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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葉霓]等到花兒也謝了[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35:22     標題: [葉霓]等到花兒也謝了[全文完]

等到花兒也謝了 作者:葉霓

媽媽曾殷殷叮嚀她飆車族不能惹
打一見到他就注定從此情纏一身
每次遇到他她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怎麼也沒想到花公子會是個癡情種
突然向她提出交換條件的要求──
得當個「保母」陪大少爺讀書好挽回女友的心
他若失敗她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得到暗戀的男人
這樣的賭注簡直就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只是心中的憂慮不時提醒她這不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最後她等到的仍是他和女友結婚的「好消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36:11

  第一章
  
  「庭湮,你怎麼還不去上學,不怕上課遲到嗎?」
  
  慶豐書店的老闆娘江玉琴一早進入店內,乍見站在書架邊的女孩子直吃了一驚。
  
  「沒關係的,江姐,學校又不遠,我待會兒跑快一點就行了。」夏庭湮回頭對她甜甜一笑,又趕緊整理起書架上的新書。
  
  庭湮是下大二年級中文系學生,父親很早就病逝了,從小她便與母親相依為命,偏偏母親的身體虛弱,無法工作,於是家裡的經濟重擔全落在她一個人身上。
  
  所幸她念的是國立大學,因此負擔還不算太重,於是她就趁沒課的時間到附近的書店幫忙,賺取一些生活費及學費。
  
  書店老闆娘江玉琴是個爽朗率直的新女性,十分欣賞庭湮自立更生又事母至孝的好心性,因此對她的照顧可說是無微不至,兩人的感情就好像姐妹一般。
  
  「你也真是的,路上車多,你用跑的那多危險?不行不行,你趕快給我去學校。」江玉琴乾脆走過去直接搶下她手上的一疊書,接替了她的工作。
  
  庭湮看了看手錶,離她下班的時間還差五分鐘,於是道:「江姐,要不你就扣我這五分鐘的薪水好了。」
  
  庭湮輕言柔語,秀麗的瓜子臉上一雙翦水雙瞳清靈流轉,無論是嗓音或相貌都令人讚歎,偏偏她做起事來卻一板一眼讓人受不了。
  
  江玉琴無奈地睨了她一眼,忍不住拿起一本書敲了下她的腦袋,「吱!你這丫頭,淨會跟我計較這些,你江姐年紀大了記性不好、腦袋更差,算不出來五分鐘的薪水是多少,你就少給我出這種難題。」
  
  庭湮吐了吐舌頭,臉上露出了一個小梨窩,增添了一絲小女人的可愛,「好嘛!既然江姐不計較,那麼庭湮就向你謝過了。」
  
  「行了,再蘑菇我可要倒貼你五分鐘薪水了。」江玉琴疼寵的笑道。「好,我這就去。」庭湮笑著拎起背包,走出書店。、
  
  當她一離開書店,便開始跑向學校,在距離校門口不遠的地方,她突聞一聲疾駛而來的機車呼嘯聲,因而頓了下腳步,誰知道因為如此,被那輛來不及煞車的哈雷機車撞得摔倒在地。
  
  「喂,你沒怎麼樣吧?」
  
  肇事者仍坐在機車上,蓄意的加油將車子弄得隆隆作響。那副飄車族的痞子樣讓路上來往的學生與行人都避而遠之,誰也不敢插手管事。「我……還好……」她抬起臉,蹙著眉看向他,就在這一瞬間男人被她姣美的容貌所懾,卻只是不露痕跡地瞇起雙目。
  
  「那可以站起來吧?」
  
  男人臉上雖帶著笑容,但表情卻晦暗難測,庭湮一對上他的燦的黑眸,竟然心虛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是她不對,她不該就停在路中央,被撞真是活該!
  
  她硬咬著牙,努力地站起身,重重的喘了一口氣,「我想我還可以……謝謝你的關心。」
  
  說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吃力地一跛一跛朝校門口走去。
  
  庭湮有點害怕這樣的男人,瞧他那副打扮,一眼就瞧得出是個飆車族。媽媽常警告她,出門在外最好不要惹上這一類的人。但這男人又有張俊帥得讓人無法漠視的臉孔和一雙幽沉清亮的眸子,這些印象仿若烙印在她腦海深處,再也磨滅不去,讓她想忽略都無法!
  
  她不是沒看過帥哥或俊男,長年在書店打工的地,見過比剛剛那個男人更俊帥又擁有書卷味的男人。但為何唯蝕見了他會有這麼大的震撼,直到現在仍是心跳不止、全身戰慄?
  
  「等等!」那男人突然架起機車走向她,「看樣子你傷得不輕,走,我帶你去醫院。」
  
  「不……我今天有考試,不能遲到。」她瑟縮了下肩膀,一雙大眼仍不敢凝視他的眼。
  
  男人雙手擦腰,沉下臉道:「是考試重要還是你的腳傷重要?你現在不醫,待會兒整個腫起來可有你好受的。」
  
  「沒關係,我忍得住。」庭湮垂下眼睫,逼不得已忍痛加快了腳步。她不明白這男人為何要如此的咄咄逼人,還又迫了上來,擋在她面前,雙手壓著她的肩頭。
  
  「你這人挺固執的那!」
  
  「我真的沒事,能否請你別擋路?」
  
  她依然不敢看他,卻能感受到他雙手按在她肩膀上傳進她肌膚的滾滾熱力,漸進的痛了她的身心。
  
  他揚起嘴角,詭魅一笑。這女孩從頭到尾散發的不尋常的氣質,就算再遲鈍的人也嗅得出來——她分明是怕他!
  
  「別把我當壞人,我並沒惡意。不過,看樣子我的好心似乎成了驢肝肺,既是如此我就不打擾你了。」說著,他便吹了一記好長的口哨聲,身著黑色皮褲的筆直長腿跨著大步走回他的機車旁。
  
  庭湮見他一離開隨即跛著腳快速穿越馬路走進學校,不但是因為他的緣故,而且上課鈴聲已響,這表示已經開始考試了。
  
  隱約中,她聽見身後的機車發動揚長而去,漸行漸遠,心底居然生出了某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她立刻搖搖頭,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快速往文學系大樓邁進。
  
  ★         ★         ★
  
  庭湮趕到教室時,幸好還沒超過入場時限,她立刻找了個位子坐下,順利完成了她第一堂測驗、
  
  只不過還真被剛剛那個男人說中了,她的腳踝很疼,不時發出一股火辣的熱感直鑽到骨頭裡,疼得她得咬緊牙關,才能勉強將上午的考試考完。
  
  待考完試時,她已嚴重到得用力扶著桌面,才能慢慢走出教室。
  
  不過一到樓梯口,她卻愣在那兒,不知該如何跨出第一步。
  
  「庭湮,你怎麼了?」她的同班同學於之萱快步走近她。
  
  「哦,我早上不小心被一輛機車撞上,本來還好,沒想到一個上午過去,受傷的地方變得更痛了。」她柳眉輕蹙,緊緊扶著樓梯把手,直瞪著階梯,心想著該如何走下去。
  
  「這樣吧,我扶你好了,你動作得慢一點,知道嗎?」
  
  「謝謝你。」庭湮感激一笑。
  
  「同學嘛,還跟我客氣什麼。」之萱走上前,拾起她一隻手臂,好讓庭湮分散重量在她身上,一個階梯一個階梯慢慢蹬下去。
  
  「等一下你要怎麼回去呀?」走到一半,之萱微喘地問。
  
  「我……我還不知道……」庭湮為難的應道。
  
  「你這樣不行,待會兒我乾脆請我的司機先送你回去好了。」之萱體貼的道。
  
  之萱的父親於宗議是東亞百貨集團的負責人,她的家境富裕,出門都有司機隨行,這也是讓她感到最不方便的地方了。
  
  她哥哥於之昊也就是受不了這樣的保護,所以時常騎著他那輛寶貝哈雷機車偷偷溜出家門,一玩就是數天不回來,可把她父親急壞了。
  
  「不用了,我想我慢慢走還是可以走回家的,不好意思再麻煩你。」雖然她與之萱是同班同學,但由於兩人家境差異太大,是兩個不同生活圈子的人,所以平日交談的機會並不多。
  
  也因此庭湮從沒想過會有富家千金願意與她做朋友,而她也走不出自己那片貧瘠的天地,總將自己局限於小小的生活空間中,以至於在校兩年仍然沒有什麼知心好友。
  
  「拜託,你又來了,好像我們是陌生人!其實從好久以前我就注意到你了。」之萱對她宰直一笑。
  
  「什麼?」
  
  之萱這句話著實讓庭湮嚇了一跳,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會引起別人的興趣。自從她進入學校就讀,做事一直很低調也不愛出風頭,怎麼會引起之萱這種富家小姐的注意呢?
  
  「你一定是嚇到了對不對?」
  
  之萱掩嘴一笑,又扶住她賣力往下走了幾層階梯,才又說:「就是因為你的安靜讓我注意到你,我發覺其他同學總是嘰嘰喳喳說個沒完,要不一下課就是成群結隊的離開,只有你總是一個人單獨的來來去去,讓我覺得你好像是個很獨立的女孩子。」
  
  「是嗎?我沒想到你竟會觀察到我身上。」庭湮尷尬地笑了笑,為了家庭的生計她往往是一下課便趕去打工,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學其他同學結伴去玩,所以她一直擔心自己會在同學跟中成為異類,還好班上同學都知道她的難處,不排斥她,這倒讓她輕鬆了些。可是像之萱這麼一位與她有著天壤之別的富家千金,能這麼注意、關心她,還是頭一遭。
  
  好不容易她們走完最後一個階梯,之萱終於鬆了口氣說:「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外面叫司機把車開進來。」
  
  「不……不用,真的不用麻煩。」庭湮一驚,連忙叫住她。
  
  「不麻煩,你一定要在這兒等我,如果跑掉了就是表示你看不起我。」之萱故意威脅她,而後俏皮地對她笑了笑,便往大門口直奔了過去。
  
  庭湮無奈地搖搖頭,輕喟了口氣,面帶微笑地看著之萱快樂奔離的身影,心裡也頗開心地想著,原來富家千金也有像她這麼和藹善良的,看來她以往那些先人為主的觀念還真是不正確。
  
  不久,一輛高級房車開了過來,一停在庭湮面前,之萱立刻打開車門下車,將庭湮扶進車裡。
  
  這時她又問:「庭湮,你住哪呢?」
  
  「不遠,就在學校附近的小公園旁邊。」
  
  「那很近,我們一下子就到了,你忍耐點。」之萱安慰著她,可隨即一想,又皺眉說:「也不對,我就這麼把你送回家,你的腳傷怎麼辦?我看應該先把你送到醫院檢查一下才對,你的腳都腫成這樣了。」
  
  庭湮卻緊張地拒絕了,「不用不用……當真不用,我最怕進醫院,你就行行好饒了我吧。」
  
  其實她是擔心去了醫院還得花錢,她寧願把這筆錢省下來給她母親看病。
  
  「沒想到你看來挺勇敢的,居然會怕打針啁。」之萱像發現了一個大秘密般,咧開嘴得意地笑了笑,「這樣吧,乾脆送你去我家好了。」於是她主動請司機掉轉車頭。
  
  這下,庭湮更慌了,她連忙問道:「為什麼去你家呢?」
  
  「你雖然不敢去醫院,腳傷還是得醫,我家有專門的家庭醫師,他人很和藹,不會隨便給人家打針的。」
  
  「不、不可以……我還有事呢。」這一去肯定會耽擱時間,那她就來不及趕到書局了。
  
  「什麼事啊?」之萱愣愣地看著她,發覺同樣是學生,她似乎就挺忙的,而自己每天一回到家不是聽音樂就是看影片,生活無聊透頂。「我……我……」庭湮支支吾吾。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嘛!我們已經算是朋友了對不對?」之萱握住她的手,表情淨是誠摯。
  
  這樣熱情的朋友的確讓庭湮無法抗拒,她溫柔地回以一笑,「是這樣的,下課後我還要打工,就怕時間這麼一耽誤我會來不及趕去。」
  
  「什麼?你傷成這樣還要去打工!」之萱皺起眉,一副不能理解地說:「不行,待會兒來我家就打通電話過去說你受了傷,我是不可能讓你帶著傷還去工作。」
  
  她那義憤填膺的模樣,讓庭湮忍不住噗啡笑出聲,「你真的很可愛,有你這個朋友,讓我感到非常幸福。」
  
  之萱聞言,臉兒驀然一陣羞紅,「你快別這麼說,其實我們這種身份也很討厭,沒幾個真心的朋友,就算想拿真心對人家,他們也不見得是以真心回應。」
  
  說著,她不禁垂頭喪氣了起來,庭湮於心不忍,正欲開口安慰她,車子突然停了下來。
  
  「庭湮,這就是我家,你等一下,我過來扶你。」之萱說完便打開車門下車,繞過車頭走到庭湮坐的這一邊將車門打開。
  
  庭湮困難地下了車,才一抬眼,旋即被眼前又大又氣派的建築物嚇傻了。
  
  天!這裡可比那些大官的宅邸看起來還豪華數倍啊!以往她就常常經過這兒,也不只一次被建築物別出心裁的設計吸引住目光,卻從沒想過它居然是她同學的家,而自己竟有機會走進裡面。「之萱,這裡就是你家?」她有點怯意。
  
  「是啊,就像一棟牢籠。」抬眼看了看自己住了近二十年的地方,無奈地聳了聳肩。
  
  「怎麼說?」庭湮愣了下,沒想到她會這麼形容自己的家。己
  
  「沒什麼,我們進去。老李,麻煩你抱庭湮進屋。」之萱對司機笑了下,客氣的宣。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庭湮搖搖頭。想想自己都那麼大的人了,體重也不輕,而這位司機看來也五十多歲了,抱她……太辛苦了!
  
  「你就別客氣了,讓老李幫你忙吧。」之萱怕她逞強。
  
  「是啊!這位小姐,就讓我抱你進去,看你的腳腫得可不小,如果不好好休息,再次受傷的話可就糟了!」老李蹲下身,仔細檢視著庭湮的腳踝。
  
  「這……好吧,那麻煩你了,李伯伯。」庭湮羞怯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別客氣,那走吧。」老李頭一次被人這麼稱呼,老臉驀然一紅。
  
  正在他欲抱起庭湮時,前面突然傳來一個男人好奇的問話聲,老李停下了動作。
  
  「咦,大伙怎麼全擠在這裡?挺熱鬧的嘛!」
  
  庭湮聞聲,突地身子一震,抬頭看向發聲處,這一瞧,她連忙垂下頭去。
  
  「哥,你終於回來了!這幾天跑哪兒去了,知不知道爸有多生氣?」之萱一見來者,立刻衝上前指責他。
  
  「喲!老妹,什麼時候你也會咄咄逼人了?」之萱的大哥於之昊不以為意地擰了擰她的小鼻尖。
  
  隨即他目光一瞟,瞧見老李扶了個女孩,她垂著小腦袋,彷彿有意避開他的視線,那模樣不禁令他起疑。
  
  「她是誰?你同學?」他瞇著眸子問。
  
  「是啁,早上被車撞了,腳踝腫得好大,我想請楊伯伯幫她看一下。」之萱看了下庭湮的腳說。
  
  「哦!」他揚揚眉,倏然走向庭湮,一手抬起她的下巴。
  
  「哥!你這是做什麼?」之萱立即衝上前打掉他的手,「你不能這麼嚇我同學,小心我找你算帳!」
  
  而庭湮只是張著一雙驚駭的大眼,直望著於之昊那對充滿了訕意的詭肆眸子。
  
  「原來是你。」他哼笑了聲。
  
  「你們認識?」之萱詫畢地張大眸子。她老哥與庭湮是屬於不同類型的人,兩人怎會認識?
  
  「是啊,我們『認識』,她那隻腳就是我的傑作。」於之昊撇嘴輕笑,轉向之萱問道:「這麼巧,她是你同學?」
  
  「什麼?她是你撞的!」之萱柳眉一揚,怒道:「那你得向人家賠罪,把人家撞成這樣還真狠!」
  
  庭湮聽得都慌了,地趕緊跳過去抓住之萱,「別說了,當初的情況我也有不對,和你大哥無關。」
  
  這怎麼能完全怪他呢?是自己半路停住腳步,才導致對方來不及煞車撞上自己,人家沒責罵她已經算不錯了,她又怎好本末倒置要對方向她道歉?
  
  「瞧見沒?人家比你能分辨是非多了,難怪你到現在一個男朋友也沒!」於之昊衝著之萱邪笑,卻在她一拳擊過來之前優雅地閃開了,「哈……」
  
  「於之昊,你給我記住!」之萱沒轍,只能氣結的對他吐吐舌頭。
  
  「行了,再這麼凶下去,小心真的沒人要了。」於之昊嘻皮笑臉地回她一個鬼臉,然後轉向老李,「老李,把車子開進去,這位美麗的小姐就交給我吧。」
  
  「是的。」老李立即將車開離了庭院,轉進後方車庫。
  
  這時,於之昊二話不說打橫抱起了庭湮,穿過大門,直接往他家寬敞的容廳走去,而這個動作自然惹來庭湮的一聲驚呼。
  
  「啊!你這是幹嘛?」她深怕被摔下,又擔心太靠近他,雙手不知該放哪好,只能在半空中亂揮舞。
  
  「拜託,你耍寶嗎!」於之昊輕笑,停住腳步,抬高一隻大腿撐住她的臀,空出的手抓住她的小手繞過他的頸後,「抓緊我,這樣不就好了?真是。」
  
  庭湮小臉驀地一陣臊紅,眼瞼半掩,不敢面對他,「對……對不起……」
  
  「哥,你別嚇庭湮。」之萱擔心地緊跟在後。
  
  老哥人是不壞,但太荒唐,尤其是處理女人的感情方面,她擔心單純的庭湮會是下一個受害者。
  
  「庭湮……這名字不錯,姓什麼?」
  
  於之昊沒理會他妹妹的警告,低頭看著害羞的美人。
  
  「嗯……我姓夏。」久久,庭湮才道出。
  
  「夏庭湮……還真有那麼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呵,我喜歡。」他坦言不諱,但就這麼句狀似無心的話卻惹得庭湮侷促不安。盜書者立於分桃樹下。
  
  她雙手勾在他頸後,以至於兩人間的距離不過數寸,他淺緩談笑的呼息有意無意地噴在她臉上,聞著那屬於男人的溫暖味道,她竟覺得迷惘了起來。
  
  她不輕啊,可他抱著她竟像是捧著棉絮那麼輕鬆,這不禁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變瘦了。
  
  進了客廳,庭湮又愣住了。
  
  這一望近百坪的地方就是他家的「容廳」?裡頭的裝演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原木地板、原木傢俱、高級電器以及簡單卻不失氣派的各種擺飾,這種場景她只在電影中才看過!
  
  「你就在這裡坐一會兒,我去打電話給我們的家庭醫生。」於之昊溫柔的將庭湮放在沙發上後,便轉身去打電話。
  
  他一走,之萱立刻坐到庭湮身側,「對不起,我哥就是這樣大而化之,你可別介意。」
  
  「不會,是我麻煩了你們。」庭湮笑著搖頭。鼻間似乎尚留有他的體味與剛剛那說話噴氣的餘溫,讓她有點暈眩。
  
  「禍既是他闖的,本就該讓他收拾。」之萱對著他的背影皺皺鼻子。「你不知道他有多混,大學四年他念了五年還沒畢業。現在又成天騎著哈雷追女友,這種人還真是敗家子。」
  
  「別這麼說你哥。」庭湮連忙阻止。
  
  「我這麼說他還算客氣了,他為了——」
  
  「之萱,你這丫頭又在嚼什麼舌根?我警告你別拿我當話題。」不知何時於之昊已站在她們兩人背後,瞇著眸子提醒他妹妹。
  
  此時的他與剛剛那調笑的模樣判若兩人,讓庭湮—時間怔忡不已。
  
  「呃,沒有啦。」之萱趕緊噤了口。
  
  「少給我多話,我要出去—趟,老爸問起就……你隨便說吧。」於之昊擺擺手,拿著機車鑰匙便朝大門走。
  
  「哥,你又要去找她?」之萱不平地問。
  
  「沒你的事。」他瞇起眸冷著聲說:「你最好給我閉嘴,懂嗎?」
  
  「喂……哥……」
  
  她追過玄關趕到門口,卻已聽見哈雷發動駛離的聲音,這才不甘心地跺一跺腳,走回沙發坐下。
  
  「怎麼了?」庭湮無措地問,看來自己來的時機似乎不太對。
  
  「沒什麼,我哥他……你別看他那副樣子,他是個死心眼。」之萱咬咬唇,直為自己的大哥不值。
  
  他之所以頹廢至此,還不是因為那個女人!害了他不說,還與他糾纏不清,真是討厭極了!
  
  「死心眼?」庭湮聞言一愕。那樣的男人會是個死心眼,那麼那個女人一定很幸福羅?不知為何,竟然有股落寞的寂寥掠過胸懷,讓她感覺有點冷。
  
  「他呀……算了,我若又多嘴,他知道的話肯定會剝了我的皮。他那種硬個性就連我爸媽都拿他沒辦法,你還是別知道的好,省得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之萱說著,突地彎起唇,霉出可愛的笑靨,「不過他剛剛那種君子之風還真讓我看傻了眼,我可從沒見過他對女人那麼和顏悅色,除了她就只有你羅!」
  
  庭湮臉蛋驀然一紅,嬌噴道:「你別亂說。」
  
  「我是說真的,如果他死心眼的對象是你,我一定舉雙手贊成。」之萱認真地說:「你對我哥是什麼感覺?」
  
  倘若庭湮對老哥真有好感,她一定會從中拉攏,而且她相信憑庭湮的溫柔一定能感化老哥的。
  
  「之萱你……」她尷尬的嚷道。 「老實說嘛,別對我客氣。」
  
  雖然她們今天才說上比較多的話,可她老早就把庭湮視為好友了,當然也同樣希望能得到她的認同。
  
  「我……」
  
  天,這教她怎麼說嘛!
  
  「你就照實說,我只是聽聽而已,想知道那傢伙到底能給像你這樣的好女孩什麼樣的印象?」見庭湮仍一副守口如瓶的模樣,她噘起了唇,「好嘛,不說就不說,我知道只有我把你當好友。」
  
  「不、不是這個原因,你別誤會我。」庭湮這下更亂了,她的朋友不多,這絕不是她人緣不好,而是她沒有太多的時間與好友交換心靈感受,自然而然她也學著避開其他同學對她的示好。
  
  但之萱不同,她的熱情讓她難以推拒,在她略微孤寂的生活中注入了一股熱力,庭湮真不希望因此事而讓兩人剛萌生的友誼被摧折了。
  
  「那你就說說看嘛。」之萱開心地說。
  
  「我……我覺得他很好,也很客氣,你實在不該這麼說他。」庭湮低垂容顏,長長的睫毛掩住羞赧的眼神。
  
  「我這麼說他,你為他難過了?」之萱對住她嬌羞的臉蛋淺淺好笑。這種情形應該算是好現象吧?如果她再幫大哥加把勁兒,說不定真能留住庭湮的
  
  「我不是——」
  
  天,怎麼愈說愈亂了?
  
