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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葉霓]愛妳,毀天滅地【TOP情婦之一】[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02:10     標題: [葉霓]愛妳,毀天滅地【TOP情婦之一】[全文完]

愛妳,毀天滅地(TOP情婦之一)作者:葉霓
 
青天霹靂啊,混世魔王再度現身!
並搖身一變成為知名大律師和她槓上
昔日的他雖然玩世不恭但是正義直爽
如今的他卻擅長玩陰耍狠、唯利是圖
他無恥的以她父親的官司要脅她當情婦
可惡!她到底是欠了他幾輩子的債
好,她就做個讓他頭疼的超級情婦——
先是擺出一副拜金女樣一切向「錢」看
再來使出渾身解數讓他情不自禁愛上她
最後她小姐拍拍屁股走人讓他悔不當初
這報復計畫左瞧右瞧只有完美可以形容
只是計畫實際執行起來卻大大走樣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03:09



  老頭兒又來羅
  
  時間:早上將近八點鐘
  
  地點:台中市某棟公寓五樓
  
  人物:叼著煙剛下班的老頭兒
  
  狀況:搔頭抓耳的趕序當中
  
  抽著煙,喝著茶,樣子一派輕鬆的我,其實正在傷腦筋該如何下筆?嗯……下手,望著視線逐漸模糊的電腦鍵盤,意識也開始有點不集中了。
  
  電腦桌旁一整排霓子姊的書寶寶,彷彿咧開嘴在嘲笑我的胸無點墨,靈感盡失;耳邊傳來阿杜的新歌,渙散的思緒再度神遊九重天外,此時的我還真符合整晚都沒睡的身心靈狀態—一臉白癡,狀似老人癡呆症,只差沒嘴角流淌著口水。
  
  常常會有人疑問:作者怎會有辦法把H的畫面及陳述,寫得絲絲入扣,令人如入其境般?
  
  說真的,我也疑惑過,但我始終沒問過任何一位我認識的作者,因為我怕得到的答案並非是我想要的。為啥咧?其實,會得到的公式化答案,不外乎是:看A字開頭的片子啦、朋友的轉述啦,或是自行想像等等,卻絕對不會有人的答案是——親身經歷。
  
  怎說呢?其實,寫作的人多少會把自己影射在小說中的人物性格裡,包括霓子姊在內,只是或多或少的比例罷了!包括內容的鋪陳、故事的走向、人物的對話,甚至是人物的外表。讀者能猜中多少,差別只在於筆者將自己投入多少,而讀者又與筆者心有靈犀到怎樣的程度。
  
  可能會有人覺得好奇怪,為何這一次不見培文老頭兒搞笑呢?其實,人總是會有稍微正經一點的時候吧!應該說跟霓子姊的上一本書《枕邊交易》多少有關係,怎說咧?當我看完書之後,突然有個念頭閃過腦海,我看這麼多霓子姊的書真的只是純粹打發時間嗎?
  
  細想之後,我赫然發現,霓子姊跟我都在做全世界最困難的三件事其中之一!
  
  第一件事:把別人口袋裡的錢,裝進自己的口袋。
  
  第二件事:把自己的觀念、意見,灌輸到別人的腦袋——我想這件事霓子姊做得相當成功,據我從旁得知,看霓子姊書的人包括老師、政治人物、演藝人員,連同為作者的人都有喔!
  
  第三件事:將別人的知識,變成自己的—我想看著序的人跟我一樣都在做同一件事,而且,我們都有相同的選擇,只是,我們都有全盤吸收到霓子姊想要表達的嗎?
  
  或許,這會是一個好話題,也可能會是我下次寫序的伏筆吧,掰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03:46

  第一章
  
  「喂,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向老師告狀,說是我拉了你的內衣肩帶?那又怎麼樣,彈一下會痛死你呀!」
  
  下課鐘聲一響,老師前腳才離開教室,賀暘後腳就走向林薇菱,一屁股往她的桌子坐下,邪魅的大眼直勾勾地盯著她。
  
  他這樣的動作不但讓林薇菱嚇得坐立難安,週遭十步內的同學也都識趣的起身、退步、閃人,免得慘遭池魚之殃。
  
  「我……我只是不希望你繼續墮落下去。」林薇菱的父親是軍人出身,從小生長在家教嚴謹的環境中,她做起事也是一絲不苟,所以即使有些怕他,但還是要讓他得到該有的懲罰。
  
  「墮落?拜託,我墮落干你啥事,你雞婆什麼?」賀暘爬了下頭髮,在他狂妄不羈的外表下擁有所有男人羨慕的英挺俊逸。
  
  才十七歲的高中生,身高就有一百七十八公分,身材魁梧壯碩,非但在體育方面有「十項全能王」之稱,就連功課也是名列前茅。許多人不懂他像個痞子把學校當大街似的逛了一圈就不見人影,要不就在校外打架鬧事,經常弄得遍體鱗傷,這樣的人哪有時間唸書,可他偏偏每次都考第一名!
  
  林薇菱倒抽口氣,對於他的逼近感到莫名壓力。
  
  「你……你這句話就不對了!好像……好像我活該讓你……讓你……」眼看他一雙眸子愈瞇愈細,裡頭似乎有抹不馴的流光在竄動,嚇得她趕緊站起,眼眶裡已有淚水在打轉。
  
  「讓我怎麼樣?」他勾起一抹邪笑,跟著站了起來,「讓我這樣子嗎?」
  
  他突地出手,精準無比的隔著制服抓住她的胸衣肩帶一拉——ㄆ一丫!
  
  乖乖,光這聲音聽得就很是滋味。
  
  賀暘得意的仰首大笑,「這樣到底爽不爽?」
  
  他居然無視教室內還有其他同學,對她做出這麼低俗下流的事,震得林薇菱瞪大眼,其他同學不禁摀住眼,不敢再看可憐小白兔被蹂躪的悲慘畫面。
  
  「爽……爽你的頭,痛死了。」她再也忍不住掉下淚,接著淚水就像潰堤般,狂洩出來。
  
  賀暘吃了一驚,像是怕被她的眼淚波及,用力往後一彈。「喂喂喂,林薇菱,你不要拿眼淚淹死我好不好?看你就這麼一丁點大,釀淚的功夫可真不錯耶。」
  
  「你好壞……你真的好壞,我不要理你了。」她瞪著他。
  
  「不理我可以呀,但你得替我掃廁所。」賀暘咧開嘴,對她綻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掃廁所!」她光想就要吐了,趕緊摀住嘴,拚命搖著頭,「不要……我才不要……」
  
  「不要?那可是你惹出來的禍耶,要不是你在老師面前說我壞話,我會被處罰嗎?」他瞪大眼,開始朝她慢慢移步。
  
  「你……你究竟要怎麼樣?」要她做什麼都行,她就是不要掃廁所,每天她都盡可能忍到回家才上廁所,因為學校的廁所又髒又臭不說,那混著消毒藥水的味道每每讓她聞到想吐。
  
  「很簡單,還要我再說一次嗎?替我掃廁所。」他慢條斯理地又說了一次。
  
  不行,她已經快吐出來了,「嘔……」
  
  「嘿嘿,不必用苦肉計,這是無效的。」賀暘咧開嘴,很意外地看著她,「沒想到你這個愛哭鬼還很會演戲嘛!」
  
  「不要,求你不要讓我掃廁所……」被他這一說,她的眼淚只敢在眼眶裡打轉不敢掉出來了。
  
  「你不掃難不成真要我掃?」他氣得雙手叉腰,「行,真要這樣也可以,以後你就給我注意點,我會糾纏你一、輩、子!」話中帶著極大的威脅意味,可賀暘在這一刻並沒有想到「一輩子」到底有多長。
  
  「你不要這樣對我,求你。」強忍哭泣的衝動,她一張臉皺得更醜了。
  
  「我又怎麼對你了?能讓我纏的人不多耶。」他抓抓頭髮,顯然有點受不了了,難怪人家說女人的眼淚是穿心毒針,不把男人淹死也會毒死!
  
  「那我去跟老師說,請他收回命令,不讓你掃廁所好不好?」她拚了命不想掉淚,可是眼睛卻不聽話得像水龍頭一樣一直把淚水輸送出來。
  
  「不可以!」他氣壞了。
  
  眼看其他同學看他的表情,就像他是惡野狼,正在欺負一隻小綿羊,賀暘再也受不了的抓住她的手往教室外走,「你跟我來。」
  
  直到教室後面的空地,他才停下腳步,「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就算眼淚不值錢,但也不能這麼揮霍,小心你哪天哭瞎了!」
  
  林薇菱縮了下脖子,「我……我控制不住嘛。」
  
  「我告訴你,萬萬不能跟老師說,否則她一定又以為是我脅迫你。」他抓了抓那頭與一般高中生的平頭極不一樣的自然卷髮。
  
  「本來就是——」
  
  「你再說一次。」他驀然欺近她的小臉,語氣十足威脅。
  
  「呃……」她的頭頓時搖得跟博浪鼓一樣,「沒有。」
  
  「那你說,你到底掃不掃?」他深如黑潭的瞳心與她那雙淚眼相視,性感薄唇揚起惡作劇的笑弧。
  
  林薇菱嚇得止住淚,但仍不停抽噎著。
  
  「不說話?」他點點頭,「你想想,掃廁所和我的吻你選擇哪一個?」
  
  賀暘打賭她一定會選他的吻,學校裡不知有多少女生嚮往與他來場熱吻,這女人這麼怕廁所的味道,肯定不會笨得捨棄他的吻。
  
  「你的意思是……」林薇菱被他嚇得腦筋一時轉不過來。
  
  「笨哦,我的意思是掃廁所和與我接吻,你選——」
  
  「掃廁所。」
  
  她竟然不等他說完就給了答案?!
  
  「你……你……」這個臭女人真不識貨,居然不要他的吻而選擇廁所,莫非她認為他的嘴比屎還臭?
  
  「我會去掃廁所,請你不要纏著我了。」丟下這話,一向跑起步來跟太空漫步沒兩樣的林薇菱這次竟然比袋鼠還快,一眨眼就已經不見了。
  
  賀暘可惱了,他有這麼糟嗎?好歹他也算是個品學兼優……呃,就算不是品行與學業俱優,但是對考試他向來應付自如、信心滿滿,有多少同學羨慕他呀!
  
  可是這個愛哭鬼,居然不將他擺在心上,簡直可惡。
  
  「如果讓我逮到機會,我一定要讓她……」一想到她那雙淚汪汪大眼,他的狠話居然說不出口了。
  
  如果她是男人,他鐵定要帶著他那些子弟兵打得她滿地找牙。
  
  上課鐘聲響起,既然掃廁所這件事已經解決了,他也沒必要再留在學校,去找他那些子弟兵玩玩吧!
  
  嗯……撞球玩膩了,線上遊戲又太累人……看看日期,是該給他們玩玩腦力激盪、智力開發的時候了。
  
  賀暘邪魅的一勾唇角,拿出手機開始發簡訊,通知完畢後他走到牆邊,俐落地翻牆出去,開始他今天一天的集訓生活。
  
  ※※  ※※  ※※
  
  「大牛,你是真笨還是裝笨?這張是世界地圖,不是辣妹裸身照,你不用對著它直流口水。」
  
  賀暘拿著用報紙折成的紙棍往張大牛頭上用力一擊,震得後者從昏睡中清醒過來,可嘴角的口水卻忘了吸回去。
  
  他所謂的「腦力激盪、智力開發」,就是替這些死黨惡補功課。
  
  「對……對不起,老大,我會認真的。」張大牛趕緊把眼鏡戴好,用力看著這張地圖。到底哪個有著和墾丁國家公園海岸一樣的地形?是紐芬蘭島?還是格陵蘭島?還是……天呀,這ABCD每個都長得挺像的,他看得眼都花了。
  
  「你給我認真一點喔,再混,小心我再也不救你。」這次寒假大家約好要去爬奇萊山,絕對不能冒出一、兩個不合作的害群之馬,若落得補考,那多掃興。
  
  「是。」張大牛的臉愈垂愈低。
  
  「大牛呀,不要害我們整個寒假都得關在家裡呀。」鐵旗笑著揉揉鼻子,「我可不要被我媽逼著到處去拜年。」
  
  「說得也是,大牛,你就努力點。」阿飛開口附和。
  
  「還說我,你也好不到哪去。」張大牛見自己被大家拿來當笑話說,心情也不爽了起來。
  
  「你們是在抬槓還是唸書呀,有什麼問題快發問,不然我要走人了。」賀暘突然想起他的掌上型電腦放在抽屜裡忘了拿,如果被老師發現沒收,那就虧大了。
  
  「我是沒問題了。」鐵旗是這群死黨中唯一有救的。
  
  「我數學還不行。」阿飛承認。
  
  「那這樣吧,阿飛的數學就交給鐵旗,至於大牛……你把有問題的地方做個記號,我晚上有空再幫你惡補。放心,如果不讓你們都過關,我賀暘的名字就倒過來寫。」丟下這句話,他雙手叉在褲袋內,快步離開。
  
  到了學校,正是最後一堂課結束,打掃環境的時間,他到教室拿了掌上型電腦正要離開時,他突然想起那個愛哭鬼,不知道她有沒有去打掃廁所?如果她是唬弄他的話,明天老師八成又會對他來頓冗長的精神訓話。
  
  那才叫做天底下最可怕的疲勞轟炸!
  
  賀暘繞到廁所看了下,卻不見林薇菱的人影,他微蹙起眉頭,才轉身卻聽見後面發出陣陣怪聲。
  
  他直覺奇怪地朝聲音來處走過去,發現那個愛哭鬼竟蹲在後面一邊哭一邊吐!
  
  「你在做什麼?」賀暘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你怎麼又來了?我有掃廁所,真的有掃。」怕他不相信,林薇菱把洗廁所的刷子舉得高高的,以示證明。
  
  「喂,你衛不衛生呀,水都滴到我了。」他趕緊抓住她的手放下。
  
  「對不起。」她脖子一縮,眼眶又紅了。
  
  「不許哭,如果再讓我看見你掉眼淚,我就吻你。」這女人不拿話嚇唬一下,她就會拿眼淚嚇他。
  
  可不對呀,他為什麼要拿自己的吻當工具?那應該是件很美好的事才是吧?天,他還真是被她的眼淚給弄亂了心。
  
  「不要……」她緊張的退了一步,「我這就去掃廁所。」
  
  林薇菱小心翼翼地往裡走,但掃沒兩下就衝出來深吸口氣,那動作滑稽得讓賀暘哭笑不得。
  
  「喂,你不拉屎的嗎?怎那麼怕清掃廁所啊?」他雙手抱胸倚在門邊望著她。
  
  「我是怕消毒水的味道。」她捂著鼻子慢慢走進去。
  
  可不一會兒,她又衝出來躲到後面吐了起來。
  
  賀暘緊皺著眉頭,看著她一臉痛苦的表情,最後無奈地走向她,抽走她手上的刷子走進廁所。
  
  啐,嘔呀!本來是要找她報仇的,哪知道最後做的人還是他!
  
  「這女人真是一點用都沒有,將來嫁人了,難道還要老公天天幫她洗廁所?真是。」他不服氣地一邊刷一邊碎碎念。
  
  林薇菱見他待在裡頭刷地,難以置信的張大眸,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你要自己刷嗎?」
  
  「要不然咧?看你吐啊!」他沒好氣地說。
  
  「那……那我們算不算扯平了?」她小聲地問道。
  
  「什麼扯平?」
  
  「就是……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麻煩了。」她的聲音充滿脆弱的懇求。
  
  「哦……」賀暘笑了,笑得很詭異。
  
  「到底怎麼樣嘛?」他哦什麼呀?急死她了。
  
  「看我心情吧。」他拿起水管四處沖了沖,「好了,大功告成。」
  
  看他就要離開,林薇菱立刻追上,但仍與他保持一段距離,「就快期末考了,求你不要再來捉弄我……我怕我會準備不及,求求你了。」說完後,她朝他做了個九十度的鞠躬,接著就快步跑開了。
  
  「什麼跟什麼嘛,你考試關我什麼事?」
  
  突然賀暘眼睛一瞇,想起自從他發現她淚腺特別發達而起了捉弄她的念頭,似乎沒注意到她的功課到底如何。
  
  嗯,明天就潛進教務處,翻翻她的基本資料與成績冊吧。
  
  ※※  ※※  ※※
  
  趁教務處沒人之際,賀暘光明正大的走進去,找到二年甲班的資料本,翻到二十二號林薇菱那一頁——地址、電話、家世背景……他花了三十秒便已經默記了起來。
  
  原來她老子是軍人,難怪她也是那副硬邦邦的模樣,還真服了她。
  
  她的成績呢?他翻開下一頁,上頭有著她每一學期的成績單,但這一瞧,還真是讓賀暘吃了一驚,他前後翻翻找找,再核對一下名字,是她的沒錯呀。
  
  數學三十五、英文四十八,國文差強人意得個六十八,可是社會科居然平均不到六十!這丫頭到底在幹嘛?平常瞧她很認真看書,不管走著、站著、坐著,都可以看見她手裡拿著一本重點小抄呀!
  
  難道她腦袋瓜裡從不裝東西的?
  
  他再看一下她以前學期末成績,雖然是在六十分邊緣低空飛過,可這樣的情形還是驚險。
  
  將東西歸位後,他便離開教務處,難得在數學課的時候走進教室。可想而知當其他同學看見他,都不敢相信地張大眼,他卻不以為意地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數學老師一進教室看見他那雙直盯著自己瞧的黝亮眼睛時,渾身都不對勁了。
  
  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了,居然會坐在教室裡等著他來,唉,若不是每次考試他都得滿分的話,她早就把他給當爛了!
  
  「同學們,上回要你們回去算的題目都算完了吧,交換改。」數學老師挪了下眼鏡,對著底下的同學說。
  
  眼看大伙都交換考卷了,唯獨坐在角落的賀暘動也不動的,她也懶得理他直接公佈答案。
  
  對好答案、改好成績,這時她便問了:「不及格的同學站起來。」
  
  約佔了大半數!她不禁搖搖頭,「五十分以上的坐下。」
  
  這次較好些,剩下十來位,她又說:「三十分以上的坐下。」
  
  這次只剩下一位同學仍站著,她的頭垂得低低的,一副泣然欲泣的模樣,但終究不敢掉下淚。
  
  「林薇菱,怎麼又是你?」數學老師快抓狂了,「上次唯一一個考零分的也是你吧?」
  
  「對……對不起,老師,我很想考好,但就是學……學不會。」林薇菱發著抖,她好自卑呀。
  
  「說實在的,老師並不鼓勵補習,可是像你這種成績總得補一補吧,否則我看你連要考上三流大學都很困難。」她瞇起眸子,直望著底下直發抖的林薇菱。
  
  「我有補習……可是什麼向量空間、三角函數好難……我一點都弄不明白,為什麼它要這麼複雜?」林薇菱小聲為自己辯解。
  
  「天呀,你有補習還拿這種成績,乾脆——」
  
  賀暘受不了了,伸手用力往桌上一拍,震得數學老師當場啞了聲。
  
  「你有完沒完,這樣刺激一個學生,讓她信心全失,你認為對嗎?」
  
  「我……我沒要刺激她,可是她……她就算不刺激也考不好。」數學老師深吸了口氣,抬頭挺胸用力的說。
  
  「誰說她考不好的,如果我能讓她這次期末考考好呢?考不好的話我跟她一塊退學。」他雙手環胸,眸光燦亮地與數學老師對視。
  
  「你所謂的好是幾分?四十、五十還是六十呀?」
  
  數學老師的話語裡充滿譏諷,林薇菱聽得只能猛掉淚,誰教她成績這麼糟,還要讓這個混世魔王來搭救她,嗚……
  
  聽得出老師話語裡的挑釁,賀暘索性走上講台,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一個數字,「這樣可以了吧?只要她達到這個成績,以後絕不可以看不起她。」
  
  這下不但數學老師的眼鏡落地,就連底下每位同學的眼睛都脫窗了,而林薇菱卻是當場昏厥。
  
  「啊!老師,林薇菱昏過去了。」她身後的同學大喊。
  
  賀暘回頭,下一秒已衝到她面前輕拍她的臉,「愛哭鬼、愛哭鬼……」
  
  眼看她仍沒動靜,他火速抱起她,直奔保健室。
  
  這一幕讓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能意會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  ※※
  
  週遭迷迷濛濛的,林薇菱摸著牆慢慢走著,可是眼前仍是霧茫茫一片,她不知道再往前走會不會撥雲見日?或者是陷入更黑的地獄裡?
  
  驀然,白霧散去,她開心的咧開嘴,正想繼續走,突然瞧見有道黑影擋在路中央。
  
  她頓下腳步,直到影像慢慢清晰,正是賀暘那張痞子似的魅惑笑臉!就在她心裡的震驚還沒平復之前,他竟舉高手中的小黑板,當上頭出現「100」這個數字時,她幾乎要再一次在夢中昏倒。
  
  「不……」她這輩子怎麼可能考出這樣的分數?它分明與自己絕緣了呀!
  
  同時間,林薇菱從保健室裡的硬板床上彈坐起來,額上佈滿冷汗。
  
  「你終於醒了!媽媽喂呀,還昏得真久,我差點把你抱到醫院,真怕你腦死在這裡。」
  
  老天!那不是混世魔王的聲音嗎?林薇菱徐徐抬起頭,一看見賀暘的笑顏,驚恐道:「你怎麼還在這裡?」都是他,都是他,希望老師沒有採納他的爛意見。
  
  「偏偏我還非在這裡不可。」他蹺起二郎腿,朝她撇撇嘴,「愛哭鬼,你知不知道離期末考還有幾天?」
  
  「十天。」她天天在家裡的日曆上畫圈圈,不可能忘記的。
  
  「很好,你認為短短的十天內,你可以把數學成績拉到一百分嗎?」他微挑眉的看著她問道,這次他可是賭上了自己的名譽和未來呀。
  
  「不行。」她覺得腦袋又開始抽痛了,直覺搖了起來。
  
  「停。」他伸手捧住她的頭,「別再晃得我頭暈,行嗎?」
  
  「老師不會採納你的意見,一定不會……你別害我好不好?」本來她只要八十分就可以勉勉強強將先前的爛成績拉到平均及格邊緣。雖然八十分對她而也是很困難,可現在卻因為他的一句話,她得多努力個二十分,天理何在啊?
  
  「我沒害你,而是救你,OK?再說老師剛剛來看你時已經接受我下的戰帖。」天知道他也把自己逼到了很危險的境界。
  
  「那是你下的戰帖,與我無關。」
  
  「很抱歉,已經來不及了。」賀暘扯開嘴角,老天,她又哭了。「你我現在已經站在同一條陣線上了,努不努力都看你了。」
  
  「嗚……」林薇菱摀住臉,簡直難以相信現在所發生的事,「可是我不只有數學……我幾乎所有科目都不行,沒時間了。」
  
  她想起老爸,如果他知道她被退學,一定會拿出軍人的威嚴作風狠狠抽她一頓,她愈想愈傷心、愈想愈害怕,她已控制不住地發著抖,淚水潸潸滑落。
  
  「放心,這些我都想過了,若是好好把握時間的話是絕對可以的。」他倒是胸有成竹,「從今天起,你下課後就到我家來複習功課,直到考試為止。」
  
  「不,我爸爸不會同意我跑到男同學家唸書。」她又晃起腦袋。
  
  「笨哪,你不會說是到女同學家?」
  
  「我……我不敢撒謊。」她的小腦袋愈垂愈低。
  
  「我的天!」賀暘撫額大歎,想了想……記得鐵旗的女友就是何家莉,而何家莉就是他們班的呀。
  
  「好,我想到了,你就跟你老爸說是去何家莉家唸書,懂嗎?」
  
  「為什麼是她?」她一點都不想懂。
  
  「反正你這麼說就對了,而且我們真的是去她家上課,這不是說謊,○K?」看了她一眼,他又問:「你可以自己回教室吧?」
  
  「可以。」
  
  「放學後我會在校門口等你,別給我落跑了,嗯?」賀暘爬了下頭髮,慢慢站了起來。
  
  「我……我知道……」林薇菱覺得好無奈,本來一件很簡單、很平常的事為何會被他搞得這麼複雜?
  
  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她突然問:「你……你不回去上課呀?」
  
  「我幹嘛回去上課?」他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可是你不回去上課,老師教的都會嗎?」話問出口後,林薇菱才發覺問錯話。他豈止懂,有時他去上課,在課堂上還會為一個英文詞式、一題數學題目與老師爭辯半天,而往往最後贏的都是他。
  
  考試成績更不用說,簡直是離譜到科科滿分!現在她不得不懷疑上天造物不公平,為何她這麼認真卻沒一科行的?
  
  「哈……我當然懂呀。」他好笑地撇撇嘴。
  
  「可是你曠課時數太多了,就算功課好,也可能被退學的,難道你不怕?」不知怎地,她今天突然敢跟他多說幾句話。
  
  「你也會關心我呀。」賀暘折返她身邊,雙手擱在床頭兩側,瞇起深邃大眼笑望著她。
  
  「不是的,我只是好奇問問而已。」她嚇得趕緊澄清。
  
  他扯出笑痕,「愛哭鬼,你真不會做人,關心我一下又不會死!」拍拍她的腦袋,他笑著旋身步出保健室。
  
  身前壓力突然消失,讓林薇菱重吐了口氣,這才想起他剛剛並沒回答她的問題。回想起他那副衣衫不整又浪蕩不羈的模樣,她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會有像他這樣的天才。
  
  如今該懊惱的是,她該怎麼打電話跟老爸說她得天天在同學家複習功課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04:46

  第二章
  
  好準時!
  
