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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彤琤]笑擁晨曦【日光三部曲之三】[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5 00:23:43     標題: [彤琤]笑擁晨曦【日光三部曲之三】[全文完]

笑擁晨曦(日光三部曲之三)作者:彤琤 

她是二十四小時散發母性光輝的俞家大姊
四年前第一次當臨時保母,收了一個嬰兒
沒想到就一直「寄養」到現在!
她幾乎都要忘了他是別人的小孩
誰知孩子的爹就這樣冒了出來
為了不和她的小佑佑分開
她決定採用小妹和四歲小鬼的提議
追求這個海盜般的男人!
至於成不成
就要看她拿來當參考書的言情小說有沒有用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5 00:24:18

  故事之前
  
  幼保科?護理科?
  
  護理科?幼保科?
  
  幼保科?護理科?
  
  幼保、護理、幼保、護理……
  
  哎呀,好苦惱,是幼保科好呢,還是護理科好?她究竟該選什麼才好呢?
  
  看著二專的招生簡介,由於下不定決心不知該做何選擇才好,恬靜柔美的嬌容上首度出現了煩惱的神情。
  
  「大姊,你在做什麼?」
  
  似是習以為常,突然蹦出的女聲沒有嚇到苦思良策的人。
  
  「沒什麼……你覺得大姊該去讀幼保科還是護理科?」來得正好,多問問第三者的建議做個參考,她正愁沒人給她意見。
  
  「都很好呀,大姊這麼溫柔,這兩樣都很適合。」像大姊這樣沒有心機,只會二十四小時散發著母性光輝的人,不論是照顧病人還是照顧小孩子都是上上之選。
  
  「你也覺得都很好呀?」真傷腦筋。「如果……如果只能選一個呢?」
  
  「只選一個啊?」這下子,傷腦筋的人瞬間變成了兩個。
  
  「嗯,就一個。」
  
  「這個嘛……」有了!「大姊,你是不是為了選志願的事感到煩惱?我有個辦法,不但可以幫你□清志向,還可以順便賺賺外快,一舉兩得!」
  
  「什麼好辦法?」
  
  「反正放暑假嘛,你可以弄個臨時保母的服務來造福鄰里,當一陣子保母后如果覺得喜歡,就選讀幼保科,如果覺得不喜歡,那你不但小賺了一筆,也知道自己的意願,到時候就棄幼保選護理。很好的辦法吧?」
  
  「嗯,是不錯。但我一個人……」她總覺得有些不妥。
  
  「沒關係,我會幫你的。就這樣說定了,我去畫海報。」
  
  這真的是一個好辦法嗎?遲疑了零點五秒,看著興致勃勃的妹妹展開了行動,做姊姊的自然也不能沒有信心。
  
  好,幫忙畫海報去!
  
  
  「哇……哇……」
  
  對著啼哭不休的小嬰孩,女人的臉上明顯有著不耐。
  
  「哭哭哭,就只知道哭,真煩!早知道你這麼愛哭,還不如不生下你算了。」女人不悅的低咒,不因為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而有絲毫的憐惜之心。
  
  「哇……哇……」才三個多月的嬰兒不解人事,依舊不停的哭鬧著。
  
  「你是怎麼回事呀?又沒人打你、罵你,哭什麼哭?老娘都還沒死哩,觸我霉頭啊?要不是看在生下你還有點好處可以撈撈,我才懶得生下你這個小混球。跟你那死人老爸一個德行,以為這樣我就會怕了你是不是?」等不到計程車的女人煩躁得想找人來K了。
  
  「哇……哇……」
  
  對著震耳欲聾的哭聲,女人實在忍無可忍了。
  
  「夠了!我說夠了!」
  
  「哇……哇……」
  
  「媽的,你哭得像是要死人一樣,這樣我要怎麼拿錢啊?」她對著小嬰孩怒目相向,但惱人的哭聲沒有一絲一毫停下的跡象。
  
  恨不得殺人洩憤的可怕表情與鬼哭神號的哭聲對決了近三分鐘……
  
  「算我怕了你了,你別哭了好不好?」到頭來,刺耳的魔音還是略勝一籌,覺得腦門快爆炸的女人敗下陣來。
  
  「哇……哇……」
  
  就在女人真的考慮該不該先捏死他再辦事之際,兩個小女生走向她。
  
  「為什麼他一直哭啊?」不顧一臉羞澀的女孩的反對,另一個女孩好奇的湊上來拜
  
  「不關你的事!」女人不耐的瞪了女孩一眼。
  
  她可是趕著要出發,沒時間跟這些在路邊做問卷調查或推銷的暑期工讀生瞎扯淡。
  
  「我知道,可是他一直哭耶,你要不要先想點辦法呀?」堆著一臉無害的笑,女孩建議著。
  
  「要有辦法,我還需要聽他這樣哭嗎?」女人沒好氣的說。
  
  「你可以讓我大姊試試啊,她對小孩子很有一套的。」女孩的笑容更無辜了。
  
  看著那種「請相信我」的表情,女人不由自主的看向另一個默不作聲的女孩。
  
  「如果可以的話,讓我試試吧。」不忍心看小嬰兒哭成這樣,被喚作大姊的另一個女孩開口,悅耳的聲音讓人一聽就覺得是好人家有教養的女兒。
  
  可能是女孩溫婉良善的氣質容易讓人產生信賴,反正還沒招到計程車,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女人將手邊的孩子交給她。
  
  「別哭呵,好乖,別哭,姊姊疼呵……」
  
  伴隨著左搖右晃,加上幾句安撫的話,說也奇怪,原本哇哇大哭的小娃娃竟真的在外人懷中漸漸止住了啼哭。這對一旁一直束手無策的親生母親來說,真是亂沒面子一把的。
  
  「好啦,孩子不哭了,還我。」女人搶回孩子。她可是有正事要辦的。
  
  可能是磁場不對,嬰孩才一回到她的身上,好不容易才止住的哭聲又有死灰復燃的跡象;就看他癟著小嘴,像是要在下一秒痛哭出聲,嚇得女人又將孩子丟回女孩手上。
  
  「哎呀,這位年輕的太太,看你的樣子,應該是要出去辦事吧?如果覺得小寶寶很麻煩,不想帶著他出去的話,我跟我大姊可以幫你一個小忙。我們姊妹就住在這附近。」妹妹指出方向,這才推銷道:「我們趁暑假的時候在這個社區提供了臨時保母的服務,收費不貴,一小時才九十塊錢而已,按時計費,很公道的。」
  
  「臨時保母?」女人愣了一下。
  
  「對呀,這是我們的名片。喏,這邊有畫地圖,我們家就在這邊,轉兩個彎就是了。」妹妹又道。
  
  臨時保母……這倒是不錯,她可以先去拿錢,再讓人來帶走孩子。如此不但不怕拿不到錢,這愛哭的小鬼也不用留在身邊聽他鬼哭鬼叫的……
  
  「怎麼樣?如果你不相信我們的話,可以跟我們回家看看,你不用擔心我們是壞人,我們不會帶走你的孩子的。如果你還是不放心,我們的爸爸媽媽都是靜思學園的老師,你可以到學校去查,我不會騙你的。」妹妹提出信譽保證。
  
  「是啊,我們不是騙人的。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將孩子交給我們。」一直哄著孩子的姊姊也說話了。
  
  「好吧,我把孩子交給你們。給我一張名片,到時候我讓人來帶孩子。」女人相信了她們。
  
  雖然剛搬來不久,但她也知道這個社區的住戶素質都在水平以上,其中還有許多是一旁靜思學園的老師。而且看這兩姊妹的氣質,要不相信她們的誠意也難。反正她也不想帶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小鬼──雖然為了生這個小鬼而在服裝界消失一陣子,但她杜玉桑在台灣倒也是小有名氣,等一下讓這小鬼的哭鬧聲引來別人的注意看穿她的偽裝,那就糟了。
  
  向笑容滿面的姊妹花取過自製的名片後,杜玉桑將裝著小寶寶尿布、奶瓶之類用品的行李袋交給兩姊妹,之後便攔到計程車就此離去。
  
  「真好,沒想到出來買壁報紙可以接到我們的第一宗生意。」看著絕塵遠去的計程車,姊姊高興的親親懷中的奶娃兒。
  
  原本還以為臨時保母的主意是行不通的,沒想到她們才做好名片,剛出門想買些壁報紙做宣傳海報,就接到第一件委託。
  
  「我就說嘛,有我幫你,一定能成功的。」妹妹也顯得高興,不時逗著小娃娃。
  
  接到委託的兩姊妹一面說一面走著,踏著信心的步伐往書店繼續前進。
  
  「啊!我們忘了問那小姐,小寶寶叫什麼名字了。」走到一半,做姊姊的突然想到這問題。總不能小寶寶、小寶寶的叫吧?
  
  「沒關係,反正我們只是臨時托嬰,現在隨便叫叫就可以了,等小孩的媽媽回來再問她就是。而且說不定以後不會再帶到這個孩子咧。」妹妹覺得這問題無關緊要,她剛剛想到的才是個大問題。「大姊,我們是不是該先拿點訂金啊?」
  
  「這有什麼關係?等寶寶的媽媽回來的時候再拿也一樣。」
  
  「可是我總覺得不太對勁。我們是不是有哪一部分做錯了?」做妹妹的將心中的納悶問出口。
  
  「應該沒有吧?等爸媽帶小三回來後,我們再問問。」父母親正好帶著么妹出去看病,就算有問題也得等他們回來再問。
  
  「嗯,等他們回來我們再問問。」妹妹同意了這項決定。
  
  兩姊妹做成了決議,等到家人歸來後,她們知道自己犯下的第一個錯誤、也是最致命的錯誤──她們只記得留下自己的聯絡資料給對方,卻忘了留下那位年輕母親的資料及聯絡方式。
  
  然後,一個月、兩個月過去了,怎麼也沒想到,她們會等不到那位母親的出現。
  
  再之後,一年、兩年過去了,除了街坊的好奇外,沒有人來問到這個孩子,而孩子也讓這家人正式的領養。
  
  他們的生活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家裡多了個新成員,一家五口變成了六口而已;除了好奇新成員的母親為何捨得不要這個讓人心疼的孩子外,沒有人在意新成員的出現方式,只記得那一年的夏天就如每一個熱死人的夏天一樣,好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5 00:24:52

  第一章
  
  上天真是公平的?
  
  看著餐桌那一頭一面看公文一面吃早餐的兒子,顏文鳳苦著臉暗想。
  
  想她獨孤家,在商場上縱橫十餘載,名下產業從金融業、房地產到百貨娛樂業皆有,且樣樣成績良好。尤其六年前逐步將事業經營權交到獨子獨孤戰的手上後,截至目前為止,家業的版圖更是擴充了三倍不止。
  
  說正經的,到今天,連她這個做娘的都不知道自己家中到底有錢到什麼程度;她一輩子只知道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關於沾滿銅臭味的管理事宜,以前有老公,現在有兒子,她是壓根連碰也不會去碰。
  
  她可曾擔心兒子的經營方式?
  
  沒有,從來沒有過。雖然不管事,但她一直知道兒子能幹,家業交給兒子只有愈做愈大的可能……以前丈夫還在世的時候他們曾討論過,兒子之所以這麼能幹,可能是當初他們夫妻倆把這兒子的名字取得太好了──獨孤戰、獨孤戰,好似生下來就是要戰鬥,使得他在商場上當真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有些人曾為他們冠上經營之神、台灣第一世家之類標榜的話語,說得白話一些,在台灣,光是「獨孤」這個姓氏抬出去,有誰敢不買帳?!
  
  看似風光、看似顯赫、看似他們獨孤家真的受盡上天的眷顧,命好得不像話……
  
  巋
  
  大錯特錯!
  
  錢多有什麼用,想他們獨孤家三代單傳,代代都想開枝散葉,卻又代代落空,除了錢愈來愈多之外,也不見得人丁多到哪裡去,真是有夠氣人的。
  
  其實他們的要求也不多,就是希望家裡多些人氣,就算不為增產報國,多幾個兄弟來分攤工作、幫忙打理家業也是好的。為了這理由,這單傳的兩代可是絞盡腦汁的想過各種辦法了,但現在都第三代了,多子多孫多福氣對他們獨孤家而言依舊只是一個口號,兒孫滿堂似乎成了獨孤家一場難圓的夢境。
  
  家大業大有什麼用?再沒有個孫子來抱抱,她怕獨孤家到兒子這一代就完了。
  
  唉,說起這個兒子,她心裡就難受。本來想多生幾個弟弟妹妹來跟他做伴的,結果沒想到連只蒼蠅也沒生出來……不是她不努力,但肚皮不爭氣有什麼辦法呢?到頭來就跟先人一樣,她也就只生了這麼一個兒子,就算不服氣,老伴前兩年也走了,讓她就算想老蚌生珠也沒法兒生了。
  
  撇開自己的問題不說,之前兒子才剛接觸公司的事時,那時公司有他老爹頂著,他算是玩票性質,加上他才二十郎當歲玩心很重,所以那時候她是將獨孤家製造人口的希望放在兒子身上的,千盼萬盼就盼兒子能趕緊找房媳婦兒來生幾個小孫子玩玩,要不,看是跟哪家閨秀來個擦槍走火……有沒有爆出愛的火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爆出個孫子讓她玩。至於兒子跟別人奉子成婚的事,看在有孫子的份上,她是絕對不會反對的。
  
  可惜天不從人願,她這兒子玩歸玩,跟人擦槍走火不下百次了,可是花叢中就是沒一個讓他看上眼、繼而想娶回來的人選,而孫子更是因為防護措施做得好而始終沒出現過。
  
  後來,她也放棄了名正言順的孫子了;在兒子睡遍千人也不厭倦的作風下,她退而求其次,不管對象是誰,只要能生出個叫她奶奶的小娃娃來,就算是在外面偷生的,她也不介意了。
  
  瞧,她是個多寬容、多想得開的母親啊!但她的兒子一點也不合作,玩的時候總是不忘做預防措施,讓她抱孫子的美夢一再的落空……再落空……
  
  其實也不是完全的落空,四年前曾有一度讓她美夢成真,對方是一個據說還小有名氣的模特兒。人長得怎麼樣她是沒什麼概念,畢竟她沒見過這女人;不過這女人真的很聰明,她從沒對兒子要求過什麼,讓兒子習慣她的乖巧後,在自備的保險套上戳了個小洞,然後,那女人有了。
  
  這該是他們獨孤家第一個孫子的,要是那孩子還在的話……
  
  「唉!」顏文鳳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為了那個無緣的小孫子。
  
  母親的歎息聲終於引來獨孤大少的注意。
  
  「媽,怎麼了?」他詫異的從公文中抬頭。
  
  瞧瞧這兒子,不是她自誇,眼是眼、鼻是鼻、嘴是嘴的,長得真是一表人才;再看看那個體格,勻稱有型且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腰就是腰、屁股就是屁股──難怪有本錢睡遍千人也不厭倦。誰要是嫁給了他,起碼有三十年的「幸福」可享……在她的眼中,她的兒子是得天獨厚、萬中選一、優秀中的優秀、理所當然是找不到缺點的……
  
  好吧,或者他氣勢上是強硬了些,眼神也凌厲了些,五官還冷僻、剛硬了些,但他是個商人嘛,要是沒有些本事,尋常人想端出這架子都沒辦法咧。而且,現在就流行這種酷酷的模樣,不是嗎?
  
  據她所知,除了家世外,許多愛慕兒子的女人中,不乏喜歡他那副酷樣的。
  
  這就是顏文鳳納悶的地方了。
  
  兒子的條件這麼好,既然也不缺乏愛慕的女人……那麼,為什麼沒有一個女人有勇氣出面把他一棒打昏,然後就直接進禮堂算了?她老人家只要在一旁等著抱白胖的孫子就好……
  
  她的孫子,遙遙無望的孫子啊……
  
  「唉!」想到這兒,顏文鳳又是重重的一歎。
  
  「媽,你別光是歎氣,到底是怎麼了?」由於對方是生下自己的母親,獨孤戰願意給予一些少得可憐的耐心。
  
  「兒子,是不是媽要什麼,你都會幫媽得到?」顏文鳳可憐兮兮的問。
  
  「你又想要孫子了?」獨孤戰早洞悉這種委曲求全的語氣是為哪樁。
  
  「嗯!」顏文鳳點頭如搗蒜,懶得糾正兒子她不是「又」想,她明明就是「一直」這麼想的。
  
  「沒問題。」獨孤戰答得乾脆俐落。
  
  「真的?」顏文鳳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對母親欣喜若狂的模樣送上一朵難見的微笑後,獨孤戰這才好整以暇的說道:「等我找到那個流落在外的兒子後!」
  
  這簡直是白搭嘛!
  
  顏文鳳像個洩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都沒勁兒了。
  
  要是找得到的話,這四年來,怎麼會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兒子,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故意找不到的?」過了好久,找回說話力氣的顏文獲拜
  
  其實她已經懷疑很久了,只是以前一直沒問出口而已。
  
  「媽,你怎麼這麼說?雖然我很氣那女人耍手段懷了我的種,但再怎麼說,那也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會想要他流落在外還不知生死?」他做生意時是不擇手段且六親不認沒錯,但孩子可是由他身上的一部分繁衍而生的;雖然生下他的對象不是他所屬意的,但都生下來了,他豈會坐視不管?
  
  「是嗎?」顏文鳳懷疑的看著兒子,「兒子啊,你老實說,那女人是不是你讓人去解決掉的?」
  
  獨孤戰驀地大笑出聲,一張屬於酷字級的冷硬面孔瞬時柔和不少。
  
  「媽,你真是愈來愈幽默,也愈來愈有想像力了。你真以為你兒子是混黑社會的啊?」開什麼玩笑,他可是堂堂的財團總裁哩!或者他做事的手段是強硬了點,但怎麼說也是正正經經的生意人,哪有閒工夫去搞那個。
  
  「有時候我倒希望你是。」顏文鳳感慨道,「如果是混黑社會的,同樣是有錢,但看在有黑道勢力的背景上,四年前那個女人就算貪圖咱們家的錢,也不敢動什麼歪腦筋。」
  
  「媽,事情都過去了。」獨孤戰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栽跟頭,尤其對像還是個女人。
  
  他一直就知道孤兒出身的杜玉桑是個拜金女郎──不過這不能怪她,畢竟這社會的大多數人哪一個不是向錢看的?但她太過貪心了,竟耍手段懷了他的孩子,以為有了孩子他便會迎娶她進門,讓她染指獨孤家的財產的財產……簡直是疑人說夢!
  
  「過去了才怪,你把我的孫子還我。」想起無緣的孫子,顏文鳳的臉又苦了起來。
  
  「我已經讓人去找了。」獨孤戰說得輕描淡寫。
  
  當時的杜玉桑在知道他不可能娶她後就躲了起來,原本他以為她自知撈錢無望所以找個地方把孩子打掉了,誰知道她是以退為進,等到她再出現時,她已經把孩子生下來了。她知道他的責任感讓他無法放著已出世的孩子不管,一開口就是五千萬的讓渡費──知道入主獨孤家無望,她索性來個變相勒索,以孩子的撫養權大撈一筆。
  
  為了得回孩子,就算嘔得幾欲吐血,他也只好忍著氣答應了她的要求;誰曉得在交易的當天她竟沒有出現。本以為她反悔,想貪心的得到更多,直到半個多後才知道,當天她在趕來的途中出了車禍,計程車司機當場死亡,而她則是重傷不治,死在醫院。
  
  本以為孩子也跟著沒了,但事情卻出人意料,事故當中並沒有發現任何嬰孩。只是無論他花了多少功夫、再怎麼讓人去查,也查不出她在出門前將孩子托付給誰。
  
  「光是找有什麼用,問題是你要把人給找到啊!」顏文鳳開始沒好氣了。
  
  「媽,過一陣子就是您五十歲的生日了,想要什麼禮物?」覺得沒什麼好講的,獨孤戰索性換個話題。
  
  「我要我的孫子。」她賭氣道。
  
  「別這樣,我是說認真的。」這一次是看在壽星最大的份上,獨孤戰將所剩不多的耐心全押上了。
  
  「認真?多認真?還不是讓你的秘書去準備的,這有什麼意思!要是有誠意的話,你就別問我,自己去選嘛!」顏文鳳不給兒子面子的「吐槽」,愈想愈覺得自己命苦。
  
  以前想要個媳婦兒就很難了,現在老伴走了,所有的事全落在兒子的頭上,就算兒子想找房媳婦兒,也沒時間去找。更何況四年前發生那件事後,兒子對女人似乎愈來愈沒有好感……咦?
  
  好像已經很久沒看兒子出去「玩」了,不「玩」,她哪來的機會抱孫子?
  
  「我活著真不知道是幹嘛,孫子沒了,媳婦兒也不見你去找,老是看你忙著辦公、辦公、辦公……辦公能幫我辦出個孫子來啊?!只會嘴上說要幫我找孫子回來,結果呢?連個影子也沒見過。而且你總不能找不到就一直不結婚吧?這是兩回事嘛,孩子當然是繼續找,可是又不妨礙你結婚,要是你早幾年結婚的話,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有好幾個孫子可以抱了……」
  
  顏文鳳唱作俱佳的哭訴了半天,猛然一抬頭──
  
  咦,唯一的聽眾呢?
  
  他竟然在她說得正興頭上跑了?
  
  真沒耐心,她都還沒說完哩。
  
  顏文鳳沒好氣的搖搖頭,旋即又陷入了她的悲傷當中。
  
  孫子啊孫子,她好想有個孫子喔,誰來生個孫子給她……
  
  ***
  
  那是一個極美麗的女人。
  
  沒有誇張的彩妝、沒有搶眼的衣著,素淨的臉上是巧奪天工的精緻五官,身上只是一件樣式簡單、剪裁合身的連身洋裝,但穿在她的身上,不但勾勒出農纖合度的迷人曲線,純白的潔淨色澤加上及腰的長髮,除了飄逸動人外,更顯出一份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靈氣質。
  
  若說上帝有私心,那麼,這就是了!
  
  美女人人愛看,如此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走在路上,要不讓人注意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就見過往行人經過時莫不回頭多看兩眼,就算美人的身邊帶著一個小孩,看在小孩也長得聰慧靈秀的份上,愛慕的目光並不因之減少,相反的,小男孩也有他的擁護者,一路上許多女性的注視就是為他而來。
  
  這些注視讓小男孩頗覺困擾。
  
  「曦姊姊,我們為什麼要來百貨公司?」稚嫩的嗓音揚起,語氣中濃濃的疑惑有幾分人小鬼大的早熟。
  
  他不是不喜歡上街,只是以往都是一大家子的人來,但曉姊姊跟壽哥哥出門玩兒去了,露姊姊游完學後還留在日本,沒跟他們回來,現在就只有他跟曦姊姊兩個人,他不太喜歡那些路人的注視目光。
  
  「我們來買上學要用的東西啊。佑佑要上幼稚園了,曦姊姊想買些文具給佑佑用,我們有好多好多東西要買的。」晨曦無所覺的對小弟弟解釋著。
  
  其實她也不明白為什麼人們總是看著她,不過對於這些路人驚艷的注視,她早已經習慣到沒有感覺了。
  
  「我一定要去上學嗎?」他不太想去幼稚園耶。他知道曦姊姊也會跟他在一起,但曦姊姊是他的,如果當了老師,那就會有很多小朋友跟他搶曦姊姊。
  
  「當然,佑佑四歲了,其他的小朋友已經開始上小班了,佑佑去上學才能跟其他小朋友做朋友,大家一起玩不是很好嗎?」晨曦不太明白佑佑怎麼會突然冒出不想上學的話。
  
  「我想跟曦姊姊在一起。」佑佑的眉頭皺了下。
  
  「小笨蛋,曦姊姊不是說過了嗎?曦姊姊會到學校去當老師,到時候我們一起去上學,你不用怕的。」晨曦以為佑佑是不習慣將面臨新環境才這麼說。
  
  「我才不怕。」佑佑抗議。他只不過是想獨佔他的曦姊姊,何怕之有?
  
  「好棒,這樣才對。」晨曦笑咪咪的鼓勵,一點也不明白小男孩獨佔的心理。
  
  進了百貨公司後,佑佑又提出了問題。
  
  「曦姊姊,我們為什麼要來百貨公司買東西?」他們住的地方就在靜思學園的隔壁,販賣文具的商店多的是,似乎不用跑來百貨公司嘛。
  
  「因為占卜說今天來百貨公司會有意想不到的幸運。」晨曦很認真的解釋,不因為對方是個四歲的孩子就敷衍了事。
  
  「占卜?意想不到的幸運?」佑佑重複所聽到的話。
  
  他知道占卜是怎麼回事。之前為了躲避一個討厭叔叔的糾纏,在露姊姊前往日本遊學的時候,他們也跟著去了。只不過他們不是跟露姊姊一起住在學校宿舍,而是住在壽哥哥安排的地方。富永奶奶是負責照顧他們的人,曦姊姊就是在那時候跟富永奶奶學會占卜的……只不過,什麼叫意想不到的幸運?
  
  佑佑困惑的樣子惹笑了晨曦。
  
  「意思就是會有幸運的事發生。」她溫柔的解釋。
  
  「什麼幸運的事?」是真的嗎?
  
  「這還不知道,因為還沒發生嘛。」晨曦縱容的對他笑笑。
  
  「那什麼時候才要發生?」他發揮小朋友追根究柢的精神。
  
  「那要等著看羅,小朋友。」通常她叫他小朋友的時候,就是希望他別再問下去了。
  
  佑佑自然是識時務的,他立刻乖巧且合作的閉上嘴。
  
  既然曦姊姊說等著看,那他就等著看吧。
  
  ***
  
  往事重提,莫名其妙的被叨念了一頓,換做是誰,心情都會不好的。
  
  「我說戰啊,你推了下午所有的會議,就為了讓我陪你逛百貨公司?」楊禮軍讓大老闆反常的行為給弄糊塗了。
  
  「我媽的生日快到了。」獨孤戰懶得廢話。
  
  「那又如何?只要吩咐一聲,你還怕沒人送上目錄好讓你挑選禮物嗎?」楊禮軍不懂。
  
  身為獨孤財團的總裁特別助理,他豈會不知道獨孤家名下的產業多得驚人,就像他們現在所處號稱全台最大的百貨公司,也是獨孤家名下的產業之一;如果有需要的話,自然有人會送上採買的目錄以供他大老闆選購,似乎沒必要丟下原本的工作特地走這一遭吧?
  
  難不成大老闆心血來潮,想親自審查營業部門的服務態度?
  
  「誠意!」對於楊禮軍的疑惑,獨孤戰只給了這兩個字。
  
  「誠意?」
  
  「我媽認為那很重要。」獨孤戰隨意的說著。
  
  天曉得這有什麼分別,秘書選的或是他選的,最後還不都是他付錢?不過為了不讓她老人家再有話好說,他索性自己出來一趟,反正最近上班上得也有些煩……看來,是得找個娛樂好好的消遣一番,放鬆一下自己了。
  
  就為了「誠意」兩個字,他老大會走這一趟?
  
  楊禮軍懷疑的看著他,擺明了不信。
  
  「別看了。我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沒理會他的疑問,獨孤戰問。
  
  「什麼怎麼樣?你說的是哪一件?」拜託,事情那麼多,沒頭沒腦的,誰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
  
  「讓你拖了四年的還有哪一件?」
  
  多年職場生涯中唯一一件遲遲未能完成的任務被提起,楊禮軍整個人都懶了起來。
  
  「別裝出那副死人樣。都查了四年了,你還沒查出個所以然來?」獨孤戰斜睨著他。
  
  「老大,這你還怪我呀?要是當初你能把它當回事,不要人死了半個多月才發現,線索就不會斷得這麼徹底了。」想他楊禮軍,有哪一件事不辦得漂漂亮亮的?就這一件事壞了他的成績,成了他職場生涯中唯一的敗筆。
  
  「要有線索,我還交代你去查?還讓你一拖就拖了四年?」不時興與人相互指責的那一套,獨孤戰只是冷冷的丟出他想說的。
  
  「你以為我想呀!那個杜玉桑是個孤兒,沒親沒戚的,只有幾個朋友;能問能查的我都做了,就連各大孤兒院、育幼院我也讓人去找了,沒消息就是沒消息,你要我怎麼辦?」他頓了頓,將整件事連貫了起來,一臉的賊笑。「老實說,是不是獨孤媽媽又逼著你要孫子了?」
  
  總算找出所謂「誠意」的解釋了。他就說嘛,老大才不是那種會動腳出門挑禮物的人。
  
  「你很樂是不是?」獨孤戰用沒什麼表情的表情看了下暗自竊喜的人。
  
  「我怎麼敢?」說歸說,楊禮軍可是一副暗笑到快得內傷的表情。
  
  「能找得回來嗎?」不理會他那一副欠扁的模樣,獨孤戰問。
  
  「這……很難說。」楊禮軍有所保留的回答。
  
  獨孤戰沒做任何表示。
  
  其實,他已經有點放棄希望了。別說這個孩子他從沒見過,人海茫茫,加上他壓根就不知道這孩子有什麼特徵或是胎記可供辨認的,就算有一天孩子真站在他面前,恐怕他也不會知道那就是他的小孩。這樣是要從何找起呢?
  
  「我說戰啊,獨孤媽媽那麼想抱孫子,若你指望找出這一個來讓她抱的話……我看你還是先找個人結婚,重新生一個恐怕會快一些。」楊禮軍提出良心的建議。
  
  「結婚?」這名詞讓獨孤戰冷笑出聲。
  
  「你該不會是抱定了獨身主義吧?」楊禮軍有一些害怕聽到答案──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跟他親媽沒兩樣的獨孤媽媽。
  
  楊家世代服侍著獨孤家。隨著時代的變遷,世人對主僕的關係不似以往那般的階級分明與嚴謹,不過楊家直到楊禮軍父親那一代,都還改不了主僕間尊卑的觀念,仍一個勁兒的以古禮伺候著獨孤家而不敢僭越,讓人想改都改不了。
  
  直到了楊禮軍這一代,幼年喪母的楊禮軍可說是跟著獨孤戰讓顏文鳳帶大的,在獨孤家的栽培下,受過高等教育的他不像他父親那樣不知變通,事實上他早當自己是獨孤家的一分子了;只不過楊家人的忠誠還是潛藏在他的血液中,就算有足夠的本事開創一番屬於自己的事業,他還是不願出走。
  
  其實沒有人限制他的發展,尤其五年前他父親因病去世後,他大可自立門戶;但他還是甘心留下當獨孤戰的左右手……名稱上是獨孤戰的左右手啦,事實上他還兼任了顏文鳳的「報馬仔」。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獨孤戰看他一眼,「你以為我會任你將這些話傳給我媽?」
  
  對於楊禮軍跟母親之間的暗盤交易,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以往都懶得干涉而已。
  
  楊禮軍乾笑兩聲,「就算不結婚,總得找個人來生個子嗣吧?」為了獨孤媽媽,他還是得問。
  
  「我開始懷疑……」獨孤戰嘲弄的輕扯嘴角,「你是幫我做事,還是為了我媽才來幫我做事的?」
  
  摸摸鼻子,楊禮軍沒說話。
  
  看他止住了發問,獨孤戰也不打算開口。
  
  其實,他不是排斥結婚或是抱定了獨身主義,他只是還沒遇到他孩子的娘,那個讓他有想結婚的衝動、拖著上禮堂的人……事實上,現在他很懷疑會有這個人的存在。
  
  想想,能談到婚姻、一輩子纏在一塊兒的,至少該是個會讓他心動的女人吧!可是打從他十五歲開葷以來,玩了這麼久,什麼樣的女人他沒見過?除了讓他愈來愈覺得煩人厭惡外,他一點點想安定下來的感覺也沒有,也不覺得他會想跟一個只解決他生理上需求的女人談到婚姻的問題。
  
  心裡有絲煩躁,而獨孤戰也沒有漠視這份異樣的感覺。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常覺得心煩氣躁,而且還有種讓人陌生的倦怠感。當然,問題不是源自於母親抱孫子的壓力──從沒有人能讓他做他不想做的事──他知道,他的倦怠是來自一種感覺……是高處不勝寒吧?
  