  「好,就這麼說定了,以後就常來我家玩,這樣才能製造機會嘛,你說對不對?」之萱興奮地說著。
  
  庭湮搖頭淡笑,「以後有空我會常來的。」
  
  「真的,那太好了!」
  
  之萱抓住她的手,正在興奮之際,女傭江嬸帶著一位年約六十開外的老先生走進客廳。
  
  「小姐,楊醫生來了。」
  
  「快請……」
  
  於是庭湮便在於家接受家庭醫生的診治,從此與於家結下不解之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36:35

  第二章
  
  庭湮躡手躡腳地走進屋裡,不想吵醒躺在床上休養的母親,今天回家晚了,不希望再讓母親看見自己受傷的模樣。
  
  「庭湮,你去哪兒了?玉琴找你半天,可急死了!」原來夏母並沒睡著,正在客廳等著,一見庭湮回來,立即心急問道。
  
  「呃……是啊,我都忘了向玉琴姐說一聲了,待會兒我會打電話給她。」庭湮對母親笑了笑,盡量讓自己走路正常點,不讓母親看出異樣。她本想打電話告訴玉琴姐,但又怕她會追問。只好作罷。沒想到,連母親也為她擔憂了。
  
  可是夏母還是看出她的異狀,連忙起身拉住她的手,「怎麼了?你走路怪怪的,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我只是不小心扭傷子腳,剛剮就是去看腳傷。」庭湮無奈一歎,既已被看出,她也不能再隱瞞了。
  
  「嚴重嗎?讓媽看一下。」夏母勸她坐下。
  
  「沒事了,媽,醫生已為我包紮,也開了消炎藥,我想很快就會好了。」庭湮對母親安撫的笑笑,還刻意動了動腳踝好讓她安心。
  
  她雖早已獨立,但在母親眼中仍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而夏母也知道自己的一揚病不但帶給她許多困擾,也讓她少了其他女孩兒應有的歡樂笑容。
  
  夏母一直覺得她虧欠了女兒,如果時光能倒流,她就是拼了命也不會讓女兒年紀輕輕就擔起家計。
  
  「你這孩子就是這樣,無論發生什麼事,總不肯讓媽操半點心。」夏母眉頭輕輕一攏。
  
  「早說沒事的,您就愛瞎操心。」她拍拍母親的手,「對了,您吃晚飯了沒?我這就去做。」
  
  「媽吃了,別以為媽生了病後就什麼也不能動了。」夏母帶她到餐桌上,「看,媽還炒了你最愛吃的香腸炒飯,再不吃都要涼了。」
  
  「醫生說了,您要多休息,血壓才不會不穩定。」庭湮皺起秀麗的眉,語氣滿是擔憂。
  
  看著充滿媽媽味道的炒飯,她當然是開心又感動,但只要一想起三個月前母親因血壓陡高差點中風,她便緊張不已。
  
  「我也要多運動,醫生不是這麼說了?」夏母一點也不以為意。
  
  「好啦,那媽要不要吃一碗?」庭湮感動地拿起碗,想想自己足足有兩年沒吃母親的炒飯了。
  
  「不了,媽也不能吃太飽。對了,等一下打電話給玉琴時,順便回掉她明天的事。」夏母陡地想起之前江玉琴在電話中跟她提的事。「什麼事?」庭湮吞下口中的飯才開口問道。
  
  「明天是禮拜天,玉琴想請你幫她送雜誌去客戶那兒。不過看你這樣子,可能沒辦法去,等一下記得跟她說一聲。」
  
  「我知道了,媽,您去歇著,吃完碗筷我自己收。」庭湮點點頭,立即催著母親回房。
  
  這陣子媽精神似乎好很多,讓她也覺得寬心許多,如果媽能維持這樣的體力那該有多好。
  
  「好,媽還真有點累了,那就去睡了。」對她微微一笑,夏母便慢慢的走回房裡。
  
  見夏母回房,庭湮擱下飯碗,打電話給江玉琴。
  
  「玉琴姐,我因為被同學抓去參加慶生會,所以沒辦法趕回去,真是對不起。」
  
  「哦,你去參加同學慶生?」江玉琴有點懷疑,因為庭湮幾乎不參加同學的聚會,不過如果真是這樣也好,她是該好好過過大學生活了。
  
  「是……是啊!」庭湮支支吾吾地說。
  
  「那麼明天的事夏伯母跟你提過了沒?」江玉琴不但開書局,也兼做雜誌租售業務,一有雜誌出刊,就必須定期送給客戶。
  
  「提了。」
  
  「那可以嗎?你沒約會……」
  
  「沒啦,玉琴姐,明天早上我會準時去書店拿書。」庭湮隱瞞了自己腳傷的事,只要能多賺點外快,她不會拒絕任何能賺錢的機會。
  
  「好,明天見。」江玉琴掛了電話。
  
  輕輕放下話筒,庭湮看著自己的腳,希望明天別出紕漏。
  
  ★       ★       ★
  
  庭湮領了一批雜誌,騎著一輛五十C.C的機車,照著江玉琴交給她的地址來到位於市中心的一棟商業大樓。
  
  由於今天是禮拜天,大樓內並沒什麼人,只剩下幾位輪職當班的職員。
  
  庭湮一下子就找到停車位停好機車,提著雜誌,微跛著腳,慢慢步進了李氏集團的大樓內,經過登記後便直接登上電梯,到達江玉琴所說的閱覽室樓層。
  
  出了電梯門,突然有人開口問:「咦,今天怎麼換人了,江大姐呢?」庭湮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原來是輪班人員。
  
  「她今天比較忙,所以由我代替。」她笑了笑又道:「不知道貴公司的閱覽室在哪兒?」
  
  「你往這條走廊一直走,最後右轉你就會看見一間會議室,它旁邊那間就是了,不過……」那名職員突地曖昧一笑。
  
  「嗯!」她不解的看著他。
  
  「我怕讓你看見『春宮片』,哈……」他笑得更詭異了。
  
  「啊!」庭湮被他這句話嚇著,走出的步子臨時煞住,差點扭痛腳踝的傷處。
  
  這人怎麼那麼奇怪,為什麼說些讓她心驚膽跳的話?還有他臉上掛著的笑容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了!
  
  「哈……開你玩笑的,你去吧。」
  
  他聳聳肩,摸摸鼻子回到座位上,但庭湮仍能明顯著出他眼中所帶的訕意。
  
  可她總不能因為這樣就打道回府,將玉琴姐交代的事拋在腦後吧?
  
  算了,她就不信那裡頭真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深吸一口氣,她拉緊裝雜誌的袋子朝那員工所說的路走去,到了走廊盡頭她轉了彎,正想從各個房間掛的牌子上找到「閱覽室」三個字時,突聞身側的房間傳來了怒罵聲。
  
  「你怎麼老是窮追不捨,真是讓人討厭……」一個女人拔尖了嗓音,以極度不耐煩的口氣說。
  
  「小妍,你聽我說——」一個男人急著辯解。
  
  「我不聽!」
  
  雖然那男人只說了幾個字,但外頭的庭湮呼吸卻因而一窒。
  
  好熟悉呀!她甚至能篤定這樣的聲音是她一輩子也忘不了的。
  
  就是他,那個突如其來撞進她心扉的男人!
  
  怎會這麼湊巧,她居然在這裡遇上他,她是該興奮還是喜悅呢?可是裡面的氣氛好像不太對……
  
  「你非得聽,今天我就是要你的一句話,不說清楚,我是不會走的!」男人激動的叫道。
  
  「好!你不走,我走!」
  
  李小妍猛地拉開門把,沒想到外頭會站了個人,庭湮趕緊低首轉身,李小妍看了眼她手上的雜誌,沒說什麼便往另一頭走去。
  
  隨即跟出的男人壓根沒注意到她,直追李小妍而去,庭湮望著他的背影,幽幽的在心中歎了口氣。
  
  真是他……於之昊。
  
  只是他一心為追著那個叫小妍的女人而忽略了她,根本沒注意到旁邊有個女孩以一雙仰慕的眼神看著他。
  
  「你別攔我!」李小妍轉身給了於之昊一巴掌,語帶輕蔑地說:「你有種就不要追我,我最看不起的就是像你這樣的男人!」
  
  於之昊蹙起眉峰,猛地拽住她一隻手腕,箝得死緊,「你說什麼?你就這麼把我的自尊心放在腳底踩,覺得很得意嗎?」
  
  他瞇起審度的犀利雙眸,目光冷寒地瞥視她,五官繃緊,表情看來凌厲又駭人。
  
  李小妍咬著牙關拚命與他強悍的力道相杭衡,拉扯著自己的手,「放開我,拿開你的髒手!」
  
  「我到底哪裡不好了?要說財勢,我們東亞可不比你們李氏差,比商業地位我們的排行還在你們前面!說,你究竟是看不起我哪裡?」想他於之昊在學校可也是個風雲人物,多少學妹想排隊舔他的鞋尖他都不睬一眼,唯獨錘情她李小妍,她竟然還擺出架子,對他不屑一顧!
  
  「沒錯,你是有錢有勢,可我喜歡的卻不是成天只知道飆車要帥的男人,況且比你們家有錢有勢的男人不少,他們個個既有才華又有實力,我又幹嘛挑上你?」
  
  她發狠的說,冷冽無情的眸直瞅著他,那如冰針般的言詞直射進於之昊的耳膜,讓他耳朵生疼,滿腔熱情頓時冷卻。
  
  他突地放開她的手,發出如惡犬暴怒的恐怖吼叫,「哈……哈……沒想到我在你的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值!」
  
  於之昊咬牙切齒地進出話來,整個人散發出一股猶似暴雷將至的壓迫感,李小妍雖害怕,但也不肯對他低頭,仍是以一雙利眸對峙。
  
  當初是李小妍倒追他的,那時的於之昊還是個大三的學生,而且不像現在這樣的頹廢。
  
  當時的他成績優異、風度翩翩更是女同學眼中的白馬王子,只要他所到之處,身後必定跟著無數想要一睹他風采的各系女同學,可以想像那樣的他多意氣風發。
  
  可是後來他卻變了,不但是因為父親強勢的壓力,也因四年級上學期一次科學研究的敗北,被一個下三濫的混蛋奪下他「科學王子」的封號,深深打擊了他的信心。
  
  因此他便開始借由飆車、打架和一些不良分子鬼混尋求抒發,而與他交往一年的女友李小妍;就這麼與他漸行漸遠。
  
  可他卻對她付出了愛,這兩年來他性格大變,對她的心意卻始終不變,他承受不住她的離棄,執意要跟她復合。
  
  「對,就跟痞子、流氓無異,你走啊!」李小妍反譏。
  
  她現在的男友家世不比於之昊差,在紐約、巴黎都有他們家的子公司,東亞她還不看在眼中。
  
  「原來……這就是我給你的感覺?」於之昊冷冷一哼,陡地放開她。李小妍一得自由,便立即跑過迴廊,搭著電梯離開了。
  
  庭湮就這麼傻傻地站著,久久回不了神,望著他一襲黑衣、冷峻的側面,竟然帶給她一股無法比擬的強烈震撼。
  
  突然發現旁邊有人注意著他,於之昊驀然回首,使得庭湮毫無防備地看人一雙迷人且溢滿憂鬱的眸子。
  
  他的眼底湧現無限的滄桑與難掩的傷感,強肆散發出一種狂野的魅力,就這一瞥已撼動了她的心,為他的愁而擰疼。
  
  「是你!」於之昊瞇起眸,緊抿的唇微微一撇,銳眸泛出一道冷利的幽光。「沒想到才剛認識,就在你面前出盡洋相。」
  
  庭湮因他話裡的冷漠瑟縮了下,也為他眸中的淡淡淺郁而怔茫,根本不知如何開口回應。
  
  從剛剛聽到現在,她多少能對他與那女孩之間的關係猜出個大概。她是該安慰他呢?還是裝傻地走開呢?
  
  可是她的腳步卻移動不了,因為她一心想留下,想多陪陪這個失意的男人—會兒。
  
  「怎麼不說話?你若要笑就儘管笑,憋著可是不好受的啊。」他俊美的薄唇勾起一彎諷笑,獨特慵懶的音色滲入一絲危險。
  
  庭湮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直覺有一片重重的陰霾縛住她沉重的心,令她幾乎要窒息了。
  
  「我……我根本沒有笑你的意思,何況愛一個人並沒錯,不是嗎?我佩服你的執著。」她顫著聲音說,實在不忍心見他困在情關中無法翻身。
  
  「哦,是嗎?你佩服我?」
  
  他眼底的幽光更深了,表情一如聲音,是一種沒有溫度的生冷,教人忍不住心寒。
  
  「我……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如果真是哪裡得罪你,我很抱歉i」庭湮緊抱著雜誌,迅速找到了閱覽室,一走進去便手忙腳亂地開始換放架上的雜誌。這時他突然衝了進來,還猛地將門關上。
  
  「你!」她頓覺不對勁,手中的雜誌散落地,身子直往後挪,「你……你要做什麼
  
  似乎有股來自地獄的寒冷宜從她的腳底竄上她的咽喉,令她抑制不住地打起冷顫,連吞嚥口水都覺得困難。
  
  「你別緊張,我只是要問你幾句話。」他唇邊緩緩凝出一抹幽忽的笑,隨即拉出一張椅子,跨坐下來。
  
  「你說。」庭湮仍是不敢太靠近他。
  
  雖然她仰慕他,甚至在第一眼就為他著迷,更被他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所俘虜,但是她害怕他的冷悍,直覺自己絕對應付不了他沉藏在心底的愁苦。
  
  「你會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之萱嗎?」他斂住笑,面無表情地問。「不……你放心,我不會的。」情急之下,她竟對他舉手發誓道。
  
  想不到於之昊卻狂然大笑,猛搖頭道:「你這女孩真是有意思,倘若我不是早巳心有所屬,說不定我會迷上你喲。」
  
  庭湮被他的話嚇了一大跳,雙腮燥熱不已。
  
  「我問你,你喜歡上我了嗎?」
  
  於之昊突如其來的一問,像一顆炸彈毫不留情的襲向庭湮,轟的一聲,炸得她手足無措。
  
  「你!」她咬了咬唇,陷入一種她始料未及的窘迫中。
  
  他別有深意的看著她怔仲而焦慮萬分的臉龐,突然從喉頭逸出一陣放肆的笑聲。天 ̄涯啊海 ̄角,覓啊 ̄覓 ̄知 ̄音
  
  「哈……你真有意思,和我那老妹的個性還真有點相似,難怪她從沒帶朋友回來,唯有你。」
  
  於之昊毫不客氣地凝望著她那份楚楚動人又帶著迷惘的美,那樣的眼神、那樣的氣勢令庭湮僵住了。
  
  「別這樣說,你……你不去追她嗎?」為了逃開他一瞬也不瞬的灼熱眼光,她狼狽地找著理由。
  
  「她?」他揚揚眉,故作不解,削瘦且冷酷的臉龐瞬間收起笑意。
  
  「就是剛才那個……」她遲疑著不知該怎麼說。
  
  「就是剛剛那個賞了我一巴掌的女人?」他雙目一瞇,冷冷地笑說。這句話讓庭湮猛然一震,不知所措。
  
  「別一副傻樣,看就看了,再說被女人打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沒擺在心上,你又何苦苦著張臉呢?」他揉揉鼻子,低笑了一聲,隨即將目光轉向她受傷的腳踝,「腳傷好了?沒有多休息幾天就出來工作,那麼愛錢啊?」
  
  「不、不是,不是愛錢,而是需要。」
  
  庭湮緩緩低下頭,一絲落寞出現在眼中,在他這種調笑的神情之下,她從來都不肯顯露在臉上的疲累此刻居然會浮現。
  
  這些年來她四處打工,說不累那是騙人的,但她從不璽息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苦,畢竟再怎麼說這都是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擔子,說了只是表現出自己的懦弱而已,根本無濟於事。
  
  可為何面對於之昊犀利尖銳的譏刺,居然讓她有種心如刀割的感覺,心裡霎時湧滿了千百種難以描繪的滋味。
  
  「需要?」他蹙起眉峰,復誦她話裡的意思。
  
  庭湮甩甩頭,「沒什麼,已經耽擱太久,我得趕緊回去。」
  
  說著她便移步到書架旁,撿起剛才掉落一地的雜誌,於之昊也走了過去,幫她撿了好幾本,還為她將新舊雜誌調換上。
  
  看著他這樣的表現,又讓庭湮一陣心悸。
  
  「謝謝。」她含笑道,收拾好舊雜誌轉身要走。
  
  「你在租書店工作?」他的一句話喚住庭湮的腳步。
  
  「不是,是書店,不過店裡有附帶這種服務。」簡單解釋了幾句,她又轉身要離開。
  
  這時於之昊快速追上抓住她的雙肩,扳轉過她的身子,將她推抵在門板上,咄咄逼人地問:「是不是連你也看不起我?」
  
  庭湮張大一雙震驚的眸,拚命搖著頭,急促地道:「怎麼會?我一點也沒有那個意思……你……你是個好男人……」
  
  「是嗎?可是你給我的感覺怎麼完全不是這麼回事?」於之昊瞇起的利的雙目,緊盯著她那張顯然有些不知所措的容顏。
  
  她那長密如扇的睫毛輕顫,兩腮仿若掐得出水微帶嫣紅,那羞赧困窘的模樣還真是讓人覺得好笑。
  
  「我是說真的,你別冤枉我。」
  
  庭湮面對他那強勢的姿態,心情七上八下,更驚駭他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從頭到尾她甚至沒說一句話,他為何會認為她看不起他?如果她告訴他,她非但不會看不起他,而且對他……他又會怎麼想她?應該是大聲笑她吧!
  
  「那是我多心羅?」他淡淡一笑。
  
  「好,那你是不是該對我證明一下……」
  
  他漸漸靠近她,愈來愈貼近的險龐讓她險些岔了氣。
  
  突地,一個溫熱的東西直壓覆在她的唇上,庭湮根本來不及回應,他已抽了身,一張帶笑的俊臉漾出幾許戲諺。
  
  「真是個嫩丫頭!」說完,他不再逗她,打開門率先走了出去。
  
  庭湮愣在當場,情不自禁伸手觸了下剛剛被他舔吮的唇瓣,那濕濕熱熱的感覺像是流進了她體內,凝在她心靈深處,再也移除不了。
  
  於之昊……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為何看似漫不經心的他,眸底竟載滿了那麼多的愁思呢?
  
  ★        ★        ★
  
  帶著落寞的神情回到了書店,庭湮的思緒仍遊走在方才與於之昊的對話間,無法回神,連江玉琴來到她身邊她都不知道。
  
  「庭湮……庭湮……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江玉琴伸手在她無神的雙眼前揮動兩下。
  
  「玉琴姐……」她閃了下神才猛然清醒。
  
  「剛剛我才從你媽口中知道你腳受傷了,怎麼不告訴我?」江玉琴皺著雙眉,氣她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這點小傷沒什麼關係的。」她笑了笑,微跛著腳將過期雜誌放回櫃中。這點傷實在沒什麼大不了的,玉琴姐總是將這種小事掛在嘴上,教她不知怎麼說才能讓她放寬心。
  
  「你哦,就是這樣!」江玉琴無奈一歎,走回櫃檯,「你知道你媽會怎麼想我的,她會以為我虧待你,不把你當人使喚。」
  
  「不會的,你太多心。」庭湮笑著說。
  
  「不是我多心,你媽很關心你,知道你瞞著她又欺騙我趕去送書,她有多擔心嗎?下午你就休半天假,回去歇著吧。」她知道她若不堅持,這丫頭說什麼也不可能讓自己多坐一分鐘。
  
  「玉琴姐……」她眉——蹙,不同意她的決定。
  
  「別讓你母親擔心了,聽話。」江玉琴板起了臉,「若你不聽話,那玉琴姐以後也不敢用你了。」
  
  「我……好嘛!我回去就是了。」本想借由工作來忘卻早上發生的事,這下可好,—回家她準會胡思亂想的。
  
  「這才聽話,你放心,下午的薪水玉琴姐照樣算給你。」她拍拍她纖柔的雙肩,給了她保證的笑。
  
  「不、不是的,我沒付出勞力不要薪水。」玉琴姐還真當她是視錢如命的守財奴嗎?其實不然,她是要錢,因為她必須籌足替母親開刀的數目。
  
  醫生說母親的心脈、血壓均不穩,主要是心臟血管的問題,最好是動一次心脈擴張術才能治本,否則隨時都有可能突然發病,而且將是難以挽救。
  
  這筆手術費除去健保的部分,仍需要一大筆的自費額,為了母親的健康著想,她必須掙錢,每一分都得省下。
  
  「別與我計較那麼多。」江玉琴擺擺手,不想再與她爭辯。
  
  「玉琴姐……」庭湮輕喟了聲。
  
  「回去回去,別和我說話了,我忙得很。」扛玉琴開始拿起雞毛撣子掃著架上的灰塵。
  
  庭湮見她當真不想聽她說話,只好垂著腦袋,慢慢踱至門口。
  
  突然,她停下腳步,轉首對江玉琴問道:「玉琴姐,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個李氏集團是個什麼樣的公司嗎?」
  
  當這話問出口,連她自己也嚇著了,但她實在是很好奇,只要是有關「他」的事,她都想知道。
  
  「李氏?」江玉琴乍聽之下還搞不清狀況,久久才笑道:「哦,你是問剛剛去送書的那家公司是嗎?」
  
  庭湮點點頭。
  
  江玉琴搔搔腦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我們很少會去問客戶這些問題,不過那是家大公司。」
  
  「大公司……」庭湮沉吟,「沒錯,它是很大。」
  
  「而且還是股票上市公司,它是紡織業界的龍頭,不過……近來好像有轉移營業方針的計劃。」
  
  玉琴姐剛剛才說不太清楚,這下又如數家珍地談論著李氏的一些內幕,這還真是讓她百思不解。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啊?」她疑惑地問。
  
  玉琴姐該不會閒來無事當起所謂的「商業間諜」吧?
  
  「哎呀,那是因為你不玩股票,當然不清楚了,像我們把錢都扔在那個籃子裡當然得精打細算,而且我也是股東之一耶,打探一點消息也不為過啊。」她笑意盎然地說。
  
  「哦。」庭湮歪著腦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對了,那你對東亞百貨又知道多少?」
  
  「咦,你問的怎麼都是熱門股,該不會你真想錢想瘋了,沒事想學大人玩股票?」江玉琴笑著走近她,輕點了下她的額頭。
  
  「我……沒有……只是東亞百貨是我一位同學的家族事業。」她哪有那種閒錢,只是想打聽他的事。
  
  「你有那樣的同學呀,還真不錯,有機會的話幫我打聽一下他家的狀況,看看是該買還是賣?」
  
  完了,玉琴姐一槓上股票經就停不了,看樣子她還真給自己找到了個「好借口」。
  
  「呃……玉琴姐,我腳好像有點疼,我先回家休息了。」庭湮趕緊趁還跑得掉之際一溜煙從大門口逃出去。
  
  她不禁搖頭歎息。玉琴姐還真是走火人魔了,不過她也終於弄明白,原來東亞與李氏可說是非常相襯的兩家,那為何那個叫小妍的會那麼排斥於之昊呢?
  
  她真是不明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37:00

  第三章
  
  庭湮一個人走在校園的椰林大道上,經過兩天的休養,她的腳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雖然還有點疼痛,但已不會再一跛一跛地走路了。
  
  清晨微風吹拂在臉上,吹起她身上的白色輕紗飄舞,再襯上她一頭烏黑的及肩長髮,仿若一個不染纖塵的仙子,足以迷亂許多路過男同學的心。
  
  但卻沒有任何人會採取行動,因為往往上前搭訕,她總是回以一笑,卻不再有下文,無論他們如何慇勤追求,她的回應仍是那甜美的笑容。
  
  不是她無心無感情,而是自己身負的責任和她的環境讓她不能擁有自己的感情世界,但她無怨無悔,只希望母親能健康就滿足了。
  
  「嗨,庭湮,你還好吧?」之萱一見到她,立刻朝她跑了過去。
  
  「你是指我的腳嗎?已經好很多了,你看我走路的樣子不是挺正常的?」她看了看自己的腳,笑著道。
  
  「你的腳?!難道還有別的事煩著你?」之萱敏感地追問。
  
  「呃!」庭湮震住,神色帶著心虛和羞澀。「沒有,你怎麼會這麼問?」
  
  「因為我發覺你臉紅羅。」之萱仔細的觀察她。
  
  「哪有!」她趕緊摀住雙頰,那動人的臉龐氰氳著羞赧的怯意。
  
  「不逗你了啦!昨天我一直以為你會來我家玩,但我等了好久你都沒來。後來我想了想,你腳受著傷,怎麼可能會來,才覺得自己好傻。」
  
  之萱噘著唇,直拉著庭湮的手,兩人並肩緩緩的走著,同樣清秀亮眼的容貌引來不少男同學的注目禮。
  
  「你快別這麼說嘛廠庭湮勾起她的手。
  
  「那好,這個禮拜六來我家,我帶你到我房裡聽音樂、看我從小到大的相片,好不好?」之萱興奮地問。
  
  相片!庭湮真想問她,有沒有於之昊的相片,可她還是忍住了並沒問出口。
  
  「我禮拜六和禮拜天都有工作,可能沒辦法——」
  
  「這麼說來你都沒空來了?我不管,你怎麼能這樣,昨天我還跟我媽說要帶一位要好的同學到家裡玩,你不來,我媽會說騙她。」之萱打斷她的話,說什麼也要庭湮去她家一趟。
  
  對於她的纏勁,庭湮還真是沒轍,「幸虧我不是你的男朋友,否則遲早會軟化在你的嗲功下。」
  
  「男朋友!」之萱對她皺皺鼻子,「誰會想交男朋友煩自己啊,感情只是惱人的東西,就像我哥便是一例。」
  
  提起於之昊,庭湮心頭一震,但是以自己這種根本不相干的身份,她也無由問起。
  
  「他是個多情人。」她微低螓首,嘴裡喃喃念著,心底竟有份說不出的失落。
  
  「你說什麼?」之萱疑問道。
  
  「沒……沒什麼。」庭湮抬首淡淡一笑。
  
  「既是這樣,那我們就說定了,這個禮拜六來我家做客。」之營浯氣興奮的對她說。
  
  「這……」庭湮還真是陷入為難中。
  
  「好嘛,別再這的了,就這麼決定,了,好不好?」
  
  見之萱一臉的期望,庭湮說不出拒絕的話,她無奈地睨了地——眼。
  
  「好,我就為你請一天假,這樣總成了吧?」
  
  「那太好了!我一定會準備一堆好吃的東西等著你來。哦,不,我還會親自去接你。」之萱高興的叫道。
  
  「不用麻煩,我自己去就行了。」她又不是什麼貴容,不需要大費周章的接送。
  
  「那……好吧,我會等你的。」
  
  之萱開心地笑了笑,微彎的眼中滿是喜悅與興奮。她不是沒朋友,只是討厭那些只看重她家錢財和勢力的朋友,有過幾次不好的交往經驗之後,她就不敢再試著與誰交心了。
  
  但庭湮給她的感覺不同,她是這麼的真實、友善,她相信她們一定可成為真正的好朋友。
  
  ⊙          ⊙          ⊙
  
  庭湮在櫃檯收帳,雖然只是小書店,但客人卻是絡繹不絕。即使他們買的東西不多,有的一本書,有的幾枝筆,但在薄利多銷下,書店整年的營收利潤還算不錯。
  
  此刻正好是下班下課時間,所以客人較多,庭湮下午兩堂沒課便趕來幫忙,一直到現在還不曾歇會兒呢。
  
  「庭湮,櫃檯我來看,你去坐會兒吧。」江玉琴忙完點貨後,趕緊來到庭湮身邊說道。
  
  「我還好,今天得多做一點事,禮拜天我要請假,沒辦法幫你看店了。」庭湮邊算帳邊對她笑問:「可以嗎?玉琴姐。」
  
  「當然可以,不過我很好奇是什麼事能讓你不工作?說來聽聽嘛!」見庭湮幫客人算完帳,江玉琴便貼近她問-
  
  「哪有什麼事,不過是去同學家做客。」庭湮尷尬地說。
  
  「真的?是哪個同學?男的女的?」江玉琴立刻敏感地迫問。
  
  「是女同學啦,她就是我上次跟你提的東亞百貨的千金小姐。」她趕緊解釋,不希望別人想歪了。
  
  「咦,是真的啊!可……可那樣的千金小姐怎麼會邀你去她家——呃!」江玉琴猛地發覺自己說錯話,連忙補充道:「玉琴姐沒那個意思,你可千萬別誤會了,我只是好奇,那種人怎麼…
  
  她頓了口,不知該如何接續。唉,都怪自己書讀得不多,才會發生這種窘狀。
  
  「怎麼會和我這種『蓬門女』打交道是嗎?」庭湮倒是不以為意。
  
  江玉琴搔搔腦袋,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之萱不一樣,她是個很可愛又很善良的女孩子,沒有一絲一毫富家千金的驕氣。剛開始我也和你的想法一樣,但因為她,我已沒那種先入為主的觀念了。」庭湮笑意盎然地說。
  
  「真的,那我倒想認識認識那個女孩。」江玉琴咧嘴一笑,「順便還可打探內情。」
  
  「行了,玉琴姐。」庭湮搖搖頭,趕緊喊停,每遇上她大談股票經時是她最覺得頭疼的時候。
  
  「好吧,算了。」扛玉琴聳聳肩,無所謂地笑說。
  
  就蔡洹時候,突然有一個挺拔的男子佇立在店門口,迤高大的身材幾乎擋住了照進屋內的光線。
  
  江玉琴與庭湮立即抬頭望去,同時被那男人吸引了注意力。
  
  不過庭湮眼底除了欣賞外,還多了絲雀躍。是他,那個縈繞她腦海已久的男人!只是今兒個的他似乎有點不…樣。
  
  此刻已不見他原有的痞子樣,那頭半長不短的頭髮也剪得適中,看來乾淨又清爽;。一身黑皮衣、黑皮褲也換下,如今他身上所穿的是簡單的下恤和牛仔褲,渾身洋溢著屬於他該有的朝氣,
  
  這樣的他和原來那個無所事事的男人簡直是大相逕庭,任誰看了都不會相信他們是同一個人。
  
  「原來你說的書店就是這裡。」於之昊也看見她;隨即大方地向她走了過來,客氣有禮地道。
  
  面對這樣的他,庭湮一臉茫然,根本忘了該和他打招呼。
  
  「這位先生你認識我們庭湮啊?」倒是江玉琴捺不住性子。先開口問了。
  
  「嗯,她是我妹妹的同學,我們早就認識了。」於之昊扯出一抹陽光般的笑容,說得好像他們多熟似的。
  
  「哦,原來如此啊!庭湮,他既然是你同學的哥哥,你就招呼一下,看他需要什麼書,幫忙找一找。」
  
  江玉琴一看這男人就對眼極了,而且他的模樣氣質也和庭湮滿相配的,如果兩人可成為一對,那也是挺不錯的。
  
  「玉琴姐——」
  
  庭湮這下可慌了,這間書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想找書根本用不著她,玉琴姐又何必這麼做呢?
  
