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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艾佟]招財後夫【優男靠過來之一】[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0 00:02:33     標題: [艾佟]招財後夫【優男靠過來之一】[全文完]

招財後夫(優男靠過來之一)作者:艾佟 

老媽說為了招來永世財富庇蔭娘家,
她命中注定要結兩次婚,
那路邊的溫文男只是好心幫忙拐傷腳的她,
迷信迷到兩眼冒的家人竟抓他來當替死鬼,
婚禮隔天便將人家一腳踢到外太空,
唉!無緣的丈夫再會啦!她也頂無奈,
如今她即將二度踏上紅毯嫁入豪門,
來到日本和鑲鑽石的老公培養感情,
他居然出現在她未來的夫家負責照應她,
完了,她是不怕他抖出她的婚姻紀錄啦,
就怕兩人獨處時氣氛怪曖曖昧昧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0 00:03:02

  楔子
  
  黑幕籠罩,霓虹閃爍,台北的夜正揭開熱鬧、喧嚷的序幕。
  
  結束一天在法庭上與人辯護的生活,律師界名聲響當當的喬新彥開著愛車來到與好友們相約一聚的PUB,他步伐輕快,口中吹著口哨,心情愉快極了,今天的Case他又勝訴了!
  
  唉!沒辦法,誰教他是喬新彥,喬新彥耶!他的字典裡沒有失敗這兩個字。
  
  推開PUB的門,兩個兔女郎打扮的冶艷女子立刻迎上來,熱情的擁著他走向角落的一個桌位,他的三個好友已經等在那兒了。
  
  他疑惑的開口,「怎麼回事?這裡的服務生換了嗎?」
  
  梁康硯拍了下他的肩,「就知道你這個大忙人忙得忘了今夕是何夕,今天是你的生日,這兩位美麗的兔女郎就是我們送你的生日禮物,今晚,你愛怎麼『用』都隨你!對了,我剛剛有幫你看了一下,她們的牙齒絕對健健康康,沒有蛀牙,你可以放心的和她們打啵!」
  
  「我的天!康硯,你的職業病太嚴重了吧?不過……這份生日禮物真太棒了,我還真的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呢!」
  
  左右兩手各擁一個美女,喬新彥笑得好不開懷。突然,他發現一旁上官翼身邊擺放了幾束花和包裝精美的小禮盒,一雙眼更是笑成一直線,「上官翼,你實在太有心了,還準備了這麼多東西要送我?這怎麼好意思?」
  
  上官翼溫文一笑,尚未開口,邵離就替他說了,「喬大律師,很抱歉,這些東西都不是送你的,而是上官翼任教的大學裡,那些瘋狂迷戀他的女學生送他的,現在她們都叫他金城武第二,只可惜他沒去拍偶像劇!」
  
  聳聳肩,上官翼無所謂的道:「新彥,如果你想要,這些就送給你,我正感到頭疼,不知該怎麼處理好。」
  
  「去!我才不接收二手貨。」喬新彥頭一轉,各給身邊的兔女郎一個吻,接著喝了一口她們送上來的酒。
  
  「唉!」梁康硯好端端的,突然歎了口氣。
  
  上官翼關心的問:「怎麼了?」
  
  「還不是老問題,又被我老媽逼著去相親!我覺得一個人的生活自由自在,沒什麼不好啊!」
  
  其他三人立刻點頭如搗蒜。
  
  喬新彥偷摸了兔女郎的俏臀一把,自大的開口,「不過話說回來,我們這幾個黃金優質男人想自由自在似乎有點難,一大堆八爪女自動靠過來,煩人呦!」
  
  其實,對於愛情,他們各自有一套自己的見解,不是不碰,只是在等待真命天女出現。
  
  夜還漫長,幾個男人把酒話真心,對於生命中的那個她,各自心懷期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0 00:03:44

  第一章
  
  台灣台北
  
  相親!這是在開玩笑嗎!從小到大,追她斐郡璦的男孩子少說也有幾卡車,而她現在還不滿二十四,有必要淪落到相親嗎?而且還是……
  
  「媽咪,你說他長得還算過得去,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吃的是鐵飯碗,領的是死薪水?」斐郡璦忍不住想再確認一次母親說的話。
  
  「還有父母早逝,家裡人口簡單,就一個哥哥和妹妹。」舒雲補充強調。
  
  「可是,我記得你常常提醒我,我將來不嫁達官,至少也是富商,最不好就是暴發戶,我的終身大事比古代的公主選駙馬還要慎重。」其實何止「常常」,根本是「天天」,這正是追她的人滿坑滿谷,她卻從來沒嘗過戀愛滋味的原因,說出去,沒半個人會相信。
  
