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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見]狂總裁的天敵【愛上干物女之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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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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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 00:16:48
標題:
[蜜見]狂總裁的天敵【愛上干物女之二】[全文完]
狂總裁的天敵
(愛上干物女之二)作昋:蜜見
身為懶得惹麻煩、放棄戀愛的「干物女」
慵懶隨興的日子她過得可是快樂的很
哪知新店開張第一天就有人上門找麻煩
本來還以為是哪個黑道大哥登門來嗆聲
結果是小時冤家來「敍舊」兼「捧場」
最後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強奪她的初吻……
吼──這個「流氓」沒事幹嘛入侵她的人生?
害她一向平靜的凡心為之大大震動不說
他還搖身變成大色狼,摸上她的床收取「保護費」!
她不知道的是,他這輩子只讓她一個人壓在身下
就算被她制伏在地上,也苦中作樂地當作閨房之趣
偏偏她太過固執,先入為主地把他當成一枚壞咖
唉!當黑道大哥碰上行俠仗義的白目女
真不知她是他的「真命天女」,還是「命中天敵」……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3 00:17:09
楔子
某日,幾個好友聚在新竹山區一間咖啡廳——「世界的盡頭」。
那是一棟被大片波斯菊環繞的白色小木屋,雖然木屋有點歷史,重新上漆卻讓它煥然一新,裏頭的擺設簡單而溫馨。
這裏原本是樓凡的老家,父母過世後將這片土地和老房子留給她,空了好幾年,兩年前樓凡才將它改成咖啡廳,也是一票好友的聚會處。
因為非假日,樓凡特地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將時間和空間留給好朋友們。她一向是個很隨性的跑堂兼老闆娘,不想營業時就這麼做。
「啊——能像這樣坐擁花田,品嘗上好的咖啡,感覺好幸福哦!」柏寧滿足地伸伸懶腰。她專門在網路上幫人訂制衣服,訂單已經接到明年,每天窩在工作室裏的她難得能夠偷閒出外透氣,因此非常珍惜這優閑的片刻。
「是不錯啦,只是天氣這麼好,如果能帶出來透透氣該有多好!」因為樓凡禁止大型寵物入圍,莫優只能將所養的拉布拉多犬留在家裏。
她開了家寵物美容用品店,雖然請了兩個店員,但她仍放心不下店裏那些貓狗寵物。「也不知道小潔和阿寬能不能應付那些小寶貝……」
正翻閱雜誌的莊淨忍不住抬頭糗她:「你呀,對那些小貓小狗比對男人還有興趣!」
莊淨人如其名,白白淨淨的,靜靜坐在那兒時看來極為優雅,一開口卻完全破功。她在高中時是跆拳道校隊,也是四人之中最大剌刺、最白目的一個。她現在接手家裏開的按摩館,前陣子才將店面大肆整修,弄成明亮現代的按摩會館。
「我們這幾個哪個對男人有興趣?念書的時候大家也沒交男朋友,畢業那麼多年了,各自忙著念大學或工作,這中間你們有跟誰交往嗎?」樓凡提出一個大家都很少細想的問題。
她在幾人裏頭個性最沉穩,思想也最成熟。她們高中念女校時,樓凡可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因為身材高挑,又長得十分英氣,因此話劇公演時都是演男主角,迷倒好多學妹。
「對耶,我們這群好朋友還真怪,大家畢業後都沒進入職場,反而開了店當老闆娘,也沒交男朋友耶……」柏寧恍然大悟,顯然很少想過這個問題。
「可能是因為平姊的關係……」莊淨偷瞄了樓凡一眼,幾乎是自言自語地說著,但大家都聽到了,包括樓凡。
「喂,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呀?」莫優用手肘撞她一下,大家同時偷覷樓凡的反應。
樓凡臉色變了一下,卻很快恢復灑脫的笑容。「沒關係啦,我姊都走了很久了……」
樓凡的姊姊樓平從小就是個優秀的學生,卻在念台大外文系二年級時因為感情的事輕生,當時她們才高二。這些好友一起陪伴樓凡走過那段傷痛,但因為樓家兩老太過傷心,幾乎忽略了還有一個小女兒的存在。
或許因為這樣,那時幾個小女生潛意識都對愛情產生莫名的排斥,一直對談感情這件事沒有興趣。
即使樓凡表示不在意,現場還是一片靜默。
莊淨為自己的失言懊惱不已,只好低頭假裝翻閱雜誌,剛好翻到一頁探討目前最熱門的話題,於是故意提高聲調以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喂,你們看!日本最近出現一個新名詞,叫作『干物女』哦……」
「什麼東西呀?」柏甯和莫優興致勃勃地呼應,意欲藉此沖淡哀傷氣氛。
莊淨大聲念出雜誌的某一段話:「所謂干物女(ひものおんな)就是形容『放棄戀愛,凡事都以不麻煩為原則的年輕女子』,她們假日時幾乎都在家裏睡覺,穿著高中時代的體育服,斜躺在家裏喝啤酒,看棒球轉播、等,完全進入懶散舒服的生活。因為像乾貨一樣漸漸乾枯,所以不足以吸引男人的注意……」
莊淨不管其他人臉上正冒出三條線,仍自顧自念著:「你們看,這裏列了十點,只要符合六項就具備『干物女』的條件哦……」
雖然這段定義讓眾人心裏挺不是滋味,大家還是湊上前看著雜誌裏提到的十點條件:
一、追求懶散閒適生活的年輕女人。
二、不管額頭看起來有多高,在家裏一定把頭髮隨意夾起。
三、愛穿寬鬆的運動彈性布料,整體看起來不搭也無所謂。
四、會隨便站在廚房吃東西。
五、最近只有爬樓梯讓自己心跳。
六、忘記東西不脫鞋就直接以腳尖踩地板到房間拿。
七、假日不化妝也不戴胸罩。
八、一晃半年沒上美容院:只有夏天除毛。
九、一個人也敢上飯館吃飯。
十、認為在家看漫畫也比跟男人談戀愛有趣。
每個人愈看臉色愈沉,看完後很有默契地望著彼此,臉上明白寫著「心虛」兩字。
「我才不是『干物女』咧!」莫優首先發難,卻是抵死不承認,也對那樣的報導不以為意,「我們打扮是為了自己,覺得舒服就好,又不是為了男人!況且,他們還不如狗狗忠實……」
「我同意,戀愛太麻煩了!尤其搞曖昧的階段,真的很煩耶!又不知對方想些什麼,等到確定彼此心意,又覺得不好玩了!」柏寧鼓起圓嫩的臉頰附和著,「我們工作那麼忙,哪有時間浪費在男人身上?而且一個人上館子有什麼不對呀?」
樓凡笑得極為淡然,她根本不在意別人怎麼看或定義自己。「好,我承認我是『干物女』,那又怎樣?我覺得一個人過很好呀!愛情那東西就像煙火,幾秒鐘的燦爛然後化為灰燼,不如平平淡淡過日子,為自己而活……」
「沒錯!我們真不愧是好朋友耶,大家的想法都一樣!朋友是一輩子的,男人未必會一輩子對你忠實。像我們這樣很好呀!平時抽空出來聚聚,老了以後大家一起作伴,誰需要男人?」莊淨的口氣極為豪氣,卻說中大家的心思。
「對!女人要自立自強!我們好歹算是個老闆娘,工作事業都是自己的,自己最可靠!」
「好,我們就這麼說定,老了一起作伴!」四個女人異口同聲說著,濃濃的友誼隨著咖啡香飄散在空氣裏。
雜誌被丟在一旁,鬥大的「干物女」三個字,好像默默為她們的生活下了注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3 00:17:34
第一章
今天是「美而淨足體按摩會館」開幕的日子。
不論外觀或內部都裝修得現代明亮的「美而淨」,可說是脫胎換骨,由小美容院一躍成為保華里最時髦的地標。
這是莊淨的主意,因為隨著淨媽年紀愈來愈大,家庭美容院也拚不過那些連鎖髮廊,莊淨開始計畫將美容院轉型。
看准足體按摩市場潛力無窮,加上她自大學體育系畢業後,工作都做不久,因此去學了一年的經絡按摩,去年便慫恿父母將自家的透天厝裝修成按摩會館。
一樓是接待處,兩列單人沙發供足部及上半身按摩所用,二樓則規畫成三間貴賓室供全身按摩使用。館裏請了五名師父,男師父三名,女師父包括莊淨自己共三人,專門幫女客按摩。
因為隔兩條馬路便是台中最有名的酒店區,「金銀豹」、「小蜜桃」等全台最奢華的酒店就在附近,加上「慕蘭」等六星級汽車旅館林立,讓莊淨認定足體按摩館潛力無窮。
見到經營二十多年的事業有了轉機,而且寶貝女兒願意留在家裏幫忙,最高興的莫過於淨媽。
「您好,歡迎光臨!」論嗓門和活力,淨媽一點也不輸店裏那些師父。她這個老闆娘同樣身穿一襲峇裏島風制服,圓滾滾的身材卻有些破壞衣服本身的美感,看得莊淨直搖頭。
她同樣穿著墨綠色的制服,略為寬鬆的斜襟上衣搭配寬版八分褲,露出纖細白皙的手腳,一頭長髮則盤了個髻,體態優雅得好似新加坡航空的空姐,一點都看不出她是跆拳道高手。
除了擺在家中樓上一大堆獎盃能證明她的實力,遇到不平之事時,她更不吝於露幾手仗義相助,讓優雅的空姐頓時變成悍婦,火爆脾氣瞬間讓洋娃娃般的可人外表幻滅!
莊淨堪稱「虛有其表」一詞最具代表性的範例。
「媽,你下次別穿制服了,反正你只需要坐在櫃檯結帳……」她好心地將老媽勸回櫃檯後,卻遭到白眼。
「這些老客人都衝著我面子來的,我不出來招呼客人很失禮耶!」
櫃檯已經安排一名年輕辣妹麗姿負責接待客人,淨媽這個老闆娘只要負責收錢,但她根本不安於只當個出納。
「你去收錢啦!這裏我來招呼就好……」淨媽將莊淨趕到櫃檯後,嫌她的笑容不夠親切,撐不起老闆娘的架勢。
莊淨翻了翻洋娃娃般的大眼,菱唇一撇,莫可奈何地走到櫃檯後頭。反正她也不喜歡送往迎來或陪笑,倒不如在這裏樂得清閒。
從九點開幕到現在,短短五個鐘頭,少說已做了五十個客人,成績比莊淨預期的好,師父們的手沒停過,她自己也服務了十個客人,還真覺得有點累。
趁著空檔,她雙手托腮,躲在高高的櫃檯後頭打盹。
這幾天忙開幕的事沒睡多少,對於向來重眠的她是個殘酷的折磨,她眼睛剛閉上,下一秒就沉入了夢鄉。
「下次再來哦!」淨媽依舊挺直著腰骨,活力勃勃地在門口招呼客人。見一樓的座位大約八成滿,樓上貴賓室也有兩名客人,一開幕就生意興隆,讓她笑得合不攏嘴。
此時自動玻璃門一開,淨媽笑容可掬地招呼剛進門的客人。「歡迎光臨!」
只是,進門的是兩位一身黑衣、理著平頭的壯碩男子,看來有些來意不善。他們先是冷眼打量淨媽,然後以略微不屑的語氣彼此交談:「怎麼是歐巴桑?這有什麼搞頭?」
「老闆指定這間,我們還是聽命行事,頂多叫個年輕的來服務。」另一名男於回答,兩人完全漠視淨媽的存在。
「哎呀,兩位帥哥,我們這裏的師傅都很年輕啦!而且我年紀也不大呀……」淨媽最不服氣人家叫她歐巴桑,雖然眼前的壯漢看來像是黑道,但她還是笑著糾正他們。「兩位要做全身還是半身的?我可以安排店裏最有經驗的男師傅為你們服務。」
黑衣男目光往店內一掃,接著以傲慢的語氣命令著:「歐巴桑,這裏我們包下了,你叫其他客人先走,我們會補貼所有客人的損失。我們老闆待會兒過來,你先安排兩位店裏最有經驗的師傅幫他做全身按摩。」
「全部包下?」唐突且無理的要求讓淨媽一時傻眼,還以為沒付保護費惹上了黑道。但她在保華里立足二十多年,從沒聽過要付保護費呀!
「兩位大哥,有話好商量嘛……」她將兩名黑衣男子帶到一旁的等候區,壓低聲調以免引起騷動,「我這小店剛開幕,不懂規矩,有什麼該做的,請兩位大哥指教!」
她的身段擺得極低,生怕嚇到其他客人。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卻輕嗤一聲。「歐巴桑,你這個年紀叫我們大哥,人家還以為我們多老咧!」
另一名黑衣男子則是皺著眉,臉色更加不屑。「什麼規矩?你以為我們是那種收保護費的混混?未免太小看我們了吧!」
淨媽完全搞混了。「那……你們想要幹嘛?」
「你是聽不懂國語哦?我們老闆指名要來你這裏按摩,所以要求你們先清場,我們今天以二十萬包下你的店,所有客人的損失我們也會賠償。」黑衣男子捺著性子解釋。
另一名則朝裏頭望去,「你們老闆呢?叫個能做主的出來談!」
「我就是這裏的老闆娘!」淨媽終於弄懂怎麼回事,對於黑衣男子的霸道頗不以為然,「不好意思,做生意總有個先來後到,謝謝你們老闆看得起本店,但我不可能為了一個人得罪所有客人!」
她徐美人做生意那麼多年,還沒看過派頭這麼大的客人,所有人都要讓他一個?她這裏又不是酒店,還包場咧……雖然她很愛錢,但也不能見錢眼開。
淨媽的直接回絕讓黑衣男子十分不悅。「你的意思是不給我們面子嗎?」其中一人雙手交抱胸前,居高臨下地逼近淨媽,逼得她節節後退。
見黑衣男子不善罷甘休,所有的堅持瞬間變得不再重要,淨媽這下又開始裝老扮可憐。「哎呀,年輕人,你們就別為難我這個歐巴桑,我的年紀都可以當你們的媽了……」
另一位黑衣男子見時間緊迫,語調跟著囂張起來。「就算當阿嬤也沒用,我要你立刻遣走所有客人,我們老闆隨時都會到。」
「這……」淨媽被逼到角落,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
正當她一臉慘綠、不知所措之際,旁邊傳來莊淨清亮且凜然的低吼。「這當然沒得商量!」
櫃檯美眉麗姿一直注意著等候室的動靜,見苗頭不對,趕緊搖醒睡得香甜的莊淨。莊淨生平最氣睡眠被打擾,起床氣令白皙秀氣的臉臭到極點。
「你是誰?」黑衣男子將注意力轉移到看來纖弱的莊淨身上,見她瘦竹竿的模樣好像一拳就會被打飛,自然不將弱不禁風的她放在眼底。「這裏輪得到你做主嗎?」
兩人上下打量著莊淨,她那雙閃爍著怒火的大眼正瞅著兩人,少了殺氣,卻多了一份勾人的媚態,看似纖瘦卻凹凸有致的身段十分誘人,黑衣男子們立即撇開淨媽開始朝莊淨逼近,同時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不過,如果你願意幫哥哥們『服務』,你想怎樣都可以……」
「想得美!」這兩個臭傢伙竟膽敢以言語調戲她,莊淨的怒氣一下子飆到極點。
「喝,火氣倒不小嘛!要不要哥哥幫你消消火?」兩個黑衣男子彼此互望,笑得極為曖昧。
但等他們回過頭時,臉頰上都多了五個指印,而出手強勁如風的莊淨已經回身轉回原地,輕鬆地拍拍手掌,撇著嘴角說:「哼,油膩膩的,真是髒了本小姐的手!」
黑衣男子被偷襲得不明不白,但自尊被一名弱女子踩在地上,這口氣怎麼也無法咽下。「你這個臭女人!」
兩人同時攻向莊淨,她則矮身俐落地避開,跳往一旁的沙發上。
三人開始在狹窄的等候室裏追逐,莊淨猶如戲弄兩隻大貓的小雀鳥,任黑衣男子怎麼也抓不著。
淨媽對女兒的功夫相當有信心,但心疼被她搞得亂七八糟的擺設,尤其沙發被踩出了好幾個腳印,她只能退到一旁焦急地交代著:「小淨呀,不要踩在沙發上,淺色的洗不乾淨啦!」
「吼——母親大人,你在意沙發,一點都不關心女兒的安危呀?」莊淨斜眼瞪著母親,逃竄的姿勢卻相當優雅,臉不紅氣不喘的。
此時,店內的客人被外頭的騷動吸引,包括師傅們都紛紛出來看熱鬧。這些客人都是淨媽以前美容院的老客人,也是從小看著莊淨長大的,對她的能耐相當有信心,也跟著在一旁加油。
「小淨,不可以認輸!」
「小淨加油!」
一直逮不到莊淨,黑衣男子的惱怒全寫在漲紅的臉上,他們互看了一眼,分開朝兩面夾攻,莊淨本想騰空一番躍過他們的頭頂,卻被攔腰抱起,兩人一前一後抱住莊淨就要將她往門外丟去。
「哎呀……小心!」淨媽及眾人大聲驚呼。
眼看莊淨就要被丟到大馬路上,敞開的自動門外卻站著一名彪形大漢,俐落地接住莊淨翻滾的身子,穩穩將她抱在懷裏。
大漢身高幾乎頂到自動門,壯碩的身材包覆在剪裁合身的黑西裝裏,理著小平頭,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飽滿寬厚的嘴唇緊抿著,看來很像外國電影裏的殺手,威脅感十足。
淨媽等人被他的氣勢嚇得膽戰心驚,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老闆!」兩名黑衣男子一瞧見來人,立刻恭敬地點頭,退至他身後。
莊淨被摔得七葷八素,待稍稍止住暈眩感,才意識到自己正被陌生男人抱在懷裏,從他身上傳來的陌生男性氣息讓她更加頭昏。
「放我下來……」她微蹙著眉仰望男人飽滿的下顎,掙扎著想要下地,男人的手臂卻摟得更緊。
接著他低下頭,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嘴角揚起性感的弧度,並以低沉磁性的嗓音輕喚著:「小淨淨……」
莊淨和淨媽等人當場傻眼,連兩名黑衣男子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小淨淨,我回來了!」男人繼續喚著,語氣帶著癡迷。
「你……」親昵的呼喚惹來渾身雞皮疙瘩,莊淨忘了掙扎,一逕地盯著墨鏡背後的眼眸,腦海不斷搜尋對這個人的記憶。
印象裏好似有個人曾經這麼喚她,每每讓她氣得想殺人,但健忘的她又想不起來……莊淨努力回想著,微啟的嬌唇看來紅潤欲滴,卻不知曉自己的嬌憨神情有多引人犯罪。
眼前可口的嫩唇毫不費力地激起男人內心的渴望,他悄悄咽下口中滋生的津液,喉結上下滾動著,接著縮起健臂往上一提,以極快的速度低頭覆上毫無防備的嬌唇,厚唇霸道地偷襲著口中的稚嫩。
四周一片靜寂,數十雙眼眸瞪著這香豔刺激的一幕,不知是被嚇到還是存心看好戲,竟沒有人出聲援救莊淨。
莊淨自己也被突來的襲擊嚇到了!還來不及抗拒,她的唇便被超強的吸力黏得無法動彈。
她先是瞪大眼眸望著墨鏡背後的深瞳,透過鏡片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熾熱的眼神。待濕軟的唇舌得寸進尺地往櫻口進犯,靈舌強勢地在她口中激起狂瀾,她不自覺地閉起雙眼。
「嗯……」老天!這是什麼感覺?怎麼她的身體像是被抽幹力氣,好虛軟……
從未經歷過這種鹹濕的舌吻,莊淨完全忘了呼吸,雙唇也失去意識地開啟,迎合男人恣意的侵犯,胸口上下劇烈起伏。
等到一口氣快要喘不過來,她才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強烈的怒火隨之湧進心肺。
可惡的男人,竟敢對她性騷擾!莊淨恢復了理智,貝齒跟著咬住探入口中的彈性厚唇,男人這才鬆開她的唇。
「你的味道……好甜!」他不顧被咬傷的下唇沁出血痕,笑得像只偷腥的貓。
「你這個……色魔!」曖昧的口吻和笑容,讓莊淨更加惱羞成怒,火氣讓她找回了力氣,伸出手掌往男人臉上用力一摑,接著掙脫男人的懷抱一躍而下,猛力拭去濕熱的吻痕惡狠狠地瞪著他。
清亮的拍擊聲讓所有人倒抽一口氣,以淨媽為首的觀眾群很沒義氣地往後退了好幾步,與莊淨畫清界線。
「臭女人!」男人身後的黑衣男人與另外兩名壯漢同時跨前一步,想狠狠教訓膽敢冒犯老闆的女人。
男人卻伸出右掌制止手下的蠢動,從口袋裏掏出手帕,蠻不在乎地擦拭嘴唇的血跡,再次揚起幾近寵溺的笑容。「小淨淨,這麼多年了,你真的一點都沒變呀!」
他同時摘下墨鏡,深邃的黑瞳裏閃爍著熱切的笑意,深刻的雙眼皮笑成兩道彎月,如同大男孩般率真開朗,與戴著墨鏡的酷樣有著天壤之別。
「你是……」那兩道彎月讓莊淨腦海裏閃過被遺忘好久的記憶……「樂虎?!」
和小時候一樣,她挾帶著怒氣吼出這個名字,沒料到眼前這個大膽的色魔竟是那個被她教訓過無數次的死對頭——藍宏樂!
見她憶起自己,藍宏樂開心大笑。「哈哈,好懷念哦!從小淨淨口中喊出我的名字,真讓人有種回到小時候的溫馨感……」
真是他?!這死樂虎,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可惡,竟敢偷襲她……只是,他怎麼變得更高大了?這下她要怎麼討回公道?
莊淨眯起一雙貓眼,憤恨地瞪著從小到大的死對頭,努力找回以往的氣勢。「你想幹什麼?竟敢跑來我這裏撒野!」
藍宏樂伸出雙手做出投降狀,笑得極為無辜。「聽說你家改成按摩館,我只是想來捧場,順便找你『敘敍舊』呀!難道……你這店裏不歡迎客人上門?」
「我跟你沒什麼舊好敘的,而且我這裏也不歡迎黑道!」莊淨毫不猶豫地與他畫清界線。
「這你就錯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呵呵!已經牽扯了十幾年囉!」藍宏樂愈是被罵,愈是嘻皮笑臉,因他自小就愛極她潑辣的神情,看了心裏舒坦得很。
小時候他總是故意在她家附近惹事,逗弄幾隻小貓咪,為的是引出她這只總以捍衛之姿現身的小雌虎,看見她那張牙舞爪的俏模樣,竟成了他每天最期待的事。離開台中後,也是這個表情讓他眷戀不已。
「況且,我是堂堂正正的生意人,說黑道太沉重了吧?」他收起墨鏡放入西裝口袋,故意露出溫文儒雅的笑容,黑瞳閃如曜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3 00:18:00
第二章
「我跟你從來沒什麼牽扯,別來攀交情!就是有你這種老闆,手下才會如此橫行霸道,硬是要我們趕走所有客人……哼,叫黑道還算抬舉你們,依你的野蠻行徑看來,簡直是社會的敗類、人渣!」
莊淨氣呼呼地指著藍宏樂,只覺他的嘻皮笑臉礙眼得可惡,一連串的咒駡不經大腦就迸出來,簡直將他當成小時候的死對頭教訓著。
「老闆,讓我們撕爛這臭婆娘的嘴!」見老闆被一個女人指著鼻子罵還笑意盈盈,方才的兩名黑衣男子氣不過,直想衝上前教訓莊淨,連帶討回方才的羞辱。
「退下!」藍宏樂輕斥一聲,冷凝的表情顯示他的極度不悅,「你們是怎麼辦事的?竟然惹毛我的『老朋友』!莊小姐跟我有二十幾年的交情,我和她之間的事輪不到你們插手,還不立刻向她道歉!」
「是。」兩名黑衣人立即換上謙遜的表情,毫不疑惑地向莊淨行九十度鞠躬。「方才冒犯了,請莊小姐原諒。」
藍宏樂這才對著莊淨露出無害的笑顏。「小淨淨,造成你店裏的騷動我很抱歉。這樣好了,在場各位客人繼續享受,所有的帳都記在我頭上!」
「不必!」莊淨根本不領情,正想破口大駡之際,身後的熟客趕緊捂住莊淨的嘴。聽說有人要買單,大家有志一同地點頭。
淨媽則乘機跳出來攀交情。「你就是藍家那個樂虎呀?長得真是一表人才呀!你父母都好嗎?」她對藍宏樂的記憶比女兒還深刻。
她記得小時候他常躲在門外看著她家小淨,他們搬離保華里前一天晚上,還看見他在她家信箱放了一樣東西,她拆開來看,是一對星星髮夾。
「莊媽媽您好,托您的福,我父母都很好,他們移民到美國十幾年了……」藍宏樂從小雖然皮,但對老人家挺有禮貌,因而深獲街坊媽媽們的喜歡。「您看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年輕漂亮!」
「呵呵,你這孩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討人喜歡!」淨媽就喜歡聽好聽話,被稍微吹捧就樂得飛上天。
「哼,口蜜腹劍!」莊淨雙手抱在胸前,不以為然地低啐一聲。
這個死樂虎,何時嘴巴變得這麼甜?簡直將她娘哄得忘了自己已經是個歐巴桑!