  「我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慢慢找書,你們忙你們的吧。」
  
  沒想到居然是他為她解了圍,不過,如些來他就不需要她陪伴,而她也就沒有親近他的機會了,這種淺淺蕩漾在心底的失落感還真是讓她有點難受。
  
  「沒關係、沒關係,我們庭湮現在沒事,就陪你在店裡逛逛,你要找什麼問她也比較快。」
  
  江玉琴把庭湮推趕出櫃檯外頭,使她無措又困窘。
  
  庭湮看了於之昊一眼,見他似乎沒意思要她陪伴的樣子,尷尬突然湧上心頭,巴不得有個地洞好讓她鑽進去,省得丟臉。
  
  「也好,如果你真有空,那就麻煩你了。」於之昊觀察了她一會兒才道。
  
  庭湮雙頰一陣微燙,連忙點頭道:「好,書籍大都放在那兒,你隨我來。」
  
  於是於之昊就隨著庭湮朝書廬裡頭走了過去,完全沒注意到江玉琴臉上掛著的得意笑容。
  
  「你要找些什麼書,可以讓我知道嗎?」一到書籍區,庭湮便停下腳步,垂著頭輕聲問道。晉 江文 學城獨家製作
  
  「怎麼,你今天好像更怕我了,我還以為我這副樣子會讓你覺得比較輕鬆呢。」於之昊突地一笑,仿若正玩味著她那怯然窘澀的表情。
  
  「呃!」她一抬頭,便對上他那張帶著興味的笑臉,臉孔變得更燥熱了,於是她連忙找話題好將奇異的氛圍打破,「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到底要找什麼書啊?」
  
  庭湮微微低首,只敢看他胸前的鈕扣,而腦袋彷彿正轟轟作響著,根本轉不出什麼話題來。
  
  「你真的很好玩,為何不敢看我?是我太醜了會讓你看了食不下嚥,還是怕我吃了你?」
  
  於之昊壓低聲音,邊吐著溫熱的氣息邊在她耳邊輕喃。
  
  庭湮身子一緊,頓時花容失色,克制不住顫抖的說:「請你正經點,我……我是在和你說真的。」
  
  「我也是在跟你說正經的,從沒把你的抗拒當迎合看。我知道你討厭我,不怎麼喜歡和我這種人接觸。」他往書架一靠,對她漾出一抹無辜笑臉。
  
  「我沒這個意思,你別亂說。」她氣他怎麼老是自以為她討厭他呢?如果她告訴他,心裡對他真實的感覺,他是不是會用另一種奇異的眼光看她?
  
  「逗你的,瞧你又緊張得半死,我猜想……如果你我長年相處下來,你是不是很容易折壽啊?」
  
  他那張俊臉上忽又堆滿笑意,遊戲人間的率性落拓彷彿又回到他身上。
  
  庭湮的心頭微微一擰,她不敢想更不願去想自己可有這福氣與他長年相處。這樣的男人仿若是天際最亮的那顆星星,卻也是最遙不可及的。
  
  「我想我的個性就是這樣,若給你帶來壓力,我只能說抱歉。你現在應該不需要我在場,請你慢慢看,我先失陪了。」
  
  庭湮閃過他身側,正要離開,哪知他長臂一勾,將她抓到他面前,推進角落一處隱密的櫃縫中,強勢地欺近她。
  
  「你……」看著他眼裡一道道暗藏挑釁意味的火花,庭湮震愕得渾身都在顫抖。
  
  「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對我改觀,信不信?」
  
  他瞇起黑眸,眼中瞬成的冷漠和那張如刀鑿般的俊帥面容居然會讓人產生一種格格不入的錯覺。
  
  「什麼?」庭湮芳心悸狂,胡亂問道。
  
  「信不信?」他眼裡燃著激烈火焰,又問了一次。
  
  「信……」她相信他為了那個李小妍一定會極力改變自己,投其所好。
  
  於之昊這才鬆開她,淡淡一笑後,突然問道:「科學方面的書籍在哪兒?」
  
  「啊?」她因他陡變的問句閃了神。
  
  「我是問你有關科學方面的書籍在哪裡?」
  
  他不厭其煩地再問了一遍,隨即主動後退兩步,不再給她任何的壓迫。
  
  她傻在原地,雖然他的身軀已撤離,可是他帶給她的影響力卻愈來愈大。
  
  「就……就在第二排書櫃的最後面……」
  
  「謝謝了。」
  
  於之昊不再打擾她,立刻轉身朝她所說的方向走去,但是庭漫心底的思潮已被他攪得混亂不堪、糾結成團。
  
  ⊙         ⊙         ⊙
  
  禮拜六到了,庭湮向江玉琴請了假,獨自來到於家門外。
  
  其實從昨天晚上開始她的心便直跳個不停。
  
  她一方面期待著今天的來臨,因為有可能再見到於之昊,即使只能看他一眼她也心滿意足;但另一方面她又害怕遇見他,因為他那雙孤做的眼、高大的背影,總是會帶給她倉皇不安的戰慄,擾亂了她一天的心情。
  
  就這樣,她帶著一份不安定的心情踏進了於家。
  
  當之萱見到她來時,興奮得又叫又跳,喜悅的程度真不是一個HIGH字來形容。
  
  「庭湮,能看見你真好,剛剛我還一直在想你會不會來呢。」她露出一口貝齒,直拉著她往裡頭走。
  
  「真不好意思,來府上打擾又不知該帶些什麼,這點小禮物請你收下。」庭湮將手上的咖啡和餅乾禮盒提到她面前,怕之萱會看不起這些東西。
  
  「咖啡那,你怎麼知道我愛喝咖啡?不過喝咖啡再吃這些小餅乾的話……哇!不需要三天我就會變成一個小圓球了。」
  
  之萱開心地將禮物提在手上,領著她上樓,進入她的臥房。
  
  走進這間充滿少女氣息的粉色房間,庭湮好奇的四處打量著。
  
  童話故事中公主的房間就是像這樣吧?擺設雅致、寬敞又不失溫馨,裡頭應有盡有。
  
  「你的房間真美!」她由衷的讚歎,突然被梳妝台上的一張相片吸引了目光,情不自禁地往那兒走去。
  
  「這張相片是我和我哥在小學的時候拍的,你瞧他那時候就很高了,可以背著我那。」之萱笑著解說。
  
  「嗯,看得出來你們感情很好。」
  
  「是呀,我們感情—問很好,但是自從兩年前——」說到這兒,之萱突然無奈一歎。
  
  「怎麼了?」
  
  「沒什麼,別提那些討厭的事。」之萱退去憂色,連忙又換上一張笑臉,「對不起,我待會兒可能有一堂家教要上,都是我們那個老師啦,說什麼要請三天假,所以今天臨時要補一堂,所以
  
  「投關係,不過一堂課,我們還剩下那麼長的時間可聊。」庭湮安撫道。
  
  「也對,我們今天可以聊上好久。」之萱看了看手錶,連忙叫道:「老師一定等得我不耐煩了,我得趕快過去。你就在我房間待著,聽聽音樂或看書都可以,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要介紹你給我媽認識。」說著她便開開心心地跑了出去。
  
  而庭湮也像是感染了她那份雀躍,決定好好利用這難得的優閒肘光。
  
  她看見一台小型音響,從書櫃中找到一塊馬友友大提琴演奏CD,並將它放人音響。
  
  當音樂一響起,屋內頓時充滿了悠揚的樂曲,此時的庭湮忍不住赤著腳在地毯上盡情旋轉著。
  
  啪……啪……
  
  突地,一陣突兀的鼓掌聲震住了庭湮的舞步,她猛回頭,看見的竟是倚在門邊,以一雙邪魅眼神凝視著她的於之昊。
  
  「你的舞姿滿輕盈的,別停,繼續。」
  
  他抬起下顎輕輕一點,希望她能繼續美妙的肢體動作,他欣賞她此刻自然呈現的一面,並非平日見著他時那副畏畏縮縮的摸樣。
  
  「我……我根本不會,只是隨便跳跳而已,讓你看笑話了。」庭湮頓覺難為情極了。
  
  「你太客氣了,我倒覺得挺好的,雖然不是特意安排的舞步,但是你剛才那副快樂的樣子就好像賈身在遼闊的大自然中,跟著樹林、飛鳥、動物們婆娑起舞,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這下子庭湮對他可是更好奇更仰慕了。
  
  他將門合上,走近她身邊,「也沒什麼,因為我有雙利眼。」
  
  說話的同時他低頭逼視她,直讓庭湮那愛慕的眼神無所遁形。
  
  「你還真厲害。」她淡淡一笑,好避開他那犀利的目光,卻在同時聞到他身上一股濃郁的酒味。
  
  他剛剛喝酒了嗎?為什麼……雖好奇,但庭湮卻沒問出口。
  
  「不是厲害,因為你就是這麼的好懂。」他突地伸手點了下她的俏鼻,「對了,我老妹呢?」
  
  於之昊四處張望了下,卻不見他那個老愛吱吱喳喳的妹妹。
  
  「她有家教課,要我在這裡等她一會兒。」
  
  「呵,她那小鬼就是這樣,把朋友請來,自己卻去忙自己的。」他聳聳肩,笑得恣意飛揚。
  
  庭湮在剎那間被他臉上的笑迷住,魂差點被攝去。
  
  「她是臨時有事,不是蓄意的。」她為之萱做了解釋,不希望她受冤枉。
  
  「別為她辯解,她的個性我哪會不知道。」看著她那雙閃動靈光的大眼,他問道:「喜歡馬友友的大提琴演奏曲?」
  
  說著,他便閉上眼,聆聽大提琴低沉卻直扣人心的音律。
  
  「我對演奏曲本就有偏好,像賴英里的長笛、張圭止的排笛……我都喜歡。」庭湮輕聲道,就怕吵了他欣賞的興致。
  
  「哦!這塊CD是我送給之萱的,可惜那小鬼沒這種素養,只聽一次就冰凍起來,這麼說你是我的知道羅?」他啞著嗓子低喃,佐上大提琴仿似神秘又幽遠的樂音,讓人從心底泛起劇烈的戰慄。
  
  「我想喜歡馬友友的人滿多的。」她羞赧地說。
  
  「哈!你們女孩子就是這樣,原來迷的是人,不是曲子。」他突地瀟灑一哂,那笑容在他臉上乍起乍歇,蕩出詭怪的味道。
  
  此時的於之昊想起了李小妍。她之所以變心不就在於他不是以前的他嗎?因為人不一樣,她心也跟著不一樣……
  
  「你怎麼了?」望著他眼中的一絲訕冷,她關心地問。
  
  「沒什麼,我想問你,你認為我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他一把揪住她,唇距離她的鼻只有一公分。
  
  這時候庭湮又從他身上聞到了一股煙味。他不但喝了酒也抽了煙?
  
  「嗯……你……」這麼近的距離讓她緊張得開不了口。
  
  「說。」他霸氣地命令道。
  
  「你很好,至少在我心底你是個不一樣的男人。」庭湮一慌,居然吐露了自己的心聲。
  
  於之昊微微一愕,沒料到她會給他這麼一個答覆,他知道自己沒醉,卻想藉著幾許醺然,玩一個禁忌的遊戲。(看見沒,典型的借酒裝瘋啊)
  
  突地,他猛地吻住她,這次的吻來勢洶洶,不像上回的蜻蜓點水,而是完全狂野的吸吮與碾吻。
  
  庭湮張大了眸子,嚇得渾身止不住抖意,卻又無力推開他。
  
  「唔……」她開始掙扎,腦袋仿若突地爆裂,頓時思緒紛飛。
  
  於之昊的大手直扣著她細柔的下巴使她動彈不得,而他放肆的舌瘋狂地在她玫瑰般的唇上來回舔洗,並忙著以舌頂開它。
  
  庭湮嚇得咬緊牙根,身子戰粟不休。
  
  「打開,讓我進去……」他似催眠的呢喃著。
  
  「嗯……」她仍是不肯鬆口。
  
  從未被吻過的庭湮渾身僵得像塊木頭,羞窘、屈辱的感覺讓她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你是真不懂我要你做什麼了。」他輕輕哂笑,的燙的氣流噴拂在她的頸側,使她忍不住脖子一縮,張嘴歎息。
  
  於之昊笑意更深,趁這瞬間將舌尖頂進她的唇中,長驅直人佔有了那一方秘地。
  
  「不……」她在他口中低呼,猛地想推開他,卻雙雙跌人一旁沙發內。
  
  庭湮的雙手直抵著貼近的胸膛,強烈反抗著他的深深糾纏。她是喜歡他、愛慕他,可不要他這麼對她!
  
  他卻不肯放開她,直當她的青澀是好玩的引誘,反而用力吮住她的舌頭,挑逗著她的舌尖與感官,彼此的唾液橫流在對方口中,暗藏著一股迷亂又暖昧的情焰。
  
  於之昊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吻她,只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激動,想要嘗一嘗她的青澀,就好像當初李小妍給他的感覺。
  
  「啊!放開……」她苦喊出聲,嗓音破碎。
  
  「叫吧、叫吧,把所有的埋怨喊出來吧!」他仿似真的醉了,不是酒醉,而是心醉
  
  「我不是李小妍!」
  
  情急之下,她用力喊出聲,並用力咬住他的嘴唇,嘴邊的血絲染紅了她的臉,痛楚將迷亂中的他震醒了。
  
  於之昊看著眼前衣衫不整的庭湮以及她臉上倉皇,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老天!他不該喊自己冤枉,不該把這過錯推給剛剛喝的那一杯小酒上,因為他知道他沒醉,全是他故意的。
  
  原來他就是有這麼點劣根性!
  
  庭湮緊張地看著他那雙不帶半點悔恨的雙眼,身子禁不住持續顫抖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站起身,怎麼拉好衣服,只知道她得逃,趕緊逃開這裡!
  
  不只是要逃離他的目光,還要逃開他對她無形的糾纏,好及時挽救自己那顆即將深陷的心。
  
  於之昊用力抹去嘴角的血漬,目睹她倉皇奔離的身影,並沒有追上則挽留,耳邊還迴盪著她剛剛所喊的話。
  
  我不是李小妍……
  
  可他將地當成她了嗎?他惘然了。
  
  小朋友們,本章故事告訴我們,千萬不要與喝醉的壞男人共處隱密的狹小空間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37:28

  第四章
  
  庭湮突然的離開惹惱了之萱,隔天她特地衝到書局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庭湮,你怎麼說跑就跑,可讓我急死了!」
  
  看著之萱,庭湮卻連半句解釋的話也說不出口,總不能教她實話實說吧,她只好低頭拚命擦拭櫃檯掩飾心慌。
  
  「你說話啊?是不是不喜歡我這個朋友?」之萱見她不回答,便開始胡亂猜測了。
  
  「不是的。」她閉上眼,當真不知該如何解釋。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就告訴我,不要讓我想,我已經想了一夜,頭夠疼了。」之萱喪氣地往旁邊的椅子一坐,無奈地叫道。
  
  庭湮放下抹布,轉首看她,「是我不好,因為我臨時想起家?有急事,又不知你在哪兒,所以先離開了,真的對不起。」
  
  她激動的抓住之萱的手,對於她這份貼心的友誼銘感五內,說來說去該怪自己吧,是自己當初走路不看路,才會認識了於之昊。
  
  對於他的行徑她抗拒不了,反正怎麼看,就屬自己最差勁,竟愛主個不該愛的男人。
  
  「是嗎?那你也該交代我家傭人一聲,還是打通電話來。」聽她這麼說,之萱也不好意思再責怪她了。
  
  「以後會的。」庭湮強迫自己霹出一絲笑容。
  
  「那你今天有空嗎?中午來我家吃頓飯,好不好?」之萱小小聲地詢問,怕被打回票。
  
  「今天?」她倒吸了口氣。昨天才在之萱房裡險些發生那種事,她怎麼好意思今天再去。
  
  何況面對他,她又將怎麼辦?還是不要好了,否則憑自負垣種容易緊張的個性,一定會在之萱面前露出馬腳的。
  
  「好不好嘛?」她直搖晃著庭湮的胳臂。
  
  「我沒空。」庭湮無奈地推開她,回頭拆著今日剛送來的新書。
  
  「庭湮——」之萱一跺腳,正欲再加把勁勸說時,門外竟然傳來於之昊的聲音。
  
  「她之所以不敢去咱們家,是因為我的緣故。」他的眼光凝娣在庭湮怔仲的臉上。
  
  「因為你?」之萱不解地問道。
  
  「你別胡說,怎麼會跟你有關係?」庭湮情急之下衝到他面前,目光犀銳地回睇他。
  
  她在以眼神告訴他:拜託,求你別說,千萬別說……
  
  「因為我昨天喝了一點酒,不小心撞見你,對你口出惡言,所以將你嚇跑了是不是?」他饒富興味地瞅進她一雙冷淡的眼底,輕輕撇唇一笑,「真難得,能看見你發火的模樣。」
  
  庭湮深吸了口氣,急轉過身,「之萱,我很忙,所以——」
  
  「我想我可以跟老闆娘談談,你說呢?」於之昊挑高眉宇,嘴邊凝著一抹笑意。
  
  「你——」庭湮皺著眉道:「玉琴姐不在。」
  
  「是嗎?我剛剛好像在街角的水果攤看見她,她就在我身後,快回來了。」他雙臂環胸,瞇著眸汕笑。
  
  說著,江玉琴正好拎了一袋水果進店裡,當她一抬頭,看見的是上次來的那個大帥哥,立刻笑逐顏開地走向他。
  
  「是你!又來看庭湮了?」她笑著走近於之昊。
  
  「對,我和妹妹想請她來我家做客,可是她沒時間,那我改天再來好了。」於之昊謙和有禮地開口。
  
  「沒時間?」江玉琴立刻看向庭湮道:「玉琴姐放你一天假,趕快去吧。」
  
  「可是……」庭湮一陣心慌意亂。
  
  「沒那麼多原因,我就是要你今天好好去玩。看見沒?人家兄妹都來請你,你就別擺架子了。」江玉琴拿過她手上的小刀,轉身對於之昊笑說:「那麼庭湮就交給你們了。」
  
  之萱立刻抓住庭湮的手,笑著說:「我哥都向你道歉了,別再跟他嘔氣,我們走吧。」
  
  於是庭湮便在之萱與江玉琴的推拉下走出書店。
  
  ▲         ▲         ▲
  
  「哥,你到底是對庭湮說了什麼,會讓她氣成這樣?」一直到進了於之昊開來的跑車內,之萱還是咄咄逼人間個不停。
  
  「你還真是煩,這是我與她之間的事。」於之昊厭煩地將眉一皺,突然從口袋中掏出一包煙,手指一敲,一根煙從裡頭彈出來落於他口中。這流暢的動作帥勁十足,直讓坐在他斜後方的庭湮看得出神。
  
  「喂,在車裡別抽煙好不好?還以為你已經改邪歸正了,怎麼還是老樣子!咳……咳……饒了我吧,熏死人了!」
  
  之萱在他身後猛咳個不停,但於之昊明白她是故意的,真是個找碴的「好」妹妹!
  
  他氣得將煙從窗口丟了出去,「有完沒完?」
  
  「當然沒得完羅,你還沒告訴我『你和她』的事究竟是什麼?」之萱轉向庭湮,暖昧地笑問:「你老實告訴我,你和我哥之間……」
  
  「你千萬別亂猜。」庭湮被她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嚇了一跳。
  
  「看你們兩個臉上的笑容就知道……分明有鬼。」她竊笑丁聲。
  
  「之萱,哥先送你回去,我有話想要和你同學好好談一談,午飯前會送她回家。」於之昊突然的一句話,止住了之萱淘淘不絕的話語。
  
  「啊?」
  
  之萱愣了一下,庭湮則是整個人呆住。
  
  於之昊已將他的意思告訴他妹妹,可不管她願不願意,當車子一到於家門外,他立刻將後車門打開,「你先下去。」
  
  「哥,我不想先回家。」之萱耍賴道。
  
  「我說下車!」於之昊不耐煩地加重語氣,表情冷硬得讓人不敢違抗。
  
  之萱厥著嘴,心不甘情不願地下了車後,又跑到駕駛座的車窗外敲打著玻璃,「哥!」
  
  「幹嘛?沒事就走人!」車窗緩緩降下,他瞇起眼冷聲問道。
  
  「你要帶她去哪兒得先告訴我!」她看了眼緊張的向她求救的庭湮,又向於之昊追問。
  
  雖然她極力想撮合他們,可大哥的表現未免太詭異了些。
  
  「我沒必要告訴你。」他拒絕回答。
  
  「你!我可警告你,別把人家給怎麼了,否則我會與你斷絕兄妹情。」庭湮是她的好朋友,她不希望她受傷害。
  
  再說,她深知大哥的性子,就怕他太衝動對庭湮做出什麼錯事,而把庭湮嚇跑了。
  
  「放心,我不會吃了她。」他勾起嘴角,對自己的妹妹邪魅一笑,忽然踩下油門,離開眼前這隻小麻雀。
  
  「喂!」
  
  之萱在後頭拚命叫喊著,但是於之昊卻恍若未聞地將車子開上大路,加速奔馳。
  
  「你要跟我說什麼?在車上說是一樣的。」被他困在車中的庭湮孤立無援,連去哪兒都不知道,她的心鼓動不已。
  
  「現在我不想說。」他淡淡地說。
  
  「那你打算去哪兒談?」她撫著胸,平復自己慌亂的情緒。
  
  「如果我告訴你我也不知道呢?」於之昊忽然回首,意味探長地瞟了她一眼。
  
  「既然如此,那我們回去好了。」
  
  只要一思及上次和他在一塊兒的情形,她的雙頰便猛然發燙,更害怕他再一次的曬後亂性,那絕對不是她承受得住的!
  
  「看你的臉又紅了,是不是想起那回事啊?他眉一挑,性感的薄唇咧開一抹笑弧。
  
  庭湮的身子一震,直望著眼則英挺得有些罪惡的男人,感到車廂中的空氣竟悶得讓人快無法呼吸。
  
  「到你們家做客並非我自願,請你放過我好嗎。我還有很多很多的事需要辦。」她壓低聲請求道。
  
  「你的老闆娘已准你假了,你還有什麼事要辦的?」他逗弄著她,眼神忽然清亮了起來。
  
  想不到這丫頭的脾氣還真倔,這和她從前那溫馴聽話的模樣簡直有天壤之別,這倒有意思。
  
  「可是我——」
  
  「放心,我剛剛不是說了,只是約你出來聊聊,等談夠了,我自然會帶你回家。」他打斷她的話。
  
  「我不想在外面聊,只想趕緊回家,或者去你家也行。」
  
  「家裡有只多嘴的麻雀,絕對沒辦法讓我好好說話的,所以只好委屈你了。」於之昊突然將方向盤一轉,彎進了一個小公園內。
  
  「好吧,那你說想跟我談些什麼,早早談完,我們也可以早早離開。」她雙手抱胸目。
  
  現在她只想離開,不是她討厭他,而是他給她的壓迫感太重,讓她不得已只好選擇逃避。
  
  於之昊沒有回答,逕自停好車,並幫她打開車門要她下車。
  
  來到公園入口,他和庭湮慢慢朝裡面走。
  
  兩人並肩不知走了多久,於之昊突然問她,「累了嗎?是不是有點餓?」
  
  被他這麼一說,庭湮還真覺得餓了,想想此刻已接近正午,剛剛兩人又漫無目標的仕公園裡走了那麼久,難怪她會餓了。
  
  「我們找張椅子坐下吧。」說著,他便開始梭巡周圍,忽然瞧見幾張石椅在附近。
  
  他先朝石椅走去,將石椅擦乾淨才對庭湮說:「坐啊。」
  
  庭湮看了看他,這才慢慢走過去坐下。
  
  「我們盡釋前嫌好不好?」之昊突然說道。
  
  「我們根本就沒怎麼,沒必要用『盡釋前賺』這麼嚴重的四個字。」庭湮想裝成若無其事樣,然而一抬眼對上他的眼睛,她便感覺心慌。
  
  「這麼說是我一個人在杞人憂天,你一點也不在意了?他的嗓音變得低沉而煽情,黑眸緊緊瞇成一條線。
  
  「別再這麼說,如果你一直要在這種話題裡繞圈的話,那我要走了。」
  
  她突然站起來,於之昊卻連忙壓住她的雙臂,「知不知道這裡離你家有多遠?你若真要走,還真會走死你呢。」
  
  一抹情意在於之昊眼底橫生,他修長的指尖輕輕畫過她如冰雪似的雙頰。
  
  「放開我,別再將我誤認為另一個人。」一股燥熱從她體內竄起,更燃起了一絲絲的委屈。
  
  庭湮十分痛苦地垂下眼睫,不讓他看見她眸底的水光和那份椎心揪腸的痛。
  
  於之昊臉上的笑容瞬間退去,一雙深井似的雙瞳不含情感地瞪著她,「你以為我一直把你誤以為誰是呢?」
  
  庭湮勇敢地揚起眼睫,看見他帶笑的臉龐又恢復以往飽局做,尤其是那雙冷漠的瞳眸仿似一口乾枯的井,使她的心底莫名產生了一絲絲的憐惜。
  
  「我想你心裡有數。好了,不提這些,把你想要告訴我的話說出來吧。」庭湮揮去心頭異樣的情緒,淡淡的說。
  
  他輕歎了口氣,拉著她在石椅上坐定,以一雙炯亮的眼回睇她。「你那模樣好像吃醋了。」
  
  「吃醋!」她一震。「才不——」
  
  「別氣,開個玩笑罷了。」於之昊的雙眸突地焰照發亮,瞇起眼凝視庭湮秀麗的容顏,「我要跟你說的第一句話是『對不起』,我為昨天的行為向你道歉,也希望你寬宏大量,千萬別因為如此而壞了你跟之萱間的友誼。」
  
  「呃……你放心……我永遠都會是之萱的好朋友。」不知怎地,只要他一提起這事,她便會小臉發熱,渾身不自在極了。
  
  更設想到的是,他會因為這件事向她道歉。
  
  「另外,我是要告訴你,下個月便是一年一度科學研究成果賽,我已報名參加。」提起這事他眸光一閃,顯現出他的決心。
  
  「科學……」庭湮突地想到某事般地問道:「原來你上次到書店找科學方面的書籍,就是因為這個了?」
  
  科學這種東西太深奧,當時她還以為是他胡謅的,原來他是有他的目的!
  
