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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喵喵]天羅地網守候你【愛情沒有邏輯之一】[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1 00:41:59     標題: [喵喵]天羅地網守候你【愛情沒有邏輯之一】[全文完]

天羅地網守候你(愛情沒有邏輯之一)作者:喵喵

老天,這下事情真的大條了
因為她竟然在上班時間偷偷打瞌睡
還被新上任的總經理當場抓包!
嗚嗚嗚,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不知道總經理會不會念在她是初犯,放她一馬──
咦,新上任的總經理看起來很面熟喔
好象是她高中時偷偷喜歡的學長……
啊,原來真的是他!
她還在努力消化這個讓人又驚又喜的訊息
學長已經又向她丟出更爆炸性的要求──
當他的女人,和他交往!
唉,哪個女孩不想和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交往?
但她知道,自己只是一隻不起眼的醜小鴨
就算她能克服自卑感,勇敢接受王子的愛
可她也沒忘記,一旁還有正牌的公主在等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1 00:42:37

  第一章

  今年的冬天真的好冷喲!

  鋒面接踵而來,溫度持續下降,尤其農曆春節的這波強烈冷氣團,更加重了流行感冒的疫情,醫院和冬衣業者當然樂得賺進大把鈔票,卻可憐了那些苦哈哈的窮人。

  頂著颼颼的冷風,柯欣苗雖然把自己裹得像只蓑衣蟲,但這空氣像是會鑽縫似的,五層衣服還禦不了寒,而一雙提著笨重行李的手,也凍得跟冰棒沒兩樣。


  唉!可惜她是三級貧戶,根本沒錢搭計程車……

  不過一想到即將就讀的學校,柯欣苗心中又升起一絲希望。

  半年前,她父親柯健海因癌症過世,家中頓失經濟的支柱。為了維持生計,母親不得不硬著頭皮投入職場,卻礙於學歷低、又沒啥工作經驗,只能在超市兼個臨時差。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讓你們完成學業!」因為自恨書讀得不多,林琬如更不希望兒女跟她有一樣的憾恨。

  但撐了幾個月,她就認清一個殘酷的事實——她那微薄的收入僅夠糊口,根本付不起三個孩子的學費。

  眼看母親鎮日發愁,身為長女的柯欣苗也於心不忍。正當她決定休學時,有位親戚對柯家伸出了援手。

  他叫田福,是父親的遠房表哥。

  早年在臺北開工廠的他,經濟相當富裕,可惜沾上了賭,人生就開始走下坡。搞到最後,銀兩散盡,妻子也跟人家跑了,他自己則被債主砍瘸了一條腿。

  當時親戚都視他如瘟疫,閃的閃、躲的躲,唯獨柯健海肯借他跑路費。因為感念表弟的恩情,田福一得知他們的困境,馬上表明資助表侄女的意願,不過條件是——她必須轉學到世紀高中。

  世紀高中?

  天哪!那可是赫赫有名的貴族學府耶!

  聽說該校的校舍采巴羅克式的建築,環境美得有如歐洲的風景畫,而且師資優良,硬體設備又先進,即使位於山區,即便學費一學期達二十萬,許多有錢人仍爭相把子女送進來。

    所以,柯欣苗更想不透了,她那個在當工友、一個月賺不了多少薪水的表伯父,如何供得起她念這麼昂貴的學校?黑色童話  

  思緒正繞著無法預知的未來打轉,背後忽地一聲喇叭響。

  她駭然一驚,皮箱就滑脫出手,掉落路旁的小斜坡。經過三翻兩滾,彈簧竟自行鬆開,以致東西散了一地。

  柯欣苗趕緊跑過去收拾殘局,忙亂中,一道磁性的嗓音關切地問:「小妹妹,需要幫忙嗎?」

  猛抬頭,一位挺拔的帥哥矗立在眼前。

  他身高約一八O,及肩的長髮、皮質的夾克,再配上一雙長筒靴,造型就跟漫畫裏的美男子一樣酷。尤其那對濃眉下的眼眸,彷佛夜空的寒星般閃亮,讓柯欣苗不由得看呆了……

  「我老遠就瞧見你了。」殷駿指指停在路邊的跑車,「所以我才按了喇叭,想問你要不要搭便車?」

  「不用了,謝謝!」雖然他不像壞人,但媽媽的「安全守則」有言:別理睬陌生人的搭訕、別隨便搭陌生人的便車。

  「真的不用?」再問一遍。

  「呃……」坦白說,她的手不僅凍僵了,腳也累得快走不動了。

  遲疑間,最後一件未撿回的「物品」竟被疾風咻地卷起,還好死不死的「砸」到他臉上。

  「啊?」柯欣苗訝張著嘴,半伸的手一時無措。

  抓下自行飛貼而來的「面膜」,殷駿瞄了眼上頭的可愛圖案,「看來,你的Hello kitty也很贊同我的建議。」

  「請請請請你……把它還給我!」

  丟死人了啦!她的小內褲居然落在一個大男生手上!

  看她羞得滿臉通紅,殷駿覺得有趣極了,心情為之轉好的他,便決定善事做到底。

  「寒風中提著行李走路很辛苦的,你就別逞強了。」

  順手將內褲塞進皮箱、鎖緊環扣,他提起箱子就往跑車走。

  「喂!你幹什麼?」柯欣苗追上前。

  他把行李丟到後座,「送你去世紀高中。」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那裏?」這人莫非有讀心術?

  「你胸前不就掛了學校的通行證?」他又繞過來為她開車門,「走吧!我可不是隨隨便便讓人家搭便車的!」

  「哈哈!想不到那個老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愛哭苗』,轉眼就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看到多年不見的表侄女柯欣苗,田福除了樂不可支,也不禁撫著灰白短須,暗暗感歎歲月不饒人。

  「伯父,您別取笑我了,人家明明是一隻毛毛蟲……」

  因為身材嬌小,又一副呆呆的模樣,即使已經上了高中,她還常被誤認為是國一生呢!

  「千萬別貶低自己,人的潛能是無限的,你還年輕,可塑性高,就算是不起眼的毛毛蟲,也會有破繭成蝴蝶的一天。」接過行李,田福帶她坐上小貨車,「對了,你是如何到學校的?」

  世紀高中雖然是貴族學府,但地處偏遠,學生若非住校,就是有私家轎車親自接送。

  「我走路來的。」流覽著景色如畫的校園,柯欣苗不禁好興奮。  

  「嗄?你怎麼不通知伯父去接你呢?」

  離學校最近的公車站脾,是在半山腰的光明小鎮,路程約有五公里,沿途又是荒涼的山坡地,一個女孩子獨自行走,實在太危險了。

  「其實我沒走多久,就搭上一位好心人的便車了,他開著一輛紅色跑車,長得又高又帥,穿著也滿酷的。」

  「紅色跑車?」田福嚇了一跳,「那他有沒有對你做出什麼……不禮貌的舉動?」

  「沒有。」柯欣苗忍不住問:「伯父,那人到底是誰呀?」

  「他叫殷駿,是本校的『麻煩人物』。聽說他以前常跟一些黑道的少年廝混,也換了好幾所學校,上學期才轉來世紀高中。」

  雖然到目前為止,殷駿並未闖下什麼大禍,不過他藐視紀律、私生活也不太檢點,若非殷家贊助钜額的經費給學校,他早被轟出去了。

  「欣苗,不是伯父嘮叨,但你來此是為了念書,像殷駿那種問題學生,最好別跟他沾上邊,明白嗎?」

  膝下無子的田福,一直渴望有人相陪,所以才要求表侄女轉學來北部。既然琬如把女兒交給了他,他理當善盡監護的責任。

  怕只怕這單純的孩子,會輕易被人家拐了,尤其那姓殷的小子堪稱「少女殺手」,他可不希望欣苗的名譽,毀在那敗家子手裏。
  「我會謹記伯父教誨的。」

  毋須田福提醒,柯欣苗也明白自己的斤兩。

  雖然兩人有段短暫的交集,但她並不會因此而產生幻想,畢竟,殷駿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

  不久,小貨車停在一棟像倉庫的建物前。

  「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了。」田福靦覥地搔搔頭,「抱歉,伯父供不起你住舒適的宿舍,只能委屈你跟我窩在這破屋裏。」

  念在他多年來的服務,又曾經抓賊有功,校長才破例讓柯欣苗以半價入學,學費則分期從他的薪水抵扣。

  花了幾天時間,田福終於清出閣樓的位置,員工餐廳的廚師巧妹也答應多留一份菜,這麼一來,他表侄女的吃住就不成問題了。

  「能夠繼續念書,我已經心滿意足了,何況這屋子一點也不破。」

  雖然它的外觀陳舊,玻璃窗還蒙著厚厚的灰塵,但她要的不多,只要能遮風避雨就行了。

  拾級往上走,到處都是堆得亂七八糟的雜物。

  「你一個人睡沒問題吧?」推開房門時,田福一再保證:「別怕!我已經清過每個角落,應該不會有老鼠的。」

  「謝謝伯父……」

  環視乾淨的地板和簡單的桌椅床具,柯欣苗不禁紅了眼眶。想必右腳微跛的表伯父一定費了不少功夫整理她的臥室。

  「你呀!還是跟以前一樣愛哭。」拍拍表侄女的肩,田福笑道:「行李晚點再整理,趁天還沒黑,我先帶你去熟悉一下環境。」

  接下來的兩天,柯欣苗都在忙著DIY。

  由於田福八成的薪資都被學校扣掉,她也不敢要求買什麼裝飾品,免得增加表伯父的負擔。


  幸虧倉庫堆著許多廢棄物,她就利用一些舊的窗簾布縫製成床單及桌巾,把原本寒磣的閣樓佈置得有模有樣。

  一切似乎很順利,可開學的前一晚,柯欣苗卻失眠了。

  不知道世紀的課業重不重?她在班上能否交到朋友?還有,聽說媽媽的公司可能要裁員,屆時家中的經濟會不會又陷入困境?

  成堆的問題在腦海縈回,她也跟著輾轉反側,好不容易進入夢鄉,不久又被當當的鍾響聲敲醒

  「糟糕!我睡過頭了……」

  一看到時鐘指在七點半,柯欣苗可緊張了。匆忙盥洗一番,來到樓下時,表伯父已經不在,只留了兩顆饅頭在茶几上。

  也顧不得吃早餐了,她直接就奔往教學區。

  雖然田福曾帶她逛過一圈,不過學校的腹地實在太廣,每棟建築的外觀又很相似,她尋了半天,就是找不著一年六班的班牌。

  忽見前面的榕樹林有人影晃動,柯欣苗立即往那邊走去……

  「這件事我得慎重考慮。」是殷駿的聲音!

  不同於前日頹痞的打扮,他今天穿著白色的襯衫制服,別有一番玉樹臨風的英姿。

  「還考慮什麼?」站在他對面的年輕人高傲地道:「多少人想當幫主,是我們老大瞧得起你,才命我來傳話耶!」

  聽兩人的口氣似乎在吵架,柯欣苗忍不住躲到樹後偷瞧。

  「可惜我對那個位子沒興趣。」

  殷駿是在賽車場上認識鐵竹堂的老大杜奇峰,兩人從一開始的互看不順眼,成為惺惺相惜的好友。而這個黃力業,則是該幫的護法。

  「你——」怒指一抬,黃力業原本要破口開罵,但想到老大的吩咐,他只好咚的一聲跪下來,「算我求你,好嗎?如果我無法達成使命,就沒臉回去見峰哥了。」
  「究竟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你們非要我代理幫主不可?」

  「說來話長。上個月有人密告鐵竹堂販賣毒品,於是一票刑警突襲堂口,還真的被搜出了幾包白粉。我們跟條子有理講不通,兩造人馬就打了起來,結果峰哥的腿還挨了一槍……」黃力業氣憤地敍述。

  殷駿急忙問:「他傷勢嚴重嗎?」

  「幸好沒大礙。不過我們老大真是個硬漢,送醫途中,他吭都沒吭一聲呢!」對於幫主的勇猛,他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其實,杜奇峰對毒品一向敬而遠之,也嚴禁弟兄們吸食,販毒之事准是別人栽贓,而且有內奸聯手。

  只是物證俱全,他百口莫辯,牢獄之災恐怕無可避免,所以請朋友暫代幫主一職。

  「峰哥說,論膽識、論才略,鐵竹堂中無人及得上你,相信在幾位堂主的輔佐下,你一定能帶領大家度過風暴……」  

  「謝謝各位的抬愛!不過假如我當了幫主,第一件會遇上的大麻煩,就是為我老媽送終。」


  在殷家排行「三房」的巫美貞,個性極為好強,而且什麼都要爭——爭寵、爭地位、爭財產!

  偏偏,她的兒子最不爭氣。

  人家長房和二房的兒女,都是一路順當地完成學業,再進入自己家企業服務,唯獨殷駿狂野難馴,到處惹是生非,轉學成了家常便飯,甚至因為玩賽車出了車禍,在家休養一整年,以致快二十歲了還沒高中畢業。

  為此,巫美貞不知氣出多少魚尾紋,若非她以「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相逼,恐怕兒子還不肯乖乖回學校念書呢!

  「可是……」黃力業試圖再說服。

  「別浪費你的口水了,我再不肖,也不想逼我媽進棺材。眼前最要緊的,是如何為峰哥脫罪。」

  「能走的門路,我都走了。可麻煩就在,沒有律師敢接這件案子。我正考慮著要不要找人去劫——」

  「獄」字未及出口,他就被狠狠賞了一記爆栗子。

  殷駿厲聲警告:「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情勢對峰哥已經很不利了,萬一失敗的話,只會加重他的刑期!」

  「對喔!我真是豬頭……」

 看他一個大男人猛敲著頭殼、十足搞笑的蠢樣,柯欣苗一時竟忍俊不住。而她的輕笑聲,也暴露了自身所在。

  黃力業立即衝過去揪住竊聽者,「你是誰?幹嘛偷聽我們談話?」

  「我我我……」因為她太緊張,舌頭就打結了。

  「快說啊你!」銀花花的刀光晃在眼前。

  「不、不要殺我……」從沒遇過這麼可怕的陣仗,柯欣苗不禁雙腳一軟、暈了過去。

  「你把人家嚇昏了啦!」殷駿跟著走過來,才發現她就是三天前搭便車的女孩。

  「我哪知她膽子這麼小!」黃力業傾前想搜身。

  他立即橫手一擋,  「她是本校的學生,你把人交給我就行了。」

  「那我們老大該怎麼辦?」

  「你先回去等消息,我會找律師跟你連絡的。」抱起昏迷的柯欣苗,他又補了句:「還有,站在朋友的立場,我希望你們能早日脫離幫派,因為黑道真的是一條不歸路。」


  或許是殷家多美女的緣故,讓殷駿有了「免疫力」,所以即使世紀高中漂亮的女孩子一堆,也很少能勾起他的注意。

  但這個叫柯欣苗的轉學生,卻引發他一連串的好奇。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麼打量,她都不像個十六歲的高中生嘛!不過那張素淨的娃娃臉,長得還挺可愛的,尤其兩團白裏透紅的頰肉,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正欲伸手試試它的彈性,緊閉的羽睫卻掀開了。

  視焦從天花板轉到近距離的人影,柯欣苗不禁:「啊——」  

  「小聲點!」殷駿立即捂住那張嘴。

  「唔……」驚恐的眸子眨呀眨,一副哀求的眼神。

  「除非你停止尖叫,我才放開你!」否則讓別人聽見了,還以為他在幹什麼壞事咧!

  柯欣苗點了點頭,算是達成了協定。

  不過殷駿一鬆開手,她就抓起被單遮蓋瞳孔以下的部位,仿佛他是可伯的殺人魔。

  「別……別殺我……」連聲音都抖如秋葉。

  「無冤無仇的,我幹嘛殺你?」他哂然一笑。「你在椿樹林昏倒了,是我送你來醫務室的,剛好護士小姐不在,我就留了下來。」

  她望了下四周的瓶瓶罐罐,確實是醫務室。

  「至於我朋友的話,你也不必當真,他只是開玩笑而已。」

  然而殷駿的說詞並未減輕她的恐懼,因為那混混兇悍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你、你放心,我不會把你們的秘密說出去的。」沒錯!這些人一定是想先高壓、再懷柔,好封住她的嘴。

  「什麼秘密?」

  「就是關於販毒和劫獄的——」倏然煞口,柯欣苗連忙修正:「不不不!我什麼都沒聽到,真的!」

  從不打自招,到巴不得咬掉舌頭的窘狀,她豐富的表情變化,令殷駿忍不住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而且是笑到不行、眼淚四溢。

  柯欣苗的心神不禁又一蕩。

  哇塞!他朗朗的笑容,就像國慶大典的煙火般璀璨。只可惜這個比明星還靚的男生,居然是個「古惑仔」。

  「抱歉,我一時控制不住……」抑止笑意,殷駿正色道:「我不曉得你腦袋瓜裏裝了什麼東西,但你想的絕對與事實有出入。」

  他個性是叛逆了點,也交了不少道上的朋友,卻不至於血氣方剛到去幹什麼販毒、劫獄的蠢事。
 「還有,我是你的學長——殷駿。」揚揚手中的學生資料卡,他意味深長地道:「很高興認識你,欣苗學妹!」

  原本以為又將是一個無聊學期的開始,可現在看來,這後半年應該會滿有趣的。

  咦?那不是她書包裏的東西嗎?

  完了!上面有她的個人資料,包括戶籍位址和電話,萬一他想找麻煩,或威脅她親人性命的話

 「你可以下床了吧!」他指著牆壁上的掛鐘,「第一節課已經開始,你動作最好快一點。」

  「啊?」猛然回神,柯欣苗套了鞋便要往外衝。

  幸虧有殷駿提醒:「別忘了書包。」

  「對哦!」她回頭拿了東西,又急忙奔出醫務室。

  「真是一個迷糊蛋。」預料她很快就會發現還漏了一樣,他開始倒數,「十、九、八、七……」

  果然,柯欣苗氣喘吁吁跑回來了,「我忘了那個——」

  不待她說完,殷駿就把資料卡塞入書包。

  「謝謝!」然而不到五秒,那顆小腦袋又探進門來,「請問……一年六班該怎麼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1 00:43:09

  第二章

  今天似乎註定了諸事不順,柯欣苗不但遲到了,而且進教室後就開始出糗。首先,是她的自我介紹——

  「我叫柯欣苗,來自彰化縣的一個小鎮,家裏除了媽媽,還有兩個在念國中的弟弟。」

  前排的一位同學突然舉手,「那你爸爸呢?」

  「他……在半年前過世了。」提及敬愛的父親,柯欣苗的語氣仍帶著淡淡的哀傷。

  「請問他有留下遺產嗎?」她繼續提問。  

  導師淩恩雅馬上道:「鬱霏,你不該問人家隱私的。」

  「老師,我身為班長,當然有義務瞭解每位同學的身家背景。」她對轉學生送出一個看似友善的微笑,「你不會介意吧!」

  搖搖頭,柯欣苗一臉尷尬地道:「我父親……並沒有留下財產,只有醫院的帳單。」

  「真是令人遺憾……那你住幾號房?」楊鬱霏又問。

  「我就住倉庫的閣樓,各位若不嫌棄,歡迎到我那邊小坐。」

  她的坦白,立即引起同學的討論。

  「奇怪!這種窮光蛋怎麼進得了世紀的大門?」

  「倉庫不是有很多蟑螂老鼠嗎?嗯!說不定她身上就沾了不少細菌,我們要不要叫校工來消毒?」

  難聽的言語,一句句螫痛柯欣苗的心。

  為什麼大家講得這麼尖酸刻薄?她到底哪裡做錯了?

  「安靜!」淩恩雅敲敲白板,制止台下的喧鬧。「柯同學剛轉來本校,許多規炬都不清楚,希望大家幫她儘早適應新生活。」

  但,接下來的課堂仍不好過。

  第三節音樂課,剛從奧地利進修回來的老師,一開始就要大家練習合唱。偏偏柯欣苗跟樂譜上的豆芽不熟,還頻頻走音,這讓有心要拿下本屆冠軍的老師,腳急跺得只差沒抽筋……

  第四節英文課更糗了。帶著濃重英國腔的李察老師,以食物為主題,討論到一半時,突然朝她問了句:「What's your name?」

  恰巧她在神遊太虛,惚恍中只聽到一句:「花枝魷魚面」,就介面回答:「很好吃!」

*  當場笑翻了一票師生,她的心情卻蕩至谷底。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柯欣苗也沒臉跟大家去吃飯了,一個人就躲在僻靜的榕樹林,發洩鬱卒的情緒。

  「嗚嗚……這地方真可怕,我好想回家……」她涕淚如雨下,隨身的面紙根本不夠擦。  '

  忽然,有一條手帕遞了過來。

  「別難過了,把眼睛哭腫的話,待會兒進教室就不好看羅!」

  「老師?」她很意外導師會出現在這裏。

  攏順裙擺,淩恩雅與學生並肩而坐。「記得我剛來這所學校,也是第一天就跑到榕樹林大哭一場。」

  「為什麼?」柯欣苗吸吸鼻子。

  「因為教書本來就不是我的興趣,尤其當教到一群趾高氣昂、目中無人的學生時,我簡直快抓狂了。」她回憶道。

  嗄?連老師也吃過癟?

