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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橙星]改造嬌妻大作戰[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17 00:31:35     標題: [橙星]改造嬌妻大作戰[全文完]

改造嬌妻大作戰 作者:橙星

好啦!他承認,自己是不應該有偏見,還是很不應該的偏見,
但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偏愛……那一款咩!
而當命運之神好死不死的替他送來「獵物」,他哪可能拱手讓人?!
當然是要據理力爭,抵死也得把她給騙到手囉!
更別說經過一番相處,他對她的無論是個性、脾氣、態度全都愛不釋手,
唯一的難處就是:他喜歡的,她卻想「修正」!
這可是很大的挑戰,
他非努力的替她洗腦,讓她同意做個「原汁原味」的真女人不可。
卻沒想到,他的一番苦心卻被有心人士利用,
硬是想綁架她,替她「變身」,氣得他只能展開愛的絕地大反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17 00:32:09

楔子

  「冰兒,記著媽所交代的話,無論如何都要讓柳家認你這個女兒,讓你冠上柳姓,知道嗎?」床鋪上躺著一名身形枯槁、滿面病容的中年女子,她枯骨般的手緊緊握著陪她苦了十二年的女兒。

  「冰兒,媽對不起你,這幾年來,始終無法給你過好人家的日子,還讓你陪著媽到處奔走,甚至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都還要你忍受異樣的眼光去賴著柳家,但是,冰兒,這是媽唯一的心願,也是媽的固執,媽不要你一輩子都跟著媽姓,媽要你做個名正言順的柳家小姐。」

  「媽,你別再說了,醫生說你要多休息呀!」蒼白的小臉上寫著滿滿的擔憂,小女孩強忍著淚,就怕自己一哭,會讓時日不多的母親更難過。

  「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讓柳家,還有你的父親認你。」慈藹的目光裡有著堅持。

  小女孩明白母親對她從小背負到大的私生女標籤感到極度懊悔和自責,遂點頭承諾。「我會,我會成為柳家的女兒。」

  「這才是媽的好冰兒,媽知道你會說到做到……」婦人說累了,閉上眼喇南自語。

  在半夢半醒之間,婦人想起了年輕時自己鍾情的男人,因為他,才會有冰兒,只是,打破童話故事的守則,王子和窮人終究不會有好結果,她愛的男人最後還是不要她,娶了符合他身份、地位的女人;而對方不肯接受她和冰兒,那男人也默許妻子將她們趕走,但是,她從未忘記那男人曾經對她的好……

  一個星期後,小女孩的母親過世,那個與她有著血緣的柳家除了送點微薄的慰問金來,無人過問她們母女的情況。

  小女孩一人勉強辦妥母親的後事,並牢記著自己答應過母親的承諾,她天天去到柳家的門前,按著柳家的電鈴,期望能見著親生父親一面。

  只是,柳家人卻始終不願見她,一味的視她為瘋子一樣的要管家攆她走。

  她天天來,天天被攆。

  漸漸的,天天變成每星期一天,每星期一天再變成每月一天、每三個月一天、每半年一天。

  高中、大學,甚至她已經開始工作了,她還是無法完成母親遺願,她幾乎已經不抱希望了。

  卻沒想到就在這一天,當她一如往常在假日窩在小公寓裡當睡蟲時,柳家的大批人馬卻浩浩蕩蕩的找上門來。

  柳家夫婦和他們的女兒,還有管家、司機,一干人馬統統出現在她家門口,對她噓寒問暖,親切到她跟他們彷彿就是「一家人」!

  她不禁瞪大了雙眼。

  十幾年過去了,柳家終於想起她這個人了嗎?他們終於知道該對她付出關懷,甚至承認她?

  是嗎?

  小女孩……不,已經蛻變成女人的她,眉頭不解地攬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17 00:32:44

第一章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一到中午休息時間,教師辦公室裡,一群女教師扒著便當裡的飯菜,冒著噴飯粒的危險,你一言、我一語,嘰哩咕嚕的談論著最近幾個月小鎮上所發生的大新聞。

  「就是最近很紅的一本小說,叫什麼《戀上俏臀的院長》,你們知道嗎?」

  「有有,作者叫琪姆,現在誰不曉得這本書,書裡男主角和女主角結識的過程實在是太爆笑、太可愛了,你們知道嗎?我聽說因為這本書太受歡迎,書中男主角的職業還讓現在的整型醫師都變得當紅起來。」

  『講到整型,我們鎮上去年不就開了一間整型診所,我聽說你班上好幾個學生的媽媽都去那裡做過了,效果好像很不錯耶!」

  「沒錯,上星期的家長拜訪日,我也被那些家長嚇了一跳,你都不知道,那個已經四十歲的張太太突然變得臀翹、胸挺,身材變得好好;還有那個五官普通的武太太,一下子鼻挺、眼大,臉頰還被整成了瓜子型呢!」

  「女人嘛!年齡就是我們的剋星,全世界愛美的人絕對佔大多數,你們瞧,那間整型小診所才不過開業一年,就有多少女人撒鈔票進去,我也很想讓自己變得更美,可是聽說費用不便宜耶!」

  「是挺貴,但是相當值得。」

  「陳老師,你這麼說……難不成你去過了?」眾人恍然大悟,難怪最近陳老師很不一樣,還以為她吃了什麼豐胸補品呢!

  陳老師身一挺,故意晃了晃,包裹在那一身素色襯衫下,果然是波濤洶湧,女老師們紛紛露出羨慕的目光。

  「請問,那間診所到底在小鎮的哪裡?離學校遠不遠?」

  怯怯的發問聲自距離她們很遠的秦老師的口中發出,令大伙感到好意外。

  秦冰兒任教兩年來,除了學生外,很少見她與人主動親近,這一次大伙討論的勁爆話題竟然會引起她的興趣,簡直讓眾女老師們跌破眼鏡。

  「秦老師,你對整型也有興趣呀?」

  也對,只要瞧見秦冰兒那乾瘦如柴的身形,膚色偏黃又黯淡,一張臉全然無特色,大家心中當下瞭然於她為什麼要這麼問了。

  她是真的該去改個造型才對,對於在該是散發出女性魅力的年紀,卻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難怪任職這麼久,從沒見過她身邊有什麼追求的男伴,光瞧她那副乾扁的模樣,還有她怯生生的表情,哪個男人會有心動的感覺?

  決定了,既然泰老師問起,她們絕對會幫她改頭換面的。

  「你們還沒告訴我,診所位置在哪裡?」不習慣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秦冰兒說話的嗓音變得更小。

  「秦老師,你放心好了,錢不是問題,你若有興趣改變自己,我們絕對資助你。」

  「不……」她自己有錢,不需要大家的協助,她要的只是那間整型診所的住址。

  「如果你擔心自己一個人去見整型醫生會覺得不自在的話,那你放心,我們這票老師們都會陪你一起去,還可以適度給你中肯的意見;像陳老師就去過,她跟醫生也熟,你有什麼不敢說的,她都可以幫你。」

  「不……」秦冰兒想拒絕。

  『不用客氣啦!大家都這麼熟了,你難得需要我們的幫忙,我們絕對義不容辭。」

  秦冰兒聞言後,只能露出僵硬的笑容,她本來就不習慣於面對人群,沒事就愛窩在家裡,一下子要她應對這麼多人的關懷,讓她感到有些的不知所措。

  不過,也有例外啦!就是面對她那群可愛又頑皮的學生們。

  「你們這幾個,沒看到秦老師一臉為難的樣子嗎?她又沒說要去,你們在這邊一頭熱的起哄、是要秦老師怎麼拒絕啊?」被隔離在外的其中一名男老師看不下去,替秦老師發出仗義之言。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你們男人懂什麼?秦老師只是不好意思開口,我們幫她有什麼不對。」』「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女人,自然就是美,你們卻老愛花冤枉錢在維持身材與面容上,扁了荷包又虐待自己,真是找罪受!」

  「還不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喜歡被外觀影響到的男人,才害我們女人這麼注重外貌,說來說去,都怪你們這些臭男人!」

  一時間,男人與女人的爭論開始。

  圍在她身邊的教師們散了開,秦冰兒當下鬆了口氣,很高興自己終於可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給你。」

  突然,一張名片落在她的桌前,秦冰兒下意識抬頭,見到對她微笑的陳老師。

  「這是那間診所的名片,那間整型診所裡有兩位醫生,名片上是叫Sam的醫生,就是替我動手術的那個。」

  「謝謝。」秦冰兒點點頭,將名片塞入包包內。

  「對了,秦老師,聽說你這個學期結束,就要離開學校了?」

  「嗯。」

  「我記得你很喜歡小朋友,怎麼會想離開?是想換個環境到市區的小學教書嗎?」

  秦冰兒遲疑了一下才回答,「不是,我要搬回家去住。」

  「回家?」有些驚訝,因為秦老師從沒提過自己還有親人住在市區。「那你不當老師了?」

  「嗯,我家人不希望我教書。」

  「原來這樣,那……我們只剩兩個月的相處時間了,如果你需要什麼幫忙,儘管跟我說,大家同事一場,我一定幫你。」真可惜,雖然跟秦冰兒不熟,但是她的確是個盡責又愛護學生的好老師。

  上課鐘響,眾人立刻作鳥獸散,一下子辦公室安靜了許多。

  兩手捏緊皮包,秦冰兒深吸一口氣,心中決定了一件事。

  只剩下兩個月的時間,只差完成那個「要求」,她就可以達成母親的願望了。

  
小鎮上有診所並不稀奇,但若是間整型診所,那就夠讓人稱奇了,尤其還是兩位年輕帥氣的主治醫生坐鎮,不提他們的手術成功案例有多少,光是看診可以見到兩張帥氣的面貌,怎麼不教女性患者心動。

  故而女病患永遠比男病患多,有純粹為改變外貌而來的,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病患也很多,試問:只花個幾百元的咨詢費,就能和一個帥哥相處十來分鐘,何樂而不為?

  從早到晚,診所裡的客人絡繹不絕,想見醫生還得先預約呢!

  「來,讓我瞧瞧你的唇。」男人的手指勾起女病患俏麗的臉龐,勾人的黑瞳仔細端詳著她的臉,而後滿意的收回手。

  「完全沒有留下任何手術痕跡,恭喜你了,林小姐,你如願擁有一雙豐厚甜美的唇形。」男人看著電腦檔案裡出診者的資料檔案。

  「Sam,這樣就檢查完了嗎?」只要他關上檔案,就表示看診時間已到,她還不想這麼早離開啦!「不需要看仔細點嗎?我上回還有做腿部的抽脂手術,不需要再複診一下嗎?」

  被喚Sam的醫師雙手交疊,好看的嘴角上揚,像是開玩笑般的開口,「這樣不好耶!林小姐,我怕被你男朋友揍,相信我,你的腿型相當完美,除非還有需要我這位醫生動手的地方,不然,我怕自己看久了會心猿意馬,不好、不好。」

  「討厭啦!Sam,人家才不是這個意思。」女人被說得臉蛋嬌紅,害羞的笑說。

  「哎呀!林小姐,我發現你有大小眼喲!」

  「不會吧?」林小姐趕緊捂著臉驚叫。

  「你笑起來的時候特別明顯。」』「怎麼辦?我不要有大小眼。」

  「別擔心,這有個手術可以讓你……」

  「叩叩』兩聲,打斷診療室裡的交談聲,Sam一點都不怪他人闖進來,還一臉興味的看著門口穿著白袍的好友;而對方臉上不贊同的表情更讓他有趣的挑起眉來。

  林小姐認出門口站的是診所裡的另一位醫生。

  「林小姐,人本來就會有一點點的大小眼,沒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這是在糾正他的好友Sam剛才的胡言亂語,「你的容貌相當美麗,完全不需要刻意在眼睛上動手術,這樣的你美得才自然。」

  「真的嗎?」林小姐困惑的看著Sam,想聽聽他怎麼說。

  Sam笑著說:『來這裡的人都知道,衛醫生說的話最公正,聽他的準沒錯,其實林小姐已經很漂亮了,你那雙眼睛本來就很迷人,不需要再多做什麼修飾。」

  而他剛才之所以那麼說,純粹是因為只要有女病患想纏著他,他就會為這間診所的利益著想,能替病患動刀就動刀,替診所賺進大筆利潤。

  他一點都不想跟病患多所接觸——接觸,就只有公事上的接觸。

  林小姐開心的笑了,這才滿意的離開。

  待她的身影一消失,Sam兩腿大刺刺的蹺上桌,穿著拖鞋的雙腳晃呀晃的,馬上遭到好友的白眼相看。

  「我真不明白,你明明毫無醫生該有的專業形象,還表現得像個痞子一樣,卻還是有這麼多的病患指定要找你看診。」衛忻學揉揉發疼的眉心。「還有,別每見到一個病患就對人家猛灌迷湯,把人家迷得暈頭轉向,沒事多動幾個不必要的手術。」

  向來行事正經的衛忻學,實在很看不慣這個跟他有著十幾年交情的好友。

  Sam揚起那張魅力十足的笑臉,慵懶的道:「老衛呀!咱們也是要吃飯的,不多賺點錢怎麼養活自己?病患想要改變自己,本來就需要付出點代價嘛!再說,我都只是提出意見,接不接受得看病患的決定,我可從來沒有強迫人喲!」

  「我只求你別再要那副痞子風流樣,沒事就周旋在看診的女病患中,否則這個淳樸小鎮的善良風氣都快讓你給敗壞了。」

  Sam端出無辜的表情,「老衛,你怎麼這麼說,我不過是看診的時候,逗逗這些女病患而已,我可都沒對她們不規矩呀!」

  他是風流,可不是下流好嗎?

  很多男人都羨慕他們這一行,因為他們是除了婦科醫生外,最能光明正大看女人身體、碰女人身體的人。

  可惜這些男人不明白,他們是醫生,在做手術時必須專心一致,哪還顧得了躺在手術抬上的女人長得是什麼樣!

  況且在這行做久了,看遍多少的女人裸體,對他們而言,面對的不過就是一具需要改造的模型體;如何將模型體修改到病患的要求,讓病患變得更完美,才是他們該做的工作。

  Sam聳聳肩,繼續道:「你沒瞧見她們也被我逗得很開心呀!診所人氣這麼旺,難道是靠你老繃著臉得來的嗎?」

  瞧他說得得意,衛忻學聽得頭更疼了。「我放棄了,你那散漫輕浮的德行是怎麼也矯正不回來了。還有你那古怪的喜好,我一直都在懷疑,你做這一行究竟是不是在替自己物色老婆。」

  「哇!老衛,你還真瞭解我,如果你是女的,我一定追你。」只可惜衛忻學已名草有主了。

  「免了,我達不到你的擇偶條件,我若是女的,也不想讓你看上。」女人若知道讓Sam動心的不是人,而是自己身上的某樣「東西」,會作何感想?他才不敢想。

  「你好傷我的心喲!老衛。」嘴裡說難過,修長的雙腿卻早一步邁至門邊。

  『你要去哪?」

  「吃午飯呀!」

  「現在才十一點半耶!」診所的休息時間是十二點半,這傢伙足足提早了一個小時。

  「我覺得傷心,肚子自然就會餓得快,我下午兩個客人都臨時有事取消看診,老衛,難道你希望我到你的診間去陪你看診嗎?我是不介意啦!只要你別讓我開口就好,我就怕自己一出聲就停不下來,會像剛剛一樣……」不斷慫恿病患動不必要的手術,到最後把衛忻學給氣到腦中風。

  門在他面前用力的被關上,Sam瞇彎一雙黑瞳,不巧的發現到自己竟然忘了帶錢,頑長的身影倚著牆靠,以著淳厚的嗓音朝氣到鎖門的衛忻學說道:「老衛,我知道你是個愛屋及烏的男人,你喜歡我的診間沒關係,但你的患者好像不在這裡等你耶!」

  三秒後,有人怒氣沖沖的走出來,而Sam也如願進去拿了錢準備去吃午餐。

 這是第三天看到她了,如果不是她有著一頭長髮,還穿著素衣長裙,他簡直當這個竹竿似的女人是個纖瘦的少年郎。

  前兩天是在黃昏左右見到她,也是同個位置、同樣的姿勢窺視著診所裡的情景,這會兒則是意外的在正午時分見到她。

  祁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走到那名縮頭縮腦的女人身邊,只見她的神色猶豫,似乎在想著該不該往前踏一步。

  「小姐,我看你在這裡徘徊很久了,你是要進診所裡嗎?」

  嚇了一跳的秦冰兒捂著胸口,瞪大眼看著突然出現自己面前的陌生男人,惶恐點了頭。

  眼前理著帥氣平頭的男人太過耀眼,從來沒這麼盯著人看的秦冰兒,眼神不禁多留了一會兒在他身上。

  他的個兒很高,有一張剛毅至極,充滿男人味的臉龐,在兩道濃眉下,一雙似笑非笑的深速黑眸裡有著一抹桀騖不馴的眸光。

  注意到那雙黑瞳正閃著逗趣的笑意,秦冰兒這才發現自己仍盯著他看。

  收回放肆的目光,臉上淨是不好意思的紅光,她尷尬的轉身,選擇離開。

  「喂,小姐,你不是要進去,怎麼掉頭走了?」他有那麼可怕,讓人見了扭頭就想逃止住步伐,秦冰兒猶豫了一會兒,咬著唇,旋了身,目光羞怯,望了他一眼便低下盯著鞋子看,「請問,這間診所是不是天天都有這麼多人在候診?」

  那天她一下課就殺過來,卻因診所內早已坐滿預約而來的看診者,當下打了退堂鼓。

  豈料,隔天病患依然這麼多,她只得又放棄。

  今天她索性請了一小時的假,利用中午的時間前來,卻沒想到又看到玻璃門上仍掛著「今日預約已滿」的牌子。

  「小姐也想找醫生整型嗎?」祁烈笑問,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骨架纖細的小女人。

  「那要預約喲!據我所知,醫院裡的兩位醫生,每天患者都排得滿滿的,你若是想來現場排隊,得等很久,除非有病患臨時取消看診,不然你可能插不進去呢!」瞧她瘦巴巴的身段,該是和一般進來求診的人有著一樣的心態。

  秦冰兒不自覺的拉攏衣服,他探視的目光讓她感到有些的不自在,「謝謝你,我知道了。」

  語畢,她又想離開,卻被他二度叫住。『等等,小姐,我知道Sam醫生,他要一點過後才會有患者,你現在去排他的診就不用等太久。」

  「你確定?」她還得趕回學校,不能待太久。

  「我剛從裡面出來,不久前才跟Sam醫生講過話,你覺得我會不確定嗎?」

  「裡面?」彎眉輕輕一皺。「你是……」

  醫生?不像;護士?不可能。

  那麼從裡面走出來的,不就是……

  『喂喂喂,小姐,你那眼神是什麼意思?很輕蔑喲!」祁烈不滿的小哼兩聲,「有人規定只有女人才能進出整型診所,男人就不行嗎?」

  「不是我……」

  『來這裡又不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坦蕩蕩的走進來,再坦蕩蕩的走出去,你若沒有自信,外觀就算做再多的改造也是沒有用的。」祁烈咕噥說著,一字不漏全人了她的耳。

  他說得極是,但是……「先生,我只是還在考慮……」

  「我說小姐,既然來了,就別躲在門口,快快快,我帶你進去吧!」沒讓她有拒絕的機會,祁烈邊說邊把她推入診所,甚至連候診手續都一併幫她辦好。

  然後,她和他被帶到像小客廳似的候診室裡等待護士的叫喚,兩人並肩坐在沙發上。

  似乎經他莫名其妙的摻一腳,她的猶豫和害怕都沒了,雖然她仍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半生不熟的陌生人相處。

  反觀那個熱心過頭的男人,卻好像跟診所裡所有人都很熟似的,又對護士笑,又和候診者笑,就連現在坐在她身邊,她也感受得到男人持續展露的笑顏。

  「秦小姐,我叫祁烈。」

  她不自在的朝他一笑,隨後又靜默下來。

  祁烈故意拿起桌前的杯子,大口大口發出咕嚕嚕的喝水聲,直到水杯見底,仍然沒有引起她的注意。

  『哎喲!小姐,你這樣不行耶!等你半天說不到一句話,像你這麼害羞,待會兒見了醫生,要怎麼跟他說明你的問題和煩惱呢?」

  想想兩人打見面到現在,她開口說不到十句話,自己卻早說過不知道多少個十句了。他知道自己很雞婆,可是沒辦法,這個女人實在引起了他強烈的好奇心。

  「我……不是害羞,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你也不用一直盯著水杯看,好歹看一下我這個人嘛!」

  秦冰兒飛快看他一眼,迅速又把臉轉向原處,像是在說:好了,我看完了,別再叫我!

  祁烈瞪了她兩秒,驀地笑出聲,「你真的很好笑耶!不用怕生到這種地步吧?好歹我長得相貌端正,又不是挺可怕的,你卻連多看幾秒都不肯。」

  他會不會太過謙虛了?他的相貌何止端正,簡直過頭了!

  於是這口換秦冰兒瞪他,紅著臉不悅的道:「你這個人才奇怪呢!我很謝謝你幫我,但是明明我不認識你,你卻一直在我身邊跟我說話,我沒有回應你,你就說我很好笑。」

  「哇!一二三四五六,這次你一共對我說了六句話耶!最多的一次。」祁烈誇張的叫著。

  「你太無聊了吧!連這個也要算。」不得不說,這男人又一次成功的讓她不怕生,甚至不自覺的露出了淺笑。

  知道自己已讓她接受,至少現在她盯著他看的時間延長了,祁烈霍地起身,站在門邊露出迷人的微笑。「好,我們走吧!」

  「走去哪?」她一頭霧水的問。

  「去見你的醫生,Sam。」

  「你要陪我去?」

  他沒回答,只是一個勁地往鋪滿地毯的長廊走去;遲疑了一下,秦冰兒也追了上去。

  不是說要帶她見醫生嗎?

  這個叫祁烈的男人為什麼帶她進了一間無人的看診室裡?

  還當著她的面,拉開醫生所坐的專用椅子,一屁股坐上去,然後對上她困惑的眸子,兩人互祝。

  他勾起唇角一笑,薄唇掀了掀。「我們開始吧!」

  秦冰兒困惑極了,他說話的意思不就代表他是……

  一雙眼如銅鈴般瞪大、瞪大。

  「我好像一直沒有正式跟你自我介紹,秦冰兒小姐,我是你的醫生Sam,中文名字叫祁烈。」早料到她會有不可置信的神情,他比比對面的椅子,「坐下吧!」

  「你是醫生!」她受到的打擊很大。

  所謂醫生,不都是些白袍加身,一臉嚴肅正經的人?

  哪有像他這副調調,又是拖鞋、T恤,外加一條洗到泛白的牛仔褲,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騙了,這間診所其實並沒有大家所說的那麼好,一切都只是誤傳!

  「我說過自己從裡面走出去,不是醫生是什麼?秦小姐不覺得現在該討論的,是你來找我的問題,而不是我有沒有當醫生形象的疑惑吧!」

  「我……」她想說,她不看了,想走人了。

  「看來我還是沒有成功消除你的緊張,我還以為經過剛才的聊天,已經讓你熟悉我的存在了,」

  他話語中的含義秦冰兒似乎懂了,原來他不停纏著她說話,是看出她的怕生和緊張。

  打消離開的念頭,她坐了下來,兩手揪著自己的裙子,清澈的眼睛直盯著他瞧,不再帶有害怕。

  將她的改變看在心底,祁烈滿意的笑了。「說吧!你來這裡是想要做什麼?」

  「我想……我想……」聲音愈來愈小聲,終於到了唇語的階段。

  「你想怎樣?說大聲一點,我沒有千里耳,聽不到你和蚊子說話的內容。」

  「我想豐胸!」

  他忍著笑,一隻手在畫有人體型態的紙張上動起筆來,圈了胸部。「嗯,瞭解,還有嗎?」

  「暫時……沒有了。」

  「好,那奏小姐想做到多大?」

  一時沒會意過來,已是紅通通的臉蛋有些困惑,她呆呆的看著他刻意在胸前比畫了一番,「啊」了一聲,臉更加滾燙。

  「……D吧」』「D嗎?嗯。」他又加了註解在紙張旁,「我想,植入物還是以鹽水袋為主,那麼,秦小姐有想過是要以原型,還是功能型的鹽水袋為主?原型的價錢比功能型低一點,但是功能型又比原型自然……」

  他講了好多,可惜秦冰兒是有聽沒有懂,「這個……我不懂。」

  『好吧!這個放在後面再討論。你先回答我,你是否有糖尿病、高血壓、心肺疾病的病史?你個人有無抽菸、藥物過敏或目前正在服用什麼藥物的紀錄?還有,你的家族有無麻醉至死的病例?」

  「都沒有。」

  「很好,現在把衣服脫了。」

  「脫……脫衣服!」猛一抬頭,她讓自己的口水給嗆到,咳了好幾聲,臉也瞬間爆紅好幾倍。

  「秦小姐,我總得先看過你的胸型,才能斷定你適不適合動手術,又或者怎樣的方法最適合你吧!」

  看出她的害怕,他保證道:「請別把我當男人,我是個醫生,而你是我的患者,我絕對不會像一頭惡狼般的撲向你,請你放心;而且外頭有人,我若是對你不規矩,你儘管大叫,相信立刻就會有人衝進來救你。」

  半分鐘後,一雙顫抖的小手開始脫下毛衣,解開襯衫上的鈕扣……

  「秦小姐,請別忘了你的內衣。」他很好心的提醒。

  近乎其微的低喘聲入了他的耳,祁烈悶笑著,看她用了五分鐘才解開身後的扣環,他的笑痕隨著那件白色內衣的褪下,倏地一凝。

  空氣變得灼熱熾人,明明兩人隔著距離,她卻覺得自己已被他的視線包圍住,有股無形的貪婪熱力直逼向她上身的某一處。

  「請問……我可以穿回衣服了嗎?」她的心跳飛快、渾身發熱,聲音跟著一起顫抖。

  沒反應!

  他還要看多久?

  忍住想動手遮住赤裸上身的秦冰兒,偷偷覷了他一眼。

  不看還好,這一看,她嚇得倒抽了一口氣,猛地拿起衣服遮掩住自己。

  那雙黑眸熾熱飢渴,像兩團火似的就要吞噬掉她。

  不會飢不擇食?才怪!他的眼神就像要化身為一頭狼撲向她……秦冰兒火速將衣物套回身上,紅著臉兒瞪著他。

  但下一秒再看向他,他卻已恢復正常,沒有狂妄眼神,只有親切的微笑,讓她以為……自己只是眼花了!

  祁烈頻頻搖頭歎氣。

  「怎麼了?」那一歎,令她整顆心懸在空中。

  『你的問題很嚴重,太嚴重了,不對,我的問題才更嚴重。」

  祁烈哺哺自語。

  「醫生,我到底怎麼了?」

  祁烈看著那張著急的小臉,再看著那身發育不完全的身形,不禁又搖起頭來。

  「我必須想想,秦小姐,麻煩你明天再來我這裡一趟,我會跟你說明,你的問題有點麻煩,不是這麼容易解決的。」

  「明天還要再來?」秦冰兒面色蒼白,難道她的身體有問題,不能動手術嗎?

  她沒有時間再多等了!

  『放心,我有辦法解決你的問題,你聽話,明天中午來找我。」

  至少人家是醫生嘛!他的保證應該是可信的,秦冰兒說服自己,這才安心的離開。

  她的背影才消失在門後,祁烈下垂的嘴角則是立刻恢復上揚的弧度,黑眸也進出光彩。

  終於讓他找到符合他心目中條件的女人了!