  猶記得年少輕狂時,他忙著征服女人,讓自己沉浸在肉慾的快感當中;對肉慾遊戲開始感到厭倦時,父親的辭世著實讓他忙了一陣子。當他正式扛下所有家業並埋首於公司的業務中後,在金錢的追逐遊戲中,他找到另一種征服的樂趣。但當家業的版圖擴大到某種程度,就如同現在,他總覺得好像還少了些什麼……
  
  「老大,要不要讓經理出來做介紹?」看獨孤戰真的像逛大街似的漫無目的瞎走,楊禮軍出聲建議。
  
  上班時間,兩個大男人一身筆挺西裝在百貨公司裡瞎晃好像太醒目了些,如果拖一些人下水,可能感覺會好一些。
  
  「禮軍,我想休息一陣子。」獨孤戰讓人意外的冒出這一句。
  
  「想休息?我們才剛來啊!要不……找個coffee shop坐坐好了。」楊禮軍沒聽清貳
  
  「我的意思是,把公司交給你一陣子。」獨孤戰淡淡的說道。
  
  「公司?我?」楊禮軍愣住,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他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平常陪著做牛做馬也就算了,現在竟沒良心的要全部丟給他?有沒有搞錯!
  
  「沒錯,就是你,我要休息一陣子。」獨孤戰也跟著停下來,還好心的為楊禮軍重複一次。
  
  「為什麼?」殺人也總得有個理由吧?
  
  不行,他一定要問出個原因來。公司的業務量總有一天會壓死他,而他至少也要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絕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一定得有個理由?」獨孤戰看見楊禮軍臉上的堅持,正凝神想著打發的理由──
  
  「爹地!」
  
  清脆稚嫩的叫聲讓兩個大男人愣住,一致的回過頭去。只見一個聰慧可愛的小男孩對著獨孤戰喊道,一雙小手還拉著獨孤戰的褲管。
  
  楊禮軍張大著嘴,看看小男孩,然後看看一臉怔忡的獨孤戰,再將視線移回小男孩身上……
  
  這下子,他總算知道原因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5 00:25:34

  第二章
  
  「爹地!」以超過四歲兒童的聰明伶俐,佑佑扯著陌生人的褲腳快樂的猛喊,一點也看不出他內心的困惑。
  
  爹地?應該是這麼叫的吧?他看電視裡面的小朋友都這麼叫的……唉,真討厭,為什麼他們要出門來碰上這種事呢?事實證明,他曦姊姊占卜的準確度是有待商榷的。什麼意想不到的幸運嘛!不但沒有招來好運,更糟的是反惹來一身的惡運。
  
  瞧瞧,就是那個看起來惹人厭的叔叔啦,沒事跑來說要請他們吃飯,曦姊姊都拒絕了還死纏著不放。最討厭的是,他還口口聲聲的說要和曦姊姊做朋友,好像沒看見曦姊姊為難的樣子似的……他知道這叫作搭訕,以前曉姊姊跟他解釋過。
  
  他不喜歡搭訕,那些來搭訕的叔叔都好討厭。曦姊姊是他的,才不要讓那些討厭的叔叔搶走!可是……曦姊姊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真是糟糕啊。
  
  上次曦姊姊就是為了不知道拒絕,而讓曉姊姊訓了一頓;也就是為了上次那個奇怪的叔叔,他們才會到日本去住一陣子的……他不想再到國外去住了啦!富永奶奶雖然對他很好,但他常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他不想為了躲避這種人的糾纏而再經歷一次那種聽不懂人家說什麼的生活了。
  
  而這就是他為什麼會半路認父的原因。眼看曦姊姊不知道該怎麼應付搭訕者,基於對曦姊姊的保護欲及自身的權益,他不想想辦法解決怎麼行呢?
  
  雖然他年紀小小,但可別小看他的智慧了。
  
  不過佑佑所不知道的是,他臨時想起的好計謀差點沒將楊禮軍給氣死。
  
  「老大,你太過分了!」心理不平衡的楊禮軍氣得哇哇大叫,「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原來你已經找到……」
  
  獨孤戰不怒而威的瞪了他一眼,讓楊禮軍將滿肚子抗議的話全吞回肚子裡去。
  
  搞什麼,這麼沉不住氣,這幾年全白活啦!不會等弄清事情的原由再來嚷嚷嗎?
  
  確定楊禮軍不再像瘋狗般的亂吠,獨孤戰這才將注意力放在半路認父的小孩身上。
  
  蹲下身來,他決定弄清楚現場狀況。
  
  雖然他一向不是什麼慈眉善目的大善人,但他也沒有嚇小孩的習慣,所以獨孤戰還特地換上一張較為「和氣」的臉色來面對小男孩──不過天知道,他的努力實在是成效不彰。
  
  容貌是父母生成的,而環境造成他唯我獨尊、傲視睥睨的冷酷德行,還有,後天培養出的凌厲氣勢也是沒法兒遮掩的……總和來說,他那張臉跟他的模樣,怎麼看都是酷得讓人受不了。
  
  在楊禮軍看來,小男孩沒有嚇哭算是這孩子有膽識;再加上竟敢親近獨孤戰,那更是該以掌聲鼓勵一下。
  
  「小弟弟……」獨孤戰嘗試著想問些什麼,不過才一開口,佑佑便打斷了他的槓
  
  「叔叔,幫幫忙,有個討厭的人一直纏著我曦姊姊,你幫幫我好不好?」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祈求目光,怕讓人聽到的佑佑好小聲好小聲的說著。
  
  沒有扭捏造作、沒有刻意呆板,他說話的語氣是這樣的自然,像是對個尋常的叔叔一樣軟聲要求著。可問題是他面對的不是尋常的人,他面對的是獨孤財團中最讓人畏懼、也最讓人忌諱的總裁,一個作風及氣勢都讓人不得不心存忌憚的商業鉅子。
  
  這孩子不怕他?
  
  獨孤戰與楊禮軍同時明白了這一點,兩人對看一眼,心中皆詫異不已。尤其是獨孤戰,對著那雙清亮的眼睛,他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拜託。」不明白兩個大人為什麼這麼看他,佑佑又央求了一聲,然後他沒預警的往獨孤戰的頰上親吻了下──雖然年紀小小,可是佑佑已經知道自己可以利用的籌碼。
  
  一般而言,外形出色的小孩總是比較吃香的,尤其佑佑過於獨立的個性使他鮮少做出這種舉動,是以為了他示好的親吻,喜歡逗著他玩兒的大人們總是會想盡辦法討好他;只要他想得到的,至今沒有人拒絕過他的請求。
  
  親吻過後,不給予拒絕的機會,佑佑小手抓著獨孤戰的大手,一面用全身的力量扯著他,一面用童稚的聲音高聲喊著──
  
  「爹地,有個叔叔一直纏著媽咪!」
  
  對於佑佑一手主導的發展,來不及反應的楊禮軍只能看戲似的靜觀其變。而獨孤戰該是覺得有趣吧,他也沒開口說什麼,還配合的移動尊駕跟著佑佑行進……
  
  ***
  
  「小姐,看在我的誠意上,真的不能一起吃個便飯嗎?要不然留個聯絡資料,我們交個朋友,以後好聯絡……」
  
  對著講得口沫橫飛的陌生人,晨曦有種無力感。
  
  她該怎麼辦才好?這人已經講了好久了,她該怎麼做他才會離開?
  
  真是糟糕呀,為什麼她又碰上這種事了?不管怎麼說,這次她得堅持一些,說什麼也不能將聯絡資料給他。上次她才讓小三罵過了,如果她這次再犯,恐怕小三會生氣。
  
  「這……不好吧……」不知道該怎麼應付搭訕者的攻勢,晨曦想了半天也只能小媳婦兒般吶吶的說道。
  
  「怎麼會呢?只是做個朋友,有什麼不好的?」
  
  「不是好不好的問題……」快想、快想,快想出不傷人又堅決的拒絕方法呀!晨曦心裡急壞了,可是她愈急,就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那又是什麼問題呢?」
  
  「這……」
  
  「別想那麼多了,你將聯絡資料留給我,我們以後才好聯絡嘛。而且看在我這麼有誠意的份上,其實我們可以先吃個飯,再好好的聊聊……」
  
  「爹地!」
  
  音量頗大的稚嫩呼喊聲讓人無法不去注意,精神已經變得有些緊繃的晨曦注意到那聲音是佑佑的,這才發現佑佑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她的身邊。但他為什麼跑去對個陌生人喊「爹地」?
  
  在晨曦有些納悶的同時,搭訕的男子也發現那聲音是源自於剛剛在美女身邊的小孩。
  
  爹地?怎麼回事?
  
  搭訕者與不知道該怎麼拒絕的被搭訕者之間的拉鋸戰就此停下,兩個人一致看向被喚作爹地的男人蹲下了身子,然後就看喚人的男孩小小聲的不知道在講什麼,接著便親匿的往大人的臉上親了下,再下來,就看小男孩拉著父親而來……
  
  這是怎麼回事?
  
  不光是追求美人的搭訕者,晨曦也有同樣的疑問。
  
  好奇怪,那是佑佑沒錯呀,但是……他怎麼對著陌生人叫爹地?而且平常他認生得很,很少親吻外人的,這……這到底是怎麼了?
  
  「爹地,有個叔叔一直纏著媽咪!快點,跟媽咪說話的叔叔說要請我們去吃飯耶。」拉著「父親」而來的佑佑像是怕沒人聽到似的,大聲說著。在這公眾的場合中,他的音量實在略略的給他大聲了一些。
  
  媽咪?美人已經嫁人了?而那小孩是她的孩子?
  
  「對不起,我……我先走了。」看到逐步接近的「丈夫與小孩」,搭訕者相當識時務,在最短的時間內自動消失,當下便逃得無影無蹤。
  
  這是怎麼回事?
  
  迷惘的看著剛剛趕不走,現在卻逃之夭夭的擾人仰慕者,晨曦可納悶了。
  
  他怎麼跑了?還有,她什麼時候變成了媽媽?佑佑又什麼時候多出個爸爸來?
  
  「佑佑?」
  
  「曦姊姊!」
  
  在佑佑跑向晨曦之時,獨孤戰也看清這次英雄救美的對象,然後心頭一緊。
  
  他不是沒見過長得出色的女人,但眼前的這一個……
  
  該怎麼說呢?
  
  毋庸置疑的,這是一個極美麗的女人,彷若溫室中最嬌貴的花朵,更似一個從古畫中走出的娉婷仙子。精緻五官是上天最精心的作品,素淨的一張臉宛若出水芙蓉般細緻柔美,披洩於身後是如黑色綢緞般的及腰長髮,農纖合度的迷人曲線被包裹在飄逸的白色衫裙下,那純淨的色澤更彰顯出她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靈氣質……
  
  好一個活色生香的秋水伊人!
  
  她的特別,就在那份清雅脫俗的出塵氣質,清靈絕美,美得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尤其當她那兩道粉蝶羽翅般的濃密長睫毛□動的時候,一雙水靈澄澈的明眸更憑添一抹欲語還休的風情,更加的惹人憐愛,讓人只想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好好的保護收藏,直到永遠。
  
  獨孤戰電眼一般的凝視只有死人才會沒感覺。頗覺怪異的晨曦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怎麼回事呢?」她小小聲的問佑佑。
  
  「我讓叔叔幫忙!」佑佑很高興自己的小計策成功了,一點也沒發現自己趕了狼卻招來了虎。「看,剛剛討厭的叔叔已經走了。」
  
  一個可造之材,這孩子將來絕非池中之物……對於佑佑的表現,楊禮軍心中讚歎不已,然後愈看愈覺得這個小孩真的很面熟。
  
  說真的,他不相信這孩子跟老大一點關係都沒有……楊禮軍一回頭,就看到獨孤戰一副想吃人的表情。
  
  「老大?」楊禮軍嚇了一跳,就算是年少時那段荒唐的日子裡,他也沒看獨孤戰有過這樣近乎疑迷的表情。
  
  順著他的目光,楊禮軍也見到了讓人驚艷的大美人。
  
  雖然反應沒獨孤戰那麼強烈,但他也不可免俗的呆了一下。
  
  「呃……謝謝你們的幫忙。」知道這兩個穿得活像是「教父」的男子是佑佑找來的幫手,被看得不自在的晨曦輕聲道謝。
  
  「沒什麼,只是舉手之勞。」見獨孤戰沒有開口的打算,楊禮軍只得代表發言。
  
  「那……我們先走了。佑佑,跟叔叔們說再見。」讓灼人的視線看得渾身不自在,晨曦只想離開。
  
  「叔叔再見。」佑佑相當聽話的揮手道別。
  
  「不買東西嗎?」注意到他們的手上沒有提購物袋,楊禮軍用問題留下他們。
  
  不知道該算他多疑還是怎麼的,雖然明知道不可能有這麼巧的事,但他總覺得這小孩真的跟獨孤戰有關聯。沒辦法,兩個人真的是太像了,簡直就只差在尺寸的大小而已。
  
  會不會……是以前沒發現的遠親?要不然……也很可能是老大另一個沒被發現而遺留在外的小孩。雖然假設有點離奇,但這種事誰敢保證呢?別說老天爺最喜歡開這種詭異的玩笑了,老大也確實是荒唐了好一陣子,誰知道有沒有另一個將保險套戳破留種的杜玉桑?
  
  「要。」晨曦乖乖的回答。「我們正要上九樓。」
  
  那是他們的目的地,只是還沒機會讓他們走到而已。
  
  「買文具啊?小朋友上學了?」楊禮軍看向佑佑。
  
  「要上幼稚園小班。」雖然被看得不自在,但話題轉到佑佑身上,晨曦不吝嗇的綻放一朵美麗的笑花。
  
  「小班,那是幾歲了?」不太清楚幼稚園的入學年齡,楊禮軍有禮的問。
  
  「四歲。」沒有心眼的晨曦老實的回答。
  
  四歲?這麼巧?該不會讓他們誤打誤撞的碰上了吧?
  
  愈來愈覺得有些可能的楊禮軍看看佑佑再看看一直不說話的獨孤戰,兩人間的相似讓他產生諸多聯想。
  
  「他很聰明。」沉默了大半天,獨孤戰終於開口了,一雙像是能看透人心的銳利鷹眸還是鎖定在晨曦的身上。
  
  雖然還是為他那過分專注的凝視感到不自在,但他的話讓她的心情很好。
  
  「對呀,佑佑可聰明了。」也不想是誰養大的,佑佑可是她的心肝寶貝哩。
  
  「可是他才四歲,用得著上幼稚園嗎?最近不是有腸病毒肆虐,不怕被感染?」突然想起最近最熱門的新聞,楊禮軍插嘴道。
  
  「腸病毒?」偏著頭,晨曦重複自己所聽到的。
  
  她很少看新聞,因為她總覺得太多的血腥畫面,怕影響佑佑的心智發展;是以她沒聽過腸病毒這鼎鼎有名的病症,更不知道這病症的威力。
  
  「你不知道?很多的小孩因這病毒而死,許多幼稚園為了預防小朋友相互傳染都還特別宣佈停課。」楊禮軍很好心的給予簡介。
  
  「嗄?真的嗎?」晨曦無瑕的嬌顏瞬時染上一抹憂色。
  
  獨孤戰發現自己不喜歡見到那抹憂色出現在她柔美細緻的臉龐上。但在他有所行動前,已有人代他解決了這個問題。
  
  「曦姊姊,我們該去買東西了。」拉拉晨曦的手,佑佑提醒她。
  
  跟曦姊姊的親近讓他知道,她轉移注意力的速度比一般人快,往往有了新的問題或新的目標就可以讓她忘記上一個擾人的問題。
  
  「嗯!」朝佑佑點點頭,晨曦對眼前兩個西裝筆挺的男士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們還得去買東西,先走一步了。」
  
  「等等……」還沒問出個所以然來,楊禮軍自然不想讓大美人就這麼走掉。
  
  「還有什麼事嗎?」晨曦又停了下來。
  
  「其實……」該怎麼說呢?楊禮軍有些為難。
  
  晨曦等著他的問題。
  
  「其實……」他求救的眼光瞄向獨孤戰。
  
  「其實我們可以一起去。」獨孤戰很夠意思的接下他的話──還沒問出佳人的芳名,他當然也不願她就這麼走掉。
  
  「對,我們可以一起去。」楊禮軍露出一個無害的笑。
  
  想像著兩個混黑社會般的大男人跟他們去逛專賣兒童服飾及文具用品的九樓,那畫面怪異得讓晨曦說不出話來。
  
  不過,也不用晨曦回答,她的護花使者已經開口──
  
  「不行!」佑佑出人意外的說了。
  
  三個大人一致的看向他。
  
  「曦姊姊,你忘了曉姊姊的話了?她要我們少跟陌生人說話。」拉低晨曦的身子,佑佑附在她的耳邊說著。
  
  可以說他過河拆橋,也可以說他忘恩負義;剛剛找人來幫忙時,他還以為兩個叔叔是好人,可是現在他們一個像是想打探什麼,一個就像麥當勞看到肉骨頭一樣的看著曦姊姊,他們的行為讓小小年紀的他覺得很不舒服。尤其是後者,那種侵略的目光更讓他覺得討厭極了。
  
  曦姊姊是他的,誰也別跟他搶!
  
  佑佑心中的敵意確實的傳達出去了;兩個大男人雖然沒表現出來,但心中是有些詫異的。
  
  至於晨曦,則因為佑佑的話而有了憂患意識。
  
  對喔,這兩個先生算起來也是陌生人,她怎麼可以跟他們說話?
  
  「呃……我們真的該走了。再次的謝謝你們,再見。」以前所未有的果決,謝過兩人後,晨曦帶著佑佑離開了。
  
  「老大?」不敢相信獨孤戰會這樣悶不吭聲的讓大美人走掉,楊禮軍用手肘頂頂他。
  
  獨孤戰沒說話,只是用若有所思的眼光目送晨曦離去。
  
  見獨孤戰沒有出聲,楊禮軍又能說什麼呢?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美人走掉。
  
  「我要她!」近似一種宣言,獨孤戰突然開口說道。
  
  「老大?」楊禮軍怪怪的看著他。
  
  打從兩人致力於拓展獨孤家的商業版圖以來,他已經很久沒看見老大有這樣的表情了──那是種鎖定獵物後,志在必得的狩獵神情。
  
  要知道,老大人財、錢財皆備的條件自然多的是自動投懷送抱的女人,但自從過了那段荒唐的歲月後,除了為解決生理需要而跟自動送上門的女人玩玩外,他對女人的評價是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不久前,他的言詞都還一副女人皆下回的樣子……真想不到,在短短的時間內,天地就變色了!
  
  像是沒看到楊禮軍的訝異,獨孤戰兀自想著該做的事。
  
  接著,他下了一串的命令。「馬上通知九樓所有駐櫃廠商,宣佈九樓舉辦驚喜折扣活動,只要在一個鐘頭內消費,一律五折優待,差額則由公司補足。要他們在顧客消費後填寫個人基本資料,說是憑券摸彩,日後個別通知領獎。」
  
  五折?
  
  楊禮軍咋舌不已。
  
  不會吧!童裝也就罷了,但誰看過哪家百貨公司的文具打對折的?搶購的人潮恐怕會將九樓給夷為平地!
  
  他跟著獨孤戰這麼多年,自然多的是機會看家財萬貫的他使用金錢攻勢──早些年是用禮物討好女人,這些年則是用來打發賴著不走的女人──只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誇張,而且還只是為了個人基本資料而已。真是好高「貴」的資料呀!
  
  「這麼大手筆?那要不要將大美人的特徵告知,讓他們在她的資料上特別做記號?」為了避免到時候搶購的人潮過於踴躍而找不到,故楊禮軍有此一問。
  
  「你說呢?」獨孤戰睨他一眼。
  
  明白的看到獨孤戰眼中寫了「你愈活愈回去」的不耐,楊禮軍摸摸鼻子。
  
  古人說的真是沒錯,伴君如伴虎。唉,天威難測呀。
  
  看來,他可得開始做改行的打算了,省得哪天公司因應經濟不景氣而興起裁員的打算,到時成為裁員名單上的一員,糗得被通知要回家吃自己……楊禮軍心裡頭一面嘀咕,一面苦命的拿起電話聯絡。
  
  可想而知,祝壽的禮物這下子是別買了;而在這一通電話之後,一場讓人無法想像的搶購熱潮……不,是戰爭,一場搶購的戰爭將在九樓展開。
  
  ***
  
  不讓人意外的,突如其來的折扣活動將人潮全集中到九樓去了。幸好晨曦到得早,在活動開始之際,她已選購完畢正打算去結帳,要不然讓這波人潮一擠,只怕早就被擠扁了。
  
  提著大包小包,結完帳的晨曦可高興了。
  
  果真是意想不到的幸運,買了這麼多東西,價錢卻只要預算的一半。看來她的占卜還頗靈驗的嘛。
  
  「很棒吧?」領著佑佑在百貨公司提供的休息座椅上小憩一下,晨曦對自己的占卜術是愈來愈有信心了。
  
  「我們買了好多東西喔。」感染了晨曦的興奮,佑佑在大包小包的戰利品中東摸西摸;裡頭除了一整套小熊維尼的文具外,還有好幾套他的衣服及玩具。
  
  看他開心的樣子,晨曦笑著親親他的頰。
  
  「嗯,那是獎勵佑佑好棒,想辦法幫曦姊姊趕走糾纏不清的討厭鬼。」現在,她更加確定她的小佑佑是舉世無雙的聰明孩子。才四歲耶,就知道想辦法幫她解圍──雖然她始終不明白他為什麼誰也不挑,獨獨去挑到兩個看起來像是黑社會大哥的仁兄。
  
  不過事實證明,兩個大哥模樣的人確實是有點用處的。瞧,事情不是圓滿解決了盾
  
  「佑佑保護曦姊姊。」晨曦的道謝換來佑佑堅定的誓言。
  
  「傻瓜蛋,你是曦姊姊的心肝寶貝,是曦姊姊保護你才對。」晨曦只覺得窩心,一點也沒發現佑佑的認真。
  
  基於現實考量,佑佑考慮了一下。
  
  「曦姊姊保護佑佑,佑佑保護曦姊姊。」最後他作下決定。
  
  「嗯,佑佑最乖了。」感動於佑佑的貼心,晨曦送上香吻一記。
  
  「曦姊姊,那我們要回家了嗎?」總覺得外面覬覦曦姊姊的人太多了,他只想趕快回家。
  
  「等人潮散了吧,現在人太多了不好走。」觀望一下情勢後,晨曦說道。
  
  「為什麼現在會有這麼多人?」剛剛明明很少的呀。佑佑有些納悶。
  
  「因為現在在舉辦驚喜限時搶購嘛,只要花一半的錢就可以買到原本想要的東西,還有抽獎活動,所以大家都來了。」實行「有疑問就要教」的晨曦耐心的解釋。
  
  「所以我們買好多東西沒有花好多的錢,對不對?」佑佑舉一反三。
  
  「對,佑佑最聰明了。」
  
  「可是……等一下要是又有奇怪的叔叔出現怎麼辦?」佑佑的小臉皺了下,他剛剛看到好多人在偷偷看著他們。
  
  一語驚醒夢中人,晨曦這才想到擾人的愛慕者問題。
  
  是呀,要是又有人來搭訕,那怎麼辦?
  
  「我們回家好不好?」佑佑歸心似箭。
  
  「可是我們還沒寫抽獎券……」拿出售貨小姐給她的彩券,晨曦有些猶豫。她本來打算趁這段空檔寫的。
  
  「有獎品嗎?」
  
  「有神秘禮物。」她是聽專櫃小姐這麼說的。
  
  仔細想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過於敏感,她總覺得專櫃小姐看她的眼神好像不太一樣。
  
  「可是我們又沒中獎過,還是回家好了。」佑佑讓家裡掌權的晨曦教導的很實悔
  
  「嗯……那……回家吧。」晨曦想想也對,遂拎起戰利品,小心翼翼的閃躲著人潮後帶著佑佑離去。
  
  沒有人能料到,砸下大把的鈔票後,得到的會是這樣的結果!
  
  幸好向來能呼風喚雨的天之驕子不在現場,要是讓獨孤戰親眼看見了這一幕,不知道……
  
  他會不會吐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5 00:26:19

  第三章
  
  「俞晨曦,食品營養科畢業,現年二十二歲,父母雙亡,兩個妹妹及一個弟弟,畢業後就留守家中做家庭主婦……」
  
  嘀嘀咕咕的朗誦著手中的資料,被操了三天的楊禮軍忍隱下一個呵欠,以著無比的意志力繼續念著手中的報告。
  
  「俞晨曦,晨曦……倒是個靈秀的好名字。讓戰反常的就是這女孩兒?」聽到一個段落,顏文鳳樂得心花朵朵開。
  
  為情傷風、為愛感冒,她終於等到讓兒子失常的女孩兒了。
  
  「反常?獨孤媽媽,沒那麼含蓄吧!」楊禮軍的臉皺得都能擠出滿腹的苦水來了,「老大的樣子像是吃錯藥了,我從來沒看過他那樣子。當他知道沒留下大美人的資料後,整個人活像座活火山,只差沒在他旁邊立個「生人勿近」的牌子。」
  
  「你這孩子就愛說笑。哪有這麼誇張的。」顏文鳳被逗得直笑。
  
  「什麼誇張,我說的都是再真也不過的實話了。您都不知道,老大心情不好,看每個人都不順眼,一個好好的營運月報就看他老大一個人在會議廳裡咆哮。與會的人士裡,上至高階主管下至倒茶的小妹,沒有一個人能躲過被海削一頓的命運。」
  
  「有這麼嚴重?」兒子反常得愈嚴重,顏文鳳笑得愈開心。
  
  她的反應實在很像是不良老媽;但她無法不高興,因為兒子愈反常就代表他陷得愈深,那他娶媳婦兒的機會就愈大……有了媳婦兒,還怕沒有孫子嗎?
  
  「比嚴重還要嚴重。」楊禮軍萬分苦命的歎了一口氣,「這幾天老大活像是會移動的瘟神災星,公司每個人都避他遠遠的,就怕一不小心誤觸地雷,不明所以的死了個屍骨無全……最慘的就是我,眼看別人明哲保身,有多遠就避多遠,但我想躲也沒得躲,每天就像是活在地獄中,除了被轟炸之外,就是被操著要去找人。要不是找到一點資料,別說趕來跟您通風報信了,恐怕這會兒還在外面奔波操勞呢!」說著說著,楊禮軍都快為自己落下一串同情的眼淚。
  
  瞧瞧他,不說累得跟條狗一樣,在歹毒的日頭下奔走尋找,好好的一個白面書生大概黑了兩層不已,現在怕是用SK3都沒辦法白回來了。
  
  「可憐的孩子。」顏文鳳很有同情心的安撫她的「御用報馬仔」,「沒關係,獨孤媽媽等會兒讓廚子燉點補品讓你好好的補一補,記得要多吃點。」
  
  「還是獨孤媽媽對我最好。」不像獨孤戰一派的強人作風,楊禮軍很懂得適時撒個嬌,讓老人家高興高興。
  
  「傻孩子,你就跟我第二個兒子一樣,不對你好,獨孤媽媽要對誰好?」這倒是實話,在她的心中,是真的將自小看大的楊禮軍當成自個兒的孩子一樣。
  
  「就知道獨孤媽媽對我好,所以禮軍就算是累癱了,也得在老大趕去會見美人的時候,來跟獨孤媽媽報告好消息。」說到這個好消息,楊禮軍不由得有些興奮。
  
  嘿嘿,成績單上的污點消去,終於可以還他不敗軍師的美名了。
  
  「好了好了,你的好消息都聽了,有空時獨孤媽媽會去看看那位讓戰失常的女孩兒。你快上去休息吧,別真的累壞了。」以為他所謂的好消息是剛剛聽到兒子失常的報告,顏文鳳不以為意的催促他早點上樓休息。
  
  雖然早幾年楊禮軍在父親死後就自覓巢穴搬出去住了,但獨孤家始終留有他的房間,讓他在有需要的時候──例如現在──有個地方休息。
  
  「獨孤媽媽,您先別急著趕我去睡覺,我說的是另一個好消息。」楊禮軍故做神秘狀。
  
  「哦?還有什麼好消息?」他的樣子讓顏文鳳的好奇心被引起。
  
  「關於四年前的小孫子……」
  
  「什麼?你找到了?」顏文鳳一聲驚呼,急忙問:「真的嗎?他在哪裡?這些年他過得好不好?」
  
  「獨孤媽媽,您別這麼急嘛。」顏文鳳的急切讓楊禮軍失笑。「人確實是找到了,而且過得很好,好得不得了。記得我告訴過您,在大美人身邊的小孩嗎?」
  
  「我記得,你說那孩子長得跟戰小時候一個模樣。難道……」
  
  「沒錯,就是那個小孩!」楊禮軍肯定。
  
  肯定的同時,他不由得暗想──除了一見美人外,這也是老大一秒鐘都不能等,立刻前去俞家的原因吧。
  
  「天,那個聰明伶俐的孩子就是我的孫子?」聽過當天的景況,顏文鳳驚喜交加,那樣子看起來像是要厥過去了。
  
  「對,他──」本來還想多介紹點,但楊禮軍才起了頭,發言權便被奪走。
  
  「禮軍,快帶我去瞧瞧我的孫子。」老佛爺興匆匆的下達懿旨。
  
  「嗄?現在?」楊禮軍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當然是現在,難道還要挑個黃道吉日才能讓我看我的孫子不成?」沒有任何事能阻擋她看孫子的決心!
  