  「欣苗,我能體會你的感受,但你千萬別氣餒。貧窮何罪?只要不偷、不搶,人都可以挺直腰杆過日子。有錢又如何?那並不表示他們有權利把別人踩在腳底下、任意糟蹋……

  「我倒覺得,這些以為物質即代表一切的孩子很可憐。他們的價值觀嚴重扭曲,連做人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也因為少了一顆愛人的心,他們多半過得不快樂。」

  緊揪的愁眉終於鬆開,「謝謝老師的安慰,我感覺好多了。」

  「我才要謝謝你讓我吐了一堆垃圾呢!說真的,我本來打算撐到這學期就辭職的,不過我現在改變了主意——我要把你帶到畢業為止。」

  「老師……」柯欣苗已經感動得無法言語。

  不想讓學生的淚水再度氾濫,淩恩雅適可而止地結束這段心理輔導。

  「走吧!我們也該去吃飯了。我答應過福伯好好照顧你,要是讓你第一天就餓肚子,我可很難向他交代。」

  導師的話有如定心丸般,讓柯欣苗鼓起莫大的勇氣。

 沒錯,既然進了這所學校,她就不該打退堂鼓,畢竟她肩負著母親、弟弟,以及表伯父的期望,而非一群不屑跟她平起平坐的同學。

  但即使她不斷激勵自己,那些以嘲笑貧民階級為樂的同學,可不這麼輕易放過她。

  而意外,就發生在週三下午的體育課。

  除了田徑和一般球類,世紀高中的運動設施,還包括了網球場、游泳池,以及一座完善的跑馬場,這是為了因應學子們將來的社交型態所需,而且全依國際標準建造。

  踩著綠油油的草坡,柯欣苗更能感受到貧富的差距。

  因為大家都穿著漂亮的騎裝,站在駿馬旁邊,那畫面是如此和諧,以致寒酸的她根本不敢靠得太近。

  「本學期的馬術課共十堂,我的分數很好拿,只要你們繞過圍欄一圈,就算及格了。」

  負責指導的騎師叫強尼,他幽默風趣,表情又很搞笑,幾句話就把一票同學逗笑得花枝亂顫。

  「柯同學,你怎麼沒穿騎馬裝呢?」

  柯欣苗尚未回應,楊鬱霏已代為發言。「老師,她家裏很窮,買不起馬褲、馬靴的啦!」

  她的直言不諱,又引起一陣訕笑。「哈哈哈……」

  「沒關係,服裝並不影響分數。」強尼親切地道:「你是第一次騎馬吧?別緊張,只要拉緊韁繩,慢慢練習就會了。」

  其實他早知道這位轉學生是老田的親戚,而且淩老師也特別拜託,他當然要好好照顧柯欣苗。

  驀然,一匹黑色駿馬越過圍欄。

  「是殷學長耶!他騎『黑神駒』的樣子簡直帥斃了……」女生們紛紛望向馬場上的英姿。

 雖然殷駿在師長眼中是個頭痛人物,但他狂妄的氣質對愛幻想的少女而言,卻是最致命的魅力。

  柯欣苗的目光,也忍不住被那道身影吸去。

  聽說殷駿的父親是商場名人,她雖然不清楚「殷聯集團」,不過能讓兒子住得起VIP的宿舍,出入還開轎跑車,連上課的馬兒都是自費購買,可見殷家財力之雄厚。

  看他架勢十足,速度又快如閃電,她的心不禁隨著那達達蹄聲,怦然跳躍起來……

  須臾,另一匹白馬也進入跑道。

  「瞧!羽莎學姊也來了!」又一陣譁然。

  「那是三年級的關羽莎,本校的校花,也是楊鬱霏的表姊,聽說她跟殷學長正在交往呢!」偷偷相告的,是班上唯一對她友善的寶艾妞。

  「她好美哦……」柯欣苗忍不住贊道。

  長髮飄揚的關羽莎,身材高姚,外型又亮麗,騎馬的儀態還優雅如貴族,別說男人了,連同為女性的她,也覺得很賞心悅目。

  「現在我們來分組。」這時強尼拉來一頭栗色母馬,「柯同學,這匹小栗子就交給你了。」  

  「老師,小栗子是我先挑的耶!」楊鬱霏抗議道。

  「柯同學是生手,還是配給她溫馴一點的馬,你暫時換別匹吧!」他手勢一比,「好了,第一組同學就定位!」

  「可惡!憑什麼要我讓給她?」

  暗暗氣惱老師的不公,楊鬱霏不禁萌生惡作劇的念頭。悄然拔下髮夾,她趁眾人不注意時,猛地往「目標」一戳——

 臀部突來的劇痛,讓小栗子前蹄一揚,就嘶吼地跳出了護欄。

  「救命!」而無辜的柯欣苗,也立即被它「帶」走。

  「柯同學?」強尼原想追上前,但因同組的學生全受到驚嚇,紛紛滾落馬背,尖嚷和哭聲讓現場陷入一片混亂,他根本分不開身。「完了!這下子我如何向老田交代?」

  他正急如熱鍋上的螞蟻,黑神駒衝了過來。

  「強尼,你留下來安撫大家的情緒,我去救人!」殷駿撂完話,便旋風似地追向那道漸行漸遠的黑點。



  「神啊!難道今天是我的忌日?」

  死命抓著馬鬃,柯欣苗陷入了恐懼的深淵。

  在面臨死亡威脅的這一刻,她腦海裏翻覆的,全是親人的臉孔,以及落馬後的「現實問題」。

 如果一命嗚呼也就罷了,頂多讓媽媽幫忙收屍;可萬一她斷的不是氣,而是滿身的骨頭,那龐大的醫藥費要從何籌起?

  打了個寒顫,兩腿夾得更是死緊。但柯欣苗畢竟不是專業騎師,特別是依附在一匹瘋馬的背上,體力耗得特別快,勉強撐了幾分鐘,她終於失去平衡——

  「啊!」驚慌的尖叫,劃破山林的寂靜。

  然而她並未如預期地摔個粉身碎骨,而是被一隻有力的臂膀,給及時抓到另一匹馬上……

  「真是千鈞一髮,你差點變成肉醬了!」拭去冷汗,殷駿喘著氣兒將速度緩下來。

  是他?一閃神,柯欣苗竟往後一栽,跌了個四腳朝天。

  「你有沒有怎樣?」殷駿趕緊下馬。

  「我居然……沒死?」愣愣喃語著,她不可置信地摸摸屁股下的鬆軟土地,下一秒,繃到極限的情緒便陸續潰堤。

  首先是嚴重的顫抖,由交環的雙臂開始,迅速往全身蔓延,接著淚閘大開,泄出兩道驚人的水渠。

  「嗚、嗚嗚、嗚嗚嗚……」而悲泣的音量也逐階拉抬。

  明白學妹受了極大的驚嚇,殷駿心中不禁湧起一抹憐惜,甚至將她擁入懷裏拍慰:「好啦!你已經安全了。」

  然而男人溫暖的胸膛,只會讓女人變得更加脆弱。
  「哇——」柯欣苗忍不住嚎啕,功力簡直和孟薑女有得比
  她哭得肝腸寸斷、天昏地暗,而淚水也全數拓印在殷駿身上。直到心情平復下來,她才發現學長的襯衫已然濕透,彷佛歷經潑水節的洗禮。

  「對、對不起……」她窘然推開他。  

  「沒關係!」殷駿低笑了下,「女人不愧是水做的,我總算見識到『黃河氾濫』的威力了。」


  羞垂著頭兒,柯欣苗直想不透,為何學長會跑來救她

  雖然表伯父把他形容成「洪水猛獸」,可殷駿從未傷害過她,甚至在她危急時出手相救,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過能撐到這麼遠,你也算厲害了,換了別的生手,恐怕在馬場就被摔下來了。」

  一個人的求生意志如何,由此便能看出端倪。只是沒想到這個柔弱的女孩,韌性居然這麼強。

  殷駿不得不承認,她勾起他很大的興趣——而且愈來愈濃。

  「謝謝學長救了我,將來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姑且不論他人品好壞,光是這點救命之恩,她就欠殷駿一份情了。

  「怎麼報答?」他調侃地問:「以身相許嗎?」

  「當、當然不是……」柯欣苗猛搖手,芳心卻怦然大跳。

  「瞧你嚇的,我只是開玩笑而已!況且……」目光往她上圍一兜,「我對青澀的豆芽菜也不感興趣。」

  殷駿嘴裏這麼說,卻忘不了剛剛緊擁她時,所嗅到的芬芳氣息。

  在那股淡淡的洗髮精中,揉和了少女的馨香,有著名牌香水都及不上的迷人味道,很天然、很純淨、也很……魅惑!

  柯欣苗立即尷尬地遮住胸部。學長的話雖然傷人,卻是不爭的事實,因為她的發育實在很「平庸」!

  「我們該回去了,強尼正擔心你呢!」殷駿把黑神駒拉過來。  

  「我可以用走的嗎?」她膽怯地問。

  「只怕你還沒到馬場,天就黑了。而且聽說附近有熊出沒,難道你想成為它們的點心?」

  其實他是危言聳聽,這一帶已列為大學部預定地,環境早就經過勘查,別說保育類動物了,連只野兔都很難覓見。

  信以為真的柯欣苗,趕快搭著他的手上馬。「可是小栗子怎麼辦?它會不會迷了路,而被熊吃掉?」自已倒楣也就罷了,她可不想帶衰那匹馬。

  「強尼把馬兒訓練得很好,搞不好它已經回去了。」

  正因如此,殷駿更有理由懷疑,小栗子的失常是「人為因素」。但有誰會想要傷害欣苗學妹?她是那麼單純、無辜……

  一股強烈的保護欲從心底竄升。

  嗯,他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查個清楚!


  小栗子果然在傍晚就自行歸隊了,經強尼仔細檢查,發現它的臀未有道細微的傷口,或許這就是馬兒抓狂的主因。

  但唯恐被記「失職」,加上校內醜聞不便張揚,他不敢往上呈報,反倒要求殷駿保守秘密。

  為補償受害的學生,他給柯欣苗打了滿分,也就是說,她的馬術課提前結束了。

  少了這項術科的壓力,固然是好消息,但另一則壞消息卻接著來——她的母親失業了!

  在這波裁員風裏,林琬如首當其衝,由於年資尚淺,領不了多少補助款,柯家的生計又亮起紅燈。

  「時機差,工作又不好找,我想你媽的手頭可能會緊一陣子,生活費的部分,你就來跟伯父拿吧!」

  即使能力微薄,田福仍樂於扛起這個包袱,因為表侄女的乖巧柔順,直教人疼進心坎裏。

  「您已經夠辛苦了,我不能再增加您的負擔。」

  年紀一把的表伯父,也該存點養老本了,她怎忍心吸乾他的血汗錢?況且弟弟們全加入「打工族」,她這做大姊的,哪好意思獨善其身?

  拗不過表侄女的堅持,田福只得答應讓她出去打工。

  恰好鎮上有家便利商店,晚班還缺一個人手,時薪雖不高,至少夠她生活的開銷。  

  只是,白天滿堂課、晚上又工作,的確很累人。過了兩周,柯欣苗才適應這種忙碌的步調。

  像現在,她不僅能從容操作收銀機,臂力也因為常搬運貨品而大增。而與陌生人頻繁的接觸,更讓她漸漸克服緊張和害羞。

  「歡迎光臨!」聽見自動門的叮咚鈴響,她立即衝回櫃檯,不料上門的客人居然是——

  「學長?」

  「學妹?」殷駿同樣一愣,但猶豫了兩秒,還是邁向那呆若木雞的女孩。「真巧,想不到你在這裏打工……有熱咖啡嗎?」

  原本他和黃力業約在小鎮外的樹林碰頭,孰料一下車,即遭一群不明人士圍剿。

  經過激烈的打鬥,他不慎挨了一刀,還連連狂奔三公里,此時不禁覺得又累又渴,身體也竄起陣陣寒意。

  「有!你要喝鋁罐的,還是現煮的卡布奇諾?」回過神,柯欣苗顧著維持平和的語調,卻忽略了他臉色的異常。

  「卡布奇諾。」隨口點了東西,殷駿不忘留意街道的動靜。

  「請梢候。」按下加熱鍵,咖啡機馬上啟動。

  回頭望著學妹專注工作的模樣,他的心竟跟著平靜下來,背部的灼疼也緩和了許多。

  一會兒,咖啡煮好了。「小心,有點燙哦!」

  「多少錢?」輕啜一口,他隨意掏出一把銅板,撒在桌面。

  垂下眼簾,柯欣苗低聲道:「不用了,這杯我請客。」

  其實,她在學校遇見學長的機率並不高,怎知兩人又在此碰面,他們是不是……太有緣了?

  這時,幾輛改裝過的機車在街上徘徊,噗噗的排氣管噪音,散播著令人緊張的氣氛。

  直覺是追兵到來,殷駿擱下杯子。

  「你們這裏應該有儲藏室吧!能不能借我避一下?」

  見他神情嚴肅,似乎有麻煩上身,柯欣苗立即指向旁邊的通道,「盡頭那一間就是了。」

  果然,他閃入儲藏室沒多久,就來了兩名身形一高一矮的男子。

  「歡迎光臨!」柯欣苗鎮定地招呼,邊觀察客人的舉動。

  通常大夜班由老闆兼店長的陳大哥坐鎮,剛巧他今天去宜蘭辦事,加上來客不斷,她才留得比較晚。

 莫怪陳大哥叮囑她要早點打烊,因為這時段出入的分子,真的是三教九流。瞧這兩位客人滿臉戾氣,眼睛還四處亂瞟,感覺不似要買東西,倒像是來尋仇的

  尤其他們一致把手擱進右邊的口袋,舉止十分詭異,顯然裏頭藏著危險的武器。

  矮個兒先走過來,「這裏有賣喉糖嗎?」

  「有,就在口香糖架子的下面。」見高個兒往暗黑的通道探頭,她趕緊問:「先生要找什麼?」

  「我想借一下廁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1 00:43:37

  第三章

  這兩人是銀斧幫的嘍羅,此次趁著死對頭杜奇峰收押在牢裏,正積極地擴展勢力,不料又傳出鐵竹堂將有繼任人選的風聲,因此布下天羅地網,打算斬草除根。

  怎知人多勢眾的他們,反而傷得最慘重,還讓那乳臭
  媽的!這件事若傳出去,銀斧幫如何在道上立足?

  「本店的洗手間是不外借的,麻煩您到附近的加油站,它離這裏才五百公尺。」柯欣苗婉拒道。

  「可是我很急耶!」他強調。

  「對不起,因為我們老闆在後面休息,他脾氣不太好,如果吵到他,我准會被削一頓的。而且廁所旁邊養了三隻兇惡的大狼犬,只怕您還沒進去,就遭受攻擊了。」

  柯欣苗不禁暗暗佩服自己。想不到不善於撒謊的她,隨意就編出了一套唬人的臺詞。

  拿了喉糖的矮個兒直接問:「阿妹呀,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年輕人經過,他頭髮長長的,大約這麼高……」

  「抱歉!我忙著工作,沒時間注意店外的路人……七十塊!」

  低頭按著收銀機,她只希望儘快結帳送客,否則再盤問下去,這雙已經開始發抖的腳,准會洩漏她的心虛。

  不過,眼尖的高個兒卻發現櫃檯上的杯子。「這是……」

  「我剛煮的咖啡,正在試濃度。」不假思索地端起紙杯,柯欣苗一口氣就把它喝光。

  「說不定他往相反方向逃了,咱們還是回頭去追吧!」

  兩人小聲商量後,便匆匆走了。

  等機車的引擎聲一遠離,柯欣苗不禁咚地蹲坐下來。但隨即想到要通知殷駿,她又跑進儲藏室。

  不料開門亮燈後,裏面的人已平躺在地,還流了一攤血。  「學長,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呀!」

  顫手探摸殷駿的呼吸,幸好仍有鼻息。再仔細檢查,原來他傷在背部,因為披著深色外套,所以一時間瞧不出異狀。

  「對了,趕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才說著,一隻大手拉住她的衣角。「不能去醫院……」而虛弱的音波,就出自那張毫無血色的薄唇。

  「可你流了很多血,不送醫院怎麼成?」她將人扶坐起來。

  「一點小傷……不礙事。」殷駿強打起精神,「有人來找過我嗎?」

  「嗯!不過他們已經走了。」雖然涉及隱私,她仍忍不住問:「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追殺你?」

  「我也不清楚……」若非對方以下三濫的手法突襲,他根本不把那群三腳貓放在眼裏。「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我、我很高興能幫學長的忙。」看他強撐著要站起來,柯欣苗立即出手攙扶,「你要做什麼?」

  「我最好馬上離開,否則被你們店長發現,你就難以交代了。」

  「放心,他明天才回來。倒是你的傷口要趕快就醫。」


  「沒關係,我可以自行處理。不過,我需要找一個隱密的場所好好休息……」閉上眼睛,殷駿顯得很疲累。

  柯欣苗於是極力思索,何處能讓學長藏身?

  靈光驀然一閃,「我想……有個地方應該很安全!」


  天哪!如果表伯父發現她房裏藏了個男人,他老人家會怎麼想?

  但,柯欣苗還是義無反顧的這麼做了。

  即便身上只有區區十元,看到路邊可憐的乞兒,她也會把錢掏光光,遑論殷駿有恩於她,她怎忍心放他自生自滅?

  況且,他與黑道對幹的事一旦外泄,別說會驚動警方了,搞不好還會被開除學籍呢!

  於是她借用老闆的機車,偷偷把殷駿載回學校。多虧表伯父留了一副側門的鑰匙,她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出。

  幫他處理完傷口,柯欣苗又重回店裏結算帳目,順便刷洗地板的血跡,當一切就緒,已近淩晨五點。趁著田福還在睡,她迅速把幾件沾血的衣褲洗淨,還煮了一小鍋濃湯。

  準備好早餐,她躡手躡腳地端上閣樓。想不到殷駿已經醒來,正斜倚著窗櫺欣賞屋外的景致。

  就見淡金色的晨曦灑在他赤裸的上身,彷佛天神加冕的光環,更顯出他體魄的健壯……

  「早啊!」俊龐忽地回眸。

  「早。」清晨的溫度較低,唯恐他著涼,柯欣苗趕緊拿件外套給他披上。「學長怎麼不多睡會兒?」

  「如此美妙的鳥叫聲,錯過就可惜了。」

  雖然這臥室的設備很簡陋,感覺卻相當溫馨,而且被褥間飄著淡淡的香氣,難怪他一下子就睡著了。

  「乍聽是很悅耳,久了就覺得好吵。」她走過來探摸他的額溫,「幸好沒有發燒……」

  殷駿陡然握住那只小手,「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他知道她昨兒忙了一夜,還大方讓出床位,瞧她眼下浮現淡淡的黑影,除了感激,他也覺得心疼。

  迎視他邃亮的黑眸,柯欣苗的心跳不由得失序。「你還是別站太久,我扶你到床上休息。」

  儘管昨晚已碰觸過這副身體,可當時她顧著消毒上藥,並不會去想些有的沒的。

  但此刻一貼近,他勻實的肌理如帶電了似,不斷將酥麻的熱能導入她的掌膚,連帶干擾了呼吸的頻率。從窗戶走到木床,短短幾步路,柯欣苗的兩頰已透出一層紅暈。

  待他坐穩,她立即把託盤擱在椅子上、挪到床前。「這是我們店裏快到期的餐點,你就配著熱湯吃吧!」

  「謝謝。」他舀起一匙濃湯送進嘴裏。「嗯!我發現你煮的東西都滿有味道的,可惜昨天的卡布其諾被我浪費掉了。」

  「沒關係……」想到自己喝光了學長的咖啡,感覺像是間接的親吻,她就覺得好羞。

  見她臉兒紅撲撲,殷駿不禁問:「你怎麼不吃?」

  「我不餓。」其實她是怕他不夠吃。偏偏這時肚子很不爭氣地「咕嚕」一聲,馬上戳破自己的謊言。

  「過來吧!」手臂一伸,殷駿將她拉坐到旁邊。

  「學長……」想不到他背上有傷,力氣還這麼大,早知道剛剛就不用扶他了嘛!

  「這個給你。」一份手卷接著塞過來,「快吃,不然我打你屁股哦!」

  「嗄?」她嚇得張嘴一咬,當真的模樣十分逗趣。

  殷駿還故意放慢進食的速度,等她把手卷終結掉,他又撕了半塊麵包分給她。

  嘖,這丫頭實在太瘦了,若不逼她多吞一點,怎麼有體力應付課業兼打工?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些食物並非山珍海味,他卻吃得很開心,尤其看著柯欣苗小口小口地咬著麵包,他就覺得有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突然,擱在桌上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著。

  殷駿看了下來電顯示,才拿起來接聽,「羽莎,你找我?」

  「阿駿,你在哪裡?」關羽莎的語氣充滿焦慮,「我聽黃力業說,他昨天晚了十分鐘到樹林,就發現地上有好多血,而你卻不見蹤影,連電話也沒接,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我人很安全,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她頓了下,「那我拜託你的事……」

  「已經在進行了,應該很快會有結果。」殷駿柔聲道:「你今天不是要回台南看你祖母?等你回來,咱們再詳談……嗯,Bye-bye!」

  他關上手機,就見一雙眼瞳欲言又止。

  「怎麼了?」

  深吸一口氣,柯欣苗鼓起勇氣道:「學長,請你快點脫離黑道吧!我相信不止你的家人,關學姊也不願讓你再過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

  殷駿險些笑出來。

  原本想解釋自己從來就沒有「加入」,又何來的「脫離」,但不曉得為什麼,這女孩認真無比的表情,竟勾動他心底深處的某根弦,也讓他興味的眸光轉為沉濃。

  「你很擔心我嗎?」

  「學長救過我一命,我當然希望你平平安安、長命百歲。」她不敢直接承認,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和他最親近的人相提並論。

  「我會考慮你的建議,不過條件是,你得先閉上眼睛小睡一下。」

  殷駿看得出她一臉倦容,極需要補眠,還好今天是周日,不用趕著去上課。

  「真的?」只要能勸浪子回頭,做什麼她都願意。

  躺下來後,柯欣苗才想到:「那學長呢?」

  「我可以邊吃早餐,邊思考如何擺脫黑道的人。」

  「喔!」雖然有人坐在床邊,感覺滿奇怪的,不過眼皮的酸澀感讓沾枕不到一分鐘的她,很快就跌入夢鄉。

  聽著均勻的鼻息,殷駿不禁好奇地輕撫那張毫無防備的睡顏,指尖從她額前的髮絲,沿著秀巧的鼻翼,再繞到微腴的粉頰。

  「學妹?」試探地喚一聲,見她沒有反應,他才放膽捏了把早就想「染指」的桃腮,果然是Q滑有彈性。

  不過最吸引人的,還是她可愛的小嘴。

  它的形狀飽滿,色澤潤紅,仿佛多汁的葡萄柚,讓人好想嘗一口……

  當這意念浮動時,殷駿的臉已經貼上去。

  柔軟,是第一個觸感,接著芬芳的氣息也在鼻間散開。若非顧慮到這女孩隨時會醒來,他實在很想撬開牙關,嘗嘗她的滋味。

  伸舌輕舔了幾下,他看著那張沾著濕亮唾沫的朱唇,不禁苦惱地道:「糟糕……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柯欣苗沒想到自己才閣個眼,醒來學長就不見了,只剩下一張「謝謝留宿」的字條擱在桌上。

  她不知殷駿是如何離開閣樓的,不過後來聽說他請了數天病假,她不禁擔心,學長的傷是否惡化了?還有,那些黑道的仇家會不會放過他?