  雖然出乎意料,她竟是個骨瘦如柴,發育不良的小女人。

  但無所謂,看中就是看中,他要定她了,秦冰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17 00:33:31

第二章

  操場上,小朋友們快樂的嬉鬧聲源源不絕響起。

  「林子良,別跑、別跑;還有張秋蘋,不要在溜滑梯上跳,很危險!」

  「哇!老師你變得好矮、好小,老師你也爬上來嘛!」

  秦冰兒答應過班上小朋友,只要大家的數學在這次小考都能及格,她就拿一節的數學課,讓大家到操場上玩。

  而今天,就是兌現日。

  「老師,快,快溜下來,就剩你了。」

  秦冰兒露出微笑,就在她從滑梯上溜下時,早有計劃的小朋友一窩蜂的衝上前撲向她。

  「喂!你們幾個,別壓,別壓著我啦!」秦冰兒求饒著。

  別看那小小的身體,壓在身上還是很有份量,他們愛怎麼玩都沒關係,但是……哦~~別全壓在她的胸部上啦!

  她已經夠平了!

  「你們全都給我起來,老師都快被你們壓扁了!」發號施令的小班長施樂銘,善盡一班之長的職責,救秦冰兒脫離小人們的壓制。

  「老師這麼瘦,你們還壓著她,告訴你們,老師有我保護,你們不准欺負她。」

  明明才九歲,卻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秦冰兒揉揉他的頭,取笑道:「老師是大家的,才不是你一個人的。」

  「我不管,老師就是我一個人的,以前是,現在也是。」話落,小男生撲進秦冰兒的懷裡,緊緊抱著她的腰,那顆頭不偏不倚往她胸前又是一撞。

  「哦」了一聲,秦冰兒終於知道自己的胸部為什麼都沒長進了,跟這群小朋友相處在一起,想大也難!

  她歎口氣,把懷裡頑皮小東西抓起來。「就算是老師,我也是女生耶!老師不是說過不可以隨隨便便對女生摟摟抱抱,這是不規矩的行為。」

  「可是我喜歡老師呀!抱一抱又不會怎樣。」施樂銘吐了吐舌頭,掉頭就跑。

  真是的!

  看著玩成一片的小朋友們,秦冰兒湧上一股不捨感,她不想放棄教書的工作,也不想離開這群天真可愛的小朋友。

  低頭審視二十六年來都處於A階段的胸部,她不禁思及自己和Sam之後又陸續見過三次面的狀況,除了被問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包括她的家世背景,從小到大的唸書情況,生活作息等等外,他還是沒說出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幫她動手術。

  她搞不懂,那些問話和她的胸部到底有什麼關係?

  也許,她不該對Sam抱持太大的期望,她該換間市區大醫院才是上策。

  「聽護士說,你最近心情很好?」衛忻學對那位坐沒坐姿,兩腿永遠喜歡蹺起和桌面做朋友的夥伴問道。

  「是很好。」祁烈開心的哼著五音不全的歌喉。

  「很開心?」

  「沒錯。

  「很興奮?」

  「是。」因為約定時間就快到了,他又可以見到她了。

  「既然你心情好,又開心,還很興奮,那為什麼你下午四點過後,就拒絕看診?」這一兩天他的病患遽增,原因就出在這位損友身上,祁烈的自由時間變多,他的時間相對就減少。

  「這是一定要的啦~~因為那段時間,我有重要的人要見。」

  重要的人?

  衛忻學腦海裡閃過一個人,聽護士們說,這幾天有位秦小姐固定都在那個時段來找他,還是那種不需要掛號的持例案件。

  對著祁烈那張春風得意的臉龐,衛忻學狐疑道:『那位秦小姐……就是你剛才所說的重要人物?」

  祁烈沒有辯駁,眼神卻漾著迷死人的笑意,活像找到了什麼寶似的,衛忻學不敢置信地開口問:「不會吧?!還真讓你找到符合條件的女人?」

  「她是我心裡最完美的女人。」雖然身子單薄了點,瘦弱得像是風一吹就會被吹跑,但沒關係,他有辦法慢慢把她調養到健康的標準。

  「你確認過了?」

  「親眼確認。」祁烈滿意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只看一眼,就差點讓他失控,秦冰兒擁有引發他強烈慾望的本領。

  「可是你的完美女人卻上我們這兒來找醫生整型。」這不是很諷刺嗎?「她來這裡想做什麼?」

  「豐胸。」想起那天只能看、不能碰的美景,祁烈瞳色一深,就是那一幕讓他動心。

  「丑胸!」衛忻學聞言,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祁烈笑中帶著狡猞,「我是不會讓她有機會這麼做!」

  「你跟她說了你的怪癖……呃,怪異的喜好了嗎?」

  「老衛,我不想嚇跑她。」

  哦—一原來這人有自知之明,明白他的喜好可是很難讓人接受的。

  衛忻學挑眉道:「別說我沒提,人家想做豐胸手術,你不肯幫她,也不告訴她原因,小心哪天她放棄來這裡看診,換家醫院動手術,到時看你怎麼辦。」

  此話一出,某人果然臉色一凝,但僅那麼一瞬間,熟悉的輕佻笑容再度出現。

  「我會讓她打消這個蠢念頭的。」

  冰兒的身體只有他能看、他能碰,沒人可以逾越雷池一步。

  此時,祁烈桌上的分機燈亮起,他臉上的笑容倏地擴大,她來了!「老衛,你還站在這兒幹嘛?」還不快滾!

  「我後面的病患取消預約,反正沒事,我不介意陪你一起會會這位秦小姐。」他將幾天前某人的話,扔還給某人。

  一團紙屑扔向他,偏頭一閃,衛忻學躲過。「這是趕我的意思嗎?」

  「廢話,這是我和冰兒的私人時間,怎麼容你這顆大電燈泡在這裡搞破壞。」

  「我是怕你一不小心露出真性情,把人家秦小姐給怎麼了。」這傢伙空出這麼多時間,把人家關在辦公室裡想做什麼,誰知道喲!

  「呸呸呸,我祁烈才不是那種人!」他乾脆動手把衛忻學給趕出去,省得礙了自己的眼。

  只是「趕人大業」尚未完成,敲門聲便已響起,一張平凡的臉蛋出現在半開的門邊。

  『不好意思,我打擾到你們了嗎?我以為裡面只有祁醫生一個人。」

  一道身影晃到她面前,對她親切的問候。「你是秦小姐吧?

  你好,我姓衛,是這間診所裡的另一位……」才與她交握的大掌卻讓人劈開。

  「太囉嗦了!反正醫院多你一個、少你一個,都跟冰兒沒關係,出去吧!」祁烈一個順勢把衛忻學推出門外,關門上鎖。

  「冰兒,我跟你說,遇到陌生男人搭訕,你千萬別理會,小心那些男人都別有企圖。」

  秦冰兒自嘲的笑了一下,如果她擁有一張花容月貌,那她或許會相信他所說的話是真的。「請叫我秦小姐。」

  他們,好像沒那麼熟。

  祁烈無視她的拒絕,依舊笑咪咪的上前替她拉椅子。「叫冰兒很親切呀!」

  「我們不孰……」

  「對,我都忘了你是老師,比較重視稱謂。這樣好了,以後在醫院裡看診時,我就叫你秦小姐;私下再叫你冰兒。」在她對面坐下,祁烈臉上的表情像是他就這麼說定了似的篤定。

  秦冰兒眨著大眼,不敢相信這世上有人的臉皮可以這麼厚,都說自己跟他不熟了,他還直喚她的小名。

  「秦小姐今天比較晚來耶!是學校出了什麼事嗎?」牆上的掛鐘顯示,她比前兩天晚了十五分鐘。

  「今天我們學校要開校外教學會議,我離開學校時就已經遲了。」

  「校外教學呀!日子訂好了嗎?」

  「十二月三號。」秦冰兒攬眉,不對,她來這裡不是要講這個。「我……」

  「地點決定了沒?」嗯~~那天他就排休假來配合她吧!決定了。

  「自然公園……祁醫生,我們該討論的不是校外教學吧!」

  「對對,談主題。」瞧他,一說起她的事情就忘了主題。「昨天問到你的日常飲食,那今天,再來說說你的個人喜好吧!」

  昏倒!

  秦冰兒發現,眼前這個嬉皮笑臉的男人,根本就沒想過要認真面對她的問題。「如果祁醫生只打算問我這些私人問題,那我要走了。」

  兩頰因微怒而惱紅起來,她決定換一家醫院。

  「秦小姐,你在生氣呀?」他明知故問。

  「請你回答我,我到底何時可以動手術?」她很急的。

  每次她一提,這位醫生就會露出困擾的表情。「我不是說過這事不急,得先等我問完問題再談。」

  「可是,你的問題都跟我的胸部完全扯不上關係呀!」才吼完,她的雙頰立刻赧紅起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

  但被罵的人卻是一點都不在意,反倒慎重的點頭道:「讓你誤會是我的錯,我現在就回答你,你的身體根本不適合動手術,就算換了大醫院,找了最有名的整型醫生,他給你的答案也是一樣的。」

  這番話是故意阻斷她的後路,讓她放棄尋求其他醫生的想法。

  「為什麼不行?」她又沒病,不過放個東西到身體裡,還有什麼合不合適的嗎?

  「秦小姐,你身高一六三,體重卻只有四十,你太瘦了,一個D罩杯大小的鹽水袋也是有份量的,胸口沉甸甸的,不但會有頭重腳輕的視覺感,你想抬頭挺胸走路都會覺得不適。」

  秦冰兒白著臉聽著他的說法,卻仍抱持著一絲希望,「也許真的會不舒服,但我還是可以動手術的不是嗎?」

  「我是醫生,明明知道你的身體撐不住,還硬替你動手術,這是不道德的行為,我不可能昧著良心做出害人之事,你自己是老師,應該更明白這個道理。」這種時候,搬出「醫德」這玩意兒最有效。

  秦冰兒小臉黯淡無光,那種不想接受卻不得不接受的表情讓他見了……還真有那麼一點心疼耶!

  他就是打破她希望的罪魁禍首,當然,得由他重新讓她打起精神來。

  「也不是真的沒辦法啦!所以我才要清楚的得知你的起居作息等細節問題,」他算是順便替自己的胡作非為作出合理解釋,「這幾天,我大致瞭解到秦小姐的生活情況,你從小飲食就不正常,導致在發育時期,獲得的營養不夠,才會這麼瘦。

  「而這只需從現在起多注重正常飲食,配合營養食物的進補,把自己養得更強壯些,將來等身強體壯時,再來考慮動手術的事。」

  秦冰兒認真思索著他的話,原來他之前真的不是隨便問問,是她誤會他了。

  「所以你還是會幫我動手術,不過要等我把身體養胖點才成。」

  「嗯,差不多是這個意思。」當然之後要怎麼做,還是得看他。

  「那需要多久時間?」

  「這就得看你配合的程度而定啦!秦小姐,請你務必相信我,我對你說的每一句後都是為你好。絕不是耍你玩。」

  她頓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

  「你保證你不會換醫院,不會去找其他的醫生?」他要得到她的信任。

  他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她好,就算仍有些疑惑,但他那張笑臉上所隱藏的逼人魄力,讓她……不自禁點了頭。「嗯。」

  壓迫感驟消,祁烈高興地霍然起身,讓秦冰兒不禁有點懷疑,她的應諾是不是太倉卒了。

  「以後你每天下午都要記得來我這裡報到,好,公事結束,現在該私事登場。」

  『等等……」什麼私事?他還沒告訴她下一步該做什麼呀!

  從小衣櫃拿出御寒大衣,祁烈把她從座位上拉起來,皺眉打量著。「冰兒,外頭溫度這麼低,你就只穿件這麼薄的外衣,你是嫌自己身體還不夠虛弱嗎?」

  她無言,心卻騷動了一下,他這是在關心她。

  不過,他怎麼又叫她冰兒?

  來不及抗議,一件保暖的大衣就被塞在她懷中。

  「室內有暖氣,待會兒一出去,溫差大,記得馬上把大衣穿好,做好保暖工作。」

  她當然知道要做好保暖,不對,他把衣服塞給她做什麼?他自己不用嗎?也不對,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衣服,還有,他的手怎麼又環上她的腰,摟著她往診療室外走?「祁醫生……」

  「現在是私人時間,我都叫你冰兒了,你就叫我阿烈或烈吧!」

  被祁烈強制攬著走,一道道探視的目光不斷投向秦冰兒身上,她知道自己成了診所裡眾人注目的焦點,無奈她怎麼使力,都移動不了腰上沾了黏膠的牢臂。「你要帶我去哪裡?」

  一出醫院門口,冷瑟的寒風灌人,秦冰兒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手上的大衣頓時讓人搶去,下一秒就披在她身上,略為指責的聲音從她頂上響起。「你怎麼還沒穿上!」

  不容她拒絕般,那雙大掌強力按著她肩膀,就是要她穿上他的外衣。

  「你究竟想做什麼?」這個男人完全不顧她的意願,又是攬著她,又是強迫她穿他的衣服,完全推翻她對他的印象,她開始覺得他很討厭了。

  「帶你去找吃晚飯的地方呀!」

  「吃晚飯?」五點不到,吃什麼晚飯!

  「你忘了我先前的交代嗎?從現在開始,你要三餐正常,而我就是要帶你去找適合健康強身的食品,告訴你該用什麼樣的飲食才有營養,而不是像你在家一包泡麵了事,反正也算順便,我們就一起吃個晚飯吧!」

  祁烈將她推人藍黑色的車內,自己則繞至駕駛座。

  「這就是你說的私事?」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就是要她和他一起吃晚飯?

  「喂飽自己當然是私事啦!冰兒。」

  她無力了,再也不想去糾正他的叫法,扭過頭看著車窗,以致沒能注意到某人眼底那一閃而逝的狡猞。

  「對了,冰兒,這個週末我排休假,早上我會到你家擬定一份生活作息表,之後再帶你去超市或市場買可以熬湯滋補的食品,然後……」

  秦冰兒用奇怪的眼光看著他,她被他弄糊塗了。

  祁烈愈管愈過頭了,還隨時伴在她的身旁呢!對他而言,自己不過是一個患者嗎?這到底是公事還是私事?

 週末一早,沒使用過幾次的電鈴開始「鈴鈴」報響,把她這個屋主人嚇了好大一跳。

  秦冰兒相信他說的話都是真的了。

  祁烈當真跑到她家來找她,不但如此,還提著一袋新鮮水果。

  一踏進她家,袋子讓人扔在角落,祁烈高喊兩聲「熱呀」,便倒向兩人座的沙發,像隻狗一樣猛吐舌。「天呀!你住得還真偏僻,光從路口走進小巷裡就要花五分鐘,還要爬樓梯,累死我也!」

  秦冰兒連忙送上一杯冰水給他,他一仰而盡,大呼過癮。

  「你……拎這麼重的東西來我家做什麼?」

  「做什麼?」他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那天不是說了,我今天會來找你,袋子裡的水果當然也是給你的,對了,廚房在哪?」

  他從沙發上跳起來,拎起沉甸甸的袋子,朝她比的方向走去,憲憲串窄把袋內水果一樣樣拿出來。

  「多補充點維生素C,可以強化免疫功能,對你們女人來講,也有美白功效,你說你食量小,不常吃水果,這不行,我特地挑了體型小的橘子、柳丁,這種天氣不放冰箱也可以,記得每天多少吃一點,不然我回頭拿點維他命片給你……」

  秦冰兒就這樣默默站在廚房外,那人慇勤的舉動在她平靜的心湖裡激起小小漣漪。

  這樣一個跟她完全不該有交集的男人,為什麼三番兩次主動幫她、關心她,他對每一個去診所的病患都是這麼好的嗎?

  他的行徑也許霸道無理,但她現在卻一點都不討厭他了。

  「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低沉的嗓音忽地落在自己身前,秦冰兒見到一張俊臉貼近,捂著撲通撲通狂跳的心兒,眼底流露出驚慌。「沒……沒有呀!」

  「誰說沒有?冰兒,我這麼大個人站在你面前看你好久了,可是你都沒發現,你心裡一定是在偷想什麼。」黑瞳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說謊的她。

  據他觀察,冰兒是看著他發呆的,這可是個好現象喲!

  故意上前一步,他盯著那個做賊心虛,一直不敢把眼睛轉向他的女人道:「我猜,你剛剛不會是在想我吧?」

  黑眸定定的鎖住瞬間爆紅的小臉,他笑得更狡黠。

  還真是在想他耶!

  「我……只是在想你花了多少錢買這些水果。」感受得到他溫熱的氣息就吹拂在她臉上,她用這個借口逃離他身邊,回房抓了幾張鈔票出來。

  「哎喲哦們又不是不熟,不用拿錢給我啦!」祁烈揮揮手,不打算接受。

  他跟她,是不分彼此的。

  「可是……」

  「我們是朋友嘛!還計較什麼。」只是朋友前面要再加個性別,不對,應該快快將她升格為「老」字輩的人,這才是他的最終目的。

  拿著鈔票的手僵在空中,秦冰兒不知道是該把錢硬塞給他,還是該收回!前幾天她都將他當作醫師;這回兒,他竟成了她朋友。

  朋友,他把她當朋友看耶……

  「把錢留著待會兒買東西吧!」

  在她分神之際,寬大厚實的手掌,包裹住她冰冷的手指。

  「我的天,你的手還真冰,不行,我們馬上出去吃點營養的東西,你這身子不調養不行,真是的,沒想到在家裡也冰成這樣。」

  祁烈抓起她的兩隻手,放到自己掌中搓揉。

  水眸亮亮的瞅著他,心跳怦怦地像在打鼓,從來沒讓男人這麼抓著自己的手,她該抽手的,可是祁烈頻頻呵氣努力想把溫暖過渡給她的模樣,她竟然捨不得抽離。

  她好喜歡被人關心的感覺,他的手掌溫暖又寬厚,被他這樣緊緊握著,讓她覺得好舒服、好安心。

  直到每根手指都確認讓他暖和夠了,他才還她雙手自由。

  「快快,去拿件厚外套,我們馬上出發。」他催促著。

  十幾坪的小房子,哪間是臥室很容易分辨的出來,他將她推人,人在客廳等著她。

  站在衣櫃前,秦冰兒攤開暖暖的手心看,想著讓人呵護的動作,嘴角不自覺揚起淺淺的笑容。

  原來有朋友,感覺是這麼好。

 秦冰兒並不習慣面對陌生人,從唸書開始,她下課不是去打工、送報、送牛奶,就是在便利超商工作;一有空檔她就拚命唸書,周圍那群所謂的朋友,也僅有在學校才能碰面。

  朋友眼中的她是個很淡漠的人,她沒有稱得上要好的朋友,等她有能力任教賺錢時,又因為不常與人群聯繫,導致她不善跟人親近。

  來到小鎮兩年了,大家都對她很親切,只是她仍不習慣主動開口說話,縱然大家都知道有這麼一號泰老師的人物存在,不過沒深談過,自然有所隔閡。

  但在今天,這份隔閡卻被她身邊的男人輕易地打開了。

  他牽著她在傳統小市場裡東鑽西跑,可別看他一個大男人,買起東西來的功力可不輸一般家庭主婦。「阿婆,這半隻雞能不能再便宜一點,我們才兩個人,買一隻又吃不完,半隻價錢也沒少到哪裡去……」

  在販賣雞肉的小攤前盧了半天,阿婆終於被他煩死了。「好啦好啦,真是的,不過少一百塊也要跟我這個老太婆斤斤計較。」咚咚咚,阿婆開始剁雞。

  「阿婆,你不知道,現在教師薪水這麼低,冰兒雖然一個人住,但是水電瓦斯還有房租費,就要了她將近一半的薪水耶!我當然能省就要幫她節省。」講到這兒,祁烈就滿腹怨氣。

  冰兒不准他掏錢,什麼叫他幫她買的東西已經夠多了,不夠,才一袋水果哪叫多,他早有要替她買到這輩子結束的打算了耶!

  「我是看在秦老師的份上,才便宜一百元給你,女孩子家本來就該省著用,多替自己存點積蓄,將來才不用靠男人過日子。」阿婆的心讓他說得有點軟下來,偷偷塞了四分之三的雞肉,放人袋子裡。

  「阿婆你偏心,都對冰兒好,我也不錯呀!我這個帥哥在你眼前擠眉弄眼,賣弄姿色這麼久,你多少也大飽眼福了不是嗎?」

  「不正經!」阿婆瞪了他一眼,臉頰卻紅了兩朵雲,沒錯啦!

  就是賞心說目她才讓他在攤子前賴這麼久,不然早趕人了。

  祁烈扯扯身邊的秦冰兒,要她說說話。

  「阿婆,謝謝你。」秦冰兒露出一個簡單的笑容。

  「秦老師,你的聲音很好聽耶!以前都沒聽過你說話,告訴你,以後要買雞就來我這兒買,阿婆都算你便宜。」阿婆拍胸脯保證。「下次記得帶你這個油嘴滑舌的男朋友來,我也會幫你們準備兩人份的。」

  秦冰兒讓阿婆說得兩朵紅雲秀上臉。「阿婆,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那間整型診所的……」

  醫生字眼消失在祁烈高舉兩人交握的十指時,秦冰兒看著他揮動兩人的手向阿婆道別,兩頰持續高溫發燙。

  她都不知道,自己讓他握了這麼久的手了。

  沒功夫讓秦冰兒害羞,祁烈拉著她這買買、那逛逛,靠著他的燦舌巧語,偶爾賣弄一下姿色,很快便幫她打通所有人脈關卡,往後買菜,她從頭到尾都有折扣可拿。

  秦冰兒很高興,一個笑容,一句問候,原來和人交談是這麼容易的事。

  相對於她的開心,祁烈更是樂得像只偷腥的貓兒,那饜足的笑容在唇邊久久不散。

  為什麼呢?

  因為冰兒沒有拒絕他的摟抱耶!他早就默默把牽手改成了更近距離的接觸,她沒有反對,還很自然靠著他走呢!

  哦哦哦~~他的擒心手段看來相當順利,他樂得直想高聲歡呼……

  咦?

  怎麼才說沒拒絕,懷中的人就消失不見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17 00:33:58

第三章

  林子良是秦冰兒班上的小朋友,五歲就失去父母,和祖母在一起,祖孫倆靠著賣豆花賺的微薄收人過日子。

  秦冰兒老遠就見到林子良祖母的豆花攤不知道為什麼聚集了一群人,她花了一番努力才擠了進來,只見林子良祖孫倆正抱在一起,承受一名女子的叫罵。

  「子良,怎麼了?」

  「老師!」林子良怯怯的叫了一聲,一瞥見面前那張凶悍的血盆大口,又躲回祖母的懷中。

  油然而生的保護欲讓秦冰兒霎時變得不那麼畏生,視線迎向那個化著濃妝,一身套裝打扮的中年女士。「這位太太,我是小朋友的老師,請問發生什麼事嗎?」

  「什麼事?你沒看見我身上濕答答的衣服嗎?那個小鬼眼睛不知道長到哪裡去,我兒子不過說了幾句話,這小鬼竟然把豆花往我們身上倒,你是老師更好,好好教訓一下你的學生,別讓他這麼胡亂欺負人。」女人的嗓門大,故意想把事情鬧大,讓周邊觀眾一起幫她出氣。

  秦冰兒瞅著女人身邊,那高代傲模的小男孩,頓時瞭然。

  這位張小朋友,是隔壁班的學生,個性驕縱無禮,經常欺負弱小的同學,最讓導師頭疼,怎麼勸教都不聽,原因就出在處處縱容他的父母。

  秦冰兒彎下腰,眼神溫柔地注意瑟縮在祖母懷裡的林子良。「子良,告訴老師,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是很沒有禮貌的行為,你應該知道的不是嗎?」

  心中有底,秦冰兒還是希望林子良親口說出來。

  「老師,對……對不起,我我……」林子良都快哭了;「他笑我沒有爸爸、媽媽,還嫌奶奶做的豆花好難吃,所以我……」

  秦冰兒輕輕拍拍他的頭,對上祖母不捨的目光,果然和她心中想的一樣。「你是張太太吧?」她抬頭面向那位氣焰高漲的女人,「我代子良向你道歉,子良他不是故意的。如果你的兒子不先嘲笑子良沒有父母,我想子良不會做出這麼沒有禮貌的行為。」

  「喂,你這老師怎麼這樣,學生做錯事,居然不罵他,現在說得好像我兒子才是做錯事的那一個。」

  「請張太太原諒一個無心犯錯的小朋友,子良知錯了,他不是故意的,真的很抱歉。」

  「抱歉?原諒?哼!簡單一個道歉就可以了嗎?我這件衣服有多貴,現在弄髒了誰賠,你嗎?你賠得起嗎?」

  「我……」

  「別你了,既然那小鬼是你的學生,你要代他道歉,那你賠我一件衣服就好,一萬元,你給我,我就走人。」婦人趾高氣昂的模樣,讓很多想上前幫忙秦冰兒的婆婆媽媽們怯步。

  一萬元!

  秦冰兒瞠圓了眼,瞪著女人慘受更花渣侵蝕的上半身,這一塊紅顏色花布再繡上幾個亮片就要一萬元?

  「怎麼?嫌貴呀?拿不出來嗎?拿不出來我就向小鬼和他奶奶拿了。」張太太囂張的聲音讓祖孫倆緊咬唇瓣。

  秦冰兒一咬牙,決定地道:「好,張太太,我來幫子良……」

  有人打斷她的話。『真巧呀!張太太,在這裡也能碰到你。」

  淳厚好聽的聲音安撫著自己慌亂不定的心。秦冰兒沒回頭,那一條將她緊緊攬住的手臂,清楚告訴她出聲的人是誰。

  「Sam!」張太太眼睛一亮,沒想到上街陪兒子吃個東西也能遇見鎮上的帥哥醫生,真是划算。

  祁烈持續散發著讓女人一見就頭暈的笑容,隨性的襯衫。

  洗得泛白的牛仔褲包裹住他的好體型,這樣的他比平時在醫院看到的更加狂蕩不羈,吸引著眾女群注目的眼光。

  「我聽見熟悉的聲音,一過來就見到張太太。」剛好見到她是如何對冰兒大呼小叫。

  「你聽了我的聲音過來……」張太太開心得像情竇初開的少女。

  「張太太,你怎麼忘了我上次的提醒呢!」祁烈頻頻歎息,倏地一轉的態度讓人心慌。

  「什麼提醒?」

  「我不是交代張太太別讓臉部做大幅度的表情嗎?尤其在乎術後的三個月內,小心你臉部肌肉扯動的太厲害了,你剛做的鼻樑會變形,到時候你整個鼻子會塌平下來,手術就白做了。」祁烈不忘多搖頭、多歎氣。

  再多的妝都遮掩不住張太太聞言瞬間慘白的臉色。「怎麼辦?我不要變成那樣,Sam,我現在鼻子有變嗎?」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不會發生,最好的預防辦法,就是張太太從現在開始止自己的心請別再有太大的起伏,保持微笑,不要隨便動怒,不要張大嘴罵人。」

  此話奏效,張太太當真收了叫囂嘴臉,改以微笑對人。

  祁烈卻突然想到什麼,「啊」了一聲。「張太太,那小男孩就是你口中常說的頑皮寶貝吧?上禮拜,我幫隔壁鎮的一個飆車少年動了手術,那男生就是被家裡寵壞了,在外學人飆車,結果一場車禍讓他的臉毀容了,身體也大幅度灼傷,出院時至少有一半以上的肌膚都是坑坑洞洞的,手術花了四百多萬,那男孩才勉強恢復了正常的外貌。」

  眾人被他形容的情景嚇青了臉,不過,最令人咋舌的是,那筆昂貴的手術費用。

  四百萬!在小鎮上,這可是一筆很可怕的數字。

  「張太太,孩提時期,父母教育最重要,你說是吧?幸好張太太自己還有點積蓄,以後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會幫忙。

  祁烈的表情就像在聊天似的,可道出的話卻是含義深遠,張太太連忙點頭,扯個微笑,拽著寶貝兒子,要他跟林家祖孫倆道歉,然後母子倆快速消失在豆花攤前。

  看祁烈光靠張嘴,輕而易舉便將事情解決,秦冰兒真是服了他,清秀的臉蛋上全是開懷的笑意。

  視線不自覺對上他,兩人目光交會,她在那雙深瞳中見到了關懷的神情,有著「一切有他,什麼都交給他」的意味。

  這讓她的心彷彿狠狠的震了一下。

  天氣冷,腰上溫熱的觸感卻暖著她整個人,才短短幾天,祁烈卻讓她產生了依賴感,好不可思議的感覺呀!