  「可是……」楊禮軍讓這萬人難擋的行動力給弄傻了眼。
  
  剛剛不是才說要讓他休息,還說要讓廚子煮點好料的讓他補補的嗎?怎麼……
  
  「禮軍,你看我該買點什麼去才好?那娃兒喜歡什麼?」急匆匆的拿過錢包,顏文鳳興奮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哎,我穿這樣可不可以?要不要換件衣裳?嗯……應該不用了。快快快,我們快出發吧!」
  
  一點選擇的權利也沒有,楊禮軍讓人趕鴨子上架的拖出門。
  
  沒有人發現他的心在淌血,正嗚嗚咽咽的哭訴著──
  
  騙人,獨孤媽媽騙人……
  
  ***
  
  門鈴聲響起時,晨曦正在煮飯。
  
  不是晚餐,是她原先以為好久都不會煮到的午餐。
  
  她原本以為跟著佑佑到幼稚園上課後,兩個人都可以在學校解決午餐,而朝露遠在日本,破曉跟南宮也不在,想當然耳,午餐的準備問題是不存在的。
  
  誰知道到了臨上課的前一天,卻接到園長通知他們停課的電話,說學校裡出現了腸病毒的病例,為了避免小朋友相互傳染造成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所以園方決定停課一陣子。
  
  所以羅,他們兩個沒去上課也沒去教書,而關於午餐的民生大事,那還是得自行解決了。
  
  「佑佑,看看是誰來了?」晨曦輕喊。
  
  早在晨曦吩咐前,佑佑已經跑向前門,一眼望去,院子外的人讓他一張小臉皺了起來。
  
  「曦姊姊。」沒心情去開門,佑佑跑回廚房。
  
  「怎麼了?是誰來了?」在抽油煙機轟隆隆的聲響中,晨曦發覺了佑佑的不對勁。
  
  「討厭的叔叔!」佑佑的臉皺得像個包子。
  
  「什麼討厭的叔叔?」晨曦不明白。
  
  「上次害我們去日本住的叔叔。」癟著小嘴,佑佑的樣子顯得有些不屑。
  
  「啊?那個人又來了?怎麼辦?」晨曦驀地慌了起來。
  
  怎麼也沒想到,她還會有面對這個人的一天。都過了這麼久了,一個搭訕者的耐性怎麼能持續這麼久呢?
  
  小三跟南宮都不在,就連可以幫忙壯膽的朝露也不在,家裡就剩佑佑跟她了,她該怎麼辦才好?還記得小三說過,知人知面不知心,這種路邊搭訕的陌生人很有可能是心懷不軌的壞人……錯就錯在當時她因為不知拒絕而將家中的地址給他,可是對這件事她已經懺悔過了,也確確實實的躲了他好一陣子,為什麼現在他又登門拜訪了?難道這件事沒有止境的一天嗎?
  
  她實在不該逞強的,早知道就跟著朝露留在日本玩,要不然也可以帶著佑佑去跟小三會合,這樣一來,她就不會跟佑佑落單,現在也不用面對這些了。
  
  晨曦懊悔不已,對著持續不斷的門鈴聲有些不知所措。
  
  「曦姊姊,怎麼辦?曉姊姊跟壽哥哥跟不在……」佑佑也有些煩惱。
  
  「沒關係,我們要他改天再來好了。」晨曦想起破曉的交代。
  
  「對,曉姊姊說過,要是家裡沒有其他人的時候,不管是什麼人都不能開門的,要對方有事在門外講就好。」佑佑也想起破曉的叮嚀。
  
  「那我們去打發他走吧。」晨曦登時有了信心。
  
  不管對方想怎麼樣,反正隔著兩道門,不會有危險的。
  
  帶著這樣的想法,晨曦跟著佑佑一起來到門前。
  
  「請問有什麼事嗎?」隔著一個院子,看著被阻隔在最外邊大門的意外訪客,晨曦客氣的問。
  
  「晨曦小姐,你忘了我嗎?我們在車上認識,之前我還來拜訪過的。」見目的人物在家,不請自來的訪客自動打開了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鐵門,堂而皇之的走入了院內。
  
  「啊?」事情出乎晨曦的預料,她緊張的趕緊把內邊的大門鎖上。
  
  「你不記得我了嗎?」門邊的男子帶著點挫折感問。
  
  「你……你有什麼事嗎?」晨曦好緊張,雖然知道他這麼一號人物,而且因為頗覺困擾的關係印象還挺深刻的,但她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他姓啥名誰了。「不好意思,我的家人都不在,有事的話,麻煩請你在外邊說。」
  
  「沒什麼,只是想來看看你好不好。」家人都不在是嗎?男子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複雜難解的光芒。
  
  「呃……」晨曦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實在很想告訴他,只要他不來她就很好,但她的教養讓她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之前你好像很忙喔!前一陣子來了幾次,你家人都說你不在,我都快要以為你是不是故意在躲我了。」沒等晨曦的回答,門外的男子又說了,而臉上陰惻惻的笑容看起來讓人亂害怕一把的。
  
  晨曦嚇到了,為他的笑意及帶有敵意的問題。
  
  雖說長姊為母,但家人的過度保護讓她像朵溫室小花兒一樣,應對能力一直停留在世界真美好的小女孩階段,以至於無法應付這樣的狀況。
  
  「這……你等一下,我去關個火。」想不出該說些什麼,倒是廚房裡轟隆隆的抽油煙機提醒她瓦斯爐上的煮食該先處理。
  
  她轉身往廚房跑去,才將瓦斯及抽油煙機的開關關上,就聽到留守客廳的佑佑大聲喊著──
  
  「你做什麼?曦姊姊!」
  
  晨曦匆匆的又跑回客廳,已經佇立在客廳內的男子讓她嚇了一跳。
  
  「你……你怎麼進來了?」怎麼會這樣,她剛剛明明有鎖上門的不是嗎?那他是怎麼進來的?
  
  「我沒告訴過你,我是在保全公司上班的嗎?」知道她的困惑,意圖不明又不請自入的男子帶著讓人害怕的笑回答。「由於個人興趣,所以對開鎖的方法有點小研究。瞧,我不是進來了嗎?我的研究還可以吧?」
  
  「你……請你出去好嗎?」其實是很害怕的,但晨曦還是鼓起了勇氣說。
  
  「怎麼了?我只是想當面跟你說說話而已。」男子露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可是我覺得我們沒什麼好說的。當初你只是說想跟我通信,所以我才會將地址給你,可是你卻說話不算話。」不知所措的晨曦溫柔卻堅定的說道,「請你出去好嗎?你已經為我們帶來壓迫感了。」
  
  「壓迫感?會嗎?恐怕你並不明白真正的壓迫感是什麼樣的感覺吧!」他逼迫她。
  
  在吃了幾次的閉門羹後,他已經等了好久了,好不容易才讓他等到這次的機會。而經過這幾天的觀察,他發現屋子裡只剩下她跟一個小孩。這簡直是老天爺給他的一個機會!從他第一眼見到她,他就一直渴望得到她……
  
  「你走開,我們不喜歡你。」不知道大人們在說什麼,但佑佑討厭那種侵略的感覺,他大聲的將心裡的厭惡喊了出來。
  
  「小鬼,這裡沒有你說話的餘地,滾開!」粗暴的言詞一出,男人連偽善的面具都剝掉了,露出的猙獰面孔煞是嚇人。
  
  晨曦嚇壞了,才四歲的佑佑更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在情勢緊張之際,宛若天籟般的門鈴聲適時的響起。
  
  知道有求救的對象,佑佑機靈的一溜煙鑽出去開門,快得讓惡相盡現的男人來不及制止。然後,他追了出去。
  
  這種時候,室外絕對是比室內安全的。晨曦自然也是跟了出去,而且心中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謝來訪的訪客。她決定了,不管來的人是拉保險還是來推銷報紙,她一定會好好的報答一番,看是買份鉅額的保險或是訂他個三年的報紙都行。
  
  心中才這樣想著,跟出門的晨曦就聽見佑佑的喊叫──
  
  「爹地!」
  
  誰呀?怎麼最近老聽佑佑這麼叫人,還叫得這麼順口?
  
  晨曦覺得納悶,定眼一看──梳得一絲不苟的髮型、酷酷的臉、太陽眼鏡遮不住的嚴峻氣質、一身黑社會頭子的打扮……
  
  咦,這不是前幾天在百貨公司幫她解圍的人嗎?
  
  沒錯,來的人正是獨孤戰。他還沒想好第一句話該說什麼,就聽到「爹地」兩個字,一不小心還接到飛撲過來的小小身子。
  
  這麼熱烈的歡迎?
  
  一向實事求是的獨孤戰自然不相信他會有這麼好運,在還沒有告知的情況下,一出面就能上演父子相認的劇碼。
  
  「怎麼回事?」順手抱起衝過來的佑佑,摘下墨鏡的獨孤戰才開口問了一句,天生的王者之風讓他自然流露出全然掌控大局的氣勢。
  
  由於幾天前才央求過這個叔叔扮演「父親」的角色,所以適才「爹地」兩個字便極順口的脫口而出──雖然當天他因為覺得這個叔叔看曦姊姊的眼神熱烈到讓人心生不悅,但現在沒時間讓他計較,而且他現在打算故計重施,先把更壞的壞人趕走再弧
  
  「爹地!他是壞人,想欺負曦……媽咪。」佑佑及時將姊姊兩個字拗了過來。
  
  「哦?」獨孤戰瞄了一眼所謂的壞人。
  
  「他很壞,像小偷一樣打開上鎖的門,色迷迷的想欺負媽咪,還叫我滾開。」指著意圖不良的不速之客,佑佑擲地有聲的指控。
  
  「欺負」兩個字讓獨孤戰的眼睛瞇了起來。
  
  「你有沒有怎麼樣?」嘴裡問的是晨曦,但那一雙利眼可是牢牢的盯著待宰的獵物。
  
  「沒有,他只是嚇到我跟佑佑,幸好這時候你就來了。」晨曦乖乖的回答,甚至美麗的嬌顏上還帶有溫柔淺笑──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反正剛剛的懼意全化為烏有,現在她整個人都覺得心安了。
  
  「佑佑乖,跟「媽咪」進去,這裡讓爹地來解決。」放下佑佑,獨孤戰動動雙手,兩手握拳,關節處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音。
  
  「先生,有話好說,我不知道她有丈夫的。」前一刻還氣焰囂張的惡人登時成了喵喵直叫的小貓咪。
  
  怎麼她是有丈夫的?糟,本以為挑了個好時機可以樂一樂的,這下子偷雞不著,恐怕要倒蝕把米了。
  
  「帶佑佑進去,再來的畫面對孩子不好。」沒理會他,獨孤戰神色溫和的對晨曦交代。
  
  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怕對佑佑有影響,晨曦聽話的帶佑佑進屋去。
  
  佳人進屋去,一瞬間,獨孤戰的表情變得相當嗜血。
  
  「你的意思是,只要沒有丈夫的話,就可以讓你為所欲為了嗎?」他平日就恨極了這種為逞自身獸慾而欺負弱女子的禽獸,更何況現在差點被染指的不是別人,是他擱在心頭的楚楚佳人。
  
  喀啦喀啦的聲響愈來愈大,獨孤戰朝對手逼近。
  
  「有話好說……」其實他是想逃的,但就礙於逃跑的路線完全讓獨孤戰高大壯碩的體軀給堵住了。
  
  「對你這種人……」像是拎小雞一樣,獨孤戰惡狠狠的從衣領處揪起對手。「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一拳揮出,正中目標!
  
  一聲殺豬般的哀號聲響起,慘叫聲直達天聽;但也僅止一聲而已,還來不及引起街坊鄰居的注意,事情便在悶哼兩聲中很快的解決了,然後一切又趨於平靜。
  
  對手的不堪一擊讓獨孤戰更覺得不屑了。
  
  打量癱在地上的半死人,在一口氣還沒消的情況下,獨孤戰不爽的又補了兩腳。
  
  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腦筋竟動到他兒子跟他的女人身上……嗯,他喜歡這樣的說法,他的女人。沒錯,他會讓她成為他的。
  
  這樣的認知讓獨孤戰的心情好了一點點。
  
  走吧,看看兒子跟他的女人去。
  
  ***
  
  獨孤戰是在廚房裡找到他們的。
  
  「怎麼樣了?」迎上再次解救她的大英雄,晨曦連忙問。
  
  她有些擔心外頭的發展,為了不讓好奇的佑佑看到影響心智發展的血腥畫面,她還特地將佑佑帶到廚房。
  
  「對呀,那個壞人叔叔怎麼了?」佑佑忙著幫腔,可期待的了。
  
  「在外頭曬太陽,看來一時半刻還醒不了。」獨孤戰不當一回事的說道。
  
  「他昏倒了?」晨曦有些吃驚。
  
  依陽光的強度看來,想來不曬成人乾,也得脫一層皮。
  
  「我們要不要叫救護車?還是報警讓警察來處理?」善良終究是她的天性,除了不忍心外,她也擔心在自家門口發生命案。
  
  「放心,只是讓他在外面曬曬太陽反省一下,等會兒我會處理的,你別想那麼多。」獨孤戰自然承攬下安撫美人的工作。
  
  「可是外邊的太陽這麼大……」會不會中暑呢?晨曦有了新的憂慮。
  
  「曦姊姊,不要管壞人叔叔了,佑佑肚子餓。」佑佑轉移晨曦的注意力。
  
  不是為了要幫獨孤戰,他只是餓了,而且覺得壞人受點罪是應該的,曬曬太陽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佑佑餓了?真對不起,曦姊姊馬上弄東西給你吃。」想起原先正在做的事,晨曦果然忘了門外正受太陽烘烤的准人乾。「你忍一忍,一下子就好了。」
  
  安撫了佑佑,晨曦看向獨孤戰。「這位先生……」
  
  「我獨孤戰。」獨孤戰百分百配合的報上大名。
  
  「獨孤先生,如果不嫌棄的話,就留下來吃頓便飯吧。」晨曦提出邀請。
  
  「不行。」佑佑大聲反對,「曉姊姊說不能讓陌生人到我們家的。」
  
  「這不一樣的,獨孤叔叔幫了我們兩次,我們要謝謝人家。」抗議駁回。
  
  「說不定他也是壞人。」如同上一次一樣,佑佑開始過河拆橋。
  
  壞人?
  
  獨孤戰帶著興味的笑容看著佑佑;直到這時候,他才有機會好好的打量他的兒子。
  
  嗯,這小傢伙的資質不錯,倒是個可塑之材,尤其那一副聰明樣,看得出是有點像他……不是他老王賣瓜,古人都說了,虎父無犬子。想來他有很多東名可以教他──當然,第一課是得先教會他對父親應有的尊敬。
  
  「真不好意思,他平常不是這樣的。」帶著抱歉的笑容,晨曦道了歉,之後才看向佑佑,「佑佑,不可以這樣,曦姊姊不喜歡沒禮貌的小孩。」
  
  難得板起臉,效果很容易就出來了,就看佑佑噘著小嘴不再說話。
  
  「獨孤先生,留下來吃個便飯吧,滑蛋牛肉粥,很快的。」幸好剛剛熬粥的時候為了預留下午的點心而多煮了些,等會兒每份的配料多加一些,做成三碗的份量還不成問題……急著報恩的晨曦一面留客一面想著食物份量的問題。
  
  「如果不麻煩的話,那就叨擾了。」有目的而來的獨孤戰自然不跟她客氣。
  
  「不會,一點也不會。」知道留客成功,晨曦快樂的笑了。
  
  見她笑靨如花,獨孤戰有片刻的失神。
  
  「對了,如果你想吃別種口味的粥,你說一聲,我可以幫你弄的,像是廣東粥或其他的粥品。」晨曦大方的提供選擇權,因為那鍋粥是高湯熬成的,想吃什麼品味隨時都可以做變化。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真不好意思,因為我沒想到會有客人,只熬了一鍋粥……」
  
  「沒關係,好久沒吃粥了,挺讓人懷念的。」對她,獨孤戰好說話得很。
  
  「那你想吃什麼口味?」
  
  「就滑蛋牛肉粥吧。」
  
  「你也喜歡吃滑蛋牛肉粥啊?佑佑也是最喜歡吃這個口味了。」晨曦沒城府的說道。
  
  是嗎?
  
  獨孤戰看了悶不吭聲的佑佑一眼。
  
  「佑佑,帶叔叔去客廳坐,等一下就開飯了。」解決了口味問題,晨曦對佑佑交代。
  
  「噢。」佑佑不情不願的領命,帶著食客到客廳等待。
  
  看小傢伙不甚情願、一張小嘴翹得老高的模樣,還劃清界線的坐在離他最遠處……獨孤戰不免失笑。
  
  「怎麼了?這麼不高興?」他明知故問。
  
  沒打算理會害他被罵的人,佑佑緊閉著嘴不說話。
  
  「小傢伙,這樣不對喲,這不是對待「爹地」的態度吧?」是為人父的自覺跑出來了吧,看著佑佑充滿敵意的樣子,他就是忍不住的想逗逗他。
  
  「你才不是我爹地哩。」終究還是忍不住,佑佑回嘴道,一雙黑白分明的瞳眸充滿了敵意。
  
  「相信我,這個爹地我是當定了。就算再不樂意,你想躲也躲不掉。」獨孤戰的心情極好。
  
  佑佑不太懂他的意思,只是用戒心十足的眼神看著他。
  
  好心的沒再逗弄他,獨孤戰細細的審視這個尋找了四年的兒子。
  
  直到這一刻,他才特別感受到造物者的神奇。想當初不過是因為人為的意外才讓體內億萬個之一的小蝌蚪越防成功,沒想到這樣萬中選一的機會會繁衍出一個活生生、會說會跳的下一代……他的兒子,從他體內的一部分所繁衍出來的兒子……
  
  「不要一直看我!」不習慣他那種看寶物般專注的眼光,佑佑抗議。
  
  「你很像我。」說真的,他的心中多少是有些感歎的。
  
  「別過來!你做什麼?」獨孤戰突然的欺近讓佑佑直覺的想躲避。
  
  「你說呢?」不顧佑佑的抗議,獨孤戰一把抱起他。
  
  「放我下來,我不要讓你抱!」佑佑不給面子的掙扎。
  
  「我偏要抱你。」獨孤戰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掙扎不休的佑佑制得死死的,而且還沒預警的將他往空中一丟,像丟球一樣的拋接著玩,惹得在半空中晃來蕩去的小傢伙哇哇大叫。
  
  看來,遺傳之說是有點道理的。在家中不良老媽的耳濡目染下,獨孤戰平常酷歸酷,但顯然也是個不良老爸。
  
  剛準備好午餐的晨曦一出來,看到的就是兩人「相親相愛」的畫面。
  
  她有些感動,因為平日佑佑少有機會親近父執輩年齡層的人,更別提玩這種類似親子間才會玩的遊戲了;那讓她聯想到父愛,佑佑一直缺乏但她卻給不起的東西。
  
  「好了,別玩了,可以吃飯了。」壓抑下心中滿滿的感動,晨曦可沒忘記她的任叭
  
  「曦姊姊……」佑佑朝晨曦伸出亟待救援的手。
  
  以為他是撒嬌要她抱,一直帶著溫柔笑意的晨曦朝他走近。就在這時候──
  
  地震!
  
  突如其來的天搖地晃讓人措手不及,第一次見識地震威力的佑佑不知所措,小小的手臂死命攀住獨孤戰的頸項,下意識的就往獨孤戰的懷裡鑽;而晨曦是嚇了一跳,腳下一個踉蹌,不但跌了一跤,整個人還直直往獨孤戰撲了過去……
  
  「啊──」伴隨著佑佑跟晨曦的尖叫聲,三個人一塊兒倒下。
  
  幸好獨孤戰命大,身後有個沙發,往後一倒就倒在俞家的大沙發上,要不然就算他再怎麼身強體健,這麼結結實實的一摔,不死也去掉半條命了。
  
  大地依舊搖晃著,獨孤戰知道,這時候他應該帶著兩個人一塊兒逃命的,畢竟地震當中隱藏著極大的危險;但讓兩個人壓著又天搖地動讓人站不穩的情況下,他只能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而且美人在懷,兒子也安安分分的夾在兩人之中,除了有耳聾的嫌疑之外,他也懶得逃了。
  
  過了大約半分鐘,地震終於停了,只是殘留的印象類似暈車效果,每個人都感覺天地依舊在晃,所以沒有人有動作。
  
  「沒事吧?」好得不能再好的獨孤戰出聲。
  
  回過神來的晨曦這才發現自己是癱在別人的身上。
  
  「啊!」她驚呼一聲,細緻的臉龐抹上一片紅暈,七手八腳的想爬起來,但一個沒站穩,又跌回他的身上。
  
  「先別動,說不定還有餘震。」獨孤戰會這麼說,想好好感受懷抱她的滋味自然多過於怕她不小心跌傷。
  
  真的怕還有不可預知的餘震,晨曦乖乖的貼臥在他的身上。
  
  那種感覺真的很怪異,她無法不察覺到兩人之間的差別。不知怎地,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古龍水香味,她的心跳開始不受控制,整個人心慌意亂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由於家人的過度保護,除了父親外,她這一輩子從沒像此刻這般的親近一個男人。
  
  「對不起。」好半晌,突然聽到她聲如蚊蚋的道歉。
  
  雖然心慌,雖然意亂,雖然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但她良好的教養讓她無法不為壓在他身上的事致歉。
  
  「又不是你的錯,何來對不起之說?」知道她的困窘,懷抱軟玉溫香的獨孤戰出聲安撫。
  
  他的安撫讓晨曦的心比較定了些。怯怯的抬起頭,她看見了他那令人心安的笑,而且突然發現,他整個人因為一個笑容都柔和了起來。尤其他原本一絲不苟的頭髮此刻有些微的散亂,使得原本就出色的五官看起來還多了一份稚氣的感覺,整個人沒那麼冷硬,也沒那麼像黑道大哥,相反的,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是這家了吧?」
  
  「應該是。咦,這裡怎麼躺了一個人。」
  
  「太陽這麼大,他是不是想把自己曬成人乾啊?」
  
  一男一女的對話聲從門外傳來,中斷晨曦的研究;而那熟到不能再熟的聲音讓獨孤戰在心裡暗自詛咒著。
  
  「不搖了。」像是呼應門外的對話似的,一直沒說話的佑佑興奮的喊。
  
  晨曦聞言,連忙從他的身上爬起來。
  
  可惜她才努力到一半,沒落鎖的大門已然被打開了──
  
  「兒子,你沒事吧?我的孫子呢?好──」顏文鳳大嗓門的嚷嚷著,之後聲音終結在室內一男一女交疊的畫面。
  
  此時的場面,無疑的,只能用「尷尬」來形容。
  
  以為破壞兒子的好事,顏文鳳嘿嘿的乾笑兩聲,只能說──
  
  「好大的地震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5 00:26:49

  第四章
  
  場面頓時變得有些難以理解。
  
  困窘難堪的站定後,經由獨孤戰咬牙切齒的介紹,晨曦知道來者一個是他的母親,另一個是他的好友兼工作夥伴;但為什麼他們兩人會雙雙出現在她家呢?
  
  對此情景,晨曦是納悶的,只是被保護過度的她不懂得懷疑也不懂得去追根究柢。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會冒出兩個人,但來者是客,而且吃飯皇帝大,她連忙告退進廚房去張羅兩人份的午餐。
  
  她的離開,便是清算的開始。
  
  面對笑得尷尬的母親及最得力的助手,獨孤戰丟給楊禮軍一個「我等會兒再跟你算帳」的凶狠表情,這才不甚情願的看向母親。
  
  「媽,你來做什麼?」雖然有抽油煙機轟隆隆的聲響做為掩護,但為求周全,獨孤戰還是壓低了音量,一張英俊的臉黑了大半。
  
  「我……我來看……」知道兒子在生氣,顏文鳳不敢亂說話,只是眼光老飄向一邊乖乖坐著的佑佑。
  
  「這事我會處理的,實在沒必要拖著禮軍親自跑這一趟。」獨孤戰的口氣有些不好,因為他知道,事情只要沾染到他這個天才老媽,其發展通常只有一個「慘」字了得。
  
  「我……我急嘛。」顏文鳳的聲音中有些許委屈。
  
  她養這兒子實在是沒有用,不懂得綵衣娛親也就算了,氣派還比她這個老媽大,平常老是酷著一張臉……也不知道這是像誰,她跟早去投胎的老公明明都是很好說話的人,偏這兒子板起臉的時候真是怪嚇人的,而且管她就像管孩子似的……
  
  就像現在,他也不想想她盼望這個孫子有多久了,當然會急了,還裝出那麼可怕的樣子凶她,真是的。
  
  「急?有什麼好急的,四年都等了,還差這幾天嗎?」面對自家老母的委屈,獨孤戰沒好氣的說。
  
  「禮軍……」說不過兒子,顏文鳳找幫手。
  
  「叫他也沒用。」獨孤戰冷哼一聲,轉移清算目標,「還有你,通風報信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嘛!看樣子可能是我給你的工作量太少了。想調去新幾內亞是吧?沒問題,我會讓開發部找尋合作的機會,你等著去跟當地土著嚼舌根吧!」
  
  「新幾內亞?!不會吧?」楊禮軍哀號一聲。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簡直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都不是人嘛!早知道他抵死也不來這一趟。
  
  「不會?你看我會不會!」獨孤戰冷眼瞄他。「明知道這事情我會處理,你不幫我攔著她也就算了,竟然還帶她來瞎攪和?」
  
  「我不是來瞎攪和的。」兒子的評語讓顏文鳳倒抽一口氣。
  
  知道再這樣下去,事情真的會變得不可收拾,即便覺得自己很委屈,楊禮軍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出面協調。
  
  「我說戰哪,孩子在這兒,你別嚇到他了。」全都怪他體內那該死的楊家人天性!要是潛藏在血液中的忠誠不那麼重的話,聰明如他,就算不另起爐灶創下自己的一番事業,也早該有遠見的另謀高就了。
  
  楊禮軍的話獲得了些許的效果,已經壓低聲量的獨孤戰與顏文鳳看向讓他們忽略在一旁的小傢伙。
  
  若以為能在佑佑臉上看到驚慌害怕的話,那他們都要失望了。
  
  聽得興味正濃的佑佑正好奇的打量他們每一個人;或者年幼的他不是很明白大人們言談中的意思,但他很喜歡觀看他們每個人說話的方式──尤其是獨孤戰那一副威風凜凜、掌控一切的模樣。
  
  不可否認,佑佑是挺喜歡這個讓他叫了兩次爹地的男人;他一直就喜歡強者,只因小小的他也想變強,如此一來,他才好保護他心愛的曦姊姊。
  
  當日在百貨公司中,他獨獨挑上獨孤戰來當「爹地」,也就是因為獨孤戰讓他感覺到一種像是能控制一切的力量;所以他想都沒想,就從一樣出色的兩人中捨楊禮軍而擇獨孤戰。
  
  當然,要是獨孤戰沒對他的曦姊姊散發出那種佔有慾,還能向他保證絕不跟他搶他的曦姊姊的話,他會一直喜歡他的。
  
  「好孩子,過來讓……我抱抱好嗎?」在獨孤戰「關愛」的眼神下,經過一番努力,抱孫心切的顏文鳳才將湧到喉頭的「奶奶」兩個字給縮了回去。
  
  佑佑遲疑的看著顏文鳳,有種怪異的感覺。
  
  奇怪,為什麼這位婆婆看著他的時候,一副好像要哭出來的樣子?
  
  「可以吃飯了。」端出兩碗現煮的什錦海鮮面,晨曦招呼客廳裡的人。
  
  不管三個大人之間的暗潮洶湧,佑佑率先奔向他的曦姊姊,乖巧的到餐桌上坐好。
  
  「不好意思,因為粥不夠,而家裡的材料只能煮什錦海鮮面,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晨曦對兩位新增的客人致歉。
  
  「不會,不會,不好意思的人是我們。我們臉皮厚,擅自前來府上打擾,應該是我們過意不去的。」又餓又累、又被夾在獨孤家母子間的楊禮軍一面說著緩和氣氛的場面話,一面深深吸取食物的香味。
  
  天,食物,而且是好像很好吃的食物……他上次吃東西好像已經是昨天晚上的事了,再不進貢點東西到他的胃裡去,恐怕他真的會餓昏過去。
  
  每個人就定位後,進餐時的氣氛是有些怪異的。
  
  顏文鳳是一個勁兒的偷瞄著佑佑,佑佑則是不高興的看著直盯著晨曦的獨孤戰,而晨曦因為地震時的小意外到現在都還有些困窘,所以就像小媳婦兒似的低頭猛吃著碗中的食物……看來,整個餐桌上唯一真正在吃東西的,恐怕就只有楊禮軍了。
  
  噢!人間美味,這輩子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海鮮面……唏哩呼嚕的幹掉面前一大碗公的面,一抬頭,楊禮軍這才有時間去發現現場氣氛的不對。
  
  「呃,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門外好像倒著一個人……」在找到增進良好氣氛的話題前,楊禮軍沒話找話說。
  
  「對呀,那人是怎麼了?」顏文鳳也想起那個全身掛綵又活像曬魚乾的傷兵。剛剛她一進門就想問的,只不過那時候讓屋內的畫面弄傻了眼,一下子給忘了。
  
  「他是壞人。」沒出到力的佑佑這時候出嘴,巴不得將壞人叔叔的惡行宣傳到全宇宙去。
  
  心頭肉第一次對她說話,顏文鳳感動得差點熱淚盈眶,心頭只怨忘了帶錄音機好將這段對話錄下來。
  
  好可怕,怎麼婆婆又一副想哭的樣子?佑佑帶著懼意往晨曦偎近了些。
  
  「嗯咳。」獨孤戰清了清喉嚨。
  
  「壞人?怎麼了?」在顏文鳳委屈的收起她的感動時,楊禮軍負責轉移大夥兒的注意力。
  
  「沒什麼,他是以前的一個搭訕者……」
  
  「搭訕者?你把資料給一個陌生人?」獨孤戰打斷她的話,一雙銳利的鷹眼危險的瞇了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那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拒絕,而且他還騙我只是想跟我通信,所以……」怎麼又被罵了?似乎只要聽到這件事的人都會生氣……
  
  晨曦扭絞著手指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她覺得無助極了,壓根沒想到她其實不用對他解釋些什麼。
  
  「別怕,我不是凶你,只是擔心你的安全。」佳人無助不安的樣子讓獨孤戰收起所有的氣焰。他不想讓她怕他,一點也不想。
  
  獨孤戰此刻的模樣讓生養他的媽、跟他一塊兒長大的楊禮軍都看傻了。
  
  不會吧?這真是他們認識的獨孤戰?那個冷硬得要命、不知柔情為何物、將女人當衛生紙用的獨孤戰?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沒發現另外兩個旁觀者的異樣,晨曦勇敢的看了獨孤戰一眼,怯怯的微笑,而且很老實的說:「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小三也罵過我,而且比你還凶。」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小三應該是她的小妹吧?
  
  「你妹妹罵你?」獨孤戰確認。
  
  「嗯,因為我做錯事了嘛。平常我們做錯事的話,小三都會罵我們的。」晨曦沒心眼的回答。
  
  獨孤戰緊皺眉,還沒見到人,心中對這個排行老三的女孩已起了反感。
  
  「其實小三說得有道理,自從被小三罵過後,我就再也不敢把資料留給陌生人了。」沒錯,就是這樣,雖然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但她說什麼也不會將家裡的資料留給他人了。「而且我已經懺悔過了,甚至之前還為了這件事到日本躲了一陣子;只是沒想到這麼不湊巧,現在還會再碰到。」
  
  晨曦讓自己露出笑容,心裡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的。
  
  這留有她地址的壞人吃一次虧後如果還不知收斂,這次有人能幫她,那下次呢?
  