  林薇菱背著書包甫走出校門,就看到賀暘趴在一輛機車上等著她。
  
  「嗨,快過來呀。」他朝她揮揮手。
  
  她怯生生的朝他走過去。
  
  「跟家人報備了沒?」他先問,省得惹出一堆麻煩事。
  
  「已經打過電話了,可是我爸要我八點以前回去。」她好小聲的說,對於讓他幫她複習功課一事還是覺得不妥。
  
  「八點!」賀暘在心裡盤算了下,「不夠,至少要九點,如果到八點,我只敢保你的數學一科。」
  
  「啊!可是——」
  
  「沒有可是。」他很認真地看著她,「如果你不敢打電話,就讓我跟你那位軍人老爸談,看看他是要你退學還是留下上課?」
  
  「不要,我打就好。」她想了想,又說:「我等會兒找時間再打。」
  
  「那好,上車。」他拍拍車後座。
  
  「我們還沒到考駕照的年齡吧?」她不敢坐上去,猜得出來他是無照駕駛。
  
  「被抓到了頂多罰錢,你再囉嗦,快上車。」他就是因為這樣還特地穿便服來接她,況且他超會鑽小路,警察的眼睛沒這麼利。
  
  「哦。」林薇菱沒轍地上了車,跟著他遞來一頂安全帽,她才戴好他就狂飆出去,嚇得她不得不抱緊他的腰。
  
  感覺到自己腰間一緊,賀暘得意的撇撇嘴,想想被這個愛哭鬼抱著的滋味似乎也不賴嘛!
  
  不一會兒就到了何家莉家門外,但按了半天門鈴卻沒人應門,賀暘懊惱地自言自語:「鐵旗到底有沒有通知她我們要過來呀?」
  
  「那我可以回去,明天再來好了。」她實在是沒心理準備要與他一塊度過這麼久的時間。
  
  現在才四點半,到九點的話……還要四個半鐘頭呀。
  
  「你以為你時間很多嗎?」賀暘瞪了她一眼,跟著又戴上安全帽,發動車子。
  
  「你要去哪兒?」她緊張了。
  
  「我家。」
  
  「什麼?可是我跟我爸說——」
  
  「你要退學是嗎?」
  
  他這句話嚇住了她本打算出口的話。算了,再痛苦也不過才十天,況且她也想知道他是怎麼唸書的,可以成天打混還考得這麼高分。
  
  「我跟你走。」林薇菱再度坐直身體,這回她的手握住身後的車尾架。
  
  「抱緊我。」他說道。
  
  「什麼?」她一震。
  
  「我要你抱緊我,抓那地方你肯定會摔出去。」他不是恐嚇她,而是他騎車的速度很快,若來個緊急煞車,她還能安然地待在車上嗎?
  
  「可是……」看見他背脊一僵,她這才將手臂繞過他的腰,當然眼淚免不了掉下幾顆。
  
  「這才乖。」他勾起一絲笑痕,快速朝他家的方向直奔。
  
  林薇菱靠在他背上,不知是不是慢慢習慣了,繃緊的身子漸漸放軟,似乎還挺喜歡他寬廣肩膀做倚靠的安全感,還有他身上淡淡的、混著洗髮精的汗味。
  
  直到車子停下,她才從這樣的氛圍中驚醒,猛抬頭,看見眼前居然是間豪華氣派的三層樓洋房。屋前是一片草坪,上頭種滿了優雅的竹子;地下室則是人車分道的停車處。整棟房子和鄰居之間隔著一條小徑,可以杜絕嘈雜聲,儼然是一處高級住宅區。
  
  林薇菱從沒想過他是住在這樣的環境中,一直以來都以為他是家境不好,才養成他叛逆愛打架的個性,原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進去吧。」賀暘將車子隨意停在草坪上。
  
  林薇菱抱緊書包,跟在他身後走進去,看了半天才發現屋裡沒有其他人在。
  
  「我老爸、老媽都還在公司,往往數天見不到人,別找了。」他是獨子,大概也因為如此養成他非常獨立的個性。
  
  「哦。」她點點頭。
  
  一上了樓進入某房間的剎那林薇菱嚇呆在門口,裡面居然有四個大男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別怕,他們全跟你一樣。」看出她膽小的紅了眼,賀暘趕緊將她抓入懷裡,「不准掉眼淚,有我在怕什麼?」
  
  林薇菱傻傻地看著他,說實在的,就是因為有他在,她更是害怕。
  
  「這裡是你的位子。」他指著最前面一張桌子說。
  
  「對啦對啦,坐下就對了,沒哈好怕的。」阿飛對賀暘眨眨眼,「沒想到你真行,還給我們弄個女同學。」
  
  「你給我乖乖寫作業。」賀暘睨了他一眼,跟著四處看了看,「鐵旗呢?」
  
  「鐵旗跟何家莉去買東西,跟你請一個小時的假。」張大牛解釋道。
  
  「這傢伙,居然把我交代的事當耳邊風,害我撲了個空,原來是約會去了。」賀暘念了幾句,「不理他了,你們有問題來問我,我得教這位新同學。」
  
  他拉了張椅子在林薇菱身邊坐下,「從第一課開始。」
  
  「期末考是從第九課開始考。」
  
  「你前面觀念沒弄清楚,別說第九課,第一課你就一個頭兩個大了。」
  
  他這話讓她感覺好熟悉,沒錯,她就是這樣。
  
  接下來林薇菱就不多話了,乖乖聽著他講解內容……這時候她才發現他講的比老師教的還要簡而易懂,沒多久她一般觀念都清楚了。
  
  好開心,原來她並不是這麼笨的,但更讓她欽佩的是他的智商,天底下有這種人嗎?算數學、背英文單字就跟吃飯一樣簡單,她好羨慕呀。
  
  「這題算一下。」很快的教完一個單元,賀暘立刻出了一題考她。
  
  這題對於林薇菱,若是以往真是像無字天書,很努力的看卻看不懂,但今天她卻可以很順利的將它給解決了。
  
  「嗯……很不錯,比我其他子弟兵好多了。」賀暘得意一笑。
  
  「子弟兵?」她不明白。
  
  「我們都是賀老大的關門弟子,就是關在房間裡拚命唸書的人啦,很可憐吧。」說話的是前兩天才加入他們的是江順,他是阿飛的好朋友。
  
  「可憐你可以走。」賀暘不留情的說:「我已經拒收弟子了,到目前就五名,如果你退出我還可以輕鬆點。」
  
  就見江順摸摸頭,不敢再多話,他可是費盡唇舌才讓阿飛替他美言,好讓賀暘收留他的。
  
  「別理他了,來,數學算多了,我們換英文好了。」她的國文是所有科目中最好的,他決定將國文擺在最後抓重點教學。
  
  「不行,我一背英文單字就頭暈想睡。」林薇菱直搖頭。
  
  「用我的方法背一定有用,不會讓你有半點想睡的念頭。」說著,他把較難背且又長的單字化分成好幾個短單字,再由這些短單字拼湊成這個長單字的意思或意義。
  
  「真的耶,這樣簡單多了!」她好意外。
  
  「賀老大更厲害的是任何單字都可以隨他編成好玩的記住方式。」張大牛也開口幫腔。
  
  「是哦,昨天給你的兩百個單字背完了沒?」賀暘睨著這幾個傢伙,「我是要你們認真的唸書,可不是要你們來拍我馬屁。」
  
  「是……」張大牛吐吐舌頭,低頭繼續背單字。
  
  「一天兩百個!」林薇菱好訝異。
  
  「這只是初期,接下來的十天,每天都要增加五十個字。」
  
  「我只是考期末考又不是要考大學。」她直搖頭,相信自己一定辦不到。
  
  「這是幫你打下英文單字的基礎,考試可不是只考期末考範圍的單字呀。」賀暘提醒她。
  
  「哦。」她不是很懂的點點頭,「那你為什麼要教他們?」
  
  「因為我不想被這幾個笨蛋拖累,我們約好寒假一塊出去玩。」他眉眼一挑,「你要不要去?」
  
  「才不呢。」林薇菱拚命搖頭。
  
  「既然這樣,那就別多話了,趕快算。」他又出了五題。
  
  林薇菱鼓著腮幫子,看著他那張比老師還嚴厲的臉孔,她又能說什麼呢?唉……誰要她誤上賊船!
  
  低下頭,她努力跟眼前這些數學符號、數字對抗,時間便在一分一秒問不知不覺過去了。
  
  ※※  ※※  ※※
  
  時間的確過得很快,十天就在他們這種非人的積極訓練中度過,今天可是面臨期末考的大日子。
  
  林薇菱緊張得在走廊上拚命踱步,尤其是考數學之前的那十分鐘,她可以說是連一個字、一道題目都看不下去。
  
  賀暘,雖然這十天裡你幫了我不少忙,我很感激你,但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用面臨一百分的大挑戰!
  
  唉,真不知道我該不該恨你呀?
  
  鐘聲一響,林薇菱立刻走進教室,她感覺得出來同學們都朝她投射出悲憫可憐的眼神,八成知道她是在劫難逃了。
  
  考卷發下來,她低頭拚了命的寫,完全沒給自己休息的時間,就擔心一停頓下來她又會胡思亂想。但也因為如此,她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算得有多順,幾乎沒有任何阻礙。
  
  甚至寫完之後,她還有充裕的時間檢查一遍。
  
  直到考試結束的鐘聲響起,她交了考卷,走出教室後,她全身的神經才放鬆下來。
  
  「喂,林薇菱,你考得怎麼樣,可有一百呀?」向來成績只落後在賀暘後面的女同學葛妍半帶取笑地問道。
  
  「我不知道。」說實在的,她一直想不起剛剛是怎麼算完那一整張考卷的。
  
  「哈……那個賀暘就會說大話,要是你能考一百分,太陽就打西邊出來吧!」每次都輸給賀暘,葛妍已經很不甘心了,這次要是再輸給不起眼的林薇菱,她以後還有什麼臉當其他女同學的頭頭呢?
  
  「你說什麼?」不知何時賀暘已出現在林薇菱身後。
  
  「呃……賀……賀暘!」葛妍有點愕然。
  
  「告訴你,你不信任她就等於不信任我,太陽是不會打西邊出來,但我會讓你跌破眼鏡。」說完,他就轉過林薇菱的身子,「考完了就別放在心上,記著,下一節考的是地球科學,你這方面雖比較弱,但也還好,拿出你的實力,我相信會過的。」
  
  「好。」林薇菱只能點點頭。
  
  「喲,看樣子你們關係不尋常嘛!」葛妍瞇起眸,「該不會你們——」
  
  「你千萬別誤會,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一看她那曖昧的眼神,林薇菱就知道她想歪了。
  
  葛妍撇嘴一笑,「我說了什麼嗎?你這是不打自招吧?」
  
  「我……」林薇菱心慌意亂了。
  
  「別擾亂她的心情,你這招是沒效的。」賀暘拉住她的手走向另一邊,「聽好,別給我漏氣,就剩下兩堂考試了,我的弟子沒一個可以讓我把名字倒過來寫的。」
  
  「嗯。」
  
  「快考試了,先回坐位上坐好,深吸口氣再寫。」交代完後,他強行將她帶進教室。
  
  這一幕讓同學們見了都忍不住竊竊私語,但林薇菱告訴自己不能心慌意亂,一切得等通過這次的考試再來煩惱吧。
  
  上帝呀!我萬萬不能被退學,請讓我通過考試吧。
  
  ※※  ※※  ※※
  
  一百分!
  
  老天,她的數學居然能考一百分!
  
  林薇菱興高采烈地拿著考卷奔出校門,打算給父母一個驚喜,可才到門外便被賀暘給堵住去路。
  
  「今天要準時回家了?」他勾起嘴角。
  
  「已……已經考完了呀。」她後退一步,「謝謝你這十天來的教導。」
  
  「我要的不是你這種必恭必敬的態度,我又不是學校裡的那些老學究。」他雙手叉在褲袋裡,瞇眼笑睇著她。
  
  「那你是要什麼?」她微揚起臉,「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
  
  「你這叫過河拆橋嗎?」賀暘帶笑的眼神閃過一絲唯有她能懂的嘲謔,這也是她最怕的感覺。
  
  林薇菱往身後看了看,發現有不少同學在看著他們,她更覺無奈地對他說:「我沒有過河折橋的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大家都在看嗎?」賀暘瞥了週遭一些喜歡碎言碎語的女同學,突然用力摟住她的腰,「是等著看這個嗎?」
  
  「你別這樣。」她趕緊推開他,眼淚跟著落了下來。
  
  「咦,好久沒看你這麼大顆大顆的掉淚,現在看到還真不習慣。我想我就這樣摟著你,等你習慣了,就不會哭了。」他還不忘繼續戲弄她。
  
  「不要這樣。」她哭泣著。
  
  「不要也行,那你答應我一件事。」他一派輕鬆地看著她。
  
  「什麼事?」
  
  「跟我一塊去爬奇萊山。」賀暘向來不愛拐彎抹角。
  
  「你說什麼?」這絕對不可能!
  
  「別做出這麼意外的表情,跟我去玩玩不錯呀。」他的語氣是這麼理所當然,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寒假我得待在家裡。」在他銳利的眼神注視下,林薇菱緊張地找著借口。
  
  他挑眉,「都不能出門玩玩?」
  
  「對。」她依然猛點頭,「我爸……我爸他是軍人,不容許我出去玩。」
  
  看著她閃爍的眼神,賀暘知道她說的並不是實話。「是這樣嗎?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見見你父親。」
  
  「千萬不要!」他那雙調笑的眸子讓她看得心驚。
  
  「你放心,我不會就這樣前去拜訪,一定會為你穿得衣冠楚楚的。」丟下這話,他轉身要離開。
  
  「賀暘……」她揚聲喊住他。
  
  「有事嗎?」他就等著她叫住他呢。
  
  「你別去,我答應你去就是。」沒辦法,誰要這男人向來說什麼算什麼,他既然說要登門拜訪就一定會去。
  
  「真的,那太好了,記得下星期三,過年前三天。」他從背包裡拿出一本書遞給她,「上頭有登山的注意事項以及必備的東西,回去翻翻吧。」
  
  林薇菱接過書,卻連翻看的慾望都沒有,「那就是不能在家過年了?」
  
  「我會給你紅包的。」他對她眨眨眼,「對了,那些御寒的衣物像羽毛被、羽毛衣跟睡袋的價格都不便宜,就交給我處理。」
  
  「我要的不是紅包。」真不知道這傢伙在想什麼。「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什麼事?你問吧。」賀暘倚著一旁的路燈,雙臂抱胸地睨視著她。
  
  「全班……甚至全校有那麼多人,為什麼你要挑上我?」她可不曾見過他像戲弄她一樣戲弄別的女同學。
  
  「為什麼挑你……這是什麼意思?」
  
  「班上很多人的功課都不好,你為什麼不教他們?」她小小聲地說。
  
  「我是很想,可他們不聽我的,況且你真要我開班授徒呀,算了,就那幾個傢伙已把我弄得頭都疼了。」賀暘露出一抹帥性中帶著年輕的狂肆笑意。
  
  「那……那為什麼要我去登山?班上有登山社的,一定有人願意跟你一塊去。」她又問。
  
  「這個嘛!」他搔搔腦袋,「這個問題就比較複雜一些了。」
  
  「複雜?」他連真正複雜的理化、數學都能搞得這麼清楚,而她不過一句話也能把他搞複雜嗎?
  
  「對,因為……」他深吸著氣,還吸得絲絲作響,模樣好像很猶豫。
  
  「既然真的那麼複雜,那就不要想了。」林薇菱放棄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想到了。」賀暘揚聲道。
  
  「那你說。」
  
  「大概是因為你太愛哭了,我這個人不喜歡太愛哭的女人。」這就是他的結論。
  
  「不喜歡?那太好了。」林薇菱難得的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既然你不喜歡我,就不該找我去登山對不對?反正離那天還久,你應該可以找到理想人選才是。」她覺得自己說得好有道理。
  
  「理想人選是誰?」他好笑地望著她。
  
  「誰知道,反正不愛哭的就行。」
  
  她那副認真的表情讓他看了忍不住仰首大笑,「你這女人,只是跟我去登山,就這麼懊惱呀!」
  
  「能不能請你不要女人、女人的叫,這很難聽。」林薇菱偷偷瞪了他一眼,然後皺起眉。
  
  「難道你不是女人,嗯?」他臉上的笑意依舊很明顯。
  
  「不是啦……我……哎喲,反正就這樣,我可以不用去了對不對?」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對,還是非你不可,因為我要糾正你這種容易無助發抖的壞習慣。」賀暘不說還好,這一說還真是讓她掉下淚。
  
  「你……你就是不肯放過我?」她的嗓音嘶啞了。
  
  「別這種表情,我相信以後你就會明白我是為你好。」對她輕輕一笑,他踩著輕快的腳步瀟灑恣意的離開了。
  
  林薇菱站在原地,有種無語問蒼天的痛苦。
  
  老天,你願意張大眼,看看我黑白的人生嗎?什麼時候才能讓他在我眼前消失,讓我的世界可以出現瑰麗的色彩?
  
  ※※  ※※  ※※
  
  不只是林薇菱,賀暘那一群死黨也都同樣快樂的及格過關,這對賀暘而言算得上是一種激勵吧。
  
  為了犒賞他們,他特別拿出一萬元作為獎金,今晚他們便去大吃大喝,又去看了場電影,回到家已經是凌晨五點。
  
  賀暘才走進玄關,意外看見一雙男人的皮鞋,可想而知必然是他那位好幾天沒見的父親回家了。
  
  果不期然,走向客廳他已看見父親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昨晚的晚報。
  
  「爸。」他輕喊了聲。
  
  「回來了呀。」賀暮慢慢抬起頭,語氣中並無責備。「吃過飯了沒?要不要我叫你媽給你弄碗麵?」
  
  「媽也回來了?」這倒是罕見。
  
  「我們都剛到家,她可能在樓上洗澡吧。」賀暮笑睇著他,「今天是期末考結束的日子吧?」
  
  「呵,沒想到爸還會注意這個。」今天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不用說,你一定會每一科都拿到滿分。」賀暮很有自信地說。
  
  「謝謝爸這麼看得起我。」賀暘走進廚房拿了瓶運動飲料灌了幾口,再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與父親對視了一會兒,才說:「特地和媽同時跑回家,一定有事,你就說吧。」
  
  「你這孩子就是這麼瞭解我。」
  
  「知父莫若子嘛!」賀暘一笑。
  
  「對不起……」賀暮揉揉眉心,「爸的公司……垮了。」
  
  「嗯?」賀暘眉一蹙,「那媽呢?該不會她的公司也垮了吧?」
  
  「你很聰明,雖然我和你媽各有各的公司,但是經營的類型與體制都差不多,彼此相互往來、資金調度是常有的,所以爸這一倒,你媽也難逃一劫。」賀暮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說來正常些。
  
  「哦,原來如此,難怪我可以看見你們。」賀暘點頭一笑,「這樣倒不錯,這個家才像個家。」
  
  「你不怪我們?」賀暮很意外。
  
  「我有什麼好怪你們的,我深信這輩子我養得自己,就算要養你們也不成問題,所以你們別掛心著要留什麼給我。」他撇唇一笑,揚眉看看四周,「我猜你回來的另一個目的是打算搬家吧?」
  
  「賀暘!」賀暮對於他的反應簡直是不可思議,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一心放在事業上,卻從沒花時間好好瞭解這個兒子。
  
  「要搬去哪?」想必不近,否則他和媽不會特地回來處理。
  
  「大陸。」
  
  「大陸!」賀暘再次蹙起眉,「我能不能不去?」不解當他知道得去那麼遠的地方,內心衝擊著一種不捨是什麼?
  
  是不捨他那群死黨兄弟?還是……
  
  「如果你不想去我們不會勉強,但是爸經歷這件事情後想了很多,或許這就是老天給我們全家在一塊的機會,你……」
  
  「為什麼一定要去大陸?」他不懂。
  
  「那裡的工資便宜,我還剩下一點錢,想在那裡東山再起。」賀暮把他當朋友一樣,分析給他聽。
  
  賀暘低頭揉了揉眉心,「讓我考慮一下好嗎?我還有一年才畢業。」
  
  「我知道你一向視上學為浪費生命,這樣的理由讓我很好奇。」賀暮撇唇一笑,似乎察覺到兒子有難言之隱。
  
  「沒什麼,只是我丟不下那些死黨罷了。」賀暘又問:「如果決定離開大概預計在什麼時候?」
  
  「就快過年了,我想等過完年再走。」畢竟到了大陸後,要再回台灣過年不知是多久之後的事了。
  
  「那我心裡有數了。」賀暘低頭思考了一會兒,「爸,過年時我想再去挑戰一次奇萊山。」
  
  「可以呀,鍛煉體能很不錯的。」賀暮向來不會過問兒子的運動或休閒娛樂,因為他知道賀暘比誰都懂得照顧自己。
  
  賀暘笑著點點頭,「如果我真跟你們一起離開台灣,也可以把這次的活動當作一種永遠的回憶了。」
  
  說著,他站了起來,「我去看看媽,省得她每次罵我回家都不會找她撒嬌。」
  
  他咧開嘴,露出一抹充滿青春陽光的笑容後,便快步奔上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05:10

  第三章
  
  登山的日子終於到了!
  
  林薇菱一大早便起床準備,直到要出門之際家人還不停地關心叮嚀著,「東西都帶了沒?你的體力有沒有問題呀?」
  
  林雄本來不答應她去爬什麼山,可一想起這丫頭破天荒拿了張考一百分的數學考卷回家,若他再拒絕她這點要求就太說不過去了。
  
  「爸,我可以的。」林薇菱小聲說。
  
  「記得打通電話回家呀。」林母也不忘交代。
  
  「對了,姊,你哪來的錢買羽毛衣呀?」林薇菱的妹妹關心的話沒有一句,反倒冒出這句讓她冷汗直冒的質疑。
  
  「對呀,你怎會有這件羽毛衣?」林雄臉色猝變。
  
  「爸,她還有一雙全新的登山鞋耶。」
  
  這丫頭居然猛扯她後腿,林薇菱只能瞪她洩恨了。可是她要怎麼對老爸解釋呢?他的怪脾氣不知道聽不聽得進去?
  
  「你該不會是偷的吧?」林雄不得不這麼懷疑。
  
  「不是,我怎麼可能偷東西。」林薇菱連忙搖頭否認。
  
  「真不是,那就坦白說東西是哪來的。」
  
  「老伴,別逼女兒,讓她慢慢說。」林母可不希望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行,那她就好好跟我說。」林雄拉住女兒的手往屋裡拖,「不說你就別想離開,更別想去登山。」
  
  「可我跟同學約好了。」她很無辜呀!
  
  「不想讓人等就說出來。」林雄雙手叉腰瞪著她。
  
  天,這要她怎麼說嘛!難道要她說是個男同學送給她的?不行,老爸那守舊的觀念肯定會胡思亂想。
  
  但要她面對老爸那張國字臉說謊,真的好困難呀!
  
  結果林薇菱只能呆坐在板凳上一邊想著借口,一邊聽林雄說著家規,不知過了多久,大門突然響起輕叩聲,跟著有人喊道:「林薇菱在嗎?」
  
  她著實嚇了一跳,因為她已聽出來叫門的人是誰了。
  
  「我去開門。」當林母將門一拉開,便讓站在門口長相俊逸的賀暘給懾了下,還以為是哪個男明星來他們家了。
  
  「請問你是……」
  
  「他是我同學。」林薇菱衝了過去,擋在賀暘和她母親之間,就怕他亂說話。難道他不知道他已經將她的生活搞得一團亂了,幹嘛還跑來找麻煩?
  
  「對,我是她同學,特地來問問她為什麼遲到了。」賀暘很有禮貌又斯文的問道。
  
  對於眼前這個一反常態的他,林薇菱感到有絲怪異。
  
  「你來得正好,我女兒不去登什麼山了。」林雄聲如洪鐘般地嚷著,幸好賀暘膽子大,沒被他嚇著。
  
  「伯父,為什麼呢?」
  
  「這丫頭不知從哪弄來的羽毛衣和登山鞋,問她,她卻死都不說,我看八成有問題。」他氣呼呼地喊道。
  
  「哦,原來是這個呀。」賀暘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林薇菱怕他亂說,正想阻止就聽見他說:「那是我們登山社提供的,之前進了一批新衣新鞋,正好借薇菱穿。」
  
  「原來是這樣。」林雄轉向女兒,「你這孩子老實說不就好了,畏畏縮縮的,我還以為你做了什麼壞事。」
  
  「爸,我……」她逸出委屈的淚水。
  
  「伯父,別再吼她了,一個人的膽子會被愈吼愈小,也變得更愛哭了。」賀暘不得不為她說幾句話。
  
  「說得也是。你看你一遇到事就大呼小叫的,孩子從小怕你,哪還敢跟你說什麼。」林母開口幫腔。
  
  「我……」林雄抓抓頭髮。
  
  「既然如此,那麼您是答應讓她跟我一道去羅?」賀暘笑著問道。
  
  「好吧,不過她沒登過山,一切就拜託你了。」這回林雄把嗓音壓下幾度。
  
  「還有,如果遇到什麼困難,一定要想辦法打電話通知媽呀。」
  
  「媽,手機在山上往往不通的,我不一定可以打回來。」林薇菱解釋,怕母親等她的電話。
  
  「放心,有我在,她一定會平安歸來。伯父、伯母再見。」賀暘對兩老點頭致意後,牽著薇菱的手走出大門。
  
  走了一段距離後,他指著前方街角,「他們都在那裡等著你呢。」
  
  「我……我真爬得上奇萊山嗎?」她好煩惱喔。
  
  「凡事都得訓練的不是嗎?」
  
  「可是……如果我真爬不動呢?你們會不會丟下我不管?」她可不想陳屍在荒郊野外。
  
  「絕不會。」賀暘斬釘截鐵的回答。
  
  他的答案讓林薇菱有一些安心,硬著頭皮跟著他們幾個男生踏上她頭一次的奇萊山之旅。
  
  ※※  ※※  ※※
  
  林薇菱從沒想過自己也能登山,而且是登這麼高的山。
  
  昨夜在奇萊山莊休息了一晚,一早又開始練腳力,雖然現在還在半山腰,可是她已經很滿足了,但相對的,體力也漸漸不支了。
  
  「能不能休息一下?我不行了。」她兩腿早已不聽使喚。
  
  「也好。」賀暘看她臉色不太好,於是對前頭喊道:「阿飛,休息一下吧。」
  
  「哦。」前頭四個男人停了下來,各自找了塊空位或大石坐定。
  
  「我們到底還要爬多久呀?」
  
  林薇菱拿起水瓶正要喝水卻被他阻止,「你一路拚命喝水是不行的,一方面會增加重量,另一方面水是很重要的補給品,絕不能在這時候喝光了,除非找到山泉水或有水源的地方才行。」
  
  「可是我好渴。」她連說話都有氣無力了。
  
  「賀暘,讓他喝吧。」鐵旗看不過去地說。
  
  賀暘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水壺,「你喝我的,自己的得留一些。」
  
  「什麼?」她不懂他為何要這麼做。
  
  「是我逼你來的,你絕對要好好的。」他扯開嘴角,「再歇會兒就要動身了,我們得趁天黑到達南峰營地。」
  
  賀暘有點後悔了,當初他是嫌她膽小怕事,這才逼她一塊登山練膽子,而且他對自己豐富的登山經驗自豪,但眼看她的體力……還真不是普通的差呀。
  
  「哦。」她點點頭。
  
  就在十幾分鐘後,他們發現山風突然轉強,似乎透露著怪異的訊息。
  
  該死,看來氣象局的天氣預報似乎不准,先前他確定是好天氣才敢帶她來的。
  
  「老大?」其餘幾位也是登山老手,一見這狀況立即回頭看著賀暘.
  