  「老師,對不起,讓你麻煩了。」

  蒼老的聲音拉回秦冰兒的思緒,她回林祖母一個安撫笑容。「不用客氣,您照顧子良才是辛苦了。」

  她低下視線,看著愧疚害怕的林子良道:「子良,雖然別人的話讓你聽了不舒服,但也不能因為想出口氣,就讓奶奶惹麻煩,奶奶賺錢很辛苦,你是男生,就是要分擔奶奶的辛苦,下次不可以再這麼做了,知道嗎?」

  林子良點頭保證,秦冰兒露出淺笑看這對感情要好的祖孫倆。

  這就是家的感覺吧!有親人陪伴在身,彼此慰藉扶持,她——好渴望也有個屬於她的家。

  突然想到什麼,手抓起皮包,想掏錢的手卻被人一掌握住。

  她抬頭,怔然見著搶她一步出聲的男人。

  「阿嬤,我就是那間診所裡的醫生,以後每天我都跟您訂五十碗豆花,冬天要熱的,夏天要冰的,再由這個小朋友幫我送來,運費由診所出,每月月底再跟您一起結算。

  「我診所裡病患很多,說不定日後數量還會增加呢!不曉得阿嬤願不願意接受我這個長期訂戶?」

  祁烈的話,當然讓林家祖孫猛點頭道謝。

  秦冰兒呆若木雞,他竟然知道她的想法!

  「冰兒,讓我來幫忙,你自己也需要錢過日子,別忘了你答應從現在開始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你的錢省下來自己用。」

  他在她耳畔低聲道。

  「我……你……謝謝,謝謝你。」

  紅紅臉蛋上洋溢著對他的感動,祁烈黑瞳裡閃過一抹異光。「冰兒,你覺得我是古書上說的那種知書達禮的正人君子嗎?」

  相處不久,但她卻很明白這男人根本就與禮字無關,她誠實回答,「不是。」

  「那我像是那種循規蹈矩,滿口仁義道德的正經人士嗎?」

  「不像。」她失笑搖頭,這人根本是個無賴。

  「沒錯,我再補充一點,我更不是那種施恩不忘報的俠義之士。」他昂起驕傲的下巴,哼了兩聲。

  她不明白他說這話有何用意。

  「要謝我可不是一兩句謝謝就好,這太隨便了,我不接受。」

  所以呢?她不懂的抿緊唇,對他壞壞的笑容感到無措。

  「你要謝我當然可以,要拿點誠意出來。」少爺他早鎖定好報酬,往前一探,如願朝覬覦已久的柔唇上一啄,果然柔軟芬芳,如他所想。

  他成功把她嚇得僵直了身。

  「這樣的謝禮才夠份量。」 祁烈笑咪咪的摟著嚇掉的秦冰兒,繼續帶著她去買營養的食品。

  抽氣聲在兩人走後不約而同響起,原來圍觀的觀眾根本還未離去。

  這樣一個高帥的男人,為什麼會攬著一個乾扁的四季豆呢?

  答案揭曉,情人眼裡出西施,醫生和小學教師原來是一對的消息,立刻像大火蔓延一樣快速。

 很多人都發現秦冰兒變了。

  不到一個月,她的雙頰紅潤起來,圓潤的臉頰上突顯出小巧五官的精緻,雙目也變得閃亮迷人,乾扁的身材長了點肉,開始出現凹凸有致的體態,她還是纖瘦,卻散發健康的氣息,讓人目光一亮。

  她的臉上也開始掛起淺淺的笑容,更會主動找人交談,大家都在猜,到底是誰改變了她。

  「秦老師,你真的Sam在交往呀?」陳老師藉著下課空檔,偷偷朝這位引起大家關注的女主角問出疑惑。

  「沒有,我們只是朋友,陳老帥,你別亂說。」

  『可是……,鎮上的人都這麼說耶!很多人都看到你們出雙入對,你就別不坦白了,該不會是那天我介紹你去,然後你們就看對了眼?」

  陳老師一臉懷疑,本來她不相信流言,Sam怎麼會看上平庸至極的秦冰兒?可是人家說戀愛的女人會變得漂亮,秦冰兒的『變化」已經證明了。

  「才不是,我們一起出去只是買東西而已。」祁烈履行之前的承諾,盯緊她三餐要吃,教她用什麼滋補自己,他不過是幫她調養身體而已,就這麼簡單。

  簡單到祁烈天天晚上到她家送熬煮好的營養補湯,叮囑她要用保溫瓶帶到學校去喝;再把休假全排在週末,以便陪她去外頭呼吸新鮮空氣、做做運動,順便連她三餐也包辦。

  「可是我聽說你們接吻了耶!」

  被口水嗆到就是這樣的滋味了吧!

  秦冰兒咳到快失了聲,一張小臉爆紅,吶吶的道:「那不是接吻啦!拜託,大家怎麼傳成這樣,我都沒臉見人了。」

  那個謝禮,對成天吊兒郎當,拿痞子當形象用的祁烈來講,一點都不重要,雖然那是她第一次,不對,那才不算吻,只是親親一碰,哦,天!

  自己怎麼還記在心裡呢!

  「我還是很懷疑耶!就算是朋友,你們的交情也太好了吧?

  Sam同樣也對我說過可以當朋友的話,他卻從來沒找過我。」

  臨走前,陳老師丟下幾句話。

  秦冰兒盯著桌上那罐保溫瓶裡的雞湯,柳眉一蹙,他會不會對自己好過頭了,所以才引起別人的誤會。

  摸著發燙的雙頰深呼吸一口,真糟糕,最近只要一想到他,心就會不聽使喚的亂跳起來,呼吸急促,就像……

  她大力晃了頭,叫自己別胡思亂想。

  「秦老師,你的電話!」

  她急忙抓起電話。「喂?」

  「秦冰兒?」

  這聲音她認得……

  秦冰兒抓緊話筒,「我是。」

  『老爺問你,你到底什麼時候要搬過來?」

  她不用「回來」,而是用「過來」,秦冰兒面色一黯,隨後打起精神回話,「不是說讓我這學期結束……」

  「那到底還要多久?」聲音顯得相當不耐煩。

  「到一月底。」秦冰兒看著月曆,只剩一個月了。

  「真麻煩,我們要你辦的事,你到底做好了沒?」

  「我……我會做的……」

  話筒傳來冷嗤聲。「會做?那就表示你根本什麼都還沒做對吧?秦冰兒,我告訴你,我們和你一樣時間都不多,想想你想要的東西,你若不乖乖聽話,就休想進我柳家……」

  鐘聲響起,秦冰兒如獲救般急忙插上一句,「對不起,我要上課了,下次再說吧!」

  「啪」一聲掛上電話,阻止那端柳夫人刺耳的聲音。

  秦冰兒吁了一口氣,低頭望著依舊平坦的胸口,胖了幾公斤,可是為什麼她的胸部卻一點長進都沒有。

  還有一個月,時間應該還夠用吧!

 十二月,冷風瀟瀟,儘管戶外因冷鋒來臨,氣溫降低到不行,出來遊玩的小朋友可是一點都不畏冷。

  在導師各自的解散聲下,小朋友們牽著自己好友,三五群人圍著小圈圈行動,秦冰兒在公園角落找了張無人的鐵椅,正準備一屁股坐下時,忽聞一聲熟悉的聲音。

  「冰兒。」

  她循聲一望,無法形容乍見熟悉身影的興奮,整個人衝向他。「祁烈!你怎麼會來這……」

  離他五步遠的距離,她卻止住腳,胸口傳來一陣不穩的心悸,再度狂奔上前,兩手捧著他的臉,心急如焚的看上看下,看左看右。「你是摔倒還是出車禍?」

  「沒有呀!冰兒,你在幹什麼?」祁烈一臉莫名其妙,抓下她亂摸的小手。

  「你額頭流血了呀!」秦冰兒著急的拿出面紙包。

  流血?

  祁烈明白了,也笑開了,黑眸莫測高深地瞧著為他擔心的小臉,兩手一攬,輕輕鬆鬆把她圈住。『冰兒,那不是我的血,我來之前剛好在做一個小手術,大概實習護士沒擦乾淨,我結束後又急著趕來,才沒注意到額頭沾著血跡。」

  「拜託,你都不整理儀容就出來的喲!嚇死人了。」秦冰兒鬆口氣,也膛他一眼。

  「我急嘛!你不知道從診所到這裡要開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要是再晚出發,說不定人才到這裡,你們都要回家了。」

  她對自己流露出太多的情感了,嘿嘿,他知道自己就快要得到她的心了。

  『你沒事跑來找我做什麼?」秦冰兒哭笑不得,抽出面紙,踮著腳尖勾下他的臉來擦拭。

  「冰兒,你其實挺溫柔的耶!」盯緊眼前晃來晃去的上衫,他吞了吞口水,眼神一沉,燃起兩簇小火苗。

  「少拿你對女病患的那一套對我。」

  「沒有……我說的……是實話……」想起衣衫下的綺景,他呼吸急促,口舌乾燥,兩拳不自覺緊握。

  放鬆,放鬆,他還有能力可以控制自己的……

  「祁烈,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一張臉繃得好緊。

  「我沒事……」沒事個頭!

  這女人擁有讓他瘋狂的東西,甚至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簡直逼瘋他,教他哪能舒服得起來?

  祁烈,克制呀!一個月都忍過了,再一個月一定沒問題!

  「老師,我要你陪我吃東西!」

  突如其來的稚音讓秦冰兒分了神,她自祁烈的懷中掙開,彎下腰看著一臉生氣貌的小班長施樂銘。

  祁烈是歎息也惋惜,培養出來這麼美好的氣氛,全教一個小蘿蔔頭給打散。

  他一挑眉。

  這小鬼年齡雖小,勇氣卻可嘉,有種抱住他認定的女人,還送出挑釁的表情。

  等等!該死,那小鬼竟然把頭埋在他的專屬區域,秦冰兒的胸前!

  笑容撤去,他長臂一探,撈回他的冰兒,沒氣度地順手扒開黏在她身上的小鬼頭。

  「祁烈?」秦冰兒不解地看著眼前一大一小,明明不認識,卻像結了什麼仇似的互瞪的大男人和小男生。

  「小鬼,郊遊時間就是該找自己的同學,你的老師要休息,我陪她就可以了。」祁烈露出兩排癢得想咬人的利齒。

  「老師,你剛剛答應我要一起吃餅乾的。」施樂銘不甘示弱,他想上前抓住秦冰兒的手,卻讓一隻胳臂擋在前。

  「要吃可以,我和你們一起吃。」祁烈自動把自己加人。

  「誰要跟你一起吃!」施樂銘不高興的說。

  他偷偷跟在老師身後,就是想等沒有人時,上前找老師一起分享餅乾,豈料突然蹦出一個陌生人,不但強抱住老師,還和老師有說有笑的,真討厭!

  「不好意思,我先來的,還有,這是我的,別想跟我搶。」祁烈用眼神瞄了瞄自己扣在秦你兒腰上的手臂,他相信這人小鬼大的傢伙懂他的意思。

  「老師是我一個人的!」施樂銘氣紅了張小臉。

  「是嗎?」祁烈勾起不懷好意的笑。

  偏過頭,他故意在秦冰兒臉頰上一親,在小朋友大受打擊的表情下,勾來秦冰兒的臉,目標是紅唇,烙下一印,宣告所有權。

  惡劣行徑的男人,終於氣走了情敵小朋友。

  「祁烈,你……你在做什麼……」心跳聲大的她快受不了,這是第二次他親她了。

  上一次他向她討求謝禮,那這一次又是什麼?

  秦冰兒不知所措盯著手指頭看,祁烈卻抓起她微涼的小手,蹙眉道:「怎麼還是這麼冰,你到底有沒有照我說的乖乖調養身體呀?」

  他掏出口袋裡塞藏的保暖皮手套,給她戴上,未了,仍嫌不滿意,尤其對她一身稀薄的毛衣外套更有怨言。

  有沒有搞錯,買了那麼多厚外衣給她,居然還是穿這些不御寒的舊衣,難怪手腳冰冷。

  二話不說,他撐開大衣,把她抓進懷中,用衣服和自身體溫暖和著她,從頭到腳包裹著比較令他安心。

  「你在學校我不擔心,畢竟是室內,就怕你在戶外不做好保暖工作,看來我來這裡是正確的,你真不會照顧自己。」

  對兩人間的親密氛圍感到有些無措,秦冰兒讓他抱著,分不清聽到的是他的心跳聲還是自己的,只知道他的懷抱真的好溫暖。「祁烈,你為什麼這麼照顧我?」

  「你說呢?」他要她自己頓悟,然後,就是該他向她索求報酬的時候了。

  秦冰兒甩開心中的一丁點期望,他是出於朋友的關心,他是在幫她,絕不是他對她有其他意思,自己別想歪了……

  「祁烈,我都已經胖了三公斤了,那……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動手術?」

  祁烈不可思議的瞪視道出煞風景話的那顆頭顱,他剛剛親了她,又說了這麼讓人充滿幻想的話,冰兒腦裡卻只放著胸部手術?

  都把她保養呵護得人見人愛,她還不滿意嗎?

  動個屁手術,他會幫她才有鬼!「你明明不注重外表,為什麼這麼執著想豐胸,現在這樣健健康康的不是很好?嬌嬌小小的也不賴呀!」

  像他個人就挺鍾愛她這一型的說。

  「你不懂,我非得這麼做不可。」

  語落,她的臉蛋讓大掌托起。「稱在煩惱什麼?」祁烈觀察這張有難言之隱的小臉,難得嚴肅起來。

  那黑瞳裡倒映著「放心,一切有他」的堅毅神情。

  只是這種事,她沒辦法交給他解決啦!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有沒有辦法,別看輕我的能力。」

  他堅定的話和認真的表情,讓她幾乎要脫口道出,可周邊的喀滋喀滋怪聲打斷她的想法。

  從左到右,不多不少,秦冰兒班上的小學生們,全排排坐在兩個大人身旁。

  「老師,你不是說男生和女生不可以隨便抱在一起,那你和這個怪叔叔抱在一起做什麼?要親親嘴嗎?」看戲看到忍不住吃起東西來的小女孩,問出大家心中的疑惑。

  秦冰兒羞紅臉,掙脫開臉色晦青的男人懷抱,身教身教,她可不能做個壞榜樣。「我們沒有要親嘴,告訴老師,你們怎麼全跑來了?」

  「是班長把我們叫來的,他說這邊有怪叔叔可以看,要我們來這裡集合看怪叔叔。」

  怪叔叔?!

  祁烈橫掃一眼,攪他局的不就是正對他冷笑的施樂銘?

  這個小情敵,還真懂得在重要時間來鬧場呀!

 秦冰兒決定對祁烈說明一切,她自認時間還夠,但卻忽略了一件事,時間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在用。

  這天,秦冰兒剛從學校回來,就在家門口發現了一群不該出現的人。

  「冰兒,我們來接你回去了。」為首的男人柳庭儒,鬢髮灰白,一雙眼像極了秦冰兒的眸子。

  「接我回去?」這副陣仗不像接人,倒像是來了一群人想把她給綁回去似的,秦冰兒想笑,卻發現完全笑不出來。

  柳庭儒在她清澈的眸光下大感愧疚,臉悄然移開,換一身高貴驕態的婦女站出來發言。「我們都纖尊降貴的來接你了,還囉嗦什麼,不快開門整理行李去。」

  「可是學校……」不是說好等她這學期結束嗎?

  「管家會幫你辦好離職手續,給你一個小時,之後我們馬上走。」這位婦人就是柳家的正牌夫人,她的話有如聖令,柳家男主人絕不會多說第二句。

  秦冰兒苦笑著,離開這裡,就再也見不到那群活潑的小朋友,也見不到祁烈呢……

  他說一切有他,可是現在,就算有他在,也改變不了自己得離開的事實。

  不會再遇見他的念頭教她的心頭莫名抽緊,不捨的感覺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從抽屜裡掏出先前陳老師給她的診所名片,她將它塞入隨身包包裡。

  外頭傳來竊竊私語聲。「你瞧她那樣子,我就說她什麼都沒做吧!幸虧我想得多,直接把她帶回去由我來經手改造,不然到時候,看你這老頭怎麼給周老闆一個交代……」

  簡單收拾好行李,秦冰兒雙手抱著母親的黑白遺照,她,帶著母親回柳家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17 00:34:26

第四章

  柳家祖先經商手腕力強,代代下來累積了不少財富,後與同為豪門的李家結為姻親,不論在財富、地位上,都更上一層樓。

  這是豪門聯姻的老手法,嫁入柳家的柳夫人,作風強勢,丈夫又是那種聽話懦弱的男人,柳家裡裡外外都由柳夫人管理,大權在握的柳家夫人更想利用同樣手法鞏固自家財力。

  坐落在山腳邊,那棟藍瓦相間的透天別墅,就是柳家。

  二樓最後一間房,近日住進一位身份特殊的新客人,說是老爺外頭的私生女,但從她住進來起,卻未聽她喊過老爺為父親。

  說是客人,夫人又交代,要好好監視她,不得讓她亂跑。

  柳家內的管家僕人們,都稱客人叫秦小姐。

  三天過去,僕人們對這位秦小姐充滿好奇,她很少走出房門,不是窩在房裡看書、看電視,就是對著窗外發呆;她也不常主動和人說話,有的也只有點頭微笑而已。

  「我已經幫你約好醫生,明天下午我會陪你一起去醫院,你最好把下午的時段空出來給我,我要一次解決完,懶得和你拖下去。」

  秦冰兒覺得柳夫人這番話很好笑,自己有什麼時間好安排的?她人都住進來了,什麼都交由柳夫人控制了不是嗎?

  「日期就定在農曆年後,你只要照我的話做,我會讓你用柳冰兒的身份……」

  「媽!你跟她說這麼多做什麼?我可不想跟她有關係,你看她那副邋遢模樣,我才不好意思說這是我姊。」

  「心鈴!」柳夫人橫來一眼,說好這是權宜之計!

  「真是的!」柳心鈴一臉不甘願的離開。

  柳夫人雖為不悅,仍保持冷靜看著秦冰兒,「總而言之,現在一切說定,你別給我出什麼亂子,到時丟了我們柳家的臉,我也會讓你一輩子進不了柳家!」

  撂下狠話,柳夫人隨即消失在門口,就像多看秦冰兒一眼。

  也嫌懶。

  反觀秦冰兒,從頭到尾像個置身事外的人一般,笑看一前一後搶著離開的兩個女人。

  第一天就算了,第二天、第三天,這兩人像個定時鬧鐘,時間一到便跑到她房裡,對她曉以大義一番,講白了就是她們不想承認她,如果不是非常時刻,才不會讓她進柳家,所以她最好乖乖聽話,照她們的吩咐做,自己才有糖可以吃。

  秦冰兒毫不客氣笑出聲了,她看著梳妝抬前的母親相片。

  媽,這就是你要女兒努力回來的柳家嗎?

  她還是那個遭她們嫌棄的私生女,見不得光,並沒有因為恢復身份而得到尊重,不對,她現在連身份也沒恢復,到底她算什麼?

  一個能利用的工具吧!

  無所謂啦!反正她只想達成母親遺願,日子照過,頂多就是換個地方過活。

  能讓她眷戀不捨的就只有小鎮上的小朋友們和……祁烈了。

  才三天沒見,不習慣沒有他在身邊鬧的日子,這男人已經融入她的生活裡,她想他。

  胸口一緊,她才翻出那張名片,牢牢盯著上頭的電話看。

  她無故失蹤,祁烈會不會很著急?

  柳夫人警告她不准亂跑,但,打個電話應該沒關係吧!

 手術房裡,那具趴在手術格上的身軀彷彿成了某人出氣的對象。

  「Sam,就算麻醉劑能讓身體的主人沒感覺,你好歹有點紳士風度嘛!又不是在市場賣豬肉,你劃開的動作可不可以別那麼大……」看不下去,乾脆換上手術服的衛忻學很想接手某人的工作。

  一雙冷冽的瞪視,惡狠狠的朝他而來,大有你敢插手,當即論斬的意味。

  衛忻學的手停在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這好友一旦生氣起來,六親不認,別看他對你說說笑笑,那只是掩飾他胸口想殺人的怒火而已。

  對,他現在就跟殺人沒什麼兩樣,面目猙獰,在人體上動刀切切劃劃的。

  「Sam,你輕點,那東西叫人肉,別用力……」衛忻學皺緊眉頭,連他一個大男人看了都覺得痛,更何況是這幾個年紀不大的護士們。

  大家縮在一起,除非有需要,絕不靠近奮戰中的祁烈。

  雖然事後沒大礙,但手術抬上的主人若知道祁烈曾如何「對待」她的身體,不嚇得肝膽俱裂才怪。

  「夠了,Sam,這三天來,在你刀下被判刑的肉體不知有多少個,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不能冷靜,非要這麼動火嚇人不可?」管他下場如何,衛忻學直接搶過手術刀,接續未完的切划動作。

  祁烈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瞪著敢插手奪刀的壞事者,熊熊怒火無處可燒,他轉向消毒櫃裡,再取出刀具。

  「喂,你夠了!我一個人就好,你別過來動一刀!」衛忻學叫著。

  不是沒有兩人一起動過刀,那是在處理大面積,為求效率不得不這麼做,現在人家小姐只是想豐臀,又不是要削肉,祁烈來湊什麼熱鬧。

  「行!我投降,我讓給你,我不插手了,拜託你別再把怒氣出在動彈不得的患者身上;人家學校也都說了,秦小姐是讓家人接回去,沒有出事,你別那麼擔……」

  「滾出去!」祁烈終於開口,聲音卻益發火爆。

  衛忻學投降的退出手術室,免得壞了人家小姐的翹臀手術。

  還以為祁烈純粹是為秦冰兒身上的某部位著迷,看來他對她的在乎程度已經相當高了。

  「衛醫生。」

  『什麼事?」衛忻學者向煩惱的護士甲。

  『有人打電話來找Sam醫生,可是他正在手術中,我請她留話,她卻說要找另一位醫生。」

  「轉給我吧!反正我現在有時間。」

  不一會兒,衛忻學接起電話。

  「請問是衛醫生嗎?」

  電話那端的聲音是熟悉的。「我是。」

  「我是秦冰兒,嗯,不曉得衛醫生還記不記得我?」

  「秦冰兒!」他激動一叫,那傢伙找了三天都找不到的女人,現在自動出現……

  「呃,是不是我不該這時候打來?」對方的口氣不大像高興接到她的電話。

  「不不不,秦小姐,我很高興你能打電話來,你是醫院的救星呀!」

  「救星?」

  「不懂沒關係,秦小姐,先告訴我你人在哪裡?」得找到她的聯絡方式,才能阻止那個大玩恐怖遊戲的男人。

  「我現在……搬回家住,我想請衛醫生幫我轉告祁烈,說我……」

  「那傢伙正在發火,誰找他誰倒媚,我不想做傳話筒,有話你親口對他說比較好,所以,快告訴我你的聯絡方式,讓我好救人吧!」

 放下電話,秦冰兒一直處於發呆狀況下。

  聽說祁烈天天到學校去找她,向教師、校長打聽她的消息;也聽說他為她的不告而別發了好大一頓火氣,嚇壞了診所裡所有護士。

  想見他,所以她道出住的地方和聯絡電話,是奢望吧!他有空可以來看她,不過她也知道這是可笑的想法。

  祁烈還有病患和診所要顧,怎麼可能扔下工作跑來找她?

  這裡離小鎮可是要好幾個小時的車程呀!

  唉!她好想念他的聲音,想念被他擁著的感覺,想念他總是努力呵氣暖她手指的模樣,懷念他身上的氣息,和他唇碰唇的滋味……

  她臉蛋染上一片彤紅,愣在原地,承受這個驀然想通的事實——原來,她早就喜歡上這個無賴男了。

  打開點窗戶,讓冷風灌人,黃昏來得早,不過六點而已,天色就暗沉下來,正考慮該怎麼哀悼自己才想通的情感,一陣喳呼聲傳上二樓。

  「怎麼辦?夫人、老爺都不在,那個可怕的人又攆不走,我們要不要報警?」

  「報警會把事情鬧大,你忘了那個男人一身模樣多嚇人,夫人會怪我們給柳家製造負面新聞,我們還是想辦法把他趕走。」

  「問題是,他一直在門口吵著要見秦小姐,沒見到人,怎麼趕得走他?」

  下人的竊竊私語聲,讓開了房門的秦冰兒聽見。「有人找我?」

  說話的下人刷白了臉,雙雙回過頭來,僵硬地回答是。

  「為什麼不讓人進來?」聽見有人找她,秦冰兒心跳得好快。

  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有人嚥了嚥口水道:「夫人交代,不准任何人見秦小姐的。」

  『他人現在在哪?」不知道是誰找她,她卻渴望想馬上見到此人。

  「警衛將他擋在鐵門外,他……」

  言猶未了,她早等不及,一步步衝下樓,越過拐彎的大庭院,直直朝大鐵門外那道身影奔去。

  黑幕低垂,幾盞黃燈無法清楚照出來人的長相,愈跑愈近,秦冰兒一個心撲通撲通狂跳。

  鐵門外停了輛車,車前男人縱然有副修長的好身材,卻穿著拖鞋踩著三七步站立,模樣看起來相當遺遏,卻展現一股難以忽視的狂囂氣勢。

  是祁烈!

  「狠心的冰兒,你就這樣拋棄我,拋棄那群小朋友,讓我找了你三天,還讓我在門口等這麼久,你最好有個好借口能讓我原諒你。」

  低沉好聽的聲音進入她耳裡,心頭又是一震,想念的感覺隨著急快的心跳聲愈來愈壯大……

  不顧一旁瞪大眼的警衛,秦冰兒撲進朝她攤開雙手的懷抱中。

  對方一身「詭異」服裝入不了她的眼,她也不在意,只是緊緊抱著他,感受他強而有力的懷抱。

  他來了,在她好想他的時候出現了!

  祁烈心裡不舒坦也不痛快,但見她迫不及待跌進他懷中,倒讓他銳減不少怒意。

  抱了好幾分鐘,見到她臉上浮現的紅潮,這才滿意的鬆開了手,摸摸她的臉道:「冰兒,這幾天你有好好吃飯嗎?」

  之前都白補了,才三天沒見,她又瘦了。

  「我沒什麼胃口,就吃得少。」一個人在房裡吃飯,寂寞又沒胃口。

  眼底閃過一抹不悅,快速的令人察覺不到,「冰兒,我可是手術一結束,便馬不停蹄跑來這裡找你,怎麼說你也應該負起偷溜的責任,找件乾淨的上衣給我吧?」

  秦冰兒這才有心思注意到,這男人一身怪異又紅跡斑斑的衣服,像從血案現場出來……他他他,身上竟然穿著手術服!

  「你怎麼連衣服也不換下,就開車跑來,你你……」上次也是,這次更嚴重,就不怕把路人嚇到嗎?