  她臉上隱藏的憂色瞞不過獨孤戰;他使了個眼神,知他甚深的楊禮軍便認命的拿起行動電話聯絡相關事宜。
  
  「別擔心,以後他不會再出現了。」沒有解釋什麼,知道一會兒會有專人來解決躺在門口的人渣,獨孤戰直接對她做下承諾。
  
  接獲他彷彿會燙人的視線,晨曦一顆芳心像是被觸動了,覺得暖暖的、熱熱的,此外還帶著一點讓人心慌的甜甜滋味,那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晨曦一張粉臉沒來由的紅了起來,直覺的迴避他的凝視。
  
  那嬌柔羞怯的模樣牽動著獨孤戰從未讓人觸及的心。而他緊盯不放,像是會吃人的眼神讓一直注意他一舉一動的佑佑不爽到了極點。
  
  不是很明白那種曖昧的氣氛代表了什麼,但他不喜歡這樣,一點也不喜歡。
  
  「我吃飽了。」佑佑賭氣的說著。
  
  「吃飽了?可是你只吃了一半而已。怎麼了,不舒服嗎?」忘了所有的不自在,晨曦的注意力登時轉移到佑佑的身上。
  
  「是啊,怎麼會這樣,要不要看醫生?」顏文鳳比誰都著急,語氣異常的熱切。
  
  看著三個不速之客,覺得曦姊姊被霸佔的佑佑不說話,只是將小臉蛋埋進晨曦的懷中,誰也不理。
  
  「怎麼啦?」晨曦頗覺納悶,她從沒見過他這樣。
  
  「曦姊姊是佑佑的。」佑佑的聲音顯得悶悶的。說不上為什麼,他總覺得曦姊姊像是要被搶走似的。
  
  「傻孩子,是想睡了吧?」晨曦失笑。
  
  「沒有!」佑佑大聲反駁,在晨曦沒看到的角度,用敵視的眼神看著獨孤戰。
  
  除了晨曦外,所有的人全看到那充滿敵意的瞪視了。顏文鳳倒抽一口氣,獨孤戰挑眉,而楊禮軍的驚訝在最短的時間內轉換成看戲的好心情。
  
  嘿嘿,看來老天爺的幽默感依舊怪異,而且還很公平的不讓獨孤戰這天之驕子日子太過平順。雖然讓他找到了兒子,但要認回只怕有些難度……同樣的性子、同樣的佔有慾、還想獨佔同一個女人……
  
  哈!這場父子相認的劇碼想來可好玩的哩。
  
  不是他壞心,被活活的操了三天後,還命苦的被拖來讓人炮轟一頓,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要是人都會幸災樂禍的。
  
  「怎麼了?」發覺大家看佑佑的眼神不對,晨曦有些納悶。
  
  「他……」指著佑佑,顏文鳳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孩子怎麼會這樣?那是他的父親啊,他竟然這樣瞪著自己的父親?這可是大逆不道,會遭天打雷劈的。
  
  「媽。」獨孤戰想制止顏文鳳,可惜來不及了。
  
  「孩子,你不可以這樣看他,他是你的爸爸,你要尊敬他的。」
  
  什麼?
  
  晨曦愣了一下,不太明白這位貴婦人是怎麼了。雖然為了幫她解圍,佑佑是叫了他兩聲爹地,但總不會這樣就真變成佑佑的爸爸吧?而且佑佑做了什麼,他們怎麼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著佑佑?
  
  「媽,你別說了。」獨孤戰試圖在他老媽惹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煩前讓她閉嘴。
  
  「我為什麼不能說?這本來就是事實了,佑佑就是我的孫子、你的兒子。雖然我也很捨不得,但小孩子有不對的地方本來就要糾正,難道我這個做奶奶的說一句也不行?你做什麼給我臉色看?」顏文鳳氣呼呼的數落。
  
  看著晨曦愈來愈迷惘的神情,獨孤戰狠狠的瞪了看戲的楊禮軍一眼。
  
  「看夠了沒?」凶狠的眼神示意他帶走亂源。
  
  「別想讓禮軍帶我走,今天你不弄出個結果來,我是不會走人的。」知子莫若母,顏文鳳立刻看穿兒子的意圖。「我不管,我要我的孫子。我等了這麼多年了,今天說什麼我都要認回我獨孤家的長孫。」
  
  孫子?獨孤家的長孫?這是怎麼一回事?
  
  晨曦愈來愈納悶,但現在的場面她完全插不上話。
  
  「我說過我會處理。」獨孤戰的表情冷冷的,像是沒有什麼事可以撼動他似的。
  
  「好,既然你說要處理,趁現在大家都在,那就攤開來說個清楚。」顏文鳳可真是豁出去了。
  
  哼,她已經忍很久了,嘴上說得好聽要處理,可是看他的心魂都飛了,壓根就沒看他有什麼動靜。那可是她的孫子耶!憑什麼讓她只能看不能碰?
  
  「媽,你別鬧了。」獨孤戰的語氣活像是對著路邊的野狗說「小黃別玩了」一妓
  
  「我鬧?你說我鬧?你以為我在鬧什麼呀!你們評評理,我只是想認回我的孫子,這有什麼錯?」有些激動的顏文鳳轉向一旁的觀眾尋求支持。
  
  「沒有人說你錯,如果你不想要回孫子的話,你大可以繼續說下去。」原不想說重話的,但為了控制住場面,獨孤戰不得不將最壞的結果說出來。
  
  真不曉得他老媽這麼多年是怎麼活的!又不是就她一個人想要回孩子,可這不是要個口紅或是粉餅,一開口就能拿回來的。事情要真有那麼簡單,他何必親自出馬?也不想想人家投注了全部心力帶這個孩子,怎麼可能單憑一句話就將孩子要回來!
  
  「我……」被兒子這麼一說,顏文鳳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了。
  
  「請問一下。」場面終於被控制住,晨曦也終於有發言的機會了。
  
  抱著不知所措、早偎到她懷中的佑佑,努力想弄清楚情況的晨曦在三個外來客的注視下開口──
  
  「這是怎麼一回事?」
  
  ***
  
  在顏文鳳情緒過於激動、獨孤戰懶得重述往事的情況下,楊禮軍被推出說明佑佑的身世。
  
  「你們的意思是說,當年有個女人意外有了獨孤先生的小孩,她用小孩來勒索獨孤先生,只是沒想到她會在前往談交易的途中出了車禍去世,而孩子從此失蹤,直到現在你們查出……佑佑就是那個孩子?」聽了半天的晨曦做下如此結論。
  
  「大致上就是這麼回事。」楊禮軍喝口茶潤潤喉。
  
  「但你們怎麼知道就是佑佑呢?」晨曦提出疑惑。
  
  「這……」總不能說是老大想把她,在查她的資料時意外發現的吧?楊禮軍求救的看向置身度外的獨孤戰。
  
  「你不覺得佑佑跟我長得極相似?那天在百貨公司碰上時,禮軍就是這麼覺得,多心的讓人去查才意外發現的。」獨孤戰三兩下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經他這麼一說,晨曦不禁在心中將他跟佑佑的長相兩兩相疊……現在,她總算明白之前對他那份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是所為何來了。
  
  他們真的好像!不過話雖如此,事關她的小佑佑,她是不會那麼容易妥協的。
  
  「發現?發現什麼?說不定是你們認錯了,畢竟我們雖領養了佑佑,但對他的身世卻是一無所知。」她試圖推翻他們所認定的。
  
  雖然名為姊姊,但佑佑可以說是她一手帶大的,她投注在他身上的心力並不少於一個真正做母親的;她怎麼可能因為外人的幾句話就放棄了自己最珍視的小弟弟?
  
  「從資料上我們知道,四年前你跟貴府的二小姐籌辦過臨時保母的服務,而那一個暑假,你們唯一的客戶就是來路不明的佑佑。經由我的追蹤調查,發現俞小姐跟令妹當時是在路邊跟一名陌生女子交談後帶回佑佑的,由於不諳經營之道,兩位小姐忘了留下對方的基本資料,在多日後沒人來帶回男嬰的情況下,這才讓貴府領養……到目前為止,資料有錯嗎?」楊禮軍停頓了下。
  
  好……好厲害!
  
  陳年往事讓人挖得這麼徹底,晨曦只能驚訝的搖頭,單純的心思完全無法想像這些事是怎麼挖出來的。
  
  「目前我們沒有直接有利的證明,但我們知道,你們姊妹倆帶回佑佑的那一天,正是杜玉桑跟戰約好交易的日子,而杜玉桑是當時才剛搬來這個社區不久的新住戶。就算不以長相相似來說,就地緣與日期看來,來歷不明的佑佑是那名男嬰的機率相當的大。」
  
  「不會的,佑佑是我們家的孩子。」不想接受這事實,晨曦兀自堅持著。
  
  「不對,他是我們獨孤家的孩子。」顏文鳳打岔。
  
  「可是……」晨曦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怎麼也沒想到,在他們將孩子視如己出的當成一家人後,孩子的親人會就這麼冒了出來。現在,她總算知道這個叫獨孤戰的男人的出現不是巧合,他的母親跟好友更不是巧合才一併來到她的家。
  
  他們是有目的而來,為了帶走佑佑。
  
  這項認知讓晨曦手足無措,讓家人保護了一輩子,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
  
  她的無助讓獨孤戰升起無比的保護欲,但他還沒開口,出面扮黑臉的楊禮軍又說話了。
  
  「如果俞小姐還有疑問的話,我們很期待俞小姐帶著佑佑跟我們上醫院去驗DNA,相信科學的檢驗方式能讓大家得到更為確定的答案。」
  
  「夠了。」在他們進一步逼迫前,獨孤戰開口了。
  
  「老大?」
  
  「兒子?」
  
  楊禮軍與顏文鳳面面相覷,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了。
  
  「我說夠了,你們先回去吧。」冷著臉,獨孤戰捺著性子又說了一次。
  
  「什麼回去?我都還沒要回我的孫子耶。」不像楊禮軍的識時務,顏文鳳不死心的抗議。
  
  「要什麼孫子?孩子都睡了,想吵醒孩子嗎?」只需三言兩語,獨孤戰完全打壓住母親的氣勢。
  
  雖然感覺到自己是大人們討論的話題,但平日作息正常的佑佑早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睡倒在晨曦身旁的沙發上。
  
  「我們不會吵醒他的。」顏文鳳原本就壓低的音量放得更輕了。
  
  「今天到此為止,你們兩個人說的已經夠了,剩下的我會處理。」沒理會任何人,獨孤戰逕自抱起熟睡中的佑佑。
  
  晨曦先是愣了一下,見他如走自家廚房一樣的往樓上走去後,連忙回過神跟上帶隔
  
  「處理、處理,老是這麼說,結果什麼事也沒做。」顏文鳳可不滿了,本想跟上去的,但讓楊禮軍攔了下來。
  
  「獨孤媽媽,您就別上去了,老大自己會處理的。」
  
  「我才不相信哩!瞧瞧他那捨不得的樣子,也不想想我是在幫他要回兒子,結果他卻一個勁兒的護著對方。我不過才說了兩句,他就忙著趕我回家,這像什麼話?」顏文鳳滿腹的苦水。
  
  「哎呀,獨孤媽媽,您就別管了,讓戰自己處理,到時候不只是孫子,說不定就連媳婦也一起有了。」楊禮軍提醒老人家將眼光放遠一點。
  
  「你是說……」顏文鳳看著空無一人的樓梯。
  
  「有了媳婦兒後,您還怕沒有孫子抱嗎?」楊禮軍賊笑的又說了。
  
  聽到這話,顏文鳳倏然笑逐顏開。
  
  「好!還是你年輕人想得周到,我真是老糊塗了。咱們快回去吧。」一反適才的鬱悶,心情愉悅的顏文鳳拉著楊禮軍離開。
  
  兩人踏上歸途,最高興的不是擺脫干擾的獨孤戰,事實上是充當司機且還時活命的報馬仔楊禮軍。如果他由得獨孤媽媽鬧得太過的話,事後獨孤戰絕不會善罷甘休。而且……
  
  真好,他終於可以回去補眠了。
  
  ***
  
  「呃……謝謝。」
  
  實在很不想道這聲謝的,畢竟他是想搶走佑佑的人之一;但遲疑了半天,良好的教養讓晨曦還是對著獨孤戰的後背道謝──沒辦法,他幫忙抱佑佑上床睡覺總是事龜
  
  「生命真的很奇妙,不是嗎?」獨孤戰看著佑佑的睡顏說道。
  
  不過就是一眨眼的時間,他一直找尋的小嬰孩已經是會跑會跳的小男孩了。錯過了孩子的成長……他感到遺憾嗎?
  
  不,一點也不。
  
  沒錯,雖然少了當奶爸的樂趣,但他一點也不覺得可惜,畢竟這孩子的出現不在他的預期當中,而且他也從沒想過自己要幫兒子把屎把尿的情景。如今他四歲了,一個最是剛好的年紀,已經懂點道理又可以耍著玩,而且還特別好玩。
  
  想到僅有的幾次接觸中小傢伙的一舉一動,逐漸凝聚的為人父的真實感讓獨孤戰稜角分明的剛毅俊顏軟化了不少。
  
  「你……」晨曦上前一步來到他的身邊,嘗試著說些什麼好打消他搶走佑佑的意念,但想了半天,她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將他照顧得很好。」知道她就在他的身畔,獨孤戰似是道謝的稱讚。
  
  這絕對是他的肺腑之言。雖然跟兒子的相處只有極短暫的時間,但他知道她幫他調教出一個靈慧聰明的好兒子,一個完全沒有生母影子的好兒子。
  
  「無所謂照顧不照顧,他是我們家的一分子。」晨曦的語氣是一派的理所當然。
  
  「他是我兒子。」他直述這項事實。
  
  「我不知道佑佑到底是不是你兒子,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家人,你不能這樣突然出現,然後告訴我你想帶走他。」她從沒有這樣急切過,雖然軟軟柔柔的語氣聽起來沒多大的差別。
  
  獨孤戰沒說話,只是將停留在佑佑身上的視線轉移到她的身上,然後不發一語的凝視著她。
  
  「而且……一切也只是推想假設,還沒有明確的證據可以證明佑佑就是你的孩子,不是嗎?」在他的凝視下,一陣莫名的臊意侵上她的心頭;但為了佑佑,她得讓自己說些什麼的,所以晨曦心慌的努力抗拒那份羞窘的感覺。
  
  天,他好好看,一身的卓然傲氣配上剛毅有型的俊朗……無疑的,這是一個適合上雜誌封面的好看面孔。再加上他極好的體格,他會讓任何一個女人的意志變得薄弱……
  
  「你不會跟他分開的。」在她短暫的失神之際,他沒預警的撫上她像是滴得出水來的柔嫩粉頰,並突然開口。
  
  晨曦為他的碰觸驚慌,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微微向後退了一步;獨孤戰跟著她的步伐進了一步,並益她能反應前箝住她嬌弱的臂膀。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面對她的懼意,獨孤戰自動的放柔了語氣,這是他這輩子從沒做過的事。
  
  「我……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但是他想做什麼呢?晨曦仰著小臉,迷惘的看著他。
  
  「很好。記住這一點,我永遠不會傷害你。」他催眠似的對著她呢喃。
  
  近,太近了。兩人像是要黏貼在一塊兒一樣,近到兩人必須分享彼此的氣息……在他好聞的古龍水氣味中,晨曦覺得自己快要醉倒了,吸進胸肺間的儘是他那烈酒般香醇的好聞氣味,整個人不自主的感到飄飄然。
  
  更讓她無力招架的是他的唇,近得幾乎要碰上她的了──這不是她的錯覺,真的是那種只要其中一方開口,勢必會親吻上對方的那一種近法。介於這種要吻不吻的曖昧狀態下,向來不識情慾滋味的晨曦豈有招架的餘地?
  
  她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一回事,她只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整個人暈暈熱熱的,而且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一樣,一點抗拒他的氣力都沒有。怎麼會這樣?她覺得好不習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晨曦想說點什麼改善自己的失常,但如同她所想的,才一張口,她的唇便碰上了他的。
  
  晨曦嚇得倏然又噤了聲,一顆清純芳心鼓動得就快蹦出來了。
  
  「想說什麼?」不忍欺負她的純真無邪,獨孤戰並沒有放任自己進一步的親吻她──即使他很想,只是在說話的同時有意無意讓自己碰著她而已。
  
  晨曦不敢再開口說話,只能搖頭;隨著螓首的搖晃,她柔嫩的唇瓣輕刷過他的。
  
  夠了,一個男人能忍受的就這麼多了。
  
  不想再折磨自己殘留不多的意志力,在理智消失殆盡前,不願唐突佳人的獨孤戰終於肯改善如此蝕人心魂的處境,蜻蜓點水的在她誘人的朱唇上輕觸了下,隨即讓兩人保持了一點點的距離。
  
  這算什麼?他是不是……偷親她了?
  
  晨曦納悶的看著他,暗自猜測著。
  
  「明天準備一下,九點鐘我來接你跟佑佑。」無視於她可愛的困惑表情,替她攏了攏披於兩側的秀髮,他開口道。
  
  「接我跟佑佑?做什麼?」晨曦直覺的反問。
  
  「上醫院驗DNA。」
  
  DNA?那代表著什麼?有了明確的檢驗報告後,他是不是就要搶走佑佑了?
  
  憂慮悄悄的竊占芙蓉麗顏,晨曦下意識的絞著青蔥玉指。
  
  「你不是說不讓我跟佑佑分開?」她記得他剛剛說的。
  
  「沒錯,我是這麼說的。」他是說了,而且也沒有反悔的打算。
  
  「可是你要將佑佑搶走了。」晨曦柔柔的指控。
  
  「但你們不會分開的。」
  
  好……好深奧的回答。晨曦美麗的臉龐上明白的寫著不懂。
  
  「沒關係,以後你就會懂了。」看出她的困惑,獨孤戰說著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槓
  
  對她是一見鍾情,還是為她的美色所引誘,或是其他什麼的?他不明白那該解釋成什麼,他只知道就算是為美色所惑,這一輩子,就只有她能帶給他這般強烈的感謀
  
  決定了,他要她!
  
  不光是兒子,用盡一切方法,他都要讓她也成為他的。
  
  沒錯,就是這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5 00:27:15

  第五章
  
  「如果……有人想搶走佑佑,該怎麼辦?」
  
  在當家老大破曉報平安的熱線當中,兩姊妹話才說到一半,晨曦禁不住將纏繞心頭的問題脫口問出。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帶了佑佑去驗DNA,在等待結果的這幾日,除了楊禮軍以講求證據的科學態度明白表示要回佑佑的決心之外,顏文鳳的軟性訴求也確實的困擾著她。對一個抱孫心切的老人家,她說什麼都顯得不對,她該怎麼辦呢?
  
  面對晨曦的疑問,電話那頭的破曉停頓了兩秒。
  
  「大姊,你又在看什麼小說了?」
  
  「我……」
  
  「我不是告訴過你,言情小說少看一點?這種書看多了是會看壞腦子的。」
  
  「但是……」
  
  「好啦好啦,這次又是什麼樣的劇情在困擾你了?」按照大姊往常的習性,破曉認定她會有此怪異問題必定是有什麼劇情讓她開始模擬書中情境。
  
  「我怕有人想搶走佑佑。」晨曦也不浪費時間解釋真實的情形了,有人願意幫她想想辦法才是最重要的。
  
  「是不是女主角在兄弟姊妹意外死掉後收養他們的小孩?或是因為某種怪異的巧合領養一個孩子,等孩子稍長後,這個原本沒人要的小孩突然身價暴漲,父親那一方或母親那一方的親人冒出來爭取孩子的監護扶養權?」破曉念著小說情節的公式。
  
  「嗯。」雖不中亦不遠矣,晨曦含糊應了一聲。
  
  「那現在應該是父親這一方出面來要人吧?」破曉依據晨曦的思考方向加上小說情節走向推斷,「而且是那種很有錢,有錢到沒有道理的超級大帥哥,又冷又酷,一副很難搞定的樣子。」
  
  「對,就是這樣。」晨曦幾乎要開始懷疑,破曉是不是在家裡裝針孔攝影機暗中掌控家中的一舉一動。
  
  「哈,小說。」因晨曦的關係也看了幾本小說的破曉冷哼一聲。「如果遇到這種事,你乾脆出賣色相,用美人計將對方迷得死死的,等嫁給那個人之後,順理成章的當上佑佑的媽,如此不但能留住佑佑,還為家裡撈到一個必要時可以賣個好價錢的大姊夫。」
  
  「什麼?」晨曦無法消化小妹的建議。
  
  「就美人計嘛!都說了「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尤其憑大姊你的姿色,如果倒追的話,有哪個男人能不臣服在你的石榴裙下?等收服了男主角的心後,還怕不能為所欲為嗎?」看膩了酷哥V.S.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行為能力大美女,覺得無聊的破曉索性推陳出新,提供不同的發展。
  
  「這方法……好像不錯。」晨曦認真的將建議聽了進去。
  
  「當然不錯,也不想想是誰想出來的。」破曉覺得自己頗有寫小說的天分。不過她打電話回來可不是為了探討她有沒有寫小說的天分。「家裡還好吧?前兩天不是有地震?聽說災情滿慘重的。」
  
  她跟南宮壽從舊金山一路玩到蒙大拿,在山裡與世隔絕的待了兩天,一出來才知道台灣發生地震的事。
  
  「喔,那是嘉義那邊。家裡這邊還好,只是嚇了一跳。」
  
  「家裡沒事嗎?要不要我們回去?不然壽說要再玩幾天。」
  
  「沒事,你們多玩幾天吧。」經由「指導」,已經有對策的晨曦又是平常快樂無憂的樂天語氣。
  
  「壽的行動電話一直開著,如果有事的話,記得一定要打電話。」破曉叮嚀。
  
  「嗯,我知道該怎麼做的。」晨曦乖巧的承諾,要是有旁人在場,只怕會以為她是在跟某位長輩說話。
  
  兩姊妹又聊了幾句後,這才掛上電話。
  
  「曉姊姊說什麼?」一旁的佑佑等不及的迎了上來。
  
  「她說很想佑佑,已經幫佑佑買了好多禮物,等回來時佑佑就有好多禮物了。」晨曦抱抱他。
  
  「佑佑不要禮物。」嘟著小嘴,佑佑不甚開心。
  
  「怎麼了?」
  
  「佑佑聽話,佑佑不要爹地,佑佑要跟曦姊姊在一起,永遠在一起。」他稚氣的小臉滿是委屈。
  
  「傻蛋,沒事的。報告還沒出來,誰也不能帶走佑佑。」晨曦安慰他,可是就連自己都覺得這安慰太過於沒有保障──由兩人相貌的相像看來,她真的很難說服自己獨孤戰與佑佑沒有血緣關係。
  
  「可是婆婆一直要佑佑叫她「奶奶」,還一直說佑佑是他們家的孩子,要帶佑佑回去認祖歸宗……佑佑不要,佑佑是曦姊姊的孩子,不要當別人家的孩子。」
  
  為了增進曠時四年的祖孫情,顏文鳳有事沒事就往俞家跑。在她對佑佑灌輸自認是正確的觀念時,殊不知她的觀念卻帶給佑佑相當大的困擾。
  
  從沒有人發現,小小年紀的佑佑在認知上一直是有點問題的。由於生長環境使然,「姊姊」這個名詞之於他就是母親的意思。尋常人都是一個母親,他則是有三個稱呼為姊姊的媽──一個是溫柔和藹、給予他無限母愛及心靈撫慰的媽;一個是玩伴似的、可以一起做惡搗蛋的媽;一個則是教育他、可以讓他學習的媽。
  
  他喜歡這三個名為姊姊的媽,她們是他的全部。尤其是晨曦,對他而言,她是三個媽媽中的媽媽……試問,普天之下,有哪個孩子會想離開母親的?
  
  所以羅,佑佑說什麼都不可能離開晨曦的,對於所謂的認祖歸宗這件事,在反應上難免會顯得焦慮急躁了。
  
  「別擔心,曦姊姊已經想好辦法了,佑佑別怕,沒有人能帶走佑佑的。」雖然很不好意思,但她已經決定照妹妹提供的好建議去做。
  
  聽了晨曦的話,佑佑懷疑的看著她。
  
  無關於信任或不信任的問題,而是他知道這個姊姊跟他一樣被曉姊姊保護得好好的,所能想到的好主意跟露姊姊一樣,通常都不是什麼有用的好辦法。
  
  「真的,是你曉姊姊出的主意。」晨曦公佈好主意的來源。
  
  聽到是破曉想的辦法,就像是一種品質保證似的,雖然不太明白是什麼樣的好主意,但佑佑開始有了信心。
  
  有別於佑佑,晨曦想著自己的心事。
  
  要倒追是吧?既然說女追男隔層紗,應該是不難才對。可是自從那一天後,她一直不願見他,他會不會生她的氣?
  
  想著想著,晨曦不期然的想到那一天曖昧的場景……
  
  光是回憶而已,便讓臉皮薄的晨曦羞紅了臉。至今她仍解釋不出當時的異常心情,兩人的貼近讓她一度失去了思考能力,整個人失常得一塌糊塗;如果倒追他,還會出現當天那樣的情況嗎?
  
  「曦姊姊?」看晨曦恍惚,佑佑忍不住出聲叫她。
  
  「怎麼了?」晨曦回過神來。
  
  佑佑有點擔憂的看著她,似在問:到底行不行呀?
  
  「沒事的,你別胡思亂想。」晨曦給予保證,「雖然曦姊姊還得想想該怎麼做才好,但一定沒問題的。」
  
  憑著看過的無數言情小說,晨曦信心十足。
  
  她的信心傳染給佑佑。
  
  「嗯!」他點頭,一張讓人捨不得擰一把的俊秀小臉笑開來。
  
  好棒,他可以不用當別人家的小孩了!
  
  ***
  
  饒是精明如獨孤戰,也讓晨曦的行為與佑佑的合作給弄糊塗了。
  
  在等候DNA檢驗報告出來的這段時間內,除了他老媽那死的也能說成活的好口才能隨意進出俞家外,舉凡跟他們獨孤家扯上一丁點關係的都只能換來謝絕拜訪的回應,就連替他送花過去的花店小弟都讓小女人擋在門外──由此可知,為了佑佑,溫馴為第二天性的晨曦是鐵了心想跟他對抗。
  
  不僅如此,就連小傢伙也是一副頑強抵抗的架勢。禮物攻勢、綵衣娛親、親情感召……任憑他老媽想盡了一切討好愛孫的方式,也沒換來什麼好的回應。聽他那沮喪無比的老媽說,小傢伙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態度,別說是親近,就連一句渴望已久的「奶奶」到現在也沒聽他叫過一聲。
  
  在這樣的情況下,當老媽跟婦女會出發前往關島旅遊前,竟接獲佑佑願意一起同往的電話,這就不得不讓人覺得怪異了。
  
  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就算晨曦抵不過老人家的殷殷期盼而心軟的首肯,佑佑呢?他又怎麼會答應?
  
  之前為了能帶這個好不容易找回的金孫跟姊妹淘們炫耀,老媽想盡所有的辦法,還是沒能讓小傢伙點頭;如今就算是為了晨曦,這小鬼也不可能這麼合作,竟然一句怨言也沒有,就這麼包袱收一收,爽快的跟他老媽上了飛機?
  
  這樣匪夷所思的發展要人怎能不覺得怪異?
  
  邊走邊想的獨孤戰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看見楊禮軍帶著詭異的表情迎上來。
  
  「什麼事?」他知道楊禮軍一定有什麼事想說。
  
  「匪夷所思,你一定想不到的事。」楊禮軍嘖嘖稱奇。
  
  「想不到?有什麼事能比小傢伙願意跟我媽出國來得讓人想不到?」獨孤戰難得主動提供一手消息,因為他需要一個盟友幫忙想原因。
  
  「小傢伙肯跟獨孤媽媽出國?」楊禮軍驚訝的張大嘴巴。關於俞家一大一小排拒他們的情形,他一直都知道。
  
  「一大早我送他們上飛機的。」獨孤戰肯定。
  
  「怎麼可能?小傢伙肯?小嫂子肯?」在獨孤戰沒有反對的情況下,私底下楊禮軍總是戲稱晨曦為小嫂子。
  
  「就是都肯,這才奇怪。」看這樣子,禮軍大概也想不出什麼頭緒。唉,不該將希望放在他身上的……有此認知的獨孤戰轉身往辦公室走去。
  
  「等一等。」楊禮軍叫住他。
  
  「有事?」獨孤戰停下腳步。
  
  「你忘了我剛剛說的,匪夷所思的事?」楊禮軍提醒他,等不及要看戲了。
  
  「什麼匪夷所思的事?」獨孤戰有點不耐煩。
  
  一大早就出門去接佑佑兼送機,還得費神想想小傢伙及小女人首肯的原因,他原就極少的耐心比平時更為薄弱了。
  
  「你猜猜看。」楊禮軍故意考驗他那少得比螞蟻還微小的耐性。
  
  「懶得理你。」
  
  知道楊禮軍的個性藏不住話,到最後一定還是自己招供,懶得理會他的獨孤戰丟下一句話後逕自開門──
  
  「這是怎麼回事?」辦公桌上超大一束插好的海芋讓獨孤戰愣在門口,一雙利眼危險的掃向楊禮軍。
  
  「花店送來的。」楊禮軍聳聳肩。
  
  「是誰讓花店送來的?」憑良心說,他是不討厭這些花的,但只要一想到它的來源,他的口氣就好不起來。
  
  「你說呢?」鮮少有對獨孤戰說這句話的機會,楊禮軍心中可爽的哩。
  
  獨孤戰不理他,大步走向辦公桌。
  
  他不是沒有收到花的經驗,但那通常是剪綵、致詞之類的特別情況。向來就只有他送花給別人,從來沒有人反其道而行,竟在平常的時候送他花?
  
  看來,倒追他的女人們所出的花招是愈來愈奇怪了。
  
  想到那些前仆後繼的名門千金,只覺得厭煩的獨孤戰看也不看的便拿起那一大束海芋,眼看那一大把海芋就要被拋棄了……
  
  「喂喂喂!先別急著丟,你不看看送的人是誰?」楊禮軍到緊要的關頭才開口。
  
  「沒必要。」
  
  「不看你會後悔的。」在花束被扔進垃圾筒前,楊禮軍看戲似的怪異表情讓獨孤戰停下了棄花的動作。
  
  好吧,姑且看看好了。
  
  他拿過附在花間的小卡──
  
  送上潔白清雅的海芋一束,只因為它的高雅貴氣讓我想起了你。
  
  希望你會喜歡。
  
  晨曦
  
  喜歡?喜歡個鬼!
  
  原本厭惡得想罵人的,但最底下的署名讓獨孤戰整個人怔住了。
  
  他沒看錯吧?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獨孤戰確認似的鄭重又仔細的再看了一次。
  
  沒錯,不論他怎麼看,那兩個中國字寫的就是「晨曦」。
  
  「這是怎麼一回事?」在還沒□清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前,獨孤戰的一張酷臉扭曲得可怕。
  
  「你問我?我也不過是比你早知道這件事,能提供什麼答案?」楊禮軍若無其事的反問,其實心中快笑翻過來了。
  
  哈!戰的表情真絕,就知道特地留下來等他回來一定有戲可看。
  
  「什麼時候的事?」小心翼翼的將花又插回去,獨孤戰問著。
  
  「就剛剛羅。秘書通知我有人送花時我還納悶了一下,等看到送的人是小嫂子後,我的驚訝不下於你。」楊禮軍又是聳肩。
  
  「我真是愈來愈不明白她在想什麼了。」獨孤戰的眉頭皺得死緊。
  
  他是真的不懂。之前他差人送了不下十束花送她,可每次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拒收退回。而現在,他竟收到她讓人送來的花?
  