淨媽白了女兒一眼,轉頭又對藍宏樂笑得超親切。「樂虎呀,之前都是場誤會啦!可能是這兩位……兄弟沒說明是你來捧場,以至於大家鬧得不愉快……」
「很抱歉,莊媽媽,我回去會好好管教我的人。」藍宏樂對兩名黑衣人投以淩厲的目光,他們立刻彎腰鞠躬,默默退下,準備回去領受辦事不力的懲罰。
藍宏樂轉過頭又對淨媽笑得溫雅,「最近我剛回台中弄了幾家店,聽聞『美而淨』改成按摩會館重新開張,特地前來捧老鄰居的場,沒想到屬下傳話沒傳清楚……」
「什麼傳話沒傳清楚,他們根本是來鬧場的!」莊淨一陣搶白,自然也沒好口氣。
她一直冷眼旁觀老娘和藍宏樂演出的溫馨重逢劇,只覺他的笑容看來十分礙眼,對他在母親面前裝善良十分不屑。
「我本來想跟你那兩位小兄弟好好談談,都是小淨啦!不先問清楚就跟人家打起來了!我說你這丫頭,都已經二十七歲了還這麼衝動……」淨媽開始數落女兒的不是。
「我?」莊淨指著自己,氣得說不出話來。
也不想想剛才是誰被嚇得臉色慘白,她才跳出來伸張正義?這下又變成她的錯啦?說來說去都是樂虎惹的禍,只要他沒出現就不會有事,而且,她還沒跟他算被奪去初吻的帳呢!
「媽,你別再被他灌迷湯了!他剛剛還當著大家的面……欺負你女兒耶!」莊淨心裏超不平衡,怎麼她被欺負的事眾目睽睽,就沒人出來幫她討公道?
淨媽完全不認為女兒被欺負去了,反倒覺得這兩個人愈看愈相配。
「哎呀,年輕人就是會情不自禁,好浪漫哦……」聽見藍宏樂開了幾家店,淨媽眼睛頓時一亮,「呵呵,樂虎呀,你應該還沒結婚吧?」
藍宏樂笑著搖頭,目光轉向莊淨,似笑非笑地說:「從小時候開始,我的心裏就裝了一個小天使,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
「鬼才相信!」打死莊淨都不相信藍宏樂是如此深情的人,但從他口中和眼裏映出的深情,卻讓她渾身起了疙瘩,趕緊用手抹去湧現手上和心口的怪異感覺,一臉嫌惡地撇了撇嘴角。
淨媽聽得笑不攏嘴,身後看好戲的客人也陷入藍宏樂營造出的浪漫故事裏,一臉欣羡。「哇!好感人,淨媽,如果有這種女婿,你的下半輩子就不愁吃穿了。」
「哎呀,也要看我家小淨有沒有這個福氣……」淨媽心裏開始盤算著其中的可能性,對藍宏樂的「錢」途極感興趣,「樂虎呀,你說回台中開了什麼店呀?」
藍宏樂立即掏出名片雙手遞上。「我的公司叫作『長樂集團』,中港路上的『金銀豹』,大墩路的『夜來香』,還有台中幾家六星級汽車旅館像是『慕蘭』都是『長樂集團』的投資事業。我們剛標下七期兩千多坪的土地,準備蓋六星級飯店,在中國還有好十幾家酒店……」
隨著他的描述,淨媽和眾人嘴巴愈張愈大,久久說不出話來。
「哇……」淨媽看著名片上寫著「長樂集團總裁兼執行長」的頭銜,只能發出一聲喟歎。
這哪是什麼他們想像中的小店呀!「金銀豹」可是全臺灣、甚至全亞洲規模最大的酒店,連中國大陸都有,難怪他的排場這麼大,身邊跟著那麼多屬下!
眾人都被藍宏樂的財勢嚇到,但莊淨可不吃這一套。
「喂,我不管你是黑道還是白道,總之你快點滾出我的勢力範圍,否則我報警抓你這黑道分子,還要告你性騷擾,在場的都是我的證人!」她最討厭財大氣粗的有錢人,認定那兩名黑衣男子的狗仗人勢定是藍宏樂示意的。
藍宏樂卻露出性感的笑容,對那些婆婆媽媽猛放電。「我不認為剛才那是性騷擾,應該是『小戀人久別重逢的甜蜜擁吻』才對,我想在場各位媽媽、叔叔儼都可以證明。」
「對!沒錯!我們都沒瞧見什麼性騷擾!」大家用力點頭,尤以淨媽點得最激動。
「你們……」全面的倒戈讓莊淨氣炸了,她怒氣衝衝地走向櫃檯,拿起電話就要報警。「店裏有錄影存證,我馬上叫管區過來!」
藍宏樂卻好整以暇地交代著:「代我問候一下李警官,要不要順便叫台中分局的黃局長過來,我很久沒跟他把酒言歡了。」
「你——」感覺四面楚歌,莊淨只能重重放下電話洩恨,「官商勾結,為富不仁!」
狠狠瞪向藍宏樂挑眉的奸笑,她氣得一跺腳便往樓梯奔去,回到三樓住家,不想再理會店裏的事。
「哎呀,小淨就是這個脾氣,你別跟她計較……」淨媽趕緊出來打圓場,並要其他師傅繼續為客人服務。
「小淨淨一點都沒變呀……」眯起眼眸望著莊淨消失的方向,藍宏樂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迷戀。
她的脾氣還是一點都沒變,火爆得令他心儀,尤其長大後的她變得更漂亮了!那雙大眼還是一樣勾人,白皙肌膚的觸感比他所接觸的女人還要柔滑,凝脂玉膚還不足以形容……
纖長的身段卻掩不住包覆在寬鬆衣服下的玲瓏身段,上身看來瘦弱的她卻擁有不容忽略的尺寸,依照方才靠在胸前的觸感,估計大概有的實力。
雖然她大約一百七的身高和一百九十公分的他相比顯得有些「嬌小」,但這樣的搭配剛剛好……
「樂虎!」淨媽的呼喚打斷藍宏樂的遐思,他馬上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樓上有間超級貴賓室剛好空著,裏頭很寬敞,要不你先到那邊委屈一下,我讓兩位師傅替你服務……下次若要包場的話提早預約,只要報你的名字就不會引起誤會了。」淨媽怎樣都要抓住藍宏樂這個大客戶。
雖然經營酒店的多少都有黑道背景,但藍宏樂溫文的模樣看來卻很和善,加上對女兒看來挺癡情的,小淨跟著他肯定會被捧在手心裏!
如果做不成她的女婿也沒關係,只要他安排那些酒店小姐來光顧「美而淨」,她這家店就可千秋萬世囉!淨媽在腦中打起算盤。
「那麼就請莊媽媽安排。」藍宏樂點頭致意,一旁沒有客人的女師傅怡鈴立刻自告奮勇地想為他服務。
藍宏樂看了她的名牌一眼,隨即露出優雅的笑容。「不好意思,怡鈴,我因為怕癢,一向習慣給男師傅按摩……」
即使碰了個軟釘子,三十好幾的怡鈴還是被藍宏樂的笑容給電到,頓時像個小女孩羞紅了臉,連櫃檯美眉麗姿也對藍宏樂猛放電。
「怡鈴,你就待在樓下招呼藍總裁那些兄弟……」淨媽趕緊打發一臉花癡的怡鈴,將藍宏樂拉到一旁悄聲說著:「這次我先幫你安排男師傅,如果……有一位『很特別』的女師傅來服務,不知道你還怕不怕癢?」
淨媽刻意強調「很特別」三個字,眼神帶著曖昧的暗示,藍宏樂則詫異地挑起眉,露出會意的笑容。「如果這位女師傅真的『很特別』,就肯定能治好我的怕癢症。」
「那你要常來,下次莊媽媽一定不會讓你失望!」淨媽笑得極為諂媚,活像要將女兒推入火坑的老鴇。
沒辦法,女兒如果繼續窩在家裏懶散過日子,這輩子肯定嫁不出去了!她必須好好抓住眼前這個金龜婿。
所謂一物克一物,像藍宏樂這麼不簡單的人物,在下屬面前威風凜凜,卻任由小淨打不還手且始終笑臉以對,可見十分喜愛她這個天兵女兒;而小淨一向難搞,只有像他這種男人才罩得住她……看來這兩人不是冤家不聚頭,從此變親家也說不定!
淨媽這頭暗自盤算著,藍宏樂也預見他和莊淨的美好未來,開始計畫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擒到他自小就相中的小雌虎。
他這只「笑面虎」可不是浪得虛名!
*****
這天,淨爸從屏東的部隊返家,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吃晚餐。
從年輕時代投入軍旅,一路晉升為上校,淨爸莊開元目前是屏東某陸軍基地的指揮官,兩個星期才能休假回台中一次。
反正用餐時間沒什麼客人,店裏就交給師傅們打點。
「老頭,你記得當年藍家那個樂虎嗎?我告訴你哦……」淨媽忍了好多天,好不容易等老公回來可以抒發一下興奮之情,一坐上餐桌便開始滔滔不絕描述那日藍宏樂來店裏的情景。
「哎唷,老媽,這件事我已經聽你跟鄰居說了不下數十次了!」莊淨放下碗筷,不耐煩地打斷淨媽的說三道四,卻惹得她不高興。
「問題是你爸沒聽過呀……」
「吼!」莊淨這幾天都快要煩死了!老媽居然到處跟人說藍宏樂吻她的事,氣得她好想離家出走,上山找好友樓凡避避風頭。
淨媽卻不理女兒,反正在這家裏只要她想說話,老公和女兒只有乖乖聽的份。
「老頭,你說小淨是不是很不知好歹?樂虎都跟我們道歉了,她從頭到尾都沒給人好臉色……你呀,也不留點名聲給人探聽,這麼凶巴巴的怎麼嫁得出去?我們就只有你這個女兒,從小就像個小天使一樣惹人疼愛……唉!誰知道長大會變成這樣?二十七歲了還沒見你交過男朋友,我要等到哪一天才能抱到孫子呀?」
淨媽又開始發起牢騷,神奇的是,不論什麼話題,她都可以轉到莊淨身上,語氣充滿了惋惜、遺憾還有哀怨。
「小淨不嫁人,一輩子待在我們身邊作伴也不錯呀!」淨爸忙著為女兒說話,卻又不敢得罪老婆。
任憑他在下屬面前是個威風的指揮官,但在家裏卻最沒有地位。淨媽理所當然是家裏的指揮官;女兒則是他捧在手裏的掌上明珠,地位自然比他高一階。
莊淨對老爸偷偷使個感激的眼色,淨媽卻同時將父女倆罵進去。「不嫁人?這怎麼可以!你這老爸淨會順著女兒,她說不嫁,你能照顧女兒一輩子嗎?」
像是火上加油一般,電視新聞正報導著自日本傳來的「干物女」話題,淨媽開始借題發揮。
「你看看你看看!電視上說的這個『干物女』,不就在說你嗎?成天就窩在家裏看小說,還穿國中時候的運動服……頭髮也不去整理一下,也不曾看你化過妝……」淨媽數落著女兒的各項罪狀,愈說愈無力,「唉……這樣下去,你可能一輩子在家裏當老姑婆,就像乾貨一樣慢慢變乾變硬了……」
莊淨不服氣地反駁,「我不想談戀愛是因為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不喜歡打扮是因為本姑娘天生麗質!而且在家當然就要穿得自在,難道要穿金戴銀呀?是呀,我寧願當個『干物女』,至少不用看男人臉色過日子,這樣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快活!」
她那一票好友都是這樣,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反正老了有一群死黨作伴。
「吼!竟敢說得這麼理直氣壯?」母女倆都是倔脾氣,淨媽見女兒勸不聽,硬是將淨爸拉進戰場,「老頭,你也說說女兒,以後我們都會老,難道要到進棺材那天都要放心不下嗎?」
淨爸這才放下碗筷,試著以最和緩的語調對女兒進行道德勸說:「小淨呀,你媽說的也有道理……你就別排斥,和男生交往看看,或許能碰到好的也說不定呀!」
「對呀,樂虎小時候雖然皮,但他現在變得好成熟,又是個事業有成的企業家……」淨媽最終目的還是想撮合女兒跟藍宏樂。
莊淨卻是勃然大怒,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放,站起來跟老媽嗆聲。「找個阿貓阿狗都好,我就是討厭那個死樂虎!」
她的脾氣就是這麼拗,老媽愈將她推向藍宏樂,她愈是抗拒;而且她壓根就不相信藍宏樂會變好,光看他那種形式和作風,雖然漂白了,終究還是黑道,而她對這種社會治安的毒瘤一向欲除之而後快。
而且,她還記恨著那個偷襲的吻,至今還感受得到他身上傳來的濃烈氣息和侵略性,讓她感覺倍受威脅。
淨媽也放下碗筷,拍著桌子起身跟女兒怒目相向。「樂虎有什麼不好?他對你這麼癡情!」
「總之我就是討厭他!」
「你根本就是有成見!」
母女倆就這麼怒目相對,誰也不肯讓誰。
淨爸望著幾乎每次都會上演的場景,無奈地推推金框眼鏡,也跟著重重放下碗筷。「好啦!我難得回來一趟,你們要不要好好吃頓飯?」
他擺出上校的威嚴輪流瞪著家裏兩隻母老虎,她們則是一臉錯愕,最後乖乖地坐回椅子上,捧起飯碗一副啥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老頭,你喜歡的紅燒肉……」淨媽連忙為老公夾菜,一邊察言觀色,笑得有些諂媚。
莊淨也趕緊討好老爸,夾了一堆青菜放到他碗裏。「爸,多吃青菜營養才會均衡。」
「嗯,你們也吃……」淨爸努力撐起威儀,心裏卻暗自偷笑。
哼,老虎不發威,都被這兩隻母老虎騎到頭上啦!如果那個藍家小子真的喜歡小淨,也得要制得住難搞的女兒才行。
死老頭,膽敢跟老娘大小聲,晚上有得你受的!淨媽只是暫時忍氣吞聲,對於早點將女兒推銷出去的事她絕不放棄。
哼,她一定不能投降,絕對要跟老媽對抗到底!莊淨乖巧地扒著飯,腦中卻不由自主浮現藍宏樂的笑臉,胸口卻是一陣騷動,趕緊在他臉上打個大×。
一家人各懷心思,總算和平地吃完了晚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3 00:18:26
第三章
這天,莊淨待在房裏百般無聊地翻閱著雜誌。她整個人癱在床上,不顧優雅的制服都已經被壓得皺巴巴,甚至翻到小腹上。
可能因為打八折的關係,「美而淨」的榮景似乎只有開幕那三天,之後就清淡許多,尤其下午時段。趁沒什麼客人,店裏的師傅足以應付,莊淨就跑回樓上逍遙,但她可不是混水摸魚。
「唉……有什麼方法能增加來客數呢?」雖然姿勢懶散,但腦子裏卻是想著如何刺激業績。
她雖然是「干物女」,卻並非沒有腦筋又不事生產,對於工作也是相當認真的,還打算在台中的按摩界闖出一番名號咧……
店面是自己的不用房租,但得支付人事管銷費用,依照目前狀況根本不敷開銷,更別說成本回收……剛開始學習經營管理的莊淨實在傷透腦筋。
正當苦惱之際,床邊的電話響起。
「淨呀,『美字第一號房』有客人……」淨媽的聲音催促著。
「美字第一號房」是店裏最豪華的貴賓室,裏頭有按摩浴缸和蒸氣室,每小時價位由三千元起跳,只有開幕那天藍宏樂消費過,令莊淨不由得對老媽的企圖起了疑心。
「店裏師傅沒空嗎?叫他們去服務就好了……」即使是大戶,她也不願意為那傢伙出賣勞力,和他獨處一室。
「店裏一時來了很多客人,男師傅都沒空,你快點下來啦!」淨媽急聲命令著,「難道要放著上門的客人不管?你也不想想我們這幾天的營業狀況,還使什麼性子?」
「但是我不想幫那個死樂虎服務啦!」她當然歡迎上門的客人,唯獨不歡迎那個男人。
「我又沒說是樂虎,是你自己在那邊亂想……」淨媽的眼神充滿著狡詐,莊淨卻看不到,「而且你怕什麼?依你的個性難道會任人欺負嗎?」
「誰說我怕他?」莊淨由床上猛地跳起,不甘示弱地嗆聲著,「我馬上下來!管他什麼虎,我莊淨專門打老虎!」
最好不是藍宏樂!如果真是他,一旦今天落入她「手裏」,可要叫他哭著回家找媽媽!
穿戴整齊後,將一頭長髮盤上,莊淨緩緩地下樓。
*****
「您好,接下來由我為您服務……」敲了「美字第一號」的房門入內,先是一連串的問候語,這是她參考東南亞高級館學到的服務技巧。
寬敞的房裏佈置得極為峇裏島風,玻璃窗外的小陽臺以南方松築成圍籬,種滿了竹子還有熱帶植物,看來舒適又具隱密性;屋子中央放置兩張覆以高級棉質床罩的按摩床,一旁還有兩張可供小憩的貴妃躺椅;角落的大片玻璃之後是兩人使用的按摩浴缸和蒸氣室,以自然造景和光線呈現出極為浪漫優雅的風情。
那名客人正趴在按摩床上,光裸的上身和下半身都蓋著毛巾,臉部整個覆在圖洞裏,根本看不到他的相貌。但他的身形極為魁梧,加大的按摩床看來十分窄小。
莊淨尚無法確認男子的身分,但那一身糾結的肌肉看來威脅感十足。
「這位先生,我們先要進行的是經絡按摩,可以不用脫衣服,請您先換上我們準備好的浴袍……」她連忙由抽屜中取出浴袍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老媽怎麼搞的,事先也不對客人說清楚!瞧他這樣子,大毛巾底下應該是光溜溜的,薄薄的毛巾根本掩不住挺翹結實的健臀……她一個女生怎麼可能幫赤裸裸的大男人按摩?
「請您先穿上浴袍,我待會兒再進來……」莊淨正要離開房間,身後卻傳來男子悶悶的聲音。
「我習慣這樣按摩……」男子仰起頭,撐著頭側臥著,對莊淨露出慵懶的微笑,「我都不在意被看了,你怕什麼?」
終於等到她了!在這麼柔和浪漫的光線下,光是看著她就足以令他血脈債張,更別說他有多期待那雙柔嫩的手在身上輕撫著……思及此,那雙黑眸更是跳動著熾熱的火苗。
「果然是你!」她的猜測果然是對的,不然老媽不會硬要安排她服務。
本來不想理會他,但藍宏樂挑釁的眼神和語氣讓莊淨十分不爽。「我怕長針眼!你快穿上浴袍啦!這樣……很難看耶!」
隨著他一側身,浴巾一角只能遮住重點部位,卻遮不住袒露的胸口。
莊淨的眼睛只是掃過盤據他左胸的大片刺青便趕緊別過頭,臉頰卻同時熱了起來。還好房裏燈光不強,他應該沒瞧見她臉紅了,她可不願在他眼前示弱。
「呵呵,小淨淨該不會沒看過男人的裸體,所以害羞了吧?」藍宏樂察覺她的不自在,更愛她那又氣又羞的模樣。
依他對女人的瞭解,眼前這個讓他想念十多年的女人應該很少接觸男人,加上淨媽已經將她十多年來的動靜交代得十分清楚,更加深藍宏樂對她的興趣。
「哼,我當然看過,而且摸過的男人不下數十個!」莊淨愛逞強的個性完全沒變,藍宏樂早已看准她的弱點。
「那這樣不差我一個囉!」知道她說的只是氣話,因淨媽說過男客人一向由男師傅負責,但藍宏樂還是抓住她的語病使出激將法,「還是你承認自己做不到,那就換別人……」
「不必!既然你皮癢,就讓本小姐好好『伺候』你!」莊淨當然不肯認輸,奮勇地往藍宏樂面前一站,挾著赤手空拳的「擒老虎」氣勢,「趴好!本小姐出手一向重力道,希望你不要叫得太大聲……」
「小淨淨,請你手下留情哦!」藍宏樂眯起眼眸,故意以很害怕的語調求饒,接著乖乖趴回床上。
「哼,裝什麼可愛!」莊淨不再理他,逕自將毛巾鋪好,雙手由寬闊的肩膀開始按起。
從未與男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藍宏樂的皮膚比她想像的來得光滑。
她比平時還要使勁地沿著筋絡的結處壓按,但債張的肌肉卻發出反彈力道,她跟著加重全身的力道與之抗衡,沒有任何保留。
期待的慘叫沒有出現,藍宏樂反倒發出舒爽的呻吟。「啊……好舒服!」
當纖柔的雙手一觸及身體,他只覺全身的血脈都在她所按的部位聚集。
莊淨的手勁不算小,被按的部位雖然有些酸疼,但他耐痛力超強,況且他身上所產生的作用卻是遐思大過功效,一下子便征服他向來傲人的自製力。
「呃……」他所發出的呻吟曖昧得讓莊淨臉都紅了,她更是使出渾身解數,期望聽到痛不欲生的慘叫。
不一會兒,她已經香汗淋漓了,她努力調節呼吸,由健壯的腰杆往下按去。他的身體沒有一絲贅肉,她從不知男人的肌肉能如此結實有彈性,和女人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莊淨專注地探索著從未接觸的陽剛之軀,卻忘了應該要藉機報復。
「呃……」腰際的敏感部位被她這麼揉捏著,加上由她身上傳來的香氣,在在刺激著藍宏樂的欲望。他忍不住發出舒服的讚歎,如野獸的低鳴,分身也跟著勃發脹大。
他從來不曾如此渴望一個女人!原本只是想回味年幼時的純真眷戀,才來找莊淨,順便逗逗她,沒想到再次見面後,他心裏所累積的情感卻比原先認知得還要強烈,才會情不自禁地吻了她;而第二次接觸所產生的化學反應,更超乎他的意料。
他的情感眷戀著她,連身體都不自禁地渴望她!
莊淨卻不知自己已在藍宏樂身上點燃熊熊欲火,還以為發自他口中的是痛苦的呻吟,小小的報復心讓她沾沾自喜。
為了要整藍宏樂,她可是卯足了勁,最後更不惜使出絕招——
脫下竹編拖鞋後,她接著站上按摩床,手抓住天花板的扶把,踩上藍宏樂的背,使用源自泰國的踩背按摩。
這是她特地去泰國學回來的,還沒在客人身上試過,既然藍宏樂硬要她服務,就將他當成第一隻白老鼠來試驗!
「哦——」莊淨一站上背,特地往他腰間氣結處踩去,藍宏樂立即低吼一聲,整個上半身往上拱起,「小淨淨,你想謀殺親夫嗎?」
極度酸疼的感覺由後腰傳來,那真是痛到一個極致,卻又有種說不出的舒暢。
「剛剛已經警告過你了!真沒用……」見這招踩背按摩收到預期的效果,莊淨一臉得意,雙腳繼續踏上結實的健臀,正中一處緊繃得酸疼的筋絡。
「哦——」一陣酸麻由臀部傳來,胯下被擠壓的分身更是疼得難以忍受,藍宏樂知道不能任由莊淨繼續耍弄下去,否則他一生的「性」福就要毀在這小妮子腳上了。
他猛地轉過身,兀自沉浸於報復快感的莊淨來不及反應,腳底一滑,雙手來不及握緊扶把,任憑她運動神經再發達,眼看就要從床上摔落……
「啊——」但預期的疼痛並沒有發生,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及時抓住她,並將她攬入懷裏,讓她整個身體貼上他的,兩張臉面對面,相距不到十公分的距離。
莊淨一睜開眼便對上藍宏樂火熱的眼眸,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是不是很滿意我的身體,急著投懷送抱?」
「投你的頭啦!放開我!」莊淨撐起手臂拉開與他的距離,扭動著嬌軀急著下床,無奈纖腰卻被攬得死緊,完全動彈不得,緊貼的胸口感受得到兩顆心臟激動地和鳴。
「放開……唔!」她正想破口大駡,頭部下一秒就被壓低,開啟的菱唇一下子便被攻陷。
好甜的味道!比上次還甜美……藍宏樂以厚唇包覆兩片嫣紅,貪婪地汲取她口中的津液,靈舌恣意地挑勾生澀的反應。
「嗯……」這次的吻和上次一樣突然,力道和激情程度卻勝過好幾倍,莊淨完全招架不住,只覺得呼吸和魂魄都要被吸進他體內一個無底限的黑洞裏……
「唔……」她猛力搖晃螓首,抗拒這種讓人心驚的親密,頭部卻被他的掌心固定住並壓向自己,她只能任由濕熱的唇在口中翻攪出驚天駭浪的快感。
緊繃的身子漸漸地放鬆,被動的小舌開始回應挑弄,甚至開始與他的交纏嬉戲,身體也慢慢湧起奇妙的反應。
毫無經驗的莊淨怎會是情場老將的對手?她被高明的吻功逗弄得意亂情迷,完全忘了自己該討厭藍宏樂、診將他整得死去活來!