  「投錯。」他嘴角一撇。
  
  「可是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科學我一竅不通,連一丁點的概念都沒有,你若要問我倒不如去問你們學校的教授。」
  
  她一副認真回答的模樣逗笑了他,「哈……你以為我是要向你請教科學方面的事?」
  
  「難道不是?」他之所以告訴她這些,不就是希望她能幫忙嗎?
  
  「你錯了,科學其實是我的喜好,我自認有辦法,如果我得了獎,重拾以往的威風,相信小妍她會回到我身邊。」他堅定地說,完全忽略庭湮在聽見小妍這個名字時臉上乍現的痛苦。
  
  「那我又能……又能幫你什麼?」她覺得鼻頭酸了。
  
  「很簡單,督促我。」
  
  「什麼?督促你?」庭湮不懂他的意思。
  
  「我怕我『惡習難改』,又開始頹廢度日,所以需要有個人盯:著我。」他解釋道。
  
  「什麼!」庭湮詫異地問:「為什麼是我,你可以叫之萱或你的朋友做這種事啊。」
  
  因為他要挽回別的女人的心,就要她幹這種差事,這豈不—太傷人了嗎?她還沒練到無動於衷的地步,他太看得起她了!
  
  「這種事是什麼事?」他往前一靠,看著她那雙驚疑的眼瞳,「別把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說得那麼暖昧,引人誤會。」
  
  「我……」她往後一仰,差點栽了跟頭,還好於之昊眼明手快地上前拉住了她,卻也讓兩人更貼近。
  
  「幹嘛?別老嚇人行嗎?」於之昊勾起邪魅的微笑,那雙精鑠的雙瞳有著與平日迥異的神采。
  
  庭湮深吸了口氣,能感受到空氣中一股奇異的波動,她連忙起身,拉開與他的距離。
  
  「到底怎麼樣,答不答應?」他咄咄逼問。
  
  「我剛說了,這種事交給之萱才適合,平常我唸書打工,根本遇不上你,哪知道你的狀況,所以拜託你尋開心別尋來我身上來,我承受不起。」她退開一步想遠離他身上那股灼熱的感覺。
  
  庭湮知道只要一接近他,她便會心跳如擂鼓,緊接著理智跟著走位,最後極可能做出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事。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遠離他的好。
  
  「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這你放心,以後我就在你們書局待半天,你只要找個角落讓我可以唸書寫報告就可以了。」
  
  於之昊認為那家書店老闆娘對他好極了,只要他開口,一定沒有辦不到的事。當然也不是在家中他無法寫報告,只是他的思緒會飄遠,很久沒好好碰書了,他實難想像自己回到從前的樣子。
  
  「你好像吃定我了!」她鼓起腮幫子,氣呼呼地說。
  
  「你要這麼想也行。」他笑得恣意。
  
  「那我有什麼好處?」庭湮轉過身子,不想再看他那張俊得「禍國殃民」的臉孔。
  
  「如果我失敗了,小妍對我的努力仍無動於衷,我就把自己送給你,這樣的條件算不算好處?英挺的眉一挑,下方那對墨黑清澄的帶笑眸子溢滿了戲謔。
  
  「你說的可是真的?」她轉回身凝睇著他,似乎為了他,她真想賭上一賭。
  
  「當然,只不過你需要付出的就是等待了。」於之昊淡談地說。
  
  「等待……」她陷入掙扎。
  
  「怎麼。還是我對你而言不算是『好處』?若果真如此,那我還真得算了,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的瞳眸閃了閃,與她打著心理戰,不過他懂得用計,而單純的庭湮只有讓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份。
  
  「好,我答應你。」她急忙地衝口而出。
  
  雖然決定得很急促,但她不後悔,即使讓他笑話她自不量力,她也無所謂了。
  
  「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何這麼堅信我會答應你?或許我根本就不在意你。」
  
  「因為我對你有把握。」他加深笑意,表情深沉難懂。
  
  「什麼?」庭湮小臉一沉。
  
  「應該說我對你的心有把握,你根本就無法抵擋我對你所造成的影響力,這個我沒猜錯吧,嗯?」
  
  他每問一句,便朝她逼近一分,直讓庭湮背脊發涼。
  
  「我……」
  
  「別否認,我可以從你眼中看出對我的仰慕與……那種說不出口的愛意,我說得對嗎?」他的黑眸增添了幾抹邪味,刻意拉長的尾音直讓人心慌。
  
  「你怎麼看出來的?」她不得不承認,因為她連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
  
  「這還需要問嗎?我不是說了你很好懂。」於之昊微微撇嘴,唇畔露出看似曲善的笑容。
  
  「你怎麼可以……」她一跺腳。
  
  他攫住她的手腕,狡猾地笑了笑,「別生氣,我說的是真的,我可是在女人堆中打過滾的,想要看你的心眼只需要一抬眉就知道。」
  
  喝,瞧他說的,好像她只是只小綿羊,而他已是吃盡山珍海味的大野狼了!
  
  「你很花了?」她錯愕地問。
  
  「不,只是比較懂得女人心而已。」他瞇起眼,話雖說得浮誇自大,語氣卻一點也不輕率。
  
  庭湮不以為然地反問:「那你也懂得李小妍的心了?」
  
  「這……」他為之一愣,沒料到她會這麼問。
  
  「無話好說了?」她苦笑地搖搖頭。
  
  「我不是不懂她,只是想扭轉她,當初——」於之昊突地頓住聲,深吸了口氣才道:「反正她本來就是我的,不應該半途被那個混蛋給騙走,我不甘心,你懂不懂什麼叫不甘心?」
  
  他陡地狂聲一吼,倏地站起,走到一旁鐵欄杆旁,用力敲了下上頭的鐵柱。
  
  庭湮站在那兒,靜靜看著他。
  
  為什麼一提到李小妍,他就失去平日該有的冷靜呢?
  
  可以想見,她在他心目中仍是最重要,也是影響力最大的人。
  
  而她夏庭湮又算什麼?
  
  「我是不懂,我不知道什麼叫做不甘心,我只知道『愛』,我問你,那你愛她嗎?」庭湮沉痛地問。
  
  「愛!」他吼出這個字,過了半晌才說:「我當然愛她。」
  
  否則他不會在與她交往時,無視其他女人的追求;不會在被她甩掉後,還對她窮迫不捨。
  
  如果這不是愛,會是什麼?不過……他心頭居然產生了一股不確定的感覺。
  
  「如果我幫了你,你和她復合了,我又得到什麼?」她有絲悲哀地伺。
  
  「嗯……你可以霸佔我好一陣子,可陪我唸書,陪我吃飯,常常看見你心底暗戀的男人,這不是福利嗎?」(天啊,校不下去了)
  
  庭湮聞言,只能瞪著他,久久開不了口。
  
  於之昊臉上有著陰沉的笑意,目光狠狠地擄住她的眸子,「考慮得怎麼樣?剛剛你可是已經答應了,不會又要反悔了吧?」
  
  庭湮陷入一片混亂,但還是勉強自己重新搭好心牆,深吸了一口氣才說:「你放心,我說到做到,不會反悔。」
  
  「那好,你說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下個月比賽將至,我希望愈快愈好。」他微微牽動箸唇角,莫測高深地說。
  
  「隨便你,不過……不知道玉琴姐會不會同意。」有關這點,他們兩人剛才可都沒討論到。
  
  「你放心,那位老闆娘好說話得很,包在我身上。」他頗有自信地說。
  
  「是哦,你該不會是想老少通吃吧?」庭湮鼓著腮幫子,忍著氣說。
  
  「她?!你怎麼會這麼想,真以為我是那麼爛的男人?」他揉揉鼻子,笑得有些狂肆。
  
  雖然有許多女人巴不得能倒貼他,但他還不至於飢不擇食吧?
  
  「也不知道剛才是誰說他自己在女人堆裡打滾過的。」她睨丁他一眼,不服氣極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我真要滾也得找個適合我的那一堆滾吧,你這丫頭別胡思亂想了。」他瞇著眼搖搖頭,笑得有點邪肆,「與你混熟後,我發覺你常常會說一些讓人出其不意的話,還真是有趣。」
  
  「你錯了,我……我才沒趣呢。」她話才剛說完,肚子卻咕嚕地叫了聲,聲音之大足以讓她面紅耳赤,牛晌不敢抬頭看人。
  
  「看來你真是餓了,是我不好,把你帶來這麼遠的地方,我看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否則之萱那丫頭待會兒可有得煩人了。」他走近她,一把抓住她的手,便往他的車子方向走去。
  
  而庭湮經過這一番「談話」後,心情更混亂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37:51

  第五章
  
  在於家用午餐的時間裡,氣氛很和諧、愉快,之萱的母親是一位很賢慧又有內涵的女人。她並不嫌棄庭湮的家世,反而激勵她好好唸書,甚至告訴她在她尚未嫁進於家前,她娘家的家境也並非很好。這樣溫馨的話語確實讓庭湮寬心不少,面對於母也不再不自在。
  
  唯獨在見到於之昊那雙別具深意的眼神時,她會覺得驚慌失措,連眼睛要看向哪兒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一頓飯終於吃完,在她打算要告辭之際卻被之萱攔住,並將她拉進她房裡談話。
  
  「庭湮,你快告訴我,究竟我哥把你帶去哪兒?又跟你說了什麼?」之萱的好奇心旺盛,她剛剛那頓飯是在滿腹的疑慮中吞下,肯定會消化不良。
  
  「他……他……」
  
  庭湮蹙緊眉,發覺她一口氣問的兩個問題都非常難回答。
  
  「你不要支支吾吾的嘛,有話就告訴我,你知道我是藏不住話的,也不希望你對我藏話啊。」
  
  之萱激動地問,因為她發現他們兩個自從回來以後都變得悶不吭聲,比原來的感覺這要詭譎。
  
  庭湮歎了口氣,「那麼之萱,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哥和那位李小妍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面對她這個問題,之萱錯愕得不知到底該不該回答。
  
  「怎麼了,瞧你好像有難言之隱。」她觀察道。
  
  「好,說就說。但是你可不能讓我哥知道是我洩漏秘密。」之萱豁出去了,「你能合應我嗎?完完全全不能讓他知道,可以嗎?」
  
  庭湮鄭重地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是多話的人。」
  
  「好,我說。其實我哥原本不是這個樣子,他品學兼優,運動方面更是奇才,可謂文武兼備,而且他一表人才,在學校裡是個風雲人物。」說到這,之萱眼底便揚起對大哥的仰慕之情。
  
  「然後呢?」庭湮心急地追問。
  
  「那個李小妍不是我哥去追的,是她來倒追我哥的。」說到那女人,她又是一臉的厭惡。
  
  「哦。」庭湮輕輕的應了聲。
  
  「由於她長得不錯又能言善道,跟我哥的給人的感覺挺相似,於是兩人就開始交往,偏偏陷入的只有我哥一人而已。」說到這兒,之萱已是義憤慎膺,咬著牙一副想揍人的模樣。
  
  「看你氣成這樣,如果不想說就別說了吧。」她可以想像之後一定發生什麼讓之萱氣憤的事,這對於之昊而言也同樣打擊甚大了。
  
  「我當然生氣了,那個李小妍根本不是東西,她雖然與我哥交往,卻在我哥埋首於科學研究無暇陪她之際,又交了別的男友。」
  
  「這……那你大哥應該多陪陪她,或許就能挽回她。」
  
  「可是她明知道再過不久就是大學院校的科學研究比賽,我哥非常重視也極為用心的鑽研,這樣的疏忽是情有可原啊。」之萱含著淚,不滿的說:「更過分的是,她竟為了打擊我哥,偷走他的研究報告交給她那個新任男友。結果那個人先行發表得了第—,而我哥則成了剽竊者!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影響他有多深?害得一個好青年從此—蹶不振,淪為自暴自棄的飆車族青年。」
  
  終於,她忍不住哭號出聲。她多懷念以前那位成績優異。在同學眼裡非常優秀的大哥,而不是此刻這個說起話來尖酸刻薄,不顧他人想法的大哥。(哦,多麼感人的戲肉啊,俺淚濕手帕,當然,是笑的)
  
  就因那件事,不過短短數天他就變了,而且是變化那麼大,讓她為他心疼又難過
  
  「那為何他還那麼愛李小妍?」庭湮聽了也心頭一酸,更為他不值。
  
  「哪知道啊!我也不明白他幹嘛還要對她窮追不捨,真是沒骨氣,不過……」之萱突然頓了下。
  
  「不過什麼?」
  
  「雖然他口口聲聲說對她情意不變,亟欲挽回她。但我總覺得在他潛意識裡的那種感覺並不是愛,他只是想征服,把他所失去的找回來而已。」之萱就她所觀察的緩緩道出。
  
  「把他失去的找回來……」庭湮喃喃念著。
  
  難道這就跟他要去參加下個月比賽的心情一樣,要把失去的找回來嗎?
  
  她突然不知道該罵他傻還是癡?或者是笑自己的愚蠢?
  
  「別提了,反正我已勸過他好幾回,他就是不肯聽,只是更氣人而已。」之萱搖搖頭,又看向庭湮,漾出一抹溫柔的笑,「但讓我高興的是,哥終於願意振作起來,我相信下個月的比賽他絕對可以拔得頭籌,得回他以往的風光!」
  
  她語氣堅定,眼睛驀然發亮,對於自己的哥哥再信任不過了。
  
  「我想也是。」庭湮也笑著回應。
  
  「好了,我已經把你想知道的全說了,你呢?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之萱可沒忘了她們倆的交換條件。
  
  「這……」庭湮為難地一皺眉。
  
  「不准你推托哦,我最討厭欺騙我的朋友、」之萱鼓腮擦腰,一副非要她招不可的模樣。
  
  庭湮沒辦法只好投降了,但是她只告訴她,於之昊是想借書店一角唸書,並沒告訴她加在上頭的一些擔書。
  
  「那好那,你們可以近水樓台了!」之萱開心地咧開嘴,對於庭湮和大哥的未來很看好。
  
  而庭湮只是笑歎好友的天真,她怎麼有信心去感動一個已將感情放得如此深的男人,在他心裡可能早已沒有任何角落能夠安置她了。
  
  ◆        ◆       ◆
  
  庭湮端了一壺花茶走到小房間前,打開房門後她卻在門口定住了,因為眼前的男人是如此專注於手中的書本,桌上還擺著一些研究用的物品。瞧他仔細研讀的模樣,她頓時不知該不該上前打擾。
  
  正當她決定退出去時,於之昊卻驀然喊道:「喂,既然來了,怎麼又要出去了呢?」
  
  「我怕打擾你。」她轉過身說。
  
  「怎麼會打擾,我早說了你的責任就是要督促我、替我把關,常來看看我是不是坐在那兒發呆、打瞌睡。」他抬起頭對著她笑了笑,那陽光般的笑突然攝住了庭湮的魂。
  
  「怎麼還站在那兒不動?你手裡拿著什麼?」於之昊的目光從她的臉轉移到她手中的花茶。
  
  「呃……這是我為你泡的一壺茶,不知道你需不需要?」她怯柔地問。
  
  「要要要,正好我想去外頭跟你討杯水喝。有了這壺茶正好,既止渴又提神,可以趕走不少瞌睡蟲。」說著他已起身走上前,在接過那壺茶時,他輕輕握了下她的小手。
  
  庭湮一愕,兩腮泛起一陣酡紅。
  
  他揚唇一笑,將花茶放到書桌上,「頁好,在這裹不但有免
  
  費的書籍可以研究,還有賞心悅目的美女可看,更有可口的花
  
  茶可以喝,想來我這主意還真是不錯,一舉數得哦廠
  
  於之昊對住她的眼邪邪一笑,那深沉的眼瞳閃著幾許魔魅星光,再次勾住了庭湮的心神。
  
  「你……少貧嘴。」她羞得舉步要離開。
  
  「咦,別走啊,陪我聊聊嘛!」他一個箭步向前關上門不讓她離開。
  
  「你不是要唸書嗎?我在這裡只會吵你。」庭湮蹙起眉宇不解地反問:「當初你堅持要來這兒K書目的不就是不希望別人打擾嗎?」
  
  「話雖這麼說沒錯,但我也要休息吧。」他無所謂地笑了笑,帶著認真又玩世不恭的表情說:「和你說幾句話真的比吃什麼興奮劑都有用,可讓我保持一整天的心情愉快。」(興奮劑還有讓人心情愉快的副作用?藍色小藥丸?)
  
  她瞪著他,氣他話裡調笑的味道,「是啊,戲弄我讓你覺得人生特別有意義,還可讓你自我安慰這天底下有比你還可憐的人。」
  
  「喂,你幹嘛火氣這麼大,難道你聽不出來我那些話是在恭維你?」他的聲音不自覺高了兩度,臉上的笑意似乎更濃了。
  
  「省箸去跟她說吧。」庭湮的臉上此刻正刮著狂風暴雨,心緒更是被他扯成一團糾結難解的亂線。
  
  真煩!她恨自己幹嘛去接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哎呀,你這個小女人可真麻煩,軟硬都不吃,但是我很自豪我居然會『被你看上』。」他笑得瀟灑自信。
  
  好個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簡直就是看準了她拿他沒轍,所以打算將她吃得死死的!
  
  「好,如果我告訴你我現在反海了呢?你走……走啊,我不要你了,你自己去追女朋友吧。」她氣得臉紅通通的,猛力地推抵著他的胸,拼了吃奶的力氣要將他推出去,永永遠遠推出她的心房。
  
  從今以後,她不要再看見他自得意滿的臉龐,好像自己有多笨、多蠢、多呆似的!
  
  於之昊沒料到向來溫馴的她會來此一著,一個沒注意被她推向牆,後腦撞上牆上的掛勾,疼得他齜牙咧嘴地大叫。
  
  「哇,好痛啊!想不到你還真殘忍!」他邊說邊揉著後腦勺,然後蹲下身,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你!」她—時間嚇壞了,「你沒怎樣吧?」
  
  「痛死了……」他一直喊疼,只差沒在地上打滾。
  
  見狀,庭湮驚慌失措。她不過是輕推一下,那一撞應該沒那麼嚴重吧,他怎會痛成這樣?不知他傷得嚴不嚴重?
  
  「快讓我看看。」她立即蹲下身,抱住他的腦袋查看著。
  
  而於之昊則偷偷睜開眼,往她的胸脯瞄了瞄,隨即順勢靠向她,偎在她那柔軟的胸前。
  
  心慌意亂的庭湮根本沒注意到他這曖昧的舉動,還在擔憂不已地說:「還好沒怎麼樣,我想一會兒就不痛了。」
  
  「你走開!」
  
  她霍然對他大吼,震得他趕緊雙手掩耳。
  
  「拜託,我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河東獅吼了。」
  
  「你怎麼還不走開?」庭湮氣憤地直推著他的腦袋,可他卻像快乾膠直黏在她胸前。
  
  「我喜歡這裡的味道。」他深吸了口氣,邪魅一笑。
  
  「你別那麼無恥,走開!」她氣得直捶他的背脊。
  
  於之昊還是死皮賴臉地黏在她胸前,怎麼趕也趕不掉,嘴邊更掛著抹得逞的笑容,「對,就是這裡,剛剛看書看得背好酸,多捶幾下。不……不是……再往右一點,往下……哎呀,你怎麼那麼笨!」
  
  庭湮一皺眉,手上力量跟著加重不少。
  
  他抬起頭,抓住地胡亂捶打的小手,「喂,你這女人是想捶死我啊,酸疼的地方不捶,老往我的脊椎打。」
  
  「那是你自找的!」她不悅地蹙緊眉頭。
  
  「哦,我懂了,你是巴不得將我打得全身癱瘓了,好養我一輩子,是不是!」他極富興味一笑,性感的薄唇嘲諷地輕啟。
  
  他那濃濃的笑意帶了抹輕漾的揶揄,看得庭湮又氣又惱,本就不擅言詞的她更不知該怎麼辦了。
  
  「討厭!」她厥起嘴,推開他打算走人。
  
  望著她擰眉的嬌嘖樣,他忽然緊抱住她,吻住她微抿的朱紅唇瓣,狂肆的探索。
  
  庭湮雙肩瑟縮了下,將自己嬌柔的身子直往後靠,緊貼牆面,仍逃不過他近乎瘋狂的掠取。
  
  「不……」她輕喊出聲。
  
  「為何不?」他嘶啞著聲問。
  
  「你要的不是我。」她顫著聲說,在他溫暖的懷抱中,直想再放肆一次,但她不廿心就這麼交出自己,在他為別的女人做努力之際,自己這麼做未免太不值得了。
  
  「何苦呢?我們相識相遇不就是緣分?即使無愛,也不一定不能有肌膚之親。」於之昊熱情舔吻著她的頸項,一手爬進她衣內,狎玩她豐腴的雙乳。(送到戰色去,JP再現)
  
  「不,我不認同。」她在他懷裡蠕動掙扎。「一直以來你心裡只有別人,也從沒對我承諾。」
  
  「人生本就變幻無常,難以承諾……」
  
  「不要……」她覺得這一切都太荒唐了。
  
  「啊!」她渾身戰慄。
  
  「不、不可以!」庭湮在他身下扭動,卻阻止不了他帶給她一種介於陌生與熟悉間的戰慄。
  
  她大手握住她如滑蛇輕扭的嬌軀,長臂如鐵箍般緊鎖住她的細腰,盯住她迷亂的表由月。
  
  她杏眸半閉,氤氳帶醉,是這麼的令他神往……
  
  想著想著,他忍不住輕歎,「你真的很美!」
  
  「呃!」她嚇得身子一震。
  
  「別緊張,瞧你那呆愣樣真是可愛。」於之昊嘴角掛著一抹邪氣的笑容,趁她分心時順勢拉下她的長褲。
  
  「不要,別這樣……」庭湮慌了,她趕緊以雙手掩住自己的身矛。
  
  「別遮,這麼美麗的身體,本來就是要用來迷惑男人的。」他抓住她一隻白皙玉臂,不讓她掩住下身重點。
  
  「別動!」
  
  沒想到他對她做了這種事後,還能笑得出來,真是……真是無可救藥!想來他早已將這種事視為家常便飯,而她……而她居然會喜歡上這種男人!
  
  「怎麼,還在生我的氣?莫非你真是處女?」他驚異地挑起眉。
  
  「你!」她倏地站起,「就當我食言,明天你不用再來了,我……我也不會再答應做什麼督促的傻事。」
  
  她衣服一攏,連忙奪門而逃,出了門卻只能偷偷摸摸從側門逃出書店,一路上她除了悲傷,還是悲傷。
  
  更笑自己的癡傻……
  
  ○         ○        ○
  
  「庭湮,玉琴說你已經三天沒去書店了是嗎?」
  
  學校下課後,庭湮一回到家,夏母便急忙趨前問她。
  
  「呃……我……」她心一慌,竟然不知該怎麼回答。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夏母緊張地問:「這陣子老見你一回來就悶在房裡,不舒服可要說呀。」
  
  「我沒事的。」她扶箸母親坐回椅上,輕笑道:「只是最近課業較重,我……我都在房裡研究功課。」
  
  想了想,她只好這麼說了,希望母親別再追究,否則只會讓她的心更亂!
  
  這二天她一直逃避著於之昊,連書店也不去,這並不是她願意承受的結果,只是喜歡上他,她就好像要承受愛上他的痛苦,讓她難以回到當初的自由心境。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夏母輕拍她的手背,「那別忘了打通電話給玉琴,她可是為你擔心極了。」
  
  「我會的。」她落寞的垂下眼,卻不知該如何向江玉琴解釋。
  
  「那就快呀!」夏母催促,「她剛剛還一直囑咐我,等你一回來,一定要你跟她說一聲。」
  
  玉琴一向對她們母女特別照顧,算是位大恩人,總不能還讓人家為她們操心哪!
  