  這代表什麼?
  
  「你早上去接小傢伙的時候沒看到她嗎?」楊禮軍加入解析的行列。
  
  「匆匆一瞥。」他得送老媽跟小鬼到機場,而她似乎也想避開他,他根本沒機會跟她說上什麼,只能眼睜睜看她將佑佑送上車後便進屋裡去。
  
  「對了,醫院來過電話,報告出來了。」放棄解讀女人海底心,楊禮軍臨時想到這檔子事。
  
  「結果?」
  
  「證實我們的猜測。」
  
  楊禮軍的話讓獨孤戰蹙眉沉思。
  
  「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小嫂子?她應該還是不能接受吧!關於孩子的歸屬問題,要跟她對簿公堂嗎?」
  
  獨孤戰依舊未置一詞,楊禮軍成串的問題正是他心中一一計量的。
  
  見他這樣,楊禮軍自然知道他有所顧忌。
  
  「我看,你得找機會跟小嫂子談談。」看一眼桌上不知其意的花,他只提供這一則良心的建議。
  
  微抿的嘴角輕扯了下,獨孤戰露出一個眼中不見笑意的招牌微笑。
  
  「我會的。」
  
  ***
  
  當出塵靈秀的纖白麗影出現在獨孤財團大樓時,整幢樓的高大氣派著實讓佳人躊躇了下。
  
  真的要進去嗎?
  
  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是午餐時間的逼近讓裹足不前的她下定了決心。
  
  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好不容易凝聚了信心來到這裡,她不能因為一點點的緊張就讓所有的計畫功虧一簣。
  
  做了次深呼吸後,嬌柔娉婷的儷人鼓起勇氣進去了。
  
  「小姐,請問找哪位?」
  
  「我……我找獨孤戰先生。」雖然告訴自己做好心理準備了,但當大門內的接待小姐開口時,天仙一般的可人兒還是無法避免的緊張起來,聲音小得差點讓人聽不到。
  
  「請問有預約嗎?」接待小姐又問。
  
  「預約?」沒想到這個環節,佳人登時慌了。「我……沒有,因為……想給他一個驚喜。」
  
  「沒有預約,按規定我們是不能放行的。」尤其找的人又是最重紀律的總裁,誰敢隨便放行啊?又不是想回家吃自己。
  
  「不能進去嗎?但是……」怎麼辦?跟當初想的不太一樣。
  
  原本該是同性相斥的,但靈美嬌柔的大美人身上有種讓人如沐春風的特質,讓人不忍見她那無措的模樣。
  
  幾名接待小姐開始交頭接耳的商量起來。
  
  「要不我們幫你通報一下,你在秘書處等,說不定我們總裁會見你。」經過一番商量後,即便知道不合規矩,受美色所惑的接待小姐還是情不自禁的給予一些通融。
  
  反正如果真的不行,總裁秘書那一關就會攔下她,壞人就不用讓她們做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幾個接待小姐開始商量由誰出面帶大美人上樓去。
  
  看著幾個熱心的接待小姐,鬆了一口氣的美人露出一個傾城的笑顏。
  
  「謝謝你們。」
  
  在一番角力之中,大夥兒全被這笑容給鎮住了;趁這當口,接待小姐中最覬覦美女的一位乘機跳出,不理會身後的一陣扼腕聲,帶著得逞的賊笑出面帶路。
  
  在秘書室,相同的情況又發生了一次;加上得知來訪嬌客的名字後,面有異色的秘書不知該做何處理,最後索性讓來訪的大美人坐在一旁等。
  
  「不好意思,總裁跟特助正在接待一位香港來的大客戶,請你在這邊等一下。」是總裁的愛慕者嗎?不太一樣,跟以前的類型是截然不同的。
  
  「謝謝。」知道自己不合規定卻還能坐在這兒,清靈婉約的美人感激的一笑。
  
  「呃……不用客氣了。」秘書的反應比平日慢了半拍。
  
  乖乖,現在她終於知道什麼叫一笑傾城、再笑傾國了。
  
  雖然心中有無限的好奇,但在龍頭底下做事不好怠工得太明顯,於是她帶著滿腹的疑問,乖乖的回到工作崗位上。
  
  十分鐘過去了。
  
  放下手邊的雜誌,美人看看時間,在對上秘書帶著點研究的表情時,兩人向對方露出個淺笑,接著一個繼續工作,一個繼續等待。
  
  然後,又一個十分鐘過去了。
  
  耐心十足的美人又看了看時間,收回視線時,眼角餘光再次看到秘書的打量神情。這一次,不知該用什麼表情回應的美人當作沒看見,繼續翻閱手中的雜誌。
  
  最後,第三個十分鐘又過去了。
  
  「不好意思,佔用了你用餐的時間,我下次再來好了。」不再看時間的美人直接站起身來。
  
  「不會,不會,你再等一下,說不定總裁他們快談好了。」
  
  「可是……」等候半個小時的美人看看時間。
  
  她不想造成任何人的困擾,現在已經是用餐時間了,可是因為她而害得秘書也得陪著她等,她真的很過意不去。
  
  「你沒有妨礙我,我是自己份內的工作還沒做完才會在這裡,一點都不關你的事。」既然能當獨孤戰的看門秘書,察言觀色可是必備的本事之一,她自然能看出美人臉上的歉疚是為了哪樁。
  
  「真的嗎?」
  
  「真的,我有很多工作的。」這當然也是實話啦,不過真正讓她留下來的還是因為一肚子的好奇及想看場免費的戲。
  
  「那──」
  
  就在大美人開口時,緊閉的總裁室大門終於打開了。
  
  「那就這樣說定了!」為首的獨孤戰與來訪的客戶握手致意。
  
  「耿先生,一起吃個便飯吧。」跟平常一樣,楊禮軍出面打點民生外交事宜。
  
  「不了,還有事,下次吧。」操著一口香港國語,香港富商婉拒了這個飯局。
  
  「還有事啊?這樣的話,那我們也不好勉──」楊禮軍眼角的餘光掃到一個人影,仔細一看,嚇了一跳。
  
  「小……俞小姐?」這就是人前人後不同叫法的壞處,幸好他機靈,「嫂子」兩個字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晨曦?」經楊禮軍一喊,獨孤戰也發現一旁等候的佳人。
  
  沒錯,就是晨曦。在想了一天的對策後,她來了,開始實行她的倒追計畫,而且很幸運的上了頂樓等著踏出另一步。
  
  但想是這樣想,等真正見到人時,凝聚大半天的信心不小心就消失了一點點,她一點控制的能力都沒有。
  
  「你……你在忙啊?」遲疑了一會兒,晨曦怯怯的對他露出一個微笑。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也,早知道小三會出這樣的主意,她之前就不該老將他擋在門外。不知道他會不會以牙還牙,讓人將她趕出去?希望早上的花有效,能讓他少記恨一些些。
  
  「怎麼來了?」獨孤戰迎向她,沒有晨曦想像中的生氣表情。
  
  怎麼也沒想到她竟會來找他。要不是香港的合作人臨時來訪,他本來是要去找她的。
  
  「我……我……」晨曦不是故意做出示弱的舉動的,但一個不小心,她便緊張的又開始扭絞著手指頭。
  
  「別玩了。」帶著寵溺的語氣,獨孤戰握住她水嫩的白玉小手,制止了她無意識的糾結交纏。
  
  除了楊禮軍外,這舉動看呆了等著看戲的秘書與合作多年的香港富商。
  
  「啊!」一雙手讓他的大掌包住,晨曦直覺的想退縮;獨孤戰自然是不許,反而握得更緊了。她只能臉兒紅紅的低下頭,試圖掩飾她的困窘。
  
  「等很久了嗎?你該讓人告訴我一聲的。」說話的同時,獨孤戰一雙利眼不滿地往秘書的方向瞄了下。
  
  挨瞪的秘書心中直念阿彌陀佛。
  
  幸好她夠機靈,將這位小姐留下來了,要不然依她對總裁的瞭解,現在可不是挨瞪就能了事的。
  
  「我……吃飯。」晨曦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咕噥。
  
  好難……原來開口請人吃飯是這麼難,她原本還以為會很簡單的。
  
  「吃飯?」聽了半天,獨孤戰沒有慧根的只聽出吃飯兩個字。
  
  「我……」後頭「想請你吃飯」還沒說,獨孤戰已經自行推衍出她的意圖。
  
  「餓了是吧?我們去吃飯。」他作了決定,還挺有良心的不忘交代,「禮軍,好好招待耿先生,我先走一步。Miss高,下午的會議一律取消。」
  
  沒讓人有反應的機會,在大家有點目瞪口呆的情況下,獨孤戰擁著嬌弱的大美人退場吃飯去。
  
  「獨孤先生他……」香港商人驚訝得說不全一句話。
  
  合作了這麼久,他從沒看過獨孤戰有這樣人性化的表情與舉動。
  
  哥倆好的搭住疑問者的肩,楊禮軍嘿嘿直笑──
  
  「談戀愛嘛!過渡時期、過渡時期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5 00:27:48

  第六章
  
  經由一番研究後,晨曦發現,追求的幾個步驟除了送花外,最常見的就是吃飯了。
  
  花呢,她一早就讓人送了;至於吃飯,為了有利於她的追求,那當然不能免俗。如果能再加上一點驚喜的話,那就更完美了──這也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獨孤財團大樓的原因。
  
  為了吃這頓有情調的追求飯,她早訂好了位子,且設想周全的顧及地利之便,所選的餐廳就在獨孤財團大樓的附近,是一家燈光美、氣氛佳、裝潢得美輪美奐,取名為「風雅」的餐廳。只是她還沒告訴他,為什麼他已經自動帶著她往那家餐廳走去?
  
  「歡迎光臨。獨孤先生,這邊請。」在晨曦還兀自納悶之際,他們一進門,侍者便訓練有素的迎上前來招呼。
  
  晨曦懷疑的看看招呼他們的侍者,再看看獨孤戰。
  
  獨孤先生?他們認識?
  
  「等一下!」晨曦拒絕跟侍者與獨孤戰繼續前進。
  
  「怎麼了?」以為她不喜歡這家餐廳,獨孤戰停下腳步。
  
  「我有訂位了。」晨曦理直氣壯的說。
  
  「訂位?」一雙鷹眼犀利的瞇起,獨孤戰直到這時才開始懷疑起她突然來找他的笆訣
  
  「對呀,為了請你吃飯,我已經訂好位子了。」
  
  「你來找我是為了「請我」吃飯?」他還沒問她送花的意思,這下子她又請他吃飯?這小女人到底是怎麼了?
  
  「我沒告訴你嗎?不然你怎麼會帶我來這家餐廳?」她還以為自己是在不經意間告訴了他而不自知,看樣子好像不是。
  
  「因為我喜歡這家餐廳的口味,想帶你來嘗嘗。」他以稀有的耐性為她釋疑。
  
  「喔!」晨曦恍然大悟,「你喜歡來這裡吃,常常來,所以店裡的人認識你。」
  
  「那你為什麼會想請我吃飯呢?」看她像是破解什麼世紀奇案似的開心,獨孤戰也不好潑冷水,只想問問她到底在想什麼。
  
  「呃……」晨曦遲疑了下,知道絕不能在這時候說出真正的原因。「因為……因為我想請你吃飯嘛。」
  
  對於這說了跟沒說一樣的答案,獨孤戰看著她,她也無辜的看回去。
  
  說到無辜,卡在他們之中的侍者才最是無辜。
  
  「呃……兩位請問是要到小姐訂的位子呢?還是獨孤先生的老位子?」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啊?
  
  「小姐的位子取消。」獨孤戰果斷的下了決定。
  
  「可是……」晨曦想抗議;取消了她怎麼請他吃飯?
  
  要是平常或是別人,哪有什麼說「可是」的機會,但晨曦不是別人,他不能用以往「鎮壓」的方式來對她。
  
  「聽話,別讓服務人員難做。等一下你可以好好的說說你的「可是」。」
  
  不想帶給人困擾的晨曦果真乖乖的嚥下所有反駁的話。
  
  來到顯然是「貴」客專用的包廂內,置身於更顯清幽雅致、俗稱貴賓室的晨曦可有些不高興了。
  
  「你好霸道。」她指控道。
  
  真是的,明明就是她要請客的,他為什麼要喧賓奪主呢?這樣還算是她請客嗎?那她的追求……現在還能算數嗎?
  
  對她柔柔的指控,獨孤戰一逕的笑,發現她的這一面也讓人著迷的緊。
  
  情緒本就不好,而引起不滿情緒的人還對著她笑,任何人在這樣的時候一定會更生氣的。
  
  「你……你無賴!」生平第一次罵人,晨曦想了好久才想到這一句。
  
  「我無賴?」他故意逗她,發現薄嗔的她臉蛋兒紅紅的,煞是靈活生動。「你不覺得這樣的環境談話比較方便?」
  
  這倒也是!
  
  看了看身處的環境,晨曦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理。但是……
  
  「可是這樣不行的,因為……因為明明是我要請你吃飯的。」
  
  「為什麼一定要請我吃飯?你知道檢驗報告結果了?」他開始投注一點精神到與她的對話中。
  
  對於她送花與請吃飯的意圖,他只能這樣假設了;因為她知道了結果,明白就算打官司,獨孤家絕對有足夠的勝算,所以徒勞無功的想用軟性的訴求來換取佑佑的監護權。
  
  「報告?什麼報告……」晨曦愣了下才知道他在說什麼。「喔!DNA報告出來了?結果怎麼樣?」
  
  澄澈的純真眸光讓獨孤戰知道她不是在做戲。但這下他就更不明白了,她這些奇怪舉動的動機是什麼呢?
  
  「你怎麼了?結果呢?」見他沉思的模樣,晨曦感到些微的焦急。
  
  以一大一小相像的程度,雖然明知道「不是」的機率是很小的,但她心中始終期待著這只是一場巧合。
  
  「結果證明,佑佑絕對是我的兒子,毋庸置疑。」他將結果告訴她。
  
  「喔……」她悶悶的應了一聲,然後沒了下文。
  
  佑佑真的是他的兒子……這下子,她沒有選擇了。而且以他辦事效率極高的樣子看來,她可得加快追求的腳步了。
  
  「雖然是你的包廂,但你讓我請你吃飯好不好?」她認為這是很合理的要求。
  
  獨孤戰完全沒想到等到的會是這樣的要求,結結實實的花了三秒鐘才消化她話中的意思。
  
  「為什麼你這麼堅持要請我吃飯?」這太不合理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她會將話題又帶回了誰請誰的問題。
  
  「你是不是一定要要回佑佑?」她問出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當然,他是我兒子。」
  
  「那就對了。讓我請你吃飯吧,拜託。」晨曦自認為解釋得很清楚。
  
  「你得有個合理的解釋說服我才行。」請求駁回。
  
  「合理的解釋?」她不是說了嗎?
  
  「首先,你可以從送花的事開始說起。」他給予提示。
  
  「你收到花了?覺得好不好看?喜不喜歡?」提到送出的花,她等不及想知道發揮出的效果。
  
  「你送的,我當然喜歡。但你得先說說為什麼要送花給我?」他堅持要□清所有的事。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看來,送花果然是萬無一失的好計策。晨曦高興的呵呵直笑。
  
  「你還沒說為什麼要送我花。」見她忘了回答,他又提醒她。
  
  「當然是想讓你高興呀。」晨曦回答得理所當然。
  
  「讓我高興?」不可諱言的,這說法是讓他有些驚訝。「總不會想請我吃飯也是想讓我高興吧?」
  
  「對呀,就是想讓你高興。」以為他懂得她追求的暗示了,晨曦笑得更加燦爛。
  
  「為什麼要讓我高興?」商場上猜透無數人心思的冷靜犀利在遇上這小女人後,完全派不上一點用場。
  
  「沒有為什麼,大家都是這麼做的,我只是參考一下,只是沒想到真的有效。」一想到找到的幾個參考都有用,晨曦愈笑愈開心。
  
  大家都這麼做?參考?
  
  「你該不會是在追求我吧?」獨孤戰解析出她的意圖。
  
  做跟說絕對有很大的差異;只見晨曦的一張粉紅櫻唇張了又閉上,張了又閉上,到最後只能輕輕點了下頭。
  
  面對這讓人啼笑皆非的答案,獨孤戰用了極大的意志力才沒讓自己大怒或大笑出聲。
  
  美人計嗎?
  
  可想而知,她會這麼做一定是為了佑佑……
  
  所有的思緒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新組織整理一遍,獨孤戰擺出不至於太過嚴肅的認真表情面對她。
  
  「不對,你做錯了。」美人計是吧?既然要做,那就照他的方式來吧。
  
  「我做錯了?」晨曦的表情瞬時變得有些迷惘。
  
  「送花?請吃飯?是誰告訴你這麼老套的追求方式的?」他煞有介事的指出她的錯處。
  
  「我自己看書的。」晨曦很老實的招供。「書上說要投其所好,大部分就是送送花、吃吃飯,再來就看看電影、觀觀星。最好選在夜深人靜、兩人獨處時談談心,還要交換一些彼此的心情及人生看法,然後兩個人就在一起了。書上都是這麼寫的。」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幾本少數要動用到「追求」劇情的故事,大部分的書都是男女主角一見鍾情,要不就是冒險犯難、在患難中見真情;可惜這些她都不適用,雖然故事比較好看,也只能淘汰。
  
  面對她的理直氣壯,獨孤戰一雙濃眉糾結了起來。
  
  「你都看了什麼書啊?」是什麼樣的爛書在污染她純潔的心靈?
  
  「小說呀,有的很好看的。」她還跟他介紹。
  
  「小說?什麼小說?」他的眉頭愈皺愈緊。
  
  「言情小說羅。」提起打發時間的寶物,晨曦的眼睛一閃一閃的。
  
  「這種書以後少看,會看壞腦子的。」他忍不住說,語氣有些專斷。竟有人會浪費時間去看那種書?
  
  「小三也這麼說過。」對這相似的語氣,晨曦有些驚喜。
  
  是嗎?突然間,獨孤戰對這未見過面的小妹產生了點好感。
  
  「好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追求人的方式不對。」他將話題帶回原先的主題。
  
  「不對?真的嗎?那我該怎麼辦?」晨曦直接反應。
  
  「問我。」他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問你?」晨曦一雙美目張得老大,懷疑自己所聽到的。
  
  「沒錯,就是問我。既然要投其所好,不問我你還能問誰?」獨孤戰輕鬆的將問題丟回去。
  
  晨曦秀眉微蹙,著實想了一會兒。
  
  好像是這樣沒錯耶!
  
  「那……我該怎麼做呢?」美目閃著羔羊般信任的光輝,晨曦乖巧的問。
  
  驚堂木就此拍下。
  
  獨孤戰微笑,活像是準備將小羊拆吃入腹的大野狼。
  
  「放心,我會教你的。」
  
  ***
  
  直到三天後,晨曦還是有點不懂,她是怎麼讓自己成為一個上班族的?
  
  好像是獨孤戰告訴她,相處時間的長短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而他也很好心的想幫她,所以便安插她到他的公司、他的身邊做事……然後,她就開始上班了。
  
  過了兩年純家庭主婦生活,本以為會不適應的,幸好她的工作還算輕鬆,只是幫高秘書遞遞文件、用她慢得離奇的打字速度打些看起來不是很重要的資料而已;大多的時間,她就是發發呆、陪陪僱用她的大老闆說說話,要不就是待在大老闆的身邊看他做事。
  
  很輕鬆、很愉快的工作吧?而除了工作輕鬆之外,她的福利也相當的優渥,優渥到不像話的地步。
  
  除了據說是令人驚喜的薪資外,早上她有大老闆親自專車接送,兩人一塊兒吃完她做的早餐後再一起上班,平均算來,她上班的時間晚了一般員工至少有半個鐘頭;而整個午休時間,加上有總裁大人做陪的午餐時間,算一算至少也有三個鐘頭,這足夠讓她進總裁大人專用的休息室「小睡」一下……依她平日的作息,通常這一覺醒來大概都是三點了。
  
  到這時候,距離正常的五點鐘下班還有兩個小時,吃個小點心、聊聊天,時間很容易就打發掉了。尤其他們要避開塞車的時間,負責送她回家的大老闆總是提早半個鐘頭離開,大概四點半他們就出發到她家附近的黃昏市場買菜,之後他把她跟菜一起送回她家,結束一天的工作。
  
  如果真像獨孤戰所說,相處時間的長短是個很重要的環節,那在這個環節上,他們一定做得很成功。因為不光是上班的時間兩個人膩在一塊兒,直到下班後,他們還是膩在一塊兒,只是地點換成她家而已。
  
  當她下廚料理兩人的晚餐時,他就窩在廚房邊看著她煮菜、偷菜吃;等吃完飯後,他們一起整理好所有的用具;收好廚房後,可能是下一盤棋,也可能是看部片子,更有可能是天南地北的閒聊……只是大多時候,都是他聽著她說就是了。
  
  等到夜深了,總該分道揚鑣了吧?
  
  巋
  
  以單身女子獨自在家不安全為由,獨孤戰以不容拒絕的強悍態勢住進她家的客房,因此除了睡覺時有一道牆阻隔了他們之外,他們幾乎可以說是二十四小時在一起了。
  
  晨曦活到了現在,除了家人外,她從沒跟人有過這般長時間相處的經驗。而相處了這麼久……是不是該到下一步了?
  
  「獨孤先生?」即便獨孤戰要求了不下三百次,晨曦還是改不了叫他獨孤先生的習慣。
  
  「嗯?」一對扭曲的濃眉從財經雜誌中露出來。
  
  「呃……戰。」都過了三天,她還是不適應這麼親密的稱呼。
  
  扭曲的眉瞬時舒展開來。
  
  「怎麼了?」本以為她在研究她的藥膳食譜的。
  
  由於兩人都習慣在睡前看點書,而為了延長相處的時間,獨孤戰跟她約好在就寢前一塊兒到客廳看書。雖然只是無言的相處,但知道她就在身邊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好,就算是無聲,但「舒服就很迷人」,他要的就是她在身旁的滿足感而已。
  
  「你說我們要多相處,那……現在可以了吧?可以教我下一步了嗎?」他曾跟她說過追求的過程中最忌諱的就是猴急壞事了,還說得先到一個階段後才肯再教下去。
  
  「這個嘛……」獨孤戰佯裝思考。
  
  「怎麼樣?」晨曦無法不讓自己露出企盼的樣子。
  
  「過來。」拍拍身旁的沙發,他突然說。
  
  「什麼?」她反應不及。
  
  「或者是有些快,但我決定現在就教你。」他一派認真的模樣。
  
  「真的?」驚喜的晨曦不疑有他的坐到他身旁的位子。
  
  「再過來一點。」他又下指示。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晨曦還是乖乖的照做;只是兩人的過於接近讓她有些不自在。
  
  像是故意要讓她難堪似的,他突然抱起她,然後將她穩穩的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
  
  兩人身體的貼近讓晨曦整個人都僵住了。
  
  「放輕鬆。」獨孤戰對懷中的她說。
  
  「別這樣。」她抗拒的推他,女性的矜持讓她無法坦然的坐到男人的腿上。
  
  「這是這一課的內容,如果你不想學的話,那我沒話說。」他將選擇權交給她。
  
  他真的完全知道該如何安撫她,晨曦的抗拒立即緩了下來。
  
  「你要教什麼?一定要用這種姿勢教嗎?」晨曦怎麼樣也無法釋懷她正坐在一個男人腿上的事實,試圖改變這樣的狀況。
  
  「沒錯,就只能這樣教。現在我要教你的就是拉近彼此距離的方法。」他說得很像有那麼一回事。
  
  「拉近彼此的距離?」晨曦吶吶的重複。
  
  「沒錯。我們每個人對外界天生就有一份防護警戒心,只是存在成分的多寡而已;但不管成分如何的少,也絕不會讓一個不熟識的人太過於親近自己。而追求的目的,就是經由相處後慢慢的拉近彼此的距離,讓對方對你不再存有排斥感,進而接受你的存在。」獨孤戰開始傳授他的理論。
  
  「這樣啊?」雖然身體還無法放鬆下來,但晨曦是很認真的在消化所聽到的「課程」。
  
  「這一課其實並不難,你所要做的就是在相處中藉機去碰觸對方,讓對方習慣你的接近,甚至習慣這種身體上的接觸,這樣就算成功了。」那個「對方」指的當然就是他。
  
  「可是你一點都沒有排斥的樣子耶!」還是覺得不自在的晨曦指出明顯的事實。
  
  身體上的接近?真有這樣的需要嗎?她總覺得他好像是樂在其中,哪有排斥的跡象。他們的情況是不是相反過來了?
  
  晨曦愈想愈覺得納悶。
  
  「如果我排斥,那要怎麼教你呢?」他自然有應對的方法,而且不滿意她無法放鬆下來的表現──這表示她還沒接受他這個人,他怎麼會覺得滿意?這樣一想,獨孤戰的一雙大手移至她的背脊。
  
  「哎呀!你做什麼?」怕癢的晨曦整個人縮成一團,更偎進他的懷中。
  
  「上次禮軍教我怎麼按摩好鬆筋活骨,我想試驗一下。」他多的是應付她的理由。
  
  「可是好癢。」一面笑一面躲,晨曦說得好辛苦。
  
  「忍一忍,一下子你就覺得舒服了。」他安撫她,一面在她的背脊上以適當的力道揉捏按摩。
  
  正如他所言,晨曦忍了一下後便開始享受他按摩帶來的舒適感,整個人像是置身雲端一樣,覺得輕飄飄又軟綿綿,舒服得不得了。
  
  「舒不舒服?」她逐漸放鬆的身體已經誠實的告訴他答案,但他還是想聽她親口弧
  
  「嗯。」她輕哼一聲,連話都懶得說了。
  
  看她閉著眼,滿足地歎息的樣子,與其說她有如一隻饜足的小貓咪,那慵懶多嬌的模樣更像是剛經歷了一場激情歡愛……這樣的想法讓獨孤戰覺得熱了起來。
  
  「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一點也沒發現他邪惡的思想,享受了半天,有良心的晨曦戀戀不捨的喊停,而且自動自發的從他身上站了起來,打算現學現賣。「換你了,我幫你按摩。」
  
  別說是佳人躍躍欲試的模樣,對這要求,獨孤戰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他不發一語的在沙發上趴臥好,龐大的身軀佔滿整個沙發;而只能緊挨著他坐在沙發邊邊的晨曦立刻迫不及待的展開她的試驗。
  
  「哎呀,你的肌肉好結實,一塊一塊硬邦邦的,真好玩。」她一雙素手在他壯碩的身體上又揉又捏,玩得好不愉快。
  
  對她而言,按摩可能是項新奇好玩的遊戲,可是對思想不怎麼純正的獨孤戰而言,那絕對是一種折磨。
  
  「好了,已經夠了。」他喊停,忙不迭的翻了個身,阻隔她讓人想入非非的撫摸。
  
  「嗄?」晨曦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才幫他按兩下耶!是不是她做得不好?
  
  獨孤戰拉過手足無措的她,晨曦重心不穩,整個人跌落在他的身上。
  
  「不是,你做得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看出她的困惑,將她收納在自己的胸懷中後,他主動出聲給予保證。
  
  「可是……」雖然有他的保證,但晨曦還是有所懷疑,而且一點都沒有發現兩人此刻太過親密了些,她正半趴在他的身上。
  
  「相信我,你做得很好,沒有人能比你更好了。」從沒有一個女人光憑幾下碰觸就能引起他那麼大的「性趣」,從來沒有!
  
  「那……」像是想說什麼,晨曦有些遲疑。
  
  「怎麼了?」
  
  「我追求完了嗎?已經追到你了嗎?」擱置在他胸口上的一雙玉臂托著螓首,她顯得有些困擾。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莫測高深的表情很容易讓人產生自我懷疑。
  
  「應該還沒有吧?」晨曦猜測。
  
  「怎麼說?」他一直很鼓勵她發表自己的想法;經由她的言論,他才好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因為書上都有親嘴之類的親熱場面,可是我們都沒有。」她當然不是抱怨,只是純粹的感到懷疑而已。
  
  聽完她的話後,獨孤戰的表情看起來跟平常沒什麼兩樣,其實他內心深處的波動激烈得嚇死人。
  
  「不是沒有。」他的聲音跟平日一般平穩,甚至還要更加的冷靜幾分。
  
  「怎麼會是「不是沒有」?」她清澈的大眼對上他深沉得像是無底洞的黑眸,「我們明明就沒有。」
  
  「之前只是在等。」
  
  「等?等什麼?」她不懂。
  
  「等時機成熟。」
  
  「那時機什麼時候會成熟?」她這樣問絕對不是在暗示什麼,只是一種直覺的反應。就像是問人「吃飽了沒」,對方回答「吃飽了」後,自然而然的會再追問一句「吃些什麼」一樣。
  
  「現在。」不怒而威的酷臉、跟平常一樣的從容,加上天生的王者氣勢,沒有人會認為他在說笑。
  
  「現在?」晨曦只能像個應聲蟲一樣的重複他的話。
  
  「沒錯,就是現在!」他肯定。
  
  說他不擇手段也好,顛倒是非也罷,他的做法確有欺騙純情小女生的嫌疑,這樣偷香竊玉也委實太不光明正大了些,但……這又如何?
  
  要知道,他獨孤戰能立足於商界、縱橫商場,除了他的商業天賦加原先的祖產當後盾外,想成功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就在於「時機」二字而已。
  
  時機的掌控在一件事的成敗上絕對是個很致命的因素,而關於這一方面,他一向就是頂尖的好手;總之,他獨孤戰向來就不是一個會讓好運氣走掉的人。
  
  「好了,你可以吻我了。」他說,就等著她自動獻上香吻。
  
  「嗄?」晨曦僵硬得有如一尊化石,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不想藉這個機會練習嗎?那我要去睡羅。」以退為進,他做勢起身。
  
  「別,別!你等一下。」晨曦慌亂的制止他。
  
  「做什麼?」獨孤戰裝傻,又躺了回去。別看他一副精明俐落的樣子,必要的時候,他裝傻裝得比誰都好。
  
  「你……你讓我想一想。」她有些困窘,但仍堅持要好好的想過一遍。
  
  這應該是個好機會吧?難得有人肯配合讓她試試看,她似乎不該錯過這個好機會的……
  
  決定了,她要把握這次的機會!
  
  「你把眼睛閉上好不好?」雖然是下決定了,但她克制不了心中的臊意,一張粉臉早不爭氣的染了個通紅。
  
  沒有表示任何意見,心中高歌的獨孤戰很配合的閉上了眼睛。
  
  確定他沒有偷看後,她嬌嬌怯怯的上前了些,身子在無意中更貼近他,輕輕柔柔的在他唇上落下了一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5 00:28:22

  第七章
  
  大概只有一秒吧?
  