  突然,背後一聲大暍:「搶劫!」

  「啊?」她訝叫著轉身,才發現對方竟是她懸念不已的人,「學長,你、你差點把我嚇死了!」

  殷駿笑道:「我已經進來好一會兒,而你居然都沒發現,要是有人趁機偷東西,你不就賠慘了?」

  「抱歉,我正在想事情……」拂整額前的髮絲,她斂回心魂。

  「瞧你出神的,該不會在想哪個男生吧?」

 「才不是咧!」心虛地撇開臉,柯欣苗哪敢說出,她想的人就是他?「要不要來杯咖啡?我請你。」

  「好啊!」弓肘撐著櫃檯,他也不客氣地等著享受福利。

  邊煮著啡啡,她問:「對了,你的傷怎麼樣了?」

  「還好傷口不深,已經復原得差不多了。」含笑的黑眸,因她的關心而增添幾許不易察覺的溫柔。

  這段日子,殷駿都在鐵竹堂的總部坐鎮,順便養傷。

  儘管不願涉入黑道恩怨,但既然銀斧幫敢找他的碴,就休怪他反擊了。除了以高價收買敵營的嘍羅,交出栽贓毒品案的證據,他同時派人暗中抄掉對方最重要的賭場和地下錢莊。

  沒幾天,銀斧幫的大老便全數被逮捕,而杜奇峰的冤屈也得以洗刷。原本鐵竹堂今晚要舉行慶功宴,他卻中途開溜,趕回光明小鎮,就為了心中牽掛著某個人。

  「多虧你那天的掩護,否則我已經落在惡棍手裏……」由於陸續有客人過來結帳,殷駿便問:「你還要多久才下班?」

  她看了下時鐘,「再半個小時。」

  「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談談。我先在馬路對面的涼椅等你,咱們待會兒再聊。」說著他就端起咖啡,走出店外。

  學長要等她下班?

  突然緊張起來,柯欣苗不禁對鏡摸摸頭髮,又拉了拉裙子,猜想著殷駿要談些什麼?

  思緒正混亂,又有客人光臨了。

  一位戴著口罩的男子,一進店就喊道:「別動!這是搶劫!」

  因為剛被戲弄過,柯欣苗以為又是惡作劇,直到看見他手上的槍,她才慢半拍地放聲:「啊——」

  「閉嘴!」對方馬上斥喝,還拋來一隻小布袋。「打開收銀機,把錢全部放進去!」

  「是……」平日伶俐的手指被嚇得失去準頭,柯欣苗壓了好幾次,才按開收銀機的小抽屜。

  其實店長早交代過,如果倒楣遇上搶劫,千萬別做無謂的抵抗。可一想到陳大哥為了創業所背負的貸款,她就覺得眼前的搶匪很過分。

  同樣是求得一絲溫飽,這些人為何不肯自力更生?既然有膽子搶,他們何不乾脆去搶銀行,反而來魚肉無辜的鄉民?

  愈想愈不平,她的手停止發抖,速度也跟著放慢。

  「快呀!」歹徒揮了揮槍。

  不單被搶的人害怕,搶劫的人更緊張。雖然這附近住戶不多,不過常有警車來巡邏,所以時間就是金錢,拖得愈久,對他愈不利。

  眼看「生活費」即將到手,電動門叮咚打開了。

  「請問我可以續杯嗎?」面對錯愕的搶匪和驚慌的店員,殷駿居然一派輕鬆地聳聳肩,「喔哦!我來的似乎不是時候。」

  糟糕!學長怎麼在這節骨眼進來了?
  因為擔憂他的安危,柯欣苗不由得鬆開布袋,以致紙鈔和零錢嘩啦啦散了一地。

  「你這笨蛋……」歹徒急得跳腳,但唯恐第三者趁機逃跑,他不得不把准心移向後來的年輕人,「你、你給我過來!」

  相較於他的陣腳大亂,殷駿可冷靜了。

  搶匪夠不夠專業,由臨場的反應即能探出等級。依他判斷,這位元連嗆聲都會發抖的歹徒,應該還是個「菜鳥」。

  「先生有何吩咐?」他神色自若,仿佛面對的只是普通的路人。

  怪了!這傢伙難道搞不清現在是什麼狀況嗎?歹徒咽了下口水,揮槍命令:「你到那邊去……幫忙撿錢!」

  「喔!」走到櫃檯內,殷駿以眼神示意柯欣苗蹲下來。

  鏘!鏘!鏘!只聽得幾聲銅板落袋的脆響,然後就……靜悄悄了?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失去耐性的搶匪,不禁把脖子伸過來,但只剩女店員蹲在地上,壓根沒那男孩的蹤影。

  「他人呢?」媽的!他不會是見鬼了吧?

  不期然,一道聲音從旁邊冒出,「我在這裏!」

  歹徒才轉過頭,一記勾拳即命中他錯愕的下巴。他痛叫一聲,短槍因而鬆脫出手。不過,這只是厄運的開始——

  「噢……」拳影綿綿襲來。

  「啊!」打得他眼冒金星!

  「唔……」鼻青臉腫!

  「哇!」口齒迸血!

  以上悲慘的配音,全教一旁不忍卒睹的柯欣苗給包辦了。

  至於那個被揍得趴躺下來、奄奄一息的男人,只剩一句虛弱的對白:「求你……別打了!」

  「呋!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出來搶?」殷駿輕啐著再踹上一腳。

  「……」當事人沒有作聲,因為已經昏厥。


  歹徒剛被制伏,店長就到了,所以由他報警處理後續的問題,而殷駿則負責護送女孩子回家。

  不過柯欣苗實在想不透,為何學長出了店門後,路上就不發一語?先前當他在英雄猛打狗熊時,不是一直面帶笑容的嗎?

  偷覷了下那棱角分明的側面,只見眉頭深鎖的他,臉上凍著一層寒霜……呼!簡直比那搶匪還可怕ろヘ。

  事實上,殷駿不是生氣,而是擔心。假如他沒有出現,憑學妹一個弱女子,如何應付持有武器的歹徒?

  回到學校側門,他先把後座的腳踏車抬下來,接著為她開車門。

  「謝謝學長送我回來。」低頭道著謝,柯欣苗根本不敢正視那張被低氣壓籠罩的輪廓。「我進去了!」

  她甫觸及把手,殷駿卻牢牢按著腳踏車的座墊不放。

  「別再打工了!你們的店位於鎮郊的公路,隨時可能被搶,讓女孩子獨自留守,實在太危險了!」

  單單搶錢也就罷了,有些歹徒卻是不分青紅皂白、亂傷無辜,更下流的,還會先奸後殺……光想像那樣的畫面,殷駿的胳臂就竄上寒慄。
  
  「那我下次小心就是了。」

  「下次?」音階立即拔高,「你有幾條小命可以這麼賭的?」

  「怕也沒辦法,日子……還是得過呀!」人總不能因噎廢食吧!

  「要過日子還不簡單,錢我來出。」

  「嗄?」這勁爆的提議,嚇得她猛然倒退,怎知重心一偏,居然連人帶車地往後傾。

  「欣苗!」急忙拉住人,殷駿也將她抱個滿懷。

  柯欣苗不禁愣住,只因他直呼了她的名,還摟得她……好緊。

 貼著柔軟的胸部,殷駿的心亦是跳得飛快。這是繼那天的偷吻之後,再一次有這種亢奮的感覺。

 「連平路都會跌倒?我真服了你。」隨即鬆開懷中的人兒,他扶起腳踏車,陪柯欣苗走入校園。

  「因為你說要出錢……養我?」是這個意思吧!

  「這不叫『養』  ,是『借』  。照便利商店的時薪來算,即使你做到畢業,不過賺一二十萬,相信這點錢我還出得起。」

  雖然殷駿把家裏撥下的生活費花得精光,但他累積存在秘密帳戶裏的賽車獎金,可是高達數百萬元。

 「學長,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柯欣苗好奇地問。

  「我……」這個問題也同樣困擾著殷駿。

  他多的是機會撚花惹草,也有不少辣妹想投懷送抱,可不曉得為什麼,他就是為這個平凡的女孩而著迷。

  不過此時絕非表白的時機,除了怕嚇到膽小的學妹,他也想多給自己一點時間,去厘清真正的感覺。

  「因為你長得很像我早夭的小妹,所以我才願意幫你。」

  料想這小妮子不會平白接受救濟,殷駿早擬妥了遊說的綱要。其實妹妹是胎死腹中,他壓根沒見過她的長相。

  原來學長是「移情作用」啊……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只想靠自己的力量。」非親非故的,她怎麼好意思向他借錢?

 「可你的工作勢必會影響課業,萬一被留級,豈不是得不償失?」

  「……」這點她無從反駁。

  在打工的這段期間,她的成績確實掉得很慘,別說考大學了,搞不好她連高中文憑都拿不到。若是如此,媽媽和表伯父一定會很失望的……

  「這就是我要找你談的事。聽話,去把工作辭掉,我會給你一筆錢支用,假使你表伯父問及錢的來源,你就騙他說是助學貨款,或慈善會的獎學金。等你出社會後,有了穩定的收入,再分期還我也不遲呀!」

  聽他分析得頗有道理,柯欣苗終於點頭答應。

  「那……我就先跟學長借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1 00:44:19

  第四章

  時序邁入五月,氣流中彌漫著窒悶的燠熱。

  對於幸福的世紀學子,季節的更替並無差異,反正冬天有暖爐、夏天有冷氣,再多的電費,學校都付得起。

  不過,柯欣苗一點也不留戀圖書館的恒溫。

  比起中央空調的怪味道,她寧可在樹蔭下享受涼風送爽,而且書讀累了,還可以遠眺自然美景

  看著片片浮雲隨風飄移,有的推擠成動物狀,有的像花朵,她忍不住遐想自己是台飛機,在湛藍的天際自由穿梭,直到……

  「午安!」瞳心放大出一張俊朗的臉孔。

  「哇……」迷魂回竅,她遽然坐直身子,「學長,你怎麼老是熊熊就跳出來嚇人?」

  「對不起,我只是想請教你一個問題。」殷駿指指她的下半身,「為什麼女孩都喜歡Helio kitty?」

  「啊?」頰暈轟地拓開。

  原來裙子被風吹掀,內褲全露出來了!

  無視於她慌忙把裙擺拉到膝蓋的窘狀,殷駿悠然躺上草地。「這地方挺不錯的,有樹、有風,而且很隱密。」

  若非瞥見那台斜放的腳踏車,他也不會曉得她藏身在老樹後。

 「什麼東西?」他隨手摸出壓在腰下的紙張。

  「別看——」柯欣苗急欲搶回測驗卷。

  但殷駿已展開來,「五十九分?考得不錯嘛!」

  「人家……已經盡力了……」

  她嚅聲強調著,臉上的血紅素更深了。

  「我明白!數學一直是你的罩門。」他笑道:「期中考你只拿了三十九分,排名全班第一——我是說倒數。」

  柯欣苗更無地自容了。討厭!為什麼學校要公佈大家的分數,連學長都知道她考那麼爛……

  「這也沒啥丟臉的,小考能拿到這個分數,表示你還有救。」

  蒙面的小手拉下幾寸,「是嗎?」

  「不過如果你想升上高二,得加倍努力把缺口補回來。」殷駿寵溺地摸摸她的頭。

  剛開始,柯欣苗並不習慣他親昵的動作,但學長既然說把她當成妹妹,她也就沒有多想。

  「我也知道啊!但朽木不可雕也,任我想破了頭,就是算不出答案嘛!」她洩氣地道。

  「數學是講邏輯的,只要掌握竅門,就不難應付。譬如這題……」殷駿當場在紙上示範,而且一下子就算出答案。


  原來是她用錯方程式,以致後面的推演全走了樣。

  經他細心的解說,那些看似艱深的數理,也變得容易多了,柯欣苗不禁佩服得想把他當神只膜拜。

  「學長好厲害哦!可是……你理解力這麼強,為什麼考出來的成績不太理想?」她在公佈欄瞄過學長的分數,居然有一半以上是紅字呢!

  「我的確不夠用心。」黑眸閃過一絲銳光,  「不如這樣吧!我們來個勉勵之約。以後你週末抽空來這裏,由我幫你加強較弱的科目,而我也答應你,努力在這學期拿到畢業證書。」

  殷駿的資質其實不錯,小學的表現也很優秀,直到六年級被同學嘲笑是「細姨」的小孩,他才明白自己的出生並不光彩。

  加上母親不時拿元配的兒子做比較,更激起他的反骨個性,於是他打架、鬧事、轉學,以叛逆的方式來表達抗議。

  直到遇見柯欣苗——這個即使面臨困境,也要努力求生存的堅毅女孩,他才發現自己的行為多麼幼稚。

  回顧這些年來,風流成性的父親依舊緋聞不斷,而眼裏只有錢的母親,也還在算計著如何爭奪財產,既然他無力改變這難堪的事實,又何必去鑽什麼牛角尖?

  他應該做的,是好好規畫未來的生涯。畢竟除了家人,他還有朋友、還有想做的事、還有……

  「可這樣就耽誤到你的課業了。」軟軟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柯欣苗自知腦筋轉得比豬還慢,所以她很擔心會拖累殷駿,反而害他畢不了業。

  「一點也不!我剛好順便溫習、重打基礎。」

  沒錯!從現在開始,他要為自己而活,眼光也要放得更遠,否則如何打造一座堅實的堡壘,守護他最在乎的人?

  殷駿說著伸出尾指,與她打勾勾。

  「就這麼說定了,星期六下午兩點,不見不散!」


  殷駿不鳴則已,一鳴果然驚人!

 這次畢業考的成績,他居然榮登全班第一,還擠進該年級前五名,甚至把班導感動得痛哭流涕。

  他突出的表現,也引來兩極化的爭議。

  有人覺得他浪子回頭金不換,也有人懷疑他靠作弊得分,但無論如何,他這次是畢業定了。

  而畢業考一結束,緊接著就是畢業舞會了。

  這項活動向來是學期的最高潮,畢業生及在校生無不挖空心思,想把自己打扮成晚會中最耀眼的人物。

  「欵,你們要穿哪個品脾的服裝?我覺得大家應該先商量好,免得到時候撞衫,那可糗斃了。」

  「說的也是,不過我還沒決定穿凡賽斯,還是克勞蒂亞的……」

  「聽說當紅的設計師里昂,出了一系列的『夏之豔』,我今天放學就要叫司機直接載我去專櫃選購……」

  鬧烘烘的聲音,全在討論後天晚會的細節。

  對於同學的話題,柯欣苗自是插不上嘴,反正她不屬於那個團體,何況期末考在即,她得把握時間好好溫習。

  「欣苗,這是新口味的洋芋片,你嘗嘗看!」前座的寶艾妞,回頭把一包開封的零食塞來。

  「謝謝,我不餓。」她淺笑著婉拒。

_  寶艾妞這個身材圓滾滾的女孩,也常被同學嘲笑,不過她從未放在心上,臉上總是笑咪咪,因此柯欣苗很喜歡她,兩人也成了要好的朋友。

  哢嗞哢嗞咬著香脆的洋芋片,寶艾妞順口問:「後天就要舉行舞會了,你打算穿什麼衣服?」  

  「我……」其實她也很想見識畢業舞會的盛況,但沒有稱頭的衣服,如何上得了臺面?

  旁邊的女生聽到了,竟插嘴道:「如果你想參加,恐怕得先準備好南瓜跟老鼠吧!」

  「哈哈哈……」

  儘管已習慣同學的奚落,但哄堂的笑聲,仍帶給柯欣苗不小的難堪。

  「別理她們!」拍拍好友的肩,寶艾妞低聲安慰:「如果你不嫌棄,我明天就多帶一套禮服來,不過得用別針夾一下就是了。」畢竟兩人的體型相差太多,對瘦小的欣苗而言,她的衣服無疑是只超大尺碼的麻布袋。

  「不用了,我本來就不想參加。」

  柯欣苗再笨,也知道很多人等著看她笑話,所以她更不能向寶艾妞商借,否則只是自取其辱。

  這時,有人歎聲氣:「真可惜,殷學長畢業後,我們就不能再看到那麼帥的男生了!」

  「是呀!不曉得他會不會升學?」附和的同學,滿眼都是心形泡泡,「如果能當他的學妹,就算那所學校很爛,我也要去報名……」

  「少發花癡了!」邁入教室的班長笑著介面:「殷學長已經決定陪我表姊出國留學,所以你們是沒機會了。」

  「真的?」一群麻雀立刻圍過去,柯欣苗也豎直了耳朵。

 「千真萬確。」楊鬱霏得意洋洋地傳播第一手的八卦新聞,  「而且他們畢業典禮隔天,就要搭機前往美國呢!」

  「好棒哦……」接著又一陣吱吱喳喳。

  有的人覺得欣羡,也有人因為這段明朗化的戀情而幻滅。

  柯欣苗則是胸口一陣緊縮,而那難受的悶鬱感,竟害她接下來都無法集中精神。

  「我是怎麼了?學長要出國念書,我應該替他高興啊!」

  歸究這異樣的情緒,可能是因為她依賴殷駿太多,卻面臨他即將遠赴異國的事實,才衍生出的焦慮反應吧!

  既然無心復習功課,柯欣苗索性拿出前天買來的毛線,製作要送給學長的禮物。

  有句話說:「如果上帝關閉了這道門,它定會為你開啟另一扇窗。」

  她覺得,殷駿就是那扇窗,亦是上蒼派來援助她的天使。可惜她沒錢買東西,只能以織條圍巾來表達謝意。

  邊移動著棒針,柯欣苗邊在心裏默念祝福。

  一願學長平平安安、無災無禍;二願他學業順利、考試得第一 。還有,希望學長披上這條圍巾時,就會想起臺灣有個惦記著他的……

  棒針驟然停下,嘴角也扯出一抹苦笑。

  是呵!她一定會非常想念殷駿的,可他呢?

  外面的世界無限寬廣,也許學長一到美國,就忙得沒時間跟她連絡,也許,他很快就忘了她……

  但這酸澀的情緒,並未影響勾織的速度,連趕了兩天,柯欣苗終於完成了作品。

  揉揉疲累的眼睛,她走到窗邊,眺望遠方的燈火通明處。

  那是學校的大禮堂,今晚畢業舞會就在那裏舉行。聽說校長允許大家玩到半夜,相對的,負責清潔工作的表伯父也得在現場待命。

  抬頭看時鐘,差五分就十二點了。

  雙手合十,柯欣苗忍不住閉眼祈禱。如果上帝不介意的話,希望它能賜給她一個舞會的「美夢」,最好夢中還有英俊的王子前來邀約,兩人共跳浪漫的舞曲……

  「小姐!耶誕節還沒到,你不覺得許願許得太早了?」

  耳熟的嗓音,讓柯欣苗霍然睜開眼。

  「學長?」他是如何爬上這棵靠近她閣樓的大樹的?

  「幹嘛一副見鬼的模樣?我長得很嚇人嗎?」殷駿修長的腿兒一勾,就鑽窗而入。

  柯欣苗訝異地問:「你怎麼跑來了?舞會好玩嗎?」
  「恐怖極了,一群女生搶著當我舞伴,差點把我四分五裂,所以我才嚇得逃出來……」他舉起手上的提籃,「幸好我搜刮了一些點心和香檳,咱們可以邊吃邊聊。」

  「嗯!」沒想到殷駿玩樂之餘,仍沒忘記落單的她,柯欣苗的胸臆不禁滑過一股暖流。

  兩人於是並肩而坐,開始享受美食。

  聽學長訴說晚會的逗趣鮮事,她的心情也跟著飛揚,不知不覺中,竟然喝了三杯香檳。

  驀然,殷駿摸到床頭的一團軟物,「這是什麼?」

  「那是我勾的圍巾,要送學長當畢業賀禮的。」她原本想在下回小山坡見面時獻醜的。

  「好棒的織工!」殷駿讚賞不已,順手就盤到頸上,「我喜歡……」

  緣分,實在是很奇妙。

  在爭奇鬥豔的花叢中,他獨獨偏好這朵不起眼的小花。雖然欣苗缺乏令人一見鍾情、再見傾心的姿色,卻蘊含著淡而不膩的味道,而且這味道有如鴉片般,竟讓他渾然未覺地埋下癮頭、難以自拔。

  「真的?」那對異常炯亮的目光,讓柯欣苗赧然撇開臉,「我幫你找個袋子把它裝起來。」

  「先不急,其實我也有一樣東西要送你。」殷駿拿出另一個紙盒:「把它打開!」

  她遲疑了下,將紫色的緞帶拉掉、掀開紙盒。

  盒內是一件剪裁大方的連身小禮服,粉藕色的質料光滑輕柔,滾邊的蕾絲做工精緻,一看便知是名牌精品。

  「這……這件禮服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攢起眉心,殷駿故意不悅地道:「你只有兩種選擇,一是把它直接扔進垃圾桶,二是去試穿給我瞧瞧。」

  聽他霸道的語氣不容商量,柯欣苗只得乖乖走入浴室。一分鐘後再出來,她竟像換了個人似,風貌截然不同。

  平常綁著馬尾的她,此時發絲飄然垂在肩上,閃耀著動人的光澤;荷葉滾邊的領口銜接細白的頸窩,引人遐思,而那珍珠般質感的布料,也襯出她柔嫩如水的肌膚。

  呦嗚……殷駿不禁在心底狼嚎。

  半眯起快噴火的黑眸,他深信,這女孩只要加以雕琢,絕對能成為一顆耀眼的鑽石。

  但這也意謂著,他將來會有許多的競爭者……不行!他得想個周全的辦法,來守護這朵可人的小花,因為她的真善美,只能屬於一個叫「殷駿」的伯樂!

  「怎麼樣?」柯欣苗怯聲問。

  沒有長身鏡可照,她只能從觀眾的反應判斷好看與否。

  不過學長的表情實在很難解讀,就見他的眼神由突然放亮轉為苦惱,接著又好像是要把她給……吞了

  「你應該再多長一些肉。」他避重就輕,忍住讚美的衝動。

  這算什麼答案?