  「好,我這就去。」不得已,庭湮只好走到茶几邊,拿起話筒撥了電話號碼。
  
  如今只求玉琴姐的問話別太咄咄逼人,讓她能安安靜靜地過幾天沒有他打擾的生活。
  
  電話接通,當江玉琴一聽見她的聲音,連忙揚高了八度嗓音念道:「我說庭湮,你總算是現身了,可把我急壞了,還以為你被壞人綁架了!」
  
  「我……我沒事,你想太多了。」庭湮盡量轉移話題,「對不起,玉琴姐,書店很忙嗎?我會盡快趕去上班。」
  
  「忙是不忙啦!咦……你剛說什麼,盡快?意思就是還不能馬上來了?」她可不是要她來上班,而是書店裡那個帥哥三不五時就皺著張臉問她庭湮去了哪兒,她都快被他給逼死了。
  
  沒想到看來一表人才的他,急躁起來還挺嚇人的。
  
  「這……」
  
  「別這呀那的,他一直問我你什麼時候來書店哪!」江玉琴歎了口氣。
  
  「他?!」她心頭一震。
  
  「是啊,你明天真不來?」江玉琴又問。
  
  「我……我不舒服,想再請幾天假。」她說得極小聲,怕這句推托之詞被母親聽見了,到時又會被盤問。
  
  「不舒服?!」江玉琴吃了一驚,「要緊嗎?」
  
  「沒什麼關係,再休息兩天就好了。」庭湮又壓低了嗓,背對著母親說。
  
  「好吧,你既然不舒服也不能強迫你,你是該好好休息了,那等身體痊癒再來好了。」江玉琴體貼地說。
  
  「嗯,謝謝玉琴姐。」
  
  「那你去休息,可別又失蹤了,得時常保持聯絡啊。」話畢,江玉琴掛了電話。
  
  掛好電話,庭至轉身就對上母親疑惑的眼神,於是趕緊說「媽,那我先回房了,您也早點休息。」
  
  她迅速拿起背包,心虛地逃過母親帶著懷疑的視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38:45

  第六章
  
  庭湮走進房裡就立即掩上門,背脊緊緊抵著門扉,卻忍不住身子的顫抖與心底的倉皇。
  
  為什麼又要提起他?被迫逃避他三天,她仍舊無法漠視於之昊這個人的存在,是她低估了他對自己的影響力嗎?
  
  更惱人的是,他心裡明明只有李小妍,那她去不去書店又關他什麼事?難道吃她的豆腐吃得還不夠?
  
  只要一想起他那日對自己做出那種事,庭湮就無法忍受,再思及自己的反應,她更是羞憤難抑。
  
  偏偏只要一接近他,她就沒辦法抑制心底的蠢動,恨不得把自己的腦子和心全掏出來好好洗一洗,把所有關於他的一切全都忘得一乾二淨,不再受他影響,心裡也不再滿滿的都是他!
  
  可是想要做到竟是這麼難,掙扎許久,她心裡依然有他,想的仍舊是他,就算是恨也抵不過愛他的心!
  
  來到書桌前,她從背包拿出今天所上的古典文學課本,正想埋首於古人浩瀚的風雅世界中,卻聽見窗外傳來細碎的聲音,好像有人拿石頭敲她的窗。
  
  庭湮眉一皺,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突然,她看見樓下路燈旁站了個人影,他面容帶笑,—直在對她擠眉弄眼。
  
  她倒吸了口氣,立即將窗簾掩卜。義瞬間回過身,愕然地張大了嘴,眸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是他!他來這裡做什麼?為什麼不肯放過她?
  
  咚!
  
  那片窗再次發出讓人提心吊膽的警音,庭湮知道自己若不下去,他或許會扔到天亮也說不定。
  
  於是她匆匆忙忙出了房門,還好母親已不在客廳,她可順利地走出家門。
  
  一到於之昊面前,庭湮無奈地歎了口氣,「你究竟想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來看看你。」他聳聳肩,對她熟絡地笑了。
  
  「我沒什麼好看的,你請回吧。」她垂著臉賭氣說。
  
  自從上回兩人有了較親密的接觸後,她現在連正眼都不敢看他,就擔心會從他的眼中看見他對她的鄙視與不屑。
  
  於之昊的笑臉突地一收,攫住她的肩,蹙起眉峰,「聽說你病了?」庭湮心頭一窒,仍低著小臉,「我沒事了。」
  
  「沒事?」
  
  他眉一挑,勾魅人心的黑瞳滲入了幾許笑意,「看樣子你所謂的不舒服只是不想見我的借口?」
  
  她渾身震了下,並沒有回答他。
  
  「不說話就等於默認了?」於之昊略薄的唇勾起一抹不羈的笑意,隨即狂野地吻上她的唇,以這種最簡單的方式擾亂了她的思緒。
  
  庭湮有心反駁卻無力抗拒,只能讓自己再一次沉迷在他強烈唇舌攻擊下,卻也因此明白自己這些天的躲藏與逃避根本就是枉然。
  
  因為她愛這個男人,當真愛到了癡迷忘我的地步,這股熱情焚燒著她,讓她不能自拔。
  
  於之昊慢慢抽離,以慣有的淡漠神情道:「我是真的關心你,你不在的這二天。我連一點點專心唸書的意念都沒有,你相信嗎?」
  
  「你……你對我說這些什麼?」庭湮悲愴地流下淚,迭步後退。
  
  「你怎麼了?」他不解地瞇起眸子。
  
  「在你要追求李小妍的同時,竟然還能開口跟我說關心,這算什麼?庭湮突然覺得好累好累,全身無力地靠在電線桿上,耗盡心力的身體,好像連自己的腦袋都打不住了。
  
  「你臉色不太對。」他一個跨步向前,摟住她似乎要下墜的身子。
  
  「你無話好說了?」她抬起淚眼,嘴角冷冷一彎。
  
  「你……」於之昊端詳著她,「你是真的病了。」
  
  昏黃的燈光下,她的臉色竟是如此蒼白,令人心驚。
  
  「你還沒告訴我,我算什麼?淚水在她臉上狂流,她靠在他身上,喃喃問道。
  
  他凝神片刻,仍沒給她她要的答案。「走,我帶你去醫院。」
  
  「不要!」原本連身子都站不住的她不知哪來的力氣霍然將他推得遠遠的,「我不需要你的關心,不需要……你回去。」
  
  她揉了揉太陽穴,強迫自己要冷靜,可是表現出來的卻是慌亂失措。
  
  「我不放心,你還是去一趟醫院吧。」於之昊直視她的眼,微蹙眉宇的神情說明了他的擔心。
  
  「我不要去醫院!」庭湮揮舞著雙手,不讓他靠近,驀地,她發出一陣狂笑,「我懂了,要得到女孩子的心對你而言易如反掌,所以你從來不當一回事,對不對?」
  
  他先是愣了下,隨之扯動了嘴角,「我早知道你愛上我,可沒想到你竟然愛得這麼深,既是如此你就不該放過我啊。」
  
  於之昊漆黑的眼中映著她的淚眼,表情凝重。
  
  「我不要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以前對你說過的話我全否認了,這樣行不行?」她早就明白這份感情本就是個錯誤,偏偏她就像是個明知自己犯了錯的孩子,卻又不敢承認罪行,深深陷在痛苦掙扎中。
  
  「你知不知道我好不習慣現在振振有詞的你?你說,你到底要我怎麼對你呢?別變得讓我都不認識了!」
  
  他伸手想觸及她臉頰上溫熱的淚水,還來不及碰觸,她已瘋狂地推開他,一鼓作氣地往回跑。
  
  「拜託,你這樣回去,我怎能安心。」他大步一跨立即追上她,硬是轉過她的身軀,握住她的肩,凝住她的眼,一字一字地說。
  
  「算了,你何不拿這份熱情去關心你該關心的人?浪費在我身上是不是太不值得?在你心裡只有比賽成果和李小妍的心,完全沒有我的存在,又何需在我面前演戲,」
  
  在心頭氾濫的悲情使她淚眼盈眶,看來好淒惶、好無助。
  
  他突然發生一串笑聲,與他眼底那股憂鬱極不協調,「你這是何必?別惱我了,先去看個病,等身體好了再說。」
  
  人家是借酒裝瘋,可是庭湮知道自己不過是想藉著這個狀況發洩她的滿腔不平。
  
  她搖搖頭,臉色有著悵然若失的苦澀,我沒事……你走開……「她一步一步往後退,嗓音混濁不清地咕噥著。
  
  於之昊目光陰驚的直看著她一步一步離他遠去,忍不住出聲又問:「當真不去醫院?」(俺翻遍字典,都找不到陰驚這個詞)
  
  約莫離開他十來步遠的庭湮仍是搖搖頭,旋即一個轉身,奔離了他的視線。
  
  這回於之昊沒再迫上,目光瞬也不瞬地睇著纖細的背影,就在這一瞬間,他的心迷惘了……(JP男)
  
  ⊙         ⊙        ⊙
  
  於之昊興匆匆地來到李氏,他要讓李小妍看看現在他的不同,讓她明白他已回復以往的意氣風發,不再是那個頹廢、浪蕩的飆車族了。
  
  他知道李小妍甲在……年前就輟了學,來到家族企業上班,更在她父親的護航下,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晉陞為公關部經理。
  
  他衝進李小妍的辦公室,她立即吃驚地站起來,「你來做什麼,想吵架嗎?我警告你,現在是大白天,你可別亂來。」
  
  李小妍似乎沒有看出他的轉變,一開口便是犀利的話語,興奮雀躍的於之昊頓時被澆了一盆冷水。
  
  「小妍,你仔細看看我,這樣的我是來鬧事的嗎?」
  
  於之昊身穿一套瀟灑的亞曼尼休閒裝,足登一雙氣墊運動鞋,微濕的髮絲、通紅的臉龐,讓人猜想他應該是剛從運動場跑過來的。
  
  「你……你剛剛去打籃球了?」小妍疑惑地問。
  
  籃球是於之昊最喜愛的一項運動,但自從他墮落之後,就再也未涉足籃球場了。
  
  「沒錯!」他眼睛一亮,欣喜李小妍並沒有忘記他的興趣。
  
  「那又怎麼樣,你以為換了模樣就能打動我的心,讓我回到你身邊嗎?別傻了。」李小妍坐回椅中,打開桌上的鐵煙盒,挑了一根細長的薄荷煙點了起來。
  
  「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於之昊眸子一瞇,臉上的笑容立即一僵。
  
  「要你管。」李小妍那張細緻描繪的唇冷冷一撇,語氣不屑。
  
  「老天,你變得快讓我不認得了。」於之昊搖搖頭,深歎了口氣。
  
  「我變了?!」李小妍突然發出一陣冷笑,「究竟是誰變了你應該比我清楚才是吧?」
  
  「我的改變還不是因為你,你的喜新厭舊刺激到我,讓我受不了!」於之昊對住她魅惑人的眼喊道。
  
  「好啊,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就滾遠點,省得我還要費勁趕你離開。」她怒眉一揚,說出的話冰冷無情。
  
  事實上,並非她不喜歡他,而是她現任的男友財力更雄厚,不但如此,他父親還位居政治界要位,可有助於她家事業的成長。既是如此,她就得犧牲他,她心底並沒有所謂的真愛,只有權勢與榮華富貴。
  
  「李小妍,你真的這麼狠?看在我可以為你而努力的份上,你就不能接納我……些?哪怕只是甜言蜜語都好。」
  
  他簡直不敢相信小妍會成為現在這副勢利樣,以前她討厭他,那是因為他墮落、放蕩,怪不得她,可如今她居然不為他的改變有一絲絲的軟化,難道他倆真的到此為止了?
  
  「之昊,你知不知到我現在的男友是誰?他不可能讓我重返你懷抱,而且我可以老實告訴你,他要比你好上數倍,你就算再變也追不上人家。」
  
  李小妍突然拿起話筒按下內線,「警衛嗎?你怎麼放一個瘋子進我辦公室,快來把他趕出去。」
  
  於之昊聞言表情倏地轉冷,「好……好個李小妍,我於之昊今天算是看清你了,哼,從今以後你我形同陌路,永無交集,再見!」
  
  他隨即僵著張臉走出李氏大樓,心中所殘存的一點點愛意也被李小妍幾句冷言冷語打散了。
  
  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他所想像的痛,她的決絕對他而言似乎不再有那麼大的影響,反而得到一股他所要的釋然?
  
  到底是怎麼了?他為何會有這種感覺,難道他過去自以為是的愛並不是真正的愛?
  
  於之昊甩甩頭。今晚他不想在這種猜疑中度過,只想好好的放鬆一次、瘋狂一下。他走進一家最近常去的PUB,決定狠狠的買醉一場。
  
  ◎        ◎        ◎
  
  江玉琴坐在書店的櫃檯內打點採買書籍的事宜,於之昊突然帶著滿身的酒氣衝了進來,趴在櫃檯上問道:「叫……叫庭湮出來,我……我要……見她……」
  
  「老天。你怎麼了?」江玉琴一看見爛醉如泥的於之昊,立刻丟下手邊工作,扶他到那間研究用的小房間去。
  
  「我……我要庭湮……」他不停地叫著。
  
  「她還沒來上班呢!」玉琴憂心地說:「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了?—個突然請了病假;一個卻是醉得東倒西歪,連書都不念了,這樣下去我真會被你們急死!」
  
  這幾天。她可是領教夠了他們兩個的奇怪之舉,還好她沒兒沒女,否則肯定會被氣死!
  
  「那……我去找她……」他推開她,急著站起,卻身形不穩再度倒回椅中。
  
  「拜託,你給我好好待在這兒睡一覺,庭湮如果看見你這種狼狽樣不嚇跑才怪。」
  
  江玉琴忍不住叨念了他幾句,卻在這時候突聞外頭傳來庭湮急促的聲音。
  
  「玉琴姐……玉琴姐……」
  
  「我在這裡啊。」她立刻走出去。
  
  「你怎麼不看店呀,我看櫃檯沒人,還以為你怎麼了。」庭湮一見到她,大大鬆了口氣。
  
  「阿彌陀佛,你終於來了。我是沒事,但裡面的人可有事了。」江玉琴大歎地指指小房間裡頭。
  
  「你是說……」庭湮心一緊。想不到他還天天來呀!
  
  「沒錯,就是那個帥哥,也不知怎的,喝醉酒就拚命鹼著你的名字。」江玉琴折騰了好一會兒,見她一到就趕緊把難題丟還給她。
  
  「他喝醉了?」說好不理他,但聽他喝醉了,她又怎能置之不理呢?
  
  「就在裡面,你快去看看。」江玉琴催促了聲,又道:「你就好好勸勸他,我也累了,今天就早點關門吧,走時記得將店門關好。」
  
  她捶捶發疼的雙肩,還真不得不承認自己上了年紀,才跟那小伙子拉扯幾下,腰骨就險些閃著。
  
  「玉琴姐,不用關店門,我可以幫你看著。」
  
  「算了,那小子你能搞定就不錯了,哪還能看店,早點關門沒多大影響,就這麼辦了。」
  
  她知道庭湮是擔心書店會有損失,但為了她,少做點生意根本不足為道。剛剛於之昊直叫著庭湮的名字,可見庭湮在他心底已有一定的份量,她何不就製造個機會讓他們彼此溝通,說不定有助於感情發展!(敢情不是你女兒,這也太不付責任了吧)
  
  「那玉琴姐慢走。」既然她堅持,庭湮也只好同意。
  
  江玉琴一走,庭湮便先將店門關上然後進入房裡,此時於之昊整個人臥倒在長椅上,口中不知在念些什麼。
  
  「你……你還好吧?」她走近他,輕聲試問。
  
  於之昊突地坐起身抓住她雙肩,笑得激動地說:「你知道嗎?我被甩了,被狠狠狠的甩了!」
  
  「別這樣。」庭湮勸說道:「你冷靜一點!」
  
  「庭湮……」他瞇起眼打量起眼前一臉驚恐的女子,「你病好了?」
  
  「嗯。」她並沒生病,只是這幾天心煩意亂,有點精神不濟而已。
  
  「那就好……」於之昊陡地放開他,痛苦地爬了爬頭髮,神情委靡的程度不下於她。
  
  見他埋首在腿間,不再說話,她不禁追問道:「你是不是去看她了?她……怎麼說的?」
  
  「她……她變了,她不要我了……」他慢慢抬起臉,茫然的眼神盯著她瞧,「她還真狠,說了好狠的話。」
  
  「那就別想了,要不要回家,我幫你叫車?」庭湮心慌意亂,急著想閃避那雙凝住自己的炫目黑瞳。
  
  他的眼神雖帶有醉意,卻是炯炯有神,仿若在似醉似醒中捕捉著她的神采,想把他心底的渴求告訴她。
  
  「不要……」一揮手,他坐在長椅上就是不肯起來,他身上的醺醉味道聞來並非那麼刺鼻,混合著他的體味,還散發著一股濃烈的男人味。(女豬什麼嗅覺)
  
  「李小妍夠勢利,終於讓我大開眼界,哈……」—陣激憤的笑聲問蕩在斗室中,聽來十分的淒楚心酸。
  
  耳聞他門口聲聲叫喚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庭湮心底卻有著說不出的苦楚,但她又無法讓他知道,只能白己承受煎熬。
  
  「無論如何,她依舊是你心底的最愛,不是嗎?」她幽幽的歎口氣。
  
  「最愛?我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好茫然……真的好茫然……」他重重地抓著自己的頭髮。
  
  「別折磨自己了,走,我帶你回去。」庭湮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弄傷自己,可是一個男人力氣之大,根本不是她所能制服的。
  
  「啊I」他猛地一個使勁,她摔倒在地上,膝蓋撞上桌角,疼得站不起來。
  
  「怎麼了?」恍惚間,於之昊感覺自己好像闖了禍,「你……我……對不起!」
  
  該死的,他怎麼頭那麼疼,都是酗酒惹的禍,他真不該沒事喝那麼多酒!
  
  庭湮看了他一眼,咬著牙忍痛站起來,「我沒事,倒是你真的該醒醒酒,你等會兒,我去為你泡壺茶。」
  
  「別走!」他突地從她身後抱住她,「陪我……你留下來陪我
  
  於之昊雙臂緊擁著她,是如此緊,如此害怕她逃離。他並沒認錯人人是誰,這種依賴讓他心茫,卻又不想理清。
  
  「你……先放手,我不會走的。」她好聲的安撫道…
  
  「不,我不放!」他像個孩子賴在她身上,雙手交錯在她胸前,愛戀地撫弄柔軟的乳房。
  
  庭湮抽了口氣,亟欲掙扎,他卻不肯鬆手,揉擰的力道甚至加重,挑戰她微弱的抗拒。
  
  「別這樣,你醉了!」庭湮不停扭動著嬌軀,但這麼做,反而讓他箍得更緊。
  
  「我需要你,知不知道,我需要你……」他啞著聲,大手鑽進她襯衫內,想更進一步與她接觸,試著以這樣的撫弄安慰自己空乏的心靈。
  
  「別——」她抓住他的手,卻被他一個翻身壓掇在椅上,「啊……」(可憐的女豬,怎麼就不接受教訓呢)  庭湮襯衫上的鈕扣因為這個魯莽的動作全數被扯落,胸衣翻起至頸下,露出兩團凝白乳房。
  
  「好美……」
  
  她還來不及抗議,就被他吻住,強索她嘴中的甜美滋味,不住地品嚐她小口中的馨香。
  
  於之昊的吻是狂驚的,他強吸住她發顫的小舌,絲毫不放鬆,帶著飢渴與依賴緊緊纏著她。
  
  「嗯……」庭湮無法控制地握緊拳頭,頻頻打顫。
  
  「你有一頭烏黑的髮絲,真美!」他愛不釋手地撫弄著她一頭如緞的秀髮,「其實你要比李小妍美上好幾分。」
  
  「啊?」她心一痛,急著想推開他,「你走!」
  
  於之昊眉頭一攏,又狠狠堵住她的嘴,大手握住一隻椒乳,隨即以唇代替了手的愛撫。
  
  「啊……」她嬌喘著,彷彿身處迷亂氤氳的世界,急忙在他強烈的吻中爭取喘息的機會。
  
  「別……」她雙手無力的攀在他的肩頭,不知該拉近還是推遠。
  
  「這還不夠!」
  
  「之……之昊……不!」她不住搖頭,一雙眸子驀然大睜。
  
  「別慌,我知道你是庭湮。」他抵在她的耳畔,強烈的純男性氣息侵略她脆弱的意識。
  
  她咬著自己的下唇,不知他為何知道她心底的慌。
  
  「乖,把眼睛閉上。」於之昊帶著微醉的笑意,粗啞地低吟,伸長舌激狂地舔洗她白皙細嫩的臉頰。
  
  「我……」她呼吸急促,眼神微蒙,癡望著他。庭湮只能感受到異物入侵的劇疼,嬌弱無助地靠在他懷裡急喘,粉頰嫣紅的模樣是如此惹人憐愛。
  
  你好美……這句話我是不是說過好幾次了?看著她迷濛似水的眸光,他如飲醇酒,眼底像火燎燒。
  
  「好痛!之昊……」
  
  她深吸了口氣,雙腿顫得厲害,第一次讓男人觸碰,沒想到居然是如此的澀疼。
  
  ◎          ◎          ◎
  
  於之昊望著累得不成人形的庭湮,輕擰了下她柔嫩的粉腮,沙啞地說:「後悔給我嗎?」
  
  庭湮愣愣地看著他,半晌才說:「如果……如果我後悔了呢?」
  
  她嬌怯的模樣,一張細膩得不可思議的臉龐還映著歡愛後留下的紅嫣,足以輕易擊潰所有男人的理智。
  
  於之昊輕歎了聲,忍不住又撫弄著她凹凸有致的玲瓏嬌軀,放肆一笑。
  
  「你笑什麼?」庭湮咬著唇,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
  
  「因為我知道你並不後悔,更可從你剛才的反應中斷定你對我也有一絲渴望。」他嘴角似笑非笑地揚高。
  
  在他眼中的庭湮太過單純,有任何的情緒她都會表露在臉上,他若再猜不出她的心,可就白當男人了。
  
  「我才沒有——」她緊張地坐起,急著逃脫他的勢力範圍。
  
  「別這樣!」他連忙抱住她,試圖以最輕鬆的語調說:「別急,我想你賭贏的機會很大,等待應該會有結果的。」
  
  於之昊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狠狠擊中她心底,讓她心頭又是一震。是啊,她還沒贏呢,怎麼她就把自己給了他?
  
  猛抬眼,她又迎上他那對肆無忌憚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又逼進了喉裡。
  
  「你不相信嗎?」他笑得恣意,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終於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了。
  
  庭湮雙手抱著自己,不說話。
  
  「別不出聲,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於之昊坐起,雙手按了按仍帶有幾分醉意的腦袋。人家不是說,當一個人醉了的時候,是最容易看清楚自己的心嗎?
  
  「如果你喚不回李小妍的心,真會要我嗎?」她脫口問道。
  
  於之昊放下揉著太陽穴的手,有這麼一瞬間,庭湮可看見他目光裡浮掠過的一抹笑意,「如果不會,剛才我絕不會對你做出那種事。」
  
  她一聽,朵朵潮紅迅速染上她雙頰,「可是你會很傷心。」
  
  庭湮強迫自己看著他,想看盡他眼底的真,如此一來才能知道他的回答是不是謊言。
  
  突然,於之昊玩世不恭地笑了笑,「我想我酗酒就是因為傷心,既然已經傷過了心就不會再有第二次,你放心,現在的我可以說是完全清醒了。」
  
  他眼底輕閃而過的戲諺竟無端地觸動了庭湮一向固若金湯的心。
  
  怯怯地伸出手,她緊握住他的,「這麼說你不會再為她酗酒了?」她心口緊縮,就怕得到一個和她希望完全相悖的答案。
  
  於之昊猛地將她拉人懷裡,下顎抵著她的頭,嗓音帶著些瘠亞,「不會了,從今後我將全力以赴,會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下個月的科學研究比賽上,這一次我一定要拔得頭簿!」
  
  「好,我幫你。」
  
  既然已將自己托付給他,也願意在這最後關鍵繼續等下去,她便決定拋下所有的負擔與心結,為他達成這個理想。
  
  「謝謝你,庭湮。」
  
  於之昊柔柔的吻住她,心底有了另一個溫暖的感觸……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39:13

  第七章
  
  在科學方面庭湮雖然一竅不通,但是她能付出她的愛,每當於之昊唸書念得疲倦時,她總會適時端來一壺茶或是一些小點心,讓他能放鬆心情,補充一下體力再做下一次衝刺。
  
  有時候她也會陪他聊聊天,談論學校一天當中所發生的趣事,兩人開懷暢笑一場。
  
  將這一切全都看在心底的江玉琴可開心極了,私下為他們的未來做了最完美的藍圖,希望這對有情人能終成眷屬。
  
  雖然他們現在還年輕,不能太早斷言未來,但是她相信庭湮這個死心眼除非是於之昊不要她,不然她必定會等到底,直到他學有所成親口向她求婚。
  
  也因為如此,她為庭湮擔心,之昊的女人緣太好,就怕禁不起眾多的誘惑而捨棄庭湮。
  
  唉,為何好看的男人總免不了走桃花呢?
  
  她不知道,早在他們的世界裡已夾著李小妍這個人物,這段日子裡雖然他們非常有默契的不再提起這個人,但庭湮心底還是有塊疙瘩在,因為這場比賽他除了要重振往日雄風外,最主要的還是希望能夠挽回李小妍的心吧?
  
  如此茫然的未來讓她無所適從,但既已答應了他,她就必須等待;反正離比賽那天只剩數日,再熬也不過這段日子了。
  
  但不可諱言,這真是一段煎熬又漫長的時光啊!
  
  還好,庭湮都盡可能的將這份忐忑與難言的徬徨忽略掉,一心等待著。
  
  「待會兒之萱要和我去看電影、你去不去!」庭湮悄悄進房間輕聲的對他說。
  
  今天是禮拜天,她見於之昊書店門一開便窩進房間裡、全神貫注於書本上,這樣的他直讓她既心疼又不捨。
  
  「不了,比賽就快到了,我不想浪費時間,你們去就好了。」於之昊抬頭笑著對她說。
  
  「可是看你這麼沒日沒夜的埋頭苦幹,身體會受不了的。」庭湮走近他,看著桌上一本本寫著密密麻麻的筆記,可惜她是門外漢,要不真想為他出一點力。
  
  「你是關心我了?」
  
  他勾起唇,邪魅一笑,這一笑又震住了她的心。
  
  「你明明知道。」她並不否認,將潛藏的愛意由心頭釋放出來。
  
  她不只關心他更喜歡他、愛他,可是他呢?是否也愛著她?
  