  「冰兒呀!我開了好久的車來找你,還像笨蛋一樣站了好久,現在好渴又好累,你還訓我!」

  這話聽來委屈,拉著他,秦冰兒作勢就要帶他進人柳家,卻遭守衛阻擋。

  『秦小姐,這……不行呀!夫人有交代,不准閒雜人等入內。」

  「這是我的客人,不是什麼閒雜人等,我要他進來都不行嗎?」秦冰兒難得臉色嚴肅起來,她難道連見朋友的權利都沒有。

  「可是……夫人說……」守衛相皆為難。

  「你要柳夫人自己來跟我說吧!」越過一個個張口想阻止的人,她帶著祁烈進到她房間。

  交代人取了一件男性襯衫來讓祁列換上,至少,還他一個不嚇人的樣貌。「我以為你會打電話來,沒想到你親自跑一趟。」

  祁烈簡單沖了澡,一屁股坐上她的床鋪,將三天未見面的女人從頭到腳審視好幾遍。

  確定只有臉消瘦一點,他才安心。「我不來找你怎麼成,誰知道現在不來,晚點你會不會又『碰』一聲地消失不見蹤影。」

  「你……在生氣?」他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我為什麼要生氣?」廢話,他是棄夫耶!怎麼不生氣?

  『對不起,我也是很突然才知道家裡的人要來接我,沒事先告知是因為來不及。」

  「那為什麼連工作也辭了,你再也不打算回小鎮了?也不要我這個朋友了?」炯亮的黑瞳直勾勾看著一張心虛的臉蛋。

  「我……沒有。」

  「不是說有事就交給我,由我來幫你解決,怎麼?你不相信我有這份能耐?」臉色一沉,因為小女人的不信任,心中點燃一叢叢大火苗。

  「我是來不及說,不是不告訴你呀!」

  重點是來不及,不是不願意喔!

  這幾個字瞬間澆熄滿胸怒火,他哼了幾聲,「那為什麼到今天才想到打電話給我?」

  「我不知道該找你說什麼?該用什麼身份找你?」

  「不當我是朋友?」

  口氣輕快多了,這會兒,出現在她面前,又是那一慣痞子調調的祁烈。「好歹我這個朋友很照顧你,你這樣離開,也不想想我有多為你擔心,你看我連闖好幾個紅燈,又是超速又是蛇行,就為了快見你這個沒良心的朋友,你是不是該表現點什麼?」

  她美目一瞠,好笑又好怒道:「拜託,這種行為很危險,你不怕出交通意外嗎?」

  自己的話對他而言一點都沒有影響,他大爺仍是一副無所謂貌,「好啦!我很抱歉讓你擔心行不行?」

  「沒誠意的道歉。」他比比自己臉上最需要感受她誠意的地方、痞痞的一笑,「我擔心你好幾個晚上,你一句抱歉就夠了?冰兒,你不是那麼笨吧!」

  他就是痞性不改,專門吃女人豆腐,不對,是吃她的豆腐!

  再怎麼駕鈍,一通電話,他為自己而來,秦冰兒多少明白了他對她好的用意,只是心裡仍舊存疑,這樣一個出色的男人為什麼會看上她?

  「要送吻就請早,晚了就沒機會了!」

  他一副再不親,我就走人的嘴臉,逗笑了她,她走上前,紅著臉,在他唇上一印,如同往常他對她般。

  她才離開,狡不及防,剛吻過的熱唇隨即激動覆上她的,兩條鐵臂從她身後將她纏的死緊,不容她掙脫,四唇相印的強行侵佔,令秦冰兒抽了口氣。

  他乘機撬開她的唇瓣,熱燙舌尖霸道纏住生澀的小舌,逼迫她接收這從未有過的激烈反應,懲罰她讓自己擔心了這麼久。

  祁烈不顧懷中人的驚訝錯愕,用一次又一次的熾熱吸吮,將她的意識燒的灰飛湮滅,只留下教熟練吻技挑逗出來的亢奮。

  她無力抵抗也不想抵抗……

  薄地,抽氣聲和尖叫聲同時響——「我的天!你們在幹什麼?」

 好事讓人打斷,祁烈的表情稱不上難看,卻也不叫好看,倒是柳家女主人刺耳音量刺激他的耳膜,讓他頻頻蹙眉。

  「秦冰兒,你給我解釋清楚,誰准你帶男人進柳家,這男人是誰?」柳夫人神情鄙夷.眼神略微掃過那邋邋遢遢的男人。

  「祁烈是我在鎮上的一個朋方.他今天……來找我。」不知得該怎麼解釋祁烈的身份,秦冰兒說的吞吞吐吐。

  「朋友?」柳夫人嗤之以鼻,朋友會親吻嗎?

  「秦冰兒,別忘記你是什麼身份,你現在進了柳家,以前那些鬼朋友、野男人的,全都給我畫清界線,還有,不要讓我提醒你,你有什麼責任,給我潔身自愛點,我們柳家也經不起你帶來的負面影響。」

  「柳夫人,祁烈不是什麼野男人,他是……」秦冰兒企圖解釋。

  「一個流氓痞子還會是什麼!」柳夫人瞪大眼,看著兩人交握的手,「還不快放開,你們這樣成何體統!」

  被她拔高的音量嚇的整個人一縮,秦冰兒想抽手,無奈大掌主人不肯放手。

  「祁烈。」她小聲提醒著。

  他則回她一記安心笑容。「柳夫人你好呀!我叫祁烈,我和冰兒是在小鎮上認識的,我不是什麼地痞流氓,我有正當職業,在診所裡擔任整型醫生。」

  他率性的自我介紹,但一手往口袋裡插的輕浮動作,實在稱不上尊敬。

  「整型醫生?」柳夫人頓悟。「你在鎮上找的醫生就是他?難怪,給了你這麼多時間,連個胸部都做不好,這種半調子醫生哪能跟我明天替你安排的傑森醫生比。」

  「傑森?」祁烈不明白的眨眨眼。

  「你是同行,就該聽過他的名字,傑森醫生在整型界上很有名氣,就連他兒子在外科上也是名列前茅,多少人排隊指名找他們,我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金錢,才約到他明天幫秦冰兒動手術。」

  祁烈挑高粗眉,對著那擺明看他不順眼的柳夫人抿唇笑了笑。「我當然聽過,傑森醫生嘛!就是那個留美、留英,拿了不少榮譽外科美容勳章的權威醫生嘛!」

  秦冰兒發覺他的手勁變大,手掌讓他握的有些痛,他在生氣喔!

  祁烈笑得詭異,「聊夫人可能不知道,傑森醫生酒量極差,偏偏他愛在手術前喝一口酒,有幾次喝了烈酒,就在別人臉上多縫了兩針,最後讓人有了雙高低眼,還有次還忘了固定鼻樑骨架,成了歪鼻子。」

  事後雖補救回來,這仍算入失誤紀錄裡。

  黑瞳在柳夫人蒼白的臉上溜了一圈,祁烈故作擔憂道:「我看柳夫人這眉呀鼻呀似乎也動過手術,該不會也是傑森醫生動的吧?嗯,那得小心了,希望你過個一兩年沒有後遺症出現。」

  「你胡說什麼?」柳夫人摸著自己柳眉俏鼻,緊張不已。

  「奉勸隔壁這位年輕漂亮的小姐,別急著改變外貌,照顧自己身體才是最有效的方法,瞧冰兒就是在我的調養下,皮膚變得水嫩水嫩的,多有光澤。」他故意輕佻的摸摸秦冰兒的臉蛋手臂。

  惹來當事人的白眼,更讓兩位柳家女人一個氣得猛瞪眼,一個卻紅了臉。

  「這幾天謝謝柳夫人照顧我們冰兒,照顧到她兩顆消瘦,還有了黑眼圈,真是太好的待客之道了!」祁列口氣冷冽低沉,犀利的眼神以及充滿魄力的模樣,將柳家母女倆整個震懾住。

  「不管怎樣,冰兒在這裡也打擾許久了,學校小朋友都急著見她,我也需要她,我這就先帶她回去了。」又恢復原本嬉笑模樣,祁烈轉身就想帶著秦冰兒離開。

  「慢著!我有准你帶她走嗎?」這男子太目中無人,柳夫人氣極了。

  「秦冰兒,你給我站住,別忘了你還沒正式成為柳家人,你敢讓婚禮泡湯,我就讓你一輩子姓不了柳!」

  柳家人?婚禮?

  祁烈思索著還有什麼他還不知道的內幕存在。

  「你儘管在這裡大放厥詞,我柳家不怕你,我不管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過完年後,秦冰兒就是別人的老婆,識相點,以後別來找她,你若敢強擄人,我就報警抓你!」柳夫人知道自己亮出這張王牌,就不怕秦冰兒下乖乖聽話。

  一旁柳心鈴跟著幫腔,口氣和以往大相逕庭。『冰兒姊是別人的未婚妻,祁先生不該再纏著她,對方有錢有地位,冰兒姊嫁過去,這一輩子都過的比窩在窮小鎮好。」

  這男人雖然窮酸了點,但五官上那桀騖的表情,比自己見過的公子哥們還要性格,沒道理一個幹不拉幾的秦冰兒能入他的眼……她一定也成!

  祁烈虛心請教著,「既然條件這麼好,柳家小姐怎麼不嫁過去享受榮華富貴?」

  「開玩笑,那老變態是出了名的戀乳癬耶!聽說他還有很多變態嗜好,所以沒有女人敢嫁他,要不是看在他有錢的份上,爸媽才不會……」

  「心鈴!」柳夫人大叱一聲,這丫頭說得太多了。

  祁烈臉上笑容持續擴大,卻笑得令人毛骨驚然。

  敢情這一家人是要冰兒幫柳家聯姻去?

  一向不顧旁人感覺的祁烈,發揮他無賴到底的個性,再也不看客廳兩尊柳氏女像,就要把冰兒往外帶走。

  「你們敢離開,我馬上報警!」柳夫人擺出強勢的一面。

  祁烈不怕她,「對不起,冰兒姓秦,不姓柳!她不是柳家人,這是你們親口說的。既然如此,冰兒要走,你們就不能不讓她走,要告也是我告你們擅自擄人,妨礙人身自由。」

  「你……」柳夫人氣得快說不出話,把矛頭轉向秦冰兒,「你真的要跟他離開?你若踏出去一步,從此就別進柳家了。」

  就不信秦冰兒敢不聽話。

  沒理會柳夫人的嘴臉,祁烈要的只是秦冰兒的一句話。『你信不信我?」

  又來了!

  秦冰兒再次從他眼中讀到「放心,一切有他」的意思,而自己似乎早就變得依賴他了,但他真有辦法替自己完成母親的心願嗎?

  「冰兒?」見她猶豫不決,他臉上的笑容逐漸凝結。

  喜歡他,所以秦冰兒決定相信他。

  她點點頭,贏得祁烈燦爛的大笑一枚,在眾人面前,他朝那張小粉頰上啾了好大一聲。「這才是我的好冰兒。」

 一個行李箱,一張相片,秦冰兒簡簡單單離開柳家。

  老實講,一上車她就開始後悔了。

  那時一定是被鬼迷了心,完全沒顧慮到其他,任憑祁烈再有能耐,也不可能令柳家人接受她的存在,尤其剛才,他幾乎是正面挑釁柳家夫人,現在可好了,自己該怎麼收拾殘局?

  在她沉思的當口,祁烈將車子駛人一條與開往小鎮方向完全相反的道路,一段時間後,停在一棟高聳壯麗的大樓前,等著車庫卷門開啟,車子再駛人停妥。

  「祁烈,我覺得我還是回柳……」

  「到了,我們下車吧!」

  到了?才上車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

  秦冰兒茫然,眸光隨著他打開車門的舉動,晃到了車外景物,一張小口摹然張大。

  這裡是哪裡?

  沒給她反應時間,祁烈一把將她從椅背上拉出,勾著她,一手拖著行李,搭乘大樓專用電梯爬上十九樓,打開一扇古銅色的大門,輕鬆帶她繞過寬敞的客廳。

  挑高的天花板綴著一盞奪目的水晶燈,這是上下兩層樓打通的漂亮房子。

  往左拐,穿過餐廳,一張長型餐桌前正坐著兩男一女。

  正在用餐的主人顯然也讓突如其來冒出的祁烈嚇著了,婦人忘了自己正在舀湯,湯灑在桌面都不知道;中年男子忘了口裡含飯,張著嘴遲遲不肯闊上;年輕男子則是誇張的摔下了椅子,直呼屁股痛。

  「鄰烈,這裡……他們……」

  秦冰兒的不安讓祁烈頓下腳步,他酷酷的把下顎一挪,指向餐桌那頭在玩「木頭人遊戲」的兩男一女。

  「我爸,我媽,和我老弟。」幾個字就當介紹完,他繼續帶著秦冰兒繞過廚房,不管那三個人呆蠢的表情。

  『你爸、你媽,還有你弟弟!」不同於他,秦冰兒的表情是驚訝、錯愕、不可思議。

  他還有家人?不對,是他、他帶她回家做什麼?

  不知道該有何反應,秦冰兒任他推著自己上樓,進到一間看起來簡單俐落,似乎許久沒人居住的臥房。

  祁烈把鑰匙一甩,行李一扔,旋過身朝她微笑道:「好了,歡迎來到我家。」

  「祁烈,我被你弄糊塗了。我們不是要回小鎮?為什麼……」

  「別忘了,我們得先解決你的問題才能回去,診所裡的事情我都交代給老衛,也請了長假,你甭擔心啦!」

  樓梯間傳來爭先恐後的腳步聲,祁烈把房門鎖一按,不讓人來壞事。

  「祁烈,你就這樣把我拉上來,我甚至還沒跟伯父、伯母打招呼,這樣太沒禮貌了。」人家會怎麼想她?

  「他們不重要,你要打招呼可以晚點再打。」依他現在的心情,恐怕很難和人閒話家常。

  「來吧!把你的問題一次說明白。」他臉色仍是和悅,語調還是輕鬆,甚至把她圈在兩臂中,理所當然在她臉上偷一個香。

  但內心卻是相當猙獰。

  該死!他未來老婆竟瞞著他要嫁給別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17 00:38:15

第五章

  荒謬,真是太荒謬了!

  竟然有人以條件要脅要對方答應豐胸去嫁給一個變態狂,最扯的是,這個女人居然答應這麼做!

  象牙白的長型桌上,三雙眼不時打量著祁烈帶回來的瘦小女人,困惑不解全往肚裡塞,沒人敢把才纔偷聽到的事拿出來發問,就算秦小姐的故事再離奇,也沒有比祁烈主動帶女人回家這件事還來得讓大家震驚。

  唯有祁烈,聽完她的故事後,只是沉吟了一會兒,沒有跳腳大罵她愚蠢,反倒拉著她下樓填飽肚子。

  秦冰兒手裡被塞了一個碗,不自在動著筷子,吞下一小口飯。

  排骨,雞丁,挑完刺的魚肉,一樣樣從天而降入她碗裡。

  「你呀你!在柳家是不是都沒好好吃過東西?才三天,我幫你補的肉全沒了?」他又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果然,觸感有差。

  「祁烈,我吃不完這麼多……你正經點好不好,把手拿開啦!你爸媽正坐在前面吃飯。」

  若聽她的話,他就不是祁烈了,他做事向來我行我素。「天知道這幾天柳家是怎麼待你的,每天只讓你吃一餐?還是每餐只給你麵包配開水?不管,今天晚上我就要給你養胖回來。」

  「祁烈!」他太誇張了啦!秦冰兒簡直哭笑不得。

  寵溺的口氣,和女人打情罵俏的舉動再次令同桌的三個人嚇得掉了碗。

  祁烈……在幫她剝蝦耶!

  「哥,你離開家的一年都上哪了?我們派人打聽好久,卻都沒人知道你的下落。」趁著祁烈心情看來不錯的當口,率先回神的祁剛問了。

  祁烈淡淡瞥了他一眼,才開口,「我在一個小鎮上開了間小診所,診所掛在老衛的名下。」所以沒人能找到他。

  「烈兒,你……這一年過得還好吧?」換祁母發問了,目光直盯那雙剝完殼,連忙著把蝦肉放進秦冰兒碗裡的大手。

  她活了這麼多年,兒子從來沒這麼伺候自已呢!

  「算不錯,每天動幾個小手術,餓不死自己。」又丟了幾隻光溜溜的蝦子給秦冰兒,望望一桌食物,祁烈叫來一旁的蘭姨,請她舀碗湯過來。

  「幫我把湯上的油撇開,還有,冰兒不喜歡吃太硬的排骨,麻煩蘭姨了,幫我挑點肉質軟嫩的排骨,謝謝啦!」

  秦冰兒扯扯他的袖口,拉近他,「祁烈,不要麻煩人家,我自己來就好。」

  「你乖乖把東西吃完再說。」

  努力達成養胖她的諾言,他又夾了一堆菜,擺在她面前那座小菜山上。

  「烈兒,你和秦小姐是在鎮上認識的?」大家長祁父問出大家的好奇。

  「嗯」

  「認識多久了?」

  「一個月。

  才認識一個月就把人家當寶貝來疼,嗯,實在可疑。

  「烈兒,你和秦小姐在交往嗎?」祁母關心極了。

  「沒有。」

  祁烈注意到身邊女人因他果斷的回答僵直了身,唇邊勾起笑痕。

  此時,蘭姨端出一碗湯,連同湯匙送到秦冰兒面前,祁烈主動替她舀了舀,讓湯變涼些。

  見她乖乖喝了一口後,祁烈才語出驚人的道:「但是我要娶她!」

  咚、咚、咚!

  又聞幾雙碗筷墜落聲,看來大家嚇得不輕,當中就屬秦冰兒最慘,不但打翻了湯碗,連帶讓嘴裡的湯嗆得直咳不斷。

  「冰兒,我知道你很高興,但也別興奮過頭嘛!瞧瞧你,咳成這樣!」祁烈拍著她的背,拿起餐巾紙,將她嘴邊湯渣擦乾淨。

  「咳咳,我哪有興奮過頭,你……你別胡說八道……」秦冰兒滿面羞紅地吼,他怎麼可以在他家人面前開這種玩笑!

  「我哪有胡說,我是很認真的對我家人宣佈,我要娶你。』」

  他摸摸下巴,自己的表情有這麼不誠懇嗎?

  「你……」秦冰兒怒瞪他,這傢伙不懂得適可而止嗎?

  她吸口氣,轉頭面對祁家人。「對不起,祁伯父、祁伯母,他只是開玩笑,我們不是他說的……」

  她的臉讓人扳過來,祁烈一張臉逼近她。「我感覺得出來,你是喜歡我的不是嗎?」

  從她臉蛋上的嫣紅,祁烈讀到她的心意,「早在我一認識你的時候,就有娶你的打算,只是怕嚇到你,所以沒有坦白說出來,我想等你習慣我、相信我,還有喜歡上我後再提。」

  誰料突發狀況出現,他得連跳好幾級,趁早把她據為己有,免得夜長夢多。

  「祁烈,我求你別問了好不好?」秦冰兒被他的話嚇到了。

  什麼叫一認識她就想娶她?

  他根本對她不熟悉,又怎麼會想娶她?

  「我才求你這顆腦袋轉一轉,明明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嫁給我。」

  從他要娶她,變成她為什麼不嫁他,秦冰兒讀了這麼多年書,在此時,卻找不出話來反駁他,因為,她聽見他剛剛說了「喜歡她」!

  四周靜悄悄,這場「餐桌求婚記」,不,該說「餐桌逼婚記」

  讓觀眾看得目不眨眼,大氣不敢吭一口。

  「祁烈,我……」

  「別我呀你呀了。」他索性把她抱到自己腿上,用強硬手段進行最後逼迫,「一句話,你嫁不嫁我?」

  事情怎麼演變成這樣?

  秦冰兒求助無門,轉過眼想向其他人求救,卻發現那三位祁烈的親人,六粒眼珠直盯著她胸口瞧,臉上全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難怪呀!這叫天雷勾動地火,一見就認定一輩子了……」

  祁母哺哺自語。

  「沒想到烈兒真的找到了,小得巧也小得好。」祁父點頭,真相大白。

  「太笨了,我們剛剛居然沒發現到……」祁剛則敲著自己的頭。

  秦冰兒茫然。

  她扁平的胸部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嗎?為什麼他們一個個笑得好開心?

  不容她躲,祁烈固定住她的臉,「把你的注意力轉移到我的問題上,為什麼不嫁給我?」

  「我沒有不嫁給你……」她舌尖一頓,不是,他在誤導她回答。

  果然!

  「所以你是願意了,好,大家都聽見了吧!」計謀得逞,祁烈樂開懷。

  人證三名,容不得她反悔。

  「你們……鄰烈……你忘了我是有婚約的人嗎?」

  環顧一屋子人欣喜的模樣,說她為達母親遺願而答應柳家條件叫荒謬,難道這群人就不荒謬了嗎?

  秦冰兒一句話澆熄了祁家人的熱情。

  對喲!這未來媳婦似乎還有問題要解決。

  「我說過,所有問題都交給我。一個月幫你搞定。」方纔的湯灑了,祁烈把重新換上的新湯再次吹涼,舉凡對她好的事,他一樣都不會忘記。

  「大嫂,安心啦!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不過就是認祖歸宗,小事一件。」鄧剛很識大體的自動喊起大嫂。

  秦冰兒喝了口湯,苦苦的笑了一下。

  小事一件,她努力了幾十年卻辦不成的事情,真有這麼容易一個月幫她達成嗎?

 祁烈祖父還在的時候,就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公司,經商手腕強.也將公司做得有聲有色,可惜祁爸天生就對商轉不過腦子,一心熱衷在醫界上,祁爺爺只好把希望寄托放在孫子上。

  不料,長孫遺傳了祁爸本性,對這方面完全不感興趣,幸虧還有個第二孫,也就是祁剛,才得以保存祁家幾十年來的努力。

  也別小看不善經商的祁爸,聽幫傭的人說,祁爸在醫界混得大有名聲,也擔任好幾家診所的主治醫生,現在更是擁有自己的醫院。

  秦冰兒本來就對外界著名人士不瞭解,自然不清楚所謂的幾間小診所,實際上全是赫赫有名的大醫院。

  至於祁烈,總說自己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外科醫生,老實講,看了祁家人人都有成就,秦冰兒有點不相信。

  住進祁家兩天,那個信誓旦旦說要幫她忙的祁烈,卻整天早出晚歸,不見蹤影。

  很好笑,住在同一個屋子裡,見到他的面似乎比以前在小鎮上還不容易……

  『冰兒,起風了,你怎麼不進屋裡?」祁母為她披上保暖的外套。

  兒子說得沒錯,這小丫頭身體單薄,瞧那站在院子裡的纖瘦背影,看了直讓人心疼。

  「伯母,真不好意思,還要你照顧我。」

  『所以你更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別讓我操心,你要是吹著風病著了,我們家屋頂鐵定被烈兒掀翻了,別懷疑我的話,烈兒生氣起來,可是六親不認,相當恐怖。」

  「沒這麼離譜吧!」她好像沒見祁烈真正發火過。

  「絕對會。」自己就經歷過一次,卻也夠刻骨銘心了。

  見祁母略微失神,秦冰兒關注道:「伯母,你還好吧?」

  「我沒事,只是想到以前的事,剛說到哪了?哦~~就算烈兒再怎麼不高興,他也絕對不會對你生氣。」

  這話聽得秦冰兒更不懂了,祁母卻拖著嘴笑著。

  「他要你嫁給他,就表示你擁有令他狂喜且愛不釋手的東西,他疼你都來不及,才捨不得對你凶。」世上還是有治他兒子的人存在呀!

  只是好奇,若小丫頭要知道了自己身上是什麼「寶貝」讓烈兒心動,心裡會怎麼想呢!

  「伯母,可不可以別再講這個了。」話題扯上跟結婚相關,秦冰兒就不自在。

  「為什麼?你不想嫁給烈兒嗎?別這麼急著回答我,想想你立在窗邊這麼久,在等什麼?在盼誰回來?」祁母開始當起說客。

  老王賣瓜都能自賣自誇了,她親自生出來的瓜,哪有不捧的道理。

  「我家烈兒長得又俊又高,對你又這麼好不是我亂蓋,想嫁他的女人多到不能再多,沒道理你不喜歡他;雖然他那張嘴巴有時候欠扁了點,他的舉止也霸道許多,還有他輕浮的外表實在爛得可以……」

  秦冰兒啞口,這到底是捧還是貶?

  「伯母跟你保證,你要是嫁給了烈兒,依他喜歡你的程度,絕對會比現在更疼你、寵你。」

  「我……就是不明白自己哪點吸引了他。」

  搞了半天,她的未來媳婦是不知道兒子為什麼喜歡她,所以才這麼猶豫呀!

  「嘿嘿,這個問題,我想你還是去問烈兒好了。」不方便洩兒子的底,祁母只能神秘笑一笑。「除了這個外,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問題需要我回答嗎?」

  遲疑了一會兒,秦冰兒想問為什麼祁伯父總喜歡在她身邊轉圈圈打量她的身材,想知道祁伯母為什麼總是一個人抱著手提電腦自言自語。

  不過這些,她好像沒立場去問。

  「既然你沒問題,那就OK了,我們快動身,他們還在等我們。」

  他們?

  秦冰兒被祁母拖出祁家,坐進早準備好的車內,來到一間服飾精品店,讓祁母徹頭徹尾打扮了一番。

  換上白色合身小洋裝,一組俏麗的珍珠耳墜,典雅大方的銀鏈加上清雅的淡妝,突顯了秦冰兒的纖細美麗。

  誰說秦冰兒不漂亮來著,她只是從未打扮過而已,被硬逼著改造的秦冰兒站在寬大的圓鏡前,不敢相信鏡中那個散發光彩的女人是自己。

  「走吧!我們快來不及了。」沒功夫讓小丫頭多注視鏡中人一眼,祁母催促著離開。

  這回的目的地是一間擁有獨立隱密性包廂的私人俱樂部,預定好的包廂內,早有三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在等著她們。

  才被祁母推入包廂內,秦冰兒便讓祁烈俊挺的模樣懾住了,她從來沒見過他穿著正式西裝,帥氣英挺的鳳貌,有股撼動人心的致命吸引力。

  秦冰兒癡迷地望著他,連自己的手被交到他掌中都不知道。

  祁烈直勾勾的凝睇著站在原地的秦冰兒,緩緩開口,「冰兒,你好美。」

  感謝自己的母親,替他的冰兒挑選了件這麼適合的衣服。

  當然啦!他最感謝的是自己,都是他讓她透露著健康和活力,才有機會展現自己美麗的一刻。

  他的誇獎讓秦冰兒羞的頸膀都紅了,她眨眨眼,靦腆的回了一句。

  「你……你也很帥呀!」

  「廢話,在你眼底,也只能有我最帥!」他朝她臉上偷來一口,遭來她羞怒的一瞪。

  「你可不可以別老在伯父、伯母前面,對我這樣。」她推開他。

  但他的手比她快了一步,一手扣住她的纖腰,一手扯住她的手臂,一個使力,他便成功將她帶到自己懷中,俊臉露出一抹壞壞笑容。

  「對你哪樣?」得了便宜還賣乖,他故意大力啄了下她的唇,「是這樣?」又朝她坦露的香頸吮上一口,「還是這樣?」

  是羞是怒,秦冰兒渾身燙得都要冒火了,這傢伙真的很欠人扁,愈是不要他鬧,他就故意要鬧得人盡皆知。

  「祁烈,難得你穿得這麼人模人樣,為什麼不能規矩點?」

  「參加自己的婚禮,有什麼好規矩不規矩。」重要的是自己開心就好。

  「自己的……媚禮!」好半天才會意過來,秦冰兒最後兩個字幾乎是用大叫的。

  「是呀!」祁烈接來父親倒好的紅酒,將酒杯遞到她的面前,「這是我們的婚札,我是新郎,你是新娘。」

  「我的老天,你們……原來你們……」措手不及的婚禮砸得她連話都說不好,她根本沒答應嫁他呀!