  兩唇相接,可以說是碰到後她就退開了。
  
  「好……好了。」
  
  說不上是怎麼一回事,她一顆不受控制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好像回到了之前的那一次一樣;那次光是曖昧的場景就夠讓她受的了,像現在這樣,兩人唇與唇結結實實的碰觸讓她緊張得心都快跳了出來。
  
  「好了?」還在等待更多的獨孤戰不敢置信地霍然睜開眼。
  
  「我……我吻好啦。」她一臉的無辜。
  
  「你「吻」好了?什麼時候?」他不客氣的問。
  
  「就剛剛……」幾不可聞的聲音表示她知道自己做錯了。
  
  「剛剛?剛剛那叫吻?那純潔得只能給小朋友當晚安吻,哪裡像是成人間的吻!你這樣是不行的。」他的樣子可以說是痛心疾首了。
  
  「那……那怎麼辦?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晨曦已經開始覺得有些委屈。
  
  她也想吻得很好呀,但她不會嘛。以前又沒機會吻人,她怎麼會呢?
  
  「沒關係,我來教你。」他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真的嗎?」晨曦驚喜,像是找到救星一樣的鬆了一口氣。「你人真好。」
  
  對於她的讚美,任何一個有良心的人都應該要感到汗顏的。但獨孤戰不會,因為他不是別人──俗話說得好,無奸不成商!
  
  沒錯,他就是沒良心的奸商,而且還是奸商中的翹楚,是那種很奸、很奸的奸壩
  
  「閉上眼。」他理所當然的指示。
  
  晨曦聽話的閉上了眼,很是緊張;但在她來得及退縮前,他的唇已覆住了她的……
  
  不想嚇壞她,獨孤戰好整以暇的輕吮細舔她優美的唇形,一點一滴的誘哄著她,直至她順了他的意,終於讓他如願的進一步品嚐她的芳華與甜美。
  
  此刻的晨曦是全然無助的,過去全然空白的感情生活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任由他的入侵,感覺他的舌尖溫存的輕刷著她的,還霸道的不容她逃避,一再的逗弄、嬉戲、糾纏,堅持要生澀的她有所回應……
  
  火熱的吻使得事情有些失控,在沒人發現的情況下,兩人的位置變了,嬌弱的晨曦置身於他的身下,躺在沙發上宛若等待被摧殘蹂躪的小花;而處在她上方的獨孤戰很有經驗的支撐自己大半的重量,雖然兩人的身軀貼合得快讓他著火了,但加諸在她身上的壓力只足夠迷亂她的心,不至於壓壞了她。
  
  似乎過了一世紀那麼久,他終於停止了唇舌交纏的遊戲,但激烈的吻卻沒有終止的意思。離開她的唇之後,他的唇瓣開始游移,鼻上、頰上,直到她的耳畔,輕輕的含住她小巧的耳垂……
  
  「獨孤……」他的一陣輕舔細咬讓她承受不住,倒抽一口氣,輕喊出聲。
  
  「怎麼了?」還不打算終止他的遊戲,他輕笑,氣息親匿的吹拂著她敏感的耳朵,引發了另一波的戰慄。
  
  晨曦咬著下唇,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的安靜召回了他的唇,放過了逗弄她敏感地帶的樂趣,他回到她的唇上……
  
  「放鬆,只要學著感受。」他在她的唇上指導著。
  
  再一次徹底的品嚐她的滋味後,他的吻順著纖細雪白的玉頸一路繾綣而下。單薄的衣衫阻隔不了他激狂的吻,他吻上她胸前柔軟的蓓蕾,放肆且狂妄地舔舐輕咬,滿意的感覺身下的她傳來一陣陣的戰慄。
  
  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晨曦感受著他唇瓣傳來的熱力,說不出那陌生的感覺。她心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尤其他的一雙大手還在她身上的其他部位游移,地點愈來愈奇怪,他所做的一切早超過她所能想像的了……
  
  「獨孤……」她哽咽地喚。
  
  濃濃的哭調喚回獨孤戰脫韁的心志,低咒一聲,他中止了所有的動作。
  
  「別哭。」他不捨的親親她的額。
  
  「好……好奇怪。」她指控,眼眶都紅了。
  
  「對不起。」他道歉。原先只想偷個小吻的,沒想到自己竟會失控了。
  
  「你變得不一樣,我好怕。」晶瑩的淚珠就快掉出來了。
  
  她好怕。之前的他一直對她很好,雖然有張酷臉,但他待她除了有些霸氣外,也還算是有禮,而且做什麼總是顧及到她。可現在的他是她從沒看過的……此外,讓她更怕的是,自己竟沒有辦法抗拒他這些奇怪的行為。
  
  老實說,她是有些沉溺在那些奇妙的感覺中。要是他沒停下來的話,不知道事情會變成怎麼樣……
  
  現在她總算知道為什麼連續劇中的女主角會那麼容易失身了。除非是暴力事件,無論男女,在適當的氣氛下情慾被挑起時,那種事情自然而然就會順應當時的氣氛而發生了。
  
  「對不起,對不起……」獨孤戰心中有無限的歉意,但他整個人因為緊急煞車的緣故而癱倒在她身上,只能將他的臉埋在她的頸窩邊輕訴他的抱歉。
  
  「你……你起來。」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有樣堅硬的奇怪東西頂著她;加上害怕再次陷於剛剛的情境,被壓在下面的她推他。
  
  他不動。推不動他的晨曦只好自力救濟,嬌軀很努力的在他龐大的身體下蠕動帝
  
  「別動,讓我休息一下就好。」他痛苦的呻吟了聲。
  
  「你怎麼了?」他的呻吟讓她嚇了一跳。
  
  「只要別動,我不會做什麼的。」他保證。
  
  感覺他像是在忍隱著什麼巨大的痛苦,晨曦嚇得不敢再亂動。
  
  門外有些微的聲響,似乎有輛車停在門外似的。不過這時候沒人會多費心神去注意夜歸的鄰居。
  
  「你好點了嗎?」過了一會兒,她忍不住開口問。
  
  「嗯。」他應了聲,正在想該怎麼安撫她時──
  
  「我們回來──」
  
  驚喜的叫喊聲以極不自然的轉折瞬間消音,被大力推開的大門在來人的身後合上,砰的一聲,在死寂中顯得異常的突兀。
  
  兩副軀體的交疊或者不代表什麼,畢竟再曖昧的姿勢都有可能是某種誤會造成的──就像上一次的地震。但如果女方的雙頰嫣紅、明眸帶水又衣衫凌亂,一張小嘴殷紅得就像是剛剛才讓人又啃又咬過,尤其是微張的雙腿間還糾纏著男人的下半身……那事情是再明顯不過了。
  
  一個「了」字梗在顏文鳳的喉嚨,她足足呆愣了三秒,然後連忙丟開手中的禮物,用最快的速度蒙住小孫子的眼睛。
  
  天啊!兒童不宜、兒童不宜。
  
  「奶奶?」正要開口問晨曦他們在做什麼的佑佑抗議。
  
  「你們繼續,當我們沒回來。我馬上帶佑佑走,我們馬上走。」打著如意算盤的顏文鳳連忙拖著佑佑往門外走去。
  
  「不要,我要曦姊姊。」佑佑不依的抗拒著。
  
  一老一小當場上演一場拔河記。
  
  「媽,不用了。」從晨曦的身上爬起,獨孤戰挫敗的爬梳了下有些散亂的髮。
  
  好……好丟臉!
  
  自覺顏面盡失的晨曦不發一語的往樓上奔去,速度之快,宛若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趕著逃離似的。
  
  「壞人!你欺負曦姊姊!」大逆不道的子罵父場景再次出現。
  
  留下指控,再奉送白眼一記後,佑佑追心愛人兒去了──
  
  「曦姊姊!」
  
  ***
  
  返家的路上,氣氛沉滯得讓人難受。
  
  懺悔了半天,顏文鳳決定以道歉來打破沉默。
  
  「兒子,我對不起你。」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的勇於認錯不知道會不會換來兒子的嘉獎?
  
  一面開車,一面兀自冥想的獨孤戰分神瞄了母親一眼。
  
  「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忙」嘛,所以才會興匆匆的帶小佑佑回來,誰知道……誰知道……」誰知道兒子的手腳這麼快,她跟孫子才出去沒幾天,他跟未來媳婦已經進展到了這個地步。
  
  「相信媽,媽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這絕絕對對是她的肺腑之言。
  
  她以死去的老公的名起誓,她絕不是故意破壞兒子的好事,她才不是這樣沒道德還兼沒良心的人。而且發生了這種事不光是被打斷「性」致的兒子感到難過,她這個做媽的也不好過啊!
  
  唉……想到就傷心,他們回來的還真不是時候,要是晚一些或是乾脆不回來,說不定她明年還可以多個小孫子抱哩。
  
  「兒子,你原諒媽好不好?」顏文鳳可憐兮兮的說。「其實這也不能全怪我,誰曉得未來媳婦的臉皮會這麼薄?說起來,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真是的,跟兒子的「姦情」讓她這個做婆婆的發現又有什麼關係呢?雖然說古今中外沒幾個做媽的能親眼目睹自個兒的兒子正壓在別人家女兒的身上,但對兩情相悅的有情人來說,這是很自然的嘛;再說要是沒有這檔子事,全宇宙的人類要怎麼傳宗接代?
  
  「兒子,別這樣嘛,大不了媽再幫你想想辦法。女孩子家哄一哄就沒事了,說不定讓她睡一覺,明天她就沒事了,那你明天就又能住進去了……你就原諒媽這一次的無心之過嘛!」
  
  「算了。」聽了大半天的懺悔經,耳朵快長繭的獨孤戰終於開口,雖然只給了兩個字。
  
  「我……算了?」本來還想說其他歉言來表示悔過的,沒想到兒子會臨時來這麼一句,顏文鳳反倒傻住了。
  
  「不算了還能怎麼樣?」獨孤戰說著,語氣還算輕鬆。
  
  顏文鳳這下子給弄糊塗了。
  
  「就這樣?」她小心翼翼的問。
  
  「要不你還想怎麼樣?」他反問。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顏文鳳陪笑。
  
  有點不對勁喔,本來還以為兒子會跟她冷戰個三天,沒想到這樣就沒事了?
  
  「怎麼提早回來了?原本不是還要待兩天?」獨孤戰將話題帶開。
  
  他知道母親在想些什麼,還不就是關於他跟晨曦之間的關係。而在他產生有生以來首次的迷惘,連自己都有些不確定時,他不想再討論下去。
  
  「因為覺得沒什麼好玩的,所以就提早回來了。」顏文鳳的心思果然順著兒子的問題走。
  
  「沒什麼好玩?我看你是炫耀完了才開始覺得沒什麼好玩的吧?」獨孤戰看穿母親的心思。
  
  「哎呀,這樣說多傷感情哪。跟著我們一群老太婆,佑佑那孩子當然覺得無趣,加上那孩子惦記他曦姊姊惦記的緊,早兩天回來也沒什麼差別嘛。」顏文鳳完全是以孫子的意願為優先。
  
  「我看你就快變孫奴了,只怕那小鬼說要天上的月亮,你這個做奶奶的也會想辦法摘一個給他。」獨孤戰失笑。
  
  「什麼小鬼不小鬼的,那是你兒子。」顏文鳳輕笑的拍了下兒子。提到她心愛的孫子,她忍不住眉飛色舞起來。
  
  「兒子有什麼用?他罵我這個老子可順口得很。」獨孤戰輕哼一聲。
  
  他可沒忘記他那個「寶貝」兒子是怎麼叫他的。早發覺這小傢伙對母親般的大姊有著不尋常的保護欲,但他沒料到會這樣的徹底。
  
  壞人?獨孤戰確信他是這麼叫他的。連同上一次,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真是個不知感恩的死孩子,也不想想,要不是他這個老爸多年前的一個小精子不小心投奔自由成功,現在哪有他的存在?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以為你在欺負他的曦姊姊嘛。」顏文鳳無條件的站在孫子那邊,標準的有了新人忘舊人。
  
  其實,也不能說她有了孫子就不要兒子了,實在是這個突變的兒子一點也不好玩,硬邦邦又冷冰冰的。還是沒有定型的孫子可愛,雖然頗有乃父之風,看得出以後也會是小酷哥一個,但重要的是現在,在還沒定型前她可以好好的玩上一陣子,最好是能乾脆的將他潛藏的酷性給改了過來,那樣她的成就感會更大。
  
  「媽,你別太寵他了。」不想孩子讓不良老媽帶壞,獨孤戰先聲明。
  
  「吃醋呀?跟自己的兒子吃什麼醋?傻孩子。」沒想到這個酷兒子的心中還是挺在意她這個媽,顏文鳳呵呵直笑。
  
  「我是怕你寵壞他,將來難教。」獨孤戰粉碎母親的美好幻想。
  
  顏文鳳的臉當場垮了下來。
  
  「有什麼難教的?佑佑這孩子的資質可好了,一看就知道有我們獨孤家優良的血統。你不要自己教不來就將問題怪罪到他人的頭上。」
  
  這一次,獨孤戰連哼都懶得哼一聲了。
  
  教不來?笑話!不過就是對付一個小鬼,他獨孤戰多得是辦法,豈有教不來的道理?
  
  「要不要說說小鬼頭怎麼肯叫你奶奶的?」懶得為這種事多費口舌,獨孤戰索性又換了個話題。
  
  「哈,嫉妒吧!羨慕吧!你的兒子不認你,只認我這個奶奶。」說到這個,顏文鳳忍不住洋洋得意起來。
  
  「嗤,費了你一番苦心吧?」對這個不怎麼親的兒子,獨孤戰看得很透徹。
  
  「哪、哪、哪……哪有。」顏文鳳忍不住口吃起來,「是我這個奶奶的魅力夠,孫子就主動的認我了。」
  
  「少來了!」獨孤戰一語戳破母親的牛皮。「媽,吹牛前也先打張草稿好嗎?」
  
  「是真的,是佑佑主動認我,不是我逼他的。」顏文鳳努力的想扳回一點做母親的尊嚴。
  
  她沒騙人啊!事情大致上是這樣沒錯,只是她省略了以為佑佑落海,然後她發了瘋似的衝到海裡找他的一小段經過……可能是她奮不顧身往海裡沖的樣子感動了他吧,總之佑佑在這件事發生之後就肯開口叫她奶奶了。
  
  「你做了什麼?」不良老媽難得的認真讓獨孤戰不得不這樣問。
  
  「啊?」顏文鳳知道她這一說不光是自己會被罵,就連還沒正式認回的小孫子也難逃被痛罵一頓的命運,所以她只能傻不隆冬的嘿嘿直笑。
  
  「你到底做了什麼?」沒錯過母親那種犯了錯才會露出的笑容,獨孤戰沉聲問。
  
  「哎呀,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孫子肯認我了……對了,我那個臉皮薄的媳婦兒你打算怎麼辦呢?要不要老媽幫你想想辦法?」轉移話題這一招不光是兒子會,做老媽的也是會用的。
  
  「媽,你別想轉移話題。」獨孤戰不怎麼吃這一套。
  
  「我不是想轉移話題,我只是幫你想辦法。」顏文鳳裝出無辜的樣子。
  
  「這就用不著你費心了。」他的事,他會自己來。
  
  「怎麼用不著我費心,那可是我未來的媳婦兒,我不幫忙要誰幫忙。」顏文鳳說得理所當然,心中為話題已經轉移而感到竊喜。她可是難得能得逞的,看來這未來媳婦真的很有影響力。
  
  「不用了。」獨孤戰不領情。
  
  「哎呀,你就讓老媽幫幫忙嘛,說不定老媽能想出不錯的方法。你覺得用幫我慶生的藉口好不好?約她來我們家後,你們可以好好的談一談。」顏文鳳可熱心了,她這是在為未來的孫子做努力。
  
  家門在望,按下遙控,鐵門緩緩開啟……
  
  「這主意倒是不錯。」等待的同時,獨孤戰難得的肯定了母親的建言。
  
  「如果覺得這主意不好,那……什麼?你覺得不錯?」本想再出些主意的顏文鳳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嗯。」隨意的應了一聲,獨孤戰將車子停好後便自顧自的下了車。
  
  「兒子啊?兒子?」顏文鳳連忙下車追了過去。
  
  「將老夫人的行李卸下,明天準備一下,晚上我們要辦場小型的慶祝會幫老夫人慶生。」沒時間搭理母親的叫喚,獨孤戰逕自對迎上來的管家交代。
  
  「慶生?可是老夫人的生日不是過了?」管家有一瞬間的遲疑。
  
  「那是農曆生日,明天過的是國歷生日。好了,媽,已經很晚了,早點休息,明天才能當最美麗的壽星。」獨孤戰一點也不浪費時間,前兩句跟管家解釋,後頭的話則是用來安撫還有滿肚子話想說的母親。
  
  「可是……」
  
  沒給予上訴的機會,獨孤戰已經大步的往自個兒的房間走去。
  
  不能怪他沒耐心,很多事他得想想。他對她……似乎投注太多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情感了,那份感覺已凌駕了他的理智,讓他為她失控……這代表了什麼?
  
  一開始就知道,她會成為他的妻,不為什麼,不過是他想要她。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那份想要她的感覺像是會繁衍一樣的與日俱增。
  
  至今,他已無法具體的加以形容,只知道其程度已經超出他所能想像的範圍。如果……真是因為受她的美色吸引,讓他生平第一次有成家的意願,甚而有娶她為妻的念頭,但也該僅止於此,那份吸引力不至於會讓他失去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
  
  想來,除了讓人難以抗拒的絕美仙姿外,應該還有些什麼的,一種他不明白卻足以讓他為她發狂的東西。
  
  生平以來很多的第一次都因她而起──就像此刻的困惑;當然,他大可以慢慢的想個幾天,好好思索他的反常究竟是為了什麼,但他的內心卻又極不願這妓
  
  他想在最快的時間內見到她,因為這一晚他嚇著了她,而他卻還沒有解釋的機會,更遑論是安撫她……說不上為什麼,他就是不想讓她怕他,所以他得在最快的時間內解決這個問題。而在解決問題前,他得先理出個頭緒來。
  
  沒錯,就是這樣。
  
  而當獨孤戰下定決心在明天見晨曦前理出個頭緒來之時,他不曉得的是,他臨時的決定讓做事講究的管家困惑得一夜無眠──
  
  是嗎?國歷跟農曆換算過來,明天真的是老夫人的生日?
  
  ***
  
  「那時候我在一旁玩,不知道是誰說我掉到海裡了,然後我就看奶奶跳到海裡去,沒多久就聽到奶奶喊救命,那時候大家才知道奶奶不會游泳,然後救生員叔叔就把她救了上來。奶奶很勇敢,都沒有哭,是看到我在一邊的時候才哭了出來;她抱著我,一邊哭一邊說謝天謝地,那時候我的心裡頭就怪怪的……」
  
  讓晨曦轉移了注意力,忘了追問先前疑惑的佑佑正在解釋他會改口叫奶奶的經過,他總覺得自己像是背叛了曦姊姊什麼。
  
  「小傻蛋,你做得很對,曦姊姊不會怪你的。」看出他的自責,晨曦笑笑,「婆婆……也就是你的奶奶,她是真的很在意你這個小孫子的。為了你,她都忘了自己是不會游泳的,心裡想的都是你的安全。就算是平常的婆婆,你叫一聲奶奶也不過分,更何況她是你的親奶奶。」
  
  「佑佑喜歡奶奶。」知道晨曦不怪他,佑佑宣佈,然後追加一句,「可是佑佑不喜歡爹地。曦姊姊,你一定要追求爹地嗎?可不可以不要追求他了?」
  
  雖然從身份被確認後從沒在生父面前開口叫過一聲「爸爸」,但私底下,由於不明白該怎麼稱呼「那個人」,佑佑只好不情願的仍叫他爹地。
  
  「怎麼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晨曦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可是爹地欺負你,我不喜歡。」說了半天,他可沒忘記先前入門時看到的景象。小小年紀的他是不明白發生什麼事,直覺的就是認定那個叫作爹地的男人欺負了他曦姊姊。
  
  「傻孩子,其實那不是欺負……」沒想到佑佑還記得計較這件事,晨曦因為解釋這問題而紅了臉,「追求的過程中總是會那樣的。」
  
  沒錯,很多書上都有寫到……等等!
  
  發現自己所想的後,晨曦不由得啞然失笑。
  
  真是的,剛剛她是怎麼了?她實在不應該那麼害怕的呀!
  
  由書上的情節看來,會發生這種事是正常的嘛。既然要追到他,那這種事她應該要有心理準備才是……反正對像又不是別人,而且他帶來的感覺也比想像中好很多。如果她誠實一點的話,她會承認,要不是因為當時太害怕,否則對後來的發展她是有些期待的。
  
  「一定要這樣嗎?我不喜歡這樣!」不知道晨曦在想什麼,佑佑大聲的抗議。
  
  「小傻蛋,你是怎麼了?放心,雖然……雖然你看到的……看起來有點奇怪,但你爸爸沒有欺負曦姊姊,真的。」晨曦保證,「而且這方法是你曉姊姊想的,她想的一定沒錯。等曦姊姊追求到你爸爸,用美人計將他迷得死死的,我們不但不用分開,還能為家裡撈到一個必要時可以賣個好價錢的大姊夫,這樣不是很好嗎?」
  
  隱藏在晨曦美麗外表下的,一直就是一顆樂天得過分的心;經過一番細想後,她覺得一切的進展讓人滿意極了。
  
  「可是……」聽到破曉的名號,佑佑的反對顯得遲疑。
  
  「怎麼了?」她納悶的將他摟入懷中,不明白他又在鬧什麼彆扭。
  
  「可是我不喜歡爹地那麼靠近你。」佑佑嘟著小嘴抱怨。
  
  「小傻蛋,不靠近怎麼能得到你爹地的愛?」晨曦失笑。
  
  「不要爹地的愛,曦姊姊有佑佑的愛,佑佑會好愛好愛曦姊姊的。」佑佑急切的保證。
  
  「傻孩子,曦姊姊也好愛好愛佑佑啊。」晨曦感動的親親小弟的頰。
  
  這答案顯然讓佑佑很滿意,就看他咧著嘴笑了。但笑容只維持了三秒……
  
  因為他愛曦姊姊,所以曦姊姊愛他;那如果他那個爹地也愛曦姊姊,曦姊姊會不會愛爹地呢?
  
  「曦姊姊,你會愛爹地嗎?」佑佑皺著小嘴,新的困惑讓他相當的困擾。
  
  「這……我不知道耶。」沒料到佑佑會有此一問,晨曦讓他問倒了。
  
  雖然小說中總是寫些她愛他,他也愛她,要不就是甲愛著乙、乙愛著丙、丙愛著甲的故事,但她參考之餘,卻從沒想到這個問題。
  
  追求,好像是在愛上某個人以後才會做的事,那她追求他,表示她是愛他的羅?
  
  好像……好像不能這麼解釋吧!
  
  「那曦姊姊不能愛爹地,只能愛佑佑喔。」佑佑要求著。
  
  曦姊姊是他的,他不要曦姊姊愛別人,即使那個「別人」是他的爹地。
  
  「不管曦姊姊有沒有愛上你爹地,最愛的人都是你。」晨曦自然而然的說出了承空
  
  本來就是。佑佑就像是她的孩子一樣,也是為了他,她才會有前所未有的追求計畫;論起最愛的人,對母愛滿滿的她而言,那自然是這個像自個兒孩子般的小弟了。
  
  「一直一直都是喔?」佑佑加上但書。
  
  「那當然!」
  
  滿意晨曦的回答,佑佑又笑了。
  
  「打勾勾,不能騙人。」他很是認真的伸出手指頭。
  
  「好,不騙人。」晨曦沒有二話的跟他勾勾指頭,還煞有介事的蓋了章。
  
  要是獨孤戰在場,知道讓他叫作小鬼的兒子這樣輕易的獲得了承諾,讓他這個做老爹的沒有一點競爭的機會,往後就算再怎麼努力,最多就只能掙得第二的位子……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
  
  或者,他會吐血吧?
  
  天曉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5 00:28:57

  第八章
  
  事情沒有一樣是順利的。
  
  瞪視著一團混亂,獨孤戰的表情陰沉得嚇人。
  
  原本事情的進展他雖不滿意但也還可以接受的──即使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他還沒理出個所以然來,又即使他還沒機會跟他的小女人解釋昨夜的失常,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安靜少言的她用含蓄的微笑來應付所有的人;但這個讓他理智盡失的小女人肯帶著他兒子一塊兒來,就算沒機會跟她獨處,光是能看著她,他已經覺得夠了。
  
  大半個晚上就是這樣,沒有狂歡作樂,也沒有一群人的喧囂嘈雜,就他們幾個自己人吃吃喝喝,倒也愉快融洽。直到楊禮軍那該死又欠揍的傢伙說出佑佑的DNA檢驗結果……
  
  然後,一切就完了。
  
  「我不管,既然都已經證實佑佑是我們獨孤家的孩子,哪還有讓他姓外姓的道理?等明兒個就讓人去把他改回來,我獨孤家的子孫就該姓獨孤。」發表了大半天慷慨激昂的聲明後,顏文鳳無比堅持地下了定論。
  
  「我不要!」佑佑是第一個出聲抗議的人。雖然不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他直覺的就是先反對再說。
  
  「傻孩子,你是獨孤家的子孫,怎麼能不姓獨孤呢?」面對愛孫,顏文鳳的臉色像是變魔術一樣的和緩了十倍不止。
  
  「我不要姓獨孤,我姓俞,是曦姊姊的孩子。」對養父母的記憶等於零,在佑佑的認知中,他將三個姊姊當成母親看待,自然是將自己當成晨曦的孩子。
  
  「沒錯,佑佑是我們家的孩子。」晨曦的聲音雖不大,但柔弱中有著她的堅持。
  
  其實她的心裡是有些慌的。她怎麼也沒想到,來參加這場慶生會竟會發生這樣的事。她的追求還沒有成功,獨孤家卻已經表明要搶走佑佑了……她該怎麼辦才好呢?
  
  「我說晨曦呀,我知道你疼佑佑,也很感激你們家當初收養了佑佑,讓他不至於流落在孤兒院,但你也替我這個老太婆想想,如果我不讓佑佑認祖歸宗,將來我死了,怎麼去見獨孤家的列祖列宗?」顏文鳳再次發動軟性訴求攻勢。
  
  「我……」晨曦努力的想說些什麼。
  
  「其實佑佑認祖歸宗對你而言也沒有什麼差別的。反正你跟戰都已經是「那種」關係了,獨孤媽媽做主讓戰早點把你娶進門,這樣你跟佑佑還不是在一起,只是身份由姊姊變成了媽;這也沒什麼不好的呀。」顏文鳳的如意算盤早打好了。
  
  「媽,你說到哪裡去了?」看出晨曦想起昨夜的事正覺得不自在,獨孤戰出面想將話題帶開。
  
  「還能說到哪裡去?反正都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大家很快就要成為一家人,還有什麼不能說?」顏文鳳難得能這樣的理直氣壯。
  
  知道前一晚的場景造成了誤解,晨曦的臉漲得通紅,但一時間想不出什麼話來解釋,只能將求救的目光投向獨孤戰。
  
  「我們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你不要放縱你過度旺盛的想像力。」解讀出佳人求救的訊息,原本已懶得解釋的獨孤戰只好開口。
  
  「我說兒子呀,你現在該不會是在告訴我,你們之間是清白的吧?」就算昨兒個晚上中斷的那一次不算,她就不相信這個兒子會這麼安分守己。
  
  「我們真的沒什麼的。」這一次,是晨曦跳出來為兩人的清白說話。
  
  晨曦的話是比較有可信度的,但這實在是讓人不敢置信。
  
  打從知道自己失言後便不敢再多說一句的楊禮軍與顏文鳳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已經寫得很清楚,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沒聽錯吧?這個人真的是他們所認識的那個獨孤戰?那個精力充沛、每次都用最快速度吃乾抹淨、老將女人當玩物的獨孤戰?
  
  他好一陣子不近女色的行為已經夠讓他們吃驚了──在晨曦出現後,他們將他的反常當作遇作命定佳人的緣故;可是現在……太離奇了,他竟放著「哈」得半死的大美人不染指,兩人之間還是清清白白的?
  
  怎麼,現在是流行純純的愛戀嗎?
  
  「獨孤媽媽,這證明小……俞小姐跟之前那些過客是不一樣的,戰才會一反常態的這麼寶貝。」將「嫂子」兩個字又吞了回去,楊禮軍下了結論。
  
  「我懂,他是想將最好的留在新婚之夜!」顏文鳳也有她的發現。「那真是太好了!戰應該是真的想定下來了吧?這孩子終於知道什麼叫作負責任了。」
  
  過往?負責任?
  
  晨曦看看獨孤戰,他一張俊臉已經黑到不能再黑了。
  
  「我送你們回去。」省得他衍生出殺友弒母的衝動。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晨曦乖乖的站了起來,佑佑也跟著起身。
  
  「等等,事情還沒說清楚,你要帶我的孫子媳婦回去哪兒?」
  
  「留個空間給你跟禮軍,不妨礙你們談是非的興致了。」
  
  雖然有點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晨曦還是帶著佑佑快步跟上。
  
  回家去羅。
  
  ***
  
  「曦姊姊,我們會分開嗎?」
  
  佑佑雖聽不太懂大人們的對話,但他感應得出那種不尋常的暗潮洶湧。
  
  「不會的,曦姊姊會想辦法的。」親親他的頰,晨曦讓小男孩躺下。
  
  「什麼辦法?」
  
  晨曦被問住了,其實她也正在煩惱。
  
  「曦姊姊。」久等不到答案,佑佑又喚她。
  
  「什麼事?」
  
  「什麼叫作娶進門?」
  
  「那是結婚的意思。男生當新郎叫作娶,就像平常說的娶老婆;女生當新娘子叫作嫁,也就是嫁老公。」晨曦滿足他的求知慾。
  
  「結婚。」佑佑安靜了一下,像是在想什麼,「那奶奶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事是真的?」她不明白他問的是哪一項。
  
  「如果爹地把你娶進門,你們兩個結婚後,我們就不用分開了是不是?」他記得奶奶是這樣說的。
  
  「嗯……基本上是這樣沒錯。」
  
  「那曦姊姊跟爹地結婚後就變成曦媽咪,露姊姊就變成露媽咪,曉姊姊就變成了曉媽咪了對不對?」佑佑以此類推。
  
  跟兩個妹妹是平輩,既然她的稱呼改變了,想當然耳,兩個妹妹應該是要跟著變的……
  
  「嗯……大概就是這樣吧。」雖然覺得佑佑說的很對,但晨曦還是采保留態度。
  
  「喔。」佑佑應了一聲,小腦袋瓜又開始轉動。
  
  「別胡思亂想了,快睡吧。」從獨孤家回來後又幫他洗了個澡,他早該睡覺了。
  
  佑佑聽話的閉上眼睛,但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卻還是不安分的亂動著。
  
  「曦姊姊!」佑佑倏然又張開眼,一臉的認真。
  
  「嗯?」
  
  佑佑抿著唇不語,過了一會兒,像是作下什麼重大的決定,就看他一臉悲壯的說──
  
  「跟爹地結婚吧。」
  
  「什麼?」晨曦懷疑自己所聽到的。
  
  「這樣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晨曦失笑。
  
  「真的,曦姊姊先跟爹地結婚,等我長大後,曦姊姊再跟我結婚。」佑佑說得煞是認真。
  
  「傻孩子。」佑佑的童言童語讓晨曦笑得快說不出話來。「等你長大,曦姊姊都老了,怎麼跟你結婚?」
  
  「不會的,曦姊姊要等我長大,這樣就可以當佑佑的新娘子了。」這可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只是現在情況有異且事態緊急,他只好忍痛割愛,讓他心愛的曦姊姊先跟他老爹結婚。
  
  「我的小寶貝,時間是公平的,它不會停下來等人的。當你一天天長大,相對的,曦姊姊就一天天的老去;等佑佑真的長大,曦姊姊都變成老太婆了,怎麼當佑佑的新娘子呢?」
  
  「不會!不會的!」佑佑執拗的嚷嚷。
  
  「傻孩子,事情本來就是這樣,沒有什麼不會的。等你長大後,自然會喜歡上同年齡的可愛小女生,而且會跟最喜歡的一個小女生結婚、生孩子,到時候哪還記得變成老太婆的曦姊姊?」
  
  「曦姊姊不是老太婆,佑佑不會忘記曦姊姊,佑佑只要讓曦姊姊當新娘。」佑佑激動的表明心意。
  
  見他如此激動,晨曦忍不住又讓這孩子氣的言論惹笑了。
  
  「曦姊姊!」不滿自己的一片真心竟換來取笑,佑佑抗議。
  
  「好好好,曦姊姊不笑了。」晨曦努力抑止笑意,「你快睡吧。」
  
  「那你要跟爹地結婚嗎?」他可還沒忘記原先的計畫。
  
  「這不是曦姊姊要不要的問題。傻孩子,你別擔心了,快睡吧。不然曦姊姊沒時間去想辦法羅。」她溫柔的替他蓋好被子。
  
  本就想睡的佑佑不再開口,他很想幫忙想想辦法的,但心有餘而力不足,過沒多久,細微的呼吸聲便趨於平緩均勻。
  
  看著佑佑的睡顏,晨曦這才開始煩惱。
  
  事實上,佑佑的建議她早先便想過了;她就想等生米煮成熟飯後,弄個既定的事實要他負責。可是這方法似乎行不通,畢竟時代已經不同了,男歡女愛是你情我願的,現在好像沒有負責的那回事了。尤其是聽他的母親跟好友談過後,他好像不是那種會想要負責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有佑佑及衍生的風波了。
  
  好煩惱,她該怎麼辦呢?
  