  賀暘眉頭一蹙,「快,你們快走。」
  
  林薇菱看著他們緊張的表情,像是也預測到了什麼,緊張地問:「到底怎麼了?可不可以告訴我。」
  
  「沒……」他對她眨眨眼,「窮緊張什麼?走快點就好了。」
  
  他話才說完,林薇菱就看見其他人背起背袋與用具疾速往前奔,「是不是我連累了大家?剛剛如果繼續走就好了。」
  
  「想那麼多幹嘛?快……」賀暘握住她的手,腳步不曾停歇。
  
  林薇菱跟著加快腳步,可不過半個小時後,她又氣喘吁吁了,甚至腳還好疼呀。但她知道她絕不能連累大家,即便快走不動了,她還是用盡力氣移動雙腳……可是好累、好痛,她忍不住又掉淚了。
  
  握著她的手的賀暘,明顯感受到她的疲態,再覷了眼她臉上的淚痕,於是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上來吧,愛哭鬼。」
  
  「你這是……」
  
  「背你呀。」他沒好氣地說:「快,別跟丟他們了。」
  
  雖說男女授受不親,但是眼下的情況已不能再讓她這麼矜持了,林薇菱只好拋開赧意趴到他背上,「你可以嗎?」
  
  「安啦,要背大象或許有問題,不過像你沒幾兩肉,根本沒感覺。」賀暘說謊,前方是上坡路,就算再輕也是種不小的負擔。
  
  「那就好。」
  
  一開始她有點懼意不敢太貼近他的背,可後來她真的好累又好睏,居然在他溫暖的背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賀暘賣力的向前大步走,突然山上竟飄起細雪,本來應是很美的畫面卻因為山風來得太快而無心欣賞,若不早點抵達營地,等路被雪所覆蓋,到時就會寸步難行了。
  
  「我……我好冷……」林薇菱突然開口。
  
  「我知道,再忍忍。」他也好累,沒有一次登山會讓他這麼疲憊的,或許是因為這次壓力比以前都重。
  
  突然,賀暘煞住腳步,看著前頭已被山風帶來的細雪所掩過的路,一個不慎很可能會摔落山谷。
  
  「你怎麼不走了?」她抬頭問道。
  
  「可能……過不去了。」雪勢突然轉大,若冒險過去倒不如留在這兒等雪停。
  
  「什麼?你的意思是我們得死在這裡?!」林薇菱猛地抬起頭,望著眼前的皚皚白雪。
  
  賀暘瞇起眸,「什麼死不死的,有我在,老天是要不了你的命。」
  
  「不,這只是安慰我的話對不對?你一定可以走的,如果你能活命就別理我,趕緊離開吧。」說完,她想從他背上下來。
  
  「別動。」他回首睨著她,竟還開得出玩笑,「你喲,是不是怕被人發現跟我一塊死在這種地方,你的一世清白就毀了吧?」
  
  「你!」林薇菱張大眼。
  
  「被我猜對了吧?」他仰首大笑,「放心,我不會當你我是在演電影,像劇中男女主角面臨生死抉擇時說些感人肺腑、賺人熱淚的渾話?」他頓了一會兒,看著不停飄落的雪花又說:「是我拖你來的,我也向你和你家人保證過沒事,拜託你能不能就信我一次。」
  
  老當他是混混、痞子,真氣人呀。
  
  她垂首不語了。
  
  賀暘四處找著可以藏身的地方,突然看到一處洞穴,雖不是很深,但總比在外頭承受風雪侵襲好。
  
  「走,進去那裡面。」他背著她走進洞穴中,將她放在乾燥的地方。
  
  「風雪好像愈來愈大了。」她看著外頭說。
  
  「昨晚氣象報告也沒說天氣會變化得這麼快。」他站在洞口看著外面的天候。
  
  「你不進來嗎?洞口很冷的。」林薇菱雙手緊抱著自己。
  
  「這才是剛開始呢。」他苦笑,突然想起第一次登山時遇到的驚險情況,當時還好有經驗豐富的登山隊長帶領,這才能逢凶化吉,可今天……
  
  「你這是什麼意思?」林薇菱站起來走向他,呼出口的熱氣變成一片白霧。
  
  「待會兒夜深了會更冷,冷到你無法想像。」賀暘轉身走進洞裡,開始找乾草生火。「你也別說話了,儲存體力要緊。」
  
  聽他這麼說,她的心更亂了,回到角落只能裹緊羽毛衣,淚水再次滑下臉頰。
  
  「喂,別哭了,要你儲存體力,淚水也是一種呀。」真受不了她,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擠出眼淚。
  
  「你……你怎麼一點都不怕?」她好怕死在這地方。
  
  他扯開嘴角,「怕也沒用是不是?再說可以和愛哭鬼一塊過夜也不錯,我想沒有其他鬼比愛哭鬼更恐怖了,你可要保護我喔。」
  
  鬼?!林薇菱嚇得發抖了。
  
  「喂,沒想到你還真怕鬼。」他搖搖頭,瞥了她一眼,發現她已雙唇發白,再也說不出話了。
  
  「怕的話就靠近我一點。」沒想到這種拿鬼嚇女生的爛招他也會用上的一天。
  
  林薇菱吸吸鼻子,慢慢朝他移近,感受到火的熱力,才讓她好過一些。但是好景不常,這樣的溫暖持續不了多久就被外頭的狂風驟雪給打散了。
  
  賀暘見她抖得厲害,脫下雪衣披在她身上,「你穿吧。」
  
  「可是你……」她訝異的看著他。
  
  「我是男人,不怕冷。」他深吸口氣,做著運動讓自己自然發熱。
  
  「才怪,老師說女人的脂肪比男人厚,比較不怕冷。」她氣他睜眼說瞎話。
  
  「哇塞,真難得!你什麼時候對人體的生理結構這麼瞭解?」他竟然還有心情取笑她。
  
  林薇菱看著他,忍不住又哭了,「為什麼要裝呢?你明明也很擔心,明明也很害怕,明明也很冷對不對?」
  
  「傻丫頭!」他搖頭一笑,坐下來生著火,不能讓火熄了。
  
  林薇菱坐在他身後看著他微微顫抖的身體,知道他很冷,一定很冷……她脫下雪衣披回他身上,「我不要。」
  
  「你!」他皺眉瞪著她。
  
  「我不要你死……如果……如果你死了,我想憑我一個人也走不出這裡。」
  
  說穿了,她還是為自己的未來著想,害他感動了幾秒鐘。
  
  「你呀,倒是挺會算計的,我不冷,你穿上。」
  
  「騙人,你都在發抖了,還說……還說不冷……」好冷!雪衣一脫掉,她整個人開始打顫,連說話也說不清楚了。
  
  「愛哭鬼,你怎麼了?」他拍了拍她的臉。
  
  「我……我……」她好想說話,可是已經僵得動彈不得。
  
  「既然這樣,我們就一塊穿吧。」他迅速脫光身上的衣物,並在她意識不清下褪下她的衣服,將部分衣物鋪在地上,兩人裸著身體緊緊相擁的坐在上面,再把雪衣、羽毛衣牢牢捆紮在身上。
  
  他們抱在一起,一起發抖、一起受著冷風煎熬,一起為生命與天對抗……不知過了多久,力持清醒的賀暘也因為抵不住寒氣而昏睡過去。
  
  ※※  ※※  ※※
  
  天亮了,風雨也停了,冬日的曙光微微在東方綻出笑臉。昨晚的一切彷似一場夢魘,完完全全不存在的夢魘。
  
  賀暘首先張開眼,當他看清洞裡的一切,以及旁邊枯枝灰燼,這才想起昨夜驚險的一幕。
  
  看著與他緊緊熨貼在一塊的林薇菱,他不禁擔心地伸手輕觸她的鼻息,並感受一下她的體溫,這才安心地喚著她,「愛哭鬼醒醒,天亮羅!」
  
  見她仍動也不動,他撇嘴一笑,伸手拍拍她的臉頰,「喂,別裝睡了,是不是因為我的身體讓你亢奮,捨不得離開呀?」
  
  賀暘半開玩笑的嗓音直在林薇菱耳畔響著……好吵哦,現在真的好溫暖,她不想起來,一點都不想。
  
  「喂,鬼來羅!」他附在她耳邊故意裝出陰陽怪氣的聲音。
  
  林薇菱輕蹙眉頭,強迫自己張開眼睛,可當她好不容易睜開眼,賀暘那張帶笑的臉就近在咫尺,不禁嚇了她一大跳。
  
  「你怎麼……啊!」他……他們竟然脫光衣服抱在一起,還貼得這麼緊!
  
  「別掙扎,會冷。」賀暘伸出雙手摟緊她。
  
  「我不能……」她就算冷死也不要跟他抱在一起,如果被別人看見了,她還要不要做人?
  
  「你再亂動,是想誘惑我嗎?雖然你的咪咪不大,但也算是吧?」他稍稍推開她一些,果真一陣寒風灌了進來。
  
  「放心,我們雖然相擁而眠一整夜,可我這麼做是為了救你我,不是蓄意吃你豆腐啊。」他扯開唇露出笑容,「我想他們就快來救我們了,該把衣服穿上了。」
  
  賀暘先坐起身,他盡量小心不讓冷風襲向她,直到他把衣服穿好後才對她說:「躲在外套裡穿上衣服,否則會著涼的。」
  
  「你……你能不能離開?」他還在那做什麼?
  
  他撇嘴一笑,「外頭風大,我才不呢。」
  
  林薇菱鼓著腮幫子,像提防什麼似的瞪著他,不情願地躲在外套裡慢慢把衣服穿上,一時有風灌進來,冷得她直打哆嗦。
  
  「快換吧,不要只顧著躲,冷到我可不管。」他不會不知道她視他如狂徒。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後,她忍不住問:「昨晚的事,你會不會……會不會……」
  
  「當然會了。」
  
  「什麼?」
  
  「別緊張,我的意思是當然會保密呀。」他這話一出口,林薇菱明顯地鬆了口氣。
  
  「啊!他們在這裡……他們在這裡!」鐵旗先發現這個山洞,走進一看,他們果真在這裡。
  
  「天呀,你們沒死……」阿飛趕緊摀住嘴,「我的意思是你們都還好,那我就安心了。」
  
  「還說呢,昨天是誰逃得這麼快?居然把我們丟在後面。」賀暘睨了他們一眼。
  
  「我們在營區擔心你們一整夜都沒睡呢。」張大牛開口道。
  
  「對了,我們還要繼續爬嗎?」這才是林薇菱比較關心的。
  
  「當然了,既然都爬到這兒,也經歷這麼多危險,不沖達頂峰多不甘心。」賀暘從背袋中找出乾糧,「大家都還沒吃吧,吃了立刻動身。」
  
  「什麼嘛!」林薇菱懊惱地說。突然一塊乾糧扔過來打到她的頭,氣得她噘起嘴:「會痛耶。」
  
  「哈哈……」賀暘大笑,可沒人發現他心裡流轉的念頭。
  
  ※※  ※※  ※※
  
  數日後,賀暘一行人終於回到家,他開心的不是可以成功攀登到頂峰,而是看見林薇菱那丫頭在看見山上美景時所浮現的驚喜表情。
  
  「你總算回來了,媽都快急壞了。」見兒子平安回來,賀母立即上前問:「那晚我聽氣象說山上突起大風雪,是不是真的?」
  
  「媽,我不是已經回來了嗎?您就不要擔心了。」賀暘瀟灑地坐進沙發裡,「媽,爸呢?我想告訴他我的答案。」
  
  他決定留在台灣完成高中學業,至於未來可能也不會離開,畢竟他有自己的人生要過,不能依附父母一輩子。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放心她。
  
  「你爸他……他……」賀母臉色變了,眼眶也泛紅。「你爸前晚突然昏倒送醫,醫生說他平日太過操心勞累,可是他已經頂下大陸的工廠,不能不去呀!賀暘,媽希望你能分擔你爸的責任。」
  
  母親的話讓賀暘說不出自己的決定,心裡跟著躊躇了起來。「現在爸人呢?」
  
  「還在醫院。」
  
  「哪家醫院?我這就去看他。」他迅速起身。
  
  「媽正好要過去,就一道去吧。」賀母拿起一袋換洗衣物。
  
  他們搭上計程車,直奔醫院。
  
  見過賀暮之後,也聽過醫生的報告,知道今後只要多多關心賀暮的營養和身體,就無大礙。
  
  賀暘原本要留在醫院照顧父親,可賀母說他剛回來要多休息,催他趕緊回去。離開醫院後,他並沒有回家,而是來到林薇菱的家門外。
  
  出去購物回來的林薇菱正好看見他站在門口,嚇得停在路邊偷偷看著他,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待了一會兒,正要離開的賀暘眼角餘光突然掃到她,不禁勾起嘴角,「都一塊在鬼門關走過一遭了,你還躲躲藏藏的幹嘛?」
  
  「我……」她後退一步,「我不要再去登山了,你還來做什麼?」
  
  「真這麼怕我呀?」他咧開嘴,笑得很放肆。
  
  「我覺得我們以後……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這五天的經驗雖然可以供她一輩子回味,可這樣的經驗太恐怖了,現在甚至以後她都不願意再嘗試。
  
  賀暘瞇起眸,「傻瓜,讓你這麼怕我,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吧,我的劣根性是很重、超級重。」
  
  她皺起眉,「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沒什麼,不過愛哭鬼,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他徐步走近她。
  
  「什麼事?」她想了想又趕緊搖頭,眼眶泛紅地說:「上次是登山,這次該不會要潛水吧?我是旱鴨子,百分之百的早鴨子。」
  
  「喂喂喂,你適合去寫小說喔,誰要你潛水,我只要你少掉點眼淚。」他伸手拂去她的淚。
  
  「呃!」她趕緊摀住臉。
  
  「希望我們下次再見面時,你已經改掉這個壞毛病了,OK?」對她眨眨眼,他轉身吹著口哨離開。
  
  林薇菱覺得有些奇怪,他今天為什麼跟她說這些話呢?不管了,只要他不要再逼她做任何事就好了。
  
  深怕又被他堵上,她趕緊躲進家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05:37

  第四章
  
  林薇菱原本不知道賀暘跟她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直到開學後聽說他們全家已搬到大陸後,她才恍然大悟。
  
  天!她彩色的人生終於來臨了,再也不用怕走在路上突然有人拉她肩帶,或者被逼著上山下海,可是……為何她心裡有點怪怪的感覺,還有種想哭的衝動?
  
  不,她不能再哭了,既然他走了,她不能再做個愛哭鬼了。
  
  但在之後的求學路上,每每遇到她不擅長的科目,她便會自然而然想起他,以他曾經教過她的方式唸書,加強記憶,所以求學過程都還算平順,甚至考上一間還不錯的私立大學,過著她看似彩色的生活。
  
  畢業後林薇菱在一家私人公司上班,這一待就整整待了五年,今天正好是她升為公關主任的大日子。
  
  「薇菱呀,真不簡單,升職羅。」同事顏小媛走進她的新辦公室,看著精緻的裝潢與擺設,「不一樣了!」
  
  「小媛,你怎麼這麼說呢?」林薇菱笑著搖搖頭,舉手投足間盡現嫵媚風情,表現於外的是屬於女強人的精明幹練,難怪年紀輕輕就能超越其他前輩,榮升主任一職,卻沒人敢眼紅。
  
  回想起過去還真像一場夢,林薇菱常想,如果告訴別人自己以前是非常愛哭又膽小,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吧?
  
  「羨慕呀,哪像我的會計室,呆板的跟醫院病房一樣,再加上那老處女主任,媽呀……我真想一輩子待在這兒,不回去了。」小媛像作夢般地繞起圈來。
  
  「行啦,快上班了,還不趕緊回去,若被發現你遲到,小心皮癢。」林薇菱合上桌上的資料,對她搖頭一笑。
  
  「唉,其實你的工作也真多,連午休都沒得好好歇息。」看林薇菱吃過午餐後就開始忙碌,哪像她能摸魚就摸魚,難怪現在還是名小職員。
  
  「沒辦法,剛接下公關工作,既然我們公司的走向是名牌代理,所以我得瞭解每一家名牌的特色才行。」說完,她伸了下懶腰。
  
  「我看你真累了,找時間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回辦公室了。」
  
  「好,晚餐一塊用吧。」林薇菱約她。
  
  「那有什麼問題。」對她眨眨眼後,小媛便離開了。
  
  說休息哪這麼簡單,林薇菱拿起剛剛送來的時尚雜誌,從這裡觀摩各名牌的季節產品是最方便的。
  
  翻著翻著,一個男模特兒的臉孔出現在她眼前,那樣的熟悉度讓她停止翻閱。
  
  她忍不住伸出纖纖玉指在他那張性格邪魅的臉上輕輕劃過,是他……雖然現在的他臉上多了歲月洗禮的痕跡,但擁有的卻是成熟與魅力。
  
  「賀暘……」她喃喃念著。
  
  突然她笑了出來,真不明白當初自己幹嘛這麼怕他?
  
  「萬萬沒想到你這位高材生兼混世魔王居然會當起模特兒,更意外的是你居然會登上時尚雜誌。」她深情的眼神直在他臉上流連,突然,她瞧見照片旁的一排小字——
  
  感謝賀暘大律師充當模特兒,鼎力相助拍攝。
  
  律師!原來他不是模特兒,而是位律師。
  
  「對嘛,這才符合你的style。」林薇菱沉浸在自言自語的快樂中,一陣擾人的電話聲突然嚇了她一跳。
  
  她拿起話筒,原來是母親打來的。「媽,有什麼事?」
  
  「薇菱,怎麼辦?你爸惹上官司了!」林母一開口就是哭泣。
  
  「媽,您沒開玩笑吧,爸可是個好國民,怎麼可能?」她還看下日期,確定今天是不是愚人節。
  
  「我哪有心情開玩笑,你還記得霍春岷這個人嗎?」林母抽泣地說。
  
  「那個人渣!」林薇菱不屑道。
  
  霍春岷跟他們是住在同一眷村,向來游手好閒,不務正業,聽說他後來到香港發展,拐了個有錢千金做妻子,一夕之間變成了暴發戶。
  
  「他三個月前從香港回來,買下眷村後面那座療養院,當初療養院成立時,你爸可是出了許多心力,但是療養院的院長拿了錢後就一走了之,留下一堆孤苦老人,你爸……你爸氣得……」
  
  「爸他還好吧?」林菱薇緊張地坐直身子。
  
  兩年前,為了工作方便,她搬離家在公司附近租屋,只有假日才會回家,尤其這半年來因為公司業務量暴增,她回家的時間變得更少了。
  
  「他……他竟然找上對方,不但砸了人家屋子裡的東西,還打傷了霍春岷,人家放了狠話要告他。」說到這兒,林母哭得更慘了。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林薇菱跟著焦急起來。
  
  「上午。」
  
  「好,您別哭,我馬上請假回去。」她迅速收拾好東西,又打內線電話給小媛,告訴她今晚不能一塊去吃晚餐後,便向上司請假離開公司。
  
  ※※  ※※  ※※
  
  第二天,林薇菱前往醫院探視被父親打成重傷的霍春岷,雖然她非常討厭他,尤其能讓向來以軍人自居、循規蹈矩的父親控制不住大打出手的人,肯定不是善類。但是當務之急是要阻止父親被告,想想一個退伍軍人被人告上法庭,是件多麼難受的事。
  
  來到病房外,她舉手輕敲了下。
  
  「請進。」裡頭傳來男人的聲音。
  
  林薇菱眉心微蹙,直覺對這聲音有一絲說不出的熟悉感,但她並沒有多想,直接推門而入。
  
  霎時,她整個人震住了。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看見她時,也有數秒鐘的凝神,最後是他先開口笑說:「好久不見了,愛哭鬼。」
  
  「你……你是……」她的聲音居然在發抖。
  
  「應該不會有很多人喊你愛哭鬼吧?你怎麼可以忘了我呢?」賀暘站起來,挺拔的身材比以前更具威脅性。
  
  林薇菱看著他,依舊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年訓練出來的果斷、獨立與精明,在他面前就像消了風一樣,似乎不管用了。
  
  「給你三秒鐘的時間喊出我的名字,要不然……我吻你喔。」他瞇起眼,笑得邪魅。「三、二……」
  
  「賀暘.」她趕緊說了。
  
  他露出一副挺失望的表情,裝模作樣地攤攤手,哀歎了聲,「為什麼到現在還這麼怕我這張嘴?還記得以前你寧可掃廁所也不讓我吻你,該不會這麼多年了,我的嘴依舊是你的拒絕往來戶吧?」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應該才是重點,而他所說的那些過往她只能留在夜深人靜時回憶。
  
  「我來找我的當事人。」
  
  「你指的是霍春岷?」對了,他是律師,要打官司是少不了的。
  
  他瞇起笑眼,「嗯。」
  
  數年不見,他掛在嘴邊的笑容還是這麼欠扁。
  
  「他不在這裡,去哪兒了?」她四處看了看。
  
  「去做檢查了。」他指著一旁沙發,「坐吧。」
  
  「不了,我不跟敵人說話。」既然他是霍春岷的律師,就表示他們之間的關係是處於對立的狀態。
  
  「喂,你現在變成小氣鬼啦?現在不是在法庭上,你不用板著張臉,看在老同學的份上,聊聊近況吧。」
  
  「聽你的口氣好像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她有點緊張了。
  
  賀暘神情愜意地靠著椅背,「你剛剛不是說我們是敵人嗎?被告姓林,應該跟你有關係。」
  
  「他是我父親!」她大聲喊道。
  
  瞧他居然像在談論天氣般地對她說著這些話,難道當律師後連人性也沒了?
  
  「我知道、我知道,別這麼激動好嗎?」賀暘扯開一抹笑痕,看著她嗔怒的神情,心裡直覺有意思。
  
  「我沒辦法像你這麼輕鬆……他還跟你交談過,賀暘,你記得嗎?」她希望他能退出這場官司。
  
  「我當然記得,他是個非常威嚴的好父親。」他可不健忘。
  
  「那你能不能勸霍春岷撒銷告訴?」
  
  「撒銷告訴我就沒錢賺了。」他對她眨眨眼。
  
  「你就這麼愛錢嗎?以前你不是這樣的人,你……你是個……」林薇菱在心亂之下只能握緊拳,連話都說不好。
  
  「我是個什麼?你慢慢想沒關係。」他蹺起二郎腿,那模樣悠哉至極。
  
  「你……你以前雖然壞,但是很有正義感,可是你現在呢?正義感上哪去了,讓歲月沖刷掉了嗎?」情急之下,她心裡的話就這麼衝口而出。
  
  「Very good!」他拍拍手,跟著瞇眼一笑,「你進步非常多,說起話來既快又準。對了,這幾年來愛哭的毛病可改掉了?」
  
  「你不要說這些言不及義的話好不好?」她可沒心情跟他閒扯淡。
  
  「這些話可重要了,你不覺得自己變堅強、變獨立之後日子比較好過,對不對?」賀暘拉開嘴角低笑著,給人一股亦正亦邪的感覺。
  
  好過?!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如果時間能倒流,她仍想做個怕事無用的膽小鬼,至少有他在身邊保護她,她就不用這麼累了。
  
  「我不是要跟你談這些大道理。」林薇菱深吸口氣後,再一次鄭重的對他說:「我勸你別為霍春岷辯護。」
  
  他眉一挑,「你這麼說挺奇怪的,我為什麼要聽你的?難道你也要給錢嗎?」
  
  雜誌上那張代言名牌西服的照片與他此刻邪魅的笑臉重疊,竟讓林薇菱在瞬間無來由的恍神。
  
  「怎麼?直瞧著我不放,是不是在評估我的價值?」見她愕然的表情,賀暘忍不主開口取笑她。
  
  「你要多少?」這些年來她存了一些錢。
  
  「你真要給我錢呀!」他發噱,「好吧,就算我不幹了,霍春岷可是非常有錢有勢的人,他可以請得到更好的律師。」
  
  他的話讓她愣了下。沒錯,他的話很有道理,天下的律師何其多,她又不是開銀行的,哪來的錢來一個堵一個?
  