藍宏樂感覺貼近的嬌軀慢慢撤去防備,正是他揮兵進攻之時。
單是一個吻已無法滿足他,方才被壓迫得差點爆發的欲望可不能就此甘休。大掌悄悄探入卷起的衣擺內,輕撫著如絲般柔滑的背脊,單靠一隻手便解開她胸罩的鉤子,摸進擠壓在兩人之間的豐乳,找到小巧的蓓蕾,開始以指尖輕彈揉擰著。
掌心不盈一握的豐潤如他所想般柔軟,他好想以雙唇舔弄那小巧的蕾苞,將它們逗得又濕又紅……
莊淨不自覺輕吟出聲,又癢又麻的奇異感受令她難以招架,想躲開卻又欲拒還迎。
她微拱起背脊,飽脹的凝乳完全落入他掌心,纖腰跟著難耐地扭動,正巧摩擦著他的身體,將瀕臨爆發的欲望逼向絕境。
「哦……別動!你再亂動下去,我無法保證會做出什麼事……」藍宏樂輕吟一聲,低沉的嗓音如緊繃的琴弦。
原先只想偷取片刻的歡愉,嘗嘗她的味道,但這小妮子的反應竟如此敏感熱切,對他來說無疑是個不可抗拒的邀請。
另一隻大掌順勢從她的背脊下滑,探入底褲內摩挲著蜜桃般圓潤的雪臀,彈性而柔嫩的觸感令他眷戀不已,於是使勁揉捏,時而輕搔,惹得她更加興奮地搖擺嬌臀。
一陣陣酥麻由他搔弄之處沿著脊骨上下蔓延,莊淨下意識地緊縮雙腿,一陣陌生的熱液由私密處湧出,前所未有地挑起身體的本能反應。
她感覺自己變得好奇怪,莫名的興奮和空虛同時佔據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呐喊著她想要……好想要……
藍宏樂繼續以唇舌迷惑莊淨的意志、軟化她的心防,她則像是被下了符咒般神智迷離,舌尖隨著他的逗弄起舞、交纏,激起令人臉紅心跳的水澤聲。
佔據嬌臀的大掌順勢往股溝間侵略,先是滑過脊骨尾端,惹得她全身輕顫,指尖輕搔過菊穴往前探去,不意外地尋到早已濕成一片的女性花心。
已被敵人攻城掠地,莊淨這才意識到身體最私密處被侵犯了,身子有如觸電般一顫,仰起頭大呼一聲。「啊……不要!」
所有的理智如潮水填滿被掏空的腦袋,她低頭怒視著一臉沉醉的藍宏樂。「你……你好可惡!」然後彎起手肘毫不留情地往他肋骨重重一擊——
「呃!」藍宏樂悶哼一聲,盤據她身上的手一鬆,莊淨乘機一躍而下。
藍宏樂痛得蜷起身體,莊淨趕緊穿好內衣,對他輕啐一聲,「活該!」
她真後悔沒踢中他的命根子!但此刻她只想逃離這個充滿曖昧氣味的房間,還有那個讓她變得懦弱的男人……
莊淨重重摔門離去,藍宏樂只能撫著疼痛的部位輕聲歎息,如玩得盡興卻突然被主人拋棄的小狗,可憐兮兮地望著門口。
「小淨淨,你真狠!」
*****
「可惡!可惡!」莊淨一衝回位於頂樓的房間就將門鎖上,身子重重地投進床鋪,氣憤地捶打著床墊。
嫌這樣還不足以出氣,她又拿起放在床頭的布偶,掐著從小抱到大的史奴比脖子,想像那是藍宏樂的頸子。「可惡!我應該一腳踢爆他的命根子,讓他變成太監!」
史奴比只是笑眯著眼,無言承受莊淨的蹂躪。
「唉……」莊淨輕歎一聲,將史奴比抱進懷裏,整個人在床上縮成一團。
她到底怎麼了?怎會任由那個討厭鬼又吻又舔,胸部也被他摸去,還把手伸進她……
「哎呀!」她大歎一聲又翻了個身,臉頰漲得好紅,蜷成一團的身體像只煮熟的蝦子。
他剛剛對她做的事,她連回想都覺得好害羞!但指尖又忍不住撫上感覺有些腫起來的唇,仍能感受那有些霸道卻又帶著些許溫柔甜膩的吻……
她起身衝向鏡子前,這才發現盤上去的頭髮早已散亂,發釵也不知去向,那兩片被蹂躪的唇此刻正泛出瑰麗的色澤,比任何口紅顏色來得美麗自然。
莊淨微帶羞怯地望著鏡中的自己,那個一向大剌刺、像個男孩子的女人似乎變得不太一樣,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同。
對鏡子做了個鬼臉,她感覺胸口傳來數不清的騷動,沒穿好的胸罩壓迫得她快要喘不過氣。
掀開衣擺想要喬好內衣,目光卻不由自主望向曾被他握在手中的乳峰,白皙的雪膚上已經留下紅痕,頂端的蓓蕾如寒梅挺立綻放嫣紅的色澤。
第一次瞭解自己的身體有多敏感,也首次嘗到情欲的滋味,她紅著臉褪下寬鬆的棉褲,接著微微拉下白色內褲,濕濡的底部讓她渾身發熱、口乾舌燥。
原來小說裏那些歡愛描述都是真的……不!還不夠逼真,因為根本不及真實感受的萬分之一!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藍宏樂的挑逗有反應,但確定的是,他真的挑起了她的欲望!
這樣的認知讓她氣惱,氣的是自己的身體竟然不挑對象,在那個偽裝善良的黑道分子手中癱軟成泥:惱的是他膽敢趁她不備時偷襲,甚至摸進她身體最私密的部位……
莊淨強迫自己不要繼續想下去,因為她的身體又開始怪怪的,她決定先洗個澡,將他留在身上的氣味都洗掉,也抹去身體對他的記憶。
「哼,就當被野狗皎了一口!」她朝著鏡子啐了一聲,表情雖然堅定,聲音卻柔軟得毫無說服力。
*****
直到晚上收店,莊淨一直窩在房裏不肯出來,淨媽一回到樓上便上門關切。
「淨呀,怎麼整天都不見人影,你這丫頭到底搞什麼鬼?」下午藍宏樂自己從貴賓室下來,也沒見到女兒,讓淨媽感覺事有蹊蹺。
而且,當時藍宏樂一臉容光煥發還帶著笑意,淨媽不禁問他感覺如何,他僅是笑得神秘。「進展比我所想的還順利……」
之後他還附上兩萬元的小費說是犒賞莊淨的辛勞,讓淨媽對兩人的發展抱持著樂觀的態度。她這下得先從女兒這邊探探消息,卻不能喜形於色,免得引起反彈。
莊淨正想找淨媽算帳,不情願地拉開房門嘟著嘴抱怨,「你不是說那位客人不是樂虎嗎?你是我媽耶!竟然串通外人騙我下去!」
淨媽當場撇清責任。「我也沒說不是樂虎呀……」
「哼,吃裏扒外!」莊淨瞪了老媽一眼,也不想再與她爭辯,逕自轉身又癱倒在床上。
「喂!樂虎給了你兩萬元小費耶,顯然很滿意你的服務哦!」淨媽跟著進房喜孜孜地宣佈,卻無端激起莊淨的火氣。
「兩萬元?他把我當成什麼啦?」兩萬元是調戲她之後的遮羞費嗎?這個男人真可惡,竟敢將她當成可以任意狎弄的歡場女子!莊淨感覺自尊心大大受損。
「人家只是覺得你的服務不錯,給點犒賞,你幹嘛反應這麼激烈?」淨媽一臉悻悻然,卻不動聲色地探女兒的口風,「還是你根本沒有好好服務,領這小費感到心虛?不然這些錢就讓大家平分!」
「該心虛的是他!」莊淨不加思索便脫口罵出,潮紅的臉色洩漏了情緒。
「樂虎為何要心虛?還是……他對你做了什麼?」這丫頭今天怪怪的,整天躲在房裏不肯下樓,而且動不動就臉紅,這模樣……呵呵!和她當年思春時的狀況完全一樣!
莫非她和樂虎真的有什麼「進展」,而且已經到達讓人臉紅心跳、羞得說不出口的境界?淨媽暗自揣測著,非但不擔心女兒,反而鬆了一口氣。
女兒一直沒交過男友,反倒和那票女同學走得很近,加上她的個性又太男性化,她一度還懷疑女兒的性向……老天保佑,她還是個正常的女孩!
老媽眼裏閃露的賊光讓莊淨急著反駁。「哪有什麼?他如果敢動我一根寒毛,就走不出『美而淨』的大門!你可別想歪囉!」
莊淨眼神閃爍,根本不敢正眼瞧著淨媽,薄薄的臉皮倏地漲成豬肝色,陷入愈描愈黑的窘境。
「呵呵,我哪有想什麼呀?反應未免太激烈了吧?」除了跆拳道比賽時難得顯露的專注沉著,她這女兒平時可說是個喜形於色的透明人,尤其說謊時習慣性的臉紅,一眼就讓人看透。
但淨媽決定先不戳破莊淨,以免挑起她的反骨。「好啦,小費還是給你,也算是人家的一番好意。」
淨媽將兩萬元放在床上後逕自離去,莊淨在後頭喊著,「我不要!你拿去還他啦!」
「你自己去還!」淨媽揮揮手,頭也不回地下樓。
莊淨看著床上那些錢,只覺被羞辱了,本想將那些錢往窗外丟去,卻硬是忍住了衝動。
「死樂虎,兩萬塊就想當遮羞費,把我莊淨當作什麼了?」她咬牙切齒地咒駡著,隨即又轉了個念頭。
她決定將這些錢拿去還他,將鈔票往他臉上砸,那感覺肯定很痛快!
似乎可預見藍宏樂的表情會有多錯愕,莊淨開始笑得很得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3 00:18:51
第四章
藍宏樂光顧後連續幾天,「美而淨」每天高朋滿座。
可是,來的客人不是附近的熟客,也非慕名而來的新客人,這些客人分為兩批——
早上到下午兩、三點清一色是留著小平頭的黑衣男子;四點到晚上八點則是一些身材高姚姣好、清秀美豔各異的美女,從她們的清涼衣著和談吐,一看就知道打哪兒來的。
大家當然知道這些客人上門是誰的示意,上次淨媽曾對藍宏樂暗示店裏生意不好,隔天這些人就像是排班一樣陸續上門。
員工都忙得很開心,也不去過問客人的出身,反正有錢賺就好;而這些黑衣男子也算規矩客氣,他們只是純粹來放鬆筋骨;酒店小姐們則是安靜地看著雜誌,或閉目養神等待下半夜以最美的姿態展現客人面前。
淨媽則樂得每天數鈔票,心裏直誇藍宏樂夠義氣。
莊淨卻不爽到極點,她根本不希罕藍宏樂的施捨,正如他丟下的那兩萬元小費,全被她當成收買人心的施捨。
況且,自從店裏來了這些客人,其他的熟客都不太願意上門,拿著宣傳單或憑網路傳播而來的新客人,一進門見那麼多「非我族類」之人便掉頭離去,「美而淨」完全成了酒店的按摩中心。
雖然當初規畫這家店的客層也設定有附近的酒店小姐,但莊淨對這樣的結果卻很不服氣,因為這不是自己努力的成果;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根本不想領藍宏樂這個情!
忍到第五天,莊淨已經受不了,決定找藍宏樂說清楚!
沒讓淨媽知道以免節外生枝,十點關店後莊淨謊稱和朋友有約,換上輕便的恤和牛仔褲,獨自來到「金銀豹」門口。
她無意間聽說這棟中港大樓一到十五樓是「金銀豹」酒店,十五到三十樓是辦公室,藍宏樂的辦公室就位於三十一樓。
以往走過這家銷金窟都是帶著不屑的眼神快步通過,今天刻意尋上門卻躊躇不前。以金錢和權勢堆砌出的門面輝映出奢華氣派的架勢,讓天不怕地不怕的莊淨一時卻步了。
她假裝路過卻躲在暗處,輕咬著唇無法下定決心。
這是她從來沒接觸過的另外一個世界,仰望矗立眼前的天際線,三十一樓是這般遙不可及,而這就是藍宏樂一手操弄的世界,仿彿和她不在同一個星球。
莊淨忽然感到洩氣,就這麼直搗他的地盤似乎有些不妥……但膽怯的心情只持續兩秒,她仿彿看見藍宏樂討厭的臉正嘲笑著她。
「哼!誰怕誰呀?」握緊的拳頭顯示她的決心,她踏出暗處,大步跨向燈火輝煌的大門,展開華麗的冒險。
*****
踏上階梯,四名體型壯碩的保鏢站成兩列,寬敞的大廳垂掛著巨型水晶吊燈,金碧輝煌的裝潢炫目得讓莊淨睜不開眼。
莊淨一時迷失在這虛華浮誇的世界裏,突然間,一連串咕噥在她耳邊響起,還來不及意會,她的手已經被一名喝醉的中年男人握住,他正色迷迷地瞧著莊淨,另一隻手就要摸上她的胸前——
「幹什麼?!」莊淨大吼一聲,反射性地扭住男人的手反轉,無視於男人的慘叫,下手一點也不客氣,「死變態!竟敢吃我豆腐,小心我扭斷你的鹹豬手!」
保鏢們聞聲趕來,一逕要求莊淨放人。「小姐,請你放開他……」
「他對我性騷擾,我要將他扭送警局!」男人的碰觸讓她噁心得要命,莊淨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態勢,揪著男人就要下臺階。
此時,綽號「灰狗」的保鏢總管趕來,以為莊淨存心鬧場,不分青紅皂白便大聲喝止。「你是誰?竟敢騷擾客人?還不快放開這位先生!」
「你又是誰?憑什麼命令我?我又不是酒店小姐,是你們的客人騷擾我耶!難道我不能為自己討公道?」這些人只會站在男人的立場,將女人當成狎玩的物品,她據理力爭只不過求個公道。
此時,經過大廳準備上班的酒店小姐目睹這一幕,心裏無不為莊淨的氣魄叫好。
「金銀豹」是全臺灣最高檔的酒店,店裏明文規定,如果沒經坐台小姐同意,酒客不能隨意有肢體的碰觸,但仍有些客人藉酒裝瘋;騷擾莊淨的這個酒客早已惡名昭彰,因他是灰狗的朋友,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放……放開我!我以為你是……」疼痛讓男人酒意全消,只能發出尖細的破碎聲求饒,「灰狗,你快點叫她放開……」
「現在知道女人不是好欺負的吧?再叫我就扭斷你的手臂!」莊淨更加使勁。
眼看男人的手臂就要被折斷,灰狗命令保鏢們上前制服莊淨,「你們還不快拉開她!」
莊淨左閃右踢,鉗住男人的手還是沒鬆開,但畢竟寡不敵眾,眼看一群壯漢制住她急於救出男人,圍觀的人群外卻傳來一聲低沉的斥喝。「別碰她!」
一聽見這聲音,人群趕快清出通道,藍宏樂一臉冷凝地走近,以殺人目光瞪視著鉗制莊淨的保鏢。「還不放開她!」
他們趕緊放開莊淨退至一旁,莊淨卻以為藍宏樂的命令語氣是針對她,不由得火冒三丈。「你憑什麼命令我?你們男人只會幫男人說話,把女人當成什麼?」
藍宏樂瞬間露出心疼的笑容。「小淨淨,你誤會了,我當然是站在你這邊!你最好用力一點將這個敗類的手折斷,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方才他從辦公室的監視器目睹所有狀況,樓下見過莊淨的保鏢趕緊通報。酒店的保安問題雖然有灰狗負責,但藍宏樂早知道灰狗常藉職務之便任由朋友在店裏放肆。
他接著走到男子面前,用力捏起他的下顎。「我早就想跟你算帳了,沒想到你竟敢動我的女人……」他的口氣和表情如聊天般輕鬆自在,手勁卻不留情地使力,幾乎將男人的下巴捏碎,他痛得飆出淚光。
「我不知道……藍先生,對不起……」沒想到自己居然惹上大哥的女人,男人心裏的恐慌遠比肉體的疼痛還劇烈。
不只男人訝異,圍觀的人更是瞪大雙眼紛紛打量著莊淨,看得她又羞又氣,不客氣地給藍宏樂一個白眼。「喂!你別亂說話……」
他身體立刻靠近她,曖昧地在她耳邊低語。「這是事實呀!畢竟我們都已經那麼『親密』了,要不要說出來讓大家評評理?」
「你……」莊淨氣得說不出話來,臉上的紅暈看來竟是嬌羞萬分。
望著那雙嗔怒的眼眸,藍宏樂萬般溫柔地詢問著:「小淨淨,你說該怎麼處理這個男人?要剁掉他的手,還是挖出他的眼珠子……或是將他送到警察局?」
此時,灰狗趕緊出來為朋友求情。「藍先生,我朋友喝醉了才會得罪這位小姐,請您高抬貴手放過他,我保證他再也不會來酒店……」
「是嗎?但我聽到的消息不是這樣。……」藍宏樂挑起眼眉,不以為然地看著灰狗,「不只是他,你那些朋友似乎將我這裏當作沒人管理的酒店,對我的小姐想摸就摸、想抱就抱,這點你難道都不知情?」
灰狗頓時臉色大變,卻無法辯駁。
藍宏樂不再理他,逕自問著莊淨:「小淨淨,這件事你說了算。」
莊淨卻是感到不可思議,本以為酒店的經營者只會站在客人的立場,完全將女人視為沒感覺的商品,藍宏樂的態度卻讓她完全改觀,也讓她的火氣消了一大半。
「哼,動不動就剁手挖眼珠的,我才不像你這麼野蠻!」她這才甘願地鬆開男人的手,也不想把事情鬧大,「算了啦!我看他這只手十天半個月也動不了,就當已經受到懲罰……」
「就照你說的……」藍宏樂臉上的溫柔只對莊淨,一轉身對著那名男子,眼眸冷冽得令他不寒而慄。「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以後如果讓我知道你敢再上『金銀豹』或是騷擾我的女人,下場就不只這樣。」
「我再也不會了!謝謝小姐;:謝謝藍先生……」男人拖著脫臼的手猛鞠躬,藍宏樂則是揮揮手要他離開。
接著他又看向一臉不服氣的灰狗。「灰狗,陪你朋友回去,兩個人一起好好反省。你的職務由阿昌暫代。」
藍宏樂一向賞罰分明,灰狗的跋扈已惹得底下人不滿,這次正好藉機換掉他。
「是。」灰狗態度雖然恭敬,但眼底卻寫滿不服氣,對莊淨投以一個怨恨的眼神,才攙扶著朋友離開。
「好啦,各自回到工作崗位!剛剛引起的騷動務必好好安撫客人的情緒,今天的坐台費一個小時由公司買單。」事情已經解決,藍宏樂身邊的助理趕緊驅離人群。
一些小姐臨去前都對莊淨投以佩服的眼光,有的還拍手致意。
「第一次來找我就引起這麼大的騷動,不愧是我的女人!」藍宏樂一副以她為榮的模樣,含笑的眼眸望著莊淨,身體貼得她好近。
「誰是你的女人!」她反射動作地後退一步,像被踩到尾巴般反駁著,「要不是有事找你算帳,本姑娘才不屑來這種鬼地方!」
該死的樂虎!只要他一靠近,她的心窩就像飄在海上的小船起伏不定,而且今天的他看來有點不一樣,似乎更具威脅性,但又不像之前那麼惹人厭……
「要找我算帳?呵呵!那我們得找個地方好好算囉?」開朗的笑顏閃露幽黯的眸光,在他眼裏,她一天比一天更吸引他,今天比上次見面時看來更為可口!
「在這裏談就好!」莊淨不想再與藍宏樂獨處,這傢伙實在太奸詐,她怕自己又會掉入他的欲望陷阱。
「在這裏……你不怕我不小心說出那天在房裏發生的事?」藍宏樂望著四周的人來人往,故意裝作蠻不在乎,「我是不在意啦!只是那天有人叫得好……」
「你還說!」莊淨反射性地捂住他的嘴,忘了這樣的舉止有多曖昧。
藍宏樂卻伸出舌尖舔弄她的掌心,一陣戰慄如觸電般傳導至全身,她趕緊縮手,掌心不斷摩擦著運動褲,留在上頭的水漬雖然擦乾了,但麻麻的觸感卻揮之不去。
他故意舔唇,笑得極為滿足。「那就到我辦公室去說,我保證不會說出上次發生的事……」他假裝關上拉鏈般緊閉著唇,指著電梯方向,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莊淨先是警戒地看著他,遲疑了三秒才快步走進直達總裁辦公室的電梯,藍宏樂的貼身保鏢已在裏頭等侯;藍宏樂嘴角一揚跟著進入電梯,莊淨連忙往旁跨一步與他保持距離。
*****
電梯直達三十一樓,意外地和酒店的金碧輝煌完全相反。辦公室的裝潢採用鑄鐵和玻璃材質,色調以黑白為主,架構出一種冷調威嚴的氣勢。
穿過寬敞的走道,兩旁皆是玻璃隔間的辦公室,裏頭的人紛紛以好奇的眼光看著走在總裁旁邊的女人。
藍巨集樂吩咐秘書不接任何電話,直接帶著莊淨進他的辦公室。進門後,莊淨便站得遠遠的,一臉戒慎。
「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如果你想我的話,可以大聲說出來,這房間隔音做得不錯……」藍宏樂露出笑容朝莊淨逼近,莊淨卻覺得此刻的他更加虎視眈眈,或許因為這是他的地盤。
「我是拿這個來還你的……」她從口袋掏出兩萬元遞給他。本想如當初所想地將錢砸在他臉上,但此刻卻有所遲疑,「我不要你的錢!你當我是什麼女人?用過之後就給遮羞費,還是以兩萬塊想買我的清白?」
她一臉凜然,腰骨撐得好直。瞧見他眼底的柔情,她心底突然湧現無限的委屈,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今天見識了他的權勢有多驚人,直覺他只是無聊尋她開心,把她當成那些酒店小姐般隨意玩弄,有如那個騷擾她的男人,只要事後付錢了事即可。
莊淨努力眨去眼角的淚光,雖然身處「敵營」削弱了氣勢,但她的自尊可不會因此屈服。
藍宏樂沒有接過那兩萬元,只是緩緩走到莊淨身前,一直以溫柔的眸光凝望著那張倔強卻委屈的小臉,心底充滿了不舍。
「我從沒這麼想……」他正色地說著,不再嘻皮笑臉,「我只是想為你付出些什麼,如果讓你感到不舒服,我向你道歉。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我對你是百分之百的真心,絕對不是玩弄。」
她的正直坦率令他激賞不已,但真正征服他的卻是她眼角閃動的淚光,讓他的心化為一攤水!他寧可她大發脾氣,甚至打他、罵他,也不願意見她難過或受委屈。
本以為對她的感覺只是小時候的依戀,但他終於弄清楚那不單單只是孩提時的單純喜歡,那是從未有過的強烈情感。
他的心為她跳動,情緒為她起伏波動,他的身體一分一秒都渴望著她……他很肯定那就是愛!他很想大聲說出對她的愛意,但又顧忌她的反彈,畢竟重逢的第一天起,她便沒有給他好臉色。
藍宏樂難得的認真表情在莊淨眼裏感到十分陌生,眼底的熱切和真誠更令她的心怦然亂跳,反倒不知如何面對他。
同時,她腦中響起了警訊,因為這樣的他好似隨意就能衝垮她內心的防衛。面對無法掌控的狀況,她只能以更激烈的反擊掩飾脆弱。
「少來這一套!」她寧願討厭他,也不願相信他眼底流露的真情,這樣至少她是安全的,心緒不會為誰牽動。「笑死人了!像你這種人會有真心,那全臺灣的黑道都跑去開救濟院了!」
見她眼神閃爍不敢直視自己,藍宏樂看出她的心慌,也猜出此刻她內心的掙扎。因為她真如淨媽所言是個透明人,閱人無數的他自然一眼就看穿。
單純的她有如這世上最後一塊美玉瑰寶,他會將她捧在手心裏小心翼翼地呵護,絕不再放手。
「我只是個生意人,經營的生意或許不像一般商人那麼單純,但我從不做虧心事,也不說假話,尤其對一個我所在意的女人。」藍宏樂字字句句如同宣示一般,以溫柔得溺死人的眼眸朝莊淨逼近。
莊淨感覺自己就要溺斃在那一泓深情的眸光裏,由他身上傳來的氣息那般地陽剛濃烈,光是一個眼神就足以挑起她的反應,身體自動憶起他的碰觸,她敏感地顫了顫身子。
「少在那裏花言巧語!這招對我沒用!」莊淨撐起最後的意志將該說的話說絕了,「這些錢還你,以後希望你和你們公司的人不要來『美而淨』,我們只是單純做生意的小店,不想和黑道有所掛鈎!」
在灼灼目光注視下,她感覺整個人就要被他的眼神燒灼了!她必須趕快離開,否則接下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她自始至終沒有看他,將兩萬元丟在茶几上就要離去,藍宏樂卻拉住她的手。「別走!」
他的語氣帶著哀求,半眯的眼眸迷蒙得教人心醉,她無助地回眸,心底的掙扎全寫在臉上……
「放開我!」她一個回身想甩開他的手,他卻使出反鉗制的招數化解攻擊,反倒將她的手反剪背後,整個人貼上他的身體,高高挺起的胸部劇烈起伏。
「放開我!你敢再碰我的話,我會讓你後悔……」她仰著頭咬牙切齒,潮紅的臉龐滿是倔強,只有自己感覺到心跳的激狂。
「不碰你,我才會後悔……」老天,他想要她想要得心都疼了!