  莫非學長是暗示她身材太爛,折損了衣服的質感?

  正覺得氣餒,殷駿已經按下手機,播放從網路下載的歌曲。

  「能請你跳支舞嗎?」他紳士地邀請。

 粉顏難掩嬌羞,「可是我對跳舞一竅不通……」

  「凡事總有第一次,你只要把自己交給我就行了。」摟住她的腰,殷駿以簡單的步伐,帶她踏出浪漫的第一步

  柯欣苗不禁覺得飄飄然。想不到她才剛許下的願望,馬上就實現了,上帝還真是厚待她呀!

  氣氛正美好,酒精卻開始鈍化她的思維。

  「糟糕,我可能喝太多香檳,現在頭有點暈了……」

  「沒關係,我隨時可以讓你依靠。」殷駿一語雙關地收緊雙臂,讓她與自己完全貼合。

  儘管這小妮子沒幾斤肉,抱起來卻很舒服。輕撫著光滑的肩膚,鼻腔儘是誘人的幽香,他好想扒下她的禮服……

  但數度滑向拉鏈的手,終究沒有造次。

  因為覺得不適合臺灣的教育體制,他才決定出國。在學成歸國前,他必須拋開兒女私情,否則他更難割捨下欣苗。

  況且,這小妮子也有課業的壓力,倘若他現在就撩撥她的春情,反而會害她懸著一顆心。

  偎著他堅實的胸膛,柯欣苗清楚地聽見那怦怦的心律。

  「學長,你的心跳得很快呢!」

  「嗯哼?」那是因為他太「亢奮」了。

 「我也是耶!」水眸輕合,她滿足地道:「因為我今天真的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

  「你開心就好。」他不著痕跡地親了下烏黑的秀髮。

  「我是不是在作夢呀?」愈來愈重的眼皮,讓聲音愈來愈模糊,「有漂亮的衣服,還有學長教我跳舞,這個夢好棒哦……」

  「欣苗?」察覺懷裏的重心往下墜,他趕緊將人打橫抱起,安置到床上。「真是的,居然一下子就醉了。」

  脫了她的鞋子,殷駿順便把剩餘的點心收進籃子,再回頭時,那張酡顏已經漲紅如蘋果。

  雖然他不是什麼清敦徒,也嘗過世間男女的肉體遊戲,但他是真的喜歡欣苗,才不願在她身心未臻成熟前,就貿然佔有她。

  「我可愛的小羔羊呵!」忍不住在粉頰上偷個香,他喃喃道:「等我回來後,我一定要一口一口的把你吃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1 00:44:47

  第五章

  七年後

  在出境大廳來回地踱步,柯欣苗忍不住又瞄了下手錶。
  離飛機抵達的時間還有五分鐘,加上出關的手續,她應該不到半小時,便能見著暌違已久的殷駿了。

  「不知道學長還認不認得我?」

  因為現在的她,頭髮留長了,身高也增了點,還胖了五公斤。

  這數字對女人而言,或許是天大的打擊,幸好瘦子有本錢放縱口欲。寶艾妞就常羡慕地說,她的肉都長在最「恰當」的部位。

  低頭瞄了眼聳起的上圍,似乎印證了好友的說詞。嗯!這大概是歸功於她好吃又好睡的緣故吧!

  回想這幾年,日子可謂奇跡般的順遂。母親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弟弟們獨立又上進,所以她大致上沒什麼壓力——只除了心裏老惦著要還清學長的錢。

  大學畢業後,她就進入每次暑期打工的那家百貨公司服務,成為正式職員,接著親友們就開始催她留意結婚的對象。

  其實,她身邊並不乏追求者,可惜沒一個人得了她的眼。或許是因為她認識了很優的男生在先,多少會拿來比較的緣故吧!

  才想著,茫茫旅客中終於出現熟悉的臉孔。

  「是學長沒錯……」他回來了!  

  削短的頭髮,讓五官益形俊朗,光陰的淬練,也褪去他眉間的稚澀……今時的殷駿已是個成熟的男人,尤其那副更為健美的體格,隨意搭件休閒衫,便充滿斑斕的存在感。

  明明只離了十公尺,柯欣苗的腳卻生了根似,無法移動半寸。

  儘管表伯父常說,她是一隻羽化的美麗蝴蝶,但比起學長出色的蛻變,她不禁覺得有些自卑…

  正猶豫著該不該上前獻花,他身邊突然多了一位窈窕女子。

  「阿駿,等我一下!」

  「羽莎,你怎麼來了?」殷駿一臉意外。

  「沒辦法,我爸爸一聽說你要搭這個航班,就叫我開車來接你。」

  關羽莎主動挽上他的手,兩人如情侶般親熱,殊不知躲在柱子後方的柯欣苗,因而帶著花束黯然離去。

  「令尊還真把我當『半子』看了呢!」目光往周圍一掃,殷駿下意識地搜尋某道倩影。

  他原以為欣苗會來接機的,難道……她沒收到e-mail?

  「他明年初就要參選縣長了,當然希望能藉由政商聯煙,而得到『殷聯』的金援。」

  雖然殷駿為三房所生,個性又狂放不羈,但因為他有座「富爸爸山」,潛在身價起碼十億,所以關中牟才叫女兒盯緊這只金龜婿。

  「很抱歉,我老是拿你當擋箭牌……」關羽莎內疚地道。

  她和阿駿相識數年,但彼此都不來電,反倒是雙方的長輩,拚命在為他們製造機會。

  「你別這麼想,咱們是朋友,互相幫忙也是應該的。」

  殷駿頗能瞭解她的苦衷。假如沒有他的存在,滿腦子只想著利益結盟的關中牟,早就為女兒另做安排。

  「對了,我聽說伯母幫你爭取到一個不錯的職位,是真的嗎?」兩人邊聊著邊走出機場。

  他淡哼一聲:「我根本不屑介入家族內鬥,但許多事情並非我三言兩語就能輕易推掉的。」

  話說「殷聯」的創始人殷旺,原本只是個食品經銷商,由於搭上臺灣經濟起飛的列車,很快就累積了千萬財富。

  到了第二代的殷翔,又以高明的經商手腕,及敏銳的投資嗅覺,陸續將觸角延伸到金融、電子、百貨等行業,短短二十幾年光景,就把「殷聯」壯大為臺灣前十大集團。

  不過他生性風流,除了三個老婆,外面還有不同的情婦輪替,這些女人之間的鬥爭,就像帝王時代的三宮六院。

  眼看元配及二房的兒女在學成後,陸續進了「殷聯」擔任要職,因此巫美貞才急著催兒子回國,好為將來的「分產」布椿。

  「你說得沒錯。」身為政治人物的子女,關羽莎最能體會「身不由己」的無奈感。

 其實,父親已經下了最後通牒,叫她一定要在年底落實「殷家少奶奶」的名分,令她好生為難。
  「阿駿,如果我爸或你媽逼我們今年結婚,該怎麼辦?」她就怕假戲弄到後來會成真。

  「那我只好先娶別人,讓他們死了這條心。」

  「你有對象了?那個女孩是誰?」關羽莎好奇不已。能拴住這匹桀騖不馴的狼,得有多大的本領呀!

  「等時機成熟,我會介紹給你認識的。」

  雖然有「保鏢」幫忙盯梢,殷駿卻沒十足的把握。畢竟他與欣苗相隔兩地,又闊別七年,不知那小妮子心裏是否有了別人?

  「不過此事得暫時保密。你知道,我們家人多嘴雜,或許會對她造成壓力。」尤其是他那精明厲害的母親。

  「沒問題!」鬱悶一掃而空,關羽莎難得俏皮地道:「如果需要我『掩護』的話,儘管說一聲哦!」


  星期一,柯欣苗帶著滿臉倦容回到工作崗位。

  「我的媽呀!你有黑眼圈?」樓面管理的阿蘭姊驚訝地嚷嚷:「你該不會跟人家去夜店『轟趴』吧?」

  柯欣苗向來是「星光幫」的乖寶寶,平常作息規律、從不熬夜,所以膚質總是水當當,連樓下SK-II的小姐都自歎弗如。也難怪她出現熊貓眼時,阿蘭會視為「金氏紀錄」般稀奇了。

  「我沒去夜店鬼混,而是回彰化老家一趟。因為家裏換了新床,我躺不慣,就變成這副德行了……」

  忍不住打個呵欠,柯欣苗癱在展示的寢具上,幾乎想就此昏去。

  「去去去!到化粧室把那兩圈黑影蓋掉,否則被客人瞧見了,還以為這裏是熊貓特區咧!」

  「好啦……」她聽話地走進洗手間,不料鏡臺前站了一堆人。  「咦?怎麼大家都在『盛妝』打扮?」

  「因為今天新任的總經理就要來了,咱們寢飾組一定得給他留下完美的印象!」A牌小姐刷了好幾層粉,以遮掩滿臉的痘疤。

  「原來如此。」不想跟大家擠,她便坐到旁邊的椅子休息。

  星光百貨被並購的消息,上級始終很保密,直到昨天,員工才被告知公司已經易主。

  而柯欣苗恰好休假,加上之前有太多傳聞,事後都被證實是一場烏龍,所以她也懶得問誰是接手的企業主。

  「聽說小老闆剛從國外回來,長得又高又帥,而且還未婚咧!」像要上臺唱大戲似,B牌小姐的腮幫子擦得比猴屁股還紅。

  「是嗎……」又一記呵欠。

  「雖然我們死會了,但也不能輸給彩妝部的妖精!」

  C牌小姐把睫毛夾得卷卷,並塗上深紫色的眼影,活脫脫是電影「倩女幽魂」裏的那位姥姥。

  「……」漠不關心的柯欣苗,一下子就老僧入定。

  「欣苗,你還不快點上妝!」最後完妝的D牌小姐,連忙搖醒她。「石處長吩咐過,所有的人都要出列呢!」

 「哦!」揉揉困盹的眼眸,她僅意思意思地塗了點遮瑕膏,再抹個口紅,便跟大家到廣場集合。

  歡迎的隊伍,很快依序分兩邊站定。

  放眼望去,首排的彩妝部仿佛參加選美大會般,個個五顏六色、爭奇鬥豔;電梯部的小姐也不遑多讓,不僅制服燙得筆挺,身上噴的濃烈香水,一公里內都能聞得到。

  但這混雜的人工香料對柯欣苗來說,卻等同刺激的「殺蟲劑」。唔,她的鼻子好癢哦!

  不久,一輛賓士車抵達廣場,泊車小弟立即上前打開車門,接著一對男女跨步而出、踩上迎賓紅毯。

  「各位,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總經理和三夫人!」急著討好老闆的石處長,馬上帶動氣氛。

  「哇……總經理好英俊哦!」

  他深邃的五官、完美的身材比例,以及無形中散發的邪佞氣質,頓時勾動一票女性員工的春心。

  「那貴婦是總經理的母親,也是總裁的三姨太。聽說總裁除了家裏的女人,外頭還有不少情婦呢!」

  儘管並購一事尚未見報,某些八卦已在員工間紛傳。

  「兒子這麼帥,老子的皮相應該也不賴,而且有鈔票當靠山,換作是我,管他排名第幾,拚了命也要擠上他家的床……」

  七嘴八舌中,唯有柯欣苗低頭不語。一方面是視線被前方的人擋住,二則她的鼻子也癢得受不了,哪有興趣研究總經理長得圓或扁?

  「謝謝!謝謝各位……」美男子頷首微笑。

  但在掌聲停歇時,有人突然:「哈啾!」

  「咳、咳!」石東海應變的方式,就是趕快轉移上司的注意力,「我們請總經理為大家說幾句話吧!」

  「不用了!我不想耽誤大家太多的——」

  「哈啾!」又一道噴嚏,分貝更勝於前。

  這下不只石東海尷尬,眾人也紛紛側目望向噪音來源。至於那位捂住鼻子的「禍首」,則是窘然看著地面,連頭部不敢抬。

  「石處長,我聽說最近感冒很盛行?」眸中閃過一絲戲謔的火花,總經理沒由來地提問。
  「呃……」有嗎?

 「為了員工及顧客的健康,你可要好好加強本公司的空調系統。」交代完,他便跨進了大門。

  「是!我馬上派人多裝幾部空氣濾淨器!」石東海嚇出一身冷汗。

  嗚嗚……慘了啦!人家說「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該不會是第一個被燒焦的倒楣鬼吧?


  曾經預想過各種和學妹碰面的情景,但殷駿萬萬沒料到兩人重逢時,這女人居然——睡著了!

  沒錯!她正蜷身躺著,而且睡得香沉,似乎好夢方酣。若非這張兒童床置於隱密的角落,她肯定會被樓面經理發現。

  其實在廣場時,他早就瞧見了柯欣苗,但顯然這迷糊蛋沒注意到總經理是誰,否則她不會還像個沒事人似,躲到這裏夢周公。

  彎身靜賞佳人的睡姿,殷駿的笑意不覺擴大。

  這副他朝思暮想的輪廓,大致沒什麼改變,可他就是覺得她變漂亮了、氣色更健康了,也更有……女人味了!

 只是,這小妮子竟敢在值班時間睡覺,身為總經理的他,是不是該給偷懶的員工一些「教訓」?

  當然啦,他絕不會祭出「開除」的重懲,因為他就是衝著她,才答應接任「星光」總經理一職的。

  撫摸披散在枕間的細柔烏絲,他的視線從那已臻成熟的玲瓏曲線,再回巡粉嫩的嬌容,最後定著在糖果般的菱唇。

  「那我就『處罰』這裏好了。」

  欺上豐潤的柔辦,它的味道正如他記憶中的清甜,教人一嘗就醉。

  妙的是,柯欣苗非但沒察覺有人在親她,還迷迷糊糊地分開貝齒,任由賊舌潛入竊香。

 輕輕攪弄著小小的檀口,那甘美的滋味馬上擄擭他的味蕾,大手也自有意識地突襲聳起的胸圍。

  呦嗚……狼人的本性再度發作。

  想不到七年的光景,這小妮子該凸的凸,該翹的也翹了。若非顧慮到公共場合不宜上演限制級戲碼,他早就「大開殺戒」了。

  但淫爪忘情的揉按,仍惹來抗議的嚶嚀。

  「唔……」幸虧睡美人只是皺著眉心側過身去,毫無蘇醒的跡象。

  被迫離開迷人的腔域,殷駿固然不舍,但仍決定不驚擾她的美夢,反正兩人將來多的是獨處的機會,也不急在這片刻纏綿。

  剛直起腰,一陣高跟鞋聲喀噠踅近。

  「先生是不是要買床……總、總、總經理?」

  回身的男人,已經夠教阿蘭驚詫了,繼而瞥見床上爛睡如泥的女人,她的魂幾乎嚇飛了。

  啊啊啊!怎麼辦?她該幫欣苗找什麼藉口脫罪好呢?

  可殷駿非但沒有氣衝鬥牛,反而以食指點住唇道:「噓,就讓她睡吧!反正生意也很清淡。」

  愣愣目送他離開,阿蘭簡直不敢相信,小老闆會如此體恤員工……

  等等,他那句「反正生意也很清淡」,莫非是在暗示……

  有人該回家吃自己了?

  「欣苗、欣苗!」阿蘭慌張地推喚不知死活的睡豬。

  「幹嘛?人家好困哦!」沉重的眼皮只分開半寸,旋即又閉上。

  「趕快起來啦!」霹靂啪啦的鬼叫聲在耳邊嗡嗡響,「剛剛總經理跑來巡樓,正好發現你在這裏補眠……」

  睡神瞬間消失,這下子柯欣苗終於清醒——

  喔哦!代志大條了!


  雖然是站櫃,但柯欣苗的身分並不同於各品牌的駐點小姐。

  她隸屬於百貨公司,原本編制在庶務股,不過「星光」這一年來財務吃緊,並購的謠言甚囂塵上,組織也不斷精簡。

  幸虧石東海還滿照顧她的,將她收納到「儲備幹部」,並以訓練的名義派她到各專櫃支援兼學習。

  哪知一向敬業的她才偷了下懶,就被總經理「抓包」。唉!想必這次連處長也護不了她吧!

  果然隔了兩天,柯欣苗就被調到「禦膳房」當領台員。

  雖然感覺像降了級,她卻樂得回到以前打工的單位,因為她不但能藉催菜之便進廚房偷嘗美食,又可以跟著大廚學做新菜。

  加上景氣差,非假日的客坐率偏低,為節省管銷費用,領台員一周幾乎都能排休兩天,算是個不錯的好缺。

  此刻,她就閑閑地待在家裏,做手工藝品。

  最初是幾位同事喜歡她自製的包包,紛紛索討,後來阿蘭姊看見,覺得頗具設計感,就建議她拿去飾品部寄賣。

  不料銷路好到爆,也讓她賺進不少外快。而且不論編織或拼布,她樣樣都行,手工又精細,因此博得了「柯織女」的美名。

  剛描完圖形,電鈴就啾啾作響。

  以為是高中同學,她穿著睡衣就去開門,哪知來訪的人居然是……黑色童話- K  p$ D# V9 q1

  「好久不見,學妹!」

  殷駿笑開的皓皓白牙,燦爛奪目。

  「你……」訝瞪著美眸,她頓時僵化成一尊石像。
  「怎麼,不認得我了嗎?」

  大腦總算回復運轉,「學長,快請進來坐!」

  「打擾了。」登堂入室的殷駿,迅速打量了下客廳的陳設,  「佈置很溫馨,也很有『家』的感覺,我喜歡!」

  柯欣苗靦覥一笑,「說來得感謝乾哥的幫忙,讓我免費住在這間坪數不小、又有警衛輪班的華廈。」

  猶記得學長出國前兩天,突然把黃力業介紹給她認識,而且一見面,他就硬要認她當乾妹妹,差點把她嚇到尿褲子。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這位混黑道的大哥哥,只是臉長得兇惡了點,其實人很熱心。


  在她考上大學後,黃力業便把朋友託管的房子借她住,也常來關切她的生活,若非他每次都帶著女友阿珍,她還以為乾哥是別有企圖咧!

  「我有個疑問。」殷駿的目光滑至她頸下的部位,「你平常都穿得這麼『清涼』見客的嗎?」

  就見一襲無袖的絲質睡衣,柔柔服貼著她起伏的身段,而低開的V字領口,更敞露了女性的半壁江山。

  「啊!」柯欣苗立即尖叫地衝向臥室,「我去換衣服!」

  她倉皇奔逃的模樣,讓殷駿快笑岔了氣。呵呵!這小妮子還是跟以前一樣,可愛得令人發噱呀

  踱向電視櫃,他隨意地流覽架上的陶藝品,恰好看見放在紙盒裏的幾張票根。其中有通往彰化小鎮的,也有來回桃園機場的,而後者的日期竟然是——

  他歸國的那一天?

  殷駿臉上不禁掠過一絲狂喜,卻在臥房門開的瞬間迅速隱去,只剩灼然的眸火,凝瞅那位換上碎花洋裝的可人兒。

  「呃,我幫你泡杯咖啡。」

  先前的尷尬,讓柯欣苗急忙想越過他。

  但殷駿突然把她拐進臂彎裏,還拿著票根質問:「你那天明明去了機場,為何沒有現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1 00:45:15

  第六章

  既然否認不了,柯欣苗只好坦承。

  「我本來要叫你的,可後來看見關學姊,我想……你們大概不需要我這顆『飛利浦』吧!」

  該死!他就知道她誤會了。

  「如果我說,我和羽莎不是情侶關係,你相信嗎?」

  剛開始,他是打著循序漸進、一步步將人追到手的算盤。但後知後覺的欣苗,就如同一支不點不亮的蠟燭,如果他不把事情說開,依她事事替人著想的善良心地,必然不肯接受他的感情。

  眨巴的杏眼,果然狐疑地寫著:怎麼可能?

  「我們在高三時是交往過一段時日,但很快就發現彼此並不適合,所以決定只當好朋友。」

  頓了下,殷駿進一步說明:「雖然我跟她一道去了美國,不過我們申請的學校相隔甚遠,平常只能以e-mail連絡,反倒是回到臺灣後,還比較有機會碰面。」

  「你幹嘛……跟我解釋這麼多?」

  心底一陣悸動,柯欣苗隱約感覺,某種奇怪的氛圍正在形成。

  「因為,我不希望她成為我們之間的芥蒂!」接著,殷駿即捧起那張困惑的小臉,親了下去。

  「唔……」一雙美眸瞠到極限。

  柯欣苗作夢也沒想到,學長居然會親她!

  縱然腦中冒出一萬個「為什麼」,但他迷魅的氣息著實難以招架,以致她無暇思考原因,還忍不住為他分開了貝齒。

  怎知那條滑舌如無賴地痞,一入侵民宅即四處掠奪,狂肆榨取這口良泉美井。

  片刻,殷駿才滿意地收了口,「好甜,就像蜜一樣呢!」

  「你……」意識一回竅,窘暈也轟然炸上柯欣苗的頰面,「你、你為什麼吻我?」

  「傻瓜,你還不明白嗎?」殷駿翻翻白眼,「因為我喜歡你呀!」

  「喜歡……我?」是她聽錯了,還是學長搞錯了?

  雖然他們偶爾會透過伊媚兒關心彼此的生活,但兩人從未聊及私人感情的領域,所以她更加無法理解,他為何會喜歡上她?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也不明白自己中了什麼魔咒,莫名其妙就為你著迷。」殷駿苦笑了下,「但考量到我們的距離太遙遠,加上我短期內無法給你承諾,所以我一直沒有表態。」

  如今他羽翼已豐,而這顆小蜜桃也熟到了可以摘采,他當然毋須再壓抑自己的企圖。

  「現在,我不想再維持什麼純友誼了,我要你——當我的女人!」支起清秀的嬌顏,他肅然問:「欣苗,你願意跟我交往嗎?」

  「你問得太……太突然了,我沒辦法回答……」柯欣苗茫然搖搖頭。

  她和學長分別數年,可他一見面就說了一堆天方夜譚……哎呀!她心情亂糟糟,腦筋怎麼轉得過來呢?

  「我知道這個請求是有點突兀,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這是他最大的寬限了,而且,他絕不許她拒絕!

  「一天?」太短了吧?