  「我該怎麼辦?」她咬緊唇,眼底浮現久違的淚光。
  
  「拜託,一見到我就掉淚,你不是拿我當惡魔了吧?」賀暘偏著頭覷著她的小臉,「堂堂『菲雅士』的公關主任,哭成這樣多丟臉呀。」
  
  「你!」她抬起臉瞪著他,「你怎麼知道?」
  
  「既然我打算接下這份工作,就得先著手調查對方的一切,包括祖宗八代……」他臉色一凝,流露出律師的狠與無情。
  
  「原來……原來你早知道了!還裝模作樣跟我哈拉,太過分了。」林薇菱火大的轉身就要離開,不想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
  
  「等等。」賀暘喊住她,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真覺得自己走投無路的話,可以找我。」
  
  她連拿都不屑,冷冷笑望著他,「你憑什麼以為我非找你不可?」
  
  「別客氣了,拿著絕對與你有好處的。」見她不肯收,他索性把名片往她皮包內一扔。
  
  「就因為律師太多了,我不見得會找你,你慢慢等吧,等到天荒地老試試。」她氣憤的說完便走出病房,連回頭望他一眼也沒有。
  
  直到這時,賀暘掛在嘴角的笑容才微微斂下。
  
  林薇菱,十年的時間,三千六百多個日子,算不算天荒地老呢?
  
  ※※  ※※  ※※
  
  林薇菱四處詢問每個律師的品行與能力,怪的是品行好的大都勝算極低,而勝算高的也都和賀暘一樣是個巧言舌辯之士。
  
  她打了幾通電話,當對方一聽到對手是賀暘時,連氣都不敢吭一聲就掛了電話。
  
  什麼嘛!她用力抓著頭髮,頭一次恨天、恨地,更恨自己這麼沒本事!
  
  好不容易她終於見到了他……可是他呢?卻是與她作對的敵人,而且還是個無法抵擋的對手。
  
  這時手機突然響起,她四處翻找了下才在皮包內找到,拿起接聽後才發現是打錯的。
  
  「討厭,為什麼連手機也要開我玩笑!」她懊惱地碎碎念著。
  
  突然,她瞄到皮包內的那張名片……還真是被他料到,她已是走投無路了。
  
  該找他嗎?看他臉色,聽他的冷言諷語?
  
  可不找他她當真沒辦法了,或許他願意為他們辯護,這樣勝算一定高出很多。
  
  林薇菱手指微顫的按下名片上的號碼,不一會兒電話通了,「喂……我是……」
  
  「林薇菱。」賀暘語氣帶笑地替她說了,可見他很篤定她會打給他,正等著她自投羅網。
  
  「可以出來見一面嗎?」她豁出去了。
  
  「當然可以,不過我現在正在跟客戶談生意。」
  
  「我可以在一旁旁聽,順便學著怎樣玩陰耍狠。」她蓄意挖苦道。
  
  「呵,行,那你就來學學吧。」她的話讓他不禁莞爾,跟著將他所在的餐廳地點告訴她。
  
  林薇菱抄下地址,「好,我馬上趕到。」
  
  換上一套飄逸的純白洋裝,她走出住處攔下一輛計程車,直驅那間餐廳。到了那兒,她依照他所說的包廂位子找到他們。
  
  賀暘看見她的裝扮時,眼睛猛地一亮,當然除了他之外,在場的建材行老闆何太更是看得直流口水。
  
  「賀律師,這位是……」何太垂涎地問道。
  
  「她是——」
  
  「我是他的老同學。」林薇菱能勝任公關一職,自然精於看對方臉色,與交際手腕的運用,所以對於何太心裡的想法她完全清楚。
  
  「既是如此,那就過來坐呀。」何太讓出身邊一個空位。
  
  林薇菱看著這個討厭的色鬼,斷定他應該錢不少,如果他願意幫她解困,她就不用對賀暘那臭男人低聲下氣了。於是她強壓下反胃的感覺走到他身邊坐下,還笑語嫣然地說:「讓我為你倒杯酒吧。」
  
  「好,好,好。」何太笑得合不攏嘴。
  
  賀暘不發一語,微瞇起眸看著這女人在別的男人面前搔首弄姿,並探究著她這麼做的目的。
  
  「不知先生貴姓?」她甜美地問道。
  
  「我姓何,叫何太。」他從口袋中掏出名片。
  
  「原來是何大老闆呀,我敬你一杯。」本來滴酒不沾的她因為工作關係,現在酒量可是不錯呢。
  
  「好,乾杯吧。」何太笑著舉起酒杯。
  
  林薇菱冷眼瞥向賀暘,對他勾唇一笑,也對他舉起酒杯,「賀大律師,我也敬你一杯。」
  
  可她完全沒料到,賀暘居然這麼不賞臉,連杯子都沒拿,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她,那眼神詭異到了極點。
  
  「賀暘,美女敬酒,你怎麼一動也不動呀?」何太看不下去地說。
  
  賀暘從皮夾裡掏出一疊鈔票擱在桌上,「對不起,何老闆,我和我這位老同學想敘敘舊,就先離開了。」
  
  不給任何人說話的機會,賀暘抓著她的手腕往外拖。
  
  「你這是做什麼?」來到門外,林薇菱用力甩開他的手,無懼的抬頭望入他的眼裡。
  
  賀暘勾起嘴角,一雙深邃似海的眼定在她臉上,「做公關的就是得出賣色相,跟男人這麼摸來揉去的?」
  
  「什麼摸來揉去,你胡說什麼?」她瞪大眼,不悅的看著他。
  
  「喝了酒,醉了之後,我想接下來發生的事可不是單用摸來揉去可以形容的。」賀暘眉心微蹙,「什麼時候學會喝酒的?」
  
  「天,難不成這種事我也得向你報備?」
  
  「不說也行,走,跟我來。」
  
  賀暘再次拉起她的手朝停車場走去,直到車旁他才放開手,打開車門,「請進。」
  
  「我幹嘛要進去?」
  
  「難道你忘了你來找我的目的?」他打量的眼神肆無忌彈的膠著在她臉上,「可別為了賭氣,因小失大。」
  
  聽他這句話似乎藏著某種暗示,讓林薇菱心口瞬涼,只好不情不願的坐上車,「你要載我去哪兒?」
  
  「我家。」他回答得很乾脆。
  
  「有什麼企圖?」她當然清楚男人帶她回去準沒安好心眼。
  
  「你說呢。」撇嘴一笑後,他不語地加快車速。
  
  「誰知道?」她鼓起腮幫子。
  
  撇頭看著她那張嗔怒的容顏,賀暘的嘴角不禁拉得更大了,心裡打定主意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一進入他家,林薇菱看著屋裡以深藍色與橘紅色的雙色佈置,果真有屬於他的叛逆風格。只是這麼一個特立獨行的男人最後竟會做律師這種一板一眼的工作,倒是有點奇怪。不過換個角度想,律師那種可以把無說成有的本事不正是他所具備的嗎?
  
  賀暘為她倒了杯進口水果汁,「就算酒量好,也別喝太多。」
  
  「謝謝你喔。」她給了他一記白眼。
  
  「我想到一個不錯的好法子。」他坐在她面前,微傾身地看著她,烏瞳精光流燦,「想不想知道呢?」
  
  「我如果不想知道就不會跟你來了。」她依然賭氣不看他。
  
  「好,那我說。」他向後靠著椅背,愜意地說:「我想到一個霍春岷肯定會輸的法子。」
  
  這句話引起了林薇菱的興趣,就見她急急轉過臉看著他,「真的?你快說。」
  
  瞧她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態度,他忍不住戲謔一笑,「是這樣的,我手上已握有霍春岷買那塊地時所留下的一些非法證明。」
  
  「那太好了,你的意思是你會幫我羅?」她緊張地咬著下唇。
  
  「要我幫你也成。」他嘴角噙著笑,微瞇的眼睛閃過一道讓她感到倉皇的光芒,「可是我能得到什麼?」
  
  「你要多少錢?」唉,她怎會忘了他現在可勢利得要命。
  
  「說到錢就太俗氣了。」
  
  「你不要錢?那要什麼?」
  
  賀暘暗黑的眼眸自她的臉龐緩緩移向她高聳的胸部,那佈滿情慾的目光令她下意識繃緊了身子。
  
  「我要你。」
  
  這簡單的三個字讓薇菱呆了下,可當她瞧見他眼底捉弄似的笑意時,她突生一種報復心理,他以為她不敢嗎?她偏偏要讓他跌破眼鏡!
  
  林薇菱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坐下,大膽地一手攀在他肩上,「賀大律師,你早說嘛!這個條件太容易了。」
  
  果不其然,她如願地看見他板起臉,身體也在瞬間變得僵硬。
  
  「喂,幹嘛這樣看著我?條件是你提出來的,我只是照著做而已。」她抬起纖纖玉指,輕劃過他性感的側面線條。
  
  賀暘眼一瞇,瞬間轉過身,將她壓在沙發上,冰冷的目光望入她抗拒的水眸裡,「你以為只有你會玩我嗎?」
  
  林薇菱睜大眼,呼吸間可以吸入他吐出夾帶著熱欲的氣息,尤其這樣的親暱不禁讓她紅了臉。
  
  「我知道你想玩我。」她挑釁地說。
  
  「我非但喜歡玩你,我還要你成為我賀暘第一個情婦。」他邪笑著,大手跟著在她身上探索了起來。
  
  林薇菱沒想到他會當真,緊張得做出推拒的動作。
  
  「怕什麼?忘了嗎?你的身子我不但看過、摸過,還抱過,我只是想看看經過十年,你那兒可長大了些?身子是否更女性化了?」他指的是十年前他們攀登奇萊山遇上風雪的那次。
  
  這些年來只要一回想起那次經驗,就會令林薇菱心跳加速。
  
  「別說了好嗎?」她捂著耳朵不想聽。
  
  「原來你還會害臊呀。」他輕揚出一絲笑痕,動手解著她身上衣物。
  
  「住手!」她愕然大喊。
  
  「這麼說你是不答應羅?」他漾出淺笑,「既是如此,那就算了。」
  
  賀暘作勢要起身,林薇菱一慌,急忙抓住他的手臂,咬著牙說:「答應就答應,不過你可別耍我,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我賀暘哪時騙過你了,你可以好好回憶一下。」他瞇起烏眸,俊逸的五官因為這一笑更讓人心悸。
  
  林薇菱對他綻開一朵嫵媚的笑容,伸出雙臂摟住他的頸子,「最好是這樣,我只希望你言而有信。」
  
  他炯亮的眸子定在她的臉上,的確,現在的她要比以前愛哭的形象堅強多了。
  
  想著,他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咱們轉移陣地。」
  
  「你要帶我去哪兒?」她驚異地問道。
  
  「我的房間。」他好整以暇地回答。
  
  就這樣,林薇菱任他抱著,走進那間神秘且可能轉變她人生的房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06:05

  第五章
  
  被賀暘給輕放在床上,那動作的徐柔是林薇菱所意想不到的。
  
  「這十年來,你有沒有男人我不知道,但是從此刻起,你只可以有我一個男人,懂嗎?」他一雙大手作勢掐住她般握著她的頸項,嚇得她瞠大雙眼。
  
  「那你呢?」
  
  「我是你的情夫,男人嘛,多幾個情婦是理所當然的。」他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逗弄她的興味。
  
  「自私!」她重咆。
  
  「我本來就自私。」他毫不諱言。
  
  若不自私,誰有力氣通過十年光陰的歷練,就只為等一個女人。
  
  「算我認清你了,要就快吧。」她閉上眼,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這神情讓他大笑出來。
  
  「哈!真有意思。」
  
  「你笑什麼?」光是他的笑聲便足以讓她聽得發抖。
  
  「我在笑你那顆為我顫抖的心和這張不服輸的小嘴,想的和說的相同嗎?」他銳利的目光凝在她臉上,「我現在就來測試一下。」
  
  賀暘俯低身子,含住她的耳垂,品嚐那柔軟的滋味;大掌則撫上她的心口,隔衣揉撫著她左側的酥胸,並順便探測了下她狂躍的心跳。
  
  這是林薇菱頭一次被男人這麼親密的碰觸,即便當年在山上時他都不曾這樣對她呀!
  
  天!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繼續下去?當他將她上衣鈕扣解了一半時,她禁不住伸手抓住他。
  
  「嗯?」賀暘的眸光一沉,大手仍放在她胸口。
  
  「我……我……溫柔點。」看見他眼底挑戰的笑影時,林薇菱突然改變了要說的話,連她自己都嚇一跳。
  
  「放心,我對女人向來溫柔。」
  
  ※※  ※※  ※※
  
  事後,林薇菱圍著被單坐在床的一側看著賀暘著衣。
  
  「現在你滿意了吧?」她是在提醒他別忘了答應她的事。
  
  「當然滿意了,假浪女的滋味還挺不錯的。」穿戴好衣服後,他坐在床角與她拉開一段距離,因為他怕自己太過接近她,會又一次失控。
  
  林薇菱別開眼,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她已經確定這個賀暘跟過去那個雖玩世不恭但正義直爽的賀暘不一樣了。
  
  他不會愛上她這個情婦,對他來說她充其量只是解悶的工具。既然如此,她也不能將對他的愛戀表露出來,絕不能。
  
  「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她露出一抹絕美笑靨道。
  
  「哦,你說。」
  
  「既然要做你的情婦,咱們條件是不是得先說好?」她故意表現出拜金的樣子,只要他厭了她,她就自由了。
  
  如果這招不行,她還可以賣力演出,讓他情不自禁愛上她,到時她拍拍屁股走人,讓他悔不當初。
  
  「你有什麼條件?說說看。」
  
  「嗯……看一般人都給情婦什麼樣的優惠羅。」她嬌媚地對他眨眨眼,「大律師應該給得起高額度的白金卡吧?再來車子、房子,缺一不可。」
  
  對,她還想要一個和他一樣優秀聰明的孩子,不過這一點,她萬萬不能告訴他。
  
  「你說得沒錯,我是給得起,但也要看你的表現。」他的語氣充滿曖昧。
  
  「放心,既然我認了,當然會做好分內的工作。」林薇菱見他似乎不打算離開房間,於是又說:「我要換衣服了,情婦當然也要保留一些神秘感,所以能不能請你出去?」
  
  「你的理由還真多,不為難你,我先出去了。」賀暘站起來,帶著笑容走出房間,直到關上門他才輕輕舒了口氣。
  
  天,他到底怎麼了,為何會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情婦?哈……
  
  房裡的林薇菱也同樣懊惱不已,她不明白自己怎會衝動的答應他這種要求?情婦……好吧,她就做個讓他頭疼的超級情婦。
  
  她起身到浴室沖洗了一下,然後穿上衣服,走出房間就看見賀暘在客廳裡喝著紅酒。
  
  「一個人喝酒多無聊,給我一杯吧。」林薇菱走到他身邊坐下,拿過他手中的酒杯,將剩下三分之一杯的紅酒一飲而盡。
  
  「你還真能喝,當公關就為喝酒嗎?又不是酒店公關。」他有點不滿她現在的工作內容。
  
  「雖然不是酒店公關,但有時為了與顧客或廠商代表溝通、整合意見時就得應酬,誰應酬不喝酒呀?」還不是他要她學習獨立,否則這樣的工作依她以前的個性是不可能做的。
  
  他微瞇起眼,「既然如此,那你就別做了,我養得起你。」
  
  「不要,我才剛升上主任。」其實她並不是個事業心重的女人,但是讓一個情夫養,多靠不住。
  
  「怕我不養你?」賀暘目光深深地盯著他。
  
  她瞟了他一眼,「連張白金卡都要看我的表現,誰敢指望你。」
  
  「這容易,我明天就打電話到銀行替你辦一張。」他很阿沙力的答應了。
  
  「雖然這樣,我還是不會辭掉工作。」她淡淡一笑,跟著站起來,「我想我得回去了。」
  
  「情婦是這麼當的嗎?」他的話頓住了她的腳步。
  
  「情婦有很多種,我可以當個鐘點情婦。」她回頭瞪著他說。
  
  他譏諷的一揚眉,「你以為條件是由你來開的?」
  
  「那你的意思是……」瞧他嘴角掛著冷笑,就足以讓她心驚,但她卻不肯認輸,「是你答應跟我談條件的。」
  
  「可我從頭到尾只答應你一項,剩下的我可沒有答應。」他的手指在桌上輕輕彈動著,配合說話的音律,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好,那你說,你要怎麼樣?」她深吸口氣道。
  
  「如果你不肯辭掉工作,我可以暫時讓你去上班打發時間,唯一的要求是不許應酬。」他緩緩說出他的條件。
  
  「這怎麼可能?」她瞪他。
  
  「做不到就辭職。」這已是賀暘最大的讓步。「再說,你不是主任嗎?有應酬叫底下的人去不就成了。」
  
  「算了,還有呢?」用力撥了下頭髮,她表現出一肚子的不滿。
  
  「搬來跟我一塊住。」
  
  「什麼?」這點更讓她驚訝。
  
  「現在你可以回去,明天晚上我去你住的地方接你,看你要帶些什麼,都可以帶過來。」他指指後面,「那兒有空房間可以放置你的東西。」
  
  「你很霸道耶。」她緊皺起眉。
  
  「想想你父親,你會覺得很值得。」
  
  他的話讓林薇菱停止爭執,半晌後她笑了,「好吧,既然你是撒錢的大爺,那我只好聽你的。但請你放心,我一定會扮演好情婦的角色。」
  
  看著她別具深意的笑臉,賀暘知道她想找機會報仇,好,他就等著接招,看她能耍什麼花樣。
  
  「這樣最好。」他魅惑一笑。
  
  ※※  ※※  ※※
  
  事實證明,他估算錯了,這個小女人比情婦更像情婦。當然,他指的不是在床上,而是在拜金購物上。
  
  白金卡才剛給她,她三天內就給他刷了五十萬!雖然依他現在的身價不是付不出這五十萬,而是她有必要這麼揮霍嗎?
  
  所以,今天他提早從事務所回家,笑臉迎人地等著她「滿載而歸」。
  
  林薇菱打開門,剛進玄關就瞧見他一臉笑意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她,頓時,她渾身不自在的緊繃起來,不過很快就放鬆了。「喲,真難得,賀大律師今天怎麼會大白天就出現在這裡?」
  
  由於業務繁重,他平時多待在事務所裡到七、八點才回家,連假日也不例外,可今天居然異常的在下午三點看見他。
  
  「因為我覺得把自己的女人擺在家裡不聞不問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他不慍不火地說。
  
  「原來你也有良心發現的時候啊。」看著他那對懾人的眼眸與冷傲俊逸的外表,林薇菱有片刻的失神。
  
  「我知道冷落了你,否則你也不會三天兩頭就往外跑,然後扛這麼一堆東西回來。」他平淡的語氣中聽不出是否生氣。
  
  林薇菱把手中大大小小的袋子往地上一扔,嬌媚地朝他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他身側,小手撫著他那張俊臉,「嘖嘖,才不過花你幾個錢,你就惱羞成怒啦?」
  
  賀暘眉一挑,一把將她抱上大腿,瞧著她那張幸災樂禍的笑臉,「你以為你這麼做嚇得了我?」
  
  「如果你不怕的話就放開我。」她開始掙扎著想起身。
  
  「你花我的錢可以,但我也說過這得值得。」他沉斂厲色地陰笑了下。
  
  「你想怎麼樣?」她瞇起眸,此時的她像只處於戒備狀態的刺蝟,如果有人大膽觸碰,肯定會被她扎得滿身刺。
  
  但唯有賀暘不怕她這一身偽裝的軟刺。
  
  「不怎麼樣,我是想教教你做情婦最基本的原則。」他惡意地將膝蓋緩緩往兩側張開,讓穿著裙子的她坐姿變得難看。
  
  「你別這樣!」真怕自己會從他兩腿中間滑落下去,林薇菱雙手緊抓住他的臂膀,一雙大眼瞪視著他。
  
  「瞧你這樣子真有意思。」他扯出一抹笑。
  
  「我是你的情婦,不是你的妓女。」她低聲罵道。
  
  「哈哈!我可沒這麼形容過情婦,如果你真要用『妓女』兩個字,我也只能將你列為我的專屬妓女。」他戲謔笑道。
  
  「你別太過分了。」他雙腿愈張愈開,眼看她就要落到地上,若不是她還緊抓著他的胳臂,她一定摔得很難看!
  
  「還有一點,情婦千萬別罵主人,那只會讓主人對你的寵溺一點點的減少。」他的雙腿猛地一合,她整個人彈了起來,發出驚呼聲的小嘴隨即被他攫住。
  
  賀暘邪笑著,大手探索著她的身子,感受到她身子的顫意。
  
  她眉頭一緊,出其不意地將他推倒在沙發上,媚眼如絲地看著他,「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
  
  ※※  ※※  ※※
  
  可是她卻惡作劇的在他到達臨界點之際推開他,嘴角掛著誘人的笑容,「我玩完了,你自己繼續吧。」
  
  說完,她加快腳步逃回房間,並將房門上鎖。
  
  「該死的——」賀暘氣得對著她的背影喊道。
  
  他站起來,望著鼓脹的慾望,懊惱地衝進客用浴室,穿著衣服拿起蓮蓬頭從頭頂衝下。
  
  直到消了火,他才披上浴袍走到客廳,望著地上一袋袋的東西,他火得將它們全都倒了出來,想瞧瞧這女人到底把他的錢拿去供養哪幾個商家。
  
  LV、YSL、GUCCI、CHANEL……一個又一個的包包!他搖搖頭,沒想到她還真是個名牌崇尚者。
  
  突然一個不一樣的東西閃過他眼前,他蹲下身拿起來——性愛大全(如何挑逗另一半)。
  
  賀暘笑了,原來她早就有了報復計畫,才買書學習,不過光看書就能學成這樣,他倒是得謝謝這位作者。
  
  回想起她高中時的憨傻模樣,他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她愈來愈有成熟韻味了,想著想著,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房間門口,眼底的光芒也更深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06:32

  第六章
  
  日子過得很快,一眨眼林薇菱已經搬來跟賀暘同住一個多月了,這臭男人幾乎壓著她每晚纏綿,但可惡的是他只有第一次忘了用保險套,之後次次不忘,這樣要她如何懷得了孕呢?
  
  再來就是父親的官司,本以為三兩天就能解決,哪知道對方敗訴後,又繼續上訴,這樣她要到哪時才能解脫呀?
  
  一大堆的無奈讓林薇菱忍不住哀聲歎氣,突來的電話鈴聲,讓她從恍神中驀然想起自己正在上班呢。
  
  她拿起話筒,「喂,公關部。」
  
  「薇菱,你還好吧?」是顏小媛。
  
  「我很好呀。」她笑得有點牽強。
  
  「剛剛我從你辦公室外經過,本想進去跟你聊聊,可看你似乎心事重重,就沒進去打擾你了。」
  
  林薇菱聞言,趕緊撫額一笑,她不敢相信向來粗線條的小媛會說出這麼善解人意的話,「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別把我當成這麼白目的女人好不好?」小媛壓低嗓音說。
  
  「你們主任在呀?」林薇菱聽了出來。
  
  「她在隔壁,所以我才找機會偷打電話給你。」
  
  「我真的沒事,別替我擔心了。」林薇菱安慰地笑了笑。
  
  「那我晚上去找你好了。」
  
  「不,不要。」情急之下,林薇菱冒出不太禮貌的話。
  
  「不歡迎?」小媛皺起眉。
  
  「不是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慌得直道歉,「我因為……因為最近失眠,所以白天有點恍神。」
  
  「看吧,還說自己很好咧。」小媛撇撇嘴。
  
  「唉……」林薇菱歎了口氣,「這樣吧,我們晚上一塊吃頓飯,我再告訴你一些事。」的確,她是該找個朋友說說了。
  
  「好,那下班後一塊走。」小媛趁主任回來之前趕緊掛了電話。
  
  結束電話後,林薇菱告訴自己不能再胡思亂想了,最近跟FL-Z的代理權一直談不攏,老闆已給了她最後通牒。再這樣下去鐵定會被降職,搞不好還得回家吃自己,若真如此,豈不是讓賀暘那個臭男人笑掉大牙?
  
  她拿出各廠牌年度展示表,心想她得先與各場地訂下租賃契約……就這樣忙了好幾個小時,直到下班鈴聲響起,她才鬆了口氣。
  
  捶捶肩膀,她起身收拾好桌子,才走出辦公室就見小媛朝她走過來。
  
  「一道走吧。」小媛笑著勾住她的手臂,兩人一塊步出辦公大樓。
  
  「想去哪吃?」兩人都是無車族,只好招計程車了。
  
  「就我們常去吃的那間日本料理店吧。」小媛想了想後提議。
  
  「好,不過說好今天我請客,升主任後一直沒空約你吃飯。」林薇菱笑說。
  
  「早知道這麼好,我就說去高級餐廳了。」她開著玩笑。
  
  「沒問題,隨時讓你改。」林薇菱也俏皮一笑。
  
  「喲,聽你這口氣像是找到了大金主。」小媛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玩笑話會讓好友沉下臉。
  
  「喂,你怎麼了?該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
  
  只見林薇菱點點頭,「沒錯,這樣很好,花錢不用看價格,揮霍的很快樂。」
  
  「什、什麼?」小媛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計程車來了,上去再說吧。」林薇菱笑著將她拉上車,而小媛當然不會浪費這樣的機會,在車上就嘰嘰喳喳地追問不休。
  
  ※※  ※※  ※※
  
  吃完晚餐,林薇菱與小媛一塊走出餐廳,小媛不禁搖頭道:「我真佩服你的保密功夫耶,問了你這麼久,你居然什麼都不肯透露。」
  
  「我不是要瞞你,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跟他的關係。」林薇菱邊走邊甩著皮包,一副優閒樣。
  
  坦白說,當他的情婦還真不錯,他除了不讓她去應酬外並沒有其他限制,少了許多男人管女人的條件。而女人就是這麼貪心,管太多她閒煩,不管她,她又怕對方愛她不夠,就因為這樣,讓她心裡一直悶悶的。
  
  該不會他對她根本沒有所謂的愛,只是由慾望延伸的緣分而已吧?
  