兩人互相瞪視著對方,彼此都感受到空氣中流動著情欲的氣味,火苗一觸即發,曖昧得令她暈眩不已。
他的大掌探進她的腰際,她的身體顫了一下,卻依然嘴硬,不願屈服。「放開我!」
藍宏樂僅是嘴角一揚,開始以眼神愛撫著她,眼神的流轉看來誰也不肯讓誰,實則充滿曖昧的交纏。大掌親昵地撫摸著沒有一絲贅肉的纖腰,接著往上來到平坦的胃部,她敏感地往內一縮,眼眸稍眯了一下。
「放開我!不然你會後悔!」她的威脅只是垂死掙扎,一點也起不了作用。當他的大掌隔著胸罩扣住飽脹的雙乳,揉擰著凸起的乳蕾,她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氣,軟弱的吟哦由唇間逸出。
「呃……」這一聲輕吟猶如解開枷鎖的密碼,被喚起的情欲如潮水般洶湧難測,她的身子敏感得毫無保留!
藍宏樂及時托起腳軟的莊淨走向一旁的休息室,將虛軟無力的嬌軀放倒在大床上,拉高她的恤。
「不……」莊淨半眯著眼眸無助地輕喃,雙手卻主動地抬高,讓他輕易脫下衣服。她渾身好不對勁,感覺好無助,卻又期待著什麼……一定是他對她下了什麼藥……
「你好美,淨……」她羞怯的眼眸蒙上一層迷霧,看來無辜得令人想染指……藍宏樂以眼神愛撫著莊淨的身子,同時拉下胸罩的肩帶,兩隻乳峰被鋼圈箍得更加高聳,已然硬實的乳蕾泛出柔嫩的粉紅。
「嗯……別看我……」她側身想避開他那燒灼的目光,嬌嗔的語調更加搔動男人一觸即發的情欲。
他的身體因為渴望而顫抖,他想要仔細觀賞這副美好的胴體,更想要嘗遍她的每一吋嫩膚。
「你好美……」他喘息地發出讚美,強烈的欲望讓眼眸更加幽暗,但嘴角始終揚著溫柔的弧度。
他扳回她的身子,雙手接著褪下牛仔褲,她的肌膚滾燙得發紅,癱如軟泥,由他口中發出的崇拜迷惑了她的神智,深情的凝視也化解了她的防衛。
他先是以大掌輕撫裸露的凝肌,光是這折磨人的撫觸就足以引起她激烈的反應。「嗯……」
莊淨不安地扭動嬌軀,渾身分佈著細小的疙瘩,好像許多小螞蟻在身上攀爬般難受。她以無助的眼神向他索求,卻不知自己要的是什麼。
「別急……」她不似其他女人扭捏作態,毫無掩飾的情欲渴求更激發他獸性的一面,自己也急欲享用眼前愛戀的女體。
他俯下身捧起聳起的雙峰,大掌將它們搓揉得更加腫脹,舌尖輕輕逗弄著頂端的乳蕾。
莊淨如觸電般拱起上身,卻將小花蕾往他口中送去,整顆小蕾苞頓時被他含入口中盡情舔弄,酥麻快感迅速傳遍全身,她只能憑著本能反應嬌吟出聲。
饑渴的不只是他的唇舌,柔細軟綿的聲調如上等春藥催發他身體每個細胞的渴望,輪流將兩顆小花蕾逗弄得嬌豔欲滴的同時,大掌也悄悄探入底褲內,先是輕輕搔刮茂密柔細的芳草,再稍稍往下一探,隱匿其中的女性蕊珠已經沁出濕潤的滑液,她的身體如他預料那般敏感熱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3 00:19:18
第五章
儘管滾燙的身軀即將被欲火燒盡,藍宏樂仍不敢太激進,以免嚇壞莊淨。
唇舌賣力取悅的同時,長指慢慢沿著緊密的粉貝隙縫往下移,來到緊窒的花穴入口,那兒已然春潮氾濫。
他先是以指尖前後滑移,時而往穴口挑勾輕刺,惹得她的吟叫更加綿細急促。
莊淨下意識地併攏雙腿,想避開這舒服又磨人的折騰,下身卻不由自主地上下扭動,主動迎合他的手指節奏。
老天!好濕、好滑,他快忍不住了……
鬥大的汗珠自他額頭滑落,順著乳峰滑下她的頸項,他意猶未盡地鬆開片片紅暈的凝乳,順勢褪下濕淋淋的內褲掛在腳踝,眼眸直盯著為他綻放的花心,那是他所見過最美麗的色澤!
拉開虛軟無力的玉腿,長指如音樂家靈巧地彈弄著她的稚嫩,以飽含欲望的幽暗目光觀察她的表情,聆聽天籟般的吟哦。
「啊……不要這樣……我好難受……」莊淨這才察覺自己的一絲不掛,這難堪的姿勢讓她感到好羞愧,但那裏卻是又癢又麻,卻又空虛莫名。
「別怕,我會讓你舒服得飛上天。」藍宏樂無視她眼裏的不安,欲望讓他眼底的溫柔盡褪,取代的是獸性的征服和掠奪,他開始加快手指滑動的頻率,她立刻感覺私處傳來燒灼般的刺痛和不知名的強烈快感。
他的眼神愈加狂肆,她的身體也愈發興奮,真似要飛上天……但她好怕這種失控的感覺,只能無助地啜泣出聲。「不要了……我……我……」
感覺手中的稚嫩開始腫脹,他一心想將她送上極樂的高潮,手指的摩擦幾乎到了失控的速度。
緊繃的壓力由小腹傳來,莊淨感覺自己被狂猛的巨浪掀至頂端,就要被淹沒吞噬,僅淺嘗過情欲滋味的她未曾遭逢如此激狂的欲潮,嚇得失控地哭喊:「不要……嗚嗚……」
藍宏樂頓時恢復理智,見她一臉驚嚇,不禁懊惱自己的魯莽,完全沒顧念她對情事的生澀。他努力壓抑瀕臨崩潰的欲望,鬆開對她的鉗制,俯下身抱緊兀自顫抖、蜷成一團的嬌軀,聲調好溫柔地安撫著:「寶貝,對不起,嚇著你了。」
「走開啦!」他突然的鬆手雖然讓她安全地著陸,但身體卻漲滿了空虛,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無助的感受。
此刻她好想緊緊抱著他,求他繼續,卻又恨不得痛揍他一頓!
「對不起,都怪我不好,太急躁了……」他抓起薄被蓋住她光裸的身軀,將她連同被子一起抱在懷裏,輕聲哄著。
從被子裏傳來的悶聲還是那一句——「走開啦!。」
「我不走,你這輩子都別想趕我走,我賴定你了!」藍宏樂卻將莊淨抱得更緊,打定主意耍賴。
「你……無賴!」莊淨的氣息仍未回穩,罵人的力道軟了許多,也不再叫他走開,「你到底對我下了什麼藥?真是……可惡透了!」
一定是他在辦公室放了什麼迷奸煙霧,她才會渾身無力任他為所欲為,一定是這樣的!
莊淨根本不願承認自己對他的欲望,也沒細想為何別的男人的碰觸讓她感到噁心,身體卻任他為所欲為。
「應該是你對我下藥,才會讓我一見到你,魂都飛了!」他將臉埋進細軟濃密的髮絲裏,汲取只屬於她的獨特氣味,同時努力壓下分身的蠢動。
莊淨卻被他的話激怒了。「你……做賊喊抓賊!」幾次調息後體力終於恢復了,她掀開棉被起身,惱怒地指控著。
藍宏樂沒有回答,眼眸直盯著她的胸部,莊淨這才發現自己的一絲不掛,氣得將枕頭丟向他。「色魔!」
他的西裝還完整地穿在身上,她卻不著片縷被他捉弄得哭天喊地,她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但光溜溜的她毫無反擊的能力。
「轉過去不准看我!」她急聲命令著,趕緊尋了散落床上和地上的衣物穿上,坐在床上的藍宏樂也真的聽話地轉過身。
他知道此刻最好不要招惹發威的母老虎!
聽到身後拉上拉鏈的聲音,他正想轉頭,莊淨卻從身後偷襲,扭轉他的手臂,一個轉身就將壯碩的軀體撂倒在地,使力將他的手反折。「別以為女人只會躺下來任由男人欺負!」
藍宏樂疼得直冒汗,以他的能力和體型足以扳回頹勢,但他選擇當她的手下敗將,如果這樣能讓她開心一點的話……還好底下的人沒看到他們的總裁像個歹徒被制服在地上,就當作閨房之趣吧!他無奈地想著。
「我知道你不是好欺負的,我也不會讓任何男人欺負你……」示弱的言詞由咬緊的牙關間迸出,他仍不放棄對她示愛。「我剛剛不是欺負你,那是在愛你呀……」
小淨淨,你何時才會相信我的真心呀?藍宏樂只能在心裏呐喊。
莊淨的確是不相信,一心認定那是他為自己的獸行編出的藉口,但她手中的力道卻不自覺地放輕,臉頰也悄悄染上紅暈。
「少跟我花言巧語!我警告你,下次別再讓我看到你還有你的人,不然我會將你這裏鬧得雞犬不寧!」她用力甩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休息室。
藍宏樂單手撐起身體起身,倚靠房門望著莊淨離去的背影,不禁感慨地想著:小淨淨,我藍宏樂這輩子就只讓你一個人壓在身下呀……
*****
生怕別人發現她在裏頭做了些什麼,莊淨一離開總裁辦公室便心虛地低垂著頭直往電梯奔去,卻撞上一堵肉牆。
「小淨!」擋住去路的男子興奮地低喊。
莊淨抬起頭望著眼前戴著眼鏡、看來斯文的男人,只覺那張略帶稚氣的笑臉有些熟悉。
見她認不出自己,男子拿下眼鏡,表情依然熱絡,「我是小威呀,以前很愛哭的小威呀!」
莊淨這才憶起這張臉的縮小版——那個小時候常被樂虎欺負、還強迫他不能騎四輪腳踏車的小威,也是受她保護的小跟班之一。「小威?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在這裏工作呀!」李奇威的笑容還是像小時候那般靦覥,「我是長樂集團的財務長,幫樂虎管理財務。前幾天還聽他提起你,正想去你店裏看看……你來找他嗎?」
「我……找過他了,正要離開。」莊淨心虛地垂下眼睫,卻對李奇威幫藍宏樂工作感到詫異萬分。
「如果你不急著走,要不要到我辦公室聊一下?」李奇威指著旁邊一間寬敞的辦公室,殷切地邀請。
莊淨遲疑了一下,最後好奇心戰勝心虛,她偷瞄一下總裁辦公室,見藍宏樂沒追出來,才放心地跟著李奇威走進辦公室。
一入門,莊淨便壓低聲音,迫不及待問出心中的疑惑。「你小時候不是常被樂虎欺負,怎麼會幫他工作?難道你不知道他是哪種人?」
在她的記憶裏,李奇威膽小得要命,可能是被脅迫或有把柄落入藍宏樂手中,迫不得已才會留在這裏。
李奇威卻放聲大笑。「哈哈!你說樂虎是哪種人?黑道嗎?」
想起前幾天聽藍宏樂提起和莊淨相遇的經過,李奇威笑得更大聲。當時老闆的眼底閃爍著好多星光,活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長大後從未見他臉上出現這樣的神情。
李奇威的笑聲顯然充滿嘲弄的意味,莊淨不悅地白他一眼。
「你可以再笑大聲一點……」真是誤入叢林的小白兔,不知死活!到時怎麼被「做掉」的都不知道!她在心裏暗啐著。
好不容易止住笑聲,李奇威終於瞭解老闆近日的苦惱所為何來。他覺得有責任幫藍宏樂厘清一些事實,以正視聽。
「小淨,都過了十幾年,人都會變的。小時後樂虎也不是真正欺負我啦,他只是看不慣我的懦弱。記得他搶我腳踏車那一次嗎?當時我被他一刺激,第二天就偷偷一個人到學校練車,樂虎一看到我,還過來幫我練習……」
「是嗎?他會這麼好心?」這是她聽過藍宏樂小時候所做的唯一一件好事,莊淨的眼神充滿了懷疑。
「小時候他其實不是存心搗蛋啦!而是想引起一個女生的注意。」見莊淨像個傻大姐什麼都不知道,李奇威還真有些同情好友。
「哼!哪個倒楣鬼讓他喜歡上?」哪有人故意使壞來引起女生注意?而且她才不相信藍宏樂會是這麼癡情的男生!
「這個女生可是個幸運兒,讓他至今還念念不忘哦……」李奇威眼神鎖定莊淨的臉,笑得神秘,看得她心裏發毛。「喂,你幹嘛這樣看我?」
「與樂虎相遇之後,你……還沒感覺出什麼嗎?」李奇威眼神曖昧地提示,「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樂虎專門欺負你身邊的同伴,卻不曾欺負過你,而且每次只要你一出面,任你打罵他都不會反抗?他也是從小學跆拳道,以他的身形絕對可以制服你……」
「是呀,小時候不敢動我,可是長大後專門欺負我!」莊淨不加思索地反駁,壓根不願承認自己就是那個倒楣鬼。
一瞧見李奇威眼底饒富興味的笑容,她才發現自己說錯話,臉頰瞬間漲紅。
李奇威馬上猜到會是怎樣的「欺負」法。「那是因為他真的喜歡你,才想逗你……幫他工作了好幾年,我從來不曾看他『欺負』哪個女人,呵呵!」
「喂,你別亂講啦!他喜歡我是他的事,不代表我就會喜歡他!而且,我這輩子最討厭黑道,他們是社會治安的毒瘤、國家的敗類……」莊淨罵得激昂,完全不想想自己正在人家的地盤上。
嘴硬的她只能表現出不屑的態度,但是,她的心臟怎麼蹦跳得這麼厲害?好像有好幾個人在裏頭跳舞狂歡……
「誰說『長樂集團』是黑道?我們公司再乾淨不過了!我們只是表現得比較強悍,畢竟經營酒店都必須有某些背景,但我們的錢賺得乾乾淨淨,沒有一筆黑錢。」平時沒必要跟任何人解釋,見莊淨的誤會挺深的,李奇威道義上還是要為朋友說話。
「小威,你幹嘛幫樂虎說話,他給了你什麼好處呀?」莊淨根本不相信李奇威的說訶,「你被那傢伙騙了都不知道!」
這些人該去檢查視力,不然就是腦殘,才會被那傢伙哄得一愣一愣的,就像老媽!
「樂虎的確給我不少好處……」李奇威莞爾一笑,想起老同學的義氣卻又感慨萬分,「我當完兵回來找不到工作,樂虎當時剛從老總裁——也就是他乾爹——手中接下長樂集團,就找我幫他管財務,還讓我占百分之五的乾股,他是個講義氣的人,人面也很廣,所以事業才擴展這麼快……」
「難怪你幫他說話!原來你早已經和他同流合污……」在莊淨眼裏,單純地認為這世界不是黑就是白,似乎沒有什麼灰色地帶,只要是黑道就不是好東西!
「你想法太單純了……樂虎唯一稱得上黑道的,就是他有著傳統黑道的精神;老總裁就是這樣一位令人尊敬的老者,他把員工當作家人,卻也賞罰分明,樂虎完全遵循他的行事風格,並將手中的資源轉型並企業化。我們雖然經營八大行業,但『長樂集團』的規矩甚嚴,我們的人不會主動惹是生非,所做的不過是保護集團的安全。」
看來要讓這腦筋死板的倔女人接受藍宏樂,還得等一段時間!李奇威對莊淨的單純和固執既欣賞卻又拿她沒辦法。
「反正隨你們怎麼說啦,道不同不相為謀!」再說下去她真的會和老朋友吵起來,莊淨不想再與藍宏樂或他身邊的人有所牽扯,「我要回家了。」
「這麼晚了,我送你……」
莊淨揮揮手,「不用了,歹徒遇到我算他倒楣!」
望著瀟灑離去的背影,李奇威好似見到古代初出江湖的俠女,正義凜然、滿腔熱誠卻食古不化。
搖頭而笑的當兒,耳邊卻傳來藍宏樂不悅的聲音。「跟小淨淨談什麼,談那麼久?」
莊淨一走出他的辦公室,藍宏樂便打電話要貼身保鏢送她回去,才知道她中途被李奇威攔截。他忍著想上門的衝動,又怕她還在氣頭上,直到知道她離開才現身。
「嘿嘿,這是我跟她的……秘密!」李奇威乘機吊藍巨集樂胃口,藍巨集樂卻仗著人高馬大,以手臂攬住他的頸子。
「還笑?不說我扭斷你頸子!」
李奇威卻笑得更肆無忌憚,不怕死地說著風涼話。「喂,小淨才剛說你是黑道,你就要暴力,這下再怎麼漂白都刷不乾淨囉!」
一聽到這句話,藍宏樂頓時如洩氣的皮球,放開老友大歎一口氣。「唉……」
李奇威扭轉著脖子,故作無辜地抱怨著:「我幫你說話都快說破了嘴,得到的卻是項上人頭差點不保,還真是吃力不討好!」
他們之間經常這樣開著玩笑,不知情的人真會被藍宏樂的舉動嚇到,唯有李奇威明白好友的心有多柔軟。
「對不起啦!」藍宏樂的聲音悶到不行。
「喂,樂虎,你振作一點好嗎?又不是被判死刑,不過談個戀愛,就搞得六神無主……」人稱「笑面虎」的藍宏樂連被幾支槍指著頭,臉上都還能掛著笑容,現在卻露出一臉為情所困的死樣子,這要是傳出去怎麼帶領底下的兄弟?
藍宏樂卻白了李奇威一眼,「你只會說風涼話,以後遇到自己的天敵,看你怎麼死的!」
「那你又怎麼死的?是做鬼也風流那種死法嗎?」李奇威反問,一臉曖昧的賊樣。
「呵呵……不告訴你!」想到兩次偷香成功,藍宏樂露出得逞的傻笑,揮揮手便轉身離去。
見他連動作都和莊淨一樣,李奇威還真感到啼笑皆非。
這兩人簡直生來就註定要在一起,只是不知道是彼此的真命天子、天女還是天敵?
*****
「唉……」
這已經是莊淨第一百零八次的歎息,一整天她都手托著下顎靠在櫃檯,眼神迷蒙地望著門外,一下子露出傻笑,下一秒又咬牙切齒地。
都是樂虎那該死的壞傢伙,不但把她的身體弄得怪怪的,連她的心都像是脫韁的野馬活蹦亂跳,腦海裏淨是那張時而溫柔、時而認真的表情,並且想起當他將她逗弄得幾近瘋狂時,那雙邪肆的眼眸總會讓她不自禁地渾身輕顫。
她很氣這種不由自主的感覺!好像她的身體不再是自己的,反而屬於他似的,他總能輕易撩撥出陌生的快感……尤其那天被他弄得失控的難堪總是揮之不去,搞得她終日心神不寧。
「唉……」她換了個姿勢,又不自覺地輕歎了口氣,瞧得觀察她好幾天的淨媽納悶不已。
「淨呀,你是吃錯什麼藥?從那天晚上回來後就不太對勁……」她這女兒沒啥長處,就是樂觀、不會想太多這一點讓她挺放心的。只是,這兩天每隔幾分鐘她就在那兒長籲短歎,連她都聽不下去了!
「哪有呀?」莊淨抵死不承認自己的失常,回神後白了老媽一眼,「還不是跟以前一樣!」
「是嗎?」淨媽上下打量著女兒,她那酡紅的臉頰和閃爍的眼神根本不打自招,在她身上肯定發生不尋常的事!
「你……那晚是不是去找樂虎?」自從藍宏樂出現後,小淨整個人就變得怪怪的,莫非這丫頭真的動了春心?
「才……不是咧!」被老媽一點破,莊淨的反應更是激烈,連頸子都跟著泛出紅暈,一點也藏不住心事。「趁店裏沒什麼客人……我……我出去透透氣……」
莊淨急著離開櫃檯,省得被老媽挖出所有秘密。
一踏出店門,不遠處傳來的騷動稍稍引起她的注意。她走近一瞧,一群黑衣男子圍著一名男子好似正在談判。
莊淨漫不經心地踱步走過,沒心思理會這些不關她的事,但那些人的對話瞬間止住她的腳步。
「長樂集團要的東西,沒有人可以阻擋……」威脅的話語出自一名黑衣男子口中,只見他和同伴將一名看來斯文的男子逼到牆角,無法無天的話語和態度輕易激起莊淨的正義感。
莊淨認得帶頭的黑衣男子,那天在「金銀豹」曾見過他。
可惡的樂虎!還說他是個正當的生意人,那這是什麼?不就是公然要脅嗎?害她差點以為他和一般的黑道不太一樣……想到差點被藍宏樂和李奇威騙了,莊淨對自己的識人不清感到氣憤不已。
「你們別亂來!這是個法治的國家,不允許你們橫行霸道……」斯文男子推了推金框眼鏡,義正嚴詞地喝止黑衣男子的逼近,卻掩不住眼底的慌亂。
「哼!有什麼是我們不敢做的事?只怪你太白目,竟三番兩次公然和我們老闆搶生意!我們老闆特地交代好好和你『聊聊』……」黑衣男子一出拳就朝著斯文男子的肚子揮去,痛得他彎下腰抱著肚子。
「住手!」莊淨再也看不下去,不顧一切地大聲嚇阻其他黑衣男子的攻勢。
三名黑衣男子同時回過頭,帶頭者原本乖戾的表情立刻變得十分恭順,隨即立正站好向她鞠躬致意。「老闆娘!」
「喂!你別亂喊!」莊淨氣得大吼一聲。
「但是……你是老闆的女人,就是我們的老闆娘……」黑衣男子態度依然恭敬。
「誰是他的女人?你回去告訴樂虎,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只要他繼續在外面欺壓善良,為非作歹,我莊淨永遠是他的敵人!」任憑樂虎和小威說什麼,她再也不會相信,她有眼睛會自己判斷,樂虎那傢伙已經壞到骨子裏,根本無藥可救!