  「我答應你,有一天會替你補辦一場更正式更盛大的筵席,冰兒,把你的一切都交給我,由我來幫你分擔,讓我給你一個家,好嗎?」

  秦冰兒震撼得屏住呼吸,她該反對,但卻無法拒絕他眼底流露出來的柔情。

  他說他要給她一個家,一個有親人的家,一個在颳風下雨時可以避難的家,一個她從小就希冀有爸爸、有媽媽的家,鼻頭一酸,她有想哭的情緒。

  這男人,為什麼這麼輕易就可以知道她想要什麼,讓她完全拒絕不了他。

  沒有任何盛大的儀式,只有祁家人的慶祝,秦冰兒就這樣嫁給了祁烈。

  陽光透過光可監人的落地玻璃傾人,灑落在相擁而眠的男女身上。

  女人如扇般的睫毛掀了掀,緩緩睜開眼,入目的是張剛毅的男性面孔,一時間她才恍然想起,這男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她身邊。

  就在昨天,他成了她的丈夫,也是她該改口喚老公的男人。

  頑皮的指尖滑過他的眉,緊閉的雙目,祁烈熟睡的模樣少了平日的輕浮,是這麼安詳滿足,秦冰兒看的癡了,手停在他的唇上。

  他動了動,收攏雙臂把她摟得更緊,秦冰兒趕忙收手,兩具赤裸貼靠的身軀告訴她昨晚兩人度過多麼難以忘記的夜晚,她羞得不知該怎麼面對清醒時的他。

  那次在診所裡果然不是她的錯覺,新婚之夜,這男人展露出火熱足以吞噬她的視線,逼得她連喘口氣都覺得困難重重。

  他看她的眼神是這麼熾熱,眼底流露的熱情燃燒著她整個人,她真的相信自己在她眼中是最美、最性感的女人。

  手指情不自禁又爬上他的臉,這會兒俊臉主人不堪其擾,睜開慵懶的黑目,直盯著被嚇著忙把臉埋入他胸口的女人。

  「冰兒,這樣不行,哪有老婆挑逗老公到一半,就收手的道理,太不顧老公的人權了。」

  胸膛被拳頭捶了一下,不痛不癢,祁烈沉沉的笑了。

  挑起不知道是羞還是怒的紅顏,朝昨晚不知被他滋潤多少次的櫻唇一印,低聲道:「早安,老婆。」

  小女人顯然不習慣這樣的稱呼,扭扭捏捏的道:「早安,嗯,烈。」

  「嫁給我的感覺還不賴吧?以後天天有人在你耳邊說早安,三餐都有家人陪著你吃,晚上還有帥哥一枚幫你暖床暖被……」

  手肘拐他一記,「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嗎?老說些讓人聽了想罵你的話。」她老公要能規矩一天,豬都能飛上天了。

  秦冰兒拉起被單坐起身。

  「老婆,你想上哪去?」長臂一仰,他將她撈了回來。

  「伯母……媽說,就快過年了,家裡要買些東西,我答應今天中午要陪她出門辦年貨。」才當人家媳婦第一天就忘了約定,實在不好。

  「不要,今天是我們新婚第一天,又不是活在古早的八股年代,還要向爸媽請安,反正結婚的人最大,我都還沒要夠本、看夠本,沒人有權利把老公、老婆拉離新床上。」

  他把頭埋入她的胸口,閉目休息,在她赤裸的紅嫩上吞吐氣息,惹得秦冰兒從頭到腳指頭處全染紅了。「祁烈,你不能這樣……昨天,我就和媽說好了。」

  「我是你老公,我說話最大,你聽我的就好。」

  「可是……」

  「沒有可是!」身為老公的男人不悅的挺起身,居高臨下的位置不偏不倚望著讓薄被掀到腰際的裸胸。

  黑瞳瞬間爆熱,釋放熱情十足的火力,空氣一瞬間升高幾百度,祁烈的吐氣聲變得強烈、大聲,眼神熾熱且飢渴,赤裸裸的慾望滿佈其中。

  「祁烈,我們……真的要起床了。」為他這副情慾狂亂的模樣心跳加快,她明白他眼中的暗示,不自覺舔舔唇。

  「起個頭床!你故意在我面前展露這麼美的東西,存心就是要勾引我……」 全身慾火都因眼前上下起伏的胸脯而燒得更旺,他激動一叫,「對,就是這個,太美了,該死,我會讓你下床才有鬼!」

  祁烈大爺直直的撲向嘴裡該死的女人,將某個蠢蠢欲動的部位壓向她,告訴她,她的老公現在已被逼到沸點,極需要她捐軀慰勞他。

  「亂講,我才沒有勾引你……」她的身材一點都不好,身上哪點能這麼吸他?

  「有時間狡辯,還不如讓你老公大展身手!」他當真開始雙手並用,搓揉挑捻,膜拜起她身上最令他理智崩潰的地方。

  無賴大王一沾她的身,活像成了頭色狼似的,對她又啃又親。

  秦冰兒僅有的意識,就是待會兒一定要問他,自己究竟哪方面這麼吸引他?

  在他的一舉攻滅下,這點意識早就消失殆盡,她只能配合著他,製造一室旖旎的氣息。

  秦冰兒還是陪了祁母辦年貨去,卻是當天下午的事情了。

 除夕的腳步跟隨而至,祁母講究年夜菜要自己來,秦冰兒自然陪著祁母忙裡忙外,雖然累了點,她臉上的表情卻是相當滿足。

  母親過世以來,一直是一個人孤伶伶的過年,現在,她擁有一個自己的家,這種快樂是從小希望和父親在一起的快樂所無法比上的。

  比起作柳家人,她更喜歡作祁家人。

  「老伴,這是我和媳婦一起熬的竹笙雞湯,還有佛跳牆,你試試。」

  「辛苦你了,老婆,你熬的湯是天底下最棒最好的!」

  「冰兒,來,多吃一點,這幾天你忙壞了,得多補充營養才行。」

  「別顧著我,你自己也要多吃,這幾天跟著爸北中南參加幾場歲末研討會,你看你,累得黑眼圈都出現了。」

  眼前上演著鵝蝶情深的戲碼,你一口、我一口夾著菜互喂對方,有人看了實在不是滋味。

  「砰!」一雙筷子讓人重重放下。

  「除夕夜就是要一家人圍爐在一起,但是你們太過分了吧,只顧著恩愛,不理我這個努力養家的孤家寡人,我才是最辛苦最需要安慰的吧!」祁剛怨念極重,嫉妒的視線射向桌前那兩對伴侶。

  「有本事,你也去找一個伴來!」祁烈冷嘲著,誰教他的妻子竟把要給他的雞腿轉送到祁剛碗裡。

  「祁剛,你也辛苦了,每天公司應酬,你也多吃點吧!」秦冰兒額外還夾了好多豐盛的菜入他的碗內。

  「嗚……還是大嫂妹妹你最好了,全家人裡就屬你關心我……」祁剛抓起秦冰兒的手臂,整顆頭就這麼靠上她肩膀哭泣。

  「祁剛,你別這樣,大家都很關心你……」

  「嫂子妹妹,你對我的好我絕對會放在心底,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姊妹,以後我有困難,我找你;你有困難,我赴湯蹈火,一定幫你辦到。」

  祁劇唱作俱佳的表現,有時候秦冰兒真覺得這個小敘的傾向……怪怪的耶!

  把老婆搶回來,祁烈送上白眼加不齒的眼光。「不要自己告白不成,就把我老婆拖下水,告訴你,冰兒跟老衛不熟,不會為你做任何事情,她有困難找我就好,不需要你插手幫忙。」

  此時,屋外傳來一陣騷動。

  「郝小姐,沒老爺交代,你不能這樣闖進去!」

  「笑話,大樓管理員都讓我進來了,以前我出入這裡很自由,為什麼現在偏偏不讓我進去!」

  「郝小姐,今晚是除夕夜,有什麼事可以明天早上再說,請你回去好嗎?別打擾老爺夫人和少爺的用餐。」

  「不行!我一定要進去,你讓開啦!」

  吵鬧聲愈來愈大,最終吵入了門內。

  「阿烈,你真的回來了!」

  興奮聲來自剛剛吵鬧的女音,大門邊站著讓蘭姨攔住的嬌客,她的雙目直盯著祁烈看,頻頻掙扎著想衝上前來。

  不曉得對方身份,秦冰兒只感覺到這名高挑漂亮的女子出現後,周圍歡娛的氣氛全冷凝下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17 00:38:56

第六章

  「阿烈,我本來還不相信,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幸好她親自跑了一趟。

  和祁家長輩打過招呼,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郝柔,挑了祁烈另一邊的空位坐下。

  大家僵硬的神色看在這位驕縱成性的郝柔眼裡,完全沒有任何影響.她一如以往般的展露出甜甜可人的笑容來。「嘿嘿,你們也知道,我找阿烈找了很久,一聽見他回來,當然迫不及待跑來看,祁爸爸、祁媽媽,你們不會怪我突然來打擾吧?」

  「不會,我們也才剛開動,小柔,你用過晚餐了嗎?」儘管氣氛僵凝,祁母仍努力保持微笑。

  「還沒……」

  郝柔的聲音,讓祁剛的冷哼聲打斷。「你不在家和郝伯父吃年夜飯,跑到別人家來湊熱鬧做什麼?」

  「我又不是外人,來吃頓飯有什麼關係!」郝柔嗆聲回去,對於這個從以前就看自己不順眼的祁剛,她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不是嗎?」祁剛冷哼。

  「阿烈,你看,你弟弟居然說我是外人!祁媽媽,他又欺負我啦!」

  郝父和祁父不但是舊識,家也住得近,她這個舊識之女從小就常往祁家跑,加上是單親身份,自然得到了祁父、祁母的特別關注,憑著人人寵她這點,郝柔把這裡當作是自己家一樣放肆。

  察覺到祁烈臉上益發不耐的神色,祁父搶話道:「小柔,阿剛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今晚是除夕夜,你留你爸爸一個人在家好像不好……」

  「再怎麼說都是阿烈重要嘛!祁爸爸,你們都知道阿烈回來了,卻不通知我一聲,好討厭喲!」她嘟著嘴抱怨,手往祁烈手臂上搭去。

  也許是她一心只在祁烈身上,倒忽略在他身邊還坐著一名陌生女子。

  「我回我的家,沒必要通知你。」祁烈終於開口了,毫不客氣抽離她的手,態度疏離冷漠。

  秦冰兒的視線停留在老公臉上,見到難得的冷硬臉色,不免好奇起來。

  瞧他眼耳口鼻都像在噴氣般,這個叫郝柔的女人是做了什麼令他生氣的事情?她下意識覆上他餐桌下的一隻手。

  祁烈看向她,目光轉柔,給了她一記安心微笑。

  「怎麼這麼說嘛!阿烈,你明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將來還打算嫁給你,我們怎麼會沒關係呢?」郝柔道出她所認定的事實。

  在人家老婆面前,竟大言不慚的說要嫁給他!

  現場,一個個全屏住呼吸,不敢隨便發一聲。

  秦冰兒蹙了蹙眉,朝她的老公展現了困惑神情。

  嫁給你?

  「我從未說過要娶你,你別對號人座。」這句話看似對郝柔回答,實則是祁烈對自己的老婆所做的澄清。

  「可是祁媽媽、祁爸爸都沒反對呀!以前祁媽媽也說要讓我做祁家媳婦呢!」

  哦喔!簡單兩句話卻是殺傷力十足,秦冰兒抽回原本覆在祁烈掌上的手,拿起碗筷,一片靜謐下,就聽見她乒乒乓乓的把碗筷弄得直作響。

  原來爸媽早有屬意的媳婦人選,這位小姐跟祁家的關係好像非比尋常,婚禮辦得倉卒簡單,是因為不想讓這位小姐知道嗎?

  沒理會祁烈投來的灼熱視線,秦冰兒胸口有股室悶的感覺,讓她相當的……不舒服。

  一人埋頭猛吃起飯的景象太過怪異,郝柔自然也注意到了秦冰兒。

  這個女人是誰?為什麼坐在主桌和大家吃飯?

  郝柔朝向來疼她如女兒般的柳家主人看去,在他們閃避的笑臉下,她嗅出不對勁。「你是誰?」

  秦冰兒還來不及回答,郝柔已看向祁剛,點著頭道:「哦,我知道了,你是祁剛的女朋友對吧?」

  祁剛的……女朋友?

  秦冰兒和祁剛中間明明隔個空位,這位郝小姐是哪只眼睛看出他和她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不錯嘛!看不出來祁剛也會有喜歡女人的一天,這不祁媽媽就不用擔心了。」

  「咳,小柔,陪祁媽媽進廚房端甜點出來好不好?」祁母趕緊出來答腔。

  是她糊塗,都忘了處理郝柔的事情,這丫頭從小就是任性衝動,本來她也不以為意,如果不是去年發生那件事,說不定自己真如郝柔所說,想讓她做自個兒的媳婦。

  「好。」這方面,郝柔還挺聽祁母的話。

  「等一下!」祁烈叫住兩個女人。

  他一把將秦冰兒扯入懷,在郝柔瞠大眼的瞪視下,大方的在老婆臉上用力親了一下:「很抱歉,你猜錯了,冰兒是我的妻子,不是阿剛的女朋友,你可以稱呼她祁太太。」

  「祁太太!你老婆!」郝柔破口大叫,艷麗的臉閃過錯愕。「不可以,你怎麼可以娶別人做妻子?你的妻子只能是我呀!」

  衝上前,她想把秦冰兒從祁烈懷中扯出來,激烈動作下,打翻桌上杯碗,一陣乒乓聲,湯汁灑在秦冰兒剛買的新衣服上,可憐才穿一次的毛衣就這麼沾上稠灰色的顏色。

  「你夠了沒?」忍耐力消失,祁烈難得用吼的制止郝柔拉扯的動作,他拿著餐巾紙幫秦冰兒擦拭,口氣既擔憂又緊張道:「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燙傷?」

  秦冰兒搖搖頭,目光雖看著祁烈,眼角卻不自覺溜向那正白臉瞪她的女人身上。

  好想知道她老公和這位小姐是什麼關係囑!

  「你明知道我有多想嫁給你,也知道我喜歡你好多年了,為什麼你不娶我?」郝柔不甘心的問,眼底竄過一道不可察覺的憤恨。

  這句台詞很耳熟,前陣子祁烈要秦冰兒嫁他時好像也是這麼說的,不同的是,人家是兩情相悅,郝柔卻是一廂情願。

  「是因為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那件事我已經道過歉了,阿烈,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敢再犯了,你就原諒我,祁媽媽、祁爸爸,你們也幫我說句話嘛!你們真讓阿烈娶那個女人嗎?她有比我好?比我還……」

  眼看兒子怒火瀕臨爆發,避免當初的事情重演,祁母急忙把郝柔拖到一旁,好言勸她不要這麼執著。

  不知道是否真是祁母的安慰有效,郝柔閉嘴了,也願意回

  家去。

  臨走前,郝柔瞪了秦冰兒一眼,「我是不會放棄的!」

  不放棄?人家都娶妻了,你還不放棄什麼?

  郝柔的話沒讓大家放在心上,倒是一桌過年氣氛全沒了,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緩和祁烈那張低沉難看的臉色。

  「烈,那位小姐說的『那件事』是什麼?」

  不開口還好,秦冰兒一開口,就是眾人最不願意聽見的活。

  沒辦法,她是狀況外的人,什麼都不知道讓她有種被屏棄在外的感覺。

  果不其然,聞言的祁烈一張臉益發鐵青,黑膨閃著不可小覷的火氣。「該死!你怎麼都不說這裡也被潑到了!」

  這一聲爆吼嚇到了大家,祁烈果然失控了,失控的原因不是秦冰兒說的話,而是她胸口前的那團髒漬。

  「怎麼樣?那碗湯很燙,這裡沒燙傷吧!」祁烈動作誇張,他直瞪著某人胸前吹氣,刻不容緩的抱起完全傻掉的秦冰兒邁向二樓。

  「祁……鄰烈,你想幹什麼?我們還沒吃完年夜飯……」

  她的話遭到他的白眼一瞪,「都什麼時候了,還吃飯?不行,我得檢查看看,天知道這裡有沒有被燙傷……」

  世上沒什麼東西比他老婆的胸部還重要!

  她啞口,這男人的表情活像她被燙傷到多嚴重,幹嘛?他想對她的胸部進行燙傷急救五部曲,沖、脫、泡、蓋、送嗎?

  「我想,烈兒應該沒事了。」祁父打斷沉吟,對另兩人肯定的說道。

  這一上樓,等他們再下來八成得好一段時間過後,於是,三人決定把打斷的年夜飯吃完,團圓飯,晚些再說吧!

 秦冰兒有種感覺,她的老公似乎對她的胸部特別……感興趣……

  不會吧?

  她吸引他的地方是她平坦到不行的胸部?這就是……大家口中讓祁烈愛不釋手的東西?

  難怪之前他怎麼也不肯幫自己動手術了。

  試衣鏡前的她,粉嫩的臉上堆滿問號,看著自己不豐滿的胸脯,回想兩人頭一回見面的情形,還有每晚他展現的熱情。

  除夕夜那天也是,他吵著非得脫衣服讓他檢查不可,然後,她老公又是盯著她胸部發怔,呼吸加快,瞳色轉深,接下來就是讓她臉紅心跳的情節了,好像每次都這樣……

  她捂著臊熱不已的臉蛋。

  她得找人問問,可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問誰。

  婆婆窩在書房裡打電腦,柳家男人去醫院的去醫院,回公司的回公司,祁烈百般不願意還是被祁父拖出去,說是跟以前醫院的朋友打招呼,她答應中午去找他吃飯,時間差不多了。

  秦冰兒跟婆婆打聲招呼後,坐上家裡司機的車。

  一個小時後——「呢,張伯,你確定你真的沒停錯地方嗎?」秦冰兒第三度謹慎小心的開口。

  「沒有,少夫人。」開車的張伯搖著頭,嘴角隱著笑容。

  「騙人!」

  這……真的是她公公的醫院?

  原以為是像鎮上那種獨棟的小診所,怎麼會是矗立在眼前,那棟白色高大建築物?這……也未免太大間了吧!

  十層樓高的建築,周邊設有停車場,如此龐大面積的醫院,竟是祁家私人小醫院?

  「少夫人,這裡我來過幾百遍了,絕不會走錯,你安心進去吧!」張伯拍胸脯保證。

  收起尷尬笑容,秦冰兒道了聲謝,便進到人來人往的醫院裡。

  寬敞大廳給人乾淨清爽的感覺,問到院長室所在,這個時間祁父有人拜訪,秦冰兒不想打擾,便在走廊上等候。

  沒多久,院長室門打開,秦冰兒嘴角的笑容,在見到走出來的人就這麼僵住了。

  「是你!秦冰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有時候,不想見面的人通常是最容易碰面的。

  「我來找人,你們又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秦冰兒也沒想到再次見到柳家人,竟是在自己公公的辦公室外。

  「還不都是因為你,我才得再來找傑森醫生約時間,剛好,你人在這,省下我不少找人的力氣,走,跟我進去見傑森醫生,看看什麼時候可以再替你安排胸部手術。」柳夫人強行就抓起秦冰兒的手臂。

  「你們不是不要我回柳家了嗎?」 當初放話說不讓她回去的,不就是這位掌權的柳夫人。

  「只要你乖乖照我的話做,我還是願意給你一次機會。」柳夫人用施恩的口吻說著,她已經想辦法將婚禮延後,只要秦冰兒肯嫁過去,柳家的危機就能解決了。

  「別忘了你母親有多希望你能和你父親相認,現在柳家需要你幫忙,你就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盡一下子女義務,總不能落個不孝罪名吧!」

  聞言,秦冰兒臉上閃過一絲嘲笑。

  這群從沒用親情對待她的人,竟然要求她用親情回報她們?

  「咳咳!」一身白袍,臉上掛著和藹笑容的院長,正站在三人的身後,顯然聽了不少她們的對話。

  秦冰兒想喊人的聲音,在祁父眼神制止下消失。

  「幾位有話要說,不妨進來談,這裡是醫院,站在走廊上喧嘩不好看,我也不希望你們打擾到其他醫生和病人。」

  柳夫人連忙向院長賠不是,拉著自己的女兒,再朝秦冰兒狠狠瞪一眼。「站什麼站,還不快進來!」

  在祁父比了「請」的手勢下,秦冰兒跟著進入。

  行經門前,她無意間瞄見白色門板上掛著一個院長頭銜的金邊黑字牌,這之下,另有一個白色名牌,上頭列著英文名字。

  傑森?傑森!

  秦冰兒傻了眼。

  怪怪!她的公公就是原本要替她動手術的那位整型醫生?

  「院長,這位是我要請你幫忙動手術的小姐,上次失約的事情我很抱歉,就如同我之前提的,我希望盡快能請醫生再安排個時間給她。」柳夫人馬上開門見山道。

  「柳太太,年假剛結束,我手術排程很滿,而且,之後我會離開台灣一段時間,想找空檔不容易。」這話聽來就是拒絕。

  開玩笑,替他的媳婦在「那地方」動手術,他不被自己的兒子開上幾刀才怪!

  「院長,求求你安排一下,要不,我可以多給你手術費用,金錢上絕對沒有問題。」柳夫人不死心,她手頭上還有些現金可以應急。

  「柳太太,晚些日子再說吧!」

  「晚些日子就來不及了……」柳夫人哺哺自語。「院長,算我求你,看在我先生和你同學一場的情分上,就再幫我這一次。」

  院長為難的搖搖頭,面對秦冰兒時,口氣卻好得教人眼紅。

  「秦小姐,要不要喝點熱茶?」

  「不了,謝謝。」接收到公公可憐兮兮的無奈神情,秦冰兒不自覺笑出聲來。

  「你還笑!事情被你搞成這樣,你說我該怎麼辦?都怪你那天為什麼跟那個痞子跑了,這責任要由你來擔。」柳夫人送上白良。

  秦冰兒歎口氣,「柳夫人,我必須告訴你,我已經結婚了。」

  臉上再多的粉妝,也遮不住柳夫人聞言後,因過度震驚而露出的皺紋。「結婚!跟那個沒家教的痞子?秦冰兒,你不要跟我開玩笑!」柳夫人口氣十分凌厲。

  「農曆年前,我就已經嫁給他了。」見到公公抽動的嘴角,嗯,沒家教,這好像連公公也罵進去了。

  「不准,我不答應!」

  秦冰兒為她的否決感到可笑,她婚都結了,現在柳夫人反對有何用?

  「秦冰兒,嫁人那個窮酸樣的痞子家裡,對你不會有好處,也過不了好日子。」

  「可是我覺得很幸福,我的公公、婆婆都對我很好,這就夠了。」秦冰兒露出讓人嫉妒的開心笑容。

  「那種人的家庭有什麼好,一定是大小無賴一窩,你還是聽我的話嫁給周老闆,我可以當這件事沒聽到。」柳夫人還是執意她原來的計劃。

  秦冰兒搖頭,柳夫人太過自以為是了,難道不知道這樣犯了重婚罪?

  院長室門毫無預警讓人推開,就這麼巧,來人正是柳夫人口中的無賴痞子,後頭還跟進一個秦冰兒見過的人,郝柔。

  「我聽說冰兒來了,卻到處找不到人,原來在你這裡。」淡淡的視線掃過室內的「客人」,祁烈挑了眉道:「沒想到又見到兩位了,真是巧呀!」

  揮了揮手就算打過招呼,祁烈勾來老婆就是摟得死緊,一副怕讓人搶走的模樣,「冰兒,你怎麼會跟柳家人在一起?」

  秦冰兒沒回答,看了看祁烈身後臭著臉的郝柔,輕輕捶了他胸口,用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道:「說我?那你呢?為什麼會跟她在一起?」

  哦喔,他的冰兒開始吃醋了耶!

  「看來,我們需要挪出點私人時間互相解釋一下。」他摸著下巴,那副鑽研有趣模樣實在可笑。

  『這有什麼好研究的,不就剛好巧遇。」

  「我也是呀!老婆,你得相信我,我跟她沒關係的!」黑瞳半瞇,大掌緊緊扣住她的手腕。

  他看出來自己在擔心什麼……秦冰兒輕輕一歎。

  總是這樣,他總是能輕易讀出自己的想法,這也是讓她心動的地方。「夠了啦!不是要我來陪你吃飯,胡扯什麼?」

  又捶了他一下,她相信他。

  兩人的打情罵俏,看在郝柔心裡,艷麗臉蛋掠過數種表情。

  祁烈瀟灑的把手一揚,揮揮衣袖,正大光明就把人帶走。

  「老爸,剩下交給你了,我和冰兒先走了。』「不要問柳夫人為什麼輕易讓秦冰兒離開,實在是祁烈那幾句話,把她們嚇得呆了、啞了。

  「他他……傑森醫生你……」柳夫人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

  「很抱歉,我就是那個痞子的父親,柳太太口中大小無賴窩裡的一家之主,真是讓你見笑了。」祁父的笑容無害,言詞卻極帶嘲諷。

  咚!

  柳夫人嚇得跌在女兒身上。

  傑森醫生的兒子!天.美容外科裡,和傑森一佯出名的年輕醫生就是他!這間私人醫院將來都會是那個痞子的!

  被人遺忘的另一端,郝柔若有所思的看著這對認識秦冰兒的母女,心中正盤算著某項計劃。

  「你和那個叫郝柔的女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剛洗完澡的男人,連頭髮都來不及擦乾,就得接受妻子興師問罪的面孔。

  「冰兒,要問罪也得等我吹乾頭髮、弄乾身體,換上睡衣再說嘛!你捨得讓你老公在寒冷冬天的夜晚感冒生病嗎?」祁烈眨著波光閃閃的眼眸,一臉委屈可憐。

  「屋內有暖氣,現在室溫二十五度,你不會有機會感冒。」

  「哇,老婆,你什麼時候變機靈,開始會頂我的話了?」祁烈故作驚呼貌。

  「別再打馬虎眼,我要知道你和她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每次問你,你都不回答我,你知道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很糟糕。」

  垂下臉,她不喜歡被瞞著的感覺,祁烈清楚她的過去,她卻對他完全不清楚,直到今天她才得知祁家是這樣的有錢、有地位。

  唉!她是怎麼做人家妻子的,什麼都不知道,她感到沮喪極了。

  「我不知道你家擁有的是這麼大間的醫院,不知道你原來這麼有錢,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上我,還要我嫁給你……」

  祁烈挑起她的臉蛋,嘻笑的態度由認真取代,唯有黑眸,流露出一抹溫柔。

  「我家就是你家,沒有什麼好分彼此,娶你的是我,不是我家的醫院和財力,郝柔只是一個世伯的女兒,從小就跟我們兄弟倆一起長大,她會在醫院是因為她本來就在那裡工作,我對她沒有任何男女之情,你想問什麼我都會告訴你,就是不准懷疑我對你的真誠,知道嗎?」

  話中有不容置碌的意味,但是他仍舊沒說出秦冰兒想知道的答案。

  「烈,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

  「喜歡就是喜歡,沒有什麼哪一點。」某人又恢復媳皮笑臉的樣子,開始對著鏡子擦乾頭髮。

  又在搪塞了,秦冰兒沒好氣瞪他一眼。「那你為什麼放棄在自家醫院工作,跑到小鎮上當整型醫生?」

  「只是想換環境,順便散個心而已,小鎮的日子比較悠閒自在。」

  有回答等於沒回答,秦冰兒思路一轉,答案要由自己找,她決定做個實驗。

  「烈,你對胸腔科熟嗎?」

  突兀的問話,果然引來祁烈關心,「怎麼了?你身體不舒服嗎?」

  「最近胸口有點痛。」秦冰兒用手按著左胸口,輕輕揉著。

  「胸口痛?哪裡?」

  秦冰兒難得主動寬衣解帶,拉開睡袍,隱隱約約露出半抹酥胸,雖羞,她仍用手指了指,「這裡。」

  白皙的肌膚,小巧挺立的左胸就在眼前,祁烈掌中的毛巾脫落都不自知,壓抑著快脫韁的慾念,不自覺嚥下一口唾液。

  「那……現在還會痛嗎?」

  「現在不會。」秦冰兒作勢要拉上睡袍,見到他臉上扼腕的表情,她像改變主意般,又把睡袍拉下一點點。

  頓時,黑瞳進出異彩。

  「烈,你還是幫我檢查一下好了。」

  「檢查?好,當然要好好檢查。」

  「還有,我有時候右胸口也會疼……」拉開睡袍的動作頓了一下,秦冰兒順著他意亂情迷的視線,納悶的低下頭看。

  他喜歡自己,真的是這個原因?