  「就從你想說的開始說呀。」小媛已經不在乎她是否說得詳盡,只要能稍稍滿足她的好奇心就行。
  
  林薇菱抬起臉,突然看見前面是FL-Z的旗艦店,她便說:「我想想再告訴你,我們先去那裡看看。」
  
  「哪裡呀?」小媛緊在她身後。
  
  林薇菱走到店門前,看見一個男人的背影,不禁吃了一驚,是他……是賀暘沒錯。
  
  她趕緊拉著小媛躲到一旁,瞧見一名亮眼的女人從裡面走了出來,大方又熱情地在他頰上印上一吻,那笑容可燦爛了。
  
  更氣人的是,賀暘非但沒有推開她,還與她有說有笑的。當他將手探進口袋,那女人立刻遞上煙,還是他最喜歡抽的牌子,那模樣就像是默契十足的拍檔兼情侶。
  
  「哼!」林薇菱重哼一聲,轉身就離開,小媛也只能莫名其妙地跟著。
  
  「剛剛那男的真帥,不但帥還酷,尤其抽煙的樣子簡直是迷死人了。」小媛兀自陷在剛剛那驚鴻一瞥的驚喜中。
  
  「哪帥了?不過是個花花公子。」林薇菱悶悶不樂道。
  
  「咦……」這不像她的口氣,小媛聰明的想了下,大聲叫了出來,「啊!他就是你的情夫?」
  
  「你小聲點啦,好像怕人家不知道似的。」林薇菱難為情地紅了臉。
  
  「難道是真的?」小媛張大眸。
  
  她無力地點點頭,將一切過往說給她聽。
  
  小媛聽了後瞠大眼,接著又閉上眼陶醉地說:「哇!好像小說情節,舊時同窗成為現在的情夫,好刺激喔。」
  
  「刺激什麼?」
  
  「難道在床上不刺激嗎?」
  
  「你的思想就不能純正些嗎?」林薇菱給她一個白眼。
  
  「喂,情婦耶,還純正什麼?告訴你喔,情婦就是要愈浪才愈得寵,知道嗎?把你妖嬌的本事全都施展出來,讓他一顆心只向著你。」
  
  瞧她說得頭頭是道,但林薇菱卻覺得很難,再說她要得什麼寵呢?
  
  「別出餿主意了,我頭好痛,要回去了。」
  
  「好吧,既然這樣我就不煩你了。」分手前,小媛附在她耳邊說:「別忘了,盡量騷騷騷……才能打倒剛剛那個女人。」
  
  「你——」林薇菱話還沒說出口就見她一溜煙的跑到馬路邊攔下車跑了。
  
  「損友!」她忍不住抱怨,但目光忍不住又瞟向FL-Z,兩道秀眉愈蹙愈緊。
  
  ※※  ※※  ※※
  
  林薇菱先回到家等著他。
  
  在等待的過程中,她想著小媛說的話,既然成為他的情婦又怎能被其他女人打敗?她還沒甩掉他呢,又怎能先讓他甩了?
  
  想著想著,她起身衝進房裡開始翻找著……她前幾天亂買東西,好像曾買過幾套名牌睡衣,放哪兒去了?
  
  找到最後一層抽屜,她終於找到那包東西,倒出來一看……還好,雖不是太冶艷,但也不至於太保守。
  
  眼看他就快回來了,她立刻洗了澡將睡衣換上,還不忘噴上催情用的香水,可是……她站在穿衣鏡前看著自己的模樣,愈看愈不習慣,好像只有三點地帶稍稍遮一下,其他部位都露在外面。
  
  她拚命地拉扯著,還是覺得不妥,正想換下時卻聽見外頭傳來開門的聲音,天……來不及了!
  
  林薇菱呆站在床邊,直到看見門把轉動了,她趕緊往床上一撲,擺出極其妖艷的姿勢,卻沒發現自己在發抖。
  
  當賀暘推開門看見這一幕時,不禁意外地愣了下。
  
  「我還以為我走錯房間了。」他靠在門板上欣賞著她若隱若現的美,不像其他男人立刻猴急地展開行動。
  
  「你回來了。」她略顯僵硬地嫵媚一笑。
  
  「嗯,我每天大概都這時候回來吧。」自從有了她這位不馴的情婦後,他可是比以往提早不少時間回來呢。
  
  「是嗎?哎呀,我大概一忙就給忘了。」她輕撥了下頭髮。
  
  「忙?忙著搔首弄姿給我看嗎?」他扯笑。
  
  林薇菱聞言,氣得倒抽口氣,但她告訴自己不能生氣,要表現出女人的聰穎才行,上次她不就把他給惡搞的慾火焚身加慾求不滿嗎?
  
  「沒錯,只是我不知道能吸引得了你嗎?」她微微側過身子,卻差點將一邊乳房給滑出衣領。
  
  賀暘瞇起眼,不能說他沒被她嬌媚的動作給蠱惑,但是他還想跟她多玩玩,可不想這麼快就順了她的意。
  
  這女人笨得什麼都不知道,看來除了膽子大一點外,智商並沒長進多少。
  
  「你能這麼open當然很好,但我希望我的情婦是位善解人意的女孩,而不是像妓女般一心只想用身體換錢來花。」
  
  他這話嚴重得讓她暴怒了。
  
  林薇菱早忘了自己這麼做的目的,她立即坐直身子,反詰道:「善解人意嗎?你是說那個把頭髮盤起,高高瘦瘦,知道你抽哪種牌子香煙的女人?」
  
  賀暘眉一挑,「你知道她?」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當然了,如果你想把我換掉,我隨時願意。」她帶點賭氣地說。
  
  「你晚上去過那家店?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叫我呢?」
  
  「叫你幹嘛?」林薇菱撇撇嘴說:「看兩個女人為你爭風吃醋,你就可以跩起來了是嗎?」
  
  「爭風吃醋?」他瞇眼一笑,「你的意思是你吃醋了?」
  
  「我……」她嘴兒一噘,極度委屈地說:「我當然吃醋了。做你的情婦名不正、言不順,跟你出去遇到熟人都不知道怎麼介紹你,我哪敢叫你呀。」擠呀擠呀,也得擠出幾滴淚。
  
  人家不是說,男人最不能抗拒女人的眼淚嗎?
  
  「你想正名,怎麼個正名法?」他肆笑的問道。
  
  「我才不是要正名呢。」她吸吸鼻子,「我只希望能夠多得到你一些關心。」
  
  「你……真需要我的關心?」他似乎不相信。
  
  「你要我怎麼對你說呢?」林薇菱微瞇起眸子,徐步走向他,伸手勾住他的頸子,果凍似的紅唇輕抿著。
  
  賀暘微勾起唇,被她這輕描淡寫的一激,胸口頓時燥熱了起來。
  
  「這次你不會再臨陣脫逃了?」有過上次經驗,他可是恨死那種慾求不滿的滋味。
  
  「我可不敢了。」想起那天晚上,他可是使盡全力報復她,讓她一整夜都沉浸在熱海激浪中,累到快癱了。
  
  「知道就好,耍我並不容易。」他給了她一個警告。
  
  「你故意嚇我嗎?」她推開他,「不要就算了,反正這樣的生活我也是要習慣,否則我何苦去買那麼多貴又不需要的東西?還不是為了洩恨嗎?」
  
  「薇菱……」賀暘從她身後攬住她,他想說:你絕對不知道你在我心裡的重要性,之所以要你做我的情婦,只是希望利用這段時間讓你真正愛上我呀!
  
  他愛她,卻不願她後悔,更願意給她一段安靜思考的時間。
  
  看著他放在她腰間的大手,林薇菱秀眉一撩,笑在心底,終於他也有掉入她安排的陷阱的時候。
  
  「賀暘,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他便轉過她的身子,低首用力吻住她,直到她渾身虛軟無力才放開她。
  
  「你的挑逗留到晚上,我現在想帶你去個地方。」他拿起她掛在衣架上的衣服為她披上。
  
  「去哪兒?」她好奇的問道。
  
  他抿唇低笑,「去了就知道。」
  
  瞧他這副模樣還真是俊美到魔性的地步,林薇菱看著居然有片刻閃神,她隨即說:「瞧你神秘兮兮的,好吧,我穿上就是。」
  
  雖然在他面前故作浪女,但要在他眼前換衣還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她又不能趕他走,這樣只會前功盡棄,只好故作大方的在他面前褪下性感睡衣。
  
  當她雪白的身子裸露在賀暘面前,他幾乎是以欣賞藝術品的角度看著她,看她為了穿上褲子得彎下腰,那兩團雪乳形成一種蠱惑的弧度,接著是穿胸罩,那調整內衣的動作,更是美得令他屏息。
  
  「好啦。」林薇菱在他面前轉個圈,一身乳白色的絲紗褲裙搭配旗袍領的中國式上衣,別具另一種風情。
  
  「你很會穿衣服。」他的眼光仍停在她玲瓏的曲線上。
  
  「真的嗎?」她甜甜一笑,勾起他的手臂,「可以走了。」
  
  「你說,我們走在街上會不會迷死所有的男男女女?」賀暘勾唇一笑,低沉性感的聲音把他的魅力又提高數分。
  
  林薇菱望著他,能成為他的女人應該是讓許多女人羨慕的吧?
  
  想了他十年,能和他過一段類似這樣的假夫妻生活,她也該滿足了。
  
  「那我可怕了。」她低笑。
  
  「怕什麼?」
  
  「怕被眾多女人追殺呢。」她甜沁地說。
  
  「那我豈不是要跟一大堆男人大打出手?」他幽默地接話。
  
  「那就看看咱們誰厲害了。」林薇菱對他眨眨眼,跟著他走出大門,她真的很好奇,他究竟要帶她去哪兒呢?
  
  ※※  ※※  ※※
  
  林薇菱坐在車上,一直追問他的去處,可是賀暘卻守口如瓶,怎麼都不肯透露,讓她內心的疑惑更深了。
  
  直到來到一家高級茶藝館外,他才將車停下來,林薇菱只好跟著他進入館內。
  
  「安娜,讓你久等了。」一進包廂,她看到賀暘對等在裡頭的女人笑著說。
  
  她定睛一瞧,這女人不就是她在FL-Z店內看到的女子嗎?
  
  「還好,我也才剛到。」徐安娜站了起來,看見林薇菱時便笑著說:「她就是你的表妹?我叫安娜,幸會。」
  
  表妹?林薇菱錯愕地看向賀暘,他只是對她眨眨眼,好像是要她承認似的。真不知道這男人葫蘆裡賣著什麼藥,既然怕她的情婦身份曝光,就別帶她來嘛。
  
  「幸會。」就算再氣,她也懂得如何禮貌回笑。
  
  「一塊坐呀。」徐安娜指著椅子招呼,「我先點了香片,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我尤其愛喝香片,薇菱,你呢?」賀暘轉向她詢問。
  
  林薇菱微微皺起眉,「香片可以,但有烏龍會更好。」
  
  「沒關係,我請他們再泡一壺——」
  
  「安娜,不用了,我們今天來見你可是有事想麻煩你。」賀暘開口阻止,對徐安娜說的每句話都是這麼的感性溫柔。
  
  林薇菱無聊地翻個白眼,她告訴自己再給他十分鐘,如果他還不把目的說出來,她一定拍拍屁股走人,管他面子掛不掛得住。
  
  「我當然知道你指的是什麼。」徐安娜將目光轉向林薇菱,「是為了FL-Z的代理權是嗎?」
  
  FL-Z?林薇菱張大眼眸,一臉驚訝。
  
  「賀暘,看你表妹一副不解樣,你是不是什麼都沒跟她提呀?」徐安娜風情萬種的說,「我忘了告訴你,我就是FL-Z的在台總監。」
  
  「天!」林薇菱摀住嘴。
  
  「聽說你的公司『菲雅士』一直想爭取FL-Z在台灣的代理權是吧?」
  
  林薇菱驚愕地看向賀暘那噙笑的德行,心想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呆、很銼。
  
  她趕緊坐直身體,拿出做公關的圓滑,「真是的,我表哥就是這麼討厭,他大概是想給我一個驚喜,不知……我可以喊你安娜嗎?」
  
  徐安娜點點頭。
  
  「是這樣的,我們公司知道FL-Z與奧文的代理權將要結束,所以非常希望與你們合作,只是……唉,或許彼此沒合作過,你們甚至不給我機會。」林薇菱裝模作樣地哀歎著,那精湛的演技讓一旁的賀暘大開眼界。
  
  看來這十年時光對她的洗禮非常大,她不但變得堅強、圓融,就連膽子也練大了。
  
  「這你放心,有我在就沒談不成的案子。」徐安娜這句話就是保證。
  
  「安娜,你願意讓我們為你們效勞?」林薇菱難以置信地說。
  
  「這是當然。」徐安娜想了想,決定道:「就明天吧,明天我雖然得去高雄一趟,但你還是可以帶合約過來,我會吩附底下的經理研究一下,可以的話就立刻簽約。」
  
  「謝謝你!安娜。」林薇菱開心不已。
  
  「好了,既然公事說完了,是不是該喝茶了?」賀暘終於開口。服務生早已端來茶點,這兩個女人一談起公事居然都沒注意到。
  
  「是呀,快用吧。」徐安娜立刻拿起筷子,「這家的點心不錯喔。」
  
  「謝謝。」林薇菱夾了塊滷味入口,並朝賀暘點點頭,表達她內心的感謝。
  
  約莫兩個小時後,他們三人一塊走出茶藝館,賀暘笑著對徐安娜說:「我先送薇菱回去。」
  
  「你還真是個好表哥。」徐安娜話裡的暗示很明顯。
  
  賀暘笑了笑,「從唸書的時候就被她纏得難以分身,現在還是一樣。」
  
  「你說什麼,我纏——」林薇菱大叫出聲,可小手卻被他握住了。
  
  「那我們走了。」他朝徐安娜點點頭。
  
  「慢走。」徐安娜柔媚一笑,目送他們坐進車內,開車離去。
  
  坐在車上林薇菱終於可以說話了,「你為什麼說我纏著你?當初明明是你纏著我,還逼我去登山,結果差點死在山上。」
  
  「但不可否認那次是個挺不錯的經驗呀。」他抿唇一笑,「再說……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你何必斤斤計較呢?」
  
  「算了,看在你替我解困的份上,我就不提了,不過……」她瞪著他,「你跟她是什麼關係,挺不尋常喔。」
  
  「我在大陸念大學時,她正好跟我是同班同學。」
  
  「哦?」她垂下眼睫,「這麼說她也是你的同學了。」
  
  好不舒服喔,只要想起他極可能教她功課,又帶她去爬山,林薇菱的心裡就翻湧起陣陣醋意。
  
  怎麼搞的?她怎麼還是一樣那麼沒用。
  
  「聽你的口氣好像是『她也是你的女人』一樣。」他戲謔一笑。
  
  她撇撇嘴,「如果你心裡沒有鬼,會說我是你表妹嗎?」
  
  「難道你要我跟她說你是我的情婦?情夫為情婦引線是沒什麼,但總會有流言傳出來,所以還是避免的好。」
  
  「你還真會找理由。」她對他吐吐舌。
  
  「如果你真是為我吃醋的話,我可以向你保證,在過去她只是同學,現在則是朋友,相信嗎?」他回過頭望著她那張含妒的小臉。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信你好了。」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瞧你,裝得好假呀。」賀暘咧嘴一笑。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急著要拿到FL-Z的代理權?」這是林薇菱最感到納悶的地方。
  
  「別忘了,你和我住在一個屋簷下,你在忙些什麼,電話裡談什麼內容我會不清楚嗎?」他哼笑道。
  
  「沒想到你這麼注意我。」她抿唇笑著,臉上浮現一抹愉快的神色。
  
  「你沒想到的事情可多著呢。」微微瞇起雙眸,賀暘像是話中有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以後再告訴你。」容他賣個關子吧。
  
  林薇菱皺起眉,眼看住處就在前面,她也不想追問了,「不說算了。」
  
  打開大門,她才剛走進去就被賀暘緊緊摟住,整個背脊緊貼在牆上。她睜著雙靈燦大眼,梭巡他眸底的激情,「你幹嘛這麼急?」
  
  「從出門之前我就很急了。」他瞇起眸,望著她那張嬌柔的小臉,想起她穿著那身性感睡衣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畫面,他的下腹部就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可我想先洗澡再……」
  
  「那我們一塊洗吧。」他抱起她,大步走進房間裡的浴室。
  
  將她放在蓮蓬頭下,他打開水龍頭,看著水流沖濕她的髮、滑過她的胸、她的衣服,慢慢地將她整個身子全淋濕……
  
  望著她雙乳前的激突隱隱顫動,他立即俯身隔層濕衣含住它,那份酥麻卻更形強烈。
  
  林薇菱無力地靠在牆,星眸半合地仰起頭,享受著他的手、他的唇與舌在她身上燃起火焰的愉悅。
  
  最後賀暘將兩人的衣服全都褪去,摟著她說:「我明晚不在家,你會不會想我?」
  
  「你不在?」薇菱身子一震。
  
  「忙些公事。」
  
  「去高雄嗎?」她不露痕跡地試探問道。
  
  「你怎麼知——喂!你怎麼了?」拜託,他話還沒說完呢,這女人居然就一身濕漉漉的衝出浴室。
  
  「薇菱……」沒轍之下,他只好拿起浴巾綁在腰際,跟著衝了出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06:59

  第七章
  
  「你要做什麼?放開我!」林薇菱嚷道。
  
  「你怎麼了?」賀暘就是不肯放。
  
  她冷得雙手緊抱著自己,瞪著他問:「我知道你是要和安娜一塊去高雄是不是?」
  
  「我……」他蹙起眉,「沒錯。」
  
  「你跟安娜說,我不要代理權了。」她賭氣地說,「把自己的情夫讓給人家換代理權,這事我可做不出來。」
  
  看著她那張氣呼呼的俏臉蛋,賀暘居然笑了出來。
  
  「你笑呀,乾脆笑掉門牙算了!」他怎麼搞的?難道真不懂她的心情?
  
  「我現在才知道你的醋勁有多大。」賀暘伸手抱住她,讓她濕淋淋的赤裸胴體貼著他,「因為她有一位朋友住在高雄,與北部某家公司之間有官司,所以請我去瞭解一下。」
  
  「真的?」她抬起眼看他。
  
  「我真要騙你就不會先告訴你我要出遠門,大不了騙你說我事務所有事,得留在那兒加班,反正你從不會去找我。」他扯笑道。
  
  「那你希望我去找你羅?」她驕傲的仰起下巴,「你敢答應我就敢去,表明身份你也不怕?」
  
  他攤手一笑,「怕什麼?有個情婦又沒犯罪。」
  
  「好,那以後我會三不五時送點心、送茶過去。」她水靈大眼轉了下,「對了,我還會送糖給你那些員工。」
  
  「送糖?」做什麼?
  
  「我要收買人心,如果你另有情婦,我要他們立刻告訴我。」
  
  瞧她說得振振有辭,還真不能將她的話當玩笑聽。
  
  「好好好,隨便你要怎麼收買,我都無所謂。」賀暘正忙著撫揉她的身子,眼看地上濕答答一片,他索性不維持什麼乾爽了。
  
  「人家話還沒說完呢。」她抓住他的手,「我要賄賂他們,光用糖果好像不夠,我想送……」
  
  「你不是有一堆名牌皮包,就送他們吧。」只要她安靜點,要送什麼都行。
  
  她嘟起嘴,「如果我送了人自己就沒有了。」
  
  「你再買就有了。」
  
  「可是COCO呢?」
  
  「COCO?」他疑問地抬起臉。
  
  「哎喲,就是錢嘛!」
  
  「白金卡不是在你手上,你還客氣呀。」他俯身舔洗著她的乳溝,惹得她身子一陣酥麻。
  
  但林薇菱還是不肯放過他,忍住滿腔欲意的開口,「你……呃……你的意思是我……我可以隨便花羅?」
  
  「只要你馬上閉嘴,我就隨你怎麼花。」
  
  這女人什麼時候這麼拜金了?或是故意想惹毛他?
  
  看著她眼裡閃爍的慧黠光芒,賀暘知道自己又上當了,他瞇起眸子附在她耳邊說:「十塊錢一擊,看你花多少我就擊幾次。」
  
  「啊,不……」她嚇得花容失色。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賀暘已將她扔上床,就如他所言,強肆的男性將她擊得嬌喘連連、大聲求饒。
  
  ※※  ※※  ※※
  
  拿到了FL-Z的代理權後,林薇菱在公司每個人眼中變成了大人物,但這種感覺並沒讓她感到快樂,因為她心裡明白這一切並不是靠她自己得來的,而是以「情婦」的身份享受到的特權。
  
  老實說,賀暘對她特別好,非常溫柔,多少能緩解她心底的不舒服,但是這樣過分悠哉的日子卻讓她過得好心虛,更不知道屬於她的快樂還能持續多久。
  
  幾次想表達,卻因為「情婦」這兩個字讓她卻步,她好想知道在他心裡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地位?唉,好傷腦筋哦。
  
  「薇菱。」午休時間到了,小媛特地來找她到樓下餐廳吃飯。「你忙完了吧?」
  
  「嗯,已經差不多了。」林薇菱收回心神,朝站在門口的她一笑,「再等我一分鐘。」
  
  「自從拿到代理權後,你好像更忙了。」小媛走進她的辦公室,「所謂『能者多勞』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唉,我根本不算能者。」林薇菱搖頭自嘲,「說穿了只是個假能者。」
  
  「你不要太妄自菲薄了。」
  
  「不,我這叫做有自知之明。」她站起來,一手搭在小媛肩上,抿唇笑說:「走吧,去吃飯。」
  
  「你看起來怪怪的,沒事吧?」小媛不放心地問:「如果真是太忙的話,就請老闆放你幾天假,跟你那個情夫一塊去旅遊。」
  
  「噓,小聲點,別讓人知道了。」她可不想成為公司內眾人談論八卦的重點。
  
  「你放心,我從沒把這事告訴過任何人。」小媛舉手做出發誓狀。
  
  「我相信你。」林薇菱握住她的手,拉著她一塊去吃飯。
  
  到了樓下餐廳,小媛叫了排骨飯,林薇菱正想叫她向來愛吃的鮭魚飯時,突然聞到一股魚腥味,讓她忍不住掩住嘴,差點吐了出來。
  
  「怎麼了?」小媛皺起眉。
  
  「沒……好怪,我今天會怕鮭魚的味道。」她深深吸了口氣,這才壓住那股嘔意。
  
  「那就吃別的吧,跟我一樣點排骨怎麼樣?」小媛指著一塊塊剛從鍋內撈起,香味四溢的肉塊。
  
  「好吧。」林薇菱點點頭。
  
  端著餐盤來到空桌坐好,小媛才問:「對了,你爸的官司怎麼樣了?」
  
  「不知道,對方還在上訴中。那個霍春岷絕不是善類,更不簡單,不會這麼快有結果的。」這樁官司一拖就拖了好幾個月,她也等得心急。
  
  「既然有你那位情夫幫你,應該沒問題才是,那就別急了。」小媛咬了口排骨,吃得津津有味。
  
  但她抬頭一看,卻見林薇菱對餐盤中的食物動也沒動一下,不禁擔心地問:「是不是不舒服?怎麼沒胃口的樣子?」
  
  「是有點不舒服。」她皺著眉點點頭。
  
  「這樣吧,你先回家,我幫你請假好了。」
  
  「這樣好嗎?我還有很多事沒有處理呢。」有一堆公事在身,哪是她想休息就能休息的。
  
  「傻瓜,你是要難受一下午,然後一事無成,還是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精神奕奕的繼續努力?」
  
  小媛這話很有道理。「也是,那我就回去了,請假的事麻煩你了。」
  
  「安啦,快回去吧,最好去醫院看看,拿個藥吃會好得快些。」
  
  「吃藥?」林薇菱五官一皺,做出苦斃了的表情,「才不要呢。」說完,她背起皮包離開餐廳。
  
  回到家,她立即躺在床上休息,但說也奇怪,回到家後她就覺得舒服不少,沒什麼不適的感覺,該不會她是惰性使然,因為想休息,身體才會出現這種奇怪的反應吧?
  