「可是……」黑衣男子為難地看著跌坐一旁的斯文男子,似乎還不太想放手。
莊淨只好擺出跆拳道的架勢,「還不快走?別逼我出手哦!」
「是。」黑衣男子再次向她彎腰,臨走前還不忘對斯文男子撂下狠話,「我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哼,本姑娘才不會善罷甘休咧!」對黑衣男子的背影啐了一聲,莊淨這才注意到被揍的男子。
「你還好吧?」她蹲下身察看他的狀況。
斯文男抬頭朝莊淨露出虛弱的笑容,「我沒事……只是讓女人出手搭救,自尊心小小受到損傷……」
「沒什麼好丟臉的,遇上我算你幸運!」莊淨說得理所當然,因為從小到大受她「解救」的大多是男生,她早就見怪不怪,「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我沒那麼脆弱……」斯文男撫著肚子掙扎著站起身,莊淨趕緊出手相助,才發現他好高,肌肉也挺結實的,不像行為那般弱不禁風。
真是中看不中用的男人!莊淨在心裏叨念著,見他一臉驚魂未定,於是開口相邀。「我的店在前面,還是先去那裏休息一下?讓店裏的師傅幫你推拿一下……」
「那就謝謝了……呃,不知小姐如何稱呼?」男子看來極為斯文有禮,一點也不具威脅感,莊淨自然對他放下心防,「我叫莊淨,大家都叫我小淨。」
「謝謝你呀,小淨。我叫王凱書。」王凱書自然地喚著莊淨的小名,像是和她極為熟稔,莊淨也不以為意。
「王凱書,你怎麼會跟那些人扯上關係?」他看來很像那種大學教授或是上班族,文質彬彬的模樣和藍宏樂有著天壤之別,莊淨不知他為何會惹上藍宏樂。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開了一家建設公司,最近參與一項國有土地招標,長樂集團也參與競標,我想可能『有人』不願意我插手此事,才會放話叫我放棄吧!」王凱書苦笑著,模樣看來極為無辜。
「那不是變相的圍標嗎?樂虎這傢伙真是無法無天……」黑道參與綁標、圍標的事時有耳聞,但她第一次接觸到,更覺憤恨難平,尤其主謀者是一再辯稱自己不是黑道的藍宏樂。
「你認識剛剛那些人嗎?他們……」王凱書始終一副不疾不徐的態度,看不出他對方才被揍的事感到害怕。
「我不認識!」莊淨則是趕緊撇清關係,此時兩人已走到「美而淨」大門口,「我家到了,進來吧!」
「謝謝。」王凱書露出有些難以捉摸的笑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3 00:19:42
第六章
淨媽一見到王凱書,連忙露出招牌迎客笑容。「歡迎光臨,先生您一位嗎?」
「媽,這位是王先生,我剛剛在路上碰到的……」莊淨制止老媽繼續說些有的沒的,淨媽則露出一臉的訝異。
「路上碰到的?你們認識嗎?」怎麼小淨才出門一會兒就帶回一個男人?瞧這男人長得挺帥的,斯斯文文的模樣感覺還不賴,難道她家女兒最近在走桃花運?
「還不都是樂虎……」莊淨沒好氣地說出兩人相識的經過,淨媽卻狐疑地打量著始終微笑的王凱書,瞧得他眼神有些閃爍。
淨媽感覺有些不對勁,卻仍不動聲色。「真是這樣嗎?沒證據別胡亂猜測,那些人說是樂虎派來的你就信啦?」
「可是揍他的黑衣男子我在『金銀豹』見過……」為了證明自己所言假,莊淨快言快語一時說溜了嘴。
「你那晚去了『金銀豹』?」淨媽一副「我早就知道」的了然表情。只有藍宏樂才會讓少根筋的女兒變得多愁善感,那晚一定發生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不過,淨媽的心裏欣喜多於擔憂,她認為將女兒交給藍宏樂她很放心,那是一種當媽的直覺;就像現在,她認為王凱書的出現有些不尋常,也是直覺的反應。
人往往只靠外表評斷事情,這個叫王凱書的男人外表看來雖然斯文,但他的眼神卻不簡單;而樂虎吃虧在長得一臉兇神惡煞,其實他的眼神很澄淨,尤其瞧著小淨時又是那麼溫柔,讓人感覺可以信賴。
「你別亂說啦!我跟樂虎沒有任何關係好嗎?那傢伙只會欺壓弱者,最好被抓進監獄關上一輩子!」莊淨趕緊拉著王凱書往店裏走去,要男師傅幫他推開腹部的瘀傷。
「嗯……這其中必有蹊蹺!」淨媽眼眸跟著一轉,隨即拿起電話撥了一個 號碼,跟著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
「是,我知道了……謝謝您,莊媽媽,我晚上就過去……再見囉!」藍巨集樂一掛上電話,隨即陷入沉思。
他根本從未做過圍標、綁標之事,到底誰要陷害他?而且從莊媽媽的敍述聽來,顯然有人內神通外鬼,目的是為了接近莊淨;而她竟然聽了片面之詞就相信一個陌生人,這點讓藍宏樂心裏最不是滋味。
這小女人已經屬於他了,竟敢和別的男人如此親近!
他不能任由別人栽贓機會,更無法忍受有人覬覦自己的女人!他早晚會揪出那個王凱書的底細,更不可能放過那個背叛者,等著看好了!
藍宏樂沉思了好一會兒,撥了幾個重要的電話,決定等晚一點再上「美而淨」。
*****
「唉……」第兩百次的歎氣。
自從目睹藍宏樂的「惡行」之後,莊淨的歎息便帶著些許被欺騙的不甘心。縱使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依舊無法將那張可惡的臉從腦海裏踢開,這才是她心有不甘的原因。
她到底怎麼回事?小時候常被他的霸道氣得咬牙切齒,現在他的惡形惡狀已經危害到社會安寧,她該義不容辭地出面教訓那傢伙一頓,幫王凱書討回公道;但她的怒氣卻不再那麼強烈,反倒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慨。
既然他的事業做得這麼大,表示他有那樣的聰明才智,為什麼不往正途走,偏要走這一條路呢?!哪天要是被告發關到監獄,別想她去看他!
她腦海裏突然浮現這樣一個畫面:她和藍宏樂隔著監獄的玻璃窗淚眼相對,就像電視裏演的那樣,而她已經大腹便便,正為著他無法陪伴她生產感到悲傷不已……
「哎呀,我在想什麼啦!」莊淨丟開手中名為「聖堂教父之純情戀曲」的漫畫,恨恨地瞪著封面的幾個大字。
都怪這本漫畫啦,害她腦中迸出這些奇怪的想法!當然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壞胚子,他一點都不像漫畫裏頭的男主角那麼堅忍執著,還敢說什麼黑道精神……
「死樂虎,沒事幹嘛來招惹我啦!」她用被子蓋住自己,窩在裏頭大喊出近日的鬱悶。
生活本來過得好好的,一遇到他就完全不對勁了!這傢伙為何跑來招惹她?害她平靜的生活都被他攪亂了……
莊淨孩子氣地在棉被裏滾來滾去,正覺煩躁之際,上方卻傳來熟悉的聲音。「是你先招惹我的……」
這……不是那傢伙的聲音嗎?以為自己聽錯了,莊淨靜止不動,拉長耳朵傾聽,只聽到遠處呼嘯而過的車聲,她這才放心地掀開被子,卻被坐在床沿的笑臉嚇得跳起來。
「你……你你你……」她整個人跳起來縮進床角,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看到我高興得說不出話來嗎?」經過「准丈母娘」的同意,藍宏樂取得登堂入室的通行證。
方才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透過門縫將她的掙扎都看在眼底,更覺她癡傻得好可愛。尤其從最後一句,更讓他看出她心裏又愛又恨的情結。
「你……出去啦!」莊淨還陷於驚慌當中,尤其藍宏樂坐在床上的姿態是那麼地安適,眼神卻又曖昧得令人心悸,讓她腦海不覺敲起警鐘。
一定是老媽放他進來的!她怎會有這種胳膊往外彎的娘呀?難道她不知道女兒就要一步步被這色魔給吃了?
「過來!我有話跟你說……」藍宏樂拍拍旁邊的床鋪朝莊淨招手,像是對著孩子般露出疼愛的笑容,「幹嘛這麼見外?我們都這麼熟了!」
「誰跟你熟啊?我還沒去找你算帳,你竟敢跑來我這裏撒野?我又不是你的屬下,可不吃你這一套!」她才不是傻瓜,叫她過去就過去!何況她現在根本沒穿內衣,直覺告訴她還是離這危險的傢伙遠一點。
「你不過來,那我就過去羅!」藍宏樂脫下西裝外套往椅子一丟,接著挪動身體作勢往莊淨靠近,莊淨連忙擺出備戰姿勢大聲斥喝。
「我警告你別過來哦,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呵呵,何必那麼緊張?我不過是想喬個好位子……」他抱著她的枕頭往鼻間一聞,深深汲取她的髮香後露出極為煽情的笑容,「好香……有你身上的味道!」
說完他逕自將枕頭枕在背後,舒適地癱靠在床頭,理所當然地佔據她的床,還故意明示著:「這房間挺舒適的,讓人真不想離開!如果今晚能睡在這裏該有多好……」
「想都別想!」他的鳩占鵲巢讓莊淨氣急敗壞,卻也很沒用地紅了臉頰,「你快給我滾啦!不然我要報警了!」
「別吵!我好累,讓我好好睡一覺……」藍宏樂完全將這裏當作自己的房間躺下來,抱著另一顆枕頭閉起雙眼,對她的威脅聽若未聞。
這幾天夜裏都作著與她纏綿的美夢,根本沒睡好,躺在彌漫她氣味的房間裏,竟讓他感到好放鬆,方才那席話真是他的肺腑之言。
見他不再說話好像睡著了,莊淨還真的傻眼。
他怎麼可以堂而皇之跑進她房裏,還厚臉皮地睡在她床上,完全無視於她的存在?如果今天不趕走他,她就不叫莊淨!
她伸出長腿往他腰間輕踢,試探他是不是睡著了。「喂!你不能睡在這裏啦!」
藍宏樂沒有張開眼睛,只是轉了身背對她,將枕頭夾在胸前,還傳來微微鼾聲。
「吼——竟然真的睡著了!把我這裏當成什麼了?」莊淨再度伸出玉腿往健臀用力一踢,試著將他踢下床。
第一腳踢得毫無反應,正想再次出腳,藍宏樂卻以極快的速度轉身將她的腿一拐,接著將重心不穩的身子俐落地撈進懷裏,迅速用手臂和健腿鎖住她。
「喂!快放開我!」可惡,又中計了!
莊淨在藍宏樂懷裏猛掙扎,從他身上傳來的古龍水夾雜著淡淡雪茄味,是如此熟悉,使她產生微醺的暈眩感。
藍宏樂將臉頰貼上她的,依舊沒有睜開眼眸,囈語般嘟噥著:「別動,讓我抱一下下就好……」
僅是幾秒鐘的時間,但方才他真的睡著了。儘管身體因為強烈的渴望感到難受,但他不想逼她太急,今晚只貪戀交頸而眠的溫存。
「放開我啦……」莊淨的身體早已虛軟得使不出力氣,那張嘴卻還死不承認。
貼近的寬唇卻朝小嘴偷了一個吻,藍宏樂像哄著孩子般輕聲安撫她:「快睡,小淨淨……」
他的唇完全貼著她的唇角,濃重的鼻息不時輕掃她的臉頰,令她全身細胞產生莫名的騷動,下意識閉起眼眸等待下一步的舉動。
但預期的事並沒有發生,耳畔只傳來輕微的呼吸聲。莊淨斜眼瞄向貼近的臉龐,他那濃密烏黑的睫毛正緊閉著,唇角也跟著放鬆,輕微的呼氣聲由嘴角逸出。
這傢伙……真的睡著了?!
她試著掙脫,但他的手腳圈得更緊,卻又沒有醒來的跡象,她只能輕聲歎息,不知該怎麼形容心裏的五味雜陳。
見他睡得毫無防備,甚至有些孩子氣,她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
堅硬心牆的某個角落以她察覺不到的速度悄悄崩解,莊淨不再抗拒藍宏樂的擁抱,身子也跟著柔軟放鬆。
盯著他的臉好一會兒,她也覺得累了,緩緩閉起眼眸沉入夢鄉。
*****
窗外的麻雀聲伴隨著晨光升起,藍宏樂習慣地睜開眼眸。
雖然是同樣的清晨,但懷裏依偎的嬌軀卻讓他的胸口盈滿幸福的感動。
他的女人正窩在他懷裏睡得香甜,玉腿與他的緊緊交纏,雙手攀上他的腰……他們似乎天生就屬於彼此,就連睡委都如此契合親昵,他好想一輩子都在這種甜蜜的氛圍中醒來,那他肯定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嗯……」莊淨嚶嚀了一聲,清晨的寒冷讓她更加貼近他胸前,玉腿纏在他大腿上無意識地磨蹭著,菱唇浮現著滿足的笑意,不知作了什麼美夢。
那嬌憨的模樣讓藍宏樂不禁看呆了,欲望也因不經意的撩撥有了反應。美色當前,他決心當個偷香的小人。
摟著她腰背的大掌悄悄探入上衣下擺,先是磨蹭著毫無贅肉的纖腰,接著粗糙的掌心沿著脊骨往上輕撫毫無瑕疵的凝脂玉背。察覺她沒穿胸罩,他悄悄露出邪肆的笑容,掌心沒有一絲遲疑便往她胸口移去,以指尖順著飽滿優美的弧線輕移搔刮。
「嗯……」蚊子輕齧般的搔癢讓莊淨輕吟出聲,嗜睡的她總是睡得很沉,身體的輕微騷動也只是讓她變換了姿勢,眉心微蹙了一下。
她翻正了身子,雙手高舉放在枕上,玉腿微微開啟,玉體橫陳在他面前,毫無防備的模樣像個純真的天使。
他等了一輩子的天使呀……藍宏樂輕撫著莊淨酣睡的容顏,嘴角不自覺揚起疼寵的微笑。
不過,她也只有睡著的時候才像個天使,才能任他為所欲為……藍宏樂笑容轉為邪佞,此刻他寧願成為下地獄的惡魔,也要染指純真的夭使!
悄悄翻開她的上衣,兩隻乳峰隨著她的呼吸起伏高挺,頂端的蓓蕾綻放誘人的色澤和香氣,他如饑渴的蜂兒以唇舌和指尖採擷稚嫩的乳蕾,將它們逗弄得更加鮮豔欲滴。
「嗯……」莊淨無意識地搖頭晃腦,隨著胸口傳來的酥麻快感發出細微的呻吟。
睡得昏沉的她只以為自己作著春夢,夢裏藍宏樂像上次那樣逗弄著她的身體,而夢中的她選擇放棄矜持,迎合他的挑弄。
見她比清醒時的反應還要熱情,藍宏樂的舔弄更加賣力,她的回應也愈發激狂。
為免隔牆有耳,他以拇指探入她口中,她反射性地以舌尖吸吮口中的異物,來不及香咽的津液自嘴角流瀉出一道銀色的絲線,嬌憨卻淫媚的模樣,加上指頭傳來的溫熱觸感,令他的身體一陣戰慄,分身更是腫脹得發疼。
他不會在這種情況下佔有她的純真,他要她心甘情願將自己交給他;但他也是個貪心的偷香者,他想要品嘗她所有的甜美和熱情!
見她不自覺地扭動著嬌軀,磨蹭著雙腿,他輕抬起扭擺的嬌臀,一併脫下她的運動褲和內褲,屈起毫無抗拒的玉腿往她胸口壓去,覆上一層晶瑩水光的羞花正對他綻放出瑰麗的色澤,花心深處不斷沁出透明的蜜液。
藍宏樂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下意識地舔著乾澀的唇,眼眶泛著欲望的紅光。抬高懸空的嬌臀讓蕊心在眼前盛開,他俯下身,如急躁的蜂兒探入花心深處,舌尖似蜂翼快速顫動。
「嗯……」莊淨的意識稍稍回覆,卻又被另一波快感捲入猛烈的欲潮之中,依舊分不清是夢是真,本能地順著感官激喊出渾身的暢快和舒服。
還好停在口中的拇指制止她的高聲尖叫,否則她的熱情回應必定招來鄰居的關切,當然淨媽第一時間就會來敲門。他可不會讓任何人破壞這刺激的偷腥時刻!
他加快舌尖的顫動頻率,不一會兒便感受她身體的僵直和顫抖,被含在口中的拇指也被咬得發疼。但他非但沒有減緩唇舌的攻勢,反而撐直硬挺的舌尖,朝微張的蕊心輕刺擠壓。
「呃——」莊淨僵直身子,蜷起腳趾不斷抽搐,貝齒緊咬著他的拇指不放。
「寶貝,等我一起去……」他火速地解放熾熱的欲望,俯下身以唇舌取代拇指封住她的嘴,硬挺朝著腫脹開啟的粉貝縫隙快速磨蹭……
「嗯……」莊淨感覺自己又被捲入更搞的浪頭,下身灼熱得就要著火似的,她渾身暢快得想呐喊、想尖叫、想哭……最後一波欲潮朝她襲來,她只能緊緊攀附著身前的男人,如唯一的浮木。
「呃……」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悶哼。
莊淨身子一僵,因為承受不住激昂的高潮昏死過去;藍宏樂則快速起身,將積壓多日的欲望噴灑在顫動不已的小腹上。
「呼……」老天,好久沒嘗到這種快意的感覺了!
他身邊雖然不乏女伴,但沒有愛的性,猶如沒有香味的花朵,無法滿足全身所有感官的需求。所以儘管無法長驅直入,但這種水乳交融的快感卻勝過以往每一場歡愛,她的青澀遠比挑逗技巧高明的女人更能取悅他的身心。
這就是愛的神奇!
藍宏樂抽出床頭的面紙擦拭他所留下的痕跡,細心地幫她穿好衣物,拂去她臉頰上汗濕的髮絲,垂掛眼角的淚光更令他憐惜不已。
「下次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撫著微嘟的菱唇,他的表情帶著未全然滿足的貪饜。
下回必定要她心甘情願地投懷送抱,表現出更勝今天的熱情……他的眼神閃過一絲算計的精光,嘴角的笑容看來極為輕狂。
莊淨依舊如睡美人一樣酣睡著,絲毫不知外頭的世界變得大大不同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3 00:20:10
第七章
像是上了癮,莊淨只要一靜下來就撐著下巴輕聲歎息。
早上醒來時只有自己一人,但她依稀記得夢境中那場令她失控的歡愛。懷著心虛換下汗濕的衣物,她注意到印在胸部的點點紅痕,這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一場春夢,而是在睡夢中被欺負去了!
難怪夢境那麼真實,醒來後不只口乾舌燥,連私密處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藍宏樂昨晚到底是怎麼對待她的?她只記得下身傳來的快意幾乎令她狂叫,那溫熱濕滑的觸感好似……
「唉!」莊淨不敢再想下去,滿腦子的異色思想令粉嫩的雙頰更加嫣紅。
她怎麼會這麼糊塗,將一個心懷不軌的色魔留在房裏,還睡得那麼沉?她明明討厭死他了……
「討厭啦!」她的手狠狠捶向櫃檯,激動地低吼一聲,嚇得櫃檯美眉麗姿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麗姿穩住身子後,以娃娃音說出過來人的經驗談。「淨姊,女人遲早都會經歷第一次滴!像我的第一任男友笨得要命,害人家初夜痛得差點把他踢下床,沒有一點享受可言……」
「喂,你別亂說哦!我哪有?」是哪個大嘴巴說她從未有過經驗,又是誰散播她將第一次給出去的假消息?而她,一個二十七歲的女人竟然得由二十歲的小女生教導性愛知識……她還要不要活呀?
「哎呀,你別害羞啦,大家都知道藍先生已經在你房裏過夜了……」娃娃音兀自說得高興,卻沒瞧見莊淨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正巧見到老媽下樓,她氣得衝出櫃檯,緊握拳頭對淨媽發出怒吼。「老媽,你——」她早該猜到誰是廣播電臺,這下恐怕全保華里都知道了!
見自己說溜了嘴,麗姿趕緊低下頭假裝忙碌,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淨呀,怎麼臉色那麼難看?早叫你今天睡晚一點,昨晚一定累壞了哦?待會兒媽煮些紅豆湯給你吃,補補血……」淨媽笑得極為曖昧,眼神上下打量著「登大人」的女兒。
「不要再說了!」莊淨趕緊將老媽拉進等候室,又急又氣地揮動雙手,「你乾脆去借裏長的廣播昭告天下算了!」
淨媽卻一臉恍然大悟,「對哦,如果你和樂虎選定日子,老媽就去找裏長廣播一下,省得還要挨家挨戶通知。」
「吼——你這算什麼媽媽啦?一心只想將女兒推進火坑!我和那個死樂虎根本還沒……」她頓時停口,突然想起兩人之間發生的親密事,一時心虛得說不出話來。
「呵呵,真的嗎?樂虎那孩子還真忍得住,在你房裏待了一整夜竟然……」想起小淨他爸外表正經八百的,卻是第一次在她家過夜就急著摸上她的床,將她給吃了!這樂虎怎麼撐得住呀?
「老媽!到底誰才是你生的啦?」淨媽的反應讓莊淨不爽到極點,「你別想將我和他湊成一對!我告訴你,就算全天下的男人死光,我莊淨也不會嫁給他!」
她面紅耳赤地說著氣話,表情卻有些心虛,連淨媽都察覺出來。深知女兒脾氣的淨媽一改嘻笑態度,拉起莊淨的手將緊握的拳頭掰開,難得露出慈愛的笑容。
「淨呀,別說那些會讓自己後悔的氣話,老媽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只是有時脾氣太倔,先入為主的成見太深,反而看不清自己的心思……」
莊淨臭著一張臉不說話,但臉上的表情慢慢放鬆,顯然有將老媽的話聽進去。
淨媽繼續以輕柔的語調說著,「很多事不能只靠外表來評斷,正如對人也是一樣。說實在的,老媽很喜歡樂虎這孩子,也覺得唯有這樣的男人才能放心把你交到他手中。媽知道你不是那麼討厭樂虎,但對他的感覺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媽只想勸你,別讓根深蒂固的成見蒙蔽了心。」
她感覺女兒肯定不是真的討厭樂虎,否則早就將他轟出去,不會任他留在房裏過了一整夜。
今天早上藍宏樂離去前和她一起用了早餐,席間他略帶羞澀地坦承對莊淨的愛意,並懇求她將女兒交給自己。當時他眼底的感情如此真切,更讓她相信自己選對了好女婿。不過,還是得等到女兒自己覺悟才功德圓滿。
淨媽不再逼莊淨,拍拍女兒的手便離開等候室,讓她一個人想清楚。
莊淨心亂如麻,一點也不懂自己的心思。
在他面前,她似乎很容易被激怒,總是無法平心靜氣地與他相處。若問她是不是真的討厭他,她現在也不是那麼肯定……唯一清楚的是,她竟然無法抗拒他的撫觸,那會讓她一時變得好軟弱。
「唉……」或許她的身體正發出對性欲的渴求,而他剛好出現……一定是這樣的!
莊淨將身體投入沙發,兀自陷入沉思之際,麗姿在櫃檯那頭輕聲喊著:「淨姊,你的電話!」
莊淨接起電話,那頭傳來男子悶悶的聲音。「是我,王凱書,你現在有沒有空?」
莊淨起先對這個名字還會意不過來,愣了兩秒才記起這個人,「你還好吧?聲音怪怪的……」
那天王凱書離開前跟她要電話,態度極為誠懇,她覺得交個朋友也不錯,於是將電話號碼給了他。
只是記起這個人更讓她懊惱不已,昨晚本來該跟藍宏樂當面問清楚,順便幫王凱書討回公道,豈料一見到他什麼都忘了……
「你有空陪我喝杯咖啡嗎?」王凱書的語氣好沮喪,好像遇上什麼麻煩事,莊淨義不容辭地答應了。
「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她正想出去透透氣,反正這時間店裏人手足夠。
「我出去一下,有事我!」掛上電話後,莊淨交代麗姿一聲,隨即奔出「美而淨」。
麗姿見莊淨騎著摩托車離去,趕緊按下電話,十萬火急地報告著:「老闆娘,那個王凱書剛剛約了淨姊出去……」
*****
莊淨一見到王凱書,就被他頹喪的模樣給嚇到。
他臉上的胡碴沒刮,眼眶下的黑輪像是好幾天沒睡覺。
「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呀?」在他面前坐下,莊淨劈頭就問。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雖然同情弱者,但也看不慣別人將自己搞得可憐兮兮,好像要博取全世界的同情。
「我也不想這樣呀!」王凱書露出虛弱的笑容,一臉的無奈。
點了一杯咖啡後,莊淨微蹙著眉,對王凱書的有氣無力感到有些不耐煩。「無論發生什麼事,至少也該重視一下門面吧!到底發生什麼事?」她像個老朋友般叨念著。
她一向心直口快,絲毫不會顧忌和王凱書只見過一次面,很快便將他當成朋友一樣看待。在她眼裏,朋友沒有性別和年紀的差別,朋友就只是朋友。
王凱書遲疑了一下,接著輕歎口氣。「算了啦,說出來也沒辦法解決……」
「喂,別婆婆媽媽了,有什麼事就說出來,你找我出來只是想表演歎氣給我看的嗎?」她自己都快煩死了,出來是為了轉換心情,不是和他比誰比較慘!