  就在晨曦苦思對策之際,驀地就聽得天外飛來了一句──
  
  「孩子睡了吧?」
  
  ***
  
  沒預警的出聲讓人嚇了一跳,沒聽見開門聲的晨曦捂著胸口拍拍受驚的心。
  
  在外久候的獨孤戰等得不耐煩,索性進來看看,沒想到竟會嚇壞佳人。
  
  「嚇到你了?」暗斥自己的莽撞,獨孤戰連忙來到她的身邊。
  
  「還……還好。」他的接近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
  
  「小傢伙睡了。」將她的侷促不安看在眼裡,獨孤戰不動聲色的問。
  
  「嗯,睡了。」兩人的獨處讓她心慌,晨曦扭絞著手指頭,不怎麼敢看著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雖然是想通了,但對昨夜的事怎麼也無法釋懷。想到兩人曾經那樣的親密,她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好。
  
  「出去談吧,我有話要跟你說。」他留下來,就是想跟她好好的談一談。本來是為了昨晚的事,經過今晚後,他還有其他的事得跟她說一聲。
  
  雖然很不想跟他單獨相處,但她更怕他吵醒佑佑,只好無言的帶著他離開佑佑的房間。
  
  「要談什麼?」晨曦乖乖的在沙發的一角坐下,有禮得像是個課堂中的好學生。
  
  「很多。」他也坐下,就在她的身側。
  
  當身旁的椅墊下陷時,晨曦的心倏然緊縮了下。
  
  「喔。」她的聲音顯得有些緊張。
  
  「晨曦,放輕鬆,我不會吃了你的。」她的如履薄冰讓他無奈。
  
  「我……我知道,你當然不會吃掉我。」晨曦吶吶的說道。「你要跟我說什麼?快說吧。」
  
  「對不起。」他直接切入話題。
  
  「對不起?為什麼跟我對不起?」反應不過來的晨曦更是納悶。
  
  「關於昨晚的事……」
  
  「沒……沒什麼,你昨天已經道過歉了。」最介意的事讓他再提起,晨曦的臉迅速的紅了起來。
  
  「不,你不明白。」他的樣子顯得有些凝重。
  
  道歉就道歉,還有什麼不同的嗎?為什麼說她不明白?晨曦陷入一片迷惘。
  
  「事情會變成那樣,並不是我所預期的。原先,我只想得到一個吻而已,沒想到我高估了自己,讓情況幾乎變得不可收拾。」握住她又開始糾結交纏的青蔥玉指,他又說了,「你讓我迷惘了,晨曦。」
  
  啥?她讓他迷惘?
  
  不會吧,她什麼都沒做耶!而且她自己都已經搞不清狀況了……難不成迷惘是會傳染的?她將迷惘傳染給他了?
  
  晨曦本想縮回讓他握住的手,但她經過一時的恍惚,最後還是忘了。
  
  「給我一點時間。」玩弄著她玉筍般的白玉小手,他突然要求。
  
  他得想想,想想他對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這不關我的事。」她縮回了手,好小聲好小聲的說著。
  
  想跟他撇清關係,是因為沒忘了剛才在他家所聽到的。既然生米煮成熟飯不是個辦法了,那麼她才不會傻傻的放感情下去。至於對他的追求也就不必要了,她已經決定要另外想辦法。
  
  「誰說不關你的事?」他一時失控,口氣壞了起來。
  
  SHIT!也不想想,他是為了誰才會搞成這副德行!這輩子活到了現在,他從沒有類似這種問題梗在心中卻怎麼也無解的感覺。
  
  「因為……因為你只是玩愛情遊戲,又不是認真的,所以……所以……」感覺像是當家妹妹現世,晨曦的聲音頓時小了許多。
  
  「誰跟你說我不是認真的?」該死!對於女人,他再也沒有這麼認真過了,而她竟然說他不是認真的?
  
  「你好像……好像有很多的過去。」這個「過去」,憑她閱書無數,若沒猜錯的話,指的應該是女性友誼吧?
  
  深吸了一口氣,做個吐納後,平靜下來的獨孤戰放軟了聲音。
  
  「沒錯,我承認。」他坦誠道,「我是荒唐過,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過去嗎?
  
  那……現在呢?
  
  很好奇,但她沒膽問。
  
  像是看穿她的疑問,他自首了。
  
  「現在的我讓一個名叫俞晨曦的小女人給迷住了。」看著她,他的眼神又開始讓人臉紅心跳了。
  
  晨曦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能夠迷住他;她像是想說什麼,檀香小口微啟,但不一會兒就又閉上,而後又開了一小縫,然後在發出聲音前又閉上了。
  
  這不是真的!
  
  花言巧語指的就是這麼回事吧?讓人聽了暈陶陶的,但實際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她可得小心點,可讓他給騙了。
  
  「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我媽跟禮軍他們。他們說的沒錯,你是不同的;你不是那些過往,也不會成為過往,而是一個將我迷得暈頭轉向的小妖精。」她的不相信又惹火了他,原先溫和的聲量又大了起來。
  
  「我……我才不是小妖精。」晨曦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一向是好孩子代表的她竟有勇氣做以往一直沒法做的事──回嘴。
  
  「你是!從沒有人能做到這樣的地步,讓我想碰卻又不敢碰。」他指控。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痛苦!他是個正常的、會感到需要的青年人,之前是因為沒有引起他「性」致的對象,所以過了一陣子和尚般的生活。直到遇見像是女神般的她,她的一顰一笑無時無刻激發他強烈的感覺。他想要她,非常的想,但就因為對象是她,他又不能實際的付諸行動。
  
  「為什麼?」為什麼想碰卻又不能碰她?晨曦好奇極了。
  
  她無邪的問題及一直在魅惑他的純真差點沒把他逼瘋。
  
  「不為什麼,就只因為你不是那些過往。如果我們會發生進一步的關係,那絕對是在擁有婚姻關係的前提下。」忍著衝動,他還是回答她了。要不是意志力過人,他實在很想直接在這裡就要了她。不過……他離崩潰的程度也不遠了,要不然依他的個性,他絕不會跟她說這些。
  
  晨曦的芳心像是裝了對小翅膀般的飛了起來。
  
  他他……他提到婚姻耶!那是說她的計策還是有用的羅?
  
  「我是不一樣的?」她小心翼翼的確認。
  
  「不准質疑我的話。」要他再說一次,除非他死。
  
  「那我們……你是認真的嗎?」她又問。
  
  她的質疑讓他的一對大凶眉擰了起來。
  
  「我知道了,是認真的,是認真的。」她陪著小心,隱忍不住的笑意逐漸浮現在美麗的臉龐上。
  
  太好了,這不是一場愛情遊戲,他不是在玩弄她的感情;那麼……她的追求還是有用的,而且生米煮成熟飯這招也還可以用,這樣一來,事情都能解決了……
  
  沒發現她的分心,獨孤戰清了清喉嚨,「或者我現在說這個是唐突了些──」
  
  「再問一個問題。」晨曦打斷他的話,嬌怯可人的細聲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昨天的事你沒有停下來的話,你會負責任嗎?我是說……你會跟我……結婚嗎?」
  
  天啊,問這種問題真是羞死人了。
  
  「這還用得著問?」他執起她的白玉小手輕吻了下。「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她縮回了手,一張細緻清靈的美麗臉龐染上動人的粉紅色澤。晨曦羞紅了臉想著自己的心事,那含羞帶怯的可人模樣讓獨孤戰不由得看疑了。
  
  「就如我剛剛說的,或者我現在說這個是唐突了些……」獨孤戰輕咳了一聲,又重來了一次。不要懷疑,他是在為他生平第一次的求婚做暖身。
  
  說起來,他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獨孤戰,那個認為女人只是排解需求,曾以為自己會一人終老的獨斷男人,現在竟向人求婚?
  
  要是兩個月前有人告訴他,他會為一個女人疑狂的提出婚約,他一定會無情的恥笑那不長眼的傢伙,並狠狠的將那人奚落一頓。但如今……
  
  沒辦法,他真的沒辦法!是一見鍾情還是什麼其他原因都不重要,現在的問題是,他再也無法忍受了!他要她,其渴求的程度已經讓他無法承受。不論會遭到什麼樣的反對,他都決定了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她娶進門,當他一個人的獨孤太太。
  
  對,就是這樣!
  
  「雖然唐突,而且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長。」他開始斟酌詞句,「但是──」
  
  「你快去睡吧。」壓根沒聽到他在說什麼的晨曦在心中計量一番後,快樂的打斷他的話。
  
  獨孤戰看著她,無法將心裡所想的跟她此刻說的兜在一塊兒。
  
  「之前你留在這兒的衣物不是沒帶走?先去洗個澡,然後去睡吧。」她專斷的下令,然後沒給他詢問的機會便翩然離去。
  
  啊!還有好多的事要做,首先她也得去洗個澡,做那檔事,讓自己保持乾乾淨淨的好像比較好。還有……
  
  嗯……呃……這個嘛……
  
  總之,她得去準備準備了。
  
  啦啦啦啦……
  
  看著晨曦快樂的背影,求婚行動被中斷的獨孤戰如墜五里霧中,讓她突如其來的言行弄得滿頭霧水。
  
  她……她怎麼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5 00:30:13

  第九章
  
  事實再次的證明,「想」跟「做」之間,是有一大段差距的。
  
  雖然做了不下十次的深呼吸了,但晨曦還是杵在客房的門前,猶豫再猶豫。
  
  好可怕,她真的要進去勾引人嗎?要是不成功,那豈不是很丟臉?以後她還能做人嗎?
  
  可是……如果她不試試,佑佑就會讓獨孤老夫人搶走了。佑佑可是他們俞家的寶貝,她怎麼能讓這種事發生呢?
  
  晨曦咬著牙,抬起素手,雖然已經往門上敲了下去,但就是在門板前的零點三公分停住。
  
  天啊!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現在她該怎麼辦呢?她是一個沒用的姊姊。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還想保住佑佑,她憑什麼保住佑佑呢?
  
  就在晨曦在門外自怨自艾時──
  
  「誰?」
  
  緊閉的門板霍然被打開,門內應該安歇的獨孤戰一開門,聽到顯然是嚇到了的抽氣聲後,就看到晨曦一張慘白的麗顏。
  
  「晨曦?」他是感覺出門外異常的細微聲響這才開門出來探視的,只是沒想到門外的人是她……不及細想她出現在他門外的原因,她無助的驚慌模樣讓人不捨,他連忙將受驚的她摟入懷中拍撫。
  
  果真是人嚇人會嚇死人。沒想到門會突然打開的晨曦這次臉都嚇白了。
  
  「別怕,沒事的。」低沉的嗓音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伴隨著他的拍撫,依偎在他懷中的晨曦逐漸定下心來。
  
  很好,雖然被嚇得半死,但總算是因禍得福,這樣也算是有進一步的接觸了。聞著獨孤戰身上沐浴後的好聞氣味,還驚魂未定的晨曦安慰自己。
  
  「怎麼是你?有什麼事嗎?」感覺她的顫抖不再那麼劇烈後,在讓人控制不住的遐想出現前,獨孤戰推開了她。雖然一雙手還捨不得的環著她纖細嬌柔的身軀,但至少兩個人的身體保持了些微的距離。
  
  「我……我……」怎麼辦?該說她是來勾引他的嗎?
  
  「睡不著是不是?」他試圖找出她支支吾吾下的意思。
  
  「嗯。」他的代答讓她鬆了一口氣,乾脆順著他的話說。
  
  「那……要不要喝些牛奶?」想了下,他也只能想到這個方法。
  
  「不要。你……陪我聊天好嗎?」她靈機一動,想到一般的藉口。
  
  好像常看到這種情節,男女主角聊著聊著就聊到床上去了,然後運氣比較不好的,十個月後就等著抱娃娃了。
  
  「聊天?這時候?」他揚眉,下意識的看了看表──指針正顯示出快十二點了,通常這時候她早睡了。
  
  這個晚上,她好像盡說些出人意表的話。之前他已經想了半天關於她的怪異言行,而現在她還是一樣不太對勁,好像在圖謀什麼似的……他不動聲色的看著她。
  
  「嗯。」她肯定他的疑問,然後彷彿想到些什麼,「還是你想睡了?」如果是的話,那她就沒戲唱了。
  
  「無妨,如果你想聊的話。」她語氣中的失望讓他如此回答。
  
  「要要要,我們來聊天。」她一連說了三個「要」來表示她的決心。
  
  「到客廳嗎?」
  
  「不用了,到我房間去好了。」她提議,覺得在熟悉的環境中可能會比較有信心,如此一來,勾引人大概會比較有效果。
  
  「到你房間聊天?」獨孤戰想確定他所聽到的。
  
  是他聽錯了嗎?在這種時刻到她的房間去聊天,又只有兩人單獨相處……天,不要考驗他的定力,他向來引以為傲的意志力總是在面對她時無條件的棄械投降。
  
  「嗯,來吧。」沒發現他的天人交戰,晨曦肯定他的疑問後便逕自帶他回房去了。
  
  雅致的房間就如同一般女孩家的閨房,乾淨素雅,帶著屬於她的淡淡馨香……但這都還是其次,讓人感到痛苦的是她。
  
  她的身上只穿著一件及膝的純白睡衣,映得絕美的嬌容如此的純真、如此的聖潔、如此的……誘惑人,就好似一個迷途天使不經心的讓自己置身於紅塵俗世中,讓人不由得被她深深的、深深的吸引……
  
  覺得腦袋開始不受控制想入非非的獨孤戰立即明白這是一個錯誤。
  
  「我們去客廳吧。」要不,他很難保證不會做出什麼來。
  
  「不用了,過來坐下吧。」晨曦拉著他一塊兒到床沿坐下。
  
  想到兩個人就坐在同一張床上……跟這個他渴望得全身疼痛的女人,在同一張床……不受控制的想像力讓那些會使人血脈僨張的場景一一冒出,像是床會螫人般,獨孤戰突然站起來。
  
  「怎麼了?」晨曦納悶的看他起身往一旁梳妝台的椅子坐去。
  
  「沒事。」這事說出去,他大概也不用做人了。他這輩子從來沒這麼狼狽過,竟為了一個女人活像是思春期的小毛頭似的,一點自制力都沒。
  
  「那你過來一起坐嘛。」要不她還得費一番功夫將他騙到床上來。
  
  「晨曦,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他讓她又拖回床上坐好,強忍著心中的騷動問。
  
  要不是知道她純真無瑕宛若一張白紙,他真會以為她是在引誘他。
  
  「做什麼?」她無辜的看著他。
  
  他不是身經百戰,對這種事很瞭解的嗎?難道他一點也看不出來?真枉費她這麼辛苦的想騙他上床。
  
  「算了,沒什麼。」他頹然的爬梳下不再一絲不苟的發。
  
  「你頭發放下來比較好看耶。」暫時忘了引誘的事,晨曦突然說。
  
  他頓住,看著她。
  
  「真的,平常一絲不苟的樣子看起來比較嚴肅、冷硬、不好親近,這樣看起來就年輕許多,而且有種魅力,好像……」晨曦搜尋著形容字眼,「像海盜!」
  
  「海盜?」這形容讓他皺眉。
  
  「對呀,那種橫行霸道、強取豪奪、威風凜凜的大海盜。」她快樂的比手畫腳。
  
  獨孤戰讓她的形容詞及快樂的模樣給弄得哭笑不得。
  
  「你這樣看起來很棒喔,冷冷的、酷酷的,有種浪蕩的氣息。如果哪一天你的公司倒閉的話,你可以考慮朝演藝圈發展,一定會有很多很多的迷喔。」她煞有介事的跟他建議。
  
  這就是聊天了吧?省略掉公司倒閉的那一小段,其他的倒是很好聽……
  
  「那你呢?也會是我的迷嗎?」他露出帶著些邪意的迷人微笑。
  
  羞澀的笑容浮現,晨曦不予置評的扭絞著手指頭。
  
  「嗯?」他沒放過她。
  
  「呃……那個……我不知道。」支吾其詞了半天,最後的結論形同廢話。
  
  「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他又逼進了一些些。
  
  他他他……靠近她了耶!這是不是表示有進一步的進展了?那她是不是該進行下一步了?好緊張喔!
  
  晨曦舔舔唇,糾纏的十指已經快纏成死結了。
  
  「你想……我……我可不可以……親親你?」應該是進展到這裡沒錯,書上說的,等親過後,自然而然就會發生「那種事」了。
  
  要是現在在上演喜劇片的話,獨孤戰真會跌到床下去。
  
  「什麼?」他一雙濃眉狠狠的糾結在一起。
  
  「你在生氣嗎?」她有些擔心。他是不是不願意讓她親啊?
  
  「沒有,我只是想確定我聽到的。」獨孤戰做了次深呼吸,雖然還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但至少那對大凶眉舒展了些。
  
  「就……就親親你嘛,像昨天晚上那樣,不可以嗎?」說到後來,晨曦不但說得順口,還有些理直氣壯,反正她是豁出去了。
  
  無法抑制心中那份怪異的感覺,他看外星生物似的看著她。
  
  「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
  
  她點點頭,但又有些遲疑。
  
  「我想,我的追求應該是成功的,是不是?」她不太確定。
  
  「那一直就不是問題。問題是現在,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嗯!」她快速的點了下頭,連忙從化妝台的抽屜裡拿出了某樣東西,然後像個邀功似的孩子來到他面前。「我都準備好了。」
  
  準備什麼?他瞪視她的展示。
  
  「看,戒指。是我爸爸的,小三將它留給我,說是要當傳家寶。」她解釋。
  
  那又怎麼樣?獨孤戰看著她。
  
  「朝露說我可以拿來訂婚用,當成我們家大姊夫的認證。」她又解釋。
  
  那……
  
  「你該不會是在跟我求婚吧?晨曦。」他艱澀的將他的大膽假設問出口。
  
  「嗯!」晨曦羞澀的笑笑。
  
  獨孤戰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面臨過無數的競爭對手,而且一個比一個難纏,但這是他第一次感到思緒堵塞且辯才有礙;也不知道是整件過於荒謬的事讓他太過驚訝、太過生氣、還是好笑得讓他做不出反應,總之他就是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只能不發一語的看著她。
  
  「怎麼樣?你到底要不要接受我的求婚?」她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PLAY鍵被按下,重拾說話能力的獨孤戰已將一切重新組合整理過,而且有了因應之道。
  
  「當然。」他說。「求婚是吧?就照你的意思去做。」
  
  之前便說過,他是奸商,還是個很奸、很奸的奸商,別說在時機的掌控方面是個頂尖好手,光是將送上門來的好運往外推這一項,那就絕對不可能是個奸商會做的事。
  
  「你答應了?」晨曦驚喜地問。
  
  「我能怎麼說呢?」他對她微笑。
  
  想將她娶進門,想跟她朝夕相對……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如果結婚能得到他想到的,那他就放手去做,反正早先他也想向她求婚,只是沒求成而已,現在得到他想要的結果,過程也沒什麼好計較的。
  
  「你看,剛剛好耶!真好!」晨曦興匆匆的將父親遺留的婚戒戴到他的手上,差不多的尺寸讓她驚喜。
  
  獨孤戰將原先就戴在手上的戒指拔了下來。
  
  「這給你。」知道尺寸一定不合,他替她解下頸上的項練,串好後又幫她戴回去。
  
  「好漂亮。」她讚道。
  
  獨孤戰滿意的看著晨曦戴著他的尊玉翡翠戒,沒說那是他們獨孤家傳家用的。
  
  「那……那我可以親你了嗎?」把玩了一會兒掛在胸前的戒指,晨曦想起她原本該做的。
  
  「請便。」他合作的閉上眼。
  
  跪坐於他的身旁確定他沒有偷看後,她正想親他,這才發現角度有待調整。
  
  「你躺下來,這樣我不好親。」覺得有些不方便的晨曦要求。
  
  獨孤戰二話不說,躺了下來。
  
  嬌嬌弱弱的唇瓣緩緩的碰觸著他冰冰涼涼的薄唇,晨曦搜尋昨夜的記憶,模仿他昨日的方式,怯怯的探出香舌描繪他的唇……
  
  效果是立竿見影的,他立即給予最狂熱的回應。一下子,原本在她手中的主導權便被取代,由得他的舌尖深入她的口中,難分難解的與她緊緊交纏著。
  
  良久,一吻中止,晨曦恍恍惚惚地發現自己又躺在他的身下了。
  
  看她睜著夢幻的星眸信任的看著他,獨孤戰挫敗的呻吟一聲,沒想到才一眨眼的光景,他就幾乎喪失了理智。
  
  他想離開她的身上,但她的一雙藕臂卻勾住了他的頸項。
  
  「快放手,你不明白會發生什麼事。」即使已經痛苦得快爆炸了,他還是壓抑下慾望給予善意的忠告。
  
  「戰……」她喚他,想著該用什麼方式留下他,下意識的舔舔唇。
  
  這無意識的小動作足以使聖人瘋狂!獨孤戰呻吟一聲,覺得自己會就這樣死去。
  
  「你不舒服嗎?」偏著頭,她好無辜好無辜的問。
  
  「你再這樣看著我,昨晚中斷的事就沒法子等到我們的新婚之夜了。」他苦笑。
  
  「那就不要等了。」她定定地看著他。
  
  他僵住,不敢置信的對上她純潔羔羊般的無辜表情。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屏息以待。
  
  「你會傷害我嗎?」想了想後,她有些擔心的問。
  
  「不會。你知道的,在這世上,我是最不可能傷害你的人。」他好溫柔好溫柔的對她說。
  
  「我相信你。」她一直就知道他是不會傷害她的。
  
  「你真的確定?只有這一次後悔的機會了。」他看入她閃著盈盈波光的美目。
  
  晨曦鼓起勇氣,對他露出一個絕美的笑顏,而後,勾住他的臂膀拉下了他,嬌嬌怯怯的主動送上一記輕吻。
  
  這就夠了。
  
  綿綿細細的啄吻一一落到她白裡透紅的冰肌玉膚,獨孤戰並不是特意的,但他就是自動的放緩了速度,並用前所未有的溫情來點燃她隱藏在靈魂深處的情慾之火。
  
  他不急著佔有她──即便他早已經是疼痛難當──除了怕他狂猛的索求會傷到未經人事的她之外,他更想要慢慢編織一張網,將她牢牢網在其中,讓她一生一世當他的小女人……
  
  在他的引導下,她之前看了很多、正打算誘惑他來做卻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做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隨著衣衫的落盡,從未在外人面前展露過自己的晨曦,心中自然是緊張的;但在他細語呢喃的誘哄中,那感覺卻沒有想像中的可怕,甚至……甚至……
  
  晨曦無法思考了,他的氣息、他的體溫、他的耳語一點一滴的侵入她的世界……不知所措的她只能無助的承受他給予的一切,跟著他探索書中那讓人納悶的激情歡愛。
  
  因為他,烈焰焚身的她總算明白了書上的空行、換一頁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夜,還很漫長,要她說的話,那這就是空行、換一頁的時候了。
  
  ***
  
  楊禮軍是瞪大眼,看著獨孤戰吹口哨進公司的。
  
  總聽人說物極必反,老大是不是昨晚讓他們給氣瘋了?
  
  小心翼翼的將自己隱藏在離他最遠處,楊禮軍極其小心的觀察著。
  
  上一秒他還看見獨孤戰大步的往辦公室走去,下一秒就看他前進的腳步一頓,而後,像是裝有雷達偵測器般的利眼便往他藏身的方向掃射而來。
  
  「楊禮軍,你在那裡等死啊?」
  
  帶笑?沒有一絲一毫的火氣?
  
  楊禮軍讓獨孤戰的語調給弄傻了眼。
  
  原本還以為老大會先殺了他而後快的,誰讓他昨晚在小嫂子面前失言,提到過去那些鶯鶯燕燕的事。但誰能想到,在他自責了一晚、冒著生命的危險來上班的時候,他老大竟是一派西線無戰事的平和模樣,甚至聲音中還帶有笑意?
  
  「快點,我有事要交代。」像是沒看見他的詫異,獨孤戰催促。
  
  經過一夜溫存,他本不想來上班的,要不是枕邊佳人不勝嬌羞的要他來,又要不是他想讓楊禮軍這狗頭軍師在最快的速度內辦妥婚嫁事宜,他壓根就不想出現在這裡。
  
  龍頭老大都吩咐了,楊禮軍就算想怎麼樣也沒轍。他只得現身,跟著進到辦公室內。
  
  「戰,你的尊玉翡翠戒呢?」在獨孤戰說出任何吩咐前,一直努力觀察他的楊禮軍已有了發現。
  
  尊玉翡翠戒可是獨孤家的家傳寶戒,怎麼才一個晚上而已,他從未離身的戒指就不見了?而且另一隻手上還多出個不同款式,看起來不是很值錢的男戒?
  
  「你……小嫂子?」綜合今天看到的所有異象,楊禮軍有了結論,但他的理智讓他有些不敢相信。「怎麼可能?你……你吃了小嫂子?」
  
  天,這怎麼會?他還以為終於有個不一樣的人能拴住老大的心,讓視女人為玩物的老大產生憐惜珍愛的情緒,繼而有尊重、保護、珍惜之心,誰曉得他原本極看好的小嫂子還是讓老大給吃了。
  
  「你那是什麼態度?」獨孤戰的好心情讓楊禮軍的反應澆熄了一點點,他瞇著眼看著好友兼得力助手。
  
  「我還以為小嫂子對你而言是不同的,你怎麼能就這樣吃了她?」生怕清新可人的晨曦被吃得不明不白又沒名沒分,楊禮軍氣急敗壞的質問。
  
  「敢情我要吃了她還得跟你報備不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問題是小嫂子不是以前的那些女人,她是個好人家的女孩,值得一個真心對她好的人好好珍惜。你……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呢?」楊禮軍已經有點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我為什麼不可以?你沒看見的戒指就是送給她了。」獨孤戰沒好氣的答。
  
  「那又怎麼樣?雖然尊玉翡翠戒是獨孤家的傳家之寶,有著無比的身價,但那比得上一個女孩兒家的清白嗎?你把戒指送她……」送她?
  
  領悟到這個字眼的意義,並將之跟那個不值錢的戒指聯想到一塊兒後,楊禮軍將事情重新組合一遍……
  
  「老大,你將戒指「送」給小嫂子,所代表的意思是我現在想的吧?」依照老大以往用禮物打發女人的方式來看,他會這麼樣的不確定也是情有可原。
  
  「你說呢?」獨孤戰惡狠狠的看著他。
  
  「這……這讓我很難說,你是想定下來了?不是玩弄小嫂子的感情?」冒著生命的危險,楊禮軍堅持問個清楚。
  
  他這一問,獨孤戰可不滿了。
  
  「你哪一隻耳朵聽見我是在玩弄她的?」這是怎麼回事?他做人真有那麼失敗嗎?怎麼他難得興起的獨佔欲都沒人能看得出來?
  
  「你真的想定下來了?」楊禮軍驚喜地問。
  
  快快快!等一下可得告訴獨孤媽媽這個天大地大的好消息。
  
  「廢話。」獨孤戰又瞪了他一眼,將他的一點心思全看清了,「你先別急著告訴我媽,先幫我把事情辦好再說吧。」
  
  「什麼事?」楊禮軍蓄勢待發,整個人看起來蠢蠢欲動。
  
  「你猴急什麼?」獨孤戰實在看不下去了。剛剛就是要交代他去辦事,結果他在那裡說些有的沒有的,現在卻又像是趕著投胎似的。
  
  「沒什麼。」楊禮軍摸著鼻子嘿嘿直笑。
  
  白了他一眼後,獨孤戰開始交代──
  
  「在最短的時間內籌備一場婚禮,記住,簡單、樸實跟莊重是重點,你別來我媽那一套,弄得誇張、奢華又珠光寶氣的,我是要娶老婆,不是辦套交情的社交宴會。」知道楊禮軍這報馬仔一定會先去跟他老媽通風報信,所以獨孤戰特地交代。
  
  「是是是,我知道,你絕絕對對可以相信我。想想,我哪一次幫你辦事不是弄得漂漂亮亮的?」這可不是在吹牛。
  
  「先做出成績來再說吧。」獨孤戰實事求是。
  
  「安啦!我辦事,你放心。」嘻嘻一笑後,楊禮軍風一般的捲出門辦事去了。
  
  事情交代完畢,還順手批閱幾件公文後,已經順應佳人要求到公司露露臉的獨孤戰自然也沒留下的必要了;就看他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離開了辦公室。在前往取車的路上,想著他出門前還嬌慵的賴在床上的可人兒,經過一夜歡愛而徹底紓解的身體又熱了起來,恨不得能在下一秒就出現在佳人的面前。
  
  獨孤戰本想在最快的速度下回到俞家,只可惜運氣不佳,車子才剛發動而已,就讓急急奔來的秘書攔下。
  
  臨時冒出的緊急事件需要人留下處理,可他得力的助手已經早一步離開──他當然知道,楊禮軍這狗頭軍師美其名是去發落結婚事宜,但事實上,這小子是去跟他老媽通風報信去了。
  
  悶了一肚子火,但事情又不能放著不管,獨孤戰只能頂著一張比大便還臭的臉留下來了。
  
  這一拖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獨孤戰完全想不到,等他回到俞家後,迎接他的會是大門深鎖、人去屋在的狀況。
  
  兒子與心上人的無故失蹤掀起了一場風暴,獨孤戰就像是個會移動的地雷般,走到哪兒炸到哪兒;而最無辜也最倒楣的受害者不是別人,自然是原本興奮的準備婚嫁事宜的楊禮軍了。
  
  因為獨孤戰殺氣騰騰的翻江怒焰,苦不堪言的楊禮軍陷入了地獄般的生活,人生指數頓時down到了谷底,拉出一條長黑,真是慘到了最高點。
  
  人生的變化真的很大的,不是嗎?
  