  她起身泡了杯牛奶,又找出幾塊鹹餅乾,這時晚報剛好送來,她一邊看報紙一邊吃著點心,突然一則新聞閃過她眼前——
  
  名律師賀暘與FZ-Z在台總監徐安娜昨日連袂出席「克麗絲珠寶展」,儷影雙雙,令人稱羨。經記者私下訪問徐總監,她笑著表示她與賀律師已相識十年,感情甚篤。
  
  但當記者問她何謂感情甚篤?她卻掩嘴媚笑,曖昧不語。
  
  當!攪拌牛奶的湯匙掉進杯中,林薇菱拿著餅乾的手微微發抖,眼睛直盯著報紙上所刊登的照片。
  
  男的英挺、女的艷美,深眸相對、巧笑倩兮,難怪會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
  
  感情甚篤?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林薇菱心神不寧,擔心自己哪時會變成他的下堂情婦。
  
  不……不行,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也要在他趕她走之前抬頭挺胸、意氣風發的先行離開。
  
  所以,今晚她一定要向他問個清楚。
  
  好不容易熬到七點,賀暘回來了。
  
  當他看見林薇菱一臉落寞地窩在沙發上,立即關心的問:「你怎麼了?看起來精神很不好,有沒有去看醫生?」
  
  「沒有。」她搖搖頭。
  
  「走,我帶你去。」他握住她的手,想拉她起身。
  
  「不想去,我只是心情不好。」她垂下眼,語氣哀怨地說。
  
  「怎麼了?」瞧她顰額蹙眉的,還真的心事重重。
  
  「我正在做心理準備。」雙臂交錯放在椅背上,她將下顎抵在手臂上。
  
  「什麼心理準備?」這小女人心思就是這麼複雜,經常得讓他花心思猜測,看來不久之後他會比福爾摩斯還厲害。
  
  「隨時被你趕走的準備。」說著,她回頭看著他。
  
  「呵,你還真多愁善感,怎麼會這麼想?」賀暘挑起眉,探究地望入她眼瞳深處,卻發現她同樣也在研究著他。「你在觀察我?」
  
  「我在猜你對我的興趣還能維持多久。」林薇菱窩進他懷裡。
  
  「真要我告訴你嗎?嗯……」他想了想才說:「那要看你想要的答案是什麼。」
  
  「如果我的答案是天長地久呢?」
  
  「那就……天長地久吧。」他一雙黑眸深深眸著她。
  
  「哦,那這是什麼?」林薇菱從茶几下拿出那張報紙,將醒目的標題與照片呈現在他的眼前。
  
  賀暘面無表情地看著報紙與上頭的照片,不以為意的說:「這個怎麼了?很正常呀。」
  
  「正常?」哪正常了?
  
  「她說得沒錯,我們相識十年、感情甚篤。」
  
  天,他沒有跟她解釋,反而承認了一切。
  
  「我懂了。」她起身走進房問,拿出皮箱開始收拾。
  
  「你這是做什麼?」他跟著進去,詫異地看著她的舉動。
  
  「我想我的位子快要有人取代了,如果還賴著不走,一定會惹人厭的。」她強忍著淚與滿腹辛酸,佯裝無所謂的整理著東西。
  
  見她把衣服一件件從櫃子裡拿出來,賀暘這才發現事態嚴重。「你別鬧脾氣了,我剛剛說的難道不對?認識十年是實情,至於感情甚篤,我是將它歸納為友情,這也正確,只要你說得出我錯了的理由,我就讓你走。」
  
  他定定地看著她,那自信的神采讓林薇菱不得不覺得自己小心眼。
  
  「你的意思是我想太多了?」她抬起眼,怯怯地問。
  
  「對,胡思亂想加捕風捉影,不過我很高興。」他帥氣地笑了。
  
  「高興?」她想了想,「你是高興我嫉妒安娜是不是?好吧,我承認,但是那又怎樣?我只是不想將你這位金主拱手讓人而已,你別太自滿。」
  
  他勾起她的下巴,「真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別開眼不看他,「沒錯,我可是愛死了你這位大金主,如果你不要我,我怎能不傷心呢。」
  
  「我只知道說謊的人通常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他的熱唇貼近她的臉,嗓音不高不低地說著。
  
  「誰說的?我就敢。」她轉過臉瞥了他一眼後,目光又看向天花板。
  
  「眼珠子別轉來轉去,看著我。」他抓住她的小下巴,強迫她看著他。
  
  林薇菱深吸口氣,然後定定地看著他,「看就看,你那麼帥,不看白不看。」
  
  「好,現在就照你剛剛說的那些話重新說一次。」賀暘瞇起一對狹眸,肆笑地等著她還能撐多久。
  
  「我剛剛說了什麼?」
  
  這個小妮子居然給他裝傻。
  
  「就說……說你只愛我的錢,對我這個人一點好感也沒有,如果哪天我把你這個失寵的情婦換下來,你只是傷心權益受損,並不是因為失去我。」
  
  「你胡說什麼,我哪有這麼說?」這臭男人故意陷害她。
  
  「那你怎麼說?」他笑問。
  
  「我……我說……我喜歡你這位金主……」
  
  「眼珠子又跑了,轉過來。」別想隨便唬弄他,他可是聽得清楚、看得仔細呢。
  
  「我的意思是我……」她瞪著他,「我不說了,你就會欺負我。」一把推開他,她仍執意收拾東西。
  
  賀暘拿起她的行李箱往角落一扔,臉色斂下,「你現在還不能走。」
  
  「為什麼?」
  
  「因為我沒有騙你,你就不能相信我,留下嗎?」他的目光藏有深情,看來是這麼湛深透徹。
  
  這句話聽在林薇菱心裡還挺舒服的,或許真是她想太多了,他跟安娜之間根本什麼事都沒有。
  
  「嗯……看在你如此誠摯的懇求下,好吧,我就留下來。」
  
  呵,沒想到她居然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如果再演出這種動不動就要出走的戲碼嚇我的話,我可要處罰你了。」賀揚拉下臉警告道。
  
  「我嚇到你了嗎?我怎麼看你一直在笑,根本不在乎。」她笑著將衣服一件件掛回衣櫃裡。
  
  「我笑?天,我那是苦笑。」她老是三天兩頭的搬出皮箱,他真想將這口箱子丟到窗外去。
  
  「但還是笑呀,我還以為當你知道我要離開心裡是慶幸——啊!」林薇菱話還沒說完,腰際就被他猛地一抓,接著整個人騰空被抱起,等她發現自己躺在他大腿上時,臀部已挨了好幾下巴掌。
  
  「痛啦,放開我。」她的小腿不停踢動著。
  
  「本來要留著以後教訓你,可是你說的話太讓我生氣了。」賀暘每說一句話,就往她的嬌臀拍下,其實這一拍可輕得咧,瞧她又叫又吼,還真會裝模作樣。
  
  「我做錯什麼嗎?」她噘唇瞪著他,「你跟其他女人去參加宴會,卻不帶我去,我都沒生氣了。」
  
  「那是因為公事。」他在跟她講道理。
  
  「律師需要去參加珠寶展?鬼才相信,嗚……」他怎麼可以打她呢?難道他不知道她心裡有多不平衡?
  
  「還記得上次我說安娜有朋友希望我能替他辯護,對方正是與那家珠寶公司有關。」這些可是屬於公事上的重要機密呢。
  
  「是這樣?」她眼睛轉了轉。
  
  「當然了。」他輕柔地將她轉過來,直盯著她那雙迷惑人心的大眼。
  
  「好……好嘛!算我小氣好了。」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你為我小氣可以,但是別老吵著離開,嗯?」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小盒子,「打開看看。」
  
  「這是……」她張大眸。
  
  「昨天參加珠寶展時特地買來送你的,但回來時間已晚,你已經睡了,所以現在才拿給你。」他笑意盎然的解釋,「打開看看呀。」
  
  「嗯。」她笑著打開盒蓋,裡頭是一條鑽石項鏈,「好美……」
  
  「喜歡嗎?」他拿起項鏈,「我為你戴上。」
  
  「這個很貴喔?」好大一顆鑽石,看來不便宜呢。
  
  「錢不是重點,重點是要你喜歡。」他拉起她走到長鏡前,「怎麼樣?」
  
  「好漂亮!」林薇菱笑著咧開嘴。
  
  「人比它還美。」他從她背後摟住她,在她耳畔廝磨著。
  
  沒想到在這時候,林薇菱居然一手摀住嘴,拔腿衝進浴室,趴在馬桶上大聲吐了起來。
  
  「你怎麼了?」他趕緊跟進裡頭,關心的問道。
  
  「沒……可能是下午喝了牛奶,突然覺得牛奶在胃裡泛出酸來。」她把胃裡的東西全吐光了,顯得有些虛弱。
  
  「這樣吧,我送你去醫院看看。」賀暘扶她走出浴室。
  
  「我不要。」她搖搖頭,「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只是反胃而已,你有胃藥嗎?我吃一顆就行了。」
  
  「等一下。」賀暘拿她沒辦法,只好走出房間,不一會兒便拿了一顆胃藥和一杯水進來。「趕快吃下,再好好休息。」
  
  她接過吞下後才說:「對了,我爸的官司到底怎麼樣了?」
  
  「就快有結果了,我有十成的把握,這次一定是我們贏。」他露出一抹充滿自信的微笑。
  
  「真的?!那太好了。」她欣喜地說。
  
  「你快睡吧。」他逼她上床後,又為她蓋上被子。
  
  「那你呢?」
  
  「我去書房寫點東西。」
  
  「哦。」她輕應了一聲。
  
  賀暘坐在床沿笑看著她一臉淘氣,哪會不知道她心底在打什麼主意。「好,我把資料拿來房間看好了。」
  
  「真的?你好好。」林薇菱興奮地笑了。
  
  他搖搖頭,快步走出房間,將公事包拿進來後,便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就著小燈看著資料。
  
  林薇菱張著雙大眼研究著他的每個小動作,雖然現在的他比起十年前要斯文許多,可舉手投足間依然有著那份不羈與隨性,仍是這麼迷人。
  
  像是發現有兩道目光直投向自己,賀暘一抬頭便瞧見她睜大眼睛打量著他。
  
  「你怎麼還不睡,我臉上有什麼嗎?」他放下資料,揚眉笑問。
  
  「我喜歡看這樣的你,說來好神奇喔,以前唸書時我從沒見你這麼認真過耶。」她一直以為他是天才,過目不忘、入耳難忘,才能每次都拿滿分刺激她。
  
  「哈!我還不需要認真給你看見吧。」他肆笑道。
  
  「這麼說你過去也有認真唸書的時候羅?」好驚訝呀!她猛地從床上坐起。
  
  「當然。」他點點頭。
  
  「你都是什麼時候唸書呢?」
  
  「你這麼好奇做什麼?」他從沒想過自己的唸書時間會引來她這麼大的興趣。
  
  「你不知道嗎?當初班上的女生都在玩打賭的遊戲。」回憶起過往,林薇菱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打賭?」
  
  「是呀,她們有人賭你從不唸書就可以拿高分,有人賭你都是在夜裡偷偷苦讀,還有人為了徵求答案,半夜埋伏在你家附近,偷看你房間的電燈是否還亮著呢。」
  
  「結果呢?查到些什麼了嗎?」賀暘一點都不擔心她們會看出什麼,因為他從不為唸書而熬夜。
  
  「什麼都沒有,烏漆抹黑的,不過……」她掩嘴又偷笑了下,「後來她們又開始賭你內褲的顏色。」
  
  「什麼?」這個八卦是不是該用可怕來形容?「那你們發現了什麼嗎?」賀暘被她有趣的肢體動作與臉部表情弄得興奮和好奇了起來。
  
  「她們偷偷跑去你家門口想偷看你們晾衣服的地方,哪知道你家是豪宅,衣服都晾在靠中庭的曬衣陽台上,她們瞄不到,但卻苦了我。」她雙手支著下巴,露出一副倒楣的樣子。
  
  「是不是因為那時候我常找你麻煩,她們以為我們關係匪淺,所以逼問你我內褲的顏色?」
  
  她瞪大眼,「啊!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聰明呀。」他一臉得意樣。
  
  她點點頭,「對,就是這樣,害我那時候看見她們就逃,知不知道當時我有多討厭你,真的是恨死你了。」
  
  「我猜……當你知道我離開的時候,一定樂得像只快樂的小鳥,終於可以展翅高飛了?」賀暘走到她身邊半躺下來。
  
  「我……」她垂下眼,「我一開始真是這麼想,後來卻發現不是這麼一回事。」
  
  「怎麼說?」
  
  「因為……被你纏慣了,居然會想念你,你說我是不是有被虐待狂?」她當時真的這麼以為。
  
  「對,我現在就來虐待你羅。」賀暘捧起她的小臉吻住她。
  
  聽著她敘述這些過往,他不禁想起那時候的情景,但他已忘了自己是何時喜歡上她的欲傻與直率。
  
  更沒想到這份喜歡會化為愛,延續了漫漫十年之久。
  
  「暘,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唸書的?」這個問題不解開,她心底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很難受。
  
  「這……你沒必要知道。」他的唇滑向她的頸項。
  
  「我不管,你非說不可……」林薇菱推開他,耍起小孩脾氣。
  
  「好吧,我告訴你,是在……蹲馬桶的時候。」這樣可以了吧?
  
  「啊?哈……」這答案是她怎麼都沒想到的,他居然……居然……這麼不衛生……
  
  「還笑,看我怎麼堵你的嘴。」賀暘用力吻住她,這次他毫不停滯的發展攻勢,完全不給她笑的機會,有的……只剩那細細呢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07:42

  第八章
  
  近來林薇菱的身體更不舒服了,不是容易疲倦,就是貪睡得爬不起來上班,更慘的是根本沒食慾,過去愛吃的東西現在看在她眼中就好像仇人,連碰一下的意願都沒有。
  
  「你又不吃啦?」小媛看她又放下筷子。
  
  「沒胃口,不過我倒想吃蚵仔煎、臭豆腐,但現在要去哪吃呀。」好奇怪,她以前並不喜歡吃這類夜市小吃。
  
  「你還真是怪胎咧。」小媛也弄不明白她是怎麼了,只能搖搖頭。
  
  「大概就是生理反常吧,過一陣子就會正常了。」她對自己奇怪的症狀並不以為意。
  
  「我看你還是去醫院做一次詳細檢查好,搞不好你得了什麼怪病呢。」小媛故意嚇唬她,否則這女人是絕不可能踏進醫院一步的。
  
  「啊,怪病?你是指……不治之症?」她瞪大眼。
  
  「對,有可能。」
  
  「去……去你的,你別胡說,我健康得很呢。」話雖這麼說,可林薇菱的心裡開始發毛了。
  
  她跟賀暘很恩愛呢,她還作著哪天他會捧著一百朵玫瑰花跪在她面前向她求婚的美夢,這時候她怎麼可以生病呢?
  
  「那就去醫院做個檢查吧,又不會痛,幹嘛這麼討厭進醫院?」小媛真是服了她。
  
  「我是胃不舒服,怕醫生要我吞胃鏡、塞大腸鏡……光想我就要暈倒了。」不行,為了讓自己的美夢能有實現的一天,她一定要克服這種恐懼。
  
  「傻瓜,現在有不少大醫院已經引進無痛的新技術。」小媛有朋友在醫院當護士,所以聽過有這種最新療法。
  
  「這樣呀?好吧,如果過幾天還是一樣,我就去看醫生。」
  
  「什麼?還要過幾天!」真受不了她。
  
  林薇菱吐吐舌頭,可愛地笑了笑。
  
  突然,小媛眼睛一亮,直望著她的頸子,「這條鏈子我怎麼從沒見過,好美啊!」
  
  「它呀!」林薇菱甜甜一笑,「這是賀暘上星期送我的,我一直捨不得戴呢,今天特地戴出來給你看的。」
  
  「是他送你的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嘴角掛著的微笑明白寫著「幸福「兩字。
  
  「嗯。」摸著鑽石鏈墜,她點點頭。
  
  「看樣子他是真的對你不錯,不過……你要做他的情婦做到哪時候?他又沒結婚,何不做妻子要實在些呢?」小媛這句關心之語卻讓林薇菱心口驀地一揪。
  
  就見她低首不語,隨即牽強一笑,「我想這樣無拘無束的生活才適合他吧,其實有沒有結婚都一樣,只差了張紙而已。」
  
  「你也這麼想嗎?」小媛蹙眉問道。
  
  「是啊!」她聳肩一笑,看了下手錶,逃避似的說:「快上班了,我們回去吧。」
  
  「好,我也吃得差不多了,那就走吧。」小媛拍拍肚子,一副滿足的樣子。
  
  兩個女人邊說邊笑的離開餐廳,不過林薇菱的心裡始終放著小媛剛剛的問話。
  
  回到辦公室,正在忙碌之際,她突然接到賀暘的電話。
  
  「薇菱,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的嗓音充滿愉悅。
  
  「什麼好消息?」她喜歡聽他這種愉悅的嗓音。
  
  「林伯伯的官司有了結果。」
  
  「真的!那是……」她一顆心提得老高。
  
  「當然是咱們贏了。霍春岷是以非法的手段取得那塊地,又用脅迫方式逼著那些老人離開,法官不是冷血動物,自然得顧及情理法。」
  
  他的話讓林薇菱一陣欣喜,若不是在辦公室,她一定會快樂地大叫出聲,不過此刻她最由衷的一句話是:「謝謝你……賀暘,真的謝謝你。」
  
  「真要謝我的話,那就晚上請我吃頓飯吧。」他笑著說。
  
  「沒問題,就請你吃一頓高級料理。」她俏皮地笑了笑,心中暗藏著某個主意。
  
  「真的?好,我一定養好胃口等著。」賀暘開懷大笑。
  
  「對了,你下班後先回家,我們再一塊出門。」
  
  「幹嘛這麼麻煩?我可以去接你。」
  
  「你回家比我晚,難不成還要我在這裡乾等呀!」好幾次都這樣,她才不要呢。
  
  「今晚我可以提早回去。」每次都讓她等,他還真過意不去。
  
  「那好,你早點回家,我也想回家換套衣服。」
  
  「女人就是這麼麻煩,好吧,等我回去。」他輕笑著。
  
  兩人又甜蜜的說了幾句話後才掛上電話,有了這個好消息,林薇菱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都帶了份快樂的心情工作著。
  
  最後她決定提早離開公司,先到超市買了菜,然後急急趕回家做菜。她想像著當賀暘見了一桌子菜時大吃一驚的表情,他八成以為她是個不擅長廚藝的女人。
  
  花了近兩個小時,終於大功告成。
  
  這時,外頭傳來開門的聲音,她立刻衝到客廳,看著賀暘門口走進來。
  
  「咦,你怎麼還沒換衣服?」他驚訝地看著她。
  
  林薇菱笑著搖搖頭,推著他走向房問,「快去換件休閒輕鬆點的衣服,順便洗把臉,快去!」
  
  「做什麼?」他一頭霧水。
  
  「你去就是了。」她笑得好神秘。
  
  「○K……」才走了幾步,他突然四處嗅了嗅,「奇怪,今天家裡怎麼多了股香味?好像是從廚房傳來的。」
  
  「沒什麼,你快去。」她直催促著。
  
  「好、好,你還真神秘。」他撇嘴一笑,乖乖的走進房問。
  
  見他走進房間,林薇菱趕緊到廚房將湯端上桌,又把飯給盛上,忙得連賀暘何時進入廚房她都不知道。
  
  「原來這就是你的秘密?」他從她身後攬住她的腰。
  
  「啊!」她低呼了聲,「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剛剛。」他笑看著一桌子豐富的菜餚,瞇著眸說:「好香……這些就是你要請我吃的高級料理?」
  
  「怎麼樣?喜歡嗎?」她伸手拉開椅子,回身看著他說:「吃過之後要給我評分喔。」
  
  賀暘坐下來,夾了一筷子菜入口,「嗯……還真不錯。」
  
  「當然了,我可是將我媽的私房菜都學起來了。」她邊說邊為他盛了碗湯,「喜歡就多吃一點。」
  
  「你放心,我一定把這一桌子的菜全吃光。」吃了幾口後,他好奇地問:「你手藝這麼好,為什麼以前不曾見過你下廚?」
  
  「你忘了,情婦的責任是在床上,而不是在廚房嗎?」她故意這麼說。
  
  「你還分得真清楚。」賀暘搖搖頭,目光專注地看著她,「那今天為什麼會突然下廚?這頓飯我吃得心驚膽戰的。」
  
  「你是什麼意思?」
  
  他瞥她一眼,「我怕你會說這頓飯是什麼道別晚餐,你們女人不是最愛搞一些奇奇怪怪的花樣嗎?」
  
  她甜甜一笑,「才不是呢,因為我開心呀!我爸的官司解決了,當然要慶祝呀,明晚我打算回去看看他。」
  
  輕吐了口氣,他放心地說:「那就好。」
  
  「你好像真的怕我跑了?」她心底升起絲絲興奮與得意。
  
  「那是當然。」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乾脆——」「求婚」兩個字讓她及時煞住,她再怎麼愛他也不能開口要他娶她呀,畢竟她是女人,女性的矜持還是有的。
  
  「乾脆什麼?」
  
  「沒什麼。」她垂下小臉。
  
  「對了,明晚你在回家之前能不能來我事務所一趟?我有事想告訴你。」他一臉神秘地對她眨眨眼。
  
  「現在不能說嗎?」
  
  「不能。」現在說了就沒意思了。
  
  「好……算你跩.」見他碗內已空,她笑問:「要不要再來一碗?」
  
  「我還要兩碗。」
  
  「多吃可以,等下要洗碗。」她跟他談起條件。
  
  「別忘了,你可是我的情婦耶。」他大喊。
  
  「就是因為是情婦,所以不能洗碗。」她暗示了這麼多,難道他還弄不明白她的意思嗎?
  
  「那晚上我會盡到做情夫該盡的義務與熱情,所以……還是你洗羅。」賀暘學起她賴皮時的表情。
  
  「厚,你討厭!」她拿走他的碗,「不給你吃了。」
  
  「那我吃鍋裡的。」他聰明的端來飯鍋。
  
  「啊!不給吃……還給我……」
  
  快樂逗鬧的笑聲揚滿整間屋子,林薇菱笑得好開心,她想,如果能等到他的求婚,她或許真會興奮地飛上天了。
  
  ※※  ※※  ※※
  
  開完會,林薇菱剛走進辦公室,便覺得腦子一片暈眩,她趕緊扶住桌緣,才沒讓自己倒下。
  
  驀然,小媛說的話閃進她腦海,該不會她真的生了怪病吧?若再拖下去對自己一定沒有好處的,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去醫院一趟。
  
  林薇菱請了半天假,獨自前往最近的一間大醫院做檢查,但是所得到的結果卻讓她愣住了,在護士的道賀聲中半天回不了神。
  
  「小姐,你怎麼了?我知道第一胎通常都是這樣,一知道懷孕時是又驚又喜,不過你也說說話呀!」護士笑著問道。
  
  「呃……我真的懷孕了嗎?」算算時間,天呀!她居然忽略了這個月的月事已經遲了許久,可是她和賀暘一向很小心,他幾乎每次都有帶套子的。
  
  突然,她想起那天他倆在浴室共浴,後來她得知他將與安娜一道前往高雄而負氣衝出浴室……他們根本忘了什麼是保險套!
  
  該不會就是在那次……My God!
  
  「當然是真的了,你休息一下,拿一些維他命就可以回去了,記得下個月要來產檢,還有不要做太粗重的工作。」護士叮嚀了幾句後便離開了。
  
  林薇菱傻傻地坐在椅子上等候領藥,直到喚號聲響起,她才趕緊上前拿藥。
  
  徐徐步出醫院大門,林薇菱沒發現一位身著白袍的醫生站在角落看著她,像是想上前打招呼,又怕認錯人似的。
  
  直到看見外頭的陽光,她才願意相信這一切全是真的,說她不快樂嗎?不,其實她很快樂有個小生命在她肚子裡成形;但她又好害怕,害怕爸媽不原諒她,賀暘又不要孩子,畢竟自始至終他都沒說過要娶她的話。
  
  對了,她何不去找他,先看看他的反應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他這件事。
  
  眼看下班時間差不多快到了,他昨天告訴她要她回家前先去他的事務所見他,她既然請了假就提早過去吧。
  
  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她直接前往賀暘的事務所。
  
  自從上回他允諾她可以常去找他起,她便三不五時跟他的那些助理窮哈拉,和每個人的交情都培養得挺不錯的,所以在到達事務所前她又繞到小吃街,買了一些熱騰騰的食物,現在這時間他們一定都餓了。
  
  「嗨!」一進入事務所大門,林薇菱開朗地對眾人招手,「快,快趁熱吃,有什麼事待會兒再做。」
  
  但奇怪的是今天沒有人上前拿點心,眾人還面面相覷,好像怕被她發覺什麼似的。
  
  林薇菱心中突然浮現怪異的預感,丟下點心就直接朝賀暘的辦公室走去,透過窗她看見徐安娜也在裡面。
  
  「懷孕的事我看……還是拿掉吧。」賀暘冷著臉說。
  
  「拿掉?!那可是一個生命呀,你就這麼殘忍?」徐安娜大叫道。
  
  「殘忍?怎麼能說是殘忍呢?激情時候是男歡女愛、心甘情願,如果想要用懷孕來拴住男人的心,那是非常愚昧的事。」他邊看文件邊說,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徐安娜雙臂抱胸,「沒想到你也是這種男人。」
  
  「你別再說了,以後我不想再聽見這件事。」他都快忙死了,她還拿別人的事來煩他做什麼?
  
  「好,你不想聽我就不提。」徐安娜走上前,笑著將雙手擱在桌上,「那我們呢?」
  
  「我們?」他挑起眉。
  
  「上回在珠寶展會場我看見你買了條鑽石鏈墜,我問你是買給誰的,你說是給你表妹的。」
  
  「那又怎麼樣?」真不知道安娜今天是怎麼搞的,好像沒事來找他碴似的。
  
  「我還看見你另外買了一隻好大、好美的鑽戒。」她曖昧地一笑,「我知道那只鑽戒一定是要送我的。」
  
  「什麼?!」他一愣,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
  
  「你這傢伙就會吊我胃口,可知道我等得有多心急。」她索性一屁股坐在他的辦公桌上。
  
  站在門外的林薇菱愈看愈生氣,是誰說的,他們之間絕對沒有男女私情?是誰說的,感情甚篤只在於友情?
  