  「走!」他說著將她往外推。

  「去哪裡?」匆忙問,柯欣苗抓起隨身的小錢包。

  「你今天不是放假嗎?」殷駿親昵地摟著她的腰,笑道:「那我們就先約個會,練習一下怎麼當男女朋友吧!」  


  只有一天的期限考慮,乍聽時間好像很短,然而不用半天,柯欣苗就做出了決定。

  坦白說,她心裏是喜歡殷駿的。

  只是她遲鈍地認為,對他純粹是感激和尊敬,直到他離開臺灣,她才漸漸明白,那道常在午夜夢回中與她相遇的俊朗身影,原來是一種「相思」的投射。

  雖然她努力不去想他,並把精神轉移到學業和工作,然而當她目睹殷駿和關羽莎親熱的模樣,心臟仿佛被蟲子咬了似,悶痛中還摻著酸澀。

 那一刻她終於了悟,原來她對學長的愛慕不減反增,甚至嚴重到會去嫉妒一個不該嫉妒的女人。

  唯恐愈陷愈深,她選擇了悄然避開,並祝福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沒想到,學長居然找上門,還說要跟她……交往?

  偷偷覷著身邊閉目養神的俊容,柯欣苗的心止不住地怦怦狂跳,似乎在呐喊著:我願意!我願意!

  即使想不透自己雀屏中選的原因,即使兩人的條件天差地別,但只要殷駿真心喜歡她,不管將來能不能開花結果,她都願意飛蛾撲火……

  思潮翻湧間,許多乘客湧入車廂。

  「我們到哪一站了?」嘈雜的足音干擾了殷駿的淺眠。

  「古亭站。」柯欣苗頓了頓,「學長,你好像很累的樣子。」居然一下子就睡著了。

  「是有一點。」他沒說的是,為了騰出一天的休假,他逼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狀況,因此連續六天都加班到午夜。

  這時進來一位手裏牽著小娃兒、本身還大腹便便的婦女,兩人見狀,立即起身讓出座位。

  「還是……我們改天再出來玩?」延續方才的話題,柯欣苗只知他剛接手家裏安排的工作,並不曉得他上班的情形。

  「不要!」擁擠的人潮,讓殷駿順勢將她圈進懷裏。「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能真正放鬆心情。」

  腰際的攬力,以及耳邊吹拂的熱氣,雙雙逼紅她的臉頰。

  「別這樣!」她小聲提醒:「這裏人那麼多……」

  「我如果不宣示一下主權,只怕有更多男人會覬覦你。」

  殷駿的危機意識,可是其來有自。

  畢竟現在的柯欣苗,已非當年又聳又土的鄉巴佬。她合宜的妝扮襯托出都會女子的朝氣,卻又難能可貴地保留了學生的自然朴真,莫怪頻頻引來異性的注目。

  中午在美食廣場時,他才離開片刻,就有個傢伙跑來跟她搭訕。偏偏這小妮子天生少根筋,不僅沒察覺人家的意圖,還報以甜美的微笑,氣得他差點把霜淇淋砸到對方頭上。

  「你少胡說了!」但柯欣苗只注意到別的女人在偷瞄她身邊的帥哥,何曾發現自己也是備受矚目的焦點?
  
  她羞紅了俏臉的可人模樣,加上近在咫尺的淡微馨香,頓時就勾起殷駿的衝動。

 「不然,我先到你家休息也可以。」忍下索吻的念頭,他還不至於開放到能公然表演吻劇。

  「好啊!我泡咖啡給你喝。」

  於是他們在臺北總站下車,改搭公車返家,半個小時後,兩人就抵達柯欣苗居住的「陽光社區

  才走入中庭,就見一位身材高壯的男子迎上前。

  「欣苗,你終於回來了!」他擔憂地道:「你中午沒去我家,電話又不通,我媽以為你出了什麼意外呢!」

  「對不起,我趕著出門,來不及帶手機……」

  她昨天遇見林媽媽,順口提及今天排了休假,林媽媽便叫她中午過去吃飯,哪知學長來訪,她就忘了這件事。

  「咳!」殷駿輕咳一聲,抗議被晾在一旁。

  柯欣苗連忙介紹:「林大哥,這位是我高中學長殷駿,他剛從國外回來,所以我陪他去四處走走。」

  「你好,我叫林孝欽,住在鄰棟的七樓。」他大方伸出手。

  「幸會!」殷駿淡然回握,眼神卻充滿防備。

  「不止林大哥,林媽媽也很照顧我,他們全家都是大好人。」柯欣苗特別強調,殊不知這番話會讓人往別處聯想。

  「哦?」皮笑肉不笑的殷駿,忍不住在心裏暗罵:死力業!居然沒跟我報告附近有這麼一號「情敵」!

  林孝欽又問:「欣苗,你不是說想玩Wii嗎?我昨天剛買了一台,要不要到我家來看看?」

  「好……」耶!

  「不用了,我明兒個就會幫她裝一台。」不由分說,殷駿馬上把人拉進了電梯間。


  按下樓層的數字鍵,柯欣苗不禁責怪道:「你剛剛對林大哥的態度實在太失禮了!」

  「他企圖誘拐我喜歡的女人,你教我怎麼擺得出好臉色?」沒有拳頭相向,已經算客氣了。

  「你扯哪兒去了?林大哥只是我的鄰居,他待我就像妹妹般……」出了電梯,柯欣苗掏出鑰匙開門。

  「我以前也說把你當成妹妹,現在還不是在追你?」他跟著入內。

  「林大哥人很老實,他才不會……」

  但舌尖的話尚未吐完,殷駿就把她壓制在沙發上。「該死的!你能不能停止在我面前提起別的男人的名字?」說著,薄唇還義憤填膺地封緘她的小嘴。

  「唔……」他的吻來得既急又猛,近乎粗暴。

  因為被咬得很疼,她立即掄拳想捶開粗碩的肩頭,但殷駿像要懲戒她似,硬是闖入檀口,使勁吸纏無助的丁香。

  雖然他的氣勢囂張而跋扈,但由此可見他的在乎。

  心頭驀地湧起一種備受重視的甜蜜感,柯欣苗於是放棄抵拒,任由那條霸舌強取豪奪,直到它盡興為止。

  她順從的反應,反而平息了殷駿的怒焰。

  「抱歉,我失控了。」放開紅腫的芳唇,他抵著她的額頭,懊惱道:「可我心裏真的很不安,就怕你會因為那個林孝欽,而拒絕和我交往……」

  搞了半天,原來學長是在吃醋呀!

  唇邊泛起羞臊的笑意,柯欣苗小聲道:「人家的初吻部被你占去了,我還能說『不』嗎?」


  「欣苗……」狂喜的熱唇,再度貼上俏顏。

  這回殷駿收斂許多,以極盡溫柔的方式舔吮兩片唇瓣,仿佛當它們是稀世珍寶般呵護。

  一方面好奇,一方面是受不住誘惑,柯欣苗不禁伸出粉舌,與他在空中綿綿交纏,還勾出一條條的銀絲。

  即使她的吻技很生澀,已足以撩撥男人的欲望。

  悄然剝開她的鈕扣,殷駿先摸了下胸罩的幅員,雖然沒有驚人的體積,但恰好符合他的掌形,而且具有不可思議的彈性。

  於是他進一步解開中間的鉤鉤,釋放出柔軟的山丘。

  就見兩團雪脯白嫩如豆腐,峰頂的乳蕾可比春花吐蕊,綻放出嬌美的姿態,也誘使人出手採擷。

  「小東西,你這裏真的長大了……」俊唇喃喃滑下玉頸。

  「長大?」睜開迷醉的眼瞳,她才赫然察覺春光外泄。「你、你……」怎麼摸到那邊去了?

  「我可以吃它一口嗎?」未待她應允,殷駿張嘴就含住蜜桃,吸舔桃心的圓暈。

  雖然覺得不該跟他這麼親密,但從胸口竄上來的熱流,卻讓她拒絕的辭語梗在喉嚨,甚至變成一種曖昧的呻吟。

  「啊……」好麻的感覺,可是也好舒服。

  聽出柔媚呼聲中的渴望,他馬上很有默契地捧起另一隻椒乳,給予公平的對待。

  除了輪流狎吮嫩腴的桃果,殷駿還只手潛到裙下,隔著底褲逗弄那處神秘的凹痕。他的動作很輕、很慢,卻引起柯欣苗極大的震撼。

  猶如驚墊的春雷,她覺得身體的某種細胞在瞬間被喚醒,並且隨著他的磨蹭,變得愈來愈強烈。

  「不……」她想叫他住手,因為這詭譎的感官陌生得令人害怕。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吻慰著她驚慌的小嘴,殷駿繼而把手伸入褲縫,探觸秘密花園。

  他大膽的愛撫,即刻引來她的抽氣。「呵!」

  「這樣有什麼感覺?」他技巧地擰轉幽谷的羞蕊。

  「嗯……好麻……」快感從他的手指往外幅射,交織成一張情欲的大綱,將她牢牢困住。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只覺得渾身熱到不行,尤其私處像有什麼東西在燒灼似,燙得她坐立難安。

  「還有好熱……」她微喘地道,粉頸間泌出香汗。

  「那是因為你動情了。」想不到這小東西這麼敏感,他才撩撥幾下,就引來源源的春水。


  指尖順著濕澤鑽入穴縫,即被燙熱的襞肉包覆。

  如天鵝絨般,她的花徑嫩滑無比,可那層層的皺褶,又像一個個嗷嗷待哺的娃兒,爭相要啣咬送進嘴裏的奶瓶。

  「而且你裏面好濕、好緊……」不由得加快滑動的速度,殷駿真希望在這甬道奔馳的,是他腫脹的分身。

  「扼啊……」刺激的強度持續在擴大,彷佛操控傀儡的繩線,牽引著柯欣苗的身體往前後擺動。
  配合著粗指的進出,她享受到空前的歡愉,但這滋味實在難以形容,只能以一聲聲的啼音,來讚頌個中的奧妙。

  快意綿綿不絕,而且逐層堆疊,一步步將她往上推升。
  

  須臾,她就被拱進了銷魂的殿堂……


  過了一分鐘,柯欣苗的三魂七魄才回歸軀體。


  「剛剛……發生什麼事了?」渾渾沌沌的她,只覺得被雷劈到了似,全身酥麻,意識也一片空白。

  「你高潮了。」殷駿攤開五指:「看看你有多濕……」

  不可是嘛!除了他的指掌滿足黏液,連她的底褲也拓染上大片的水澤,而呈現半透明。

  「老天!」桃腮窘然爆紅,柯欣苗急忙坐直身子。

  「用不著害臊,小東西。」他笑了笑,制止她拉攏不整的衣衫。「我們是男女朋友,親熱也是很正常的嘛!」

  「可、可你不覺得……這樣的進展太快速了?」她結巴地反問。

  「對於已經認識了七年的我們來說,這叫做『水到渠成』。何況……你是如此的誘人。」

  打從出了電梯,他就圖謀著要把她吃乾抹淨。因為不確定這小妮子何時能愛上他,他才想藉由肉體的交歡,快速疊砌在她心中的分量。

  更何況,他若不先下手為強,讓欣苗沒有後悔的餘地,天曉得還會殺出多少個像林孝欽那樣的程咬金?


  「學長……」被他的桃花眼一電,柯欣苗就丟了心魂,接著火唇一貼來,她的腦袋又燒成了真空。

  迷失在纏綿的熱吻中,她渾然不覺被抱進了臥房。

  直到舌戰告一段落,她才發現自己一絲不掛躺在床上,而已經褪下長褲的殷駿,正用灼灼目炬掃覽她私密的幽穴。

  「啊?」腿兒驚然收攏,想擋住他的視線。

  但殷駿那雙帶有電流的大掌,彷佛對她的下肢施了魔法,居然能讓它們聽話的定住不動。

  「別遮!讓我仔細的欣賞你……」指尖一一畫過粉嫩的貝肉,監定這片尚待開發的處女地。

  前次高潮的餘韻,很快喚起柯欣苗欲望的星火。

  「嗯……」她忍不住輕吟,連蕊芽也微微顫動,似乎在吐露春閨的寂寞和空虛。

  「欣苗,你好美……」殷駿忍不住歎息:「美到讓我情不自禁,美到讓我想要完完全全的……擁有你。」

  星火轟然燎原,讓她陷入焚焚的火海。「啊啊……」

  「真是個熱情的小東西……」他的手指才陷入狹谷一寸,即被自有意識的花唇給吸進一分,濕熱的小穴還急湧出盈盈晶露。

  「學長,拜託……」迷蒙水瞳發出求援訊號。

  「別叫學長。」低魅的磁嗓哄道:「我想聽你喊我的名……」

  她拗口地依從:「駿……」

  「乖女孩,你要拜託我什麼?嗯?」明知故問的殷駿,若有似無地用虎口壓按她脆弱的核芽。

  「我好難受……快點救我……」

  天哪!那不斷攀升的熾溫,幾乎快把她焚斃了。

  「忍耐點,你還不夠濕……」額頭爆出一抹汗珠,他何嘗不是在忍受欲火的折磨?

  但顧及這副身軀初經人事,需要較多的滋潤,殷駿只能加快掏弄的速度,並吮慰她起伏急劇的雪乳。  

  上下的夾擊,果然讓花穴流淌出大量的汁液。正當柯欣苗被撩逗得快到飽和點時,他突然撤離了手指。

  「……駿?」不解的軟語,充斥著濃濃的情欲。

  「來了……」脫下內褲,殷駿就往她腿心擠壓。

  「啊!」雖然破身很不舒服,但他強大的力量,卻挽救了她的水深火熱,讓她瞬間即達到高潮

  該死的!這小妮子怎會這麼的緊?

  深吸一口氣,殷駿險些就被強烈收縮的襞環給逼得泄出精華。「寶貝,我有沒有弄痛你?」

  「還、還好。」羞怯的聲音,幾不可聞。

  多虧那場體貼的前戲,才減緩她的疼痛,伴隨高潮而來的愛水,也助她適應了昂藏的存在。

  「那麼,我要開始囉!」粗擘於是開始動作。

  起初它緩慢得像在拉小提琴似,但優雅的序曲在半分鐘後,就轉為輕快的節奏。

  「啊嗯……」小腿不由得攀上強健的腰際,柯欣苗還主動抬高翹臀,迎接時深時淺的旋律。

  「老天,你咬得可真緊……」兩人之間毫無縫隙,若非有豐量的愛液潤滑,他巨大的分身恐怕無法在這狹小的花房施展。

  「舒服嗎?」他突地使勁一頂。

  「啊……好舒服……」驟增的力量,就像貝多分的驚愕交響曲,不止震撼了柯欣苗的身體,也震進她的靈魂。
  
  「那這樣呢?」將她兩隻腿兒懸在肩上,殷駿撞得更猛。

  「啊啊……好棒……」那股直達壺心的威力,幾乎令她窒息。

  「想不到你這麼嬌小,居然能完全包容我。」

  狹長黑眸微微一眯,他不禁想感謝上蒼,賜予這副迷人的嬌胴。

  它不光緊實,還有著超乎想像的熱情,如同特級的春藥,只消淺嘗一口,便足以讓人獸性大發。

  「欣苗……我的欣苗……」薄唇喃喃,悍腰愈搖愈快。

  「駿,你太快了……」亢奮的電臀,把柯欣苗撞得七葷八素。

  雖然他帶她領略了男歡女愛,可那漫天的快意,卻形成一道迷離的漩渦,急速地將她拉向某個未知的領域。

  「你可以的,寶貝!跟著我一起high……」殷駿不僅沒讓她喘口氣,反而飆快速度。

  「不……不要了……」他瘋狂的模樣,彷若被附了身的淫魔,讓柯欣苗看了好害怕。「再下去……我會死掉……」

  但身上的男人根本不顧她的哀求,只是一逕地衝搗嫩弱的花心。

  「啊啊啊……」力氣迅速消融,啼聲也轉為微弱。

  沒多久,她的意識就被那席捲而來的嘯浪給吸人情欲的黑洞……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1 00:45:42

  第七章

  「鈴鈴鈴……」

 聽到耳熟的電話聲,柯欣苗眼皮還沒睜開,手就自動爬向床頭,把無線話筒給抓到耳邊。「喂……」

  「苗苗,你跑哪兒去了?」對方霹靂啪啦道:「我昨兒不是說了今天要殺去你那邊看影碟?結果你早上居然不在,害我白白跑一趟……」

  「霏霏?」她翻身望了下指標快到七點的時鐘,但胯間傳來的酸疼立刻牽動喉嚨的呻吟,「唔!」

  「怎麼了?」楊鬱霏聽見一聲怪叫。

  「沒事,我剛醒來,頭還有點昏……」瞥見床單上乾涸的血漬,柯欣苗的臉不禁紅成小番茄。

 好羞人哦!她不過被學長親了下嘴,怎麼就跟他一同滾上床,還睡了好長的午覺?

  但,不論他的話是真情的流露,或是生理衝動下的甜言蜜語,她都不後悔交出自己的身子,因為她的芳心,早就如降魔符咒下的小妖,被他收得服服貼貼。

  「小姐,現在是晚餐時間,你還賴在床上呀?」

  耳邊的嚷嚷,喚回柯欣苗短暫的失神。

  「對不起!因為……我早上去醫院看病,回來吃了感冒藥後,就一直嗜睡。」這第二個謊,正好為她白天的失約脫罪。

  「原來你睡死了,難怪聯手機也沒接。」信以為真的楊鬱霏馬上道:「那我待會兒就過去看你。」
  「不可以!我怕……會把感冒傳染給你。」

  其實,柯欣苗至今仍不明白,原本對她極為不屑的楊鬱霏,為何後來會主動與她這種貧民親近?

  但自從有了楊大小姐的保護傘,她和寶艾妞便不再受同學欺負,三個人還成為死黨,而她的性情也由怯懦愛哭,轉變為開朗愛笑。  

  「對了,你工作找得還順利嗎?」

  巧妙地換個話題,柯欣苗順手抓了條浴巾,圍住光溜的身軀。

  最近霏霏不曉得哪根筋不對勁,居然說要自食其力,還認真上網丟履歷表,簡直跌破大家的眼鏡。

  「甭提了!我去應徵的三家公司,薪水都不夠我買一個Gucci的包包,還要我做牛做馬,分明是壓榨勞工嘛!」她抱怨連連。

  柯欣苗莞爾一笑,「現在哪有『錢多、事少、離家近』的肥缺?你還是繼續待在家裏當你的大小姐吧!」

  「不行,我已經下定決心脫離『米蟲族』了……」靈光突然一閃,「欸?或許我表姊能幫得上忙。」

  「哪個表姊?」她知道霏霏有一堆親戚在政商界,人脈很廣。
  
  「就是我們之前為慶祝妞妞拿到畢業證書,在『君悅』遇到的羽莎表姊咩!她和殷駿那麼熟,而殷學長又恰好接任『星光』的總經理,應該不難替我安插一個職位吧!」

  「你說什麼?」柯欣苗不禁跳起來,「殷……學長是我們的……」

  「哈,我就知道你會大吃一驚。」

  楊鬱霏並不訝異好友的毫不知情,畢竟欣苗只是個基層人員,哪有機會接觸到高高在上的總經理?

  「我也是看了今天的報紙,才曉得殷家並購『星光』的消息……想不到當年把你從小栗子背上救下來的殷學長,現在竟成了你的小老闆,搞不好他還記得你呢!」

  「……」是呀!殷駿不只記得她,而且兩人大有「關係」咧!

  「不如我叫表姊順便跟學長講,請他好好提拔你,譬如升你當個樓面經理之類的。」楊鬱霏很有義氣地道。

  欣苗做事雖然伶俐,但態度就是不夠積極,才老是被調去做那種只有苦勞、卻論不上功勞的差事。

  「你少出餿主意!我很喜歡目前的工作,才不稀罕升什麼經理……」不期然,腰際環來一雙大手,嚇得柯欣苗趕快打住閒扯,「我想休息了,咱們改天再聊,Bye,bye!」

  一掛上電話,黏貼在背的殷駿即問:「你在跟誰說話?」

  「楊郁霏,我高中同學。」她低聲道,不敢面對才和她發生關係、而且還光著上身的男人。

  「我記得她,她是羽莎的表妹。」

  儘管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殷駿總覺得這個的任性嬌嬌女,與當年的馬場驚魂脫不了干係,因此不太喜歡柯欣苗和她往來。

  聽出他口氣中淡淡的不悅,柯欣苗連忙說:「你放心,我沒有跟她提起……我們的事。」

  「你這麼做是對的。」殷駿扳回她的肩,「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甚至喜歡搞破壞,所以我們能低調就儘量低調,你明白嗎?」

  柯欣苗雖然很想告訴他,霏霏不是那種人,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剩一句乖順的:「我明白。」

  「肚子餓不餓?」他柔聲問:「我拿你冰箱的食材做了些義大利面,要不要嘗嘗看?」

  「好。」哪知才跨出一步,酸疼的兩腿就差點失衡。

  「讓我來吧!」打橫將她抱起,殷駿輕鬆地邁向客廳的餐桌,然後拉了張椅子落坐。

  柯欣苗想下來,卻被他箝在大腿上。「駿?」

  「我怕你連餐具都拿不穩,還是讓我喂你吧!」

  「不……」不用了!