  「不是要檢查嗎?快把睡袍脫了,指給我看你哪裡不舒服?」

  他催促著,雙腿逐步朝她逼近,目光迸出一道火焰,不再冷靜。

  「烈,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脫下睡袍讓你檢查好不好?」秉持研究精神,秦冰兒決定再做一個實驗。

  「快說,快說!」那若隱若現的胸部快將他逼瘋了。

  「郝柔到底做了什麼事,讓你生氣離家?」

  平常問,他都不回答,這回順口一問,祁烈反倒什麼都說了。

  長達數分鐘的敘述,秦冰兒知道事情的始末,卻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她的胸部原來這麼有魔力,可以讓他理智喪失,套出她想知道的話,真是……

  睡袍被他主動脫了去,秦冰兒吸了一口氣,祁烈也很配合的倒抽一口氣。

  「烈,『它』好看嗎?」這麼問很蠢,可她就是想知道答案。

  「太完美、太迷人了。」

  「你很喜歡『它』?」

  「超、超喜歡的!」他的呼吸開始不穩。

  他的眼神變得貪婪黝深,秦冰兒自然知道接下來他想做什麼。

  好,她終於證實一件事實,能令他瘋狂迷戀的地方的確是她的胸部!但……太可笑了吧!

  她不禁懷疑起,以前他對自己的好和溫柔,全都是因為「它」的關係?祁烈有認真喜歡過她的人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17 00:39:32

第七章

  郝柔好強任性的個性是從小被寵壞的,平時尚能讓人忍受,她最大的缺點就是善妒,當嫉妒和任性同時發生,後果不堪設想。

  當祁烈還坐在外科醫生的位置上時,郝柔就常用自己同樣是醫生的地位,對祁烈的女病患施壓,原因是祁烈給了她們親切迷人的笑容,令她無法忍受。

  祁烈不是沒把她的行為看在眼底,無奈父母老認為郝柔不過是耍大小姐性子,愛吃醋罷了,一直不以為意,也沒去勸管。

  直到那次事件發生——有一回,祁烈和一位交情很好,卻許久沒連絡的大學舊識吃晚飯,讓郝柔撞見。

  或許吃個飯而已沒什麼大不了,偏偏這位舊識是個女人,還和祁烈有說有笑,好不開心。

  半個月後,一次意外車禍,那位女舊識毀了半邊面容,腿也瘸了,飽受旁人異樣眼光的她四處求助整型,得到的都是請她另尋高明的建議,有人建議她來找祁烈父子.她來了,卻遭到郝柔的阻擋,一直無法見到祁烈一面。

  郝柔利用本身職務,買通幾位護士,每當那個女病人來醫院時,都由她來接見,不是說祁烈不在醫院;就說他在手術中,郝柔甚至言語帶惡的刺激那位女舊識,要她這醜人別再多花力氣時間了。

  一個禮拜後,那位女舊識因憂鬱症作祟,不夠堅強,自殺了。

  祁烈是從小護士們閒話家常中,無意間知道這件事,那一次,他除了嚴厲痛斥郝柔,還將所有知情的護士帶到辦公室裡,無人知道祁烈用了什麼凶狠殘忍的言語,只知道被罵之人,有人嚇得幾乎當場暈過去。

  偏偏郝柔不肯認錯,直說是對方有問題,他的父母也護著她,勸他別那麼激動,這樣的舉動今祁烈頭也不回的離開醫院,自此再也沒回過祁家。

  一直到秦冰兒的出現……

  想著自己昨晚套出來的話,秦冰兒兀自發著呆,沒聽見電鈴聲,更沒注意到兩名大小男客,已讓祁母迎進門。

  「老師、老師……」

  聽見了熟悉的呼喊,她猛一抬頭。「施樂銘?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滿臉詫異,秦冰兒看著抱住她的學生。

  後頭則傳來一道淳厚有札的聲音。「秦小姐,好久不見了,是我帶你的學生來找你。」

  一旋身,秦冰兒難掩訝異低呼一聲。「衛……衛醫生!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小朋友放寒假,順道搭我的便車想來見你。」衛忻學一向溫和的臉上難得出現幾分微慍。「而我,則是來找那個扔下一堆爛攤子給我收拾,就拍拍屁股走人的混蛋!」

  「……」

  爛攤子?混蛋?

  果然,從得知她老公嘴裡的喜歡指的是「它」而不是她時,對他的信用都要大打折扣。

  瞧,看衛醫生的臉色就知道.祁烈說的交代好、甭擔心,都是屁啦!

 祁烈一踏進家門,便感覺大大的不對勁。

  他的妻子背對著他和一個矮不隆咚的小瓜呆嬉笑著,他家什麼時候多了個小孩來?

  小男孩發現了他,頓時揚揚眉,雙手一張,就往秦冰兒身上抱去,惹來她的驚呼聲和笑聲。

  那抹挑釁的笑容太熱悉了……祁烈恍然想起。「冰兒,這傢伙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黑眸竄上兩簇跳躍的怒火。

  『你說呢?」回祁烈話的,是久候多時的衛忻學。

  「老衛,你要來怎麼都不事先說一聲?」祁烈眼中的妒火射向那雙偷摸他老婆的小毛手。

  「你見到我都沒有任何感覺嗎?」衛忻學的臉色極臭。

  說好來見秦冰兒,好,自己就委屈點,給好友幾天休假,讓他追女朋友去;誰料一個禮拜過去,祁烈沒回來,連年節都過完了,祁烈還不回小鎮開工!

  他才一個人,每天要應付十幾二十個患者,累得像條狗一樣,氣得他老兄乾脆掛上歇業的牌子,剛好遇上這麼一個想見秦冰兒的孩子,兩人便結伴同行。

  「怪了,我又不是阿剛,見到你會有什麼感覺?」祁烈一屁股擠開賴在他妻子身邊的小孩,完全不讓座,想搶他女人的男人就是他的敵人!

  衛忻學聞言,立刻神情緊繃,猛瞪著牆上掛鐘。

  「放輕鬆,阿剛還有一個小時才會回家。」祁烈故意蹺起腿來,阻擋小男孩想繞過他的路。

  「我沒有緊張。」摸了摸鼻樑上的鏡框,衛忻學故作冷靜,「我問你,既然你決定回家了,那小鎮上的診所怎麼辦?」

  「我又沒說不回去,只是先讓我處理完一點私事。」想從腳下鑽?哼!

  祁烈很不客氣的重重放下腿,不讓小朋友得逞。

  「問題是,你老兄的問題什麼時候能解決?」祁烈一日不回,自己就一日會被鎮上那群想見他的婆婆、媽媽們吵到頭髮都快掉光了。「什麼事都不說,就連你結婚也不通知我,我到底是不是你朋友!」

  「那我現在告訴你,我結婚了,現在正值蜜月期,謝絕打擾!」狂傲一笑,祁烈臉上淨是勝利神情,他又一次成功阻止男孩靠近他的女人。

  「誰要你現在放馬後炮,你的假都不知道放了多久,還蜜月咧!」衛忻學敗給他了。

  秦冰兒也敗給祁烈了,她不知道一個大男人為什麼要欺負小孩,瞧施樂銘一張臉堆著委屈,活像快哭了。

  「烈,你別老欺負樂銘。」秦冰兒小手一推,把那條橫跨在她和施樂銘之間的長腿推開,烈的脾氣今天有些浮躁。「師丈是跟你鬧著玩,別生氣了。」

  她將施樂銘帶到身前,自然沒注意現在氣鼓著臉的換成了那位沒氣度的大男人。

  「這小鬼什麼時候要滾回去?」祁烈瞇了眼。

  「對喲,樂銘,你要怎麼回去?還是搭衛醫生的車子嗎?」秦冰兒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

  「沒有,我已經跟爸爸說好了,我要在老師家住一個禮拜,開學前再回去。」小男孩指指身後的背包,裡面放了幾件毛衣長褲。

  這小鬼原來早有計謀!

  祁烈才不准小鬼分走他老婆的心,老婆是他一個人的!「對不起,我不歡迎陌生人住進來。」

  小臉一扁,施樂銘露出好難過的表情,「師丈不歡迎我嗎?

  可是我好想老師,不能讓我多陪老師幾天嗎?」

  「不能。」他回答鏗鏘有力。

  「祁烈!」秦冰兒低斥,他怎麼這麼說,沒看到施樂銘都快哭了嗎?

  「老師,我真的不能住下來嗎?你一下子就不來學校,班上同學都好想你,我包包裡面還有全班同學給老師的卡片,老師,你要趕我回去嗎?」

  女老師多半是吃軟不吃硬,施樂銘這帖藥是下對了,圓圓大眼蓄滿淚水,長長的眼睫一眨,落下斗大委屈的淚水,秦冰兒心疼極了。

  讓自己的學生哭,實在太不應該。「沒有,老師怎麼會趕你,只要你跟家裡說好,父母也答應了,當然可以住在老師家。」

  秦冰兒拿著衛生紙抹去小臉上的淚痕。

  「對不起,我家沒有空房讓你住,你還是滾回去吧!」某人不齒施樂銘的苦肉計,當場冷哼。

  秦冰兒怒瞪他一眼,這男人今天說話真討厭!「我之前住的不就是客房,誰說沒有空的房間。」

  祁烈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是他寵冰兒寵得太過頭嗎?這小女人現在愈來愈敢頂撞他了耶!

  祁烈把怒氣轉向那個內心正偷笑的施樂銘。「小鬼,你實在很討厭,明明不歡迎你,為什麼還死皮賴臉纏著我們?」

  施樂銘吸吸鼻子,「哇」一聲哭了出來,『人家……人家只是想見老師……」

  秦冰兒手忙腳亂想止住哭花臉的小孩,嚎陶大哭聲引來祁母的關注,剛回家的祁剛也被這哭聲引來注意力。

  「怎麼回事?這是誰家的小孩,為什麼哭成這樣……」祁剛瞪突了眼,聲音驟消。

  沙發的另一邊,有個悄悄站起身,打算偷跑的偉岸身影,祁剛一個箭步擋在那人前面,神情激動,目光閃閃發亮。「衛大哥,你終於回來了!」

  手勁極大,祁剛扣住衛忻學的手臂,不讓他借混亂逃走。

  好不容易止住小朋友的哭泣聲,秦冰兒惡狠狠瞪著自己的丈夫,口氣冷冷的道:「我要你跟樂銘道歉。」

  「道歉?」

  開玩笑,這小鬼猜想他的太太,明明不安好心眼,為什麼要他道歉!

  「我不要!」他大爺酷酷的把臉一甩。

  大狐狸和小狐狸對抗,到底誰贏?

  秦冰兒吸了口氣,緩緩的道:「你當真不道歉?」

  再次得到肯定答案,秦冰兒被他的倔脾氣惹毛了。

  「很好,你今天晚上就休想跟我睡在一起,我和樂銘睡客房!」

  撂下話,秦冰兒怒氣沖沖拉著施樂銘往樓上走,腳步在樓梯間停頓了下,她想到什麼扭過頭來。「不對,是你以後休想再碰我胸部一下!」

  勝利者其實是母狐狸,秦冰兒讓祁烈吃鱉了!

  難得發飄一次,可憐喲!祁烈完全被她的恐嚇言語嚇呆,呈現出癡呆樣。

  眾人聽得直捂嘴偷笑,原來,她什麼都知道了!

 跟一個小孩子鬧脾氣,實在不是成熟大人該有的理智行為。

  光看祁烈和施樂銘為了誰該夾菜到她碗裡爭得面紅耳赤,秦冰兒就覺得好笑,虛榮心作祟,見到喜歡的男人爭先恐後只為替她服務,她感到開心極了。

  只不過……

  秦冰兒直盯著身上某部位看,歎息呀歎息。

  自己的患得患失,表示她很在乎祁烈,但是,令那男人感興趣的卻不是自己。

  哄睡了施樂銘,秦冰兒悄悄回到臥房,發現吃了一肚子郁氣的祁烈竟然不在房裡。

  上哪去了?

  書房有著微微燈光,秦冰兒探了頭,發現祁烈坐在寬大的皮椅上,深褐色長桌上擺著一隻空玻璃杯,空氣中飄著淡淡酒香味。

  他喝酒了?

  秦冰兒沒見過這模樣的祁烈,他一向都是天下唯我獨尊的狂囂樣,什麼時候露過這般挫折面貌。

  胸口沉沉的透不過氣,她不喜歡他現在這副模樣。

  睜開雙眼,迎上秦冰兒擔憂的面孔,祁烈朝她招招手;秦冰兒懂他的意,自動窩在他腿上,環抱住他的腰。

  『烈?」這男人有心事。

  「今天是她的忌日。」

  沒有指名是誰,秦冰兒卻知道,就是祁烈那位自殺的大學舊識。

  「如果我能多注意點,或許就能救她,讓她免於自暴自棄,就不會走上自殺這條路,你知道她死前留給我的短訊裡,寫著她有多氣憤,我不幫她就算了,還頻頻推卻她的見面,但是我沒有,我不知道她來找我求助過……」

  他的聲音隱含著傷痛,秦冰兒心揪得緊緊的。

  祁烈心裡壓著多麼重的自責感,沒有人察覺,也沒有人幫他分擔,再堅強厲害的男人也是人,還是會有脆弱需要人安慰的時候。

  秦冰兒緊緊回抱著他。「這不是你的錯。」

  「我可以預防的,如果我早一步……」

  秦冰兒吻去他的聲音,她摸著這張總是給她溫暖的臉龐,心疼道:「別再自責好不好?你什麼都不知道不是嗎?你朋友的死不是你的責任,不能夠堅強面對現實是她的問題,跟你沒有關係。」

  「但是……」

  「你聽我說,我媽去世後,除了要為她辦後事外,家裡還有許多貸款要還,柳家給我的慰問金根本不夠用,那時,我曾一度痛恨過我的父親,為什麼柳家人可以住豪宅,吃得飽、穿得暖,我卻得餐餐挨餓,還要熬夜唸書打工,也沒有任何人來關心我,很不公平不是嗎?」

  「冰兒。」

  他眼中的疼惜和心疼她都瞧到了,露出安撫人心的微笑,她繼續道:「如果那時候,我再脆弱一點,或許我也會選擇和你朋友一樣的逃避方法……等等啦,別這樣瞪我嘛!我是說真的,可是,就是因為我夠堅強才能活下去,決定完成母親遺願,我要讓柳家認我這個女兒。」

  雖然失敗好多次,但她的精神是不敗的。

  「別再把錯攬在自己身上,你這樣我會心疼的。」

  再補上一記溫暖的親吻,這一次,秦冰兒的臉反被他扣住,從這個難分難捨的吻中,他攫取她的關心、暖意。

  誰說感到幸福是女人的專利?

  他就覺得自己胸口被濃濃的幸福感所淹沒,冰兒的聲音,將他從自責深淵中拉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祁烈才緩緩的放開她的唇,黑眸中的深情與溫柔更令人沉醉。「冰兒,我好高興有你在身邊。」他選的老婆就是好。

  秦冰兒排紅的臉蛋因見他心情平復多了而微笑著。「烈,我們回房間去,我幫你放水,你泡個澡會舒服點。」

  他不讓她移動半分,兀自把頭埋入她頸間,吐出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我不會道歉!」

  心情不好是一回事,對情敵道歉又是另一回事。

  花了幾秒鐘,秦冰兒才反應過來,原來他……還念著下午她說的事情呀!

  「我也不會放你回客房去!你是我的老婆,我要你陪我。」鐵臂圈緊,他耍賴似的不讓她有任何縫隙逃離。

  秦冰兒也沒打算離開,他需要人安慰的模樣要自己怎麼捨得扔下他獨眠?「好啦!我陪你行了嗎?」

  「不只陪我,我還需要很大很大的安慰。」黑眸閃爍,熠熠發光,屬於厚臉皮一族的男人,開始得寸進尺的要求。

  這男人!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嘴裡說的安慰是什麼,可是秦冰兒卻拒絕不了他。

  她愛這個男人,什麼都願意給他。

  祁烈嘴角噙著笑意,將她抱回兩人的臥房,就當她是個易碎的搪瓷娃娃一樣,輕輕的放在床上,飢渴的唇吻上了她的唇……

  柔軟大床上,男人獲得大大安慰後,嘴角帶笑,星眸半瞇。

  「冰兒,別跟郝柔單獨見面,這個女人的心思很難捉摸,我怕她會對你做出不好的事。」一說完,他滿足打了個大呵欠。

  覆蓋在羽絨薄被下的秦冰兒,見他差不多累了,赧紅著臉輕聲問道:「烈,你老實告訴我,為什麼對我的胸部這麼著迷?」

  祁烈咕噥幾聲,也許講得不清楚,但還是回答了,他翻了身,親了老婆的臉頰,枕著她胸口,閉眼休息。

  秦冰兒擰了月眉。

  拜託,虧他還嫌周家戀乳癖的老闆是變態,他自己又好到哪裡去?

  什麼叫嬌小玲瓏,型好、色澤佳,勻稱、無傷疤,還能引發他的慾念,是他找尋多年的極品?

  「烈,先別睡,我還沒問完啦!」

  「唔……」

  「為什麼不讓我豐胸?」

  「我喜歡……原汁原味……」

  天!這哪門子的回答。

  他把她當什麼了,乳牛、牛肉麵,什麼原汁原味……秦冰兒又氣又好笑。

  「最後一個問題。」

  推了推半伏在她身上的男人,他翻了身,把懷中寶貝摟得密不通風。「還有什麼……問題。」

  人疲憊,酒精開始發威,祁烈昏沉沉的,意識開始模糊。

  『打從一開始,你是因為我的胸部才對我好,才想娶我的嗎」』無人應聲。

  男人陣亡了,耳畔是他平穩的呼吸聲。

  秦冰兒仰臉看著天花板歎息。

  好了,現在有個新問題,要是哪天,這位整型醫生遇見了另一個比它還完美的胸部時,她這個主人該怎麼辦?

  雖然……根據兩人這麼多時間的相處,她深信他對她已是真情意;但萬一呢?

  她並不能百分百放心啊!

 秦冰兒沒機會遇見郝柔,倒是帶施樂銘外出時,巧遇柳庭儒。

  柳庭儒主動邀約秦冰兒和小朋友到頂樓的透天餐廳喝飲料,這是第一次,她與親生父親兩人單獨會面。

  「冰兒,我……我對不起你們母女倆。」開頭第一句,就是極富懺悔的話。

  秦冰兒不知該說什麼,陪著小男孩吃著他點的水果聖代。

  「你母親她……一定很怨我吧?」當年是他懦弱,不敢主動爭取自己喜歡的人,才落得現在得聽命於妻子的地步。

  甚至現在……他都還得為了家裡那兩個女人,替她們來當說客。

  「媽沒有怪你。」淡淡開口了,看著眼前鬢髮已白,滿面愁容的中年人,秦冰兒忽地同情起他來。「她很高興你給了她一段美麗的愛情,在她停止心跳前,我聽到的是這麼一句話。」

  「她……真這麼說……」老淚開始縱橫。

  「你……過得快樂嗎?」

  柳庭儒一震,家裡的女人都沒用這麼關懷的口吻問他,而從未讓他盡過一天父親責任的女兒,卻看出他的不開心。

  好慚愧,他真的好後悔。「冰兒,我沒有不讓你回柳家,是我太太她……」他懦弱,不敢提出反對之意。

  秦冰兒聳聳肩,如果她在柳家,那她就沒機會認識祁烈,是福是禍其實很難說呢!

  「冰兒,我是刻意來找你,我在祁家樓下等你出現,一路尾隨你坐的車子到百貨公司,我……」

  「我知道。」秦冰兒遞給施樂銘舀冰淇淋用的小湯匙。

  她知道?

  「你不會無故一個人跑來逛百貨公司玩具部,別告訴我才幾天的時間,柳心鈴就已結婚生子了。」訝異自己會說冷笑話,大概某人口水吃多了,染了他的惡習。

  柳庭儒被說得不好意思。「冰兒,我太太她……想跟你借點錢。」講這些實在難以啟齒。

  「借錢?」沒聽錯吧!

  她身上只有一千塊錢,存款也才幾萬而已,她拿出多少錢搞不好連塞柳家人的牙縫都不夠呀!

  「不是向你,是那個……聽說你先生他很富有,所以,希望你能跟他提一下,借點錢給我們。」

  原來是向她老公,可是,柳家為什麼要向她借錢?

  「聊家,出了問題……」

  柳夫人愛玩風險大的投資,早在幾個月前,就因為投資失敗導致柳家在財務上面臨危機,加上近日,頻頻有人搶走公司訂單,更有人暗地搜購公司股票,蠶食鯨吞下,公司就快易主了,柳家也到了發發可危瀕臨破產的地步。

  「原來是這麼回事。」秦冰兒明白了。

  「冰兒,我也知道這樣找你很唐突,我實在已到了沒辦法的地步,如果你能幫我們……」

  言猶未完,秦冰兒便揮揮手,「柳夫人說的吧!只要我幫你們,你們就承認我。」這已成了柳夫人的招牌說辭。

  怪不得那天碰面,高傲的柳夫人肯退讓一步。

  「我會去試試,但不保證烈會同意借錢給我。」她只能做到這樣。

  「冰兒,我真的……」欲言又止,柳庭儒握緊拳頭,起身朝秦冰兒鞠了躬,「我對你很愧疚,其實我根本就不想跑這麼一趟,但我太太硬要我來找你幫忙。」

  倘若他不肯,他太太就要和那位郝小姐對冰兒不利,他只能聽話。

  「冰兒,對不起,還有,謝謝你肯幫我們說情。」柳庭儒深深看了從未喊過他爸爸的女兒一眼,臨去前,他丟下一句讓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話。「冰兒,如果我太太和女兒來找你,你千萬小心,別單獨跟她們碰面。」

  小心?

  要她小心什麼?

  「老師,如果師丈不肯幫忙,我來幫,他不能保護你,我來當武士保護你!」施樂銘插話。

  那討厭鬼做不到的,他以後能做得更好。

  「快把冰吃了吧!」她搖著頭笑著,果真是人小鬼大,這話要是讓她老公聽見了,準要哇哇大叫搶著做她的勇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17 00:40:05

第八章

  男人蹺腿看報兼喝茶,偶爾打打呵欠,悠哉得讓人羨慕呀!

  儘管女人說得嘴巴酸疼,男人仍然不為所動,只是在她說累了的時候,送上一杯養身參茶讓她潤潤喉。

  「你有聽明白我說的話嗎?」光看他一耳進、一耳出的不在意貌,秦冰兒想也知道他根本就不曾專心聆聽。

  「老婆,你到底說完了沒?」忍不住,他又打了一個大大呵欠。

  「你根本就沒有聽我說話!」

  「怎麼沒有,你足足念了一個小時又二十六分鐘呢!瞧,我全記錄下來了,我這老公夠專心吧?」他俏皮一笑,魅惑的朝她眨眨眼。

  秦冰兒的眸子裡閃著好氣又好笑的光芒,「那答案呢?」

  「答案?」

  『啪」一聲,秦冰兒兩掌一夾,十根指頭包住他的臉,「你到底要不要借我錢?唔,說錯了,是借柳家錢?」

  愈跟他生活在一起,就愈明白他打哈哈的個性,這傢伙太會裝模作樣,絕不會乖乖老實回答。

  「借你錢當然沒問題,可是老婆,我很窮的,收入都拿去補鎮上診所的支出費用,沒多少錢可以借你。」祁烈故意嘟起嘴來,目標又嫩又軟的香頰,作勢一親。

  十指用力一推,扒開他的嘴,不讓他得逞。「你哪裡窮了?」

  『怎麼不窮,現在有老婆要養耶,唉!多一張口吃飯,以後我得節儉過日子了。」

  『跟我喊窮?以前不知道你是醫院院長的兒子,你就不是窮人一族了,好,窮是嗎?那以後別再買那些燕窩補品啦,也不准再買保暖衣服給我,我們是窮人!」對於花在她身上的錢,她老公可一點都不覺浪費。

  祁烈「嘖嘖」兩聲,目光炯亮看著這個臉龐正散發神采的小女人。「老婆,你有沒有發現自己不一樣了?變得愈來愈凶悍,愈來愈會頂你老公的話,這樣不好耶!我比較喜歡以前那個溫柔膽小,可憐兮兮讓人心疼的冰兒,你快把她叫出來還給我!」

  兩頰秀上紅雲,秦冰兒用力瞪著還真伸出一隻手來向她討人的傢伙。「對不起,在嫁給你以後,就剩下現在這個秦冰兒,你要不喜歡,可以退貨!」

  她想,是祁烈改變了她。

  祁烈垮著臉,模樣委屈的瞅著她。『你明知道我捨不得退貨的,還要我來作選擇,老婆,你心腸變狠了,以後我的日子可難過了,唉!」

  他煞有其事的輕歎一聲,英俊的臉上還做了個看來有點受傷的難過表情,看得她又好氣又好笑。

  啊!又被他擺了一道,差點忘了正事。

  她繼續追問:「你到底肯不肯幫柳家?」

  「如果我說不呢?你會不高興嗎?」收起頑皮笑容,祁烈認真一問。

  秦冰兒搖搖頭,說不高興太嚴重,柳家人過的如何對她而言一點都沒差,唯一只在意……

  「柳夫人答應讓我回去。」

  「我說過我一樣有辦法讓他們心甘情願接受你。」鼻端哼出幾個音。

  「問題是,你的一個月期限快要到了。」

  點出事實,這段期間他除了陪祁剛去公司晃晃,偶爾再到醫院露個面外,可真如他大爺所說,他悠哉地享受蜜月長假。

  她完全看不出來她老公做了什麼偉大的事。

  「你不相信我?」黑瞳緊瞇起來。

  秦冰兒嚥了嚥口水,被他的氣勢壓得有些往後縮,小喘兩口氣,微微一點頭。

  她老公的脾氣實在不好,只是隱藏功夫了得,偶爾被他這麼一瞪,還是會心驚一下。

  「我信我信……」信個屁啦!

  沒膽的秦冰兒只敢在心裡大吼。

  「好,那這事就別再提了。」祁少爺展起身舒展筋骨,一併拉起她,要她進房拿出御寒外套。

  「冰兒,你那小鬼呢?」一整天沒見到他跟在身邊,挺怪的!