「就是公司的事一直沒解決……」王凱書欲言又止,見莊淨瞪大眼眸等著聽結果,他只好繼續說下去,「『長樂』的人連續幾天來鬧,公司都要經營不下去了……我都已經退出那筆土地的競標,他們還不放過我……」
「這些人真可惡!」莊淨氣憤地拍了一下桌子,引來鄰桌客人的側目。
她早該知道會是這種事!狗改不了吃屎,樂虎裝好人把老媽騙得團團轉,她可不會這麼輕易上當!還好今天碰到王凱書,她才能及時醒悟,否則她真的會被情欲沖昏了頭,以為樂虎真的變成好人。
「你別激動……」王凱書連忙安撫莊淨,勉強露出釋然的笑容,「沒辦法,我們這種正當商人怎麼鬥得過黑道?你別擔心我啦!反正把公司收了就不會再遇到威脅……」
「不行!你不能就這麼屈服!我幫你討回公道,不能讓這些人胡作非為!」莊淨說得義憤填膺,決心插手這件事。
王凱書卻是一臉的擔憂。「不用啦,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畢竟你和藍守樂的關係非比尋常,我不想讓你為難,更不能讓一個女人去面對那些兇神惡煞……」
「我跟那個爛人沒有任何關係,一點也不會為難!」莊淨趕緊撇清,眼神冒出的熊熊火焰顯示她的決心,「像這種社會敗類,人人得而誅之!你不用擔心我,樂虎不敢對我怎樣,而且我莊淨也不是好欺負的!」
上回她一個人直搗長樂集團的總部,裏面根本不如外人想像是什麼龍潭虎穴,還不是和尋常辦公大樓沒兩樣?除了她一時疏忽發生了那件「小插曲」……不過,她已經學乖了,再也不會落入樂虎的圈套!
「這樣好嗎?」王凱書還是一臉擔憂。
莊淨連忙拍胸腑保證,說得信誓旦旦。「沒問題!我會去跟樂虎說清楚,要他放過你!」
「可是,長樂集團標榜正派經營,他一定不會承認做了這樣的事……」王凱書的眼神有些閃爍,莊淨卻沒有察覺。
「不管承不承認,總之我會讓他不再找你麻煩!」她大概猜得出樂虎又會使出裝誠懇那一套,但她這次不會再相信他任何說詞。如果他如自己所言那麼在乎她,就會依照她的要求放過王凱書。
莊淨能賭的只有藍宏樂對自己的在乎,或者該說是征服的欲望。在尚未真正得到她之前,他多少會賣她一個面子。
「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你別太快放棄,一定會有轉機!」莊淨朝著王凱書笑得樂觀,好似沒什麼她辦不到的事。
「小淨,謝謝你!」王凱書則是一臉感激,同時將手覆上她的。
莊淨反射性地縮回手,不客氣地斥喝著,「喂,謝就謝,別手來腳來的!」
她可以和男人當哥兒們,卻不喜歡和他們有肢體接觸,如果有人侵犯她的領域,她便會毫不客氣地制止。
莊淨不斷摩擦著縮回桌下的手,想抹去被碰觸的不舒服感覺,卻沒細想為何獨獨不會抗拒藍宏樂的撫觸。
「抱歉,我知道你不會看上一個失敗者……」王凱書沮喪地說著,顯然被她的拒絕傷了心。
知道他誤會了,莊淨急著將話挑明。「王凱書,你別這樣好不好?我只是純粹把你當成朋友哦!我們現在是戰友,聯合對付共同的敵人,我不想把關係搞得太複雜啦!」
她瞪大眼眸說得認真,王凱書不禁莞爾。「我知道了……那我們就是朋友,也是『親密』戰友……」他的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眼神也透出一絲異樣光彩。
「本來就是這樣呀……」莊淨這才放下心頭的防衛,說得理所當然,「包在我身上!」
*****
身負朋友公司的未來重責,莊淨滿懷著責任感,揮別殷切盼望的王凱書便朝「金銀豹」奔去。
此時華燈初上,酒店外頭尚是一片冷清。
她一跨上通往大廳的階梯,便有保鏢前來制止她繼續前進。
「我要見樂虎。」她仰起下顎,挾帶著萬夫莫敵的氣勢。
「是,莊小姐請稍等。」保鏢的態度極為恭敬,立即以藍芽耳機通報。
見保鏢居然認得她,還知道她姓什麼,莊淨還真有些訝異。但她依舊一臉警戒,因為來此之前她不斷告誡自己,千萬別再陷入藍宏樂的溫柔陷阱。
「莊小姐請稍等,馬上有人來帶您去見藍先生。」保鏢將她請到金碧輝煌的大廳接待處,莊淨堅決站在原處。她可不想進去那種風月場所,以免沾惹了什麼脂粉氣。
「小淨,歡迎呀!」前來迎接的是李奇威,見到她卻沒有一點驚訝,「樂虎正在等你。」
「他怎麼知道我要來?」莊淨的腦筋忽然變得靈光,狐疑地問著。
「嗯……或許你們心有靈犀呀!」李奇威笑得神秘,腳步邊往鋪著華麗地毯的酒店裏頭走去。
莊淨卻遲疑不前。「小威,你幹嘛帶我去那裏?」她從沒進過酒店,對這種「女人的狐狸窩、男人的銷金窟」沒什麼好感。
「他就在裏面,你不是要找他嗎?」李奇威笑著安撫她,「我知道女人通常不喜歡來這種地方,但偶爾見識一下也不錯呀!」
「誰怕誰呀?」莊淨暗啐一聲,算是為自己打氣。
王凱書的公司不能再等下去!她今天就得跟樂虎把話說清楚,不可以因為這點小難題就打退堂鼓。莊淨跨步走向李奇威,腳下厚實軟綿的地毯有種踩在雲端的感覺。
她跟著他穿越一間間金色屏風隔絕的小包廂,在無數盞水晶吊燈的照耀下,整個空間看來極為奢華夢幻……所謂「紙醉金迷」該是最好的形容詞吧!
莊淨望瞭望身上隨意穿著的運動衣,突然感到極為不自在。迎面而來的打掃阿桑穿的都比她還有型咧……
哎呀,她在自卑什麼呀?她又不是來上班的……莊淨趕緊甩開滿腦子的胡思亂想,此時兩人剛好走到一個雕滿豔情裸女的古銅房門口。
「樂虎就在裏頭。」李奇威正要開門,莊淨連忙出聲詢問。
「他一個人嗎?」
李奇威搖頭並露出訕笑。「你希望他一個人嗎?」
「鬼才希望!」莊淨白他一眼以掩飾被嘲笑的窘境,「快開門啦!」
對她的急躁火爆,李奇威只是莞爾一笑,接著轉身推開銅門,一陣鶯聲燕語隨著彌漫的雪茄香味迎面而來。
莊淨躊躇了一下,裏頭卻傳來藍宏樂渾厚的嗓音。「都專程來找我了,還不進來?」他的話語引來一連串輕笑。
莊淨暗自咒駡了一聲,鼓起勇氣踏進房裏。裏頭的景象讓她一時還不知道怎麼回應,只能錯愕地瞪大雙眸。
這間房大概有她家一層樓那麼大,裏頭坐滿了身材纖細窈窕、身穿低胸晚禮服的女人,她們臉上雕琢著細緻的妝容,在水晶燈下只能以「美豔動人」來形容。而藍宏樂正蹺腳坐在女人堆中,手中拿著一支雪茄,陶陶然地享受左右美女獻上的水果。
數十雙如貓眼的眸光同時掃向莊淨,瞧得她渾身不自在,感覺自己好似闖進孔雀群中的醜小鴨。
她不自覺地將垂落的髮絲塞到耳後,仰起下巴,硬撐起先前的氣勢。
「藍先生,她就是你的小淨淨呀!」坐在藍宏樂身邊的「金銀豹」當家紅牌蘇菲斜睨莊淨一眼,裝飾著水晶指甲的纖手捧起酒杯湊近他的唇。
什麼東西呀!莊淨不自覺地握緊拳頭,不甘示弱地回瞪著蘇菲充滿挑釁的眼神。她的胸部完全貼上他的手臂,這讓她……十分火大!
「看來……不怎麼樣嘛!」坐在藍宏樂另一邊,排行第二的紅牌莎莎跟著上下打量莊淨,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藍先生,您捨棄了滿園的牡丹,看上的卻是一朵不起眼的野花呀!」
藍宏樂只是吐著煙圈並露出溫和的笑容,顯然很享受身邊女人的獻殷勤,但他的目光卻始終鎖緊莊淨的反應。
莊淨則是氣得臉色漲紅,尤其看到莎莎整個身子貼上藍宏樂,更讓她胸口悶到想殺人……她不要這些女人跟他坐得那麼近,她不要任何人碰他!
「你才是野花咧!我看是連野花都不如,是朵人工做出來的塑膠花,只是外表華麗,全身上下卻沒有一處真的!」莊淨伶牙俐齒地反擊,惹來一群酒國名花的抗議。
藍宏樂沒有制止這場唇槍舌戰,只是笑望著暈紅著臉頰的莊淨。
她連和人爭吵時的表情都這麼認真,眼底更透出明顯的不甘心,難道是因為嫉妒,吃這些女人的醋?他有些難以置信,心底卻偷偷湧上強烈的虛榮感。
見藍宏樂兀自陷入沾沾自喜的境界,李奇威只好出面收拾這混亂的場面。「好啦,美女們,先出去準備開工了!藍先生還有事要跟莊小姐談。」
「藍先生,你真的看上這個潑婦了嗎?」一群名花還是不肯善罷甘休地纏著藍巨集樂,藍巨集樂只是拍拍她們的肩膀哄著:「乖,你們先出去,別讓客人等了……」
蘇菲和莎莎不再爭辯,聽話地起身領著一群女人走出包廂,臨去前還不忘對莊淨投以示威的眼神。李奇威對老闆露出讚賞的笑容,跟著離開房間。
那些狐狸精走了,空氣頓時變得好清爽!莊淨感覺心中的不爽快稍稍平復,下一秒腦海又敲起警鐘。
「過來坐呀!不是特地來找我的嗎?」藍宏樂故作不在乎地吐著煙圈,那瀟灑自信的模樣像極了電影「教父」裏的麥可克裏翁,那是莊淨最喜歡的男主角之一。
「我……喜歡站著!」她真是有病耶!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迸出這麼荒謬的想法,簡直污蔑了她心目中的偶像!莊淨撇著嘴角,懊惱地想著。
藍宏樂也由著她,靠在沙發上慵懶地問著:「這麼想我呀?早上起床沒見到我,所以迫不及待想見我?」
「鬼才想見你!昨晚還有早上那筆帳,我還沒跟你算呢!」想起睡夢中被占了便宜,咬牙切齒的同時臉頰卻不爭氣地潮紅。
「哪筆帳呀?」藍宏樂卻裝傻,等那張嫣紅小口說出昨晚發生的親密事。
「就是……」莊淨當然說不出口,瞧他笑得極為曖昧,意識到自己又差點上當,趕緊準備切入正題。她學乖了,對於他這種人就是別理他,別給他好臉色!
「反正我今天來不是為了算我們的舊帳!我問你,你為何對王凱書趕盡殺絕?不但讓底下的人要脅他,還弄得他公司撐不下去,你這樣無法無天,難道不怕遭天譴?」
藍宏樂卻不急著辯駁,只是淡淡問著:「你和王凱書是什麼關係?」他強力壓抑胃部反芻的酸液,語氣卻掩不住嗆酸味。
「他是我朋友!」莊淨根本聽不出藍宏樂話裏的酸澀,回答得理所當然。
「那我跟你……又是什麼關係?」藍宏樂再問著,心臟暗自七上八下地狂跳。
莊淨啞口無言,一時還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他們是朋友,怎會從小鬥到大?如果是敵人,她怎會任由他吃乾抹淨,至今卻沒受到任何教訓?貝齒緊咬著櫻唇,她頓時陷入雜亂如麻的思緒中,可她和他的關係還真是愈理愈亂……
見心愛的女人如此遲鈍,藍宏樂還真是無奈至極,卻又心疼那專屬於他的櫻唇被咬出血絲。趁她不注意時,他俏俏走近她身後,撫上那兩抹嫣紅。「別這樣虐待你的唇,我會心疼……」
莊淨感覺一道電流由他碰觸的部位傳導全身,她趕緊跳開他的懷抱,口是心非叫嚷著:「我不需要敵人的心疼!」
他一靠近,她的身體和意志就軟弱得不像原來的自己!她害怕這種無力感,好似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她必須抗拒他,抗拒陌生的軟弱,所以只能將他當成敵人。
「敵人?所以你寧願相信王凱書,把他當成朋友,也不願相信我這個『敵人』?」小淨淨對一個才認識幾天的人推心置腹,這讓他實在傷透了心!
昨天才和他同床共枕,今天那個男人一通電話就赴約,還全盤相信他的說詞……為了激起她的醋意,他特地算准她上門時間安排一場群芳會,但她的嫉妒消失之快令他失望,是非不分的指控更讓他痛心。
「沒錯!」莊淨雙手抱胸,撇過頭不想看見藍宏樂受傷的表情,並一心認定那是假裝的。即使這樣,她心底還是泛起小小的罪惡感。
「如果我發誓不管是我或手底下的人,絕對沒有脅迫任何人,或對哪家公司趕盡殺絕,你肯定也不會相信。」藍宏樂的語氣有些無奈,神情跟著一黯。
「你當然會這麼說!」絕不能被他騙去!莊淨不斷在心裏告誡自己,但他的頹喪卻令她的心開始動搖。
他凝望著她好一會兒,接著輕歎一聲。「算了……你永遠也不會相信我說的話,即使我告訴你王凱書根本就是我在商場上的敵手萬海青,搶標、圍標的是他,而且他刻意接近你根本存心不良,想藉由你來打擊我……這樣的事實聽在你耳裏,也一定是我為自己脫罪的藉口。」
再怎麼努力也敵不過一個認識不到兩天的男人,他何必再堅持什麼?藍宏樂感到心灰意冷。即使得到了她,沒有信任基礎的感情也不會長久。
莊淨無言以對,腦中不斷咀嚼著他話裏的真實性,他臉上的淡漠令她沒由來地感到心慌。
他望著她的眼神不再熾熱,反而帶著一絲的莫可奈何,甚至些許的感慨,這都令她的堅持微微鬆動。
「你說的沒錯!」她的心軟了,但態度依然死硬,「我今天來不是聽你解釋什麼,只是想請你高抬貴手放過王凱書,如果我這張面子有那麼一些價值……」
莊淨只想儘快解決這件事,快點離開這裏,因而放低身段來求他,畢竟關掉一間公司事關好幾十個家庭的生計!她的想法就是這麼單純。
「哈哈哈,好個高抬貴手!小淨淨,你難道不知道在我心裏,你的面子是無價的嗎?今天你卻以這種廉價的方式賣出……」她竟然為了一個騙子求他?藍宏樂的心在淌血,卻只能以大笑來掩飾傷痛。
笑聲回蕩在偌大的包廂裏,聽來有些空洞,比哭泣聲還令人難以承受……莊淨緊握著拳頭,感覺眼前的藍宏樂好似一頭受傷的獅子,而自己正是在他背上捅一刀的獵人。
藍宏樂止住笑聲,望著她的眼神轉為冷淡,「好,我就賣你這個面子,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謝謝你……」沒想到他答應得如此乾脆,她心裏該感到高興呀!怎麼胸口感覺好酸好澀……
「還有什麼事嗎?」見她呆立原處,藍宏樂看她一眼,逕自走回沙發,將身體埋入其中,狠狠灌了一大口威士卡。
「沒了……」他的態度改變得如此之快,她一時真不知道如何回應。
「那麼你可以離開了。」藍宏樂冷冷地下逐客令。
以往的他恨不得一口吞了她,如今卻冷漠得像是無法忍受跟她獨處片刻,不到一天態度卻有著天壤之別,莊淨忽然感到好委屈,空虛著心卻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哦!」看了他好一會兒,藍宏樂卻不再看她一眼,她只好低垂著頭轉身離去。
銅門無聲地打開又關上,藍宏樂逕自半眯著眼眸吐出心型的煙圈,神情顯得落寞。
他所追求的愛情就像這一圈圈煙霧,伸手用力一抓就散了,終究也沒留下什麼!他是很不甘心,但又能怎樣?她一點都不將他放在眼裏,更別說放在心上,事實就是這樣,沒什麼好說的……
此時,銅門又被開啟,他隨即亮起眼眸望向門口,發現那不是他期待的人兒後,眼神瞬間黯淡。
「還要跟嗎?」察覺裏頭的氣氛有些詭異,李奇威沒多說話,只是輕聲問著好友。
藍宏樂又灌了一口酒,才緩緩吐出一句話。「有什麼動靜立刻通知我。」
本想放棄的,但終究還是放不下那個傻女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3 00:20:35
第八章
莊淨默默走出「金銀豹」,神情有如喪家之犬。
勝利來得太輕易,她的腳步卻沉重得不知該如何形容,胸口空虛得似被掏去最重要的東西,但她又不確定那是什麼……她的腦海不斷重複著藍宏樂那一席話,還有他無奈的神情。
難道她真的錯怪他了?但她親眼所見的事實該怎麼解釋呢?千頭萬緒的她只想到一個厘清真相的方法,那就是去找王凱書問清楚!
走出金碧輝煌的大廳時,迎面卻撞上一道內牆,她抬頭一瞧,眼睛隨即瞪得好大。
「你……」眼前的壯漢就是那天要脅王凱書的人!他明明就是長樂集團的人,藍宏樂的辯白根本就是睜眼說瞎話!
「是不是樂虎派你去要脅王凱書的?走,去和他當面對質!」她抓著壯漢就要往包廂走去,他卻一臉的驚慌,用力甩開她之後就朝大門奔去,一溜煙就不見人影。
「喂!」莊淨追到大門口,不覺扼腕。
她根本沒必要感到心虛!所謂的事實根本就是樂虎為自己脫罪所編的藉口,害她差點心軟……
「可惡!」莊淨很快拂去沒必要的愧疚感決然離開「金銀豹」,發誓再也不踏入這兒一步。
她離去後,李奇威悄悄走出大廳,一名保鏢在他耳邊說了一句:「逮到了!」
「很好,把他帶到包廂,藍先生等著。」
*****
往回家的路上走去,莊淨立即了王凱書,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他說要當面向她致謝,相約在離家不遠的十字路口相見。
二十分鐘後,王凱書開著一輛紅色法拉利出現。
「上車吧!」他的胡碴已刮乾淨,露出輕快的笑容,意氣風發的模樣和之前的頹喪有著天壤之別。
莊淨感到些許不對勁,卻還是不疑有他地上了車。
「小淨,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車子高速行駛在寬廣的街道上,王凱書握著排檔的手一把握住她的,對莊淨露出溫柔的笑容。
「喂,我說過別來這一套!」她反射地抽出手,將他的手甩回去,「我會幫你只是將你當成朋友,沒什麼其他意思!」
狹窄的車廂裏,她感覺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好像藏著什麼企圖,自然而然與他拉開距離。
「就只是這樣嗎?」王凱書歪著頭,故作無辜地看著她,「藍老闆這麼輕易答應放過我,可見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你的心裏是不是也有他,所以一再拒絕我的心意?」
像是被猜中心事,莊淨一時紅了臉頰,嘴巴卻不願承認。「我跟他的事不用你操心,也跟你沒有關係!我只是純粹對你沒有興趣,和其他人無關!」
「哦?」王凱書注視著前方,臉上依舊露出淡笑,踩著油門的腳繼續加重,車子開始在馬路上左右穿梭。
不知那笑容的涵義,卻有些邪邪的,莊淨這才感覺好像從來不認識這個人……
「喂,開慢一點啦!」她很討厭別人飆車,沒想到看來斯文的王凱書竟會是這種人,莊淨只能抓著上方的把手,一邊喝止他。
王凱書往後照鏡一看,隨即又加足馬力,並朝莊淨露出為難的笑容。「抱歉,我臨時肚子痛,想找個地方上洗手間……」
「那隨便找個麥當勞就好啦 」她接受了這個理由,好心地提醒著。
「那裏廁所太小,不舒服……」王凱書突然一個大轉彎,接著轉入一個小入口,長驅直入到窄巷最裏頭。
莊淨仔細一瞧,赫然發現這裏正是即將開幕的汽車旅館,上次電視新聞還報導過它的內裝有多麼華麗,占地之廣可說冠居全台。
「喂,你帶我來這裏幹嘛啦?」她不斷地東張西望,警戒地瞪著他。
此時車庫的鐵門自動開啟,王凱書準確地將跑車倒入車庫,鐵門跟著下降。他拉開安全帶,也側過身想幫莊淨解開,卻被莊淨推走。
他屈起雙手放在肩膀兩側,笑得極為無害。「這是我朋友開的,我有這間房的鑰匙,剛好可以解決我的燃眉之急。你也可以順便參觀號稱全臺灣最奢華的七星級,以後恐怕沒機會羅!」
莊淨狐疑地看著他,最後敵不過被激起的好奇心,解開自己的安全帶。「你快去上廁所啦,我自己看看就好……」
「那我先進去了,不會太久的……看你想在車上等或是進來參觀一下都可以。」王凱書遞給她一罐進口礦泉水,然後急切地拉開車門,拉開側邊的銅門進了房。
莊淨還真有些口乾舌燥,灌了一大口礦泉水後本想在車上等就好了,但還是忍不住下車東看西瞧。
她從沒來過,沒想到一個車庫也弄得這麼有風格,四周種滿細竹還有造景,真是大費周章……
好奇心驅使她拉開銅門,房裏的一切令她驚豔地張大嘴。
這房間……好像電視裏所見有錢人的度假別墅,從大門望過去,房間的盡頭便是一個不算小的露天泳池,無論傢俱擺設或燈光的營造,都勝過「美而淨」好幾千倍!
她輕撫著牆邊的掛簾,心想下次要將店裏的窗簾換成這種款式……
「看來莊小姐對這裏還真是流連忘返,長時間留下來作客怎樣?」身後陌生的男聲讓陷入沉思的莊淨嚇了一大跳。
猛一回頭,門口站著兩個男人,其中一人看來好熟悉……
「莊小姐不認得我啦?」男子笑得極為淫邪,緩緩朝莊淨逼近,「拜你所賜,我灰狗的工作沒了,現在只能幹起擄人勒索的勾當!」
「你就是……那天在『金銀豹』……」莊淨想起男子就是當日被藍宏樂訓斥的手下,好像是「金銀豹」的保鏢總管之類的,「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大聲詢問,同時悄悄擺出應戰的架勢。
王凱書還在洗手間,她故意大聲說給他聽,好讓他有所警覺。那個傢伙看來手無縛雞之力,要他幫忙打架肯定沒有用,看來只得靠她自己……
當莊淨為王凱書擔憂的同時,廁所的門打開了,王凱書一臉佞笑地倚在門口。「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是我叫他一起來嘗嘗大哥女人的滋味。畢竟灰狗這次幫我不少忙,將你犒賞給他也不為過。」
直到這一刻,莊淨才恍然大悟。「你……真的叫萬海青?而且……根本沒圍標這件事!」
老天,原來樂虎說的是真的!她誤會他了,還自以為是個仗義助人的俠女,結果根本是為虎作倀!
「呵呵……小淨,你真是傻得可以呀!真不知道樂虎那傢伙怎會看上你這種傻妹?」王凱書——也就是萬海青——笑得極為輕狂,眼底卻帶著些許的激賞,「不過,你還真傻得可愛,我有些能體會樂虎的心情……」
他身邊從未出現這麼直率的女人,她的心透淨得沒有一絲污垢。說真的,經過短暫的相處,他還真有些喜歡這個傻得可以的小女人,難怪樂虎將她當成寶!
察覺上當了,莊淨雖然懊惱不已,外表看來卻相當冷靜,臨危不亂是學武之人的基本修為。
她站穩腳步,仰起頭高傲地問著:「你們想幹什麼?」
大費周章把她騙來,無非是像電視上那些壞人姦淫婦女,要不就是要脅什麼,但她莊淨可不像那些弱女子只會尖叫,她抵死也不會讓任何人侵犯她!
「好個臨危不亂,我真是愈來愈欣賞你了,小淨。」萬海青的眼眸閃耀出激賞的光彩,「不過,我不會強迫女人,只想測試看看你在樂虎心目中的分量。」
「他……已經不會在乎我了。」想起藍宏樂最後的冷漠,還有那些絕然的話語,莊淨有些泫然欲泣。
是她的任性一點一滴磨蝕了他的耐心,她的無情和不信任摧毀他的在意,他不可能再為她做什麼了……
「那我們就賭賭看!」萬海青可不這麼認為?據他方才得到的消息,藍巨集樂正往這兒飛車奔來,看來,事情愈來愈精采羅!
樂虎派人跟蹤他,他也不是省油的燈。不過,樂虎的女人最終相信的人不是他,樂虎必然鬱卒得要命!
他以眼神示意灰狗和另一名手下動手,兩人慢慢往莊淨逼近。
「你們再過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莊淨大聲斥喝著,並擺出防禦的姿勢,開始盤慮眼前的勝算。只是,她怎麼感覺地面有些搖晃,莫非是什麼大地震?