  但拒絕的聲音,盡被塞來的麵條給堵住。

  「好吃嗎?」趁她咀嚼時,殷駿也叉起少許食用。

  「嗯!」見他毫不介意沾到自己的口水,柯欣苗雖然覺得尷尬,心頭卻洋溢著分享的溫馨感覺。

  兩人就這麼你一口、我一口地把盤中麵條終結掉。

 「有沒有吃飽?」拿起餐巾紙,殷駿幫她擦拭唇邊的醬汁。

  點點頭,她猶豫了下,決定提出悶在心裏的疑問。

  「我聽霏霏說,你接任了我們『星光』的總經理,為什麼你之前的e-mail隻字未提?」

  「我也是回國的前一天,才臨時被通知的。」他笑了笑,「我本來想等上任時再給讓你驚喜,沒想到你卻用兩聲噴嚏來歡迎我。」

  芙頰倏然一紅,「人家那天精神不濟,而且一堆同事擠在前面,我根本就沒注意到你。」

  「後來我偷偷去探你的班,結果你居然在睡大覺,害我哭笑不得。」他捏了捏她的秀鼻,「你說!我該不該打你一頓屁股?」

「對不起嘛……」無措地捏著浴巾的一角,柯欣苗小聲道:「你可以當場把我叫醒呀!」

  「那可不成,把你叫醒的話,我怎麼偷親你?」

  「你偷親我?」杏眸訝然一抬。

  「對,就像這樣……」

  扣住她的後腦勺,殷駿直接就鎖定她的唇。

  大概是習慣了他的突襲,柯欣苗幾乎沒有抗拒。不到幾秒,她的小舌就被拐出來,自投羅網進入對方的地盤,由他欺陵。

  「你這迷人的小東西呵……」他迷醉地吻道:「怎麼辦?我下麵的兄弟又蠢蠢欲動了!」

  聽到這句話,她駭然回神,趕快抓著浴巾跳下他的大腿。

  「我去浴室沖一下澡!」咻地逃之夭夭。

  「竟敢丟下我?」殷駿不以為然搖了搖頭,「傻瓜!你以為這樣就能逃得掉嗎?」

  他好整以暇地收拾盤子,然後邊走邊脫衣服,當他推開浴室的門,柯欣苗身上已滿是泡泡。
  
  「你、你怎麼進來了?」她嚇得眼珠子快掉出來。

  「我擔心你沒力氣洗,所以過來幫你咩!」跨進浴缸,他邪獰的笑容分明不懷好意。

  「我可以自己來,不用麻煩你了。」驚慌小手立即遮住三點。

  「一點都不麻煩,能為自己的女朋友服務,是身為男友的我至高的榮幸。」殷駿說著,扭開水龍頭。

  「啊!」急流而下的水簾衝走了泡沫,也讓柯欣苗無所遁形。

  「親愛的,你好像在發抖呢!是不是水溫太涼了?」他拍拍旁邊的平臺,「你先坐會兒,我幫你放熱水。」

  依言坐到旁邊,柯欣苗看著他彎下身子刷浴缸、試水溫,胸口不禁跟著嘩啦啦的水聲一起澎湃。

  雖然他的告白如天外飛來的隕石,突兀得讓人不知所措,但他好像是認真的,對她又百般呵護,或許……她不該再心存疑慮,就這麼放膽地去談一場戀愛。

  「寶貝,你在看我嗎?」俊美臉龐冷不防回眸。

  「才不是呢!」糗然低下頭,柯欣苗就像個被當場逮著的竊賊,覺得無地自容。

  「喜歡看就大方的看。」他故意走到她正前方,居高臨下地展現傲人的昂物,「這是你的權益,也是你的福利。」

  赤色火龍就在眼前彈跳,害她的眼睛都不知該往何處看。「我只是不太習慣……跟你裸裎相對。」

  「你很快就會適應這一切的。」曲下膝,殷駿與她平視,問:「下麵還疼不疼?要不要我幫你瞧瞧?」

  「不、不用了!」頭兒搖如博浪鼓。

  「別害臊,讓我檢查一下嘛……」狡猾手掌硬是鑽到腿心的細縫,「哇,好腫哦!」

  「有嗎?」柯欣苗馬上被唬住。

  憋著笑意,殷駿將雪腿分得更開,煞有其事地撫摸外緣的花貝,「你不覺得這兩邊腫得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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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耶!」因為從未看過自己私處,她傻傻的點了點頭。

  指尖接著移到嫩蕊,「還有這裏,是不是紅紅的?」

  「是有一點……」她猛然抽口氣,「你幹嘛把指頭伸進去?」

  「幫你做更深入的檢查呀!」長指徐徐在花道滑移,「嘖嘖,裏面也很腫呢!應該要多加按摩,免得血路不通……」

  他邪惡的表情,終於讓柯欣苗明白自己上了當。

  「你……你這只色狼!」偏偏她的身子被逗得酥軟、無力掙扎,甚至得背抵著牆,才不至於變成一攤瀾泥。

  「可憐的小紅帽,誰叫你洗澡不鎖門,才會引狼入室,現在大野狼就要來吃你了囉!」

  話落,殷駿的唇便撲向美麗的羞蕊……

  天哪!他怎麼能夠親吻……女人最私密的地點?

  「不可以……」那裏很髒的!

  柯欣苗想叫他住嘴,然而他在身下所點燃的高溫,卻削弱了她制止的音量。

  不自覺地將門戶完全敞開,她已經顧不得矜持了,只希望殷駿能趕快澆滅花心那股難耐的火熱。
  而心有靈犀的殷駿,也如她所願地把欲舌鑽入狹洞。

  它四下攪弄著,偶爾大幅度地刺進深處,配合食指的搜刮,挖出涓涓滴滴的愛液,一併勾出她迭迭起起的浪吟。

  蜷縮著雪白腳趾,在享受快慰的同時,柯欣苗的身體如拉開的弦般,隨著勁舌與粗指的交互抽撤而愈發繃緊。直到他猝然再加進一指,她拉到極限的張力終於繃斷。

  「啊……」急遽收縮的穴口,也急湧出歡愉的春潮。

  「寶貝,你潮吹了。」抹掉噴濺在臉上的香露,殷駿不但悉數將它們舔淨,還讚不絕口:「這滋味真是甜哪!」

  好半晌才回神的柯欣苗,臉頰立即一片火辣。

  「你、你好壞哦……」她雖然啐罵著,但不可否認的,這男人驚世駭俗的舉動確實把她逗得春心蕩漾。

  「你發現得太遲了!大野狼不止壞,還要把小紅帽帶壞。」他從濕穴撚起少許殘液,塞進她檀口。「甜嗎?寶貝。」

  「唔……」嘴裏化開了微甜的氣息,表情也轉為迷離。


  柯欣苗實在難以形容那種滋味,雖然它初嘗時很淡,可經過那根手指的翻攪,齒頰間的甜度就愈高。

  於是她認真地吸吮起來,並用小舌去抵弄粗礪的指腹,腦中則回味著當它在花阜進出時,是怎生的讓她快活。

  見她一臉專注,眼眸還帶著嬌憨的媚態,殷駿險些爆噴出鼻血,胯下也繃得更硬。

  該死的!他原本只是想逗逗這小妮子而已,不料反而被她勾引……

  大手一撈,他直接將人抱進浴缸裏。

  「駿……」被架成往外趴靠的姿勢,柯欣苗不明白他意欲為何。

  「我們來洗鴦鴛浴吧!」昂物霍然從臀溝擠入。

  「呵!」心鹿猛猛撞了下胸欄。

 其實柯欣苗仍有些不適,但那巨大的存在感,卻充盈了方才遐思時所衍生的空泛。

  「老天,你怎麼還是這麼緊?」想不到這嬌嫩的花室依然狹隘,彷佛不曾有人造訪過。

  「是你太……太大了……」比起第一次被撐開的壓迫感,她覺得他的雄兵似乎更粗壯了。

  「男人愈大,才能讓女人愈快樂呀!」說著,分身一頂。

  「哦……」好刺激哦!

  明知她動了情,殷駿卻故意定住不動。「寶貝,你老實說,你喜歡跟我做愛嗎?」

  「我、我不知道……」這麼露骨的問題,她哪好意思回答?,

  「什麼?」狼爪立即穿過腋下,不滿地搓弄兩團柔軟的乳球。「你已經把我吸得這麼緊了,還說不知道?」

  被抓疼的柯欣苗只好改口:「那……應該是吧!」

  「應該?」音階不悅地上揚五度,大手轉而撚擰敏感的珍蕊,似乎在懲罰她的不識好歹。

  「啊!」受不了酥人的戰慄,她終於承認:「喜歡!我好喜歡……拜託你快給我……」

  「可愛的小東西,我會給你的。」灼熱的氣息往她耳邊噴灑,「但是你必須說清楚講明白,你希望我怎麼做?」

  咬了咬粉唇,柯欣苗費了好大的勇氣,才把聲音擠出來:「我、我想要你……使勁的撞我。」

 「像這樣?」他依言撞搗,但只用了七分力。

  「啊啊……好舒服……」她的渴求雖然得到了滿足,貪念卻在瞬間加乘擴大。

  「說下去呀!寶貝。」碩棒退至穴口兜旋,再深深貫穿。

  殷駿的目的,無非想把她訓練成專屬的欲奴,因為當這小妮子愈沉迷,就愈離不開他的身體。

  果然,蟄伏在柯欣苗體內的欲望,很快被他喚醒,而且迅速壯大成一頭難馴的狂獸。

  「我想要你再深一點……」雙臂撐著浴缸,她不禁迷亂地呐喊:「呃啊……好棒……再來……」

  「噢,你這個小妖精!」

  原以為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控中,但目睹她搖擺著腰肢、浪叫索歡的妖嬈模樣,殷駿才赫然明白,他才是陷入癲狂的人。

  像失了速的賽車,他奮力地往前爆衝、再爆衝。

  熾猛的抽撤,讓柯欣苗紅腫的花唇不斷翻掀,並帶出豐沛淫澤,順著雪腿往下流,再與缸中的水波一同往四處潑散。

  一時間,各種雜音交替,有肉體互相碰撞的聲響,有水潮橫蕩濺灑的音浪,還有高高低低低的呻吟和喘叫。

  蒸騰的熱氣,沸揚的愛欲,小小的浴室充斥著濃濃的動情氣味,更添幾分旖旎。

  雖然激烈的性愛讓柯欣苗仙仙欲死,也害她累個半死。當第三次高潮沖刷過花穴,她已經軟趴趴地癱掛在浴缸邊。

  「我……我不行了……」虛弱聲音顯然禁不起更多的負荷。

  「寶貝,再撐著點!陪我做個完美的ending……」身後的男人卻愈來愈勇,似乎不戰到最後一刻絕不甘休。

  其實殷駿也不是故意折磨她,可他畢竟壓抑了七年,蓄積的能量一旦爆發,威力就像核彈般驚人。

  大手緊拙住纖腰,鐵杵發狂似地蹂躪著嫩穴,讓原本就燙熱的花爐,屢屢刷新高溫的紀錄

 「啊啊……」陣陣的快意,讓柯欣苗情不自禁再抬起玉臀,迎納他最後的衝刺。

  很快的,高潮四度降臨,並牽動花襞的強力絞縮。

  「噢……」感覺到四面八方而來的張力,殷駿忍不住一聲低吼,便將滾滾漿液射灑在深幽的花田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1 00:46:06

  第八章

  「您好,我送便當來了。」

  提著兩份餐盒,柯欣苗有禮地招呼道。

  「柯小姐。」陳秘書立即起身相迎,接過其中的一袋。「不好意思,每天都麻煩你跑這一趟。」
  「哪裡!倒是你們,忙到這時才吃飯,真的很辛苦!」

  說是為了照顧自家公司的生意,殷駿從上星期開始,就委託「禦膳房」準備他和陳秘書的便當。

  為了不影響餐廳人員原有的工作,他還把用餐時間延到兩點,並指派柯欣苗遞送餐盒。

  不知情的外人,只道他是故意試探大廚的功力,但身為貼身特助的陳秘書卻心知肚明,老闆根本是假公濟私,找機會把妹。

  「欸……還好啦!」

  淡瞥了柯欣苗一眼,其實他剛開始也很懷疑,總經理怎會「煞」到一個平凡的小領台員?

  但觀察了十來天,他覺得這個清秀的女孩愈看愈順眼,尤其那抹自然又親切的笑容,總教人不由自主就卸下心防。或許,老闆就是因為發現到這項特質,才挑中她的吧!

  「快進去吧!總經理已經等你很久了。」揮揮手,陳秘書就捧著餐盒閃到隔壁的會客廳,去祭拜五臟廟了。

  於是柯欣苗敲了敲總經理室的門,直接把便當拎進去。

  「總經……咦?人咧?」跑哪兒去了?

  「為什麼遲到了一分鐘?」不悅的聲音出現在背後,接著「砰」一聲,門已經被關上。

  她回過頭來,就見殷駿板著一張撲克臉。

  「對不起,我和陳秘書稍微聊了一會兒……」話未完,撲上來的熱唇即封住後續的聲音。

  像在宣洩憤怒似,這吻來得又狂又猛,直到她快喘不了氣,殷駿才放開被吮得嫣紅的小嘴。

  「你知道我有多餓嗎?下次不准再跟別的男人聊天。」他不滿地命令著,重音則放在第二句。

  「是!總經理。」忍住笑意,柯欣苗將餐盒打開,一一擺放到桌上,「今天的便當很豐富,卓大叔準備了鰻魚飯,還有生菜沙拉……」

  「好香!香到我快流口水了……」殷駿對她雪嫩的粉頸用力嗅了下,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連忙提醒:「別鬧了!陳秘書隨時會進來。」

  「他知道我正在享用『特餐』,絕不敢貿然打擾的。」不規矩的大手由後方罩住她的胸部。

  「你怎麼老愛亂摸人家?」她輕啐著拍開那只色爪。

  自從正式交往後,殷駿就常夜宿她的香閨,除此之外,他還利用職權派她送午餐上樓,順便與她耳鬢廝磨。

  雖然兩人頂多玩玩親親,不至於膽大到搞限制級,但想必陳秘書已約略猜出他們的關係,否則他說那句「總經理已經等你很久了」時,表情不會這麼的曖昧。

  幸好他口風守得緊,沒把她和總經理獨處的秘密外揚,因此「禦膳房」的同事還以為她是待在秘書室等候收餐具。

  「沒辦法,誰教你比食物還美味。」

  既然吃不到豆腐,殷駿只好老實坐下。柯欣苗則邊幫他布菜,邊報告幾則令人愉快的好消息。

  「對了,我聽阿蘭姊說,自從寢飾部移到十樓,和八樓的家俱部、九樓的家庭用品館連成一氣後,業績就多了兩成呢!」

  「哦?」他早已獲悉相關的資料,所以並不訝異。

  「而且大家都覺得,總經理最近的改革措施很有新意,尤其是針對樓面的管理。」

  男友的能力受到肯定,她當然與有榮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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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為你先反應了基層的問題,我才能對症下藥。」拉起她的小手,殷駿湊到唇邊吻道:「你說,我晚上是不是該好好的『獎勵』你?」

  「我……」聽出他話裏的暗示,柯欣苗臉兒不禁一紅。

  正想說她不需要獎勵,突然有人推門闖入。

  「你們在幹什麼?」突瞪著眼珠子,巫美貞沒想到她才進總經理室,就撞見令人錯愕的畫面。

  「啊?」一看是三夫人,柯欣苗嚇得抽回手。

  反而殷駿比較鎮定,馬上以主管的口吻道:「你先下去吧!稍後陳秘書會進來收拾的。」

  「是!總經理……」

  冷眼觀察身穿淺紫色制服、速速離開的年輕女孩,巫美貞可沒忽略她那副像被捉姦在床的尷尬表情。

  「媽要來公司,怎麼不先通知我?」

 殷駿則繼續吃他的便當,彷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幹嘛通知?好讓你有所『準備』嗎?」分貝一下子拉高,「阿駿,你太令我失望了!媽費盡心機,才幫你爭取到這個位子,而你居然不思努力,還在辦公室跟女人調情?」

  以前兒子在外頭怎麼玩,她可以不管。但現在情況不同了,殷聯集團的大權岌岌可危,關家那頭也在等著看他表現,她絕不容許任何的緋聞毀了她的佈局。

  「她只是『禦膳房』的一個員工,幫我送送便當而已。

  「哦?送送便當,就能攀上總經理的貴手,這女人的『手腕』還真高明呢!」巫美貞可沒那麼好騙。  

  「媽如果認為我忙到兩點多才用餐,還叫做『不思努力』,那我以後中午都不吃飯就是了。」殷駿賭氣似地擱下筷子,

  瞥向兒子的辦公桌,確實放了成堆的檔案,顯見工作量之大,她的臉色才緩和下來。

  「媽並非那個意思,只是要提醒你,很多女人為了和『殷聯集團』沾上邊,會不計廉恥地巴上來。」

  殷駿冷笑一聲,「這些話你應該去跟爸爸說才對。」

  他母親原是公司的秘書,進「殷聯」沒多久就勾上父親,還懷了他這個種,因而能擠進殷家貴夫人的行列。
  「你……」發現罵到了自己,巫美貞沒好氣地下結論:「總之,你把公事以外的時間用來陪陪羽莎就對了。」

  「可惜我和羽莎都很忙。」這是他們倆一致的回答。

  「媽也擔心你會忙昏頭,所以代你邀請她參加下個月的壽宴了。」製造機會讓年輕人相聚是其次,主要目的是介紹給公公認識。

  「隨便你!媽高興就好。」淡淡丟下一句,殷駿走回座位繼續辦公。
  此刻他只想盡速趕完工作,好早點回去「獎勵」那可愛的小東西!


  所謂「肥水不落外人田」,殷聯集團大家長的八十大壽,當然是選在自家企業附設的食堂舉辦了。
  自從交棒後,深居簡出的殷旺便不再過問世事。

  一晃眼二十幾個寒暑過去,難得老爺子這次肯露臉,許多遠到幾乎快扯不上邊的親戚,以及殷家的下游廠商,都想藉著祝壽來套交情,因此才會席開三十幾桌。

  為了把壽宴辦得風風光光,星光百貨的行政人員全被調來幫忙。只見會場人來人往,後頭的廚房也一團混亂。

  「快快快!那些雕花先擺上盤子……」

  「剛剛放這裏的鮑魚呢?是誰把它拿走了?」

  對主廚卓大凱而言,桌數多不是問題,難就難在,每道料理都得精雕細琢、手續繁瑣。而且聽說殷家人的舌頭很挑剔,想保住這份工作,當然得務求完美。

  「他奶奶的!你們這些人全去給我吃屎算了……」看著副手們忙中有錯,他不禁揮著菜刀大罵。

  「大叔先歇會兒吧!」柯欣苗遞上茶,順勢移開那把利刃,免得不慎傷了人。「時間還來得及,您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我相信,總裁一定會滿意您安排的菜色的。」

  「但願如此。」涼涼的薄荷茶一下肚,火氣便消了大半。「幸虧有你幫忙,否則我的招牌就砸了!」

  卓大凱後頭的話,是損給其他人聽的。

  雖然他調數的子弟大多可以獨當一面,卻無人能完全傳承他的手藝,反倒是這丫頭斷斷續續學著好玩,竟得到他九成的精髓。只可惜欣苗志不在此,否則他就後繼有人了……
  
  驀然,他發現一位白髮老頭,在放置拼盤的長桌前排徊。「那傢伙鬼鬼祟祟的想幹嘛?」

  「我過去看看。」快步邁向老人家,柯欣苗輕聲道:「老爺爺,這裏是廚房,您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對、對不起!」嚇得丟開偷拿的肉塊,他一臉難為情,「我和家人走散了,肚子又好餓,剛好聞到這邊有香味……」

  「沒關係。」了然地點頭,她把他拉到另一邊的角落,「這裏有些點心,您先吃一些填填胃吧!」

  點心區的長桌擺著各式燒賣、魯味、炸丸子……每一道都讓老人家看得口水直流。

  「嗯、嗯……」拚命地把食物往嘴裏塞,他像餓了好幾天似。

  「別急,您慢慢吃!」怕他噎著,柯欣苗還奉上茶水。

  直到墊夠了底,他才露出滿足的微笑。


  「丫頭,你的心地真是善良啊!」覷了眼她胸前的名牌,老人家暗暗把名字記下。

  這女孩不但沒把他當成偷兒踢出去,還招待他吃這麼多東西……嗯!他一定要叫兒子好好「表揚」她。

  「過獎了!為客人服務,本來就是我份內的工作。」柯欣苗淺淺一笑。

  難得她年紀輕輕就懂得謙虛,老人家對她的好感更濃了。

  「小姑娘,你應該還沒結婚吧?爺爺家裏還有個孫子未婚,長得也算人模人樣,我介紹給你認識好不好?」

  「謝謝您的抬愛,不過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柯欣苗知道自己很得長輩的緣,也常有阿公阿嬤的客戶跟她聊了一下,就說要為她作媒,所以她對這位老爺爺的提議並不訝異。

  「這樣啊……」語氣難掩失望。

  唉!這麼好的女孩,可惜被人家捷足先登,如果能把她娶來當孫媳婦,那真是殷家的福分了。

  「請問您尊姓大名?」跟著老人走出廚房,她不放心地追問:「要不要我請服務台廣播,讓家屬過來接您?」

  「不用啦!我知道他們人在哪裡。」他笑呵呵地揮手,臨去前卻丟下一句:「丫頭,咱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以為他只是隨便說說,柯欣苗也沒當真,回頭又去幫卓大凱的忙。

  不料出菜前,石處長突然進來叫她。「欣苗,老太爺指定要你服務,快跟我到東風閣去吧!。」

  今晚出席的客人雖多,但為了有所區隔,壽星本人及其兒孫輩,都被安排在頂級的包廂「東風閣」內。

  隨石處長步入包廂,柯欣苗就察覺幾十道「睛」光投射而來,讓她的神經不由得繃緊。

  「人我已經帶來了。」石東海推了下她的手時,「欣苗,你要小心的伺候老太爺,知道嗎?」

  「是。」她抬起頭,杏眸立即瞠大。「你不是……」那個溜到廚房偷吃的老夫生?!

  「丫頭,咱們又見面了。」殷旺笑了笑,就對旁邊的兒子說:「阿翔,她就是那位招待我吃好料的小姐啦!」

  「柯小姐是嗎?謝謝你對家父的照顧。」雖然貴為總裁,但殷翔的態度還滿客氣的。

  「哪裡……」好理加在!她沒對老太爺做出什麼不禮貌的舉動,否則不單是她,恐怕整個禦膳房都會遭殃呢!

  再仔細一瞧,殷家祖孫三代的臉孔,相似度其實滿高的。尤其總裁本人,比財經雜誌封面的照片還好看,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依舊瀟灑倜儻,難怪風流韻事綿延不絕。

  「爸,可以上菜了吧?稍後我們還得到外頭向客人致意呢!」

  「對對對!趕快上菜,大家一定餓壞了。」

  壽星一點頭,石東海立即叫人把菜端進來,而柯欣苗則負責將任肴分裝在小碟子上,遞給貴賓。

  「老太爺,這道菜叫『龍鳳呈祥』,是以新鮮的龍蝦為主,搭配熬煮過的乾貝,入口即化,您請嘗嘗。」

  「丫頭,今晚就麻煩你了。」慈祥地拍拍她的手,殷旺叮囑坐在斜對角的孫子:「阿駿,待會兒記得幫我包個大紅包給她。」

  「爺爺,我會的。」噙著笑意,殷駿眸中還有著驚喜。

  想不到爺爺會遇見他尚未曝光的女友,而且留下極度的好感。呵呵,這麼一來,他的婚事就有「靠山」了。

  見公公眉開眼笑,巫美貞不禁暗叫不妙。

  厚,這女服務生果然不簡單,不但迷了小的,還巴結老的……可惡,她得趕快想個辦法,讓對方知難而退!