  「跟媽在陽台上種花草。」祁母跟施樂銘很投緣,常看她拉著施樂銘到處亂跑。

  『很好,我們走吧!」

  「走去哪?」話落,她已被拉出家門。

  「春天到了,去買你該穿的新衣服。」才說要節儉的祁烈,這回又打算在他老婆身上撒錢了。

  「奶奶你為什麼要帶我上來,我要進去啦!」小男生沉著臉,表情不悅瞪著一屁股坐在陽台門前,擋住往來去路的祁母。

  「你進去,我就沒有甜言蜜語可以聽了。」抱著電腦,祁母邊說手指邊打打打。

  伶俐的手指不斷在鍵盤上穿梭,在令人咋舌的飛舞速度下,彼此不會相撞,像在鋼琴上彈奏音樂一樣,有節奏又俐落。

  施樂銘滿腹不開心逐漸被好奇取代。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祁奶奶這麼做了,在書房、廚房、樓梯間,常見到祁奶奶鬼鬼祟祟窩在一隅,也像現在這樣忙碌著。

  「奶奶,你到底在做什麼?」男孩蹲在她身邊,看著螢幕上一個一個的黑字浮現。

  「噓!」祁母側耳貼在門上,等到她偷聽滿意,繼續揮動著神奇的十根指頭,螢幕上又出現一個一個的黑字。

  施樂銘轉動著眼珠,仔細研究起祁母的動作,忽地「啊」了一聲。「你把他們說的話都打進電腦裡了。」

  「你的聲音太大了,快,幫我聽聽看他們現在又在說什麼?」

  施樂銘照做,心裡卻犯嘀咕,這家人還真是奇怪到了極點。

  祁爺爺老愛拉著他指著電視上或路邊的女生,研究起人家屁股長得怎麼樣;祁奶奶則愛阻止自己和秦老師在一起,卻喜歡偷聽人家說話;至於那個吃晚飯才會見到的祁叔叔,常纏著自己告訴他關於衛叔叔在鎮上的事情,像有沒有女生纏著衛叔叔啦……

  「小朋友,還發什麼呆,快,快告訴我他們說到哪了?」

  一通求救電話,打斷了原本祁烈的行程。「冰兒,爸打電話來,有個燒傷的病患被送到醫院裡等著急救,全身百分之三十的灼傷,情況危及,能幫他進行緊急手術的醫生都不在崗位上,轉送其他醫院又怕來不及……」

  「別多說了,我們快回醫院。」她都懂。

  三分鐘內趕到醫院,祁烈衝向急診室,換上手術衣,口罩。

  手套,他本來就是醫院的醫生,資深護土都認得他,偕同他一塊前往手術室。

  秦冰兒沒事做,就繞到醫院附設的餐廳內吃東西。

  祁烈忙他的,她則煩惱著自己的事情。

  存款裡的數字才剛破六位,身邊沒有可以變賣的東西,她能提供的金錢真的不多,該上哪籌錢呢?

  圓桌上突然出現咖啡杯,把出神的秦冰兒嚇了一跳,抬眼一瞧。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來人一身白袍制服,飄逸的長髮被挽起固定,少了驕縱柔美的感覺,卻多了份精明強悍。

  「請坐。」對這個見面次數沒有超過五根指頭的郝柔,秦冰兒不知道她找自己想做什麼。

  也許是在公共場所,郝柔的態度沒有上次在祁家那般囂張放肆。

  郝柔先是吸了口熱咖啡,打開兩人不知誰先開口的僵局。

  「秦小姐一定很好奇我和祁家的關係吧!」

  秦冰兒據實以答,「烈有說過。」

  「連我讓他生氣的那件事也說過?」

  秦冰兒緩緩點了下頭。

  「哦?你都知道了呀!」掩不住意外神情,她不禁心生怨恨。

  憑什麼一個外人,祁烈要告訴她這麼多事!

  忍不憤怒,郝柔繼續道:「你可以幫我跟阿烈說點好話嗎?

  我希望他能原諒我,那件事……我不曉得後果會這麼嚴重。」

  「郝小姐……」她會安慰烈,卻不知該怎麼安慰郝柔。

  「阿烈以前對我都很和氣,祁媽媽、祁爸爸也都很疼我,我們就像一家人一樣;可是那次之後,阿烈再也不理我,還一個人搬出祁家,祁媽媽他們對我的態度也變了,我很後悔呀!可是卻沒人顧慮到我的感受。」

  郝柔突然抓住秦冰兒的手。「拜託你,幫我說說好話,我需要得到他們的諒解,我還是希望他們能把我當一家人看,我喜歡祁家呀!」

  「我盡量試試。」秦冰兒乾笑著,想從那強大的力道下掙脫,郝柔抓疼了她。

  郝柔眼中閃過詭譎光芒。「這是你說的,你一見到他就要幫我說喲!我就先謝謝你了。」

  只要阿烈能原諒她,自己就能再接近他問題就剩眼前這個叫秦冰兒的女人。「對了,秦小姐知道阿烈以前在醫院是做什麼職務嗎?」

  泰冰兒一怔,她當然知道,以前自己還是他的病患呢!

  「他是外科整型醫生。」郝柔的表情恍若講得是多麼大的秘密。

  可惜秦冰兒沒有露出她預期中的驚訝反應。

  郝柔只好繼續道:「你聽懂了沒?是整型醫生,就是那種一天到晚可以看很多女人身體,摸女人的職業!」

  郝柔說得太誇張了,很且很難聽,這是秦冰兒擰眉的原因。

  「我直接說白好了,秦小姐和我比起來,誰比較能讓男人興起追求之心,我們都很清楚,但是阿烈卻選擇了你,這不是很奇怪嗎?」

  這樣的話很傷人,但卻是事實,身材窈窕的郝柔和她這個乾扁竹竿是很明顯的對比。

  「去年的事情是他對我反感的原因,但若說他會喜歡上你這模樣的女人,我不相信,除非,你身上有著讓阿烈極度喜愛的東西。」

  見秦冰兒瞪大了眼,郝柔勾起唇角暗笑。

  果然沒錯,讓她猜中了!

  「我講得也許難聽,但是秦小姐自己想,阿烈他的職業讓他接觸的女人太多了,說不定哪天,他在其他女人身上也找著了相同的東西,你說,阿烈還會理你嗎?」

  這番話道中了秦冰兒隱隱的小擔心,她的臉微微一白。

  「我好像講得太多了,唉!秦小姐,你別放心上,我等下有病患要見,先走了,記得要幫我說情喲!」

  都用劍刺了人家,才要人家不要在意,郝柔擺明了不安好心眼。

  時間像是算得剛好,郝柔沒走幾分鐘,祁烈便在稀疏的吃飯人群裡發現了秦冰兒。

  「冰兒,你幹嘛不進辦公室休息,跑到這麼難找的地方……你怎麼了?臉色這麼白,不會是著涼了吧!」大掌擔心的覆在她額上。

  是他疏忽,一進手術房就是幾個小時,醫院冷氣這麼強,外套又留在車上,她要是凍著了,自己就是罪人。

  「我沒事啦!肚子餓就跑來餐廳,手術結束了嗎?病人怎麼樣?」秦冰兒拉下他關懷的手,要他坐在身邊。

  「目前仍要觀察一天,不過情況很樂觀。」他重重吁了口氣,手術時的專注耗了他不少精神。

  秦冰兒溫柔的替他按摩眼穴,「烈,你不是整型醫生嗎?怎麼連急救手術都會?」

  「整型外科也包含燒燙傷急救,以前,我也曾做過外傷科醫師。」他享受按摩的舒服。

  「烈,其實你挺厲害的呢!」秦冰兒目光充滿崇拜。

  如果……他沒有那種另類喜好,一定更完美。

  「哼哼!你現在才知道我有多厲害。」

  他當場踉了起來,驕傲的把下顎一昂,「怎樣?你老公今天表現得這麼棒,是不是該給點鼓勵?」

  「鼓勵?」他多大了呀!

  他湊上耳,在她耳邊嘀咕了些東西,聞者耳根一紅。

  「我才不要!」

  「買嘛!反正我們待會就要去百貨公司,可以順道一起……」

  「你自己去用,我才不要!』」秦冰兒臉紅的想跑,卻忘了大掌還被人牢牢握著,自然又被址入某人懷中。

  「我買怎麼能用,當然是讓你穿,好啦好啦哦們去買……」

  「你不是很累,我們回家休息啦!」

  『不行,難得想到有這麼好的鼓勵,說什麼我都要!」

  擁著不情願的佳人,祁烈當她的抗議是假,執意去要求他的獎賞。

  拐角處有個人影隱藏在那,一雙含妒的雙眼牢牢盯著表現恩愛的兩人,看來秦冰兒是不會幫自己說好話了。

  任性嫉妒又怎樣,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私下和柳庭儒見面,柳冰兒才明白柳家需要的金錢支助相當大,能幫柳家的,或許真的只有祁烈或者是她的公公。

  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求祁家人,畢竟是筆相當可觀的數目,把她當了所得的金額可能都不及冰山一角。

  不過,最讓她煩惱的卻是祁烈的問題,郝柔的話讓她相當在意。

  祁烈著回鎮上,理所當然就得回到診所工作,然後……讓自己的老公去看、去碰別的女人的身體……

  想到就不是滋味呀!

  要真出現了更讓祁烈滿意的女人,他也會像疼自己般的疼她嗎?

  活了這麼多年,這大概是秦冰兒這輩子遇到比進柳家還要讓她頭疼的問題。

  唉~~第五度發呆歎氣了,祁家人看得擔心連連,好好一個假日,全陪她在客廳裡大眼瞪小眼。

  一回神,秦冰兒才發現所有人都愁著臉看著她。「大家……怎麼了」』「是你怎麼了?」

  祁烈的聲音讓她心跳漏了一拍,「我?我沒事呀!」

  「沒事?沒事對著手裡的杯子發呆,我們叫了你好幾遍都沒聽見。」分明有事在心底不說。

  不過,想也知道她在煩惱什麼。

  「你說過會相信我,離我保證的一個月還差兩天,我絕對會讓你風風光光改姓柳。」

  好大的口氣哪!

  秦冰兒有點想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問他若是辦不到的話,該怎麼辦?

  可是,唉~~她發現自己最在意的竟然不是母親的遺願,她變自私了,只在意祁烈心裡到底有沒有她。

  秦冰兒又在歎息了。

  殊不知自己的表情全讓大伙看在眼底。

  受不了了!

  祁剛站起身,抓起嫂子的手,把她拉進書房裡,一個旋身關上門。

  「祁剛?」這傢伙在做什麼?

  「嫂子妹妹,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你就把煩惱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我沒……」

  「別把對大哥說的話再丟給我,讓你煩惱的事情一定跟大哥有關,對吧?」她的眼神總是朝大哥飄去,不承認他才不信呢!

  在他的努力勸說和慫恿下,秦冰兒終於肯道出擔心的事情來。

  「大嫂妹妹,你有能讓大哥乖乖聽話的『武器』,還怕治不了他嗎?只要你善加利用,我包管大哥絕對逃不開你的五指山。」

  「阿剛,我只是想讓烈愛上我而已,不用說得這麼離譜吧!」

  「大哥的怪喜好你應該知道了,這麼多年來,你是大哥找到唯一符合標準的對象.他寵你都來不及了,想讓他愛你還不簡單;只要好好使用武器,想要他做什麼都成。」

  這是大哥唯一的弱點呀!嫂子妹妹居然沒察覺。

  「善加利用?」她哺哺自語,視線一低。

  有沒有搞錯,用這個?武器恐怕還沒上陣,她就先被他擺平在床上。

  「與其猜測來猜測去,還不如主動出擊,抓住對方的心比較實在,況且,我就覺得大哥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他絕對是喜歡你這個人,嫂子妹妹別再憂心了,想想大哥對你的好就成了。」

  留下空間讓她思索,祁剛開了個門縫,人就閃了出去。

  外頭,倚牆站的祁烈掩不住急躁,劈頭就問:「怎樣?冰兒到底有什麼心事?」

  祁剛露出餡媚的笑容,「大哥,我想先跟你討個賞。」

  不愧是一家人,各個都會使技倆。

  祁烈眉一挑,『那得先看看你告訴我的消息有沒有那樣的價值。」

  「絕對有,嫂子妹妹的煩惱和天下陷入愛情裡的女人都一樣,大哥,你聽好……」

  祁烈眉宇間的皺摺是愈來愈多,原來,她口頭上說的相信都是假,他的老婆在懷疑他的心!

  高駿的身子急速一轉,他得盡快把計劃執行。

  「大哥,你先別走,該我討賞了吧!」祁剛黑白分明的眼睛裡閃著雀躍神情。

  「等處理完冰兒的事情後,我會給你想要的東西。」兩手插入口袋,他酷酷的離去。

  「我都還沒說我要的是什麼。」

  「你想要什麼我會不知道?」

  大哥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祁剛則是皺了臉。

  嘖!這麼簡單就猜中他想要的東西,太沒意思了啦!

  而在遠方的衛忻學則是打了個寒顫,怪了,都入春了,怎麼還會那麼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17 00:40:31

第九章

  平時祁烈總是醒得比她晚,今天一早張眼,身畔早已空空,被單失去他的溫暖,令她好不習慣。「奇怪,烈一早跑到哪去了?」

  從臥房到客廳,客廳到餐廳,樓上樓下都看不到祁烈的身影。

  「冰兒,你找烈嗎?他出去……處理點事情,晚些回來。」祁父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看見她,心清好似特別好。

  陽台小花園裡,她見到祁母。

  「冰兒,阿烈他在……哦,他說下午就會回來了。」祁母笑容燦目。

  書房裡,她撞上剛走出來的祁剛。

  「嫂子妹妹,你今天別亂跑,下午大哥回來有事要找你商量呢!」一張清俊的臉上,眼呀眉呀全笑彎了。

  風兒吹、陽兒照,祁家人今天心情都很好,但是,秦冰兒就是覺得有股……說不出的詭異呀!

  就連蘭姨見到她也掩嘴偷笑,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喜事要發生了嗎?

  人人歡樂下,就屬施樂銘嘴角下垂,落寞的坐在樓梯口,小男孩正為要回家之事難過。

  「樂銘,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發呆,明天要帶回去的東西都整理好了嗎?」

  「老師,你不跟我回鎮上去嗎?」揚起可憐面孔,小孩子就是要這樣,才能博得女老師的同情。

  秦冰兒又怎麼會不想大家呢?當初走得這麼絕斷,現在突然回去,她還不知道該怎麼跟學校開口呢!「老師也想,不過不是明天,等老師處理完家裡的事情,就回去好不好?」

  小腦袋勉強點了點頭。

  為了讓施樂銘打起精神,秦冰兒決定帶他到外面逛逛,不會太晚,下午就會回來。

  搭乘電梯到一樓,秦冰兒就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準備駛人車庫。

  她敲了敲車窗,張伯一見到她,立即停車。

  「張伯,你從外頭……回來?」瞄了下空空車內,沒有見到她的老公。

  「我替大少爺回來拿東西,等下還要去找大少爺。」

  『什麼東西我去拿好了,你車子就別停進地下室了,省得麻川。

  「謝謝少夫人,是少爺放在書房的一個黃色紙袋。」

  花了幾分鐘,秦冰兒把紙袋拿了下來,遞給張伯。

  「少夫人,你們要去哪,要不要我順路載你們一程?」

  她偏頭想了一下,「也好,那麻煩你了,我們要去鬧區的百貨公司。」

  花了幾十分鐘,車子停在一棟大廈前。

  張伯比比那間用黑色大理石裝潢門面的服飾店,說道:「少爺在裡面,請少夫人等一下,我先把東西拿進……」

  「張伯,這裡只能暫停,不如你和樂銘留在車上,我拿進去就好了。」其實是她好奇,想知道老公一大早跑到這裡在做什麼。

  推開玻璃門上由水晶做成的手把,迎面而來是兩名身穿專業套裝的女服務人員。

  「歡迎光臨四季衣坊,有什麼我能為您服務的嗎?」

  「你好,我想找祁烈,我有東西要交給他。」秦冰兒抱緊懷中紙袋。

  「這邊請,祁先生在修改室裡,我帶你過去。」

  在親切女服務人員的笑臉下,秦冰兒踩著戰戰兢兢的步伐,每一足印都踏得極輕,就怕將晶亮的地面踩髒了。

  在她身後,飄來一串清脆風鈴聲,表示又有客人進門了。

  帶路女服務員停在一大片黑色的波紋布簾前。「簾子後頭就是修改室,小姐進去後,打開那道門就可以了,不好意思,有客人光臨,我先到前面去。」

  向服務小姐點頭致謝,秦冰兒鑽入簾後。

  黑簾具有遮蔽和裝飾作用,後面佈置就簡單多了,白灰的牆壁上就只有一扇大門立在眼前。

  小手移至門邊準備敲下去,女人的尖叫聲從裡面傳來——『哇哇哇—一你是色狼,怎麼可以用這種眼神看人家換衣服啦!」

  「沒辦法,你知道我喜歡這樣的胸型,我這是情不自禁。」

  女音嬌嬌笑了一下。「烈,告訴我,我這樣美不美呀?」

  「美,太美了。」

  「那,我把領口再往下移一點點,這樣是不是更好看?」

  「好看,太好看了。」

  「你很喜歡?」

  「這樣我會更喜歡!」

  「哇哇~~討厭啦!被你一拉,全都曝光了!」

  裡面傳來又嬌又羞的笑聲,聽得門外秦冰兒一顆心跌到谷底。

  她深吸一口氣,壓抑心中那股酸味後,默默的退出簾外。

  裡面一男一女,男的不用多說,她很清楚是誰。

  早知道祁烈是看胸選人,卻在親耳聽見他和那女人曖昧的話語時,她突然恨死他的這種怪癖。

  隨便出現一個符合他標準的女人,這男人就黏了上去,人家不過露個嫩餡出來,就可以迷得他忘了自己有老婆了,是吧?

  無法壓抑的護意如排山倒海似的灌進她的心裡,真是又酸又悶。

  可惡的祁烈,讓她又氣又難受呀!

  腦袋瓜裡一團亂,每吸一口氣,胸口都好疼,她想離開這裡冷靜一下,柔媚的聲調卻從身旁響起。

  「秦小姐,還真巧哦們居然又碰面了!」

 半個小時後,祁烈讓心急如焚的司機張伯給叫了出來。「大少爺,少夫人和那個小朋友都不見了!」

  「說清楚,什麼不見了?」祁烈的俊臉瞬間凝重起來。

  因為秦冰兒太久沒出來,張伯進店裡找人,才聽店員說,少夫人偕同另一位小姐,早從側門離開了,他繞路去找,卻沒有見到半個人,住宅區內本來路上行人就不多,只要沒走遠,人應該是找得到。

  但是,秦冰兒就像空氣一樣消失了!

  說他粗心,將小朋友放在車上下去找人,現下沒找到少夫人,連帶小朋友也不見了。

  面對張伯自責的神態,祁烈則是抿唇,沉吟思索著秦冰兒出了什麼事情。

  「烈,我聽說你的妻子不見了?」一位個高的女人,穿著華麗典雅的新娘禮服,站在祁烈身後。

  攏攏嫵媚卷俏的頭髮,手指往自己唇上一點,「可惜了,下午見不到穿這身禮服的新娘子了。」這可是花了她不少時間設計出來的呢;遭受到祁烈狠狠一瞪,捂著唇,嬌滴滴的笑聲從嘴裡流出。

  「別這麼生氣,不要忘了我店裡有監視器,看一下就知道是誰跟祁夫人一起離開了。」

  話才落,祁烈用疾風般的飛速,撇下大家,直直衝入機房裡。

  「真是的,還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麼寶貝過,走吧!張伯,我們也過去看一看。」美人朝張伯勾了勾手指頭,努努唇。

  冷氣太強,張伯抖了抖身。

  這位美人,他三年前就認識了,胸雖小、臀卻俏,漂亮歸漂亮,設計出來的作品也是響噹噹的有名,但……實在沒辦法讓人動心呀!

  「張伯,走囉!」

  一記秋波又送了來,張伯抖去一身雞皮疙瘩,這才追上。

 頭有些暈,意識逐漸清醒,秦冰兒發現她所處的房間並不陌生,只不過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裡,在柳家的客房?

  唯一能記得的是她人在服裝店,然後,先是祁烈……再來是郝柔……

  對,就是郝柔!

  在服裝店遇見郝柔,她說有話想要跟自己說。

  當時的自己腦袋無法多想,傻愣愣的尾隨她到服飾店外,不料,一塊白布就這麼捂著自己口鼻,下一瞬間,她便不省人事了。

  「你醒了!」

  秦冰兒見到柳夫人和柳心鈴走了進來,她自床上坐起身,發現兩手兩腳被捆綁住。

  「抱歉了,因為怕你亂跑,郝小姐才建議我們綁住你的手腳。」柳夫人的神情可是一點抱歉也沒有。

  「原來你們和郝柔串通好了。」她想起了柳庭儒的警告。

  「沒錯,想知道我們請你來做什麼嗎?」

  秦冰兒苦笑了一下,這種方式叫請?那世界上就沒有名叫綁架的罪行了。

  「我問你,到底幫我們借到錢了沒有?你父親找了你那麼多趟,卻一次也沒跟你拿到錢,你是不是不想幫我們?」

  「我說過我沒那麼多錢。」原來,是為了那筆錢。

  「你不是找了一個有錢的男人當丈夫,找他要不就好了。」

  絲毫不為自己的行為反省,柳夫人一副理直氣壯的發言。

  秦冰兒冷冷的笑了。「烈為什麼要幫柳家,他跟你們一點關係也沒有,不是嗎?而我,有什麼義務要幫你們?

  「我求你們多少年了,不過只是希望讓我填上父親的姓,你們卻選擇漠視我,等到現在需要我的幫忙了,再跑來找我,這不是很虛假嗎?」

  「你……你這個死丫頭,還敢頂撞我,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承認了你,我有多丟臉嗎?你比心鈴大,就代表我還沒當上柳夫人,我老公就跟外面的女人生了孩子,你要我怎麼承認你!」

  秦冰兒選擇在心裡感歎。「媽,您都聽見了嗎?這樣的情況,回來真的對我好嗎?」

  「柳夫人,您還在跟她囉嗦什麼?秦冰兒不會幫你們的,我勸你們還是用我的方法。」門邊傳來柔柔細細的女青。

  是郝柔。

  「可是……這樣真的不算犯法嗎?」柳夫人仍有些擔心。

  「不管在商業界或醫界,知道祁家娶媳婦兒的人不多,表示祁家對這件婚事本來就不看重,祁烈娶的是秦冰兒,柳家的女兒叫柳冰兒,你們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就算出了問題,罪也是落在秦冰兒身上,甭擔心了。」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秦冰兒臉色蒼白,郝柔的話讓人發毛,她的笑容更讓人感到驚悚。

  郝柔的眼神裡有著讓人發顫的冷意,她朝不敢下定決心的柳夫人,下一記重帖。

  「看看吧!你就會知道我說得不假,柳家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秦冰兒在報復你們對她的所作所為。」

  郝柔扔給柳夫人一個牛皮紙袋,秦冰兒認得,那正是祁烈的東西,當時她正抱在懷中。

  柳夫人抽出裡面的資料,臉上的鐵青頓時又加重了幾分。

  「秦冰兒,是你,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對不對?公司會虧損、會破產,全都是你嗦使祁家做的,原來是你……」

  被指控成罪人的秦冰兒完全茫然,幾張數據紙張打在她身上,捆綁的雙手讓她只能挑停落在腿上的這張,瞇眼細看。

  這是……

  收購柳氏股份的進度和數據表,下頭還有祁烈的簽名,最近一個日期是在前幾天……

  祁氏企業,不就是祁家的公司嘛!

  沒想到祁家擁有的公司竟是那樣的大,有雄厚的資本可以將柳氏吞食掉。

  好吧!

  她都把自己公公的醫院當成了小診所,也難怪她會忽略自己小叔工作的公司。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你還想狡辯不是你要祁烈做的?

  難怪每次找你幫忙你都不肯,因為讓我們面臨破產的就是你!」

  知道自己無論再怎麼解釋也沒用,秦冰兒選擇放棄,她低頭,默默注視著資料。

  上頭都是祁烈的簽名,這些單據都由他親自過目。

  他這麼對柳家,是為了自己嗎?

  可不是嘛!他說過他會幫自己的,她要相信他呀!

  秦冰兒露出苦笑,她怎麼忘了這麼多事,從認識烈以來,哪一次他不是呵護自己、保護自己、照顧自己、關心自己,他怎麼可能不在意自己……

  「不說話就表示你承認了,好,很好,那我也不需要再顧慮什麼了,郝小姐,一切就照你的安排,周家那邊我會去安排,這丫頭就交給你看管,最快今晚就可以解決了。」

  秦冰兒呼吸一室,額角沁出冷汗。「你們究竟想對我做什麼?」

  周家,不會就是先前與柳家要聯姻的周家吧!

  「周老闆已經不在意你是什麼模樣了,如果把你嫁給他,可以換取公司和柳家的不敗地位,我想這很值得,而且你還該感謝我,我會讓你用柳冰兒的名字嫁過去,對你這個反咬柳家一口的女人,我算仁慈了。」

  入耳的話,一字一句打翻了秦冰兒的最後希望,她們瘋了,竟然想強行把她嫁給周老闆。

  「太誇張了!你不怕我去告你們?不怕周家知道?」

  「那也得等你清醒,有意識後再說。」郝柔冷笑,驅上前靠近她。

  「記不記得你是怎麼被我帶來這裡的,沒錯,是麻醉劑,這東西我在醫院想弄多少都可以,等我晚上給你打了一針後,我包管你醒來,婚禮老早結束,至於當周老闆的女人是什麼滋味,很抱歉新婚之夜你可能感覺不到了。」

  「郝柔,我跟你沒仇,你為什麼要這樣害我?」烈說的沒錯,她應該謹慎點的。

  「沒仇?」

  郝柔眨眨天真的大眼,用著兩人間才聽得見的聲音道:「從小到大,我要的東西沒有一樣得不到手,只有阿烈,他是我的,就只能是我的,我不准你跟我搶,等把你搞定後,我會再去求祁媽媽、祁爸爸,以他們對我的印象,我總有一天會嫁給阿烈。」

  她轉身向另兩人招呼道:「走吧!先等柳夫人把周家搞定,晚上我再過來解決她。」

  秦冰兒惶恐的看著離開三人那臉上得意的笑容。

  她不要嫁,她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

  秦冰兒的精神一直緊繃著,夕陽西下,房裡沒有明亮的燈光,呈現一種寂靜的黑暗,更顯可怕。

  倏地,她聽見門把轉動聲,門露了個縫,流入幾絲亮黃的光線。

  來了!

  秦冰兒屏住呼吸,汗水從額上滑落,她盯緊緩緩靠近自己的人,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郝柔把麻醉針打在自己身上!

  祁家正因為秦冰兒的消失,慌亂成一團,大伙各個面色凝重,為尋不到消息的秦冰兒和施樂銘擔憂。

  郝柔再次惹毛了祁烈,而這一次,祁父、祁母再也不敢為她說情。

  他們聯絡郝家和郝柔的朋友,卻沒有郝柔的下落。

  沒人知道郝柔將秦冰兒帶到了哪?

  也沒人知道郝柔想對秦冰兒做什麼?

  但,一定不是好事,不然,天都黑了,為什麼秦冰兒遲遲還沒有回來?

  心裡忐忑不安,尤其是祁烈冰冷陰沉的面孔,更讓大家捏了好大一把的冷汗。

  家裡任何刀字類的東西,什麼水果刀、刀片、筆刀……全都被大家以防萬一的給收了起來。

  怕祁烈生氣起來殺人砍人嗎?