  這個問題她始終沒有勇氣問出口,就怕他回答得模稜兩可,更怕讓他為難了,這樣會比一個完全否定的答案還令她難受。
  
  「幸虧有你,否則現在的我一定不一樣了。」於之昊扔下手中的書,招手要她過來,目光炯炯有神地望著她。
  
  「你別這麼說,我這麼做是有目的的,難道你忘了?」她走近他,尷尬地笑了笑,心底早已是波濤洶湧。
  
  庭湮沒想到自己在他心底有那麼重要,可她最想要的愛戀,他可願意給她?
  
  「我當然明白,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等的。」於之昊對她眨眨眼,神情暗藏曖昧。
  
  她為之一愣,小臉又是一陣泛紅,
  
  「哥、庭湮1」之萱突然豫個急驚風從外頭衝了進來,一打開門就看見他們含情脈脈對視的一幕。
  
  庭湮羞澀的立即開於之昊,臉上的紅暈更濃了,她結結巴巴的道:「之萱……你來了……」
  
  之萱咧嘴一笑,眼中出現了喜色,饒富興味的道:「看來我來的並不是時候,你們繼續,我馬上出去。」
  
  她吐吐小舌頭,不想當個超級大燈泡。
  
  「別走,我們並沒有怎麼樣啊!」庭湮趕緊拉住她,又看向於之昊,見他沒為她說半句話的意圖,真是難堪極了。
  
  「好了,別害羞了,我是逗你的啦!」之萱搖搖她的手,彎下腰看著她低垂的容顏。
  
  「以後你再這麼……我就不理你了……」庭湮噘嘴道。
  
  「哥,你聽見沒,庭湮是不是常常和你接吻吃多了你的口水,也學會要脅我了?」之萱興味十足的道。
  
  「哈……」於之昊倒是開朗大笑,沒有絲毫的介意。「你說呢?管家婆。我和庭湮再怎麼親熱都不關你的事啊!」
  
  他這麼說似乎默認了她是他的女朋友!
  
  庭湮又喜又窘,頓時不知所以,只好嬌嗔道:「不來了,你們兄妹老欺負我,我要回去了。」說完,她轉身要走。
  
  於之昊攫住她的手腕,目光熠熠生輝地凝望她,「開個玩笑而已,何必在意?你不是還要和之萱去看電影嗎?快去吧。」
  
  聞言,庭湮身子一震。他說什麼?開玩笑?他剛剛那些話只是玩笑話嗎?
  
  一絲落寞爬上她的眉尖,讓她嬌紅的雙腮逐漸褪色,一轉蒼白。盜書者得香港腳
  
  「我懂了,是我多心了。之萱,我們走吧。」她閉上眼,逼回眼中的淚,欲走出房間。
  
  於之昊又一次攔下她,蹙起眉峰,關心地問:「你怎麼了?才一轉眼,你的臉色怎麼變得那麼差?」
  
  「沒……沒事,電影就要開演,我們真的該走了,既然你不去,也別累著自己。」她還以虛弱的一笑,便快步走了出去。
  
  之萱看得一頭霧水,只能趕緊追了出去。
  
  「喂!庭湮,你等等。」
  
  之萱追上後,便拉著庭湮直問:「你怎麼了?為什麼生氣呢?」
  
  「我沒生氣。」庭湮停下腳步,閉了閉眼。怎能告訴她是自己神經質,在之昊愛不愛她之間揪心凝神,恐懼不已。
  
  她甚至不敢想,倘若最後之昊沒選擇她,她會變成什麼模樣?
  
  由開始的一見鍾情到之後交付身心,一直到此刻的深情眷戀,她已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那種能耐去承受失落。
  
  「才怪,看你的臉色就知道,是不是我剛剛說錯什麼。你也知道我的個性,就喜歡窮喳呼,別這樣嘛1」
  
  她不過是想讓庭湮與哥哥的感情公開化,如此一來,大哥就不能再移情別戀,誰能瞭解她的用心良苦啊!
  
  「我真的沒生氣,沒事了,快走吧。」庭湮對她笑了笑,好讓她明白自己當真沒氣她的意思。
  
  「真的?」之萱仍懷疑。
  
  「真的……」庭湮拍拍她的小臉,咧嘴笑說:「我只是有點……有點心事,所以才會出現這種奇怪的舉動,你別在意。」
  
  「什麼心事?」之萱好奇地問。
  
  「沒有啦。」既是心事又怎能說呢?「快點吧,時間快到了。」
  
  不再讓之萱盤問她,她拉著她跑向公車站牌,之後兩人便搭上了公車,往電影院出發。本來之萱是打算請司機開車,既快又安全,但庭湮堅持不肯,拿她沒轍,之萱只好勉為其難同意,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擠公車。
  
  由於是假門,公車上人滿為患,之萱許多話都說不出口,但一下了車在排隊買電影票的空檔,又逮到機會說:「我知道,—定是為了我哥。」
  
  「你到底在說什麼?」庭湮不懂她沒頭沒腦的問話。
  
  「心事啊,你所說的心事應該與我哥有關吧?」之萱好奇的問道。
  
  「才不是,別亂猜了。」無措與憂焚又襲上庭湮心口,她恨自己,為何每每提及於之昊她總會亂了分寸?
  
  「你喲:那點心事是瞞不過我的,偷偷告訴你一件事,李小妍的現任男友方強完蛋了。」之萱嘴角露出得意笑容。這真應驗了一句話:天鏟惡人,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方強……好熟的名字。」庭湮蹙眉說。
  
  「你當然熟了,他老爸方時傑就是那個已卸任的什麼部長嘛,後來人主銀行界,可說是名利雙收,那個李小妍就是這樣才見風轉舵的。」之萱不屑地冷笑。
  
  「他完蛋了?為什麼?」
  
  她不認得那個方強,可聽之萱這麼說,為何會有股寒意自她背脊泛生,撩超她心情煩鬱。
  
  「他老爸挪用公款被抓到,今天已坦誠犯罪,哎呀,這幾天你都和老哥在忙比賽的事,八成沒看新聞。」之萱會意地說。
  
  「嗯,我們是好久沒看新聞或報紙了。」庭湮點了點頭,「那不是很慘嗎?」
  
  「這是當然,那個方強一垮,李小妍定會後悔死,我就是要看看她那副後悔莫及的樣子。」
  
  「是嗎?」庭湮可沒她這種天真的想法。
  
  到時候李小妍說不定會重回之昊的懷抱,他自然是欣喜若狂了,至於自己的等待終究會是空!
  
  「庭湮,你怎麼了?」之萱見她一臉憂色,關心的問。
  
  「沒事,今天換我買票羅。」這時正好排到她們,庭湮搶先—步付錢買了票,但也得到之萱幾個大白眼。
  
  「你就會跟我搶。」她不依地說。
  
  「下次再讓你付,別跟我爭,快進去。」
  
  庭湮看了下手錶立刻催促著,但—進放映廳,她卻無心於影片上,思緒早就飛得老遠。
  
  徬徨……無助……還有點冷……
  
  ■         ■        ■
  
  於之昊吹著口哨從書店走出來,明天是比賽的大日子,他可是胸有成竹、信心滿滿,非得洗刷恥辱不可。
  
  才坐上他的哈雷機車,戴上安全帽,突然機車的後座猛地下沉,他轉身,看見的竟是他以為再也不可能來找他的李小妍。
  
  「你怎麼來了?」他將安全帽摘下,一雙不帶任何情感的大眼直凝住她那張過分妝點的臉蛋。
  
  或許最近他看慣了庭湮的脂粉未施,因此對她這副濃妝艷抹的模樣覺得刺目又厭惡。
  
  「不歡迎我嗎?還記得前陣子是你去找我的。」她撅起塗著酒紅色口紅的唇瓣,一點也不在乎現在是在大街上,直接印上他緊抿的剛毅薄唇。
  
  於之昊推她下車,冷著嗓音,「你這是幹嘛?」
  
  「幹嘛?」李小妍嫵媚地輕撩了下髮絲,笑得媚態橫生,「這兩個字會是從情場浪子於之昊口中說出來的嗎?」
  
  他的眼深沉一瞇,無意與她繼續糾纏,「我已不是那個自暴自棄的於之昊了,你走吧。」
  
  「之昊,我知道你恨我,但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李小妍凜著張臉,突地揚高嗓音喊住他。
  
  於之昊定住動作,想了想,逕自發動機車,不打算理會她。
  
  「你真的對我已沒有任何感覺了嗎?」她啞著聲,打算眼淚攻勢糾纏著他,這是她以前對他撒嬌時無往不利的絕招。
  
  她相信,他對她仍有情,要不也不會三番兩次來找地,亟欲挽回彼此的那段感情,今天他之所以耍帥不理她,只不過是在使性子罷了。
  
  「你自己說的。我們不再有以後,難道你忘了?」他炫目的俊顏上流露出一抹邪魅冷笑。
  
  「之昊……我知道你只是氣我所以才不理我,但心裡還是愛著我的是不是?」她不死心地抓住他的手臂,貼近他英挺的臉龐。
  
  「小妍,你別這樣。」
  
  一絲不耐煩在他胸臆間擴大,但他沒她狠,仍念及以往曾有的情感,沒說出狠絕的話。
  
  「你可知你說的那些話有多狠、多傷人?現在又何苦再來找我?只因為我尚有利用價值?;」
  
  「利用!」她心下一驚,臉色陡地變青,隨即又對他嬌笑軟語道:「你以為我要利用你什麼?」
  
  一股衝動激上胸口,他猛地跨下機車,冷冷地對住她的嬌美臉蛋,「你讓我覺得好做作!」
  
  「於之昊,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她尖聲叫道,故意將聲音傳至書店內,還對他擺出一副得逞的笑容。
  
  「你這是做什麼?」他倏然摀住她的嘴。
  
  「嗯……」她直掙扎,引來不少圍觀的路人在旁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最後於之昊沒轍,只好放手,將她拉上他的哈雷機車,拿出另一頂安全帽罩在她頭上,「你別裝瘋賣傻,跟我來。」
  
  李小妍坐上車,一雙藕臂親暱的摟住坐在前方的他,並將臉蛋貼在他背上,側首的她剛好看見庭湮從書店走出望向這裡。
  
  此時機車已往前行,李小妍展霹在庭湮眼前的微笑也愈變愈模糊,不知是因為距離拉遠,還是因為她眼中的淚水。
  
  △         △          △
  
  於之昊將機車停在李家門口,李小妍趕緊下了車。丟下安全帽,直對著照後鏡整理她那一頭秀髮。
  
  「真是的,明明有車不開偏要騎機車,戴這種帽子可把我好不容易吹起來的頭髮給壓壞了。」她一邊梳理,一邊抱怨道。,
  
  「你到底有什麼意圖,只因為方家倒了,所以你自以為可以吃回頭草嗎?」他可沒時間陪她磨,當初既是她無情在前,也休怪他無義在後。
  
  況且經過這幾天沉潛心思後,才發覺對小妍的那股執著完全是出於自己向來不肯服輸的心態,說是深情摯愛還太牽強。有了庭湮後,他發現她那無慾無求的個性真的能影響他,如今他對許多事都能以平常心看待,不再強求了。
  
  她梳發的動作一頓,震驚地問:「你知道了?」
  
  「新聞連續報導了好幾天,就算我孤陋寡聞,也應該會知道吧。」她當他是白癡嗎?
  
  「沒錯,這件事是轟動了好些日子,就連那場科學竟試,方強剽竊你作品的事也被記者挖了出來。」她微微一笑,轉向他拋了個媚眼,「這下可好,你總算沉冤得洗,找回清白,而他也得到報應。」
  
  「這事我不在意了,我在意的是明天的比賽。」見她想挨近,他推開她,「你家到了,進去吧。」
  
  「不進去坐?」她話中藏著暖昧。
  
  「太久沒進去,我已沒那種興趣。」於之昊直接挑明了說。
  
  「如果我是真心想挽回你對我的那份情感呢?」李小妍一反剛才的笑臉,緊抓住他的胳臂道。
  
  「太遲了,這份情感早因你那些狠言冷語破滅了。」他毫不眷戀地看著她,眸中不帶任何虛偽。
  
  「你以為你說不要就可以不要嗎?」李小妍冷冷地揚起嘴角。
  
  「你是什麼意思?」於之昊眉一皺。
  
  「我會讓你一無所有,就連那個書店店員也會離開你。」她冷冷地說。
  
  「因為我關心你,現在我已沒了方強,你就不用再找那個代替品!」
  
  「你究竟在胡說八道什麼?她不是代替品!」於之昊聲音冷淡,「方強是你的情人,可和我於之昊無關,他一倒下你就不肯放過我,是何居心?」
  
  「之昊,我愛的男人只有你一個,但我不能不為我們李氏的事業而犧牲,臣服在方強的腳底下!」她抓住他欲走的身軀,低聲下氣地請求道:「別走,聽我說,我愛你,要不以前我不會費盡心思追求你,而你也一樣深愛著我,不是嗎?」
  
  「那都是陳年往事了。」他甩甩頭,揮開她糾纏的手。
  
  「不!你還愛我的!」她不相信地在他身後叫吼,「你只是恨我,所以想要報復我一—」
  
  「小妍,有句話我得對你坦白悅,我從沒愛過你,過去我錯解了愛的意義,以為在性方面得到和諧就是愛,卻從沒想過我心底仍是空乏虛無的。」如今他終於瞭解愛不但是身體的需要,心靈上的滿足更重要。
  
  就如同庭湮帶給他的感覺那般,有溫馨、有甜蜜、有歡笑,是一種可以拿任何東西換取的值得。
  
  「你說什麼?」她難以置信地瞠大杏目。
  
  「一直以來我身在自以為愛你的迷障中,不過我現在已完全醒了。好了,我該說的已經說了,可以走了吧?」於之昊跨上機車,不在乎她那副怔忡的模樣,說得坦然直率。
  
  對,他是大夢初醒了,只求她也能從迷途中找到出口。
  
  「於之昊,你不能見死不救!」她按住他催油門的手,揚聲尖叫。
  
  於之昊眼一瞇,停下動作。
  
  「我會跟著方強,是因為我們李氏與他們有合作契約,而且在他們身上投注了大筆資金。這下方家倒了,你該知道對我們李氏的影響有多深?」李小妍顫抖的說。
  
  於之昊轉頭對她說:「那是你咎由自取。」
  
  「不……你不能那麼狠心,看在我們以往的交情上,你就幫幫我吧!」她哀求著,語氣轉為哽咽。
  
  「這種事我作不了主,你去跟我爸商量,或許他肯對你們伸出援手。」他面無表情地說,隨即發動車子。
  
  「他絕不可能答應的,你就不能為我說句話?」李小妍仍不死心的說。
  
  「你簡直無理取鬧!」於之昊忍不住對她咆哮,「你把我當什麼?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求你幫我們說句話。」她陡變低聲下氣,這樣的她還真是讓於之昊難以拒絕。
  
  算了,就當是朋友一場,他就回家跟爸提一提吧!。
  
  「好,但我只能提一提,他肯不肯我就不能保證了。」他歎了口氣道。不愧是男豬,簡直就是豬腦袋。
  
  「行,我等你的好消息,如果成功,我也會大方的祝福你和那個女店員。」李小妍媚眼如絲地審視他臉上的表情,嘴角漾起—朵別有深意的笑花。
  
  於之昊不再多言,一催油門便折返家中。
  
  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她休想還能挽回什麼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39:37

  第八章
  
  於之昊一返家,便來到正在客廳看報的父親身旁,輕咳了幾聲後說:「爸,我有話想跟你說。」
  
  於宗議從報中抬起眼問道:「什麼話,說啊。」
  
  「我……我想問你,我們東亞百貨還有多少可外借的資金?」於之昊不想拐彎抹角直接問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於宗議眼一瞇問道。
  
  「嗯……你該聽說李氏的事了吧?」於之昊只好轉了個方向說,希望他爸能聽出他的話中意。
  
  「聽說了,這下就是我們的機會了。」於宗議笑了笑,指著旁邊的沙發椅說:「坐啊。」
  
  於之昊不解地蹙起眉峰,對視父親臉上那道算計的神采,「我不懂你這話的意思,什麼機會?」
  
  「其實有件事,爸老早就要告訴你們,但怕你們擔心,所以一直拖著沒講。」於宗議歎了口氣道。
  
  「哦,什麼事?」
  
  「我們東亞近幾年營運也不佳,又遇上不景氣,當真是入不敷出,就要面臨關門了。」於宗議緩緩道來,眉頭糾結。
  
  「什麼?」於之昊一震。
  
  「不過你放心,我終於想到法子了。」他挪—挪老花眼鏡又道:「剛剛小妍的父親李富生已打電話向我提及借助這件事,我正好可利用他們挽救公司。」
  
  「既然他們也面臨危機,又能幫我們什麼?」
  
  「這你就不懂了,李家有個祖產,是漢朝有名的古物寶貝,聽說價值數億,由於是傳家寶,他們始終不肯對外界承認。」於宗議眼底亮出火花。
  
  「那你的意思是……」於之昊心底突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已向李氏提出條件,我想他們肯定會答應的。」於宗議自得意滿地一笑,因為這一切已在他的掌握中。
  
  「爸,你別賣關子,你提的條件與我無關吧?」他急躁地問。
  
  「我提出兩家締結親家的要求,如此一來你就可以以李氏女婿的身份對外發表真有這個寶物。到時候他們為解決困境不得不將它拿出來,而我們也能解了危機!」於宗議瞇著算計的眸。
  
  「什麼?」
  
  一股強大的憤怒赫然攫住於之昊的心,沒想到父親居然會變得這麼好佞可怕,更沒料及自己已成為企業聯姻的犧牲品。
  
  「你放心,爸無論做什麼,都會顧及到你的感受。」於宗議對兒子擺出一副慈父的笑臉。
  
  這個笑容倒是讓於之昊心頭一冷。爸又怎麼知道他心裡的想法?
  
  「你錯了,爸,我不要這種利益婚姻!」他激動地抓住父親的肩,這是他多年來第一次這般接近自己的父親,為的是自己一生的幸福。
  
  「你怎麼了?知不知道最近你的改變看在爸爸眼中有多開心?雖然公司面臨危機,但能見你重拾以往的自信,我也安慰。」於宗議鎖起眉峰,仔細端視著於之昊憂焚的表情。
  
  於之昊想趁此機會,讓父親認識庭湮,「爸,你知道嗎?我之所以重拾自信,完全是因為一個女孩一一」
  
  「我明白,是為了小妍對不對?當時見你為了她變了個樣我真心痛,不過如今她又可以回到你身邊了!」
  
  「爸。你錯了,我愛的人不是小妍!」於之昊大聲咆哮著,希望他老爸能打消要他娶李小妍的鬼念頭。
  
  「你這孩子在說什麼?一會兒說愛她愛到瘋狂不已,一會兒又說不愛她,你們年輕人腦子裡究竟在裝些什麼東西呀?是我年紀大了,還是跟你們有代溝?真麻煩,我不想聽了!」於宗議坐直身子,挑了挑鼻樑上的老花眼鏡。憤怒地說。
  
  「當初我是沒弄清楚自己的心,以為那種不服輸的心態就是我愛她的執著,可是現在我已完完全全明白,我根本不愛她,這次我非常能確定自己的感覺,只求爸不要逼我。」
  
  「我逼你什麼了?以為你喜歡小妍那女孩,我想盡辦法讓你達成心願,無論你肯不肯這已是無法挽回的事了。」於宗議不悅的丟下報紙立刻站起。
  
  「這是何苦,逼迫我對你又有什麼好處?難道真如你所說這一切只是為了我嗎?我想我只是你手中的棋子,你為的也只是你自己。」
  
  於之昊端起一張臉與父親對視,更恨自己居然會成為他挽救公司的一個工具。
  
  「你以為我完全是為了自己?」於宗議深吸了口氣,老臉因氣憤而微微發紅。
  
  「好,爸,你如果真是為了我,那就不要逼我娶李小妍,我希望你能撥空見見我喜歡的女孩。」
  
  於之昊興致勃勃,臉上還帶著微笑,他真希望老爸能夠接受庭湮,更相信如果他有心去瞭解她,定會被她善解人意的個性所吸引。
  
  「你要我去認識你的新任女友?」於宗議難以置信地問。
  
  「她是個非常好的女孩子。」
  
  「你瘋了?昨天說小妍好,今天說這個好,明天又要說哪個好了?你尋我開心是不是?」
  
  於宗議蹙起眉,原來和藹的表情已不復見,身為商人的勢利此刻在他身上顯得特別明顯。
  
  「你真是現實。」於之昊怎麼也沒想到他向來尊敬的父親居然是這麼的不可理喻,也使得於宗議在他心中的好印象大打折扣。
  
  「之昊,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爸,難道我一心護著東亞是為了自己嗎?我年紀大了,所做的努力不過是想把公司完完整整地交到你手裡,我的用心良苦竟然會得到你這麼難聽的評語?」
  
  於宗議氣得渾身發抖。如果之昊不娶李小妍,他們東亞的所有也將從此付諸東流,在商界消失了。
  
  「爸,你為我們做的一切我都放在心裡,也至看在眼中,不過我喜歡庭湮,也絕不會放棄她。」他異常堅決地表示。
  
  「庭湮?就是你的現任女友?」於宗議不屑地說:「好,那我問你,她的家世如何,有辦法幫助咱們渡過難關嗎?」
  
  當然,如果他所說的那個女孩背景雄厚、家境良好,他是不會反對他們交往;如果對方只是個普遍家庭的女孩,那他一定會反對到底。
  
  「有關這點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她不過是個尋常女孩,白天上學,晚上還得打工,但她認真又勤學,絕非一般驕縱的千金小姐。」於之昊凜著臉說。
  
  他可以猜得到,當他老爸聽見這些番話後,定會更加反對,不過這影響不了他要和她在一起的決心。
  
  「這怎麼成?我要你趕快跟她斷絕來往!」果不其然,於宗議表現出百分之百的強硬態度。
  
  「那麼請你慢慢等吧。」
  
  於之昊隨即拎起外套,頭也不回地離開家。於宗議追到門口,錯愕地看著他騎著哈雷機車離去的身影。
  
  ★         ★         ★
  
  終於,於之昊努力巳久的「決戰日」已到,陪同他前往應試的除了妹妹之萱外,當然還有庭湮了。
  
  漫長的數個小時比賽過程,等在外頭的她們可說是心急如焚、坐立難安,尤其是庭湮,幾乎坐不住,總是站在考場外偷偷看著裡頭,要不就是對天祈禱著,希望於之昊能贏得第一名。
  
  這些日子來,他的努力是她親眼所見,那不眠不休、全心全意的態度更是令她動容,多希望他能得償所願,因這次的成功而將過去的陰霾一掃而空。
  
  好不容易,半天的時間就在等待的煎熬中度過,成績揭曉的那一剎那,所有人無不屏息凝神,其中庭湮的緊張程度不在於之昊之下。
  
  雖然昨天她親眼目睹於之昊與李小妍親蔫地共乘機車離開,但她相信他一定會向她說明,所以她在等著他自動向她坦言。
  
  當評審說出冠軍得主為於之昊的剎那,她的心臟猛跳,差點就大喊出聲,和之萱兩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於之昊則是閉上眼,重重地歎了口氣,那釋然和喜悅的感覺在心底發酵成一抹真心的感激——他感謝庭湮這陣子對他的照顧與陪伴。
  
  他是以一份有關電子科技的研究得到在場評審的青睞,現場還試做了一個小型的試用品,結果相當成功,得到不少掌聲。
  
  在回家的路上,裡旦開心地說:「我就說嘛,老哥一定能將『科學王子』的封號重新拿回來,庭湮你說,我哥是不是很厲害?」
  
  「嗯。」庭湮點點頭,微微一笑。
  
  「所以羅,今天我一定要狠狠的A老哥一頓,庭湮就當陪容。」
  
  之萱沿路上是如此興奮,因此忽略了庭湮臉上的一絲愁鬱。而她那快樂聒噪的模樣更與庭湮的靜默不語成了強烈的對比。這份奇異處,於之昊自然是看得出來,只是此刻他也陷入困境中,根本不知該說什麼。
  
  「喂,你說好不好嘛?」之萱看了看不出聲的庭湮,顯然她對於她老爸要撮合於之昊與李小妍的這件事並不知情。
  
  「呃……都可以。」她牽強一笑。
  
  「聽說方家一倒,許多自做過的壞事都被揭發,像方強冒用大哥研究成果一事昨天報紙也寫了。嘿,總算是平反了老哥的冤屈。」之萱每每一想起這事,心底的那股怨便發洩得極為暢意,簡直是是快樂得不得了。
  
  想必大哥一定和她一樣開心了,可是為何他與庭湮兩人都悶不吭聲,好像有什麼心事?
  
  「喂,你們兩個怎麼了?幹嘛都不說話?」之萱停下腳步,看了看他們兩個奇怪的模樣。
  
  「沒什麼,已經過了午餐時間,你們的肚子一定很餓了,我現在就請你們兩個去大吃一頓。」
  
  於之昊立即以大笑掩飾,但心思縝密的庭湮怎會沒發現他眼中暗藏的晦澀。
  
  他為何有這種愁苦,難道他有話想對她說?
  
  「好啊,庭湮,你想吃什麼?」之萱高興地問。
  
  「我……我不餓,等了大半天,似乎有點累了,我只想回家休息,你們去吧。」她再也偽裝不下去了,從一開始她等,等到現在她仍在等,就為了等一個她不知道的結果嗎?
  