  上了兩道菜後,殷翔率先舉杯,「爸,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三位大小老婆也齊聲恭賀。

  接著是一個個的孫子、孫女上來敬酒,「爺爺,祝您老人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說得好!每個人都有紅包。」殷旺笑得好不開懷。

  趁大家在拜夀,巫美貞便跑到外頭的賓客席,把一個人拉進來。「爸,這位關小姐是阿駿的女朋友,她也來向您拜夀了。」

  「媽——」殷駿臉色一沉。

  想不到母親會要賤招,這不是存心找他麻煩嗎?果然,他一望向柯欣苗,她立刻咬了咬下唇,回避他的視線。

  關羽莎同樣錯愕,但仍落落大方地堆出笑容。「爺爺您好!我叫羽莎,祝您生日快樂!」

  「長得真是標致呀!」殷旺連忙追問孫子:「阿駿,你何時交了這麼漂亮的女朋友,怎麼沒跟爺爺說一聲?」

  「她……」

  巫美貞馬上搶白:「他們同一所高中畢業,還一道出國念書呢!而且羽莎的父親是立委,母親也是議員,和殷家門當戶對。」

  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即使她只是小小的三房,但她為兒子相中的人選,條件絕不輸給大房及二房的媳婦。

  「原本關立委要親自來的,偏巧有公務在身,才派羽莎當代表。我想,她和其他的客人又不熟,不如讓她跟我們一起坐吧!」
  「伯母,不用了……」

  「關小姐你別客氣,就坐下來陪老太爺說說話吧!」殷翔轉而向服務生要求:「麻煩幫我們加一張椅子。」

  「是!」柯欣苗趕快為客人擺好座位。

  「謝謝你。」關羽莎朝表妹的同學微微一笑。她只知道她在「星光」上班,沒想到今晚會在這個場合遇到她。

  這時,巫美貞打鐵趁熱地催逼:「阿駿,你跟羽莎交往這麼久,打算什麼時候把人家娶進門?」

  「媽,我事業還沒闖出一番成績,哪有資格談婚姻?」

  為了彌補過去浪費掉的光陰,殷駿一到美國,就像海綿般拚了命的吸收各種知識,除了生物科技,還研修商學系。

  在大二時,他就從股彙市賺了不少錢,並利用這筆資金,和幾位同學合夥開了一家「宇元生技」,而且去年已經掛牌上市,規模雖然不及「殷聯」,卻有無限的潛力。

  這次他被母親叫回來,表面上是接家裏的事業,主要則在籌畫臺灣分公司。幸虧總部那邊有死黨們分憂解勞,否則他一根蠟燭三頭燒,不被操死才怪呢!

  接收到他使來的眼色,關羽莎馬上搭腔:「是呀!我們都還年輕,又有各自的工作要忙,暫時沒那方面的考量。」

  「伯母可是在為你著想耶!」巫美貞眼睛故意往某人一瞄,「男人呐!若不栓緊一點,很容易就被別的女人給搶走了。」

  「放心啦,你兒子對感情挺執著的,才不像阿翔那麼花心咧!」

  殷旺年紀是大了,腦筋可不糊塗。

  雖然阿駿有段時期很叛逆,至少這小子不像其他人滿口仁義、背地裏卻要盡心機。比較起來,他倒覺得這孫子可愛多了。

  「爸,你也讓我留點面子嘛!」無端被點名,殷翔可是滿臉尷尬。

  「哈哈哈,不糗你了……」揶揄完兒子,殷旺再度將注意力轉到客人身上,「羽莎,你別拘謹,要多吃點菜哦!」

  見老太爺頻頻招呼,似乎認定了這個孫媳婦,柯欣苗心中不禁一陣酸澀。但礙於工作在身,她只得繼續掛著笑容,為殷家人服務……


  壽宴終於圓滿落幕了。

  拖著疲憊的身子,柯欣苗走下公車,微涼的空氣雖然讓她精神好了些,卻無助於低落的心情。

  其實,早在關羽莎出現機場時,她就該認清一件事實,那就是——她這輩子只有躲在牆角羡慕別人的份。

  然而殷駿的熱情攻勢實在令人無法抵擋,於是她獻出了童貞,還幻想著美好的未來。

  直到今晚,她才如夢初醒。難怪殷駿直說要低調,原來他根本不打算公開兩人的關係,也或許,他只是玩玩而已……

  拐入一條小路,柯欣苗起先只聽到自己鞋根的答答聲響,不久,又加入另一道輕微的跫音。她回頭一望,光線昏暗的巷弄並無人行走,但重新舉步後,腳步聲又隨之而來。

  心臟懼然揪縮,她不禁後悔為了貪圖一時方便,而抄這條捷徑。幸虧距大馬路才幾百公尺,只要跑得夠快的話……

  可惜她拔足狂奔不到幾秒,即被人攔腰抱住。

  「唔——」連求救聲也被迅速捂住。

  「別怕!是我啦!」表明了身分,殷駿才放開封口的手。

  「你、你幹嘛跟蹤我?」她上氣不接下氣,「我還當、當你是……」

  「變態狂?」闇黑的角落看不清表情,只有炯亮的眸光閃個不停,「不瞞你說,其實我真的有那種傾向……」

  杏眸一睨,「你還開玩笑?我差點被你嚇破膽了!」

  「誰叫你先落跑的?」殷駿反而怪到她身上,「我不是塞了一張紙條,要你等我的嗎?」哪知送完客人,女友也不見蹤影,他便直接趕往兩人的愛巢。

  沒想到車子經過公車站牌時,就見柯欣苗姍姍走在人行道上,於是他一路跟著拐進這條小徑。

  「我以為你要送學姊回家。」她明明聽見三夫人這麼吩咐的。

  「護送她固然重要,但爺爺吩咐的事情更重要。」殷駿從口袋摸出紅包,「他叫我一定要親手交給你。」

  原來他追了上來,只為了送這個東西?

  柯欣苗憤然拍開紅包,「拿開!我不要你們殷家的錢!」

  「我知道了,你在生家母的氣。」殷駿大抵猜得出原因。

  「我憑什麼生氣?」撇開臉,柯欣苗苦澀地道:「三夫人說的又沒錯,總經理需要的是門當戶對的千金女,不是我這種麻雀高攀得起的。」

  「那是老一輩的觀念,你根本不用介意!」

  「我怎麼能不介意?」她壓抑的情緒突然爆發,「你明明有了學姊,為何還來招惹我?難道就因為我比較笨、比較好欺負嗎?」

  「欣苗……」從沒看過她反應這麼激烈,殷駿一時傻住。

  「沒錯,我的腦筋是不夠靈光,可我有血有肉有感受,我不可能不嫉妒、不吃醋,更不可能……做你的地下情婦……」

  愈說愈難過,柯欣苗不禁掩面痛哭起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1 00:48:59

  第九章

  「原來你在氣這個。」殷駿終於明白癥結所在。「我不是說過了,我和羽莎之間沒有愛情。」

  「如果真是這樣,當三夫人把關學姊介紹給老太爺時,你們倆怎麼都沒有否認?」

  「那是因為羽莎有她的難言之隱。況且在那種情形下,我也不想讓我母親淪為親戚的笑柄,所以只好保持沈默。」殷駿支起帶淚的粉顎,「相信我!欣苗,我對你是認真的。」

  「我……」那誠摯的眸光,讓她原本想提出分手的念頭變得薄弱。「我很想相信,但我如何確定你沒有騙我?」

  「你可以用感覺的!」他把她的頭壓貼到胸口,「我的心,只為你怦然跳動,還有……」再抓著她的手覆在胯間,「我的熱情,只為你點燃。」

  「不正經!」柯欣苗忍俊不住,反捶他堅胸一拳。

 儘管這笑話很冷,但那沉穩的脈動聲,卻平定了她的煩亂。

  「謝天謝地,你總算笑了。」重重籲了口氣,殷駿揶揄道:「你剛才大發雷霆的樣子好像火山爆發,簡直嚇死人了!」

  「有嗎?」她一臉糗然。

  「不過我很高興,你終於懂得『嫉妒』和『吃醋』了。這是不是表示,你已經非常非常的喜歡我了?」他厚顏地代為詮釋。

  靦覥一笑,柯欣苗仰頭反問:「你覺得呢?」

  有些人喜歡把情呀愛的掛在嘴上,可她就是辦不到。她寧願默默付出,讓對方感受她綿綿的情意。

  「喝,你還吊我胃門?」大手立即摸進兩片裙。

  「你做什麼?」花容驚然失色。

  「與其問你這張比蚌殼還緊的嘴,不如跟你誠實的身體要答案。」手指如泥鰍般鑽入褲縫。

  「你瘋了嗎?」美眸一瞪,「這裏是公共場所耶!」

  這條小路位於學校的後門,另一邊是架起圍籬的工地,雖然沒什麼住家,但停了不少附近居民的愛車,隨時會有人經過。

  「就是這樣才刺激呀!」殷駿挑開層層蕊瓣,尋覓藏匿的嫩芽。

  不堪他的兜撚,腿間傳來陣陣酥麻。

  「不……快住手……」柯欣苗想掙脫,偏偏兩腳發軟,她甚至得攀著他的頸項,才足以支撐重心。

  「你這口是心非的小騙子!明明喜歡得很,為什麼老是喊不?」他弓起粗指,摳弄著花道。

  「嗯……」低聲吟喘的她,突然聽見有交談聲逐漸接近。「拜託!你想做什麼都行,就是別讓人看見……」

  「這是你答應的哦!」停止逗弄,殷駿將她帶到休旅車停放處,並叫她坐到後座。

  柯欣苗以為男友要載她回去,沒想他跟著鑽入車廂,把椅背整個放平,然後抱著她躺下來猛親。

  「駿……我們不先回家嗎?」只要穿過這條小路,就到她住的大樓,為何他不快點發動引擎?

  「來不及了,我連一分鐘都等不了……」

  粗魯地把她的襯衫從腰際扯出,殷駿連扣子都懶得解,就直接推高胸罩,舔弄雪脯上的小紅莓。
  柯欣苗急忙道:「不行啦!在車上還是很危險……」

  「你不是說,只要別讓人瞧見就行?我車子正好停在樹下,離路燈又遠,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裏面。」

  吮咬著香甜的乳尖,他撩起裙子,把那件棉質底褲扯下來,繼續方才未完的前戲。

  受不了魔指的勾誘,花穴一下子就淌出玉露、滲到了皮椅。

  「都濕成這樣了,你還想說『不』嗎?」

  「啊……」是呀!她不但吐不出那個字,臀兒還恬不知恥地擺動,與他的手指相互磨蹭。

  對於這副身子,殷駿已經相當熟悉,而他調情的技巧,也精湛到能讓女友在一分鐘內就高潮。

  但這回,他刻意掃過那些敏感點,卻不願多作留停,甚至在花肉急速蠕動、似要到達頂點時,他突然抽出手指。

  「駿?」柯欣苗不明白他何以半途而廢。

  「每次都是我讓你快樂,偶爾你也該有所回饋吧?」解開皮帶,殷駿將內外褲一併褪到大腿。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別說她不懂技巧,她連直視男人下體的勇氣都沒有。

  「很簡單,你只要親吻我的分身,像我平常對你那般。」性感的磁嗓軟言軟語地央求:「寶貝,算我求你!你應該很能瞭解那種欲求不滿的痛苦,不是嗎?」

  他壓抑的聲音,頓時讓柯欣苗軟下心腸。

  點點頭,她勇敢地握住那根男物,吻上發燙的頂端……

  「對了,就是這樣……」眉頭一鬆,殷駿迫不及待地催促:「快!用你的舌頭舔弄它……」

  遵循著他的指示,她的舌尖由上而下,分別掃過左右的囊球,再回溯到前端,將它整個含住。

  「噢!你的小嘴真是棒極了!」亢奮的長莖,不覺又腫了幾分。

  第一次近距離觀看男人的構造,柯欣苗只覺得不可思議。

  天哪!她的牙腔被這碩大塞得滿滿,連唾沫都難以吞咽,真想不透她的小穴如何能容納他的「巨無霸」?

  可一想到它給予的歡樂,她的身子馬上變得更加火熱,灼疼的私處也泛溢出渴望的暖液。

  瞥見她腿心閃著瀅瀅水光,殷駿便移了下翹臀的角度,讓那座美麗的花園全然暴露在他面前。

  這麼奇怪的姿勢,讓她訝然鬆口,「駿……」

  「專心點!」低喝一聲,薄唇以身作則地吸啜香甜的花露。

  於是小嘴也重回崗位,執行取悅的任務。一時間,車廂內只聽得吮聲咂咂,像在比賽誰能先馳得點。

  但殷駿畢竟技高一籌,敵不過他饒舌的進逼,她很快宣告敗陣。

  「不行,這樣我很難專心……」柯欣苗難受地呻吟道:「駿,我受不了了,我想要你……」-

 「沒問題!但是你得自己來。」笑唇一勾,他呈大字地攤開四肢,示意佳人盡情享用。


  雖然覺得羞極了,可在欲火的催逼下,她只得乖乖跨坐上去。就見那一柱奇峰的座標,緩緩沒入她的秘密洞天……

  「哦……」緊密的結合,引發雙方愉悅的共鳴。

  「哇,你的身子好熱哦!」殷駿低聲一笑,緩緩抽動了下,「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檀口忍不住逸出嚶嚀。「嗯……」

  的確,這男人才擦了點火花,她的臀兒就自有意識地律動起來。

  起初它的步調很生澀,經過幾次暖身,便上下自如地蹭弄赤紅熱鐵,追逐那自我操控的快感。

  花唇吞吞吐吐間,大量愛液隨著昂物的填塞而被壓擠出來,弄得兩人的交合處一片濕濘。

  「做得好呀!小東西。」見女友如此投入,他的亢奮指數也急速攀升。「老天!你弄得我舒服死了……」

  受到情人的鼓舞,柯欣苗動作更大了。

  雙眼迷蒙的她,不覺捧起雙乳搓揉,水蛇似的腰兒還愈搖愈快。

  而她放浪的姿態,也展現出勾人的妖嬈風情,把殷駿迷得神魂顛倒,幾度差點泄出精華。

  可她再怎麼努力,始終構不到極致的喜樂。力不從心的她,不禁挫敗地求援:「幫我……我一個人到不了……」

  「我來了!」大手首先穩住失了章法的豐臀,並在壓著它下沉時,分身就悍然往上頂。

  「啊啊……好深……」那股威猛的力量,帶來驚心動魄的快意,須臾,柯欣苗就飛上了雲雨之巔。

  而被她伺候得仙仙欲死的殷駿,其實已瀕臨潰堤,所以當花甬劇烈收縮時,他沒多做掙扎,就釋放了濁熱的種子。

  歡潮一過,她立即軟下身子,趴在男友胸前。

  待她喘息平復後,殷駿才開口。「恭喜你,寶貝,你優異的表現可以拿到『性愛學』的滿分了!」

  「討厭,人家都被你教壞了!」

  紅暈泛上兩頰,柯欣苗羞燙的小臉,幾乎可以煎蛋了。

  慘了啦!經過這色魔的調數,她變得愈來愈淫蕩,開葷才一個多月,就膽大妄為到「壓騎」在男人身上,再下去的話,她豈不是連SM的招數都敢用了?

  「可我就愛看你熱情奔放的模樣。」寵溺地撫著她散亂的髮絲,他啞聲道:「也唯有在這個時候,你下面那張緊咬著我分身的嘴兒,會很誠實地告訴我,你有多喜歡我……」

  「你……」眸湖不禁氤氳起霧氣,柯欣苗差點承認,她不僅僅是喜歡他,而是非常非常的愛他。

  可話還沒出口,殷駿就將她身子翻轉過去。.

  「但是這還不夠……」不知何時硬起的欲龍,突然衝入依然濕漉的潮穴。「我要你更迷戀我,還要隨時隨地都想著我!」

  「駿……」春心大蕩的柯欣苗,沒有猶豫半秒,就高挺起翹臀迎接後方的攻勢。「啊啊……」

  方興未艾的欲火一點燃,迅速竄成熊熊烈焰。除了溫度的提升,整台休旅車也劇烈地晃動著。

  雖然偶有車子呼嘯而過,但拜大樹陰影的掩護,才沒人發現寂靜的路邊,正有對癡男欲女在偷歡享樂……


  當晨曦從白色紗簾射灑進來,柯欣苗就醒了。

  轉頭瞥了下枕邊的伴侶,即使閉合著雙眼,那對墨濃的劍眉,仍彰顯出他桀騖不馴的特質。

  想到自己何其有幸,居然能得到這非凡男子的眷顧,她的心湖又蕩起幸福的漣漪……

  不過,時間可容不得她賴床。

  輕輕挪開腰間的粗臂,她腳尚未踩著地板,身子即被往後拖——

  「啊!」重新回到那副溫暖的懷抱。

  「你想溜去哪裡?」黠笑的黑眸未見惺忪。

  其實殷駿早就醒了,只是故意假寐讓女友看個夠,如此一來,他的輪廓便會牢牢鐫刻在這小妮子的心版上。

  「我去廚房做早餐。你想吃什麼?」

  「這個嘛……」大手探入小內褲,撫弄萎萋芳草下的花蕊。「土司夾『火腿』,再沾點甜美的『蜂蜜』,如何?」

  他挑逗的暗示,激紅了柯欣苗的耳根子。「饒了我吧!人家的腿……到現在還酸著呢!」  

  有時她不禁懷疑,這男人身上是否裝了發電機,否則他怎能在「激戰」一夜後,隔天早上又是一尾活龍?

  「好啦!不鬧你。我也該起來盥洗,順便檢查一下行李。」念及女友被折騰到冒出黑眼圈的份上,殷駿暫且放過她。
  半小時後,兩人已在餐桌享用早餐。

  「我這趟出差短則十天,多則半個月,有什麼事就找力業幫忙,也可以撥打我的手機。」一解決掉手中的三明治,殷駿開始絮絮交代。「還有,你下班回家要注意安全,千萬別走上次那條暗路……」

  他這次以「拜訪各名牌廠商」的名義出國,其實是去德國考察,順便和第一大藥商簽約。

  有了這家大客戶當跳板,「宇元生技」的產品便能打進歐洲市場,每年至少可以增加數十億的營收。
  
  聽男友的口吻如老媽子似,柯欣苗想笑又不敢笑。拜託!她已經是二十幾歲的大人了,又不是幼齡兒童!

  「休假時,你若覺得無聊,就到林家陪兩個小鬼玩玩Wii,或者跟阿珍去逛逛街……

  自從搞清楚林孝欽已有老婆和小孩,他就不再禁止女友去串門子,反而把三代同堂的林家視為最安全的「托妻中心」。

  「知道啦!我自己會打發時間的。」

  柯欣苗豈會聽不出,他的重點是叫她別四處亂跑。

  不過想來也真好笑,她都不怕遠行的殷駿有豔遇了,他怎麼老擔心她會被色狼誘拐?

  「時候不早,你該出發去機場了!」唯恐男友嘮叨個沒完,她趕緊打住話題,還幫忙把行李從房間拉出來。

  哪知送他到電梯口,他又說:「還有一件事別忘了……」

  「什麼事?」

  「記得,一定要想我!」說著吻住那張小嘴。

  即使纏綿了一夜,殷駿仍然要不夠她,所以火舌一進芳腔,就狂熾地掃掠蜜津,而緊箍的鐵臂,更恨不能將這女人嵌入體內。

  吻罷,他還戀戀不捨地道:「真希望我不用出差,真希望繼續陪你賴在床上,真希望……」

  「別說了!」食指趕快堵住更露骨的言詞,「我會想你的!」

  「Bye。」殷駿這才滿意地鬆手,拉著行李走入電梯。  

  直到電梯門關上,柯欣苗回了頭,才瞥見有個人站在門口,正瞠目結舌地看著她。

  「霏霏?」喔哦!被發現了!


  「天哪!你們兩個……怎麼會湊在一起?」

  楊鬱霏才出電梯,就見摯友和一位男子走出家門。

  好奇的她,立即閃到旁邊的逃生梯偷瞧,沒想到那人居然是殷學長,而且欣苗還跟他卿卿我我!

  「呃,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們進屋再說吧!」

  回到客廳,柯欣苗先倒了杯水給她,再娓娓從七年多前那個與殷駿相識的日子說起……

  「原來在你們之間,曾經發生那麼多的小故事……」

  聽完後,楊鬱霏不禁覺得自己像個白癡。

  「厚!枉我對你掏心掏肺,而你居然藏著這麼大的秘密,你有沒有把我當朋友呀?」

  「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瞞你的。其實我從沒想過會跟學長走到這一步,當他向我表白時,我真的嚇了一大跳。」

  「所以你就跟他上床了?」她咄咄逼問。

  柯欣苗羞垂的粉顎,輕輕一點。

  「哦!老天……」楊鬱霏頭疼地捂著太陽穴,接著用力一拍桌,  「笨蛋!你們不會有結果的啦!」

  「為什麼?」

  「因為殷駿和我表姊交往了好幾年,而且可能在今年底,就會成為我的表姊夫!」這樁八卦她曾在閒聊時提過,苗苗應該沒忘記吧!