  當然不,祁烈只會用一種讓人毛骨驚然的恐怖感來凌遲惹毛他的人,這才是祁家人最怕他做的事情。

  「你已經站了一個多小時,不累嗎?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衛忻學也來了,多一個人多一份找人的力量,只是現在,多一個人只是徒增一份擔心罷了。

  祁烈沒動靜,依舊杵立在窗邊凝望遠方,他的周邊瀰漫著一股生人匆近的魄勢。

  好吧!他都那德行了,大家能怎樣,只能愁著臉陪他一起等了。

  門外,由遠而近傳來陣陣爭吵聲,這種情講下,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人衝出去一探究竟,祁烈首當其衝沖第一。

  十九樓電梯旁,一個讓大家找破頭的小男孩,正和一名陌生高大的中年男子進行你拉我扯的遊戲。

  「你放開我,我沒有說謊,你看你看那些人就是我說會幫我付車錢的人!」施樂銘一見祁烈,如見救星般大喊,「師丈,快幫我付錢給這個計程車司機啦!他一直以為我是騙子,不相信這裡有人認識我!」

  不是冰兒回來……

  祁烈眼中的失望顯而易見。

  替施樂銘解決了車費問題,祁母心疼小男孩臉上、身上的擦傷,急忙拿來藥膏替他抹上,卻遭到施樂銘的婉拒。「祁奶奶,沒時間擦藥了,你們快跟我去救秦老師!」

  話才落,小小的身體瞬間被人抬了起來。

  「你知道冰兒到哪去了?」祁烈著急的問。

  原來施樂銘從車上下來找秦冰兒,卻在另一處發現她被一個陌生女人帶上車,小個兒的施樂銘猛追在車後,迎面一輛計程車,他招手跳了進去,跟司機說他媽媽就在前頭車子裡,硬是追上去。

  追是追到了,卻來到私人別墅區,計程車沒辦法進入,他也沒錢付車資,只能要求司機載他回上車處,憑著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回家,中間幾度差點被司機送進警察局裡。

  「你還記得路怎麼走嗎?」

  首次情敵團結合作,小男孩對祁烈肯定點了頭,並願意主動帶路。

  「好,我們走!」

  一行人準備跟著出發,衛忻學卻瞥見祁烈口袋裡有個亮晶晶的東西,心中喊了聲糟。「阿烈,等等,你不能帶這……」

  手沒搶到對方口袋的東西,一個拳頭狠狠打了上來,衛忻學頭暈腦脹,如果不是有祁剛在一旁接著,他恐怕已經掉落地。

  現在是誰都不能阻擋祁烈往前衝的意願。

  『大哥,你太過分了!」這一拳打得祁剛好心疼,祁父、祁母也緊張湊上前看傷勢。

  「閉嘴,你留在家裡等消息!」

  祁烈的聲音森冷透著寒意,祁父、祁母互看一眼,此時穩住祁烈的脾氣比較重要,至於衛忻學,他們晚點再回來看他。

  大夥兒匆匆忙忙走了,剩下氣鼓鼓的祁剛抱著暈厥的男人。

  瞧,他的衛大哥臉頰都腫了,一定很痛呀!

  可是……如果大哥不是打暈了他,恐怕自己還沒機會這樣大刺刺抱著衛大哥吧!

  「哎呀!大哥,真是謝謝你了。」想通了的祁剛,火氣全消,大哥對他實在太好了,馬上兌現他想要的東西給他。

  衛大哥呀衛大哥,我等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柳家早已遣散下人了,偌大的宅邸裡就只剩柳夫人、柳心鈴,和柳庭儒。

  對於祁烈的硬闖,柳夫人根本抵擋不住。

  不開大鐵門,行,他老兄直接爬上翻越,一路輾越過庭院,狂亂敲打門板,還威脅柳夫人不開門便破窗而入。

  無計可施下,柳夫人開了門,卻也一手抱緊無線電話。「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硬闖,你不怕我報警?」

  祁烈黑眸一凜,一步步朝縮在樓梯邊的柳家母女逼近。

  「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別亂來,別靠近我們母女倆……」

  這男人的眼神太過凶狠瘋狂,身上透著暴怒的氣息,她兩腿頻頻顫抖,不是不想躲,而是自己已被嚇得動彈不得。

  「喂,傑森醫生,這是你兒子,你叫他別再靠近我了。」柳夫人發現門外站的祁氏夫妻,連忙喊救命。

  「阿烈,我們是來找冰兒的!你別衝動……」

  祁母的聲音起了作用,祁烈停在柳家那對母女有三步遠的位置,低眸冷睇。

  「我老婆呢?」眼底有著寒透骨子裡的冷意。

  「笑話,你找女人跑到我這裡來撒野,有沒有搞錯!我一定會告你非法入侵民宅。」死到臨頭猶未知,柳夫人一心想著祁家害她到多慘的地步,勇氣一出,跟他叫囂。

  「砰」的好大一聲,祁烈已將樓梯邊的擺飾品,全部一掃而空。

  「我問你冰兒呢?」他咬牙道,下顎青筋更是一條條的暴突浮現。

  「她……她不在這裡。」柳心鈴吞了吞口水,代替嚇得說不出話來的母親回答。

  這男人……好可怕!她以前怎麼會以為他是無害的!

  「師丈,她騙人,我看見她和另一個女生一起把躺在車上的秦老師抱進屋裡的!」施樂銘在後頭澄清。

  「她人呢?」這是祁烈最後的極限。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在這裡……」

  一把手術用的利刀在柳心鈴面前晃了晃,銀白的刀身與那張陰森面孔相互輝映,她很怕他下一秒用那把刀子對自己做什麼事。

  牙齒嚇得發顫,她連話也說不好,「我……是說真的……秦冰兒已經不在這裡了……媽本來把她關在客房,要等……晚上,郝小姐會去替她打麻醉針,然後……然後周家的禮車會來接她……

  「可是,到了郝小姐該打針的時間……這兩個人……卻都不見了,我和媽也在找她們……」

  斷斷續續的聲音一結束,室內便籠罩在一片緊張寂靜下。

  「該死!你們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祁烈驀地暴吼一聲。

  她們太自私了!

  他半瞇起黑眸,心中激起澎湃怒火。這麼對他的冰兒,他絕不原諒她們!

  「祁烈,你別激動!」

  祁父、祁母一人一邊抓著祁烈的膀子,無奈兩個中年人的力氣始終敵不過年輕力盛、火氣正旺的健壯男人,祁烈不用多少力氣便掙脫。

  他來到兩母女瑟縮的沙發前,用小巧的手術刀在沙發皮面上劃上一道,別小看小小一把刀,一樣可以劃破厚硬的皮革。

  「我要知道冰兒在哪?不准騙我!你嘴裡的周老闆是誰?你們已經把她送到周家,還是把她藏起來了?」

  「我說了,我們真的不知道秦冰兒在哪裡。」見他又往沙發縱向劃上一刀,皮開棉絮蹦出的場面驚驚駭人,柳夫人哪敢不老實回答。

  某人卻不相信。「那我換個問題好了,你們知道切割人體的肌膚有多容易嗎?」

  祁烈的口氣像在說「今天天氣好嗎」一樣的輕快,但問題卻問得相當詭異。

  「只要利器夠鋒利尖銳,不需費力便能刺入人體的皮膚、內臟,甚至骨頭。就像用餐刀切奶油那麼簡單,很輕易便能刺穿胸骨,當然,不只皮膚,大腸小腸,也是相當脆弱,別扯太用力,不然……」

  祁烈從皮革沙發中勾出一條較長的絲繩,刀面一扯,「啪」

  一聲,簡單就斷了。

  「不……不要再說了!」

  如此血淋淋的具體描述,柳心鈴掩嘴作惡,柳夫人已經聽的快厥過去。

  祁烈將他所學的人體解剖認知,用陰森口吻不斷講述,沙發椅讓他一刀在手,毀壞得差不多,連抱枕都讓他拿來當作開刀的對象,就為了讓演說的十八禁內容更加逼真。

  別說柳家母女了,就連他自己的父母也都聽得雞皮疙瘩全起,他們一個摀住小孩兩耳,一個遮住小孩雙眼,杜絕小孩污染。

  「我求你……別再說了,我們,我們真的不知道秦冰兒在哪……」柳心鈴的求饒聲是愈來愈小,看得出她所受的驚嚇相當大。

  「怕了?」祁烈冷哼一聲,森冷一笑,「真是怪了,你們這兩個沒心沒肝的人有什麼好怕?除非你們把冰兒交出來,不然我還有更多精采的想告訴你們……」

  「夠了,祁烈,別再說了!」

  「我還沒說夠……」

  祁父的斥責聲根本入不了他的耳,是一道開門聲打斷了他欲繼續的動作。

  祁母則喜出望外看著門外站立的人影。

  「咦?爸?媽?烈……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恭喜!他們得救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17 00:40:54

第十章

  秦冰兒原以為要對抗郝柔會很辛苦,畢竟她雙手雙腳都被捆綁住,孰料,當她屏息等待來人進入時,竟是一臉愧疚的柳庭儒。

  他速速解開綁住秦冰兒的繩索,再帶著她悄聲下樓,以便順利逃出柳家,別墅外,正停著柳庭儒的車子,而裡面,居然躺著昏迷的郝柔!

  這一切,自然也是柳庭儒所為。

  他無力阻止妻子霸道的行徑,卻可以暗中協助秦冰兒逃脫。

  先是找到郝柔上午迷昏她的藥劑,如法炮製,趁郝柔一個人落單準備針筒時,將她迷暈,抱到車上,再回屋裡救出秦冰兒。

  「等等,你確定……你會用迷藥?」見到昏迷不醒的郝柔,秦冰兒卻沒有鬆口氣的感覺。

  聞言,柳庭儒額上冒出冷汗,「呢,冰兒,我……我又不是醫生,哪知道要用多少劑量,就往布上一倒,再按住她的口鼻幾秒,她就暈……」

  天!

  這種東西哪能亂用,不懂藥量會不會出事呀!

  秦冰兒立即跳上車。「快,我們快去醫院!」

  「去……醫院」』「我們得快點送她去醫院!」回頭一看,發現柳庭儒還站在車外,心一急,秦冰兒脫口道:「爸,你還站在這裡幹嘛?我們快走呀!」

  就這麼一聲『爸」,打破兩人間疏離的隔閡,也讓柳庭儒勇氣百倍,忍下心中感動,他火速鑽進車裡,油門一踩,直奔醫院去。

  將郝柔交給醫護人員處理,確定無大礙,柳庭儒帶著泰冰兒回柳家,為了秦冰兒日後無憂,他決定當面和自己的妻子說清楚。

  停好車的兩個人,卻沒想到短短一個多小時,柳家已亂成一團,客廳地面上是破碎的瓷片,一張沙發更是讓人劃破得慘不忍睹。

  眼前此景讓她發愣幾秒,隨即才有空注意到那幾道熟悉身影。

  「咦?爸?媽?烈……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視線兜向另一端,秦冰兒注意到兩個互相抱頭髮抖的女子。

  「柳夫人,你們……怎麼了?」她看著滿臉苦笑的祁父、祁母,見他們比了比那一臉鐵青的祁烈。

  祁家人是來找自己,那麼,是祁烈把她們嚇成這樣的囉!

  『不……不要過來!」像發瘋似的,柳夫人朝靠近她的秦冰兒尖叫,隨即驚恐的臉轉向祁烈,「她回來了!你看,我把她還給你就是,我求你別再說了。」

  秦冰兒停在祁烈身邊,不明所以的望著他,那雙黑隨正沉沉的盯著自己,像是在確定她是否真的就在他的面前。

  秦冰兒伸出軟臂緊緊抱著這個男人,她明白,他是在害怕。

  在擔心。「烈,你很擔心吧!放心,我沒事,我爸爸他……救了我。」

  她的柔聲啟動了他的動作,雙臂倏地擁緊她,力道緊到想把她揉入體內般。

  秦冰兒嘴角仰起迷人的弧度,如果不是把自己放在心上,會這麼緊張她嗎?

  「你該死極了,讓我這麼擔心,為什麼要單獨跟郝柔離開,我不是警告你別跟她在一起,為什麼不注意?」

  「還不都是你!」

  用妻子的身份瞪著這個疑似背著她偷腥的男人,秦冰兒扁嘴道:「如果不是聽了你和那女人在房間裡的曖昧話,我會松下戒心跟郝柔離開嗎?」

  「什麼女人?」祁烈半晌會意不過來,倒是從她話裡他明白了一件事,「你在懷疑我?」

  方纔收斂起的怒氣因為她的話又有復發的趨勢。

  「誰教你都不說清楚,你的怪喜好讓我對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就怕你喜歡的只是我的胸。」

  她不滿嘛!

  全天下有哪個女人會不擔心自己的男人喜愛上別的女人,她也一樣啊!更可悲的是,她還得多憂心一點:怕他被其他女人的胸部給迷了去,真的挺慘的!

  在這種情況下說愛,實在有失氣氛,可她就是衝動的想聽這個男人承認,他喜歡的是她這個人。

  「你以為我做什麼娶你?」

  「誰知道,說不定我只是幸運,沾了『它』的光,讓你看中!」

  臉上淨是失望。這男人還是不肯開口。

  「夠了!我承認是因為它才注意你,但是你真的感覺不出來我喜歡你嗎?」祁烈長歎一口,抬高她的臉,俯身就是一記纏綿的親吻。

  「若不喜歡你,我幹嘛辛辛苦苦的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拐來嫁給我;不是喜歡你,我又為什麼要圓你的夢想,給你一個家好要你開心;不是愛你,為什麼要替你想辦法,好讓你堂堂正正被柳家承認,我連新娘禮服都訂做好了,補辦婚宴的帖子也印好了,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柳冰兒,是我祁烈的妻子。」

  秦冰兒眨了眨眼,不知道祁烈暗地裡還做了這些事。

  這男人呀!不正經的模樣令人想打,不說愛則已,一說愛卻讓她感動極了。

  「不是、因為、我的胸嗎?」

  沒忘了前提是自己的裸胸讓他一見鍾情的喔!

  他瞇眼用力瞪著她。「會對我說話,會開口安慰我,會陪我笑,讓我擔心到死的又不是『它』,是你!」

  她笑了,意思是她比較重要囉!「烈,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就是背後吞掉柳氏的那雙黑手?」

  害她上次在他面前大演求情記,這男人真壞,什麼都瞞著她,只想偷偷幫她解決。

  若不是紙袋裡的資料洩密,都不知道她老公原來才是祁氏企業裡最大的影響者,祁剛只是掛著副位,正統繼承人還是她老公呀!

  也難怪他一句話,柳家的公司就得被犧牲,客戶被搶、股份被挖,好慘呢!

  「冰兒,我沒有善良的心腸,你能不介意以往的事情,我卻不能原諒他們對你的作為。」黑瞳惡狠狠的瞪著讓柳庭儒攙扶起來的母女,他的聲音多了一絲凜冽。「我要他們也嘗嘗流離失所、三餐挨餓,走到哪都無人關心,甚至還遭人嫌棄的感覺是什麼。」

  「烈,這樣會不會太狠了點……好好,不狠不狠,你說得都對。」被那雙來不及收回怒火的雙眸一瞪,她嚥了嚥口水。

  怎麼忘了自己的老公脾氣其實不太好。

  祁烈滿意的把臉轉向戰戰兢兢排成一列的柳家人,經過先前那場血淋淋的講座,柳夫人啥大話也說不出口。

  「你背判所愛的女人,這是不忠;你對待丈夫的女兒如此尖酸苛刻,這是不仁;而你對待自己同父異母的姊姊毫不友善,還冷眼旁觀她遭受你母親的迫害,這是不愛,像你們這種不忠不義、不仁不愛的人,若非冰兒還想做柳家人,我根本不想手下留情。」

  哇~~想不到他罵人挺溜的耶!

  秦冰兒挑眉偷笑,他要是想改行,可以來學校當國文老師。

  所謂夫妻同心,祁烈馬上感應到他的女人在心裡偷笑他。

  邀來一個厲瞪,秦冰兒連在心底偷笑都不敢了。

  「我可以停止併吞計劃,甚至把柳氏股份還給你們。」

  聞言,柳夫人頹然的身子再次挺直起來,方纔的恐懼都跑了。

  「就當作我給你們柳家的聘金,這是我承諾她的,要給她一個盛大的婚宴,我要你們在喜宴上親口承認冰兒的身份,讓所有親朋好友知道我的妻子叫柳冰兒。」

  這番話像是甩了柳夫人一個耳光,她大聲嚷嚷著,『這怎麼成!這樣我柳家的臉不全丟光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家老爺在外頭和野女人生了孩子,而且我要怎麼跟周家交代,等下周老闆就會……」

  不知何時,祁烈手中再次握住那把鋒利小刀,拇指抹了抹刀面,再拿到鼻前一嗅,變態的模樣簡直令柳家母女再次尖叫。

  「周老闆?你居然還敢有這種念頭,冰兒是我的妻子,就只能是我的妻子,你敢把她嫁給別人!我看你的教訓是學不夠是吧!」他說得咬牙切齒,冰冷的黑眸竄上兩簇跳躍的怒火。

  祁烈之前的火氣全被柳夫人給喚了回來,新仇舊恨一起來,惱到最高點。

  「不,我們不敢了……我……不會再對姊姊不敬了……」柳心鈴躲進父親懷中。

  秦冰兒按著他激烈起伏的胸膛,不知道為什麼柳家母女會對把小刀如此恐懼。

  她扭了頭,想向公公、婆婆求助如何安撫他暴怒的脾氣,卻發現他們也在對她求助。

  求助?

  求個頭啦!不是說他發起火來六親不認,她哪有辦法能讓他瞬間消氣。

  消氣、消氣……其實,辦法不是沒有……

  只是……好不容易才能讓她老公說出愛自己的話,都不能再讓她多沉浸一會在這份幸福感裡嗎?

  耳膜傳來那兩個女人尖銳的哭泣聲,秦冰兒認了,她試試吧!

  勾下怒火正漲的男人腦袋,避開他燃火的視線,她湊近他耳畔,低低說了幾句話。

  頓時,手術刀落地,瀰漫的緊繃氣息莫名其妙消失。

  黑眸進出精光,祁烈的嘴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願意把上回欠我的『鼓勵』還給我?不會到了店門口又抵死不從,不肯定進去?」

  太神奇了!

  到底是什麼「鼓勵」,讓這個一發飆起來,任何勸阻也入不了耳的男人,吞下爆發的火氣?

  「是啦~~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挑啦!」她說得羞澀,心裡卻吃味得很。

  沒想到,這方法……竟然真的成!

  一件鏤空型的性感內衣就可以要祁烈乖乖聽話,她的胸部可比她這主人還有魁力呀!

  「要,當然要,老婆,我們快去,我要買很多件,紅色很火艷,紫色有神秘感,黑色很有誘惑,哦~~光想到穿在你身上的模樣,我就快爆了……唔……」

  秦冰兒捂著他的嘴,不讓他再說出丟人現眼的話。

  朝柳庭儒說聲抱歉,秦冰兒拉著嗚嗚叫的祁烈,迅速消失在大門口。

  祁父出面,將兒子的要求同柳家人繼續說明,順便為自己兒子所造成的慘案現場致歉;這回柳家母女學乖了,大氣不敢吭一聲,安靜的聽從一家之主柳庭儒的應答。

  祁母拉著施樂銘,縮在角落邊掏出紙筆來,要施樂銘把剛才兒子上演的怒火特攻隊劇情再描述一遍,好讓她加油添醋記錄下來。

  大家……都忙著呢!

 這次事件後,郝柔被她父親送到英國去接受心理治療,可能好幾年,或者十幾年都不會再看到她。

  至於柳家母女,現在是柳庭儒當道,他說一句,那兩人完全不敢回嘴。

  祁烈和冰兒的婚宴雖然倉卒舉行,卻也辦得隆重,說是補辦婚禮,卻讓冰兒覺得這是祁烈為她辦的正名宴會。

  今天開始,她換上父姓,柳冰兒就是她的名,幾乎柳家的親朋好友,甚至早期商場上的合作夥伴,全都知道了她這號人物。

  珍珠白的禮服,讓她的肌膚變得更白嫩,充滿亮片點綴的低胸設計,將她小巧的胸襯托得立體起來,不帶任何綺麗,只有美可以形容,整件禮服就像為她合身訂做,柳冰兒是宴會中最閃亮最迷人的女人。

  新郎就說了,有這麼漂亮的新娘在旁,自當笑得闔不攏嘴。

  此時,該出場敬酒的新人,卻在休息室裡爭論不休。

  原因是柳冰兒拒絕換上下一件金黃綢緞的禮服。

  「冰兒,你到底怎麼了,沒時間了!」

  「我不要換衣服!」難得的,她使出女人脾氣。

  『為什麼?這幾件禮服都是我找人設計出來,就連你身上這套也是,穿在你身上絕對美得不像話,你是哪裡不滿意?」先前哄她穿上白色這件,也是花了自己一個小時的口水。

  「我不要穿那個女人穿過的農服!」她撇開臉。

  事情的始末祁烈向她解釋過了,那個女人是四季衣坊的設計師,雖然身高有差,她和設計師的體型相仿,都屬於胸小纖瘦型,那日是設計師將完成品穿戴在自己身上,以便展示給出資的老闆,祁烈觀看。

  就算這兩人沒發生什麼事,但她的男人曾和穿這禮服的女人,說出那麼挑逗的話,讓她心裡不起疙瘩也難。

  「我的老婆,原來你是在吃醋呀!」

  吃醋對身體好,但這種心裡的醋可就令人頭疼了。

  他一把擁住撇開臉的老婆,笑咪咪道:「老婆呀!我會和她這樣嬉鬧,是因為我們交情好,而且,那個胸型還是完全依照我的喜好『做』出來的,我當然會說出喜歡的話來。」

  瞧他跩得跟什麼似的,柳冰兒更火了,這有什麼值得驕傲,敢情他這位整型醫生,每幫一個女人豐胸,都這麼念念不忘?

  她開始掙扎,祁烈擁得更緊。「開玩笑的啦!我只是想像衣服穿在你身上時,是什麼模樣,才和她說著玩,我認定了你,這輩子就只要你,對我有點信心嘛!老婆,而且,我才沒有那種另類喜好呢!」

  沒聽出他話中之意,柳冰兒仍氣呼呼的埋怨道;「可是……

  你看過她的身體,也碰過她……」

  「冰兒,沒做手術前,他可是個男人耶!」

  懷中的身子靜了下來,祁烈知道她聽懂了。

  嬌容浮出一絲狼狽,搞了半天,讓她浸在醋桶中的對象是……變性人!

  她到底在吃什麼飛醋啦!

  祁烈的聲音又傳來。「除非有必要,我絕不主動碰患者的身體,你不能因為我的言語就懷疑我,這樣我很無辜呀!」

  柳冰兒明白了,要做祁家媳婦心臟一定要夠強,才能應變周圍那麼多怪人怪事。

  她悶悶的道:「你對鎮上那些小姐太太們,也都是這麼一副風流貌,等我們回去之後,誰知道你暗地裡會做些什麼。」

  「我可以對你保證。」

  「你的紀錄太差,發的誓多半不可靠。」

  「冰兒!」

  自他懷中轉了身,柳冰兒仰頭看著他,眸中帶笑的凝睇著他。「沒關係,倘若日後讓我發現你背著我做些五四三的勾當,哼哼!」

  「哼什麼?」頭一回,他的背脊發涼。

  「那就表示我這個老婆已經不夠吸引你了,才會讓你亂來,那我就去找個整型醫生,把它變個樣,說不定就能挽回你的心。」她垂眸瞄了瞄自己白嫩的胸口,意思已經很清楚。

  休息室猛地傳來新郎一聲暴吼。「想都別想!」

  這女人不但變精了,還開始懂得爬到他頭上威脅他,而且正中他死穴!

  真是該死!

  看來柳冰兒是真的懂得擅用她的武器,把他制得死死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2-17 00:41:19

尾聲

  「醫生,我想做豐胸手術!」

  「哦?」醫生抬眼瞄了瞄眼前的女病患,抽出一張人體紙來,在胸部位置畫了個紅色圈圈,「有打算豐到什麼Size嗎?」

  女子偏頭想了一下,「D或E吧!」

  醫生做好註解,看著眼前容貌清秀,高挑纖瘦的女人,蹙了蹙眉,「小姐,你這麼瘦……」

  女人揮手打斷他未完的話。「我已經決定好了,任何理由都改變不了我,請醫生別再勸我。」

  「好吧!那原因呢?可以告訴我你堅持想豐胸的原因吧!」

  「因為,我老公他不愛我了。」

  書寫的筆從醫生的掌中滑飛出去,「不,不愛你?」

  「是,以前他是說過愛我,可是最近我常聽人說我老公不安分,一雙眼老盯著來找他的女人看,表情還很迷戀呢!」

  醫生啞口無言。

  「一定是因為我不再吸引他了,所以他才會看上別的女人.人家說男人都喜歡胸部大,有魔鬼身材的女人,所以,為了挽回我老公的心……」女人笑彎了眼.看著臉色益發凝重的醫生。

  「醫生,你會幫我達成願望吧!」

  語落,桌上紙筆全讓人激動的掃去。

  女人仰起頭,看著原本坐在對面的醫生已衝到自己面前,用著氣鼓鼓的臉,瞪著她。「不公平!冰兒,你不能這樣定我的罪,我對每個客人的態度都是這樣。」

  他已經收斂很多了,不再語帶輕佻,就怕老婆誤會。

  她一吃醋,心情就不好;心情一不好,晚上他就沒有老婆抱,怎樣都是他吃虧。

  「可是,人家新調來的王老師可不是這麼說,她說你看著她的視線可火熱了,一定是對她的身材很著迷。」

  心裡當然明白這是加油添醋的說法,但聽人耳裡,總是不舒服嘛!

  她只是小小的不滿一下,然後,到她老公診所裡抒發一下情緒而已。

  「能讓我著迷到六神無主的女人只有你,這點你應該很明白才對。」他咬牙,老婆愈來愈伶牙俐齒了,真不好。

  「這我可不確定了,最近有人常常很晚才回到家,也許外面有比我更讓他著迷的東西令他留連。」

  「因為有幾個叔父輩的人來,我才會和他們出去吃飯……」

  語頓,他挑起粗眉,「敢情我的老婆在抱怨我這幾晚冷落她了?」

  的確是自己的錯,可憐的老婆,一定是等他等很久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赧紅了臉,她瞪著想歪的男人。

  要說嘴上功夫,她永遠贏不了他。

  「不用解釋,我都明白。」他攬腰抱起她,走向診療室內附屬的小房間。

  「喂,你抱我去哪?」

  「你不是想豐胸,成,咱們現在就來動動『手』術吧!」

  他在她耳邊數了幾種不需開刀便能豐胸的方法,惹來她的羞紅和嬌斥。

  「懷孕的女人會升級兩個CUP左右,你想變大,我們或許可以來試試……」將她放置在看診用的小方床上,他吻著紅濫濫的小嘴,為她嬌魁的模樣著迷。

  「祁烈,別鬧了,你……還要上班……」

  「休診了,冰兒,你忘了你是最後一個患者……」

  小小房內春意綿綿,外頭也為這兩人的濃情蜜意羨慕著。

  「Sam和他太太都結婚一年了,還是恩愛如常,每天都來等Sam下班呢!」護士甲這麼說著。

  「你們看過琪姆的作品嗎?就是那本《愛上A罩杯的醫生》,裡面描述的男主角跟我們的Sam醫生好像喲!」

  好像是耶!一樣是整型醫生,一樣受到鎮上女子的傾慕,一樣為了追老婆奮不顧身,某些劇情真的很像!哦~~說起那本書,我最愛那段男主角憑著一把小刀隻身涉險,直搗黃龍,奮勇救出女主角的橋段,真是太英雄了!」

  「我比較喜歡女主角利用自身的武器,把男主角吃得死死的。」

  一群女人捂著嘴偷笑著。

  出來換茶水的衛忻學,聽見護士們的交談,幸災樂禍笑了起來。

  琪姆琪姆,他真是太佩服祁伯母了,竟把祁烈和冰兒的事情,寫成一本書,也是啦!祁伯母連自己的愛情都敢寫了,兒子的怪癖愛情自然也逃不了她的利用。

  衛忻學壞心的笑著,好想看看祁烈知道後會有什麼表情。

  成為祁家人,還得要有心理準備,所有秘密都會被攤在大眾眼前,慘喲!

  「對了,琪姆下本新書的預告,你們有沒有看過?」

  「有!當然有,預告打的好大,叫《醫生的秘密情人》,也是整型醫生的故事喲!聽說是本禁忌之愛,光看預告內容就好期待了。」

  「我也有看,男主角因對方告白而遠走他鄉,又因一次意外受傷,昏迷不醒,對方在這時候送出溫暖的關懷,兩人的情愫就在那晚發生,可惜男主角就是死腦筋……」

  護士們繼續嘰嘰喳喳,討論著精采預告。

  一旁打掃的阿姨卻扯著大嗓門哇哇直喊,「哎喲!衛醫生,你怎麼摔到地上去了?天呀!有沒有摔疼呀……」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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