  「你……」賀暘甫開口,林薇菱已闖了進去,怒瞪著他。
  
  「薇菱,你怎麼來了?」他一臉錯愕。
  
  「不是你要我來的嗎?就是要我親眼目睹這一幕是不是?」林薇菱看著同樣不解的徐安娜,「我告訴你,我不是他表妹,而是他的情婦。」她笑了,「有沒有上當的感覺?如果你現在要把代理權收回去我也無話好說。」
  
  「你這是在做什麼?」賀暘站起來,攫住她的手,「你什麼都搞不清楚,不要亂說話好不好?」
  
  「亂說話?難道我不是你的情婦?」她忿忿地瞪著他,「你竟然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要,還要安娜去拿掉,真是太過分了!」
  
  她看著他又看向徐安娜,然後什麼話也不願意聽便衝出辦公室。
  
  「薇菱……」賀暘追了兩步,卻被徐安娜擋了下來。「你幹嘛?」
  
  「沒想到你這麼居心叵測。」徐安娜笑了笑,表現出她不同於林薇菱幼稚、直接的成熟與大方。「不過,我並不介意你跟她之間曾經是什麼樣的關係,只要你今後心裡只有我。」
  
  「安娜,你什麼都不懂,別再說了。」他用力推開她,大步追了出去。
  
  「賀暘……你這傻瓜!」徐安娜用力一跺腳,真搞不懂這男人是哪根筋不對,居然無視於她的好?
  
  ※※  ※※  ※※
  
  賀暘趕回家,但林薇菱並不在,這時他才想起她說過今晚要回家的事,因此又開著車趕到她家。
  
  來到她家門外,看著這間略顯斑駁的眷村小屋,他頓時陷入了回憶裡,片刻後才回過神,伸手按下電鈴。
  
  過了一會兒,出來應門的人恰巧是林雄。
  
  「林伯伯,您好,我叫賀暘,請問——」
  
  「你就是賀暘!」林雄看著他,客氣地說:「薇菱告訴我說,我的官司之所以會贏全仰賴你的幫忙。」
  
  「您快別這麼說。」林雄愈是客氣,賀暘愈是感到內心不踏實。「請問薇菱在嗎?她是不是回來了?」
  
  「她在屋裡。」
  
  「我可以見她嗎?」
  
  「呃……這個……」林雄回頭看看妻子尷尬的神色,「可能沒辦法,她一回來就說了一堆怪怪的話,之後便把自己鎖在房間裡,說誰也不見,包括你。」
  
  「這……」賀暘用力爬了下頭髮,歎口氣說:「能不能請您勸勸她,只要給我十分鐘把話說清楚就行了。」
  
  林雄搖搖頭,「這孩子自從高二下學期開始就變得很有主見,不是我們想要怎樣就可以怎樣,尤其是她現在這副樣子。」
  
  「高二?」那不是他要她堅強、獨立的時候嗎?天,這麼一來不就是他給自己找麻煩嗎?
  
  「真的不能讓我見見她?我只想跟她說幾句話而已。」賀暘懇求道。
  
  林母將丈夫拉到一邊,「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恩人,人家小兩口在鬧脾氣,我們兩老應該幫忙化解,怎麼你還跟著那丫頭胡鬧?」
  
  「說得也是,可是她一直把房門鎖著。」林雄皺著眉說。
  
  「就讓他在門外與她說說話吧,說不定誤會解釋開了,薇菱會見他也說不定。」林母走向賀暘,指著屋裡那扇淺綠色房門說:「我們只能讓你在她房間外說說話,至於能不能進去就看你了。」
  
  「謝謝伯父、伯母。」他笑著道謝。
  
  「老伴,我們出去散散步,讓他們好好聊聊吧。」還是林母懂得不當電燈泡的道理,硬是將林雄給拉出去。
  
  賀暘緩步走向淺綠色房門,先敲了敲門才說話,「薇菱,是我。」房裡的林薇菱震了下,愕然地從床上坐起來。爸和媽是怎麼搞的?她不是要他們趕他走嗎?
  
  「我知道你在跟我嘔氣。」他背靠在門上,沉聲的說。
  
  「廢話!」她小聲咕噥。
  
  「開門吧,我們有話可以面對面說清楚。」他轉過身看著門板,語重心長地說。
  
  「有什麼好說的?我不當你情婦了,這樣可以了吧?」她流著淚,重重地吸吸鼻子,「就當我們扯平了吧。」
  
  「扯平?」他的聲音哽住了。
  
  「對呀,難不成你還要我繳清律師費?如果真是這樣……好,我一定會還清,你給我一段時間。」她一手撫著肚子,心痛地說。
  
  他沒轍一歎,「誰要你的律師費?」
  
  「那你到底要什麼?」
  
  「我只想見你一面,真有那麼困難嗎?」一手撐在門框上,他瞪著門板說:「如果再不行,那我只好將門撞開了。」
  
  「拜託,我有什麼好看的,你身邊不是有一堆美女嗎?哪差一個情婦呀。」她滿腹委屈地說。
  
  「我從沒拿你當情婦看!」他很用力地說。
  
  「再相信你的花言巧語那就是豬了,你走。」她兩隻小手緊緊捂著耳朵。
  
  「薇菱!」好不容易進了屋,他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被打發走的。「如果你執意不開門,我真的要破門而入羅。」
  
  「你是強盜呀!」她氣憤的叫道。
  
  「對,就算被你告我也認了,今天要是不當面跟你把話說清楚,我就不回去。」他退後幾步,「我數到三,就要踹開門,你閃旁邊點。」
  
  「我警告你,你別亂來哦。」她嚇得退到床邊。
  
  「一、二……」他不理會她的警告,開始數數。
  
  「等一下!」她忙不迭的大喊,「我開門就是了。」要是被他這一踹,她房間會連門都沒有,晚上偷哭還會被人聽到,多難為情。
  
  「好,那你快點。」他抱胸等著。
  
  「什麼嘛!欺負人真的欺負到家了!」林薇菱不情不願地打開門,一雙核桃眼直瞪著他霸氣的臉孔。
  
  「是你要亂跑,為何不讓我把話說清楚?」他目光銳利地質問。
  
  「我不想聽。」她固執地說。
  
  「不管你聽不聽,我都要說。」賀暘一把抓住她的肩,強迫她把他的話聽進耳裡,「我跟安娜真的沒什麼,那些全是她一相情願的。」
  
  「她一相情願?」連懷孕也是女人這方一相情願?!「我沒想到你是這種男人,出去……出去……」她用力將他推到大門邊。
  
  「薇菱,你到底要我怎麼說呢?」
  
  「你什麼都別說,把安娜給娶回去吧。」她流著淚說。
  
  「你說什麼?」他被她這句話給弄傻了。
  
  「我有我的驕傲,不跟別的女人搶一個不負責任的臭男人。」她指著外面,「你走,快走……」
  
  他蹙起眉,「你真要我走?」
  
  「嗯。」她鼓著腮幫子點頭。
  
  「我……」看著她那張怒意勃發的小臉,賀暘明白此刻他再說什麼她也聽不進耳裡,與其在這裡跟她耗,倒不如給她時間想清楚。
  
  「算了,我就讓你冷靜一下,過幾天再來找你。」為了將來,他只好暫時退一步了。
  
  「不需要。」她早就想過了,這輩子沒男人也無所謂,她可以憑一己之力撫養孩子長大。
  
  賀暘搖搖頭,「你好好想想吧,認識那麼久,我真是那樣的男人嗎?」丟下這句話又望了她一眼後,他才頹喪的離開。
  
  林薇菱在他離開後,忍不住大罵:「沒恆心、沒毅力,你多求我一下會死呀?」
  
  唉……女人心,大概就只有女人搞得懂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08:17

  第九章
  
  賀暘打算下班後再去林家一趟,這次無論她聽不聽得進去他的解釋,他都決定要將她帶回身邊。
  
  他摸摸口袋裡的戒指盒,當初在珠寶展會場買下它就是要拿來向薇菱求婚用的,那天之所以要她到事務所找他,也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哪知道半路上殺出了安娜這個程咬金!
  
  內線電話突然響起,他拿起話筒,助理的聲音傳入他耳裡。
  
  「賀先生,有一位鐵先生說是你的老同學,現在人在樓下,你要見他嗎?」
  
  「鐵先生……鐵旗!」賀暘眸光一亮,自言自語著,「這小子回國啦?」
  
  「什麼?」助理沒聽清楚。
  
  「請他等我一下,我馬上下去。」自從十年前他離開台灣後,鐵旗曾在考上醫學院時到大陸找過他,兩人見過一面,但等他回國想找鐵旗敘敘舊時,才知道他已到美國一家大醫院發展了。
  
  沒想到這傢伙可以闖出自己的一片天,當初在教他課業時,就覺得他挺聰明的,未來一定會有很好的前途。
  
  幾乎是用跑的奔下樓,賀暘一看見他,立即笑開懷的說:「鐵旗,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知不知道我曾找過你?你這傢伙搬到美國也不說一聲。」
  
  「因為時間太急迫,所以我誰也沒通知。」鐵旗笑看著他,「你現在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律師,說起賀暘誰不認識,要找你易如反掌。」
  
  「看來是我吃虧羅。」賀暘搖頭一笑,「走,到外面談去。」
  
  鐵旗點點頭。
  
  兩人來到附近的啤酒小屋,合叫了一個小木桶,坐在角落閒聊起來。
  
  「什麼時候回台灣的?」
  
  鐵旗輕鬆一笑,「半個月前,我在美國已研究出一些成果,所以回國發展。」
  
  「沒想到你還挺愛國的。」通常一般人是不太可能再回來。
  
  「取之於哪兒就用之於哪兒羅。」鐵旗瞇眼看著他,「你呢?這麼多年了,一定還是老樣子,有成群女人追在你身後吧。」
  
  「唉,別一碰面就提女人好不好?」他現在正在為女人傷神呢。
  
  舉起酒杯,兩人乾了一杯,賀暘用手背擦擦嘴角的泡沫,又說:「我一點都不花心,是那些女人看不清楚、弄不明白而已。」
  
  「我卻很明白,你一直在等她。」鐵旗笑說:「現在發展的如何?」
  
  「本來還不錯,但前陣子她沒事發脾氣,弄得我也心煩了好幾天。」說起這件事,賀暘就覺得苦悶。
  
  「孕婦的情緒起伏很大,有時快樂、有時浮躁,你要多體諒她。」
  
  「孕婦?」賀暘眉心一蹙。
  
  「你不知道嗎?林薇菱懷孕了。」
  
  鐵旗這話真的把賀暘給震傻了,這……這是哪時候發生的事?
  
  「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來我們醫院做檢查,剛好被我看見,所以我特地去問了她看的醫生,才知道這個好消息。」鐵旗認真地看著他一臉詫異,「喂,該不會你還被蒙在鼓裡吧?哎呀,我這一多嘴不知是對是錯?」
  
  「難怪她會生氣,難怪她會懷疑,原來她懷孕了,卻聽見我對安娜說的那段話,天,這下誤會大了!」
  
  「賀暘,你在喃喃自語什麼?」鐵旗好奇不已,這樣倉皇又失措的賀暘可是他不曾見過的。
  
  「鐵旗,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過我得離開了,改天再約你好好喝一杯。」
  
  鐵旗勾唇一笑,聰明的他自然知道賀暘得去忙什麼了。唉……追女人回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理當全力以赴。
  
  「沒問題,我等你電話。」
  
  「謝謝。」對他微微頷首後,賀暘迅速衝出啤酒屋,開著車往林薇菱的公司而去。
  
  下班時問到了,他站在對面,等著林薇菱下班,過了一會兒,他眼尖地看見停車場出口冒出一個頭戴安全帽的女人,騎著機車飛也似地狂飆出來。
  
  那身材、那外套、長褲……就是薇菱沒錯!
  
  他趕緊坐回車裡尾隨在她後面,但高級轎車偏偏在這種塞車時段英雄無用武之地,前面全堵著車,他就是想追也追不上她,偏偏這小妮子,還當自己是無敵女金剛,直在馬路上衝鋒陷陣。
  
  天……她是在追死神嗎?竟敢騎得這麼快,她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生命呀!
  
  「該死!」眼看她繞進一條小路,他只好趕緊左轉,卻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差點造成更大的堵塞。
  
  幸好他還是閃過去了,急跟在林薇菱身後,突然他吃了一驚,瞠目結舌地看著她闖紅燈,他只好把踩煞車的動作轉為踩油門,火速跟進——真危險呀!
  
  一越過十字路口,他發現自己跟丟了她,真不明白她騎這麼快做什麼?知不知道這樣簡直是在玩命?
  
  算了,唯今之計還是先回她家堵她才是。
  
  賀暘踩下油門,朝林家駛去,當他趕到她家後不久,便看見她騎著車從老遠飆到他面前。
  
  林薇菱停下車,帥氣地摘下安全帽,一臉狐疑地望著坐在車子裡的他,「你怎麼又來了?」
  
  「你騎機車上班?」他開門下車,瞇起眼眸問道。
  
  「有什麼不對嗎?我沒大車可以開,又懶得為了搭公車或捷運還得轉車來轉車去,騎機車最方便了。」她看著照後鏡整理了一下頭髮。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他深吸口氣,已經快發狂了。
  
  「不會呀,我覺得挺方便的,再說只要遵守交通規則就會沒事。」她將車子架起,把安全帽放進座墊下的置物箱中。
  
  「遵守交通規則?」他真不知道這句話她怎說得出口,「一路上你連闖好幾個紅燈,還拚命超車,這些叫做遵守交通規則?」
  
  「咦,你怎麼知道?」林薇菱愣了下,抬起眸子直望進他眼底,「哦,你心懷不軌,惡意跟蹤我是不是?」
  
  「心懷不軌?」他搖搖頭,「我何必要對你心懷不軌?」
  
  「誰知道?」她轉身正要進屋,又回頭說:「別跟著我了,你要的律師費我會籌出來的,明後天會先匯一筆給你。」
  
  「林薇菱——」他大吼道。
  
  「做什麼?跟我比嗓門嗎?」被他這一吼,她不禁有些怕了。
  
  「你不要再說這些氣話了行不行?」他瞇起眸子,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上車,我有話跟你說。」
  
  「幹嘛?」她心跳加速。
  
  「我說上車。」他受不了的拉高音調。
  
  兩人在門外爭執的聲音大得讓屋內的人都聽見了,就見林雄打開門往外一瞧,「原來是你們兩個,怎不進來談呢?」
  
  「他馬上就要回去了。」林薇菱搶先道。
  
  「伯父,您知不知道薇菱居然騎機車上班?」賀暘不理會她,逕自向林雄告狀。
  
  「她說騎車到捷運站坐捷運呀。」林雄從頭到尾被蒙在鼓裡。
  
  賀暘扭頭望著一臉作賊心虛的她,「當初我要你成長、要你學著照顧自己,是不希望你因為一點挫折就被打倒,更不想看見你落淚,可是你竟然還學會欺騙父母?」
  
  「你胡說八道什麼?」林薇菱怒瞪著他。
  
  「伯父,她根本不是騎到捷運站,而是直接騎到公司,一路上還不停的超車又闖紅燈。」
  
  「什麼?薇菱,你瘋了!」林母聞言,嚇得她一臉緊張。
  
  「賀暘,你好小人,居然在我爸媽面前說我壞話。」她氣得握緊拳頭。
  
  「若要人不『說』,除非己莫為。」賀暘望著她一臉瞠怒,淡淡的說。
  
  「你……你……」許是太過生氣了,林薇菱突然蹲下雙手抱緊肚子。
  
  「你怎麼了?」賀暘見狀,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你別管我。」她推開他。
  
  「我怎能不管你,你懷孕了不是嗎?」他緊握著她的手臂,憂心如焚。
  
  「什麼?懷孕?!」林家兩老異口同聲地喊出來。
  
  林薇菱慌了,伸手捏了下他的手臂,「你是怎麼知道的,又為什麼要說出來?爸、媽……對不起……」她朝他們跪了下來。
  
  「起來,快起來。」林母趕緊扶起她,「是不是哪不舒服?讓賀先生帶你去醫院看醫生呀。」
  
  「媽,我沒事,只是被他氣的。」林薇菱瞪著罪魁禍首。
  
  「人家賀先生是好意關心你,是你自己火氣太旺。」林雄搖搖頭,「沒事就進屋裡吧。」
  
  林薇菱噘著小嘴,不服氣地走進屋裡,賀暘當然是立即跟上,再怎麼他也不願喪失這次可以和她復合的機會。
  
  「我只想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林雄拿出做軍人的威嚴,查口供似的問著。
  
  「爸,我——」
  
  「我的。」沒等林薇菱說完,賀暘便開口承認。
  
  林家兩老相覷一眼,像是早料會是這個答案。
  
  「那麼賀先生,你對我女兒有什麼打算?」
  
  「我會娶她。」他很誠懇地說。
  
  「你想娶我就要嫁?」林薇菱轉身看著父母,「爸、媽,他是個花心大蘿蔔,你們不要相信他。」
  
  「伯父、伯母,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薇菱對我誤會太深,我必須花點時間對她解釋清楚,能給我時間嗎?」
  
  「不給。」她搶先說。
  
  「我要先說說你這孩子,明知自己肚裡有娃娃,怎麼可以闖紅燈呢?瞧你……簡直氣死我了,你說的話我看也得打個大大的折扣。」林雄終於說句公道話。
  
  「爸,我闖紅燈是因為左右都沒看見來車。」她急著說。
  
  「是呀,難怪幾次汽車駕照都考不上。」林雄睨了她一眼,「從現在起,你別吵、別鬧,聽賀……賀……」
  
  「我叫賀暘.」
  
  「對,好好聽賀暘跟你說。」林雄站了起來,「老伴,我們再出去散步吧。」
  
  「伯父、伯母,不好再讓你們讓出地方,我開車載薇菱到附近逛逛,找個地方好好談談吧。」賀暘說起話來謙恭有禮,讓林家兩老非常滿意。
  
  「對了,我怎麼對你好像有點印象,你以前是不是來過我們家?」林雄對他是愈看愈眼熟。
  
  賀暘隱隱一笑,「還記得十年前薇菱第一次去爬山的事嗎?那天也是我來這裡接她的。」
  
  「對,就是那小子!」林雄拍拍他的肩,「當初我就滿喜歡你的,沒想到你和我女兒有緣,好好待她,我會站在你這邊。」
  
  「爸!」林薇菱傻了,怎麼她爸媽都倒向他那邊去了?
  
  「別再鬧孩子脾氣了。」林母也道:「快,快出去玩玩,最好吃頓飯再回來,家裡沒準備太豐富的晚餐,你懷孕得吃營養點。」
  
  「我懂的。那伯父、伯母,我們走了。」賀暘朝他們禮貌性的點點頭,然後握住林薇菱的手,「我們走吧。」
  
  「別碰我,我自己會走。」睨了他一眼後,她才不情不願地跟著他坐進車裡。
  
  「想吃什麼?」
  
  「我想吃什麼你都帶我去嗎?」她悶悶地問。
  
  「當然可以。」他很爽快地答應了。
  
  「是不是每個為你懷孕的女人都有這樣的優惠待遇?」她撇過臉,眼眶紅紅地看著他,「你還真會演戲,在我爸媽面前說得天花亂墜,現在約我出來是不是想告訴我,要我去墮胎?」
  
  「墮胎?」他眉一挑,「你怎麼會這麼想?」
  
  「安娜不是也懷孕了?我親耳聽見你要她墮胎,別再裝了。」她沒想到他竟然是這麼狠心的男人。
  
  「你誤會了。」他輕吐了口氣。
  
  「我相信我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沒錯,我當時確實這麼對她說,但不是針對她,當事人也不是我。」賀暘將車子停到路旁,一臉正色的對她說。
  
  「你的意思是?」她一顆惶亂的心逐漸冷靜下來。
  
  「是我表弟和安娜的學妹交往,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他微瞇著眸,凝睇著她,「我表弟是個游手好閒的人,他不會認真對待任何一個女人,更不可能負擔起為人父的責任,所以我才要安娜勸她學妹拿掉孩子,這樣對彼此都好。」
  
  「是這樣嗎?」她疑惑地看著他。
  
  「我一向不發誓,但如果你要,我可以——」
  
  「不用了。」她搖著腦袋,「儘管如此也與我無關,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厭惡做你的情婦了,不管你再給我幾張金卡都一樣。」
  
  「我沒有要你永遠做我的情婦,而是希望你能習慣我,畢竟過去你是這麼怕我、愛哭,所以我想給你一個熟悉我的人、我的心的時間。」
  
  說著,賀暘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紅色小盒,打開來放到她面前,「這是我買來要送你的,你願意接受嗎?」
  
  好漂亮!林薇菱看得有些心動,但是心底仍像被一層霧給遮住,讓她無法確定他的心是真或假。
  
  「我不要。」她把盒子推還給他。
  
  「為什麼?」他眉輕蹙。
  
  「就像過去十年沒有你一樣,我也可以過得非常好,所以我想……當個單親媽媽也很不錯。」她甜甜一笑地說。
  
  「你——」他用力吐了口氣,「不可以,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看來我真的錯了,如果你還是當初那個愛哭鬼就好了。」
  
  「所以羅,很多事都事與願違。」她轉首看著他,「不過我們可以是朋友。那現在我這個朋友好想去夜市吃蚵仔煎,你願意帶我去嗎?」
  
  「可以。」他微瞇起眸,心底已有了決定。
  
  「看來你不但是個好情夫,也是個好朋友。」她笑著說。
  
  「要吃這些東西得去夜市,這附近哪裡有?」他也露出迷人笑靨,但笑中帶著一絲絲詭異,讓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嗯……過去那條街。」她指著方向說。
  
  「好,馬上過去。」
  
  賀暘俐落地掉轉車頭,平穩地朝夜市駛去,在附近的停車場停好車後,便摟著她的肩朝夜市走去。
  
  「你能不能不要摟著我?」她斜睨著他搭在她肩上的手問。
  
  「我們以前不都是這樣。」他輕鬆扯笑。
  
  「可現在我們只是朋友。」真是的,難道要她重複說上好幾次嗎?
  
  「朋友也有親暱的呀。」
  
  「哪有?」她皺起眉。
  
  「我認識的朋友中就有,你敢說你認識的朋友會比我多嗎?」他得意的看著她,「這些年我可是走遍半個地球了。」
  
  「我是沒走過這麼多地方,可是——」這樣的論調對嗎?
  
  「反正我說的就沒錯。」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攬著她的腰繼續走。
  
  「這裡有一家。」她眼尖的看見。
  
  他搖搖頭,「這家太髒了,你沒看見地上都是水漬,會滋生蚊蠅。」
  
  「那……那家呢?」她也想吃臭豆腐。
  
  「你看他們的豆腐浸在那種發酵過的水裡……那裡頭都是細菌,還是別吃吧。」他的堅持滿多的。
  
  「算了、算了,就那家好了。」牛排總可以吃了吧。
  
  「你沒看新聞嗎?最近不是說那種拼裝組合牛排會影響人體健康,夜市的問題更多。」
  
  走了大半個夜市,居然沒有他認為及格的攤子,林薇菱受不了了,站在路中間不肯再走。
  
  「你故意找碴是不是?」
  
  「你想吃蚵仔煎?」賀暘見她一臉怒容,笑問道。
  
  「對。」她重重地點下頭。
  
  「那很簡單,我剛剛看了下老闆的作法,已經學會了。」他眉頭輕蹙,細想了一會兒,「走,到我家去,我弄給你吃。」
  
  「你說什麼?」
  
  「我說我弄給你吃。」他連物理數學、自然科學都沒放在眼裡,不過是拿鍋鏟揮兩下,有啥困難的。
  
  「就這麼掃了兩眼,確定你會了?」
  
  「對,別對我這麼不信任好不好。」賀暘拉著她的手往停車場走去,「等下我們先去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買材料。」
  
  林薇菱疑惑地坐進車裡,半推半就地被她載到超市,就見他快速且精準地挑了數樣蚵仔煎的必備材料,接著又挑了些菠菜與吻仔魚。
  
  「你買這個做什麼?」蚵仔煎裡沒這兩樣材料吧?
  
  「這兩樣我是要煮湯給你喝,菠菜補血、吻仔魚養骨。」
  
  聽他這麼說,林薇菱一雙眼愈睜愈大,看樣子她當了他半年的情婦對他還不甚瞭解,他什麼時候變成了營養學專家了?
  
  直到重返車上時,她忍不住問:「你真的很在意這個孩子?」
  
  「那是當然,而且不只是孩子,還有孩子的媽。」他溫柔地撇嘴一笑。
  
  林薇菱抿唇不語,她怎麼搞的,居然會被他這幾句話弄得亂感動一把的?不行,她才沒那麼容易上當呢。
  
  一回到他家,賀暘就將她請到沙發上坐下,「你看電視,等一下就好了。」
  
  「我就等著看你弄出什麼玩意來。」林薇菱無聊地轉著電視遙控器,突然被一部恐怖片吸引了目光。
  
  「你不能看這個。」他拿起遙控器轉台,「就這個吧。」
  
  「啊!Discovery——」她一臉錯愕,「我為什麼要看這個?」
  
  「你現在肚裡懷著小寶寶,要注意胎教,懂嗎?」他笑著輕拍她的臉頰,「乖,聽話哦。」
  
  「什麼嘛!」林薇菱氣得想轉台,可一想起「胎教」兩個字,就讓她不得不認命看了。
  
  不一會兒,她聞到從廚房傳來的香味……對,這就是蚵仔煎的香氣。她再也無法控制地衝進廚房,看見桌上兩盤看似色香味俱全的成品時,口水都快要氾濫成災了。
  
  「想吃了嗎?」賀暘目光溫柔的看著她。
  
  「嗯。」聽見她在滴口水的聲音嗎?
  
  「可以開動了。」他把盤子端到的餐桌上,「趁熱趕緊吃吧。」
  
  林薇菱早已忘了形象,她立刻坐下拿起筷子,只不過肚子卻先行一步的大叫了聲,讓她難為情地垂下腦袋。
  
  「如果冷掉變難吃了,可別要我重新做一份,已經沒材料了。」他故意逗她。
  
  聽了他的話,她趕緊夾了一塊,正要放進口裡時卻猶豫了,「雖然很香,但不確定成功了沒,我還是夾小塊一點。」省得等下如果吐出來就太不給他面子了。
  
  賀暘露出一抹笑痕,對於她的懷疑並不以為意,因為等她將他的精心傑作塞進嘴之後的結果才是重點。
  
  「哇……好吃!」她突地睜大眼,露出天真的笑顏。
  
  深吸口氣,她似乎有點捨不得把那香溢滿嘴的甜美滋味給嚥下去,還想再回味一陣子。
  
  「真是這麼好吃?」賀暘壞壞地一笑。.
  