  ***
  
  跟台灣那方的獨孤戰比起來,遠在日本的俞家當家的情緒也好不到哪兒去。
  
  「曦姊姊?」坐在迪士尼樂園的摩天輪上,貪看底下風光的佑佑突然叫了聲。
  
  佑佑?晨曦?迪士尼樂園?
  
  沒錯,就是他們!跟著家裡的破曉大老爺,他們也來到了日本。
  
  事情的起因是讓人措手不及的。
  
  就在晨曦忍著身子骨的酸痛,帶佑佑到市場買菜想做些好料的那一天,她才剛進家門,就看見跟男朋友出門遠遊的破曉回來了。她還沒來得及為前一晚的事感到羞澀不安,也還沒來得及說說最近發生的事,就聽到剛掛上電話的破曉宣佈了壞消息──
  
  在日本的朝露患了急性脊髓性白血病!
  
  接下來是一陣的兵慌馬亂,然後在最短的時間內,他們所有的人全到了日本;而在見到朝露的兒時玩伴後又發生了小小的混亂,等混亂□清後才知道,原來朝露沒事,只是讓人給陷害了。除了感冒外,她強壯得跟只打不死的蟑螂一樣。
  
  雖然害他們擔心個半死又大費周章的全體來到了日本,但只要朝露好好的,這些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為了朝露一如往常的健康,大家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照理而言,應該是這樣沒錯,但問題就出在朝露結婚了!
  
  沒錯,她背著家人跟人結婚了,而對像不是別人,正是她那個兒時玩伴,宇文愷。
  
  倏然聽到這樣的消息,任誰都會感到吃驚的;但破曉不光是吃驚而已,身為一家之主的她險些氣炸了。
  
  這個朝露是嫌活膩了嗎?竟然敢背著家人偷偷的跟人結婚?!
  
  破曉並不是嫌宇文愷這個人不好──她這個熟知財經方面消息的人,自然是知道宇文愷這個人;而在男友南宮壽的解說下,她更是有了進一步的瞭解。
  
  雖然他跟朝露同齡才十九歲,但他已經身為宇文產業的負責人,才能自是沒得挑剔;更何況他還長得超級養眼……有這樣的姊夫,她實在該感到與有榮焉。
  
  但問題不是出在人品或家世,而是他們兩個人才十九歲就結了婚,還是在沒有通知家人的情況下……這要人怎麼接受?
  
  所以破曉的心情一直不好,雖然接受了宇文愷極友善的招待,但一個禮拜過去了,她的心情指數一直沒上揚過。在這樣的情況下,晨曦自然是不敢拿「小事」來煩擾這個心情低落的小妹了。
  
  「我們什麼時候才要告訴露姊姊跟曉姊姊關於爹地的事?」想了想,佑佑還是問了。
  
  像是投下一枚炸彈,晨曦怔住了。
  
  對喔,之前一直避著不談,加上玩得太高興了,她都差點忘了這件事。
  
  「佑佑,你覺得我們要不要告訴露姊姊跟曉姊姊這件事?」這下子,晨曦沒心情玩了,而且她打商量的語氣煞是認真。
  
  「你不想告訴她們嗎?」佑佑有些不解。
  
  「當然是要告訴她們,畢竟那人是你爹地。可是……」可是什麼呢?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其實她一直沒忘了這件事,只是不敢提罷了。至於為什麼不敢提……這多半還是因為破曉的情緒不是很好,她不想再多生是非讓妹妹操心。反正她已經處理得很好了,不是嗎?另外,還有個小小的原因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關於那個人跟她……
  
  「她們最後一定會知道的。」人小鬼大的佑佑極具智慧的分析──這一點,端賴破曉的教育。
  
  「沒錯。既然這樣,那我們也不用說了。」晨曦快樂的下結論。
  
  「為什麼?」佑佑不懂。
  
  「反正她們最後一定會知道的嘛!」笑咪咪的解釋後,晨曦有了新發現,「啊!快看,下面有大遊行耶,有你最喜歡的小熊維尼喔。」
  
  「在哪裡?在哪裡?」終究還是孩子,佑佑的心思一下子便讓摩天輪下的遊行給吸引走了。
  
  湊在窗邊,繽紛熱鬧的遊行並未完全帶走晨曦的注意力。在佑佑提起後,她心底便無法自主的泛起那個男人的影像……
  
  一直沒跟他聯絡,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對於她的不告而別,他會怎麼想呢?
  
  搖搖頭,像是想甩掉惱人的問題及影像,晨曦收斂起心神。
  
  還是別想了,反正她也不是故意的,她是出國後才發現身邊沒有他的聯絡資料嘛。
  
  隨著摩天輪繞過一周後緩緩的降下,決定不再多想的晨曦立時又有了遊玩的心情了。
  
  走,看遊行去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5 00:32:02

  第十章
  
  任何一個有腦袋的人都知道,當破曉尚未釋懷前,最好是小心點,千萬別惹她。
  
  在這樣氣壓低迷的非常時刻裡,當一雙鐵臂在她開啟家門、尚來不及踏入之時探出,由她的衣領處將她整個人揪起拎了進去時,除了南宮壽立即欺上前去搶救心上人外,所有人皆讓這雙鐵臂的主人給驚呆了。
  
  這人是不想活了嗎?竟在他們俞家的地盤上這樣對待小三!
  
  一起回到了台灣,只是各有心事而跟在後頭的晨曦與朝露對看一眼,在佑佑已忍不住好奇的拖著新玩伴宇文愷靠過去前也擠了過去。
  
  極強烈的精神意念由屋內輻射而出,力量之強大,讓還在外面的宇文愷也感應到──
  
  晨曦,晨曦,晨曦……
  
  「南宮,住手,他是為大姊而來的。」天賦異稟的宇文愷讀取到這強大的意念,怕引起不必要的風波,連忙大喊。
  
  大姊?
  
  以一個讓人從衣領處揪起,雙腳不著地的人看來,破曉雙手環胸冷眼看著「施暴」之人的樣子不光是冷靜,姿勢還美得緊。
  
  「晨曦在哪裡?」陰狠的語氣加上狂猛的模樣,拎著她的仁兄活像是地獄惡鬼,破曉沒流露出一點懼意還真是有夠勇敢。
  
  「戰啊,有話好好說,你別嚇壞小女生了。」在一旁攔阻不及的楊禮軍急了,一點也沒注意到他口中的小女生壓根就沒有被嚇到的樣子。
  
  「爹地?」興匆匆擠進來看戲的佑佑嚇了一跳,驚訝得將從未當本人的面叫過的稱呼脫口而出。
  
  可惜他的親爹沒時間感動,注意力全在兒子身後的人身上。
  
  「啊?」跟在佑佑後頭進來看戲的晨曦嚇了一跳,忍不住驚呼一聲。
  
  「你到哪裡去了?」他厲聲問。
  
  獨孤戰將拎在手上的破曉丟給虎視眈眈的南宮壽,樣子活像剛從海上掠奪完回來的海盜,大步走向她。
  
  「我去日本看朝露,她讓人陷害,我們還以為她生了很嚴重的病……」晨曦順手想理理顯得凌亂的衣著,但伸出去的素手讓他包住了。
  
  「你應該告訴我一聲的。」他檢視著她,生怕多日不見會讓她少了一角;雖然氣急敗壞,但檢視她的動作卻是輕柔的。
  
  「我……我沒有你的電話嘛。」晨曦囁嚅著,說出會讓人氣得吐血的答案。
  
  為避免失手掐死她,確定她完整無缺後,獨孤戰將她用力的、死命的、狠狠的抱入懷中。
  
  「怎麼了?你還好吧?」她藕臂自然而然的環住他,有些擔心。
  
  「再也不准你這樣無故的丟下我!」他痛苦的說,□啞的聲音中隱含了太多太多的感情。
  
  天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從沒經歷過這樣不安、害怕、擔心、懷疑、恐懼……還有更多更多他說不出名堂的煎熬與難受,如果這就是被人遺棄的感覺,一次就夠了,他再也不要經歷一次這種找不到人、只能用最笨的守株待兔來等待她的感覺了。
  
  「我沒有丟下你,我只是去看朝露……」她吶吶的解釋,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她才離開幾天,他就表現出這麼痛苦跟沉重的樣子?
  
  「不行,不行。」他斷然的否決,「你怎麼能在我們有了那樣的關係後這樣待我?」
  
  關係?什麼關係?
  
  所有的人豎直了耳朵,心眼也飛快的運轉著,除了楊禮軍外,每一個人都在猜想獨孤戰話中的意思。
  
  晨曦的臉紅了,她沒想到他會提到那一夜的事。
  
  「我……唔……」在她想再說些什麼前,獨孤戰狂猛的用唇封住她的櫻桃小口,而且不是輕啄淺嘗的吻,而是結結實實的法國式深吻。晨曦完全沒有抗拒的力量,只是由得他不斷的需索、不斷的需索……
  
  他一直想這麼做;在她甫出現他的眼前並又置身他懷抱中時,他必須做些什麼來感受她的存在。
  
  朝露的下巴險些就要掉到地上。
  
  情況原本就已經夠令人驚訝,現在又當場上演火辣辣的熱吻鏡頭?!再下來還有什麼?真讓人期待。
  
  宇文愷好笑的由背後摟住她,準備隨時接她不小心掉下來的下巴。
  
  至於破曉倒沒說什麼,只是讓南宮壽抱著她,冷眼看著一切。
  
  而其中最慘的還是楊禮軍,為了顧及國家幼苗的身心發展,他得負責摀住佑佑的眼睛,並在小傢伙掙扎不休的時候摀住他製造噪音的口。此外,他還得擔心此刻的情勢,現場的觀眾實在太多,且於情於理,一般人應該是不太能接受自家大姊在自個兒的眼前上演親熱戲……
  
  楊禮軍清了清喉嚨,試圖讓那對吻得渾然忘我的愛情鳥能克制一些些。
  
  他的努力多少是有效的,尤其加上佑佑被摀住嘴巴咿咿唔唔的叫嚷,雖然獨孤戰壓根不想理會,但晨曦可想起了身處的場合──她的家人都在一旁看著哪。
  
  可惜這時才想起來已經太遲了。她抽離了這個吻,但也無顏見江東父老了,只能將紅成一片的嬌顏埋入他的懷中。但她卻沒想到,這樣的舉動只會讓人更加懷疑她與他之間的關係。
  
  破曉沒說話,不想干預她處理家事的南宮壽自然不會開口;而朝露當然不會笨得讓自己出頭,她只要安靜的看戲就好。
  
  愛妻如此想,俞家的新成員宇文愷可能有其他的意見嗎?當然也是跟著看戲了。
  
  於是,一對小夫妻就窩到一邊找了個好地方,舒舒服服的等著看戲。
  
  現場對陣的就只剩下獨孤戰與破曉了。
  
  抱著敵不動、我亦不動的策略,獨孤戰等著破曉開口,可破曉偏不如他的願,即使看見父親遺留給大姊的婚戒正戴在他的手上,她還是不發一語。在南宮壽懷中的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扭捏之色,只是用超年齡的沉穩靜靜等著,像是在謀算什麼。
  
  為了她這份沉穩與氣勢,素來愛才的獨孤戰在心中暗叫聲好,但他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麼。
  
  「戰?」一個楚楚可憐的女聲喚著。
  
  若不是晨曦的叫喚,沉默戰術本還會持續一會兒的;但不似獨孤戰的有謀有略,在他懷中的晨曦因為這份靜默不安得快嚇壞了。
  
  「別怕,沒事的。」知道她怕這個小妹,所以他安撫她。
  
  他的安撫讓晨曦有了面對的勇氣。
  
  是啊,沒事的,她只是按照小三的計謀去做而已,又沒怎麼樣。
  
  如此一想後,晨曦愈來愈有信心,終於將她的鴕鳥頭從他的懷中抬起來了。
  
  「小……小三?」她鼓起勇氣,打破屋內不自然的靜默,只是美中不足的有點口吃。
  
  破曉用明察秋毫的利眼看了她一眼,嚇得晨曦好不容易推出來的勇氣差點又沒了。
  
  「別這樣,都是一家人,大家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哎喲!」看不下去的楊禮軍出來打圓場,沒想到佑佑竟咬了他一口,害他痛叫出聲。
  
  「是呀,有話好說。」順著楊禮軍的話,晨曦柔柔的聲調中帶著些委屈。
  
  在破曉給予回應前,另一個出人意料的聲音冒了出來。
  
  「兒子,媽送湯來給你了,你決定要繼續等嗎……哎呀!」苦勸兒子回家未果的顏文鳳送補給品來,嚷嚷了半天,一進門看見晨曦,明顯的愣了一下。「媳婦,你回來啦?」
  
  媳婦?
  
  看戲看到這兒,朝露好期待接下來的劇情。
  
  「你是到哪兒去了?戰都快急死了!不過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不要再亂跑了,好好的將婚禮辦一辦……哎呀,這兩個都是你的妹妹吧?」嘀嘀咕咕了半天,發現朝露跟破曉的顏文鳳驚呼,「喲,長得可真好,只可惜我沒有其他的兒子了……哎喲,禮軍,你拉著我做什麼?」
  
  趁楊禮軍拉著顏文鳳到一旁咬耳朵,破曉露出一個不見笑意,只讓人覺得冷的微笑。
  
  「很好!」她終於開口。
  
  看著終於說話的破曉,晨曦無辜的眨眨眼。
  
  「想說什麼,我會讓你說的。」
  
  ***
  
  知道再來的場面可能對老人與兒童不宜,楊禮軍認命的擔任起司機之職,將年幼的佑佑跟有孫萬事足的顏文鳳帶離了現場。
  
  剩下的,正好是三對人馬,各自佔據一方。緊坐在獨孤戰身邊的晨曦待大家坐定位後,急急的取得優先發言權,用很快的速度將獨孤戰與佑佑的父子身份解釋一遍。
  
  「那你跟他……」聽出了興味,朝露指指兩人,提出她的問題。
  
  就算這個大酷哥是佑佑的親生爸爸,那大姊怎麼會跟他進展到現在這狀況的?
  
  「沒什麼,其實我只是照小三的話去做而已。」晨曦的語氣無辜到了極點。
  
  獨孤戰讓那句「沒什麼」氣得半死,難道她認為他們之間的關係沒什麼嗎?
  
  他愈想愈火,可惜發言權已讓人先一步奪走了。
  
  「我的話?」破曉挑眉。
  
  「對呀。之前我不是問過你,如果有人想搶走佑佑該怎麼辦?是你說要我出賣色相,用美人計將對方迷得死死的,等嫁給那個人之後,順理成章當上佑佑的媽,這樣不但能留住佑佑,還為家裡撈到一個必要時可以賣個好價錢的大姊夫。」晨曦記得可清楚了。
  
  必要時可以賣的大姊夫?獨孤戰的一對大凶眉掃向破曉。
  
  該死的,這個看起來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不但會欺負她的姊姊,竟還用不當的言詞思想帶壞他的晨曦,簡直不可原諒。
  
  有守護神般的南宮壽在,破曉豈有白白挨瞪的道理。知道破曉的心思正在忙的南宮壽代她冷冷的承接下這份敵意。
  
  「我……」沒發覺兩個男人之間的眼神角力,破曉當場差點被晨曦的話氣死。「我只是隨便說說的。」
  
  天,她真是被大姊給打敗,只是隨口說說的話她竟然認真個十足十?這是什麼樣的思考邏輯啊?
  
  「隨便說說?」晨曦困惑極了。
  
  「小三,你怎麼可以隨便說說,難怪大姊會誤會了。」朝露總算還有點良心,不畏強權的跳出來為大姊說句公道話。
  
  「可是大姊又沒說清楚,我一直以為她在跟我討論小說的劇情。」沒想到情勢急轉直下,罪過竟轉到她身上來了?!這下子,破曉心裡可悶的了。
  
  「不是這樣的,是你一直不讓我說,後來就直接告訴我解決的方法了。」晨曦將她所認為的說出來。
  
  「那不是方法,OK?」破曉惱得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跟這兩個姊姊說話了,「我那天說的只是一堆狗屁不如的瞎扯,你你你……你怎麼會當真?」
  
  「真的嗎?那我……」她都做了耶,現在怎麼辦?晨曦無助的眼神散發著「我該怎麼辦」的訊息。
  
  「不許你後悔!」沒想到她們姊妹的幾句對話就要推翻一切,終止了與南宮壽的眼神角力賽,獨孤戰捧著晨曦的嫩頰,快要翻臉了。
  
  「我……我沒有要後悔。」遲疑了半天,晨曦聲如蚊蚋的細聲說著。
  
  「是喔,都讓人給吃了,要怎麼後悔?」破曉潑了她一桶冷水。
  
  「什麼?大姊,你你你……你跟他……做了?」朝露驚訝得都語無倫次了。
  
  這種事攤開來說實在羞人,已經漲紅一張粉臉的晨曦怎麼回答也不是,只好沉默以對。
  
  這默認幾乎要讓朝露嘔死了。
  
  真是的,她都是已婚身份了都還沒有機會做「那種事」,沒想到她那清純可人的溫柔大姊已經先她一步做過了!這簡直沒道理嘛!
  
  愈想愈覺得自己虧大了,朝露扯扯親愛老公的衣服,那種「好想跟進」的意圖很明顯的傳達給他。
  
  宇文愷寵溺的對她一笑,要她跟著他的暗示,然後趁雙方人馬又繼續纏鬥時,在沒人發現的情況下,他帶著她走出了家門,獨自偷歡去了。
  
  而這一廂──
  
  「夠了,我跟晨曦的事你別多管。」獨孤戰氣魄十足的撂下這麼一句。
  
  雖然看在晨曦的面子上他不想多跟這小丫頭計較,但他再也忍受不住他的晨曦一直處於被欺壓的狀態了。
  
  「我別多管?請問老大你混哪裡的?我是她的妹妹,你呢?誰比較有資格插手我大姊的事?」破曉冷哼。要她放著她大姊不管,除非她死。
  
  「她是我的人,我們就快結婚了,你說我有沒有資格?」獨孤戰臉色陰沉得嚇人。
  
  「是喔,結婚。」破曉又是用那種氣死人的嘲弄口吻,「如果沒有家人的同意,你想我大姊會答應嫁嗎?」
  
  「不行,我不能丟下我妹妹的。」晨曦自動提供答案。
  
  「那我呢?我算什麼?你就要丟下我嗎?」獨孤戰為她的回答痛心。
  
  「不是的,我……我……」晨曦左右為難,一邊是她最親最愛的家人,一個又是待她極好,讓她割捨不下的男人,這要她怎麼辦嘛!
  
  看出她的為難,知道自己在她的心中不是沒有份量,這讓獨孤戰的心裡好過了一點。
  
  不再逼她,獨孤戰的炮口又對向破曉。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直接問。
  
  「不怎麼樣。」破曉早算準了他有此一問,「我只有兩個條件而已。」
  
  「什麼條件?」獨孤戰沉聲問。
  
  「第一,我要佑佑姓俞。」
  
  「他是我兒子。」
  
  「那又怎麼樣?我大姊可以幫你再生,到時候你想要幾個兒子還怕沒有?」破曉斜睨著他。「而且我只是要佑佑繼續姓俞,又沒要他不叫你爸爸。」
  
  「這樣情況會很複雜。」獨孤戰真的在思量她的提議。
  
  「怎麼會複雜?雖然要他繼續姓俞,但我又沒說不讓他認祖歸宗。」破曉分析,「況且屆時我大姊真嫁給你,那就變成了他的媽,他不過是從母姓而已。」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或者只是個老掉牙的口號,而且仔細想想實在沒什麼好介意的,但她就是想讓他們家的姓氏能繼續傳承下去。
  
  「第二個條件呢?」這代表他接受第一個條件了。
  
  「那更簡單了。」破曉笑吟吟的。「我要你做一件事,只要讓我覺得滿意了,自然會親自將我大姊打包送給你。」
  
  「什麼事?」
  
  「天機不可洩漏,你要自己去參透這件事。」破曉不再多說。
  
  SHIT!
  
  獨孤戰心中低咒一聲,他就知道,這奇奇怪怪的小丫頭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他的。
  
  「你這樣沒頭沒腦的,要我怎麼做?」
  
  「只要有心,你會知道我要什麼的。」破曉給提示。
  
  「如果我找不到呢?」他必須知道最壞的情況。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其間你可以重複做答,直到你找出答案。如果找不到……那麼,這輩子你就別想再看到我大姊,而佑佑,我會準備好在法庭上跟你見面。」破曉已想好了一切,「你知道的,我們不一定會輸,畢竟我們是合法領養他的,而且事隔多年,其中的變數很多,全憑各自的本事了。」
  
  「我南宮家會給予無條件的資助。」南宮壽自動提出雄厚的財力做後盾。
  
  「這樣,還有問題嗎?」破曉有禮的問。
  
  看著晨曦以信任的目光注視著他,咬著牙,獨孤戰接下挑戰──
  
  「我知道了。」
  
  ***
  
  之後三天,整個獨孤財團的智囊團幾乎要讓這個腦筋急轉彎似的問題給搞翻了。
  
  真是見鬼了,有誰會知道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生想要什麼?
  
  眼見截止的時間迫在眉睫,始終找不到答案的獨孤戰快因此而崩潰了。
  
  「老大,放棄吧,我看那個小妹大概是耍著我們玩的。」楊禮軍勸著,實在是看不過平常的天之驕子弄成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
  
  「她是認真的。我知道,她是認真的。」獨孤戰像是負傷的野獸,不理會好友的勸告,只一個勁兒的踱著方步想辦法。
  
  「問題是她的條件一點頭緒也沒有,這要讓人怎麼做到?」
  
  「但我一定要做到!我不要失去晨曦!」獨孤戰對著楊禮軍吼。
  
  他很難去解釋那份感覺,不光是一見鍾情,還有更多、更多讓他難以形容的東西存在著。有她在身邊的感覺好得讓他無法想像沒有她的日子……
  
  「老天,我也很喜歡小嫂子當嫂子,如果真沒辦法,那就──」放棄兩個字沒來得及說出口,獨孤戰已經破口大罵了。
  
  「你要我放棄?想都別想!我絕不放棄……禮軍,幫我,我這輩子從沒有過這樣強烈的感覺,如果不是晨曦,我誰都不要。」罵到一半,已經倦極的獨孤戰語氣直轉而下。
  
  楊禮軍最受不了他這樣子的請求方式了。即使腦袋裡早已經擠不出半點渣滓,他還是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著……
  
  「我說戰啊,要是真想不出那小丫頭提出的條件,那我們應該想想對付這條件的辦法,而不是浪費時間去想達成那難纏的小丫頭所開出的條件。」楊禮軍改從另一個方向思考。
  
  「不行,晨曦放不下家人。」獨孤戰不假思索的否決了,而且一想到這個就吃味兒。
  
  「那就想辦法讓她放下啊!」楊禮軍直接反應,發現自己是個天才。「女人都喜歡讓人哄,你就哄到她心甘情願的跟你走不就得了。」
  
  獨孤戰開始想這個問題。
  
  「女人最喜歡男人將情呀、愛呀的掛在嘴上,你就去向她示愛……」
  
  「示愛?」像是遭電擊般,原本一直踱著方步的獨孤戰整個人怔住了。
  
  「老大?」以為老大個性太強了無法忍受,讓這提議氣得當場崩潰,有點擔心的楊禮軍試探性的在他的面前揮了揮手。
  
  「禮軍……」過了老半天,獨孤戰終於開口,而且慢慢露出一個久違的大笑容。
  
  楊禮軍心裡毛毛的,不知道現在是怎麼一回事。老大是不是真的崩潰,瘋掉了?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
  
  「你知道答案了?」
  
  揉著眼睛,破曉睡眼惺忪的問。
  
  不光是破曉,獨孤戰的造訪將俞家的人從睡夢中挖起來,除了男眷外,其他陸陸續續出現在客廳的人也都揉著眼睛。
  
  「真的嗎?是什麼?」朝露不客氣的打了個呵欠。之後才知道條件之約的她一直很好奇答案。
  
  「戰?」這三天一直讓破曉禁足的晨曦充滿期待的看著他。
  
  他朝她張開手臂,她自動的偎進他懷中……
  
  「分開!分開!」破曉不客氣的棒打鴛鴦,「條件沒完成之前,你們別想越雷池一步。」
  
  晨曦聽話的退離了他的懷抱,嬌顏上的委屈讓獨孤戰恨恨的瞪向始作俑者。
  
  「幸好我們沒慘到受這種待遇。」看到這種情景,覺得萬幸的朝露貼在宇文愷的耳畔好小聲好小聲的說。
  
  宇文愷笑笑,輕輕的在她頰上親了下,表示心有慼慼焉。
  
  遭到獨孤戰的瞪視,破曉也不客氣的瞪回去。
  
  「客氣一點,你是來解答的還是專程來瞪我的?」
  
  悻悻的收回目光,獨孤戰的腦中閃過這幾日來智囊團對破曉這個人的分析──
  
  聰慧、堅強、對家人有強烈的保護欲……
  
  「我愛她,從第一眼開始。請你……」他極其慎重的四十五度鞠躬並加重語氣,「請你將她交給我,讓我愛她、保護她一輩子。我以獨孤家的名起誓,我會愛她一生一世,絕不讓她受到一分一毫的委屈。」
  
  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這般大膽直接的示愛讓一旁的晨曦感動得熱淚盈眶。
  
  「戰!」再也顧不了小妹的限定,她撲到他的懷中,「真的嗎?」
  
  本以為這樣的劇情看多了,對那三個字她是沒什麼特別感覺的,沒想到當他親口說出時,竟會讓她有著極大的震撼。就連兩人結合的那一晚他都沒說的,沒想到他竟當著所有人的面對她說了。
  
  「我一直就愛你,只是我愚笨的沒□清這份感情。」他拭去她的淚,「對不起,我早該發現的。讓你這麼晚才知道我對你的愛……」
  
  「沒關係,我也愛你,好愛好愛你。」摟著他的頸項,晨曦快樂的迭聲說道。
  
  她的愛語讓獨孤戰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不行!」剛剛還有點迷迷糊糊的佑佑這下子可完全清醒了,「曦姊姊愛的是我。」
  
  「曦姊姊兩個都愛。」晨曦立即改口。
  
  「可是上次我們打勾勾了。」
  
  「打勾勾?」獨孤戰的眼睛瞇了起來。
  
  「對!曦姊姊說最愛的永遠都是我!」佑佑不怕死的宣言。
  
  沒想到自個兒的兒子會是這般奸詐,竟早他一步的將他心愛女人的「最愛」位子給佔去了!
  
  這對看彼此不順眼的父子立刻就吵了起來,苦了晨曦夾在當中,不知道該先幫哪一個人才好。
  
  沒看過這樣的場面,對父子相向情節很有興趣的朝露拉著宇文愷在一旁觀看,不時還會湊熱鬧的幫佑佑說幾句話,要不就教他幾句,讓他對老爹還以顏色……
  
  瞌睡蟲好像全被趕走了,一下子,整個屋子頓時熱鬧了起來。
  
  看著一團人玩成了一片,破曉直搖頭。
  
  神經病,三更半夜不睡覺,要玩不會等睡飽了再玩嗎?
  
  一向早睡早起的破曉倦極的靠向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南宮壽,不用言語,南宮壽心領神會的將她抱起,往房間走去。
  
  她為什麼不管了?
  
  因為獨孤戰已經確實的做到了她的第二個條件。
  
  沒錯,她所要的就是這個──
  
  一個承諾,他親口許下的承諾。
  
  僅此而已。
  
  臨睡前的悄悄話「笑什麼?」以為她已經睡著了,南宮壽沒想到會聽到她忍俊不住的笑聲。
  
  「我想,我們這個准大姊夫真的是愛慘了大姊。」破曉愉快的跟他分享心得。
  
  「喔?怎麼說?」他問,順勢撥去她散落在頰邊的柔軟髮絲。
  
  「他竟然會因為大姊說愛他而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破曉輕笑,「只要認識大姊的人都知道,她是那種「神愛世人」的個性,動不動就將愛不愛的掛在嘴上,有時候根本沒有特別的意思。可見他真的是愛慘大姊了,才會在還沒摸清她的性情前亂七八糟的感動一通。」
  
  她知道大姊對獨孤戰的態度跟一般人是有差別──這也是她肯將大姊交給他的主要原因──但是「愛」?憑大姊的母愛氾濫性格,要到這程度,這位准姊夫可有得教了。
  
  「其實你早已經屬意將大姊嫁給他了吧?」
  
  「沒錯,因為我發現大姊的想法真是愈來愈奇怪了;我隨便胡謅的話她竟然也信,還興匆匆的做得那麼徹底!現在光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沒辦法搞定她,既然有人肯接下燙手山芋,那有什麼不好?」
  
  「你呀,要是獨孤戰沒做出承諾,就算沒辦法搞定也是得想辦法的。」他太瞭解她那種家人第一的心態了。
  
  破曉笑笑,沒做聲。
  
  「對朝露結婚的事情釋懷了吧?」他知道她前一陣子為了這件事不怎麼開心。
  
  「能不釋懷嗎?」破曉在黑暗中皺皺鼻子,「之前我一直在觀察他們,後來發覺他們倆真是一個鍋一個蓋,配得剛剛好。就是看到宇文愷能擔下朝露一堆奇奇怪怪的想法並應付她那異於常人的思考邏輯,這一次大姊跟准大姊夫的事,我其實只是比照辦理。而且……我告訴你,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喔。」
  
  「怎麼了?」她打小報告似的語氣惹得他發笑。
  
  「其實……」她又頓了頓,製造一點神秘的氣氛,「我滿同情這兩個姊夫的。」
  
  「不會呀,我看他們倒是樂在其中。」南宮壽說出自己所看到的。
  
  「你好像很高興我兩個姊姊都推銷出去喔?」
  
  「因為她們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嘛。而且……」南宮壽故意幽怨的歎了一口氣。「她們有了專屬的另一半照料她們,你就可以多分點心思給我了。」
  
  「怎麼這麼說。」破曉愛嬌的向他偎近了些。
  
  「既然兩個姊姊都結婚了,我們是不是也該考慮考慮了?」他建議道。
  
  「考慮什麼?」打了個呵欠,她揉了揉眼睛。
  
  他才提到結婚的事,這小女人就打呵欠了?南宮壽哭笑不得。
  
  「你剛剛說什麼?」舒舒服服的移了個入睡的姿勢,她問。
  
  「沒什麼。睡吧,有話明天再說好了。」知道她體質弱,睡眠充足與否比一般人重要,所以他不強求在這時候獲得什麼答案,直接在她的額上輕吻了下。
  
  「嗯,明天再說。」她咕噥了聲。
  
  聽著她趨於平緩的呼吸聲,南宮壽的睡意也漸濃。臨睡前,他還一直盤算著──
  
  明天就來求婚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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