莊淨感覺身子愈來愈虛軟,站都站不穩了,只能以手扶著桌子怒視著一旁的萬海青。「你這個騙子……你給我吃了什麼?」
他卻雙手一攤,說得理所當然。「對付你這種難纏的女人只能這樣,我可不像樂虎那麼憐香惜玉……別擔心,那只會讓你好好睡上幾個小時!」
莊淨這才想到那罐礦泉水。「你……太可惡了工!她擺出架勢朝萬海青攻去,卻感覺天搖地動,一個踉蹌跌進他懷裏。
萬海青撐起莊淨虛軟的身子朝大床走去,將她放在床上後,開始剝除她身上的衣物,灰狗等人則從門外搬進攝影機腳架。
她的意識開始昏沉,眼角餘光見到面對自己的攝影機,急得使出最後的力氣掙扎。「你……該死的傢伙……放開我……」
萬海青已經脫下她的上衣,被白色胸罩包覆的雪白綿乳呼之欲出,灰狗和另一個同伴看得兩眼發直,互相交換一個猥瑣的眼神。
「我只想借你的身體一用,看看樂虎能為你付出多少……」萬海青繼續脫下她的牛仔褲,對於眼前這副雪白稚嫩的胴體僅是發出讚賞的眼神,他不會對一個喜歡別人的女人動手。
他當然清楚灰狗的打算,不過,他不會任由背叛主人的狗繼續亂吠!而這只狗,最後還是得由原來的主人決定他的去留。
「不——不要——」莊淨從未感覺如此害怕,悔恨的淚水滑落眼角。
她的身體只有樂虎能碰,她不要別的男人這樣對她……可是,一切都已經太晚了!樂虎已經不想理她,他的心裏不再有她了……
「樂虎……」低吟出這個早已刻畫在她骨血裏的名字,危急關頭,她終於察覺自己的心意,卻為時已晚!
莊淨無力掙扎,只能任由萬海青抬高上身,準備解開她內衣的扣環。扣環一解,他還來不及剝除遮蔽的胸罩,大門突然被撞開,藍宏樂第一個衝進來,後頭跟著幾名壯漢,手中的槍對準萬海青和灰狗等人。
一瞧見癱倒在萬海青懷裏幾乎衣不蔽體的裸軀,藍宏樂瞪大的眼眶似要噴出火來,立即掏出懷裏的手槍,紅外線光點對準萬海青的額間。
「放開她!」這三個字由緊咬的牙關裏迸出,藍宏樂鐵青著臉,一副想殺人的模樣。
「呵呵,人稱『笑面虎』的樂虎也有笑不出來的時刻……」萬海青依舊一副嘻笑的表情,慢慢放下莊淨,撈起被子覆上半裸嬌軀,緩緩起身走向架在一旁的攝影機,拿起它故作遺憾地道:「可惜來不及了……這裏面可拍了不少『養眼』的畫面呢!」
樂虎……他來救我了……尚未陷入昏睡的莊淨強撐起最後的意志,半眯著眼眸望向心愛的男人。是的,她愛他!這是她前一秒才發現的事實,也是她一直不想面對他的原因。
「把那東西給我!否則我殺了你!」藍宏樂的槍始終瞄準萬海青的眉心,食指緩緩扣下板機。他這輩子從未殺過任何人,為了莊淨,他不惜一切代價!
萬海音卻一副有恃無恐的悠哉,只見他單手一揮,後方泳池上方的牆上瞬間躍下幾名大漢,手中的槍同時瞄準藍宏樂的人馬。
旗鼓相當的兩方人馬對峙著,戰爭一觸即發。
「藍老闆,別衝動,我只想和你談筆交易。」萬海青將攝影機放在手裏把玩,輕鬆地來回踱步,「這種狀況如果火拼起來,我們誰也占不到便宜,或許還會傷及你心愛的女人……」
他看向床上的莊淨,不要命地補上一句,「她的身材……嘖嘖!真是火辣……」
「住嘴!」藍宏樂怒吼一聲。雖然她不愛他,但他仍舊不准別的男人玷污他心愛的女人,更不願她遭受任何傷害!
「你想談什麼交易?」藍宏樂深呼吸幾下試著穩住浮動的心思,不想再受萬海青的言語挑釁。
他感覺到氣氛的緊繃,如果真的火拼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不只莊淨有危險,弟兄們也會受牽連,對他來說都是不願見到的事,於是他只能尋求妥協,全身而退。
見藍宏樂的神色慢慢恢復冷靜,萬海青露出稱許的笑容。
「呵呵,藍老闆果然上道,夠乾脆!」他接著舉起手中的攝影機開出條件,「我要你放棄參與競標八期那塊土地開發案,來交換我手中的攝影機以及全身而退的機會。」
不要……沒有……他沒有得逞……別答應他……莊淨使出最後力氣猛搖頭,卻只能讓身體微微顫動,她急得淚水不斷滑落,無奈睡意如此沉重,怎麼也擋不住,她只能噙著焦急的淚水慢慢沉入夢鄉。
藍宏樂當然察覺不到莊淨的反應,因他的腦子裏不斷盤算萬海青開出的條件。
「我同意。」他無從選擇。
「很好!果然是個柔情鐵漢……呵呵!」萬海青卻暗自嘲笑他的癡傻。以「笑面虎」的精明,如果他沈著一點,必能發現攝影機的燈根本沒亮著。
萬海青手一揮,一名手下隨即躍入房裏,將一個紙袋交至他手中,他拿出一張紙遞給藍宏樂。「口說無憑,簽了這張聲明書才算數。」
早料到萬海青都準備好了,藍宏樂雖然厭惡萬海青的狡詐,卻不得不佩服他縝密的思緒。難怪他在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就是有著狐狸般狡猾的個性和頭腦,才會在短短十年內將一間小建設公司發展為臺灣最具規模的開發公司。
他這次只能認了!誰叫他愛慘了這個小女人……
藍宏樂接過聲明書瞄了一下,接著從口袋中掏出筆,毫不猶豫地簽了名,同時向五百億的獲利說再見。
萬海青收下聲明書,神情極為滿意,卻不忘調侃藍宏樂。「只能說情字傷人呐!你這次是栽在女人手上,而非我萬海青手中,千萬別找我算帳!」
對他的得了便宜還賣乖,藍宏樂可是氣得牙癢癢,卻仍露出不在意的笑容回敬一句。「等你哪天栽在女人手裏,或許家財都賠盡了也說不定……」
「絕不會有那麼一天。」萬海青說得肯定。
「話別說得太早!」兩個人像老朋友互相損著對方,眼底竟浮現出惺惺相惜的神情。
「好啦,扮了好幾天的喪家之犬,我也該去縱情狂歡一下了……」萬海青走過藍宏樂的身邊,將攝影機交到他手中,「這個就留給你好好欣賞!這房間也留給你和心愛的女人,你們想纏綿個三天三夜都沒問題,算是附帶的沙必思……不過,睡美人可能要睡飽八個小時才會醒來哦!」
曖昧一笑後,萬海青接著走向出口。
灰狗緊跟在萬海青後面,藍宏樂的人馬立即制止灰狗離開,灰狗只得向萬海青求救。「萬老闆……」
「我萬海青不會收留叛主的狗,就讓藍老闆回收這只流浪狗吧!」萬海青只是淡淡看了灰狗一眼,跟著掉頭離去。
雖然有灰狗和手下的裏應外合,萬海青才能想出讓莊淨上鉤的計謀,但萬海青過河拆橋的狠勁連灰狗都感到錯愕。
「先把他們帶回公司,交由懲戒部處理。」藍宏樂現下也無心管這些事,他最在意莊淨的安危和被拍的照片。「你們都先回去。」
手下們押著灰狗離開,只剩下藍宏樂的貼身保鏢守在門外。
待銅門一關上,藍宏樂立即奔至床邊察看莊淨的情況。見她僅是裸露著雙乳,胸罩還掛在胸前,內褲也好好地穿在身上,雪膚上沒留下任何被侵犯的痕跡,微弱的鼾聲顯示睡熟,才讓他放下心中大石。
「傻淨淨……」他又氣又愛地望著那張酣睡的小臉蛋,嘴角不由得揚起疼寵的笑容。
當王凱書這個人一出現,他立即派人跟蹤莊淨,才能查探出王凱書就是萬海青,而灰狗和他留在「金銀豹」的餘黨就是內奸。他先按兵不動,想弄清楚萬海青的企圖以及莊淨的反應,結果令他失望而寒心。
本來想任她自生自滅,但是當手下告知她被帶進汽車旅館,所有的堅持和絕情都化為烏有,他二話不說親自飛車狂奔而來,不算遠的路途對他來說卻有如無法到達般遙遠,每一秒都是煎熬!
「淨,我為了你什麼都可以放棄,甚至我的生命……你知道嗎?」撫著柔絲般的粉頰,鐵漢忍不住訴說柔情愛語,可惜得不到任何回答。
「嗯……」莊淨咕噥了一聲,臉頰無意識地在粗糙的掌心磨蹭著,嘴角揚起一抹淡笑,似是作了個好夢。
「唉……只是這份真情,何時才能得到回報呢?」藍宏樂幫莊淨蓋好被子,這才想到銷毀攝影機裏的影片。
一開機,資料檔裏卻是什麼都沒有!
「奸詐的傢伙!」藍宏樂啐了一聲,狠狠將攝影機丟在床上。
都怪他太心浮氣躁才會上當,早該想到這機器連開機的燈都沒亮……算了,他該慶倖小淨淨沒被拍裸照,表示這副純真的胴體只有他見過!
望著五百億換來的攝影機,藍宏樂的腦海裏忽然冒出許多引人犯罪的念頭,嘴角悄悄浮現奸佞的笑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3 00:21:45
第九章
「不……不要簽……」莊淨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蒙朧之間,她憶起昏睡前的片段,口中不斷發出囈語。
由胸部傳來的麻癢讓她倏地睜開眼眸,赫然發現自己正背靠在男人懷裏,而且一絲不掛。男人正以粗糙的掌心磨蹭著飽脹的翹乳,頂端的蓓蕾更被擰揉得高高凸起。
「嗯……別弄了……」她回頭望向藍宏樂,身體傳來的快感很快挑起她的欲望,尤其在厘清自己的心意之後,她不再抗拒他的撩撥,因她想要他的欲念一樣急切。
但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得問清楚,她使力撥開佔有兩隻凝乳的手,制止藍宏樂的侵犯。「你……有沒有簽?」
「簽啦!」藍宏樂說得蠻不在乎,卻沒有停止雙手的攻勢,更以膝蓋架開她的雙腿,讓毫無遮蔽的羞花全然綻開,長指迫不及待地擷取蕊心的甜美汁液,並以極緩慢的速度蹂躪女性的嬌弱。
等她醒來等了八個小時,隱忍好久的欲望已經瀕臨潰堤邊緣,他這次肯定不再放過這個小女人!
「你這傻瓜……我……他根本沒……來不及拍……」莊淨幾乎說不出話來,卻又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癱在他懷裏發出破碎的氣聲,「你……啊……被騙了……」
「萬海青沒拍,我拍啦!」他抬起她的下巴望向床尾,腳架上正架著那台攝影機,前面的小燈亮起表示機器正在拍攝,「五百億換來的攝影機,不用多可惜!」
在打定主意後,他便帶著昏睡的莊淨回到他家,決定善用這台攝影機,讓它發揮超過五百億的價值。
「不……不可以拍我……」他竟然將攝影機接上大型的液晶電視,清晰的畫面將她的表情、姿勢拍得一清二楚,莊淨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雖然拍她的不是別人,但這麼毫無遮掩的性愛畫面令她感覺好害羞……但另一方面,猶如看片的刺激感很快壓過羞恥心,被窺探的異色快感竟讓她特別興奮。
她是有什麼毛病呀?欲求不滿的爆發期到了嗎?莊淨實在無法理解心裏的矛盾。
「你……好過分……」莊淨還在做最後掙扎。儘管嘴巴發出抗拒,身體卻誠實得毫無遮掩。
感覺一波波熱液自私密處傾泄而下,她急著併攏雙腿,卻被藍宏樂架得更開,甚至抬起她的下身對準攝影機,瑩瑩水光潤澤了一大片嫣紅的秘密花園,大腿內側也被染得雪白晶瑩。
「你的清白是我用五百億換來的,你說該怎麼還?」藍宏樂以為她的反應是抗拒他的碰觸,不免有些惱羞成怒,氣話隨之脫口而出,「這樣好了,就用你的身體償還一輩子!看,你的身體多誠實,多麼等不及了……」
他賭氣似地使力揉擰綻開的兩片羞花,引來她全身輕顫。肉體是歡愉的,但心卻被他的話刺傷。
原來他救她的目的只是想佔有她的身體?或許之前若有似無的情意,還有那些真情表白都是為了這個……既然他想要,那就給他吧!畢竟這是她一意孤行必須付出的代價。
將第一次交給所愛的男人,她給得心甘情願!只是,他既然收回了對她的愛和疼惜,她也沒必要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如果這是你要的……就拿去吧!」仰頭望著長出青髭的唇,莊淨說得淡然,好似對誰得到她的身體都不在乎。
輕佻的態度讓藍宏樂氣得說不出話來,如果他還僅存著一絲男性尊嚴,就該拒絕這施捨般的獻身,可恨的是,他想要她想得發狂!
他要深深埋進這個女人的身體裏,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一輩子都不放手!面對愛情,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孬種!
「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地享用了。」他的語氣冷淡到極點,但體內的欲火卻加速燃燒。
他以唇舌極盡玩弄她的每一寸肌膚,讓她最私密的部位、最直接的呐喊吟叫、最淫蕩的反應都被收錄在電視裏。
她則毫無保留地獻出渾身的熱情,敞開她的身心接納他時而溫柔、時而狂暴的肆虐。
「啊……樂……啊……」當他將自己埋進她的最深處,與她緊密結合那一刹那,莊淨忍不住流下感動的淚水,卻疼得渾身顫抖。
她沒喊疼,只是以雙臂緊抱著偉岸的身軀,雙腿交纏著他的腰,囈語般地呼喊出他的名字。
「呃,淨……你好緊……好舒服……」他俯身吻去她的汗水、她的淚,為這水乳交融的一刻同樣感動不已。
「疼嗎?」她的蒼白和顫抖令他好不舍,所有怒氣早就被濃濃的憐惜和愛意衝淡,她的濃情呼喚和淚水更熨平了心裏的百轉千折。
莊淨猛搖頭,淚花濺濕了枕頭。「愛我……快點愛我!」她不只要他的身體愛她,更想要回那顆或許曾經屬於她的心,
一切似乎都已太晚,他的心應該是冷卻了,但一如往常的溫柔卻令她感到酸楚。
「我要聽你說愛我!」他的額頭抵住她的,霸道地命令著。
他其實最想說的是問出「你愛我嗎」,卻害怕聽到否定的回答,只能用這種方式欺騙自己這是兩情相悅的歡愛。
「我愛你……我愛你……」莊淨再也無法阻擋情感的潰堤,她緊抱著他,將一聲聲歡愉的呐喊化為深情的呼喚,字字句句都飽含著她的愛,只是藍宏樂並不認為那是衷心的。
勉強的愛聽來格外刺耳,他只能任由思緒放空,讓最原始的情欲主宰一切,將心愛的女人送上一波波的高潮,以感官的刺激愉悅她的身體。
*****
任憑有著天塌下來也不怕的樂觀,莊淨還是逃了。
她逃離了藍宏樂,也逃避面對自己的真心,選擇逃到「世界的盡頭」,帶著一張沮喪得好似被遺棄的臉。
在藍宏樂的家裏度過極度荒淫沉淪的三天後,趁他體力不支呼呼大睡之際,莊淨謊稱回家拿衣服,瞞過守候在大門的保鏢,便直往新竹奔來,連家也不敢回。
「唉!我真不懂你們,快活的時候不會來找我,只有想逃離什麼時才會躲到這裏來。」樓凡一臉無奈地望著好友。
上次柏寧兩次躲狗仔的糾纏就是來她這兒避難,同樣也是苦著一張臉,十足陷入愛情困境的慘樣。
只是,她沒想到一向大剌剌的莊淨也會沾惹上情愛,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實在不像她……
「因為你這裏是『世界的盡頭』呀!可惜還是在地球上……」如果可以,莊淨真想逃離地球,或是喝下什麼忘情水把一切煩惱都忘了!
見莊淨還有心情說笑,樓凡有些哭笑不得。「好啦,你老實說,是不是遇上感情的事?快給我一五一十地招來!」
她們這群好友中,大家一遇上煩惱總會找樓凡訴苦,而沉穩的樓凡總能給予適當的建議。或許年紀輕輕時家裏便遭逢變故,使得樓凡比同齡女孩成熟穩重,像個大姊姊般令人依賴。
莊淨還沒說出口,臉上的紅暈和心虛的表情卻透露了一切。「哎呀,就是我小時候的死對頭嘛……」
她開始敍述從小與藍宏樂的「孽緣」,激動時不忘比手畫腳,只是省略了那幾段纏綿徘惻的激情片段。
「唉……」樓凡聽了之後長籲一聲。怎麼好友們不久前還信誓旦旦不沾惹愛情,才過幾個月就相繼陷入苦戀,而且找的對象一個比一個難搞?!
「所以,當樂虎將你從那個萬海青手中救出之後,你就發現自己愛上他了?」如果不是這樣,天塌下來都不怕的莊淨怎會哭喪著一張臉?
被說中了心事,莊淨的臉色瞬間發白,在好友面前卻強撐起自尊說著氣話:「他都不愛我了,我才不愛他咧!」
賭氣的同時,一顆顆珍珠般的淚水卻滑落倔強的臉頰,證實了她的口是心非。
認識十幾年、從未見過莊淨落淚的樓凡被嚇到了!
看來莊淨真是陷進去了,而且不是普通的深!樓凡的心有著旁觀者的清明。
雖然好友一一尋到好歸宿讓她感到些許孤寂,但她不會阻擋她們尋找幸福,反而會以誠摯的心祝福她們。
「如果他不愛你,何必用五百億換來你的裸照?雖然愛無法用金錢衡量,但以我這個旁觀者看來,這個樂虎真的是愛慘你了!」
「可是……他要我一輩子用身體來還他五百億!」一想到他是抱著討取報償的心態與她發生關係,莊淨不由得悲從中來。
樓凡卻輕笑出聲,「所以你開始還債了嗎?」這傻小妞,人家都說要一輩子將她鎖在床上了,她還聽不懂這代表的意義啊?
「還啦!」莊淨回答得理直氣壯,見到樓凡那雙帶著曖昧的促狹目光,才知道被套出話來,全身像蝦子般潮紅。
「哎呀,樓凡,你很故意耶……」莊淨一下子又扭捏了起來。
「好啦,我不取笑你了……」樓凡發覺愛情還真是奇妙,讓每個正常的女人都變得不太一樣!她也說不出那是怎樣的改變,只感覺戀愛中的女人好像存在著某種迷人的風情,介於小女孩和女人之間的模糊地帶,即便為情所困也會散發這般的韻味。
「我都已經夠苦惱了,你還落井下石……」莊淨雙手撐著粉頰,目光迷蒙地望著窗外。「今年的秋天,來得好快……」遠山被片片楓紅裝點得多彩多姿,樂觀的她也變得多愁善感。
「那是你沒心情好好感覺季節的變換。」樓凡意有所指,也對莊淨難得的傷春悲秋感到莞爾。「季節的變換就是那麼自然,誰也無法阻擋。就像我喜歡秋天,也沒辦法叫滿山的楓葉別凋落……」
樓凡的目光放得好遠,心思卻始終停留在好友身上,「愛情也是同樣的道理吧?它想來的時候,即使你不想陷進去,還是由不得自己呀!」
雖然她沒有,也不想擁有愛情,但世間的情愛不就是那麼回事?多聽聽別人的例子,多看看書,清醒的旁觀者都可成為愛情的心靈導師。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不想愛呀!」莊淨這回一點就通。她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心,只是沒有愛的勇氣。她拉起樓凡的手緊握著,似乎想從她那邊得到力量或者是慰藉。
「我告訴你,愛情真的好可怕!會讓你全身變得軟弱,甚至整顆心都不屬於自己……尤其做那件事時,就像被捲入一個好強好強的漩渦,心肺都被掏乾似的,而他會乘機鑽進你的心魂,主宰你的意志……」
「瞧你說得好像被外星人入侵,被控制了神智……」樓凡無法體會那種幾近驚心動魄的感覺,但她看出好友眼中的驚恐還有卻步。「淨,你是不是……被我姊的事影響太深了?」
這件事多少在她們心中蒙上陰影,只是沒想到會讓她們對愛情卻步。
莊淨愣了一下,最後默默點頭。「我怕……一旦他深入了我的骨血,哪天不再愛我,我已經無法獨活……」
她一向獨立自主,從小只有別人依賴她,很少有柔弱的時刻,但在藍宏樂面前的她卻沒有這樣的自信,他總是讓她感覺好嬌弱,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尤其在床上……
樓凡在心裏深深歎息。看來最堅強的莊淨,她的心卻是最脆弱的!都是她的錯,喪姊之痛只該由自己承擔,她卻拖了好友們下水,奪走她們追求幸福的勇氣。
「淨,別這麼認為!你不是我姊,樂虎也不是那個男人。男人和女人天生就有不同,女人不可能永遠柔弱,就像男人不可能永遠強悍。你即使成了別人的妻子,不代表必須改變自己的個性,我想樂虎也不希望你改,他欣賞的正是原原本本的你,那個恰北北、正義感十足的小淨淨呀!」
樓凡果然是個高明的說服者,莊淨的腦袋像是有那麼一些開竅了。
「真的嗎?」莊淨的眼神依然迷蒙,語氣也不是挺肯定的,「可是,他的世界……好複雜。」
「既然愛他,就要接受全部的他。既然他沒做些姦淫擄掠的壞事,就把他當作一般的生意人看待,不就得了?」樓凡幫她拂去臉頰上的髮絲,像哄著孩子般。
樓凡的話還真的說服了莊淨,讓她頓時茅塞頓開,感動地抱住好友,在她臉上印下無數個友情之吻。「凡,我懂了……謝謝你!」
「想通了就好!」樓凡也抱緊莊淨,兩個人開心地搖晃著身子。
此時,木框玻璃門突然被震開,兩人同時轉向門口,臉頰貼著臉頰。
「你……」莊淨頓時瞪大杏眼,因為藍宏樂正一臉陰鬱地看著兩個抱在一起的女人。
「跟我回家!」他二話不說衝向兩人,拉起莊淨就要往外走。
他今早醒來一發現旁邊的枕頭已冷,便急著趕往「美而淨」緝捕逃脫的女人,發誓將她拉上禮堂之前,再也不讓他的女人逃離視線。淨媽卻說女兒沒回家,還著急地問他到底發生什麼事。
淨媽也不確定女兒會上哪去,只說有個好朋友在新竹山區開咖啡廳。他於是開著保時捷一路奔馳到新竹,像無頭蒼蠅般找尋莊淨的蹤影,碰了好多壁之後終於找到她,卻見到她親昵地窩在別人懷裏又親又抱,對方還是個女人!
他有種戴綠帽的感覺,衝動得想殺人!但他不動女人的。
「放開我!」他的霸道和臭臉讓莊淨極為火大,忿忿地甩開他的箝制,「你憑什麼限制我的行動?你又不是我什麼人!」
一來就擺張臭臉,她為何要跟他回家?回誰的家呀?!
「憑我是你的男人!」藍宏樂再次箝制莊淨的手臂,一肚子醋意和她的不告而別沖昏了他的理智。
本以為醒來後,莊淨會乖順地依偎在他懷裏,安心做他的女人。誰知她竟敢落跑,而且是投入女人的懷抱!他嫉妒她們之間那份親昵,嫉妒莊淨對別人真情流露,對他卻充滿了防衛和敵意,從沒有好瞼色。
樓凡英氣的臉和中性打扮激發藍宏樂的醋勁,因而誤會莊淨和她有著超乎同性的情愫,並認定這也是莊淨不肯接受自己的原因。
「你才不是!」如果他給她一個深情的擁抱,低喃訴說相思之情,而非這種蠻橫粗魯的態度,莊淨必然毫不遲疑地投入他的懷抱。但硬碰硬的結果,只會產生更多摩擦。
「如果不是,你怎麼會任憑我抱你,還在我身下叫得那麼舒服?」藍宏樂故意點出兩人纏綿的情事,急於宣告自己的所有權,卻惹得莊淨又氣又羞。
「你住口!」他怎麼能當著別人的面說出這麼私密的事,教她如何面對好友?