  「好好吃,真的好……」突林薇菱然住口,因為她看見他臉上掛著的得意笑容,忍不住咬牙低咒,「該死,我怎麼被他給拐了?」
  
  「喜歡吃的話就多吃點,我還可以再做。」對她眨了下眼,賀暘臉上那抹勝利的微笑讓她懊惱不已。
  
  「你不是說沒材料了?」
  
  他眉一挑,「騙你的。」
  
  「哼,劣根性。」林薇菱索性不說話了,乖乖吃著她愛吃的食物,不過從她臉上滿足的神情看來,它還真的讓她滿意了。
  
  賀暘也拿起筷子吃起自己的那一份,嗯……的確香滑誘人,難怪她會如此愛不釋「口」。
  
  「還要不要?」見她的盤子見底,他笑著問。
  
  「不要了,好飽喔。」他的一份可是外頭的三份這麼多咧。
  
  「那就休息一下,等下先去洗個澡睡一覺,反正你衣服都還在我這裡。」他靠向椅背,抽起面紙優雅地拭著唇。
  
  她皺起眉,「我沒說要留下。」
  
  「你沒說沒關係,我說了就算。」賀暘拿起話筒,按下她家的電話號碼,電話一接通立刻說:「伯父,我是賀暘,這幾天薇菱就暫時住在我這兒,等她心情好多了,我會將她送回去……哦,可以……住多久都不要緊是不?那我知道了,謝謝伯父。」他笑意盎然地掛了電話。
  
  「什麼呀!好沒道理。」林薇菱站起來,以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
  
  「我說錯了什麼嗎?」他肆笑著走向她,將她攬進懷裡,「別氣了好不好?我只是關心你而已。」
  
  「可是我……」
  
  「別怕,這段時間我們分房睡,我不會去打擾你,早上我還可以送你上班,下午則去接你下班。」他很體貼地說。
  
  「你晚上不是還得加班嗎?」她才不信他會這麼好。
  
  「我可以為了你不加班。」額抵著額,他一對魅眼直蠱惑著她,「我送你到房間休息吧。」
  
  林薇菱一與他走進房間,就見他拿出口袋的戒指放進抽屜裡,轉身笑望著她,「我的求婚被你拒絕了,但我不會死心,就把戒指放在這裡,如果你自己戴上它,就表示答應了,到時候可別再賴皮羅。」
  
  「你放心,誰會偷戴呀!」她撇撇嘴說。
  
  「如果真控制不住偷戴了,就要說話算話。」賀暘邪氣地笑著。
  
  「哼,我說不戴就不會戴,你就算擺在我眼前也一樣。」
  
  聽她這語氣,好自滿哦。
  
  「是嗎?但是我也不會氣餒,我會等著的。」他扯唇一笑後便緩步走出去。
  
  林薇菱看著他關上房門後立刻上前落了鎖,但還是按捺不住心底對那枚戒指的喜愛,情不自禁地往抽屜的方向瞄了眼。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抽屜,伸手撫著那紅色小盒,心想:如果她現在戴上它,它就變成她的了,而且還附贈一個溫柔好老公,可若真這麼做就太便宜他了,再說她還想試試他的真心與溫柔能維持多久。
  
  雖然心動,可她還是決定不為所動,把紅色小盒放回抽屜用力關上,眼不見為淨。
  
  躲在門外的賀暘聽著裡頭傳來抽屜關上的聲音,頓時笑在心底。
  
  薇菱,我就看你還能矜持到幾時?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08:50

  第十章
  
  兩個月後。
  
  林薇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住在賀暘家裡,似乎已變得理所當然了。
  
  想起因為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每天上班都要接受許多關切的眼神與話語,就讓她覺得煩鬱。
  
  不是問她:「薇菱,你哪時候結婚的,居然有小寶寶了我們都不知情?該不會他父親其貌不揚吧?」
  
  要不就問:「這是私生子吧,你怎麼做出這種事?將來孩子要如何面對社會異樣的眼光和輿論?」
  
  哇咧,好像一夕之間,她成了全天下最不可原諒的壞女人兼笨女人,有個其貌不揚的丈夫也就算了,居然還害得腹中胎兒將來無法在社會上立足。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除了小媛外,唯一真心關心她的竟是她的情敵——徐安娜。
  
  徐安娜非但沒有因為她是賀暘情婦的關係收回FL-Z的代理權,還主動來找她,告訴她她已對賀暘死心了,因為在一個月前安娜無意間遇見了大醫生鐵旗,剎那間天雷勾動地火,深深地被他給吸引了,所以她立刻決定放棄賀暘這個不屬於自己的男人。
  
  「你說什麼?賀暘曾經這麼告訴你?」
  
  一天晚上,兩個女人約好見面吃飯。當徐安娜知道賀暘曾說過,若林薇菱主動戴上戒指就等於答應他的求婚時,簡直比當事人還要興奮。
  
  「是呀。」這有什麼好訝異的。
  
  「你一定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希望戴上那枚戒指,搞不好她們還會計劃如何溜進他家,奪得她們心目中的葵花寶典!」
  
  「我還笑傲江湖咧!」林薇菱撇撇嘴,一點也不信她的話。
  
  「你不信?」徐安娜挑眉看著她。
  
  「是不信。」
  
  「那你就等著瞧吧。」徐安娜只手托著腮,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你這是什麼態度,讓我不禁要懷疑你是不是仍把我當情敵?」林薇菱瞇起眸盯著她。
  
  「喂,你這樣說我可生氣了,這樣多對不起我的鐵旗呀。」徐安娜雙手叉腰,慍怒道。
  
  「哎喲,我開玩笑的啦,別氣羅。」她趕緊安慰這位大總監。
  
  「這還差不多。」徐安娜撇嘴一笑,突然打量起林薇菱的臉,「你……你是不是懷孕水腫呀?」
  
  「嗯,是胖了些,可我不知道有沒有水腫。」真腫嗎?那不醜斃了。
  
  「瞧你,不但肚子腫、全身腫,連臉蛋都腫起來了。」她仔細看了看,又大叫出聲,「天呀,手指……你看你的手指胖呼呼的。」
  
  「真的耶。」林薇菱看了一眼,也同樣嚇了一跳。
  
  「完了!」徐安娜歎了口氣。
  
  「怎麼了?」
  
  「你現在就算要戴那枚戒指也肯定戴不進去了。」徐安娜搖搖頭,那模樣像是為她惋惜又惋惜。
  
  這話聽在林薇菱耳裡,這才發現情況不妙,她現在就好像一個充了氣的汽球,樣子全變了形,如此一來,賀暘還會喜歡她嗎?
  
  戒指!她看看自己的肥短五指,別說無名指,就連小指戴不戴得進去都成問題了。
  
  「那我該怎麼辦?減肥?」
  
  「去你的,你要餓死寶寶呀。」徐安娜擺擺手,好像她已沒救一樣。「既然你這麼不在意賀暘,肥一點也沒關係,正好把他嚇跑,他就不會再來纏著你了,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啊!」林薇菱一顆心沉到谷底。
  
  「快吃吧,吃飽後我送你回去。」徐安娜瞧著她那張頹喪的小臉,嘴角不禁勾起隱隱笑意。
  
  「我吃不下。」她丟下筷子。
  
  「不能不吃,你可別虧待我乾兒子。」徐安娜拿起筷子硬逼著她把面前的食物吃下去,「要減肥等生了再說。」
  
  「你怎麼知道是兒子?」她摸摸肚子,好奇的問道。
  
  「我有預感他一定是個像極了賀暘的帥小子,你還不快吃。」她不能摸賀暘,等娃兒生出來就等著她蹂躪吧。
  
  瞧著徐安娜一臉篤定樣,林薇菱也不得不相信她腹中真有一個小賀暘,拿起筷子,她大口大口吃著,再怎麼心情不好,她也不能餓了他呀。
  
  只是看著自己的手指,她忍不住想哭……嗚嗚……好肥喔。
  
  ※※  ※※  ※※
  
  徐安娜載她回賀暘家便離開了。
  
  林薇菱無力地踱回房間,低頭看著凸起的小腹,喃喃自語著,「小賀暘,媽咪該怎麼辦?真的就這樣沒志氣的接受你爸爸嗎?」
  
  她煩惱地在走來走去,目光不時瞥向抽屜,好想拿出來試戴看看是不是真的戴不下了。
  
  可是這種事能夠偷著來嗎?
  
  就在這時候,電話鈴聲突然響了,她拿起話筒,聽見一陣嬌柔的嗓音,「賀律師,我是愛愛,不知道你明晚有沒有空?」
  
  「他沒空。」林薇菱聽不下去了,立刻掛斷電話。
  
  不一會兒電話又響了,她根本不想接,索性切換到電話錄音。
  
  電話鈴聲響了一會兒,跟著又傳來那嬌滴滴的聲音,「賀律師,我剛剛好像打錯電話,原來你不在。是這樣的,我大哥要感謝你替他打贏官司,想明晚請你吃飯,希望你能來喔,我等你。」
  
  「我等你……」林薇菱學著她的嗓音嗲嗲地喊著,可每喊一聲,心就滴一滴血。
  
  不到三分鐘,又有一通電話打來。
  
  「小暘暘,你又不在啦,我是Amy姊,你要的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哪時候拿給你呀?或是你……你來我這兒拿也行,我等你哦。」
  
  「又是……我等你……」林薇菱不悅的瞪著電話。
  
  數秒過後,又有鈴聲響起,她正想衝上前把話筒拿下來,才發現原來是大門的電鈴聲。
  
  她氣呼呼地打開門,瞇眼看著門外的人,「你不是有鑰匙?為什麼還要勞駕我來開門?你不知道孕婦最大嗎?」
  
  賀暘一陣錯愕,跟著陪笑道:「對不起,我忘了帶。」
  
  「忘了?那你為什麼不去愛愛還是Amy姊那兒過夜?她們肯定、鐵定、一定歡迎之至。」她眼眶紅紅地說。
  
  他走進屋裡,先把公事包放下,然後捧起她那張委屈十足的小臉,「你怎麼了?」
  
  「你……你是不是嫌我現在這樣的水桶身材?」她傷心地問。
  
  「我哪會嫌你。」他輕笑出聲。
  
  「才怪,你過來。」她拉著他的手到電話旁,按下答錄機的錄音播放鈕。
  
  不一會兒,剛剛那嬌滴滴的愛愛,和風情萬種的Amy姊的嗓音輪流響起,直灌進賀暘耳裡。
  
  「她們跟我都只是公事上的關係,怎麼了?那麼生氣。」他笑著伸手輕撫她的臉蛋。
  
  她挑眉,「只是公事?」
  
  他點點頭,「嗯,沒錯。」
  
  「若真的只是公事,她們又何必一定要你過去呢?這麼搶手呀!」她鼓著腮幫子看著他,「我就知道你根本對我無心,全都是虛情假意,只是騙著我玩而已。」
  
  她這些話讓賀暘惱火了。
  
  他深吸口氣,「薇菱,我知道你懷孕脾氣不好,但我真的是因為愛你、疼你,所以極度容忍你,但你不要再傷我的心好嗎?」
  
  「你——」她沒想到他會對她大聲說話,「你就會對我凶。」她抿唇瞪著他。
  
  「薇菱,你理性一點好不好?」他上前想摟住她。
  
  「別碰我。」林薇菱指著鏡子中的自己,「我知道我變醜了,所以你就嫌棄我是不是?如果你不能容忍,就別忍了,我走就是。」
  
  賀暘緊緊抱住她,「你怎麼又來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動不動就用離開要脅他,偏偏這女人還是他最愛的人。「我從沒嫌過你,你仔細聽好,從認識你到現在,我沒有一秒鐘是嫌你的。」
  
  「才怪,剛認識時你嫌我笨,又嫌我愛哭。」她扁著嘴指控。
  
  「我只是不希望你這麼愛哭,那會讓我心疼,但我不曾嫌過你,如果你還這麼哭下去,我仍會當你承接淚水的水桶。」他語重心長地說。
  
  「你……」她抬起眸望著他。
  
  「我老實告訴你好了,雖然高二後我人在大陸,但只要有機會就會托人注意你的近況,你高中是幾分畢業的,又考上哪所大學?哪一系?哪一班,在班上當過什麼幹部?畢業後從事哪種職業,又做了多久?我完全瞭如指掌。」他瞇起眸,盯著她那張錯愕的小臉。
  
  「你……你騙我……」她猛搖頭,「我不信!」
  
  「你在大二時曾交了一個男朋友,維持不到一個星期,兩人連接吻都沒有;大四畢業前夕,你不甘心讓大學四年感情空白,正想隨便找個男人來場激戀,卻突然跑出一個程咬金將對方拐跑了。」
  
  「天……你怎麼知道?」她摀住嘴。
  
  「在鐵旗念醫學系之前,是他幫的忙。他念了醫學系後,課業繁重,我不想再麻煩他,所以請大牛和阿飛幫忙,可惜……」他輕歎了口氣。
  
  「可惜什麼?」她啞聲問。
  
  「可惜就在你大學畢業之前,我赴歐洲深造兩年,這段期間與他們少了聯絡,所以我完全不清楚你的消息。」撫著她的小臉,他知道她已經被他這份過度的愛戀嚇著了。
  
  「你……你真的這麼做?」她一手撫著心口。
  
  難怪這些年來,她一直想忘了他卻怎麼也忘不了,好像……好像有種錯覺,他就站在遠處盯著她,看她改變了沒?變堅強了沒?
  
  「否則我怎麼知道你父親與霍春岷之間的官司,又怎會為了FL-Z的代理權刻意找上久未聯繫的安娜?」他半瞇著眸,眸子裡全是他對她的情意。
  
  「天……」她摀住嘴,嗚咽出聲。
  
  「是不是很傻?」閉上眼,他哼笑,「連我自己都無法瞭解我為何會對一個女孩這麼執著。」
  
  「半年前,我回來台灣找到了你,看著當初愛哭的小女孩變成如今獨立又果斷的公關主任,內心有欣喜也有擔心。」他深邃的瞳底映上她迷惑的臉。
  
  「擔心什麼?」
  
  「久沒見面,你是否還記得我?在我無法掌握你近況的兩年裡,你心裡是否已有了別人?」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平淡,但這件事卻曾是他內心最重的壓力。
  
  「既是這樣,你為何要我當你的情婦?」她不懂。
  
  〔怕我這個混世魔王在你內心的印象太深,深到無法忘記,如果一開始說我要追求你,肯定嚇跑你,對不對?「他的聲音沙啞低沉,不若以往來得磁性優美,卻如此的撼動她的心。
  
  「嗯。」對,一定會。
  
  〔即以我只好用強硬的手段要你做我的情婦,這樣才能;你習慣我,愛上我。「他眼底泛起簇簇火光,」你知不知道,當你說你愛上我……不管是人還是錢時,我內心是亢奮、激動的。「
  
  他轉首看看抽屜,「裡面的戒指還等著你接受它,但我想過,如果一直把你鎖在我身邊也不應該,會不會弄到最後是我一相情願?」
  
  閉上眼,賀暘吐了口氣,困難地把話說出口,「我決定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如果真不願意,那你就可以離開了,但你放心,你和孩子我絕對會照顧一輩子的。」
  
  說完,他揉揉脖子,「今天趕了幾場官司,有點累,我先回房歇一會兒,晚點再出去吃飯吧。」
  
  林薇菱呆愣地看著他。
  
  在她額上印上一吻後,賀暘這才離開房間,但走到門外,他的眉頭卻蹙得更緊了,唉,原以為她會因為喜歡那枚戒指而接受他,可現在想想,她還真是吃了秤坨鐵了心。
  
  感情路可以用這種半軟禁的方式走下去嗎?
  
  不,他累,她也累,還是放她自由吧。
  
  房裡的林薇菱打開抽屜,看著那只紅盒,內心卻像被洶湧波濤衝擊著,不知道她該怎麼做。
  
  老天……她從沒想過他是這樣愛著自己!
  
  而她呢?自然也是深愛著他,之前的固執全是礙於面子,還有貪求他一絲絲溫柔所致,可現在他竟然要放她離開……離開這裡……離開他。
  
  嗚……好笨啊,原來最笨的人是自己!如果有一天真如安娜所說,他被別的女人追跑了,她真的只有抱著被子痛哭的份。
  
  林薇菱看向門外,心裡有所頓悟,說什麼她也不能將這麼優秀又狂愛自己的男人拱手讓人呀!
  
  ※※  ※※  ※※
  
  吃過晚餐後,賀暘開著車載她回家。
  
  一路上的安靜讓林薇菱受不了地開口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愚昧呢?」
  
  「怎麼會這麼想?」他瞥了她一眼。
  
  「一個女人完全不知道一個男人偷偷愛了她十年,難道不算笨嗎?」她帶著自嘲的語氣說。
  
  「現在知道還不算晚。」他依舊表現得深具風度。
  
  「如果……如果我戴上那枚戒指,就表示接受你嗎?」她小小聲地問。
  
  「嗯,不過不要勉強,好好想仔細。」勾唇一笑後,他將視線調往前面路上。
  
  什麼嘛,不要勉強?過去他不是直催著她答應他的求婚嗎?現在為何會說不要勉強?
  
  看看自己的身材,又看看自己肥肥的手指,林薇菱的心情頓時糟到了極點。
  
  回到家裡,賀暘開口說:「我想喝杯咖啡,但你現在最好別喝這種刺激性的飲料,來杯果汁怎麼樣?」
  
  「我不想喝。」她根本沒心情喝什麼飲料。
  
  「那——」
  
  這時電話響了起來,賀暘走過去接起話筒,聽了一會兒,便笑著回應,「雪兒,是你呀。嗯……後天晚上好了,我們再一塊過去……」
  
  林薇菱聽在耳裡,只覺得心好痛,她又不能阻止什麼,因為她又不是他什麼人,現在就連情婦也不是了。
  
  見他專注的說著電話,她一咬牙躲進房裡,靠在門扉上,一顆心難受不已。
  
  過了一會兒,她打開抽屜,拿出那只紅盒緩緩打開……看著那枚直跟她招手的閃亮鑽戒,她不再多想地拿起它往無名指上套去——
  
  「天,真的太小了……」看著戒指卡在第二關節處,她突然悲從中來大哭出聲,「不……不要,我非得將它戴進去不可。」
  
  她哭著用力地壓,痛得她愈哭愈大聲。
  
  甫掛上電話的賀暘聽見房裡傳來哭泣聲,立刻闖進來,瞧見她蹲在角落痛哭的模樣,他著急地上前問:「怎麼了?」
  
  「戴不進去,真的戴不進去了,我……我變胖了……」她看著指上的戒指,傷心的說。
  
  「傻瓜,戴不進去就不要了。」
  
  「怎麼可以不要?」她將手放到背後,瞪著他,「你說話算不算話?」
  
  「當然算了。」他笑著點頭,看她如此寶貝他送她的求婚戒,他心底不知有多開心呢。
  
  「那好,我已經戴了,雖然……不是戴得很……很好看,但我還是戴了對不對?」她伸出手給他看了一眼,又藏到身後。
  
  賀暘憋著笑點點頭,「那又怎麼樣?」
  
  「所以我算是你的妻子了?」她很認真地繼續問。
  
  「呃……算是吧。」這下他心底更雀躍了。
  
  「什麼叫做算是?莫非你後悔了?想娶愛愛、雪兒?因為我的身材愈來愈臃腫嗎?」林薇菱激動地問道。
  
  賀暘眼神閃過一絲玩味,望著她淚汪汪的大眼,「我所謂『算是』是因為我還沒正式向你求婚呢。」
  
  說著,他拉起她的小手,吻著那枚卡在指關節的戒指,「薇菱,你願意嫁給我嗎?」
  
  「你不嫌我變胖、變肥?」她破涕為笑。
  
  「當然不嫌,你變胖是因為我和我們的孩子,我超愛這樣的你。」他攀住她的肩,低頭吻住她的唇,「知道嗎?我真的好怕,好怕三天後你會離開我。」
  
  「賀暘,我才怕……怕你因為我的固執,再也不要我了。」她窩在他懷裡抽泣著,「安娜說……」
  
  「她說什麼?」他輕撫著她的髮。
  
  「她說我再不答應你,你就會被別的女人搶走,看來一點也沒錯,糾纏你的女人似乎是愈來愈多了。」她噘著嘴苦惱地說:「沒想到你這麼吃香,我拿什麼跟人家比。」
  
  「你完全不用比,因為在我心裡就只有你。」
  
  「那雪兒又是誰?」天,她已經開始盤問了。
  
  「她是我同學的妹妹,她大哥住院,我不知道在哪家醫院,所以她說後天陪我一塊去醫院看他。」賀暘貼著她的唇說。
  
  「跟她說不用了,告訴你哪家醫院,我陪你去。」她噘著唇說。
  
  「是。」他得意地將她抱起來。
  
  「別抱我,我現在超重。」她好自卑喔。
  
  「你哪重了,這才叫有孕味,懂嗎?」將她輕放在床上,他指著一旁的牆說:「晚上我睡在隔壁房,好幾次都想將這面牆打掉,躺在你身邊。」
  
  林薇菱輕撫著他的臉,「你真這麼想我呀,可是我現在卻什麼都不能給你。」
  
  「別誤會,我只想給你。」說完,他掀起她孕婦裝的裙擺,大掌撫上微凸的小腹,輕柔地愛撫著。
  
  「賀暘,我……」當他的手滑向她腿間,她的身子竄過一陣輕顫。
  
  「可以的,不要擔心,我問過鐵旗。」他早已有了準備。
  
  輕巧地褪下她的底褲,他用指尖按揉著她最迷人的花核,誘惑著她的情慾慢慢攀升……
  
  見她星眸半啟、小嘴吟哦,欲仙欲死之際,他也間接達到他要的快樂。
  
  「暘……我要……」她閉眼呻吟。
  
  「可以嗎?」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力道。
  
  「你不是問過鐵旗,他說可以就可以。」她笑說。
  
  「他是說可以。」
  
  「那你還顧慮什麼?」她主動張開雙腿環住他的腰,「除非我現在引誘不了你了。」
  
  「正好相反。」看著她肚子微凸的模樣更刺激他的感官,他迅速脫掉兩人身上的衣服,以亢奮對住她的熱穴,徐徐滑進她早已準備好的花徑。
  
  「呃!」他低呼一聲,受不了被她緊緊包圍的熱力,抬高她的臀,他開始溫柔地律動了起來。
  
  「啊……」喜悅貫穿她的靈魂,讓她嬌喘不斷。
  
  「明天我們拿戒指去改一下,然後我要好好籌備我們的婚禮。」賀暘一邊衝刺,一邊附在她耳畔微喘地說。
  
  「嗯……都依你。」
  
  林薇菱閉上眼,承受他火辣的給予與溫柔的愛語,此時此刻,她感受到自己是被他長達十年堅固的愛的羽翼所保護,這輩子她永遠也不會再傻得放開他……
  
  全書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09:22

  後記
  
  好久沒看到培文的序了,收到時還真讓我嚇了一跳,心想這傢伙是不是剛剛看完《達文西密碼》,腦袋瓜還在那些線索裡打轉,所以寫的東西超越了平常的搞笑風格。(事實上是霓子正在翻閱這本書,現在的我自詡是福爾摩斯,正與那些密碼奮鬥,可奮鬥到一半才想到後記還沒寫,這才丟下書,打開電腦與親愛的朋友們哈拉閒談幾句。)
  
  我很贊成培文所說的一句話——將別人的知識變成自己的。
  
  我們無論是看書、閱讀,甚至是聽音樂、廣播,就算是看一些灑狗血的連續劇,裡頭或多或少都有我們必備的知識,只看大家如何看待它們。
  
  然而,有些東西並不算是知識,頂多可列為常識,諸如一些時尚名詞,年輕人之間的簡單用語,如果連這些都不知道,那真的比少了知識還慘,可別當人家罵你SPP時,你還自鳴得意的說:「沒錯,我就是Special Pretty Person。」(真的,霓子就遇到過這樣的人類。)
  
  霓子在寫《愛你,毀天滅地》這本書時,想用另一種比較不同於平常的手法去揣摩書中角色,好奇的朋友可以看我如何讓學校裡的混世太保兼高材生與愛哭又怕他的小女生湊成一對,長大後又是怎麼樣的因緣際會,讓彼此成為了情夫、情婦的關係?
  
  哇!被培文影響了,我怎麼也正經起來了?把嘴角一拉,霓子要笑著對大家說:「出題時間到羅!」
  
  霓子從上本書公佈可一併抽出五位中舊書的讀者後,答題的媚兒增加許多,讓霓子很高興,其實我這麼做是有一點點私心,希望有更多朋友看我的書,發現霓子在故事詮釋上些微的改變,更冀求大家能喜歡它。
  
  ○K,繞回正題,現在公佈題目。
  
  一、《曖昧的陷阱》中,男主角與女主角初識時,送給她一條開運鑽鏈祝她考試順利,事後女主角買了一個什麼造型的手機鏈要回贈他?
  
  二、《曖昧的陷阱》中,女主角的老家住在台南的哪裡?
  
  三、《曖昧的陷阱》中,女主角有個弟弟或妹妹?
  
  就以上很簡單的三題,知道答案的朋友可以將答案媚兒給霓,我將不定期在〈禾馬〉的官方網站與「細語霓喃」中公佈中書名單。另外,這次一樣抽出八位,前三位可得新書《愛你,毀天滅地》一本,後五位可得霓子舊作一本喔,歡迎大家踴躍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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