  「可是他說,他跟關學姊只是普通朋友……」

  「那種片面之詞,你也相信?」楊鬱霏氣得翻翻白眼,「你呀!就是太單純了,才會被他騙得團團轉!」

  「不會的!」柯欣苗立刻為心上人辯駁:「我感覺得出,學長對我是很認真的。」

  見好友如此激動,似乎已經陷得很深,楊鬱霏不禁放緩了語氣。

  「即使他真的喜歡你,那又如何?處處留情是殷家男人的傳統,再怎麼樣,你也分不到他完整的一顆心。與其最後落得當人家情婦的下場,不如趁早離開他!」

 「你幹嘛把他講得那麼差勁?難道是因為……我搶了你表姊喜歡的人,所以你才故意挑撥我們?」

  柯欣苗早就懷疑,關羽莎為何特地跑去接機,還參加老太爺的壽宴,可見她對殷駿並沒有完全死心。

  「我是一番好意,還被你當成驢肝肺?」氣炸的楊鬱霏,馬上抄起包包走人。「算我多管閒事,以後你吃了悶虧,就不要來找我哭訴!」


 「霏霏!」柯欣苗急忙拉住她,「你別生氣,我只是……只是……」

  哎呀,都怪這張嘴巴太笨了,連個話都講不好。

  「我知道,你是被愛情沖昏了頭。」歎口氣,她反握住好友的手,規勸道:「苗苗,趕快跟殷學長分手吧!我不想看到你遍體鱗傷……」

  「你為什麼那麼肯定我一定會受傷害?」

  「這……」楊鬱霏咬了咬下唇,「好啦!我告訴你,因為我表姊懷孕了。」


  「什麼?!」美眸驚然大瞠。

  「昨天我邀表姊去餐廳吃飯,哪知我點的牛排才送上桌,她就突然掩著鼻子跑開……」

  她立即跟去廁所,卻發現關羽莎在洗手台吐得稀哩嘩啦、臉色蒼白。

  楊鬱霏不禁開玩笑地問,她是否懷孕了?不料她居然點頭承認,還要求表妹暫時保密。

  「雖然我表姊比學長早一年返台,身邊也有不少追求者,可這段期間,她從未接受別人的感情。而殷駿回來沒多久,她就懷了孕,你說,除了那個男人,她還會跟誰發生關係?」

  倘若表姊沒有懷孕,她會祝福好友的戀情,不過表姊的肚裏已有了一條小生命,即使學長不想結婚,她表姑丈也會逼著殷家負起責任,屆時苗苗該怎麼辦?

  「……」柯欣苗無言以對,信心卻開始動搖。

  雖然殷駿強調兩人只是朋友,可每次她問起關羽莎,他總是一語帶過,然後就用火熱的唇舌融化她的思考力。

  現在仔細一想,或許他是故意轉移話題,也或許,他跟關學姊還在藕斷絲連……

  「要不,我直接問他是不是孩子的爹。」見她一臉茫然,楊鬱霏乾脆拿起電話。「他手機幾號?」

  「等一下!」柯欣苗趕快搶下電話,「你讓我好好想一想……」

  「還想什麼?事實就擺在眼前,你終究得面對的。」

  楊鬱霏太瞭解她溫吞的個性,如果不逼緊一點,恐怕這傻瓜就一直「鴕鳥」下去了。

  「可是……學長已經前往機場,手機也關了,你找不到他人的。」她不得不撒個小謊,以爭取緩衝的時間。「霏霏,我明白你是為了我好,但這是我私人的感情問題,可否請你別插手,讓我自行處理?」

  定定看她一眼,楊鬱霏沒好氣地道:「好啦!不過你記住,如果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一定要來找我商量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1 00:50:11

  第十章

  因為擔心電話裏說不清楚,同時也怕影響到男友的工作,柯欣苗本來想等他回來再問個明白,然而媒體卻預先公佈了答案。

  政治名媛暗結珠胎?

  殷聯集團承諾打造世紀婚禮!

  剛出爐的水果週刊,封面印的即是此一醒目的標題。

  當然啦,文中不免提及男女主角愛情長跑的歷程,其內容之钜細靡遺,連柯欣苗看了,都覺得這個故事好真實。

  儘管霏霏已警告在先,可當週刊證實了關殷兩家要結親的喜訊,她的心仍如遭利刀剖開了似,傳來陣陣絞痛。

  她甚至感覺得到,她的鮮血就從那裂縫滴滴答答地淌出來……

  「欣苗,我打了一大罐果汁放在冰箱裏,要記得喝完哦!」背後的叮嚀,阻止柯欣苗險些潰堤的淚水。

  「喔!」她趕緊擦掉淚光,將週刊塞入梳粧檯下的小抽屜。

  不過走近的母親,還是發現了她的異狀。

  「你眼眶怎麼紅紅的?」

  「呃,有砂子跑進去了。」她作勢揉揉眼睛。

  「房間的窗戶都關著,哪來的砂子?」知女莫若母,林琬如豈會瞧不出這孩子的心思?「你呀!一定又在想阿駿了,對吧!」

  上回殷駿來家裏作客,她簡直不敢相信,女兒會交到一個長得高帥、年紀輕輕就當上總經理的男朋友。

  難得的是,這年輕人言談間客客氣氣,對欣苗又溫柔體貼,也讓她留下極好的印象。

  「才沒咧!我是因為捨不得媽……」柯欣苗強展著笑容,問:「媽難得來臺北,為什麼不多住幾天?」

  「媽也有工作要做呀!何況你弟弟都在外地當兵或念書,家裏也需要人守著。」


  此次林琬如趁著休假北上,說是要來找幾位老朋友,其實是瞭解小倆口交往到什麼程度。

  仔細觀察女兒的住所,除了傢俱變多,單人枕頭也變成雙人份,書房裏還放置不少商業書籍,顯見這屋子已有男主人進駐。

  雖然驚訝他們倆這麼快就同居,但林琬如也沒古板到無法接受,只要男方有誠意,遲早會娶她女兒的。可惜殷駿到國外出差,否則她就可以順道上殷家拜訪了。

  倏然,門鈴聲叮叮咚咚,按得又急又猛。

  「這麼晚了,會是誰呢?」林琬如眉頭一皺。

  「我去看看……」柯欣苗馬上趿著拖鞋去開門,沒想到——

  「是你?」巫美貞尖聲嚷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這間公寓是她A給兒子的第一份房產,不過始終空著,直到他前陣子以「上班方便」為由,才搬進來住。

  柯欣苗老實回答:「我住這裏……已經好幾年了。」

  也就是說,阿駿和她早就認識了?

  「可惡,他居然瞞著我金屋藏嬌?」橫臂將她推開,巫美貞無禮地闖入。「阿駿!阿駿……」

  「對不起,總經理還在義大利,後天才會回來。」柯欣苗也是早上看見簡訊,才曉得他的行程delay了。

  想不到這女人比她還清楚兒子的行蹤,巫美貞不禁寒眸一掃。

  「我記得你姓柯,叫什麼來著?」

  前幾天,她接獲關夫人通知,說羽莎突然在浴室昏倒,送醫後,家人才發現她有了身孕。

  無庸置疑,羽莎懷的肯定是殷家的種,因此她立刻打國際電話,催殷駿趕快回來提親。可那孽子居然回答,他不會娶一個不愛的女人,口吻還淡漠得彷佛他與此事毫無干係。

  氣急敗壞的她,便故意放出聯煙的消息,一來給了關家交代,二則可藉助媒體的力量,逼這死兔崽子就範。

  算准了殷駿回國的時間,她親自跑來公寓堵人,孰料沒遇到兒子。倒是意外逮著一隻狐狸精。,

  「……我叫欣苗。」應聲如蚊蚋。

  「身材平平、臉蛋也普通,頂多有幾分清純的模樣!」繞著她打量,巫美貞鄙夷地評價:「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給我們阿駿喝了符水,否則他怎會被你迷得連關家的婚事都敢拒絕!」

  「什麼?」學長沒有要娶關羽莎?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報個數吧!」巫美貞說著,掏出支票簿。

  「報數?」柯欣苗再度愣住。

  「三百萬?」見她猛搖頭,巫美貞的價碼也節節抬高:「五百?—千?該死的!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答應不再死纏著我兒子?」

  「我……」她沒有纏他呀!

  驀然,一道聲音火大地介入:「我女兒才沒那麼廉價呢!」

  從兩人的談話,林琬如大致猜出了劇情。這位夫人應該就是殷駿的媽,因為嫌棄兒子交了個貧窮女,所以想用錢擺平一切。

  原本她打算躲在廚房不出面,可對方實在太惡劣了,什麼符水、什麼死纏的,分明是罵人狐狸精嘛!偏偏欣苗的嘴巴笨到不行,她為人娘親的,當然得跳出來維護女兒了。

  「你又是什麼人?」巫美貞的睥睨之姿,如驕傲孔雀。


  「我是她母親。」林琬如也擦著腰,頗有「輸人不輸陣」的派頭。「告訴你,我家欣苗是非賣品,不是臭銅錢能買得起的!」
_
  「啊呵呵呵……」白鳥麗子式的笑聲,剌耳地反諷:「我就不信一個讓男人包養的情婦,品格有多高尚!」

  「不准你用這種難聽的字眼侮辱她!」林琬如氣得緊握拳頭。

  「我還有更難聽的!」巫美貞惡毒的嘴巴仍繼續指控:「她不但勾引我兒子,對我公公也猛拋媚眼,簡直就是人盡可夫的賤貨……」

  「住口!」啪地一聲,林琬如狠狠送上一記鍋貼。「我女兒有能力養活自己,不需要靠男人包養!」

  她最大的驕傲,就是教出三個有骨氣的孩子。如果欣苗真是人家的情婦,又何必每天辛苦地上班,還節儉得連台車子都捨不得買?

  「你居然打我?」挨打的人錯愕萬分。

  「媽?」旁觀的人也大眼圓瞪。

  「我不只打你,還要轟你出去咧!」幾年的社會歷練,讓林琬如不再是嬌怯的小婦人,而成了捍衛家人的母老虎。

  「你敢?」造反啦!這是她殷家的房產耶!

  「有何不敢?」林琬如轉身抓了支掃把來。

  「哇啊——」惡人無膽的巫美貞,馬上嚇得落荒而逃,不料拐了腳,一隻鞋子還掉在地上。

  「三夫人!」柯欣苗見狀,趕快幫忙撿起來追到外面,「我代家母向您道歉,其實她……」沒有惡意啊!

  「柯欣苗,算你厲害!」她憤然搶回鞋子。「不過你也別得意,如果我兒子沒娶關家的小姐,就會失去『殷聯』的繼承權,到時候你們連一毛錢部分不著!」

  嗆聲完,巫美貞就咻的衝進電梯了。

  「怎麼會這樣……」

  喃喃走回屋裏,柯欣苗終於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難怪三夫人會急得跳腳,假如殷駿真的毀婚,那將掀起多大的風波?

  見女兒愁容滿面,林琬如連忙安慰:「別擔心!人家說『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只要那小子肯上進,媽相信你們餓不死的。」

  話雖沒錯,可她怎能為了延續這段感情,而讓殷駿背上「負心漢」的罪名,甚至害他跟家人斷絕關係?

  「媽,回家吧!」柯欣苗沉痛地道。

  「不行!我要留下來保護你……」萬一那潑婦又來鬧,或者找黑道恐嚇女兒,那該怎麼辦?連續劇都嘛這麼演的。

  柯欣苗輕喟一聲,「我的意思是,我們一起回鄉下的老家吧!」


  「唉!」一歎情場生變。

  「啊……」二歎造化弄人。

  「唉、唉、唉……」三聲無奈呀!

  靜默的柯欣苗,終於從一堆四季豆裏抬起頭。

  「媽,你又怎麼了?」哀只聲歎氣的,莫非是更年期的緣故?

  「我在為你不值啊!」林琬如舉起菜刀,生氣地往砧板一剁。「那個殷駿真是死沒良心,居然連通電話也不打。」

  「或許,他是想通了……」柯欣苗唇邊浮起苦笑。

  留了一封祝福的短信,她辭職回鄉也十來天了,既然學長沒和她連絡,那就表示他已經接受家人的安排,等著當新郎倌了。

  「怪來怪去,都怪你手腳太慢啦!那位關小姐就聰明多了,懂得用孩子來套住這麼優質的男人……」

  林琬如總認為,對方准是用了什麼卑鄙手段,才弄到男主角的種。譬如酒後亂性、下迷藥之類的,然後善良的女主角只好含淚離開——

  電視都嘛這麼演!

  噢,又開始了……柯欣苗翻翻白眼,懊悔不該問了一句,而換來連番的轟炸。

  生怕母親滔滔不絕,她趕快溜之大吉。

  「我出去透透氣……」才到門口,就見幾輛轎車切進三合院的廣場,而第一位下車的人,正是殷駿。「媽,他來了,你幫我擋擋!」

  快步衝向邊間的臥室,掩上門時,她還聽見母親高分貝的指責:「臭小子,你都要跟別人結婚了,還來我家做什麼?」

  「伯母,請聽我解釋……」

  跳進被窩裏,柯欣苗只希望這是一場夢。然而一刻鍾過去了,門外依舊靜悄悄,只有窗外的啾啾鳥鳴,應和著她怦怦的心跳。

  「難道媽媽已經把學長趕跑了?」

  沒有預期的爭執吵鬧,這麼的……平和?

  倏然,門被打開了,「欣苗,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乾哥?啊!他一定是來當說客的。

  「你放心,我不是來替殷駿說情的,相反的,我還要揭露他多年來的『惡形惡狀』。」

  知道她在裝睡,黃力業直接拉了椅子落座。

  「這小子曾救過我們老大,還化解了鐵竹堂的危機,算是我們的再造恩人。就在他出國前幾天,他突然向峰哥開口,請求調我當他的『私人保鏢』做為回報……」

  保鏢?好奇的耳朵豎得尖尖。

  「原來他是要我以『乾哥』的名義,照顧他『呷意』的對象。除了定期的生活報告,我還得不擇手段幫殷駿剷除情敵,譬如恐嚇對方、製造點小車禍,或散播不實的謠言……

  「雖然這傢伙很癡情,可男人的佔有欲強到這種地步,幾乎是病態了,真不知那個被他喜歡上的女孩,該說幸還是不幸……好了,乾哥我就說到這裏,你保重了!」

  感覺頭頂被輕輕一拍,黃力業的語氣似乎是寄予無限的同情,接著門就叩的關上了。

  確定他已不在,柯欣苗才掀開被子。

  反芻乾哥的話,令她想起以前的那些仰慕者,不是莫名地消失,就是見了她就趕快跑,難道這一切真是殷駿在幕後操控?

  不一會兒,門把又喀的扭開了。

  「誰?」結果是母親。「媽,你嚇死我了……」

  「神經病!大熱天的蓋什麼被子?」林琬如一進來就搶走她的「盾牌」。「家裏來了好多客人,你不出去招呼,還賴在床上玩躲貓貓?」

  「可是,我不想再和學長見面了。」

  「既然他找上門了,你好歹聽聽人家怎麼說咩!」林琬如一屁股坐上床沿,「何況阿駿身價不低,放掉這只金龜婿,實在挺可惜的。」

  「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勢利了?」

  「誰不希望自己的女兒,能覓得一位讓她衣食無虞的良婿?早知道我就不該刮他媽一巴掌,這下子殷少奶奶的位子更沒你的份了……」

  「媽——」瞪著杏眸,柯欣苗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她「貧賤不能移」的母親會吐露的語句。

  「好好好!我去趕人。」臨去前,林琬如又回頭道:「對了,我剛剛才曉得,原來你弟弟領的高額獎學金,和我那份薪水優渥的工作,全是殷駿暗中安排的。說來,這孩子可真有心哪!」

  柯欣苗不禁傻住了。

  沒想到殷駿會布下「天羅地網」,就只為了守候她一人,還愛屋及烏地照顧她的至親。

  情緒澎湃間,門板三度被推開了……




  「嗨!我可以進來嗎?」這次是關羽莎。

  「學姊?你怎麼也來了?」隨行的還有一名男子,不過他並未走入房間,只是雙臂交叉著「堵」在門口。

  「對不起,欣苗!都是我的錯,早知事情會變成這樣,我應該跳出來跟媒體否認一切的。」

  「為什麼要否認?」她狐疑地瞥了一眼那尊「結屎面」的門神,「難道是因為……那位黑道大哥?」

  「你好厲害哦!一下子就猜出來了。」可見這丫頭聰明得很,哪有殷駿形容得那麼笨。

  柯欣苗聞言立即沉下臉。天哪!這是什麼世道?殷駿怎麼可以找黑道的人威脅舊愛,要她來遊說新歡重回他的懷抱?

  「學姊,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她起身步向「挾持者」,「這位先生,麻煩你轉告外面的那個無賴,請他死了這條心,我不會跟一個用暴力逼迫弱質女流的男人在一起的。」

  「嗄?」關羽莎一頭霧水。誰用暴力逼迫她來著?

  「我覺你們倆根本是在雞同鴨講!」十指關節喀喀作響,杜奇峰冷然一笑,「看來,我只有祭出『絕招』了!」

 「你幹什麼?」柯欣苗驚呼。

  就見那男子霸道地攬住關羽莎的腰,接著堵住她的唇,不規矩的大手還在曼妙的曲線上遊移。

  兩人的激情火辣,不僅拉升室內的溫度,也燒紅了柯欣苗的耳根子。


  啊啊啊!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學姊會一臉迷醉……

  結束了法式深吻,關羽莎立即捶他一拳,抗議:「討厭!你幹嘛在我學妹面前親人家?」

  「如果不讓她親眼目睹,這女人根本搞不清狀況。」他轉向柯欣苗,「我叫杜奇峰,羽莎肚裏的胎兒就是本人的傑作,這下你明白了吧!」

  「明、明白了!」柯欣苗囁嚅地點頭。

  除非是一流的演員,否則不可能演出如此精湛的吻戲。而且她敢打包票,如果她不在場,他們早就上演「三級片」了。

  「既然任務達成,我們也該回去了。」摟著心愛的女人越過她,杜奇峰又道:「對了,麻煩你轉告那個無賴,下次他再敢打擾我們親熱,我絕不會放過他的!」

  「奇峰……」嗔睨他一眼,關羽莎臉上卻堆滿甜蜜的笑意,「欣苗,我們先告辭了,你跟阿駿一定要幸福喲!」

  「呃,謝謝。」

  目送他們離開,柯欣苗的情緒更加紛亂。因為方才接力賽般的「親友團告白」實在太精彩了,而且每一段都帶給她無比的震撼。

  但即使感動得想哭,即使她渴望立即去見殷駿,可一想到自己對他屢次的懷疑,她就愧疚得跨不出門檻。

  兀自懊惱時,一雙皮鞋定立在眼前。

  「抱歉,門沒關,我就進來了。」長腿的主人彎身蹲下,與她平視。

  「你……」那張懾人心魂的臉孔,有她熟悉的性感薄唇,還有難得一見的胡髭。「你瘦了!」

  「你也是。」輕捏她凹陷的頰肉,殷駿覺得心好疼。

  想不到母親未經他同意就擅自答應婚事,還逼走了欣苗。雖然恨不得立刻奔來找女友解釋,可這傻瓜必然不會相信,於是他先把關羽莎的事情搞定,才帶著一票人馬來柯家開「聽證會」。

  他溫柔的撫摸,凝聚了柯欣苗眸中的霧氣。

  「為什麼……你為我付出這麼多,卻從不告訴我?」

  「因為我不希望你是基於『感激』,才勉強跟我在一起。」殷駿抵著她的額頭道:「我要你慢慢的喜歡我,然後愛上我!」

  「對不起!」淚水啪答落下來。「我真的好笨,居然沒發現你的用情至深,還一直懷疑你和羽莎學姊,對不起……」

  「小姐,我今天可不是來聽你悔過的。」殷駿掏出一隻絨布盒,笑道:「我是來向你求婚的。」

  「你……」盒內璀璨奪目的美鑽,讓柯欣苗更想哭了。

  「我愛你!欣苗,你願意嫁給我嗎?」

  雖然這小妮子才二十三歲,論婚嫁是早了點,但唯恐夜長夢多,他還是先把人訂下來比較安全

  「我……」正欲點下的頭,隨即搖了搖,「可是聯煙的事已經公佈了,你打算怎麼處理?」

  「婚禮仍然如期舉行,只不過變成了兩對新人。」

  這招「新郎新娘大風吹」,是他和關羽莎想出的妙計,肯定令雙方家長措手不及。為了不讓當天的場面太難堪,他已先向爺爺報備過,想不到老人家不但大表支持,還答應為他主婚呢!

  「可三夫人說,如果你毀婚的話,就會失去財產的繼承權……」她雖不敢奢望飛上枝頭當鳳凰,卻也不希望她摯愛的王子,從此被貶為一無所有的庶民。

  「誰稀罕那些財產?除非,你怕跟著我吃苦?」


  其實「宇元生技」的臺灣廠,下個月將要正式運作,也該是他脫離家族集團,專心發展自己事業的時候了。

  「我才不怕吃苦呢!」只要能和心愛的人廝守,日子再貧困,她也甘之如飴。

  「那不就得了?你只要說『願意』就行了。」殷駿作勢要為她戴上鑽戒。這一刻,他可是足足等了七年呢!

  「但我媽那邊……」終身大事非同小可,應該先上稟娘親吧!

  「放心,我早就取得『岳母大人』的同意了。」而他也向岳母大人保證,婚後暫時不會與母親同住,免得愛妻遭潑悍的婆婆欺陵。

  「可是人家……」還有秘密沒說。

  「別再『可是』了!」耐性耗盡的殷駿,索性堵住那張嘴,大手還迫不及待地扯掉碎花裙下的小內褲,直襲脆弱的珠蕊。

  「唔……」濕潮紛湧而出,不堪誘惑的柯欣苗,也主動拉開他的褲頭,釋放令人心跳加速的欲物。

  然而他的粗碩只是輕蹭著小穴,卻遲遲不肯進入。

  「駿,求求你快給我……」美眸盈滿渴望。

  「除非你先答應我的求婚。」他壞壞地前推一寸,反倒讓柯欣苗有種欲求不滿的痛苦。於是她嬌羞地伸出手,「我願意!」

  「謝謝你!」將戒指套進她的纖指,殷駿的分身也盡根而入。「我會努力讓你過幸福日子的……」

  「啊啊……」空虛的花穴獲得充實,也解除了她多日來的相思之苦。「人家現在……就很『性』福了……」

  雖然想把之前的話講完,但激情的狂潮一波波,弄得柯欣苗啼聲迭迭,根本無法專注精神。也罷!她就等婚禮當天,再告訴殷駿那個小秘密——

  其實呀,她早在七年前就愛上他了,而且愛得好深、好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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