「那只是個錯誤!就算是償還你損失的五百億!」她氣急敗壞地還擊,故意將自己的獻身當作是個補償。
原本就猜不透她的心思,藍宏樂不加思索便將她的氣話當真,表情瞬間凍結成霜,原本飽含情感的臉龐霎時變得好無情。
「既然把自己當成還債的工具,你以為短短三天就能償還得了嗎?就算是全世界最昂貴的妓女也沒這樣的價碼,而你,憑什麼?」
微揚的嘴角殘留著狂妄的笑意,輕蔑的表情和話語如利箭般刺痛了莊淨脆弱的心。原本漲紅的臉色一下子刷白,她瞪大眼眸以屈辱的眼神控訴他。
空氣當場凝結如霜,樓凡感覺自己莫名地被捲入這場漩渦,正想出言澄清,莊淨卻早她一步賞了藍宏樂一個巴掌。
「我恨你!」她紅著眼眶道出此刻的心傷,「你為什麼要來破壞我的生活?我原本過得好好的,你一出現,我的生活就變得好複雜,連我都不像我自己了!你憑什麼把我的生活弄亂,憑什麼?你這個死樂虎!」
劈哩泊啪啦罵了一大串,在淚水奪眶而出之際,莊淨跟著奪門而出,遠遠逃離這個傷害她的男人。
屋內一片靜寂,氣壓低得令人窒息。
藍宏樂撫著發燙的臉頰愣在原處,莊淨飽含屈辱的淚光和指控讓他恢復了理智,悔恨跟著擰痛了心。
她看來真的很恨他……這個想法讓他沮喪得想哭。
樓凡看不出藍宏樂沈默代表的意義,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兩個相愛的人互相傷害。連她這個局外人都看得出眼前這個男人有多愛莊淨,他方才的表現像個被搶走心愛玩具的任性男孩,她聞得到散佈空氣中的濃濃醋勁,只是少根筋的莊淨沒發現。
「小淨這麼說……不是真心的。」思索著該怎麼撫慰一頭受傷的猛虎,她可不願成為無辜的犧牲者,「她愛你,只是不願承認。」
藍宏樂抬起頭,望著眼前閃耀著智慧的眸光,這才注意到樓凡善意的笑容。「你……怎麼知道?」眼前的女人有雙好似能看透一切的眼眸,他相信她的話,這個問句只是代表對自己的沒信心。
「我知道你也愛她,而且愛得很深……」善於察言觀色的樓凡一眼便看穿他的沮喪,「只是你沒把握能得到她的愛。」
在愛情裏,渴求的一方眼神總是卑微的。
如此輕易被看穿,藍宏樂有些難以置信卻也如釋重負。終於有人懂他的辛酸,知道他愛得有多辛苦,而這個人卻是他的情敵,教他該如何反應?
「你別誤會,我和小淨只是十幾年的手帕交,我們沒有同性戀傾向,我很確認自己比較喜歡男性……」樓凡看出藍宏樂眼底的戒慎,那是種面對情敵才有的態度,不禁輕笑出聲。
「那……剛剛你們……」他此刻的表情看來有些癡傻。
「這就是女人的友誼,男人永遠也無法理解。」女人出外逛街可以手挽著手,高興時抱在一起大笑,悲傷時相擁而泣,男人的友誼就含蓄許多。
「我!真蠢!」藍宏樂以手掌重重拍擊著額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該死,這麼簡單的事卻被他弄擰了,還說了那些狼心狗肺的話,難怪小淨淨會打他,還以那樣的眼神看他……他是來尋回所愛,卻將她推得更遠!這該死的醋勁!
「呵呵,小淨很難搞吧?」見誤會解開了,屋裏的空氣也變得好清新,樓凡又恢復了一貫的輕鬆,「接下來想追回她,還得費一番心力羅!」
「唉!我已經費盡心思,卻愈弄愈糟……」藍宏樂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忽然想到可以向最懂莊淨的好友求助,「不如你幫幫我,你也想看到好友得到幸福,不是嗎?」
樓凡的確是這麼想,免得好友將到手的幸福往外推!她決定加入敵軍陣營當軍師。
「我怎麼知道幫了你之後,會不會害小淨一輩子?」她得先測試這個男人的真心。
「你要我怎麼證明?」藍宏樂表現出赴湯蹈火的從容。
「聽說黑道的規矩都是以切小指來證明自己的決心……」樓凡說得一派輕鬆,藍宏樂卻一點就通。
他毫不遲疑地走進吧台,選了一把水果刀,還特地將它磨利。
「左手還是右手?」走回樓凡面前,他的表情極為堅決。
她卻還有心情說笑,「看你平時用哪只手挖鼻孔。」
藍宏樂將左手放在桌上,伸出小指,將水果刀對準指頭,最後看了樓凡一眼,她仍舊噙著笑意也沒出言制止。
他接著拉回視線,以刀尖點著桌面,握著刀柄稍稍往下,接著使力將刀柄往下一壓——
喀地」聲,刀子抵住了樓凡早一秒擋住的不銹鋼湯匙,只是輕輕劃到藍宏樂的小指。
藍宏樂不解地望著樓凡,她依舊笑得悠哉,並拿下他手裏的水果刀。「你拿錯刀子了,這把只能用來切水果,不沾腥的。」
藍宏樂被她的話給逗笑,對這女孩的慧黠和機全讚賞不已。「呵呵,還好我追的人不是你……」
「客氣了!我也慶倖自己對你沒興趣耶!」樓凡也輕笑出聲,接著看看手錶,「不去追你的女人嗎?」
「你還沒告訴我該怎麼讓小淨接受我。」藍宏樂不忘討取代價。
樓凡轉了轉眼珠子,接著笑得神秘。「以退為進。」
「以退為進?」藍宏樂還是有些不懂,「可是我不放心小淨淨……」
「你如果不相信我這個軍師,幹嘛剁手指?」樓兒啜飲著咖啡,不以為然地搖頭。
這男人是個陷入情感漩渦的傻瓜,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意會不過來,虧他還是個黑道大亨!看來她得點醒他。
「你將小淨逼得太急了!她這個人吃軟不吃硬,你愈是逼她,她的反彈就愈大……等到你哪天不再逼她,甚至冷落她,她反而會覺得好像少了什麼……」小淨,別怪我出賣你,這是我欠你的!樓凡暗自懺悔著。
藍宏樂不斷咀嚼著樓凡的話。如果他的出現破壞了小淨淨想要的平靜生活,那他的消失能讓她的生活恢復原有的平靜嗎?如果她心裏真的有他,應該會如他一樣思念對方,撐不過分離的每一分每一秒。
雖然他很想追著她把話說清楚,但在她還沒厘清自己的感情之前,他的靠近只會是種壓力,何況她還在氣頭上……
「我懂了!我會在她眼前消失一陣子……謝謝你!」或許這是對彼此的考驗,儘管相思難熬,但他只能賭這一把!
思緒一片清明,藍宏樂又露出「笑面虎」的招牌笑容,對樓凡伸出手,「我叫藍宏樂,大家都叫我樂虎。」
「我是樓凡,大家都叫我樓凡。」她也伸出手回握他的,對好友能找到一個好男人感到開心。
「我欠你一個人情!」對樓凡丟下這句話,藍宏樂接著離開小屋。他壓抑了朝莊淨追去的腳步,開著車離開「世界的盡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3 00:22:02
第十章
藍宏樂離開後一個小時,莊淨有氣無力地回到小屋。
她刻意東張西望了一下,只見靠窗的座位來了四位客人,難掩沮喪心情的她坐在吧台邊,欲言又止地看著正在煮咖啡的樓凡。
「回來啦?餓了嗎?要不要吃鬆餅?」樓凡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泰然,卻暗自觀察莊淨的反應。
雖然料到她終會回來,但見到她還真鬆了一口氣。
「餓死了!我要吃兩個鬆餅,還要一大杯拿鐵!」莊淨嘟著嘴,好像在跟誰賭氣。
「馬上來!」樓凡當然猜得到莊淨在氣什麼,卻也不說破,只是自顧自忙著將咖啡端給客人。
回到吧台後她開始忙著弄鬆餅,幫莊淨煮咖啡,卻隻字不提剛才發生的事。
莊淨先沉不住氣,想問又不甘心,聲音因此壓得很低。「他……呢?」
樓凡抬起頭裝傻。「誰呀?」
「就是……那個樂虎嘛!」一雙哭紅的眼不自在地閃爍著,莊淨不甘心地再補上一句,「我實在愈想愈氣,恨不得再打他幾個巴掌,最好將他過肩摔到山腳下!」
她說得激動,樓凡卻淡淡地說著:「沒機會啦!他已經回去了。」
「回去了?」莊淨垂著頭,失望之情溢於言表,「他……走之前有沒有說什麼?」
只不過罵他幾句,打了他一個巴掌,這傢伙……竟然就這麼走了!莊淨感覺身體浮浮的,好像靈魂的一部分也跟著離去。
樓凡早料到莊淨會有這種反應,將鬆餅送到她面前後接著煮咖啡,語氣如閒話家常。「他說很抱歉擾亂你的平靜,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你。」
「這樣最好……」莊淨假裝鬆了一口氣,隨即插起一塊鬆餅往嘴裏送。只是,甜的鬆餅一到口中卻變成鹹的。
她就著淚水大口大口吃著鬆餅,感覺自己被遺棄在世界的盡頭。
*****
「淨呀,你這樣拚命地吃,怎麼反倒愈來愈瘦呀?」
淨媽靠在「美而淨」的櫃檯,憂心地望著不斷吃著零食的女兒,以前她從不吃這些有的沒的……
這丫頭這一個多月來就這麼拚命地吃,卻不見她長半兩肉。知道她心裏難過,但看她這樣,做媽的心裏也不好受!
「哪有呀?我都覺得自己變胖了……」莊淨死也不願承認自己有何改變,繼續將巧克力棒送進口中。
「你這樣如果叫變胖了,天底下就沒有紙片人啦!」這丫頭到底怎麼回事?從新竹回來後就不太對勁。
雖然她的言行作息都像以前那樣,在大夥兒面前一樣嘻嘻哈哈,卻騙不過從小把她養大的老媽!之前樂虎還喜孜孜地說小淨要在他那兒住幾天,她還慶倖好事近了,連忙打電話給她家老頭準備辦喜事……怎麼搞到最後樂虎不再現身,這孩子也隻字不提兩個人的事?
「你今天給我說清楚,是不是樂虎對你始亂終棄?如果真是這樣,老媽第一個不放過他!」淨媽猜想女兒的失常必然是這樣,聽說有些人失戀會藉由吃東西來轉移心情,「既然你不說清楚,那我打給樂虎,要他給個交代!」
女兒都跟他在一起過了好幾夜,他總該給個交代吧?
淨媽拿起電話就要撥給藍巨集樂,莊淨趕緊出聲制止。
「不要!」她口中滿是巧克力餅卻又急著制止老媽,激動地讓滿嘴的餅乾屑嗆到,於是開始狂咳了起來。隨著劇烈的咳嗽,陣陣噁心的感覺由胃部湧上,她趕緊拿垃圾桶承接隨之湧出的嘔吐物。
「哎呀!怎麼會這樣?」淨媽趕緊幫女兒拍背,憂心地輕呼著,「淨呀,你還好嗎?別嚇媽呀!」
好不容易將胃裏的垃圾食物吐光,莊淨早已眼淚鼻涕齊流,她無力地癱在椅子上,任由淨媽幫她擦拭嘴角。「我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你這孩子,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呀?」向來壯得跟牛一樣的女兒像是失了半條魂,還搞得如此淒慘,這個公道該向誰討呀?
「我……沒……」話還沒說完,莊淨又彎下身對著垃圾桶乾嘔。
瞧她吐得掏心掏肺的模樣,淨媽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想當年她懷著小淨時,害喜初期也是這樣!小淨和樂虎既然過了夜,該不會……
莊淨一停止乾嘔,無力地癱靠在椅背上,淨媽趕緊在她面前蹲下低聲問著:「淨呀,你該不會……懷孕了吧?」
不會吧?莊淨嚇得目瞪口呆,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不行,我要叫樂虎過來問個清楚!」淨媽將女兒的茫然當作默認,急著起身打電話,莊淨立刻使出僅存的力氣拉住她。
「別打……媽……」她虛弱地哀求著,累積多日的淚水卻再也忍不住傾泄而下,佯裝的堅強終於瓦解,「不要打……算我求你……」
他都不要她了,就算有孩子又怎樣?她不要用這種方式求他回頭,她莊淨又不是沒有他會死!
「好,好,媽不打,那我陪你去醫院好嗎?」心疼地撫著女兒的額頭,見她顯然受了極大的委屈,淨媽開始怪自己當時鬼迷心竅,硬將女兒推入那個大魔王手裏。
莊淨搖搖頭,強撐起虛弱的身子。「我睡個覺就好……」好久沒睡好,她只是累了……
拒絕任何人的攙扶,莊淨扶著牆壁慢慢走向樓梯,看得淨媽心酸不已卻也氣得咬牙切齒。
哼!若不把樂虎那小子的狗腿打斷,她誓不甘休!
*****
莊淨躺在床上,依舊輾轉難眠。
她抱著枕頭將身體蜷成一團,感覺胃部隱隱作痛,全身虛弱得像是要死掉。
如果她死了,他會難過嗎?
一定不會的!他已經得到她了,對她再也不感興趣,或許此刻正醉臥狐狸窩裏流連忘返,根本忘了她的存在……
是的,「金銀豹」那些女人讓她嫉妒得要死!她們的存在同時挑起她鮮少顯露的自卑感,她不得不承認那些女人比自己美上好幾倍,凹凸有致的身材更不在話下。
身為「金銀豹」的老闆,身邊要什麼女人沒有,他何必捨棄滿園子的牡丹不要,甘願屈就一朵不起眼的野花?如今他已經摘下這朵野花,才發現她的渺小和微不足道,新鮮感消失了,他必然又回到牡丹園,像其他男人那樣做鬼也風流……
他可以很快忘卻與她的這段風流帳,初次被捲入情愛之中的她卻再也回不到從前!她很快就學會如何付出愛,卻不知道怎麼收回來呀!
該死的是——她好想他!
一閉上眼睛就出現那張可惡的笑臉,他們再次相逢的每一段畫面如電影般在她腦中放映,那縱情歡愛的三天三夜,甚至在這張床上相擁而眠的那一夜……這麼多刻骨銘心的回憶,教她怎麼忘得了?
她的愛來得太遲,而他的又收回得太早——或許根本從來不存在——只有她這個傻瓜被愛的誘餌引上鉤,卻發現那只是虛晃一招的假餌。
「可惡……」她賭氣地將枕頭踢下床,恨不得它就是那個把她害慘的臭男人,淚水卻跟著濺濕了枕頭。
她將手掌貼著小腹,不禁想起老媽的胡言亂語。
這裏住著一個小生命嗎?她和他的孩子……這個想法讓她感動不已,卻也肝腸寸斷。
他都不要她了,更不可能要這個孩子……她抱著肚子讓身體縮成一團,窩在棉被裏輕泣出聲。
*****
藍宏樂也度過行屍走肉的一 個月。
為了不讓自己去對莊淨搖尾乞憐,離開新竹後他便親自飛到澳門監督即將開幕的酒店最後裝修工程,在那兒整整待了一個多月。
只是,「以退為進」的招數完全破局!
撐不過相思的煎熬,他放下一切又飛回來。剛下飛機,他囑咐司機先到「美而淨」,決定這次無論莊淨怎麼打罵都要將她綁進禮堂,要他跪下來也無妨。
沒想到回台中路上就接到淨媽的電話,她先是氣急敗壞地罵他狼心狗肺,然後撂下一句狠話:「你如果連孩子都不要了,那我們莊家也不希罕!」
孩子?!他無法形容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心情,一路上眼眶始終沒乾過。
方才在樓下向准岳母解釋了老半天,還向特地告假趕回來的岳父下跪謝罪,表明摯愛莊淨的誠意後,才被允許上樓探望心愛女人。
帶著一張疲累的臉,他悄悄步入莊淨的臥室。一見到那張比他還要憔悴蒼白的容顏,他的心頓時揪成一團,那張小臉上未乾的淚痕更讓他的心都碎了……
坐在床沿,溫柔的大掌輕輕撫去未乾的淚痕,想著孩子正在她的腹中成長,藍宏樂不禁流下感動的淚水。
寤寐之間,莊淨感覺有人摸她的臉,掌心的溫度和輕柔撫慰了心靈的空虛,她以為那是母親溫暖的碰觸。
「小淨淨……」耳邊傳來的呼喚是那般深情,好久沒聽到他用這種語氣喚她……
她緩緩睜開眼眸,一見到熟悉的笑臉,她倏地從床上坐起,像只禦敵的刺蝟豎起渾身的硬剌。
「你哭什麼啦?我又還沒死!」從未見過他掉淚,莊淨只能以兇狠的防衛掩飾心軟。但滿腹的委屈和相思卻在見到他的這一刻全數湧上,她的淚水也跟著簌簌滑落。
「你來幹什麼?你走啦!我不想見到你!」她沒擦去眼淚,只是倔強地瞪著他,言不由衷地說著反話。
「小淨淨……—」排山倒海而來的愛意讓藍宏樂再也不想隱藏,甘冒被刺傷的危險,一把抱住尚未屈服的莊淨,全數接納她的倔強和委屈。
「你走啦,我討厭你!」莊淨掄起拳頭,使出僅剩的力氣捶他,不甘心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你這可惡的傢伙!我恨你!」
藍宏樂卻將她抱得更緊,低頭吻去她的淚,莊淨的臉頰在他懷裏東躲西藏,還在做最後掙扎。
他的唇只能貼近她的耳,喃喃低訴著愛語:「可是我愛你!愛得我心都疼了!」
莊淨愣了一下,藍宏樂以為她會感動地回抱自己,誰知她竟號啕大哭。「我不相信!你不可能愛我……你身邊那麼多女人……她們都比我漂亮比我溫柔……你怎麼可能愛我?你只是一時的新鮮感……隨手摘下路邊的小野花……」
她發起脾氣來兇狠無比,悲傷時淚水也比別人洶湧,吃起醋來更是嗆人!藍宏樂終於知道她的心結所在,她的醋勁卻令他欣喜若狂。
這個傻淨淨,竟吃起酒店那些女人的醋,將她們嫉妒的言語當成真了,
「如果你是小野花,也是我最愛的臺灣百合,雖然綻放在野地裏,卻比任何溫室的花朵還要清新高貴……」他輕拍著她的背,有如撫慰著傷心的孩子。
「你說謊……」莊淨還是不輕易信服,但哭聲跟著減弱,只剩下委屈的啜泣。
「你一定不相信,從小我就特別喜歡一個像個天使的小女孩……」不知該怎麼讓她信服,藍宏樂只能在她面前掏心掏肺,訴說著對她的死心塌地。
「她就像是一朵綻放在山谷石縫中的百合,不畏風雨,堅強又柔美……當時的我不知該怎麼表達對她的喜愛,只能不斷搗蛋逼她出面,當她的每一拳每一腳打在我身上,我一點也不感覺疼痛,反而有種『打是情、罵是愛』的欣喜……」
莊淨止住了淚水,從他懷中探頭,瞪大淚眼看著他,一臉不可思議。她忽然想起李奇威的話。
「不相信嗎?」藍宏樂寵溺地拂去她的淚,這次她沒有抗拒。
他脫下外套,接著是襯衫,莊淨以為他想幹什麼,羞紅著臉制止他。「你幹什麼?快穿上衣服啦!」
「既然你不相信,我就證明給你看呀……」他脫下最後的背心內衣露出壯碩的胸肌和胸口的刺青。
即使兩人有了親密關係,見著他赤身裸體,莊淨還是感到難為情。
「來,你仔細看這裏。」他指著心臟部位,將胸肌靠近她的臉。
這曖昧的姿勢讓她連忙往後退,別過臉嬌嗔地斥喝。「我不要看啦……」
藍宏樂故意饃她。「你想到哪裡去了?是叫你看我的刺青啦!你仔細看兩隻龍爪環抱的部位……」
莊淨白了他一眼,這才將臉湊近他的胸口,仔細尋找他所說的部位。
每次裸程相見只覺他的青龍刺青張牙舞爪,強勢的征服感令她感覺自己格外虛軟渺小;但此刻近眼一瞧,她發覺這刺青還挺精緻細膩。
「到底找著了沒?」藍宏樂低下頭,見她開始欣賞起他的刺青,還伸出手撫摸,不覺露出調侃的笑容。「我知道你被我強健的青春肉體深深吸引,但也不用那麼猴急……」
「哼,你想得美!」指尖用力往他胸口頂去,她這才專注尋找龍爪環抱的部位。
龍形圖騰多半在前爪部位劃上一顆火珠,但她發現包覆在繁複圖騰的中心卻是畫了一顆簡單的心,裏頭刺了個字。莊淨仔細讀出那個中文字,隨即紅了眼眶。
藍宏樂竟在他心上刺了一個「淨」字!
「你……」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以欣喜的淚眼凝望著他。
「我在二十歲那年回臺灣,刺下了這個字。當時我自覺沒有追上你的本事和自信,但我告訴自己,等成功那一天定要來找你!因為好久以來,我心裏一直只有你,就像我的心頭肉……」他略帶靦腆地道出這段年少歲月的苦戀,眼底的情意卻是那樣真切。
「可是……你最近都不理我……我以為……」既然他的愛戀如此深刻,為何這陣子要疏遠她?莊淨想到近一個多月的煎熬和心酸,還是一臉委屈。
藍宏樂趕緊將她攬入懷裏,疼惜地吻著濕濡的臉頰。「我也不好受呀!不過,我知道當時的你很旁徨,對我是又愛又恨,如果我一直逼你,你會逃得更遠,不是嗎?」
他很義氣地沒抖出和樓凡的約定,卻衷心感謝「以退為進」招數的奏效。
莊淨不得不點頭,卻又不好意思地窩進他懷裏撒嬌。「你……討厭啦!」
「雖然討厭,還是不得不愛我,對不對?」藍宏樂將她抱得死緊,終於明白她的口是心非。
「嗯……放開我!」懷中的人兒開始掙扎,以為她還在欲拒還迎,他的手臂卻攬得更緊。豈料她咕噥了幾聲,接著他就感覺胸前一濕。
藍宏樂趕緊拉開她,胸前已沾滿了她的嘔吐物。「淨,你怎麼了?」
「我不舒服……」莊淨有氣無力地回答,蒼白得毫無血色。
「我帶你去醫院!」藍宏樂連著被子抱起她,顧不得身體的髒汙便往外衝。
*****
小醫院的急診室中先是見到兩名黑衣人直闖櫃檯,要醫生護士救人,接著一個赤裸上身的男人就抱著一個女人往裏頭衝,他胸口及背部的刺青看來十分嚇人,讓一旁等候的病人和家屬還以為是黑道尋仇,紛紛走避。
「醫生!快點!我老婆懷孕了!她一直吐……」藍宏樂邊跑邊吼,驚動了急救站裏的所有人。
莊淨對他的大驚小怪感到羞愧極了,只能偷偷用被子蓋住臉。
她……只是想吐,感到虛弱而已……
看他們一副不好惹的模樣,護士和醫生不敢稍有怠慢,十萬火急地拉起布幕,以最快的速度幫莊淨檢查。
一個小時後,醫師戰戰兢兢地說出檢驗結果。
「胃發炎?」布幕裏傳來藍宏樂震耳欲聾的吼聲,「沒有懷孕?!」
這一吼,全急診室的人都感受到他濃濃的失望,包括隨後趕來的淨爸和淨媽。
「是誰說小淨懷孕了?」淨爸瞪著老婆,淨媽則是將視線轉移到別處,一臉無辜,「我只是說,很像我當初懷孕的徵兆……」
她再樂觀地補上一句。「樂虎這麼勇猛健壯,要懷孕還不快?」
「我沒懷孕,你很失望嗎?」布幕裏傳來莊淨不悅的聲音,藍宏樂一臉的頹喪讓她很不是滋味!
「我……沒有啦!」他趕緊坐上病床攬著她,急著解釋,「我只是以為我們有了寶寶,好高興……」
「是誰跟你說我有寶寶?」她想也知道是哪個大嘴巴!現在「美而淨」的人一定都以為她懷孕了,搞不好全保華里都知道了!這教她怎麼有臉走出門啦?
醫生悄悄溜出布幕,將小小的空間留給兩人。
藍宏樂趕緊幫准岳母緩頰。「不管誰說的,你沒事最重要啦!」他輕撫著她的肚皮,如癡如醉地低喃著:「只要我多加把勁,這裏面很快就會有我們愛的結晶……」
「哼,誰跟你『愛的結晶』呀!」她故意潑他冷水,「我又沒說愛你!」
他卻像個孩子撒嬌了起來,「我那麼愛你,難道你沒有一點點愛我?」
他的語氣和表情卑微得令莊淨想笑,她還是忍住笑意,側著頭好像認真思考這個問題,接著裝作不耐煩地皺眉,「好啦好啦,看在你這麼愛我的份上,就先愛你一點點啦!」
「小淨淨,你真好……」藍宏樂像獲得諾貝爾獎那樣地高興,抱起她就要湊上雙唇。
「別過來,我是病人耶……討厭啦!」莊淨虛弱地抗拒,接著布幕裏便傳來輕微的喘息聲。
布幕外,還有力氣的病人個個臉上佈滿紅暈,醫生護士們早就笑翻了!
淨媽則是兩頰酡紅,一臉尷尬叨念著:「哎呀!這兩個孩子,真是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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