  「你怎麼了?」於之昊擰著眉問。
  
  「我沒事,你帶之萱去吃飯吧,她剛剛就一直在喊肚子餓了。」
  
  庭湮強顏歡笑,突然天空飄下雨絲,原本燦亮的天空也變得暗沉,仿似映照著她的心情。
  
  「下雨了!」之萱皺著眉看了看天。
  
  「那你們快去吧,我可以去坐公車。再見!」庭湮雙手抱頭,倏然回身往另一頭直奔。
  
  於之昊心一急,趕緊從口袋掏出幾張千元鈔票塞在之萱手上,「你去找朋友一塊吃飯,我去追庭湮。」
  
  「大哥……」之萱不解地看著他們,雖然也想追過去問個究竟。但想了想,她這個電燈泡可能會礙事,還是讓她哥哥自己去問個清楚吧!
  
  ◎          ◎           ◎
  
  「等等,庭湮!」
  
  雨愈下愈大,待於之昊追上她時,兩人都濕了一身。
  
  「你追我做什麼?還不帶之萱去吃飯!」到了公車站牌下,庭湮趕緊躲進能遮雨的小亭子內,拍了拍身上的水漬,當看見於之昊和她同樣狼狽時,不知為何,鼻間竟是一陣酸澀,眼眶不禁溢滿了淚。
  
  那滿臉的濕意和著雨和淚,讓她看來更加楚楚可憐。
  
  「你告訴我,今天一直沒有笑容是為什麼?剛剛又一反常態的不願與我去吃飯,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心事,對不對?」
  
  於之昊眸中閃著輕郁,他身受強大的壓力,卻不願讓她也同樣身受其苦,只希望她快樂。
  
  可為何他自行吞下了這一切苦,仍不見她一層歡顏?
  
  「你……你是不是還和……和……」庭湮想問,可又問不出口,昨天她親眼目睹的那一幕始終如影隨形地糾纏著她,讓她無法真正釋懷。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這樣支吾其詞會讓他更受不了。
  
  「好,我說,我昨天看見你載著李小妍離開書店門口。」庭湮痛心地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道。
  
  「什麼?你看見了?」於之昊心一震,雙眼驀然緊瞇。
  
  「是的,我看見了。你……你們合好如初了?」她幽然低問。
  
  他的嗓音驀然沙啞,「別誤會,我和她——」
  
  「不用解釋,你們是這麼親密,感情似乎很好,她又來找你了你該很開心才是。」
  
  淚水再次狂流,她無力地扶著一旁牆壁,之洹不是你一心嚮往的?為了她你改變了自己,為了她你全力以赴在今天的比賽上。「
  
  庭湮已不再相信自己,原以為她有能耐讓他對她動心,可是……她不但失敗了,還成為他的累贅,一個擺脫不了的包袱。
  
  「不是這樣的,我和她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
  
  於之昊激動地說,沙啞的嗓音將她籠罩在他的怒氣中,「你以為我放浪隨性,從不會說真話嗎?」
  
  他平日雖率性不羈、散漫無禮,但對她用了最多的心思,就算以往和李小妍在一塊兒時,他也只是以一種享受肉體的感官與她交往,只有她,他會愛她身體以外的每一個肢體動作,每一句話語,就算看著她,他也是滿足的。
  
  「那麼是……」她顫抖的聲音帶著一絲希冀。
  
  「我——」他猛地住了嘴,神情一窒。「給我時間,相信我,我絕對會處理好我與她之間的事。」
  
  庭湮搖搖頭,發出一陣細碎的哭啼,「算了,我不想再等了!」
  
  此時雨愈下愈大,站前的小簷似乎已藏不住身,雨絲劃過兩人身軀,再加上秋風一吹還真是特別的冷。
  
  「庭湮,走,我們叫計程車回去。」他緊摟住她,以身體為她擋住風雨,—邊對著馬路招計程車。
  
  「不要,你自己回去,我只想淋雨,讓自己靜一靜。」她推開他,抱著自己,蹲在路邊就是不起身。
  
  庭湮不想走,她覺得這樣好舒服,不但洗滌了身,也洗滌了心,讓她鬱積在內心良久的苦澀終於可藉由淋雨抒發。
  
  「這樣會感冒的,快回去。」
  
  攔了輛計程車,於之昊硬是將庭湮帶進車中,可是一時之間他又不知道該把她送到哪兒。
  
  他家……不行,她家……他不放心……
  
  「Xx飯店。」想了想,他最後說出的竟是最容易引人遐思的地方,現在他急著想處理他和庭湮的一身濕。
  
  「飯店!我不要!」庭湮一聽,小臉馬上變色。
  
  「那你是要回家了?」如果她堅持,他還是會送她回去,只是這樣的她回去後能好好照顧自己嗎?
  
  「不!我不能回家。」
  
  如果讓媽看見她現在這副樣子,一定會為她擔心,她不要讓媽在身體微恙之際還要替她操心。
  
  「你們兩個小情侶到底是要回家還是去飯店呢?」司機有點不耐煩地催促著。
  
  「那……還是飯店吧。」庭湮最後投降了,要回家也得先將身上弄乾才行。
  
  司機立刻發動引擎,帶著他們前往於之昊所說的飯店。
  
  ◇        ◇        ◇
  
  一到了飯店門口,於之昊便帶著直發抖的庭湮快步走進去,「趕快到房間洗個熱水澡,你就會舒服些的。」
  
  「我們就這樣進去,好嗎?」庭湮看著陌生的地方,心底還猶豫著該不該進去,「我怕人家誤會。」
  
  「拜託,這時候還顧忌這些,人家看我們全身濕透大概就明白了,你別想太多。」他彎起唇角,笑她的保守與多心。
  
  庭湮只好緊縮著身子,壯了膽,跟著他辦好住房手續,然後搭電梯上樓。
  
  一進房裡,於之昊立即將她扶進浴室,還為她放了一缸熱水,「快點洗個澡,你會舒服些。」
  
  「謝謝你。」庭湮對他露出感激的笑容。
  
  「不客氣。」於之昊瞇著眼凝睇著她一頭濕髮貼在頰上的模樣,像個雨中仙子讓他不願稍瞬。
  
  「我要洗了,你能不能出去一下?」她低垂著臉小聲的說,不知怎地,經過剛剛那場爭辯,兩人似乎變陌生了。
  
  她該怎麼辦,以後要怎麼面對他?明知他不會屬於自己,再這麼執迷下去,她只會付出更多。
  
  「好,那我先出去,你快點泡熱水。」於之昊輕歎了口氣,這才緩緩走出浴室。
  
  其實他根本不想出去,也不想再維持那個什麼該死的君子風度,他一心只想好好的抱著她,好好的吻她,讓她知道他對她不變的愛意!只可惜現在她似乎沒心情聽他說這些,還是等她心情平復再說吧。
  
  等在外頭的他點了煙,一根接著一根,心情十分混亂。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浴室的門終於開啟,於之昊猛轉身,卻在看見她的剎那失了神。
  
  天,她身上只裡著條浴中,露出漂亮的裸肩是那麼細膩白蜇,剛沐浴過的身上微微散發著一股香草味,比其他女人身上的濃烈香水味還要誘惑他!
  
  「我……我的衣服太濕了不能穿,所以我晾在裡面。」她怯怯地說,不時拉著浴中,深怕它一個不小心掉了下來。
  
  「我知道。」他瞇起眼,目光卻離不開她。
  
  「你……我可以—個人留在這兒等衣服乾,你先回去吧!」他過於大膽的注視讓她臉紅耳熱,只好轉過身說。
  
  「我不回去。」
  
  他走到她身後,雙手輕放在她裸露的細肩上,輕輕揉弄著;運動作使得庭湮渾身—震,定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你……不回去?」她張大眼,吶訥地說。
  
  「我和老爸大吵了一架,如今已無處可去。」他聳聳肩,只要一想起那件事便心頭煩悶。
  
  「為什麼?」
  
  「別提了。」他將她拉進懷中,「我不想提這件事。」他執起她的柔荑送到唇邊親吻著,語氣微啞。
  
  「之昊……」
  
  她急於抽回手,但他握得好緊。
  
  「別離開我,你是我僅有的一切。」
  
  「你錯了,我不是。你有的是勝利的饗宴、輝煌的戰果,還有李小妍的回頭,而我……什麼也不是……」
  
  庭湮眸中再度滿溢淚水,兩相拉扯下,她裹身的浴巾卻不慎滑落。
  
  「啊!」她急著拉住,於之昊卻矯健地抓住她的手,讓浴中順勢滑向地面,她光裸的身子就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他眼前。
  
  「放開我!」她面紅耳赤的叫道,早已亂了方寸。
  
  雖說兩人早有過肌膚之親,但這麼赤裸裸地在他面前可是第一次,她快羞死了!
  
  「我不放!赤別動,讓我好好看看你,否則我可不保證接下來會不會……」他摟住她,讓她胸前兩團做人的豐盈緊貼著他胸膛。
  
  「呃……」她突覺他溫熱的手心已握住她的胸,但她卻不敢動,深怕真如他所言,反而激起他的慾望。
  
  「你的身材真的很棒!」他稍稍推離她,以一種欣賞的角度看著她,眸中似火狂燃,他多希望自己能如他所言維持該有的君子之風,但他可是正常的男人哪!
  
  「別這樣……」她的身子隱隱打著顫。
  
  她真後悔和他來到這裡,他心裡沒有她,為何還要這麼對她?
  
  「庭湮,你早已是我的人,為何還要那麼拘泥?」於之昊將她推至牆邊,讓她身子往後仰,低首含住她的小嘴。
  
  「啊!不……我們那次是個錯誤!」她赫然喊道。
  
  「錯誤?」他頓住動作,緩緩抬頭望著她。
  
  「你我沒有將來,又何必留戀現在?」庭湮顫著聲,含著淚霧的眸子直凝住他靈魂深處。
  
  「你不信任我?」他瞇起眸子回視她。
  
  「我……」她深喘了口氣,「我不知道……你除了要我等……」
  
  於之昊激切地蹙起眉峰,低沉的宣告,「好,再信我一次,相信我,我於之昊今生絕不負你,再等我幾天,我會向你證明!」
  
  「之昊!」庭湮心悸地回睇他,久久才漾出一絲笑,「好,我再信你一次,但是最後一次羅。」
  
  他抵住她的額,眼對眼,黑眸中有著濃濃的情意,「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庭湮主動投入他懷中,不再過問有關李小妍的事,因為他要她相信他,她願意再拿時間等他一回。「
  
  望著她柔如秋水的眸子浮動著淚水,頓時像千萬根細針刺入心坎酸疼難抑,於之昊立即吻去她眼角的淚,深黑的瞳眸佈滿了激情未退的情潮。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41:58

  第九章
  
  庭湮清醒時,已是翌日清晨。
  
  窗外的陽光照在她臉上,使她睜開了眼,當她意識到自己處於陌生的環境,瞬間完全清醒了。
  
  她四處梭巡,一見躺在她身側同樣全身赤裸的於之昊時,她的心跳忽地停了一拍,昨晚發生的事情突然浮現在她腦海。
  
  庭湮驀然漲紅了臉,羞赧得不能自己,投有膽子叫醒他。
  
  她甚至不敢想像待會兒面對他的情況,考慮片刻後,她決定趁他還熟睡之際趕緊離開,至少能夠暫時避開這種窘迫尷尬的情形。
  
  偷偷溜出飯店後,沿路上她散著步,只要一思及昨夜他以唇舌愛撫她的一幕,便禁不住臉兒羞紅,連腳步都變慢了。
  
  對於未來她雖仍是一片茫然,但是之昊的保證對她而「言的確是劑強心針。事到如今,她除了信任他還是只能信任他,既然已等了他那麼久,就不該在意再多等他一些時戾。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庭湮的心情瞬間轉好,腳步也變得輕鬆了,在行經一家便利商店的門口時,她突然想進去買個三明治當早餐,順便再買份報紙看看。
  
  買好東西結帳後,她便拿著三明治和報紙,朝前面不遠處的公車站牌走去,在等公車的空檔,她打開報紙,立即被一個全版的廣告吸引了目光。
  
  東亞百貨集團總裁於宗議大公于于之是與李氏集團董事長李富生千金李小妍將於一月二十八日締結連理,敬請各地親友聞此訊息,於當日前來亞悅飯店觀禮用宴……
  
  庭湮的雙手在發抖,淚水早巳止不住的下滑,滴染在報紙上,那點點觸目的痕跡對她而言已成為一個個諷刺。
  
  她受騙了,再一次上當了!
  
  原來於之昊所謂的等,竟是無止境、沒有結果、永永遠遠的!
  
  他為什麼要騙她?既然已和李小妍定了婚期,為什麼不肯向她坦言,還要再一次佔她便宜?
  
  夏庭湮,你好傻啊……好傻啊!
  
  不知過了多久,庭湮才回過神,也發現週遭已有許多好奇的目光在看著她,看她這個在街頭流淚的可憐女人。
  
  她再也待不住地離開站牌,漫無目的地走著,每走一步她的淚水便滑落一次。
  
  夏庭湮啊夏庭湮,你為什麼要相信他的話?為什麼要對那樣的男人一見鍾情?
  
  她從不知道被欺騙的感覺居然是那麼痛,幾乎痛得她撕心裂肺,再也不能復元了。
  
  此刻,她手中報紙上那個大紅喜字映照在陽光下竟是那麼刺眼,不僅毀了她對他的信任,更讓她愛他的心殘缺、破裂、逐漸灰飛煙滅……
  
  ●          ●           ●
  
  當於之哭醒來不見庭湮時,先是一驚,但旋即想了想,她或許是因為害臊,所以趁他還睡著的時候先回家了。
  
  有了這個想法後,他壓住了擔憂的心情,打算先回家跟他老爸再好好談—次,相信他應該不會這麼不通情理才是。
  
  庭湮是個好女孩,他絕不會負了她!
  
  當他帶那股堅決的心情回到家中,卻見之萱一個人急躁的在門口走來走去,一見到他立刻跑到他面前。
  
  「哥,你終於回來了。」她急忙抓住他的手,小臉上的五官全皺成一團。
  
  「怎麼了?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於之昊揉揉她的頭,笑意忌盎伙地說:「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事要哥幫你處理了?不過哥現在有急事,有什麼話等會兒再說。」說著,他便閃過她身側欲進家門。
  
  「哥,不是我遇上麻煩事了,是你——」
  
  之萱在他身後陡地喊道,捏著報紙的手隱隱輕顫箸。哥根本不知發生什麼事吧,否則他不會這麼鎮定。
  
  於之昊停下腳步,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掠過他的心頭,使他臉上的笑容隨之定住,轉為深沉。
  
  「什麼事?」他倏然轉身,的的目光盯視著她。
  
  「你自己看。」她立刻將手上的報紙遞給他。
  
  這種事她根本說不出口,因為她明白憑哥的個性知情後定會去找爸大吵一架,但是不說,到時成了不能挽回的局面,她不就成了罪人?
  
  大哥沒錯,庭湮更沒錯,為何要他們承受這種罪?爸為了公司,暗地出賣哥的情感與一生,這就是錯。
  
  於之昊拿過報紙一瞧,微擰的眉宇隨著報上的大幅報導蹙得更深了。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什麼結婚?我根本沒答應娶李小妍啊!」他激動地將報紙揉成一團。
  
  「我哪知道,這還不是爸的主意!」之萱搖搖頭,「報紙都刊了,他是想打鴨子上架後,你就沒話說了吧!」
  
  「笑話,我幹嘛要成為犧牲者?」他憤怒地握緊拳頭。
  
  「哥,你別激動!」她擔憂地看著他。
  
  「我能不激動嗎?我去跟老爸說去」
  
  之萱連忙拉住他,「別急、別慌,你要好好說,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放心,我知道。」他握緊拳頭,黑瞳中閃著駭人星芒,倏然轉進屋內。
  
  之萱只覺渾身冷涼。不知哥這一進屋,結果是憂是喜?
  
  於之昊進入容廳不見父親,又轉往書房,果真看見坐在書臬前批閱卷宗的於宗議。
  
  「你來了。」於宗議抬首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會來找你?」於之昊盡量壓住滿腔怒火。
  
  「當然,你就快結婚了,是該找我好好談談婚禮籌備的大事,不過這種事最好你和小妍兩人先商量。」
  
  於宗議精銳的目光帶著老練與沉穩,他相信兒子即便萬般不願,也拗不過已成定局的事。
  
  「你是故意的!」於之昊冷著聲吼道。
  
  於宗議嘴角揚起一抹得逞的快意,「既然明白,就聽爸的話去做。」
  
  「我不要!」一道道欲發狂的氣焰倏然襲上他眉間。他不明白才幾天時間,怎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完完全全荒腔走板了!
  
  如果這是在一個月前,他會很開心能得到李小妍,但也可以想見,當他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擁有並非所愛時,那種苦會多深。
  
  如今他既已明白自己真正的愛在哪兒,又怎麼可能要李小妍?
  
  「別固執了,各大報都刊登了我們和李氏的喜事,我想所有人都在為你們祝福。」於宗漢笑著說。
  
  「你錯了,是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我的好戲。」此時此刻,於之昊的心情有多糟已不待言,他只想做最後一次努力,倘若真輸了,他也會選擇該棄者棄之。
  
  「之昊——」於宗議瞪著兒子,「你真的為了那個在書店打工的女人不要你父親,不要東亞了嗎?」
  
  「你調查我?」他吃了一驚。
  
  「為了瞭解你,有關你的一切我都得掌握在手中。」於宗議毫不避諱的說,反正他也不怕他知道。
  
  「那麼你登報的目的就是要庭湮知難而退了?」於之昊渾身一震,這個認知讓他背脊發涼,更感歎現實的可怕。
  
  「如果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就會主動離開你。」於宗議打開抽屜,拿出一張喜帖,「你看看帖子這樣的設計行嗎?這是小妍挑的,我想你也會喜歡才是。」
  
  「我不要!」於之昊一把搶過喜帖立刻撕成碎片,狂肆大吼,「爸,你知不知道李家人有多勢利眼,李小妍更是可怕,她曾拿我對她的愛陷我於不義,在方家尚未倒閉前她是如何踐踏我的心,你知不知道!」
  
  「這個爸都知道。」於宗議面無表情地說。
  
  「既然知道,你為何——」
  
  「我說過,這只是場利益婚姻,等熬過這個難關,到時候你要離婚或娶誰,爸都會贊成。」
  
  於宗議自以為是的侃侃說來,殊不知他這幾句話已像冷劍刺進自己兒子的胸口。
  
  「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父親!」於之昊閉上眼,試著從悲傷中平靜,他已決定憑一己之力追尋屬於他的幸福。
  
  丟下這句話,他毅然決然地轉身,那堅定的態度讓於宗議看了心驚。
  
  養他二十多年,他是第一次從兒子臉上看見這樣的果決與犀利。
  
  難道之昊變了?變得不再是以前那個凡事漫不經心,光憑東亞的庇蔭,便可吃香喝辣一輩子的公子哥?
  
  「你要去哪兒?」他喊住於之昊。
  
  「不知道。」於之昊拉開房門。
  
  「婚禮那天——」
  
  「那只會是個沒有新郎的婚禮,你等著讓別人看笑話吧。」房門倏被合上,喀的一聲,似乎也代表他們父子之情的決裂。
  
  於宗議瞠大眼睛,無力地靠回椅背上,頻頻揉著太陽穴。
  
  難道他為了這個家所下的決定錯了?如果沒了東亞、沒了這個尊貴的身份,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        ★        ★
  
  於之昊一離開家,立刻前往慶豐書店,哪知才到書店門口,便被江玉琴用掃把擋在門外。
  
  「玉琴姐——」
  
  「你別喊我玉琴姐,算我瞎了眼,拿你當好人。」江玉琴一手拿著掃帚,一手擦著腰,大喊道:「你給我走,再也別進我書店,就算你要買東西,我也不賣你!」
  
  「別這樣,讓我見庭湮一面。」他一定要向她解釋清楚這一切。
  
  「見庭湮!你還好意思說?」江玉琴氣呼呼地,那微胖的身材直髮著抖,舉起掃帚就要揮向他。
  
  於之昊緊緊抓住掃帚,「玉琴姐,她是不是知道什麼了,告訴她,我也是被蒙在鼓裡的呀!」
  
  他無法說出自己心底的鬱悶,即使天底下沒人願意相信他,但求庭湮—個人的諒解與支持。
  
  「她是來過,但已經離開了,你走吧。」江玉琴抽回掃把,悶著聲說、
  
  實在是她太喜歡之昊這孩子,不願相信他是這種背情忘義之人,只是報上寫得清清楚楚,她想替他說情都不行。
  
  「她來過了!」他眼睛忽而一亮。
  
  「沒錯,你請回,我要關店門了。」她氣得連做生意的心情都沒了。
  
  江玉琴才要拉下鐵門,於之昊便一手頂住門,「她真的離開了嗎?我不相信,玉琴姐……」
  
  「她已經回去了,你再這麼纏著我也沒有用啊。」江玉琴不耐煩地拔高嗓音,「你怎麼還不走?」
  
  雖然看他這副樣子怪可憐的,但只要一想起他就要娶別的女人,還把庭湮玩在手掌心,她便氣不過啊。
  
  「她回家了?」於之昊一個使勁,乾脆將身體擠進門內,急促地問道。
  
  江玉琴揚起眉毛,「你不會想去她家找她吧?」
  
  「我就是要去找她,我要把所有的話跟她說清楚,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讓人誤會了。」他簡單說完,便轉身打算前往庭湮的住所。
  
  江玉琴立刻把鐵門往上一推,吃力地追上了他,「你別去啊,卻了也一樣是撲空而已。」
  
  於之昊聞言立刻停下腳步,回過臉看向直追而來的江玉琴。
  
  他的眼神充滿了疑惑。今天庭湮沒課, 不回家難道會去學校。
  
  「如果她去了學校也沒關係,我現在就去學校找她。」他試探地問。
  
  「哎呀,你這孩子究竟是怎麼搞的,既然不喜歡庭湮就放了她,她那孩子死心眼,禁不起你這麼折磨的。」
  
  她不禁搖搖頭,歎了口氣,為這兩個孩子的緣淺而感慨。
  
  「玉琴姐,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都要告訴你,我對庭湮是百之分百認真的,絕不是虛情假意。」
  
  他抿了抿唇,眼光銳利地凝視了她一會兒,才要轉身,江玉琴又喊住他,「等等,她也不在學校。」
  
  「那她————」
  
  「她昨天夜裡沒回家,她母親正好心臟病發,庭湮回家看見母親倒臥在床,急得將她送進醫院了。」她語氣沉重的說。
  
  「玉琴姐,你快告訴我,她們現在在哪家醫院?」他心急如焚地問。現在庭湮一定亟需有個人在身邊安慰她,給她力量。
  
  江玉琴告訴他醫院的住址,「你快去吧,我想庭湮很需要你。」
  
  得到了江玉琴的諒解,於之昊激動地對她表示,「玉琴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江玉琴看著他急促奔離的背影,不禁搖頭心想,感情這事還真是磨煞人呀!
  
  ★         ★         ★
  
  庭湮將母親帶往醫院,經過醫生的診治後,立刻作出動手術的決定,然而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這個消息對庭湮來說無疑是另一個重大的打擊,偏偏這時候血庫的O型血液不夠,夏母又亟需輸血動手術,這讓庭湮著急得不得了。
  
  就在她心慌意亂之際,突然於之昊出現了。
  
  遠遠的,他便聽見醫生在和庭湮討論缺血的問題,又聽見夏母和他同血型,於是他立刻走向前對醫生說:「我也是O型血,就用我的吧,要多少就抽多少,我不在乎。」
  
  —見到他,庭湮的身體便忍不住發抖,以為經過調適後她可以承受面對他的痛苦,沒想到她完全錯了!
  
  那種痛不但沒有因為她的自我安慰而消失,反而潛藏到一處她看不到的地方,等到一遇上他,悲哀和脆弱便像一股強大的浪潮席捲而來,讓她幾乎支持不下去。
  
  「不用,找媽不需要你的血!」庭湮一口回絕。
  
  「這位小姐,這位先生答應捐血給你母親可要把握機會,如果你拒絕他,再等下去可是會有危險的。」主治醫生沒想到庭湮居然會拒絕,忍不住開口勸說。
  
  庭湮聞言一愣,頓時不知是該拒絕還是答應。
  
  「要恨我以後再恨,先救你母親重要。」於之昊一雙漆黑的眸輕輕閃過一道溫暖的柔光,隨即隨護士小姐前往檢驗室。
  
  於之昊足足捐了一千cC的鮮血,對他的義舉庭湮的感覺可說是五味雜陳,矛盾極了。
  
  等護士小姐抽好血後,她開口對於之昊說:「謝謝你了。」
  
  「對我還客氣什麼,能為你做點事是我心甘情願的。」丟掉止血的棉花,他卷下衣袖,目光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庭湮轉過臉,似笑非笑地諷刺道:「你的恩情我會報答,但是別再對我花言巧語了。」她咬了咬唇,隨即走出了檢驗室。
  
  於之昊連忙追上,陰霾不悅的俊臉上瀰漫箸簇簇火焰,「難道你就這麼不信任我,不相信我對你說過的每句話?」
  
  「信任你我得到的是什麼?」她撇撇嘴,冷笑道:「難道要等我收到你的喜帖,你才肯停止你的謊言?」雙肩一縮,她眼底滿是難掩的傷感。
  
  「你誤會我了,報上的事我完全不知情,相信我。」她的指控讓他聽得心都擰了,今天他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庭湮的薄唇輕抿,在淚水流出之際她趕緊眨掉,「別再說了,你與我已不再有任何關係,但我會謹記你今天的救命之恩,你走吧。」
  
  她走過他身邊,快步前往手術室,已不願再看他一眼。
  
  「庭湮,無論你信不信,我會挽回你的。」他的俊臉霎時僵凝,憂鬱的眼神直直對著她的背影。
  
  「回去找李小妍吧,奮鬥多時她終於是屬於你的,恭喜你了。」她啞著聲企圖掩住其中的苦澀,臉上血色早巳盡褪。
  
  這時候一位護士小姐朝她快步走過來,「夏小姐,你母親手術情況不樂觀,你可能要有心理準備!」
  
  「什麼?」不!
  
  為什麼上天要將病痛都降臨在媽身上呢?
  
  老天爺,就讓她代替母親承受這些痛苦吧!她已一無所有, 只有母親一人,她什麼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失去她。
  
  庭湮身子一軟,淚水止不住的狂流。
  
  於之昊趕緊扶住她,輕聲的安慰,「沒事的,你放心,有我陪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3 01:42:45

  第十章
  
  夏母終究還是敵不過病魔的摧殘,在手術時斷了氣,庭湮甚至沒和母親見上最後一面。
  
  為此她原就落寞的模樣變得更憔悴,還好母親的後事有江玉琴和於之昊的幫忙,喪禮辦得簡單卻不失莊嚴。
  
  庭湮捧著母親的骨灰在法師的帶領下入廟安置,終於了她一樁心願。
  
  她沒有辦法在母親生前買棟舒適的屋子給她住,在她往生之後,她要為她找個祥和之所,於是她將辛苦存下來的錢,為她買了這處安寧的地方。
  
  這裡四處瀰漫了香燭的味道,她相信母親會喜歡這裡。
  
  在一切處理完畢回程的路上,庭湮終於對於之昊說了母親去世後的第一句話。
  
  「這陣子謝謝你,你可以回去了。」
  
  雖然說了話,但她仍是保持著面無表情,讓於之昊看得既傷心又難過。
  
  「庭湮,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說句話?」於之昊語氣滿含挫敗。
  
  「不用了。」她冷著嗓,淡漠地說。
  
  「我不要你的道謝,我只要你給我一句話,一句和從前一樣能讓我溫暖的話語。」於之昊激動地扳轉她的身子,猛力覆住她的唇。
  
  庭湮拚命掙扎,倏地給了他—巴掌。
  
  於之昊摀住臉,雙眼泛著疲累與蕭瑟。「庭湮,我們真的沒有以後了嗎?你為什麼不肯再給我一次可證明的機會?」
  
  「我已給你太多次機會,一次又一次的等待太痛苦,算了吧!」她已厭惡過這種生活。
  
  輕歎了口氣,她舉步往前,也不再眷戀過往,被騙被辱是她自找,早該知道彼此間的雲泥之差,又何必留戀呢?
  
  「等等!」於之昊快步追上她,眼神冷冽且駭人,「不管你聽不聽,我都要告訴你,報上所寫的我不會去履行。」
  
  他氣息重喘,深沉的表情和語調平添了幾許陰森氣息。看著他憤懣的表情,庭湮露出了一抹苦笑,「算了吧,你還是離我遠一點,我現在可是帶孝之身,你就要步人禮堂,別被我感染了晦氣。」
  
  於之昊迭退數步,俊臉上滿是疲憊,眼眶周圍更有著駭人的黑眼圈,可見他這幾天是生活在什麼樣的煉獄中。
  
  「你變了……」他逸出一絲苦笑,心頭有把火在熊熊燃燒著。
  
  「對,我是變了,我變聰明了,這樣的我你滿意嗎?若是不滿意也沒關係,我們本來就不再有任何關係了。」
  
  庭湮的臉色平和如常,看似無怨言,但於之昊卻能感受到她心底的恨意。
  
  她一定是恨死他了!
  
  他深吸了口氣,咬緊牙到下顎發疼,彷彿有股寒徹骨血的冷意正侵襲著四肢百骸,讓他心力交瘁。
  
  「不再有任何關係……過去我們一塊兒在玉琴姐那晨昏相處的情景也全都可以忘掉了?」於之昊無力地問。
  
  他悲愴的表情使誕湮的心動搖,但她仍強力維持冷漠,「我會忘了,你可以記著,因為那是你為自己的摯愛所做的努力,你怎能這麼輕易忘了?」
  
  庭湮頓覺心情好沉重好沉重,對於未來她已不知該往何處去,只想先離開這裡—陣子,找個地方獨處。
  
  「我是要記著,記著你是怎麼樣的不肯信任我,明明愛著我,卻不肯拿自己的真心面對我!」他怒目以視,身軀因受不了她的絕情而顫抖。
  
  「我已無心了。」她緊閉雙目,決定不再為他停下腳步。
  
  「你!」於之昊再度上前,與她並肩走著,語氣沉重地說:「好,你既然已決定這麼做,那我也不勉強,不過我希望你能在那天來參加『我的婚禮』。」
  
  庭湮身子一震,轉頭看向他,「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狠!」
  
  她立刻加快腳步向前,與他拉遠距離,而於之昊也頓住步履,紅著眼眶看她愈行愈逗的身影。
  
  
  「庭湮,你明天真要走?」江玉琴萬分不捨地問,眼底眉間滿是離情依依。
  
  庭湮這一走可不是三、兩天,她已經辦好休學到英國唸書三年,只要一想到三年不能見面,她的心就揪得好緊。
  
  「嗯,玉琴姐,別這樣嘛,我有空會打電話或寫信回來。」庭湮一邊整理行李,一邊安慰她。
  
  「那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玉琴姐為你擔心。」江玉琴歎了口氣。
  
  「我會的。」就在她打包好最後一箱東西時門鈴突然響了。
  
  江玉琴笑著道:「一定是之萱來了。」
  
  「之萱!」庭湮心口一窒。
  
  自從那天與於之昊攤牌後,他們已有一個月沒見面了,這其間她也盡可能不與之萱碰面,免得又想起於之昊那個男人。
  
  「是我叫她來的,你都已經要離開了,總不能不讓她知道,再怎麼說,你們還是好朋友呀!」江玉琴解釋著,並走去將門打開。
  
  之萱一進門就激動的衝向庭湮,眼中含著淚說:「聽說你要走了,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
  
  「之萱……」庭湮剎那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咳!你們聊,我回書店了。庭湮,別忘了晚上來我家吃飯,之萱也一起來。」江玉琴善體人意地退出屋外,想讓她們年輕人好好談談。
  
  「謝謝玉琴姐。」庭湮與之萱同聲說道。
  
  江玉琴一走,之萱趕緊勸說:「別走,庭湮,要走也得過了明天再走,我求你。」
  
  「為什麼?莫非你也要我留下參加他的婚禮嗎?」說不想他,卻從沒忘記明天是足以令她心碎神傷的日子。
  
  本來她還打算早幾天離開,但適逢春節假期機票難求,只好延巖至明天,卻湊巧碰到於之昊大喜的日子。
  
  這樣的巧合是天意嗎?再怎麼逃,也逃不過明天的椎心磨難。
  
  「不是的,我哥不會娶李小妍,你就留下來他會證明給你看。」之萱為於之昊叫屈,這一個月她已親眼目睹一個男人徹底失意與喪志是什麼模樣。
  
  以前為了李小妍他只知放蕩,但現在他連生活樂趣也沒了,鎮日鎖在房內哪也不去,科學競賽上的勝利使得許多研究單位想聘任他,他也是無動於衷。
  
  這樣的大哥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是他要你來告訴我這些?」庭湮沒有任何表情的拿起打包好的兩個行李箱,走到角落放置。
  
  「他什麼也沒說,也根本不會對我說,他已經關在房裡……個月不曾出來,就連我想和他說話他也不理我。」之萱忍不住流下淚。
  
  「那已與我無關。」她故作冷漠道。
  
  「別這樣!」見到這樣無情感的庭湮是之萱始料未及的,但她仍是不肯放棄道:「報上的事不但我不知道,就連我哥也不知情,那全是我爸的主意,他一心想挽救東亞,而結婚只是個幌子。」
  
  「那也表示你們兩家門當戶對,我恭喜他了。」就算他不是故意的,這樣懸殊的家世又豈是她能高攀?
  
  「庭湮……」之萱抓著她的手,「你真的對我哥不再有任何感覺了?」
  
  庭湮的身子輕輕顫抖著,已無意挽回什麼,畢竟她付出的已是情感的全部,她的痛該是最深的。
  
  「之萱,我們仍是好朋友,等我到了英國我會寫信給你。」庭湮克制了心底的苦澀,漾出一抹笑,「別再提他了好嗎?我知道你對我的好這樣就夠了。」
  
  「我……」面對她臉上的笑容。之萱竟無言以對。
  
  她還笑得出來,可哥呢?
  
  「我明天下午的班機,告訴你哥……我……我祝福他。」語盡,她又轉身收拾房裡的東西,那消極排斥的模樣,之萱不是看不出來,她心想如果庭湮與大哥莫的無緣,她也不好再勸些什麼了。
  
  她歎了口氣,只好道:「你既然心意已決,那我再說什麼也是徒勞了。來,讓我幫你整理房子。」
  
  △          △          △
  
  亞悅飯店的空中花園內種植著整片人工韓國草皮,顯得綠意盎然,其中又栽了幾株紫紅色的鬱金香,為於、李兩家的婚禮增添了絲絲喜氣。
  
  草坪上此刻聚滿了觀禮的人潮,白色琉璃桌排列成一個心形,將會場包圍其中,桌上還放置著各式各樣精緻的點心與飲料,這場婚宴的排揚十分盛大。
  
  之萱身穿一件典雅的小禮服,站在會場角落,看著父親與母親帶著滿臉笑容遊走在賓客間,心想他們可能不知道她大哥已經不見了。
  
  大哥會去哪兒呢?難道他所用的方法就只是逃避嗎?
  
  他不會不知道這麼做對挽回庭湮的心是一點效果也沒呀!哥……你不能再用以前那種消極的方式來處理事情了!
  
  回來吧,哥,你快回來吧……
  
  如果你不回來,家裡、公司的事無法解決,還會讓爸媽擔憂,更會讓庭湮走得更遠
  
  這時候,突然有人衝進婚禮會場,將於宗議拉到一邊,急切小聲地說:「總裁,不好了,新郎不見了廠
  
  「你說什麼?之昊不見了!」於宗議大吃一驚,立刻朝會場外走去。
  
  「我們一直等不到他,剛剛去府上找他,只見他留了封信,找不到他的人。」來人急忙拭著汗道。
  
  「信呢?」於宗議著急地問。
  
  「這裡。」那人趕緊從襯衫口袋拿出信來。
  
  於宗議抽去一看,眉毛卻愈皺愈深,「這個不孝子竟然逃婚!」
  
  可為何他後面還附加了句——會晚點到場呢?
  
  「你趕緊再去找人。之萱!」
  
  於宗議突然一吼,之萱嚇了一跳,趕緊趨近問:「爸,什麼事嗎?」
  
  「你哥是去了哪兒?怎麼會突然不見了!快告訴我!」他情緒十分激動,「是不是去找那個姓夏的女孩:」
  
  「哥去哪兒我也不知道,但我想他不會去找她,因為她已經去英國了。」之萱大喊冤枉。
  
  「這……那新娘來了沒?」他急躁地又問,
  
  「早來了,而且婚禮就要開始了。」之萱皺著細長的柳眉看了看手錶,「再五分鐘吧。」
  
  「什麼?再五分鐘!」就在於宗議震驚的剎那,新娘與她的父母親已到會場,尾隨而來的還有一些商界有名公司的代表。
  
  眾人拍手歡迎,卻沒發現於宗議額上遍佈汗水,還不時往外看,希望能及時把於之昊找回來。
  
  可時間一到,大伙仍不見新郎到場,於宗議面對眾人詢問的眼神,更是啞口無言,在場的賓客議論紛紛。
  
  「新郎沒來嗎?是不是逃婚了?」
  
  「早聽說他不贊成這樁婚事,一定是臨時當落跑新郎了……」
  
  「什麼?新郎不見了!那還真精采——」
  
  瞬時,嘈雜聲不絕於耳,可讓於宗議面子全沒了,他忙著安撫客人還有親家,又得派人去找不孝子,現在的他已是焦頭爛額。
  
  不久,兒子沒等到,倒是擠進不少記者與攝影機,鎂光燈直閃個不停,好好的一個婚宴會場頓時跟菜市場一樣熱鬧。
  
  ⊙          ⊙         ⊙
  
  與江玉琴道別後,庭湮便帶著行囊,準備前往英國。
  
  其實離鄉背並不是她想做的選擇,出國唸書也不是她嚮往的路,但除此之外,她不知該怎麼才能徹底忘了他。
  
  說不想他,卻無法將他從腦海揮去,就連昨晚一夜,她想的,也全是他。
  
  之萱說她太狠了,是這樣嗎?
  
  她等了那麼久,等到的卻是他的欺瞞和他將結婚的消息,對她來說這種結果難道就不傷人?
  
  她等、她盼、她戀、她想,卻等到心傷、盼到淚水、戀成癩、想成癡!
  
  走出社區,她立刻攔下—輛計程車朝機場而去。行經市中心,街道上擁擠的人潮點明了年節將至的歡樂氣氛。庭湮卻只能低頭感慨自己無法在家過年,媽媽已不在,即使留下仍是孤獨一人呀!
  
  突然,從車內收音機裡傳出記者的報導。
  
  「今日眾人所期待的東亞與李氏兩大集團聯姻,發生意外事件,新郎於之昊臨時落跑,會場一片嘩然……」
  
  庭湮聞訊,神情倏然一緊,她連忙對司機說:「司機先生請停車,我要在這裡下車。」
  
  「小姐,這裡離機場還很遠呢廠司機不解地問。
  
  「呃……我不去了,謝謝你。」庭湮付了錢之後便立刻下車。
  
  可車子一走後,她卻不知該怎麼辦,去找他嗎?她又不知他去了哪兒,老天,怎麼會變成這樣,莫非這就是之萱所說的「證明」?
  
  最後,她只好選擇往回走,走到剛剛經過的鬧區時,她被街角的一面電視牆給吸引了目光,於是情不自禁地朝那兒走去,看著電視的畫面。
  
  於宗議心急如焚地猛拭著汗水,還要安撫著李小妍一家人與在場賓客,直說著新郎—定馬上回來,要他們稍安勿躁。
  
  而之萱也陪在父親身旁,對媒體做解釋,希望他們別將這消息發出去,給他們一些隱私權。
  
  其中,不時穿插著李家人咆哮的鏡頭,與賓客竊竊私語的畫面,就在於宗議快要壓制不住場面的時候,突然吵鬧聲猛然靜止,大家的目光直往門口看去。
  
  鏡頭轉向門口,就見於之昊穿著一身皮衣皮褲,落拓不羈的走向會場,更在眾人的詫異聲中,走上司儀台。
  
  他看了看眾人,然後對著麥克風開門見山的說:「這場婚姻不是我所期待的,新娘也不是我愛的女人。我逃婚是為了堅持我的權利,而我回來只是要給各位一個交代,」
  
  「於之昊!你王八蛋!」李小妍突然扔下頭紗,風度盡失的咒罵。
  
  於之昊沒理會她,將目光轉向父親,「東亞的危機我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去度過,商業聯姻萬萬行不通。就算艱辛、困難,我也不願拿自己的幸福去換取今後的安逸,希望爸能原諒我也能相信我。」
  
  此話一出,李氏的人莫不吃驚地問:「難道東亞也不行了?」
  
  於之昊並沒回答他們這個問題,只是苦笑的搖搖頭,「我愛的人因不信任我、不願再等我而離我遠去。我不怪她,實在是我讓她等了太久。湮,如果你在離去前能聽見我對你說的這句話,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去我們倆『初識』的地方等著你,我愛你……」
  
  誠摯的目光透過螢幕傳至庭湮的淚眼中,她渾身顫抖著,因為這份突如其來的狂壹曰。
  
  這時從電視牆螢幕裡傳來了極為壯觀的鼓掌聲,大家都為於之昊的真情所感動,那種令人動容的場面讓庭湮淚不能抑,就連於宗議都滿臉尷尬又懊悔地對著李家人點頭道歉。
  
  庭湮拚命拭著臉上因感動而流下的淚,快速往回跑。
  
  第一次她感到全身的釋然,心底的放鬆。他愛她!是真心愛著她,甚至在那樣的場合,那麼多人面前對她遙遙訴情,天底下還有什麼能讓她割捨不下的?
  
  因為她也愛他,愛得好深好深呀!
  
  急促往家的方向走著,手裡兩個沉重行李箱的重量對她而言已造不成任何阻力,她不想坐車,只想讓清風拂面,吹去她沉鬱的心,換上如今最雀躍的感覺。
  
  也還好她剛剛才搭車來此,距離並不太遠,約莫二十分鐘不到,她已到了住家社區前面的岔路。
  
  這裡就是她與之昊初識的地方。
  
  可她走了那麼久才到這裡,怎麼還不見他的人呢?
  
  放下行李箱,她悶悶地坐在上頭,只好等了。這社區出入的人不多,現在又是假期到校的學生更少,使得這條路靜謐得讓人有點害怕……
  
  又等了十分鐘,仍不見他的蹤影,可從大飯店趕來也不用半小時呀,他怎麼那麼久還沒到?
  
  莫非……他所說的初識地方與她所認知的不同?
  
  唉!看了看表,又過了十分鐘,庭湮洩氣地歎了口氣,起身提起行李箱正準備離開,突地身後一陣喇叭聲嚇了她一大跳。
  
  她撫住胸口,心有所悟的立刻回頭一望,當看見那個身著黑衣黑褲的熟悉身影時,她屏住呼吸,直凝視著眼前的男人。
  
  於之昊立刻瀟灑地將安全帽摘下,對她露出一抹最開心、最陽光的微笑,他眼中隱隱浮著一層淚水,「我還以為一切都來不及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不信任你……」
  
  庭湮站在原地,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卻不敢上前半步。
  
  「你這小東西。」於之昊立刻跨下機車,衝到她面前,將她抱個滿懷,「是我不好,你道什麼歉,是我讓你等太久了。」
  
  「我……」她羞怯地靠在他懷中,身子微微戰慄,「我想知道,你怎麼這麼確定我會聽到你所說的話?」
  
  「傻瓜,這叫心有靈犀一點通呀!我那麼愛你,當然懂你。」
  
  他抬起她低垂的臉蛋,點了下她的鼻尖,以堅定無比的語氣訴說,使她飄蕩不安的心有了一處依靠。
  
  突然身邊駛來一輛轎車,看他們擋在路中央,於是重重地按了下喇叭,探出頭來,「你們兩個情侶要談戀愛請到路邊好嗎?」
  
  「呃……」庭湮一陣面紅耳赤,立刻拉拉愛人的衣袖,「我們快到旁邊去。」
  
  他才不管有沒有旁觀者,在庭湮唇上重重的印上一吻後問道:「有沒有想要去哪個地方?很想很想去的地方。」
  
  「我……」庭湮偷觀了眼轎車主人那張氣紅的臉,一時想不出來,「我們先離開再說。」
  
  「不,我要你現在說。」
  
  他就是鐵了心,管他是誰在身邊催,最好是招來記者群,他就要把對庭湮的愛說出去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這……哎呀,好啦!那就去海邊好了,我好久以前就好想好好的聽聽海濤的聲音,只是一直沒時間也沒機會。」
  
  這時候,又來了輛轎車和幾輛機車停在一旁圍觀,有人甚至還認出於之昊,在那兒指指點點。
  
  「咦……他不是那個逃婚的男主角嗎?原來這個漂亮女孩就是他所說的愛人了?」
  
  「不錯,比電視上那個新娘漂亮多了!」
  
  「天,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們快走。」庭湮害羞地催促著。
  
  「是的,老婆。」於之昊迅速將庭湮拉上了車,趕緊發動機車離開現場,行李箱則被遺忘在馬路上。
  
  騎了一段距離後,於之昊停下車,從腳邊勾起一頂安全帽,溫柔的替她戴上。
  
  就在兩人眼神交錯、含情脈脈的剎那,突地一道鎂光燈震住他倆的動作,猛一抬頭,他們發現不遠處駛來了幾輛採訪車。
  
  該死的!
  
  「快,你抱緊我了。」於之昊立刻踩下油門轉了個方向,與那些尾隨他而來的記者玩起了追逐大賽。
  
  幸好他騎的是機車,可以在大街小巷鑽動,不一會兒就甩離了身後那些無孔不入的可怕記者。
  
  「昊,嚇死人了!」庭湮抱得他好緊。
  
  「你還不知道嗎?他們是想看看能讓我於之昊著迷的女人究竟是誰?怎麼長得這麼漂亮!」他稍稍放慢速度,語氣柔柔的道。
  
  「什麼?那我們剛剛那個鏡頭不是被照到了?」她乍紅了臉。
  
  「是呀!」他面帶笑意地拍拍她的大腿,突地往內一滑。
  
  「呃……你怎麼……啊!」她手一鬆,差點掉下車,幸好於之昊及時抓住她的臂膀。
  
  「開你玩笑的,怎麼還是那麼矜持。海邊就在前面,我要加快速度了,抓好我。」他笑意盎然地拉起她的手扣住自己的腰,「我都快是你老公了還害躁,真是……」
  
  庭湮抱緊他,並將臉頰貼在他背上,直覺現在的她好幸福。
  
  不知過了多久,她聞到鹹鹹濕濕的氣味,嗯……真的是海!
  
  「是海的味道!」她興奮地喊了聲,抬起頭張望著,看著不遠處一片水光接天的景色,好漂亮!
  
  「喜歡嗎?我們再往前一點兒。」於之昊加快速度,往海邊直駛。到了那兒,他和她一塊兒跨下車。
  
  滿地的沙讓他們舉步艱難,但他們臉上仍帶著愉悅的笑容。「好好玩……」庭湮孩子氣的叫道,索性脫了鞋,往海的方向直奔,恰巧與迎面而來的一陣大浪相遇,頓時身全濕了。
  
  「你看你,得意忘形會感冒的。」於之昊皺著眉,拍了拍她的濕發,兩人的視線在瞬間交會,進出一絲火花。
  
  禁不住潮湧的愛意,他瞬間捕捉住她的紅唇,緩慢游移的舌頭滑向她的喉嚨深處,繼而化為潮濕火辣的纏吻。
  
  「看見沒?這海潮就像我對你的愛,是如此綿延不盡。」他輕撫她被他吻腫的唇瓣,蘊滿愛意的眸子直盯著她。
  
  「昊,可我……」庭湮的目光突然一黯,「你選擇了我,放棄了李小妍,你父親承受得了嗎?」
  
  她愛他,但不希望他們於家因為她而落沒衰敗,倘若如此,那她豈不是成了於家的罪人,這對她和之昊的來來也將大受影響。
  
  「別操這個心,他雖氣我,也會懂我的心意。總而言之,他不可能只要事業,不要我這個兒子。」
  
  於之昊信心滿滿的道,黑眸轉濃,似—泓深潭,定定地望著她。
  
  庭湮對住他帶著篤定的瞳眸,不放心的道:「但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東亞因為我而……」
  
  「噓……」他以拇指堵住她的唇,眸光轉熾,似笑非笑地說:「你又不信任我了,相不相信我不會讓柬亞倒下,即使會倒,我也有信心將它重新振作起來?」
  
  「之昊……」她深情的眸子載滿深深的愛戀。
  
  「你願意幫我嗎?」他以指頭托高她的下顎,幽邃的瞳眸閃箸幾許深濃情焰。
  
  「我……我不能幫你什麼。」她嫣紅著小臉。
  
  「可以的!」於之昊勾情的黑瞳肆掠著她的溫柔容顏,語氣雖霸氣,聲音卻低嘎溫柔,「你的愛就是最佳原動力!」
  
  兩情相依下,突然一道潮水席捲而來,在他們措手不及時卷倒了他倆。於之昊趕緊抱住庭湮,讓自己做墊背,和她雙雙躺在濕軟的沙地上。
  
  「哈……」於之昊看了看兩人狼狽的樣子,突然狂笑不已。
  
  「你還笑,我們全身都濕了!」庭湮不依地說,想爬起,又被於之昊抓下,再一次倒向他身上。
  
  「啊!」不小心與他唇碰了唇,於之昊乘機吮住她的嘴不放,大手緊扣住她的腰,沿著她的背脊摸索著。
  
  「嗯……」海水的冷沁加上他輕撫的熱力,讓她直覺冷熱交替,羞紅了嬌顏。
  
  於之昊握住她的手,抬起眼看進她迷離的眼中,輕喃道:「你真是讓我著迷癡狂……」
  
  這時原本微陰的天空漸漸轉亮,就見陰雲撥開的狹縫間突射—道陽光,使得海面上閃著一片璀璨光亮。
  
  庭湮抬頭看著這片自然景象,輕歎了聲,「好美……」
  
  於之昊隨著她的視線望去,那金亮的光線正好在海上漾出點點星芒,猶似他倆此刻的情感,已是撥雲見日;海上的狂浪巨濤就像他的浩瀚柔情,包圍著庭湮,四周溢滿旖旎醉人的繾綣濃情……叭!叭!
  
  這時幾輛採訪車殺風景地追到這兒,打擾了正在沙灘上欣賞美景的一對戀人。
  
  「可惡,真是陰魂不散。」於之昊咒了聲。
  
  他是不在乎被人盯梢,大不了就讓他們採訪他與庭湮,見證彼此間的濃情愛意,不過這麼一來只怕會嚇壞了庭湮。
  
  「他們怎麼那麼可怕!」庭湮驚呼了聲,慌得沒了頭緒,只能任由於之昊將她拉起,兩人趕緊往機車的方向奔去。
  
  「快上來,抱住我。」他一上機車,立即對庭湮說道。
  
  「哦,好。」
  
  她馬上跳上車緊抱住他,這時身後已有不少媒體記者趕來,鎂光燈又是一陣亂閃,嚇得庭湮趕緊將臉埋在他背上。
  
  「走了!」於之昊立即加速逃開,不一會兒已騎上了公路。
  
  「昊,我們要去哪兒?」原來交上一個出名的男朋友竟是這麼不自由。
  
  「走一步算一步了。」他撇唇一笑。「是不是無論我去哪兒,你都會跟著我?」
  
  「那是當然。」庭湮貼著他耳後,輕輕笑說。
  
  「好,那我們去墾丁,那裡也有海。」於之昊靈光一閃。
  
  「騎機車呀?好遠那!」她噘著嘴道。
  
  「敢不敢嘗試?」他回首,的燦黑眸凝娣了她一眼。
  
  「我……」庭湮深吸了口氣,微紅著臉說:「嫁雞隨雞,除非你不要我,否則我是跟定你了。」
  
  「放心,我可是要定你今生來世,那就走吧!」
  
  於之昊嘴角揚起神秘的笑,倏然催快油門,載著一對儷人的愛車就這麼奔馳而去。
  
  這—路上庭湮都緊緊的摟住他,聞著屬於他特有的男人體香,不時在他身後唱著:「我是個最幸福的女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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