  「媽咪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不好意思,她連自己上小學還尿床都印象深刻。
  
  「你現在卻要我嫁個公務人員?」當然,相親離結婚還有一大段距離,可是不滿意人家,又何必相親呢?她倒不在意對方是什麼職業,只要心心相印,對方懂得珍惜她、疼愛她,這就夠了……噢!這話不能說出來,否則媽咪又要罵她不爭氣,媽咪最痛恨她凡事「無所謂」的人生哲學。
  
  「不算是。」
  
  「什麼意思?」
  
  原本坐在對面沙發的一排人瞬間往兩邊擴散,將她左右夾攻。
  
  「你們幹麼?」雖然他們是她最親近的家人,可她最受不了這種咄咄逼人的壓迫感……她已經開始感到呼吸困難,好像快喘不過氣來。
  
  「結婚還是可以離婚。」斐家大姐斐心夢優雅的表示。
  
  這下子斐郡璦更是一頭霧水,沒有人不知道結婚可以離婚,可是這和相親有什麼關係?
  
  「你注定要結兩次婚,第一次就不必太挑剔了。」斐家二姐斐心雅體貼的加以補充,希望能消除她的疑惑。
  
  「我……要結兩次婚?」她從來不知道這種事還可以說了算數。
  
  「算命的說你命中注定要結兩次婚,才會招來永世財富,所以第一次不必太講究,反正只是個形式。」斐家三姐斐心怡一臉精明幹練的點明事情的始末。
  
  眼睛瞪得好大,斐郡璦不敢相信的驚叫,「什麼?!」
  
  「算命的還說,如果你能夠在滿二十五歲以前完成終身大事,你還可以庇蔭到娘家,媽咪算了一下,距離現在只剩一年多,時間不算長,我們最好盡早採取
  
  行動比較妥當。」為了找到容易擺脫的親家,她可是動用了所有的人際關係。
  
  「媽咪,你相信算命說的話嗎?」
  
  「當然相信!」不只舒雲,斐家其他的成員全都站在同一陣線。
  
  嚇!這是什麼情形?斐郡璦虛軟的吞了口口水,一對六,她顯然只有任人處置的命運……事實上,她一向沒意見,雖然下面還有個弟弟,可她卻像個受盡寵愛的老,套一句眾人的話——她生來就是一副惹人疼愛的模樣,所以從小到大,她不曾有過煩惱,反正什麼事媽咪都會安排妥當,朋友就常常笑她「不食人間煙火」,他們大可不必如此「勞師動眾」。
  
  其實,她也知道家裡每個人都很迷信,今年就得算好明年的運勢,算命說的話他們奉為聖旨,不但如此,一個比一個還愛錢,如果不是因為她生性散漫,情況大概不會比他們好到哪裡。
  
  「為了你的將來,媽咪她可是從北到南,找遍十幾個命理大師,算出來的結果都是一樣,你命該如此,這還用得著懷疑嗎?」斐心怡一副就事論事的道。
  
  「你放心,我們全都安排好了,你只要相親那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後等著當新娘子。」斐心雅溫
  
  柔的想讓妹妹明白這件事不會對她造成任何不便。
  
  「雖然這不是你的一輩子,但是婚禮的禮數一樣也不會少。」斐心夢對任何事都非常講究。
  
  「四姐,我們斐家的『錢途』全靠你了。」雖然未滿二十歲,斐邵揚卻老謀深算得像在商場打滾多年的「老狐狸」。
  
  一人一句,斐郡璦頭昏腦脹的摀住耳朵道:「我沒有說不要相親啊!」
  
  「星期五晚上七點在你公司附近那家『瀧澤皇家酒店』的義大利餐廳。」得到應允,舒雲立刻道出早就決定好的「約會」。
  
  「這麼快!」
  
  「不快不快,媽咪已經幫你買好衣服和鞋子,星期五下了班記得換上赴約。」
  
  她就說,她什麼都不用煩惱,媽咪總是周詳的把事情都打點好了。
  
  「可是,萬一人家不喜歡我呢?」
  
  「不會!」眾人很有默契的搖搖頭,他們斐家專出俊男美女,斐郡璦更是美女中的極品,說她是仙女下凡一點都不誇張,試問有哪個男人抗拒得了她?
  
  「郡璦,爹地開車送你過去。」斐孟遙慇勤的說。
  
  「不用了,從公司走到飯店不過十分鐘,我搭爹地的車萬一遇到塞車,半個小時說不定還到不了。」
  
  「你方便就好了,到時候媽咪會在飯店門口等你,記住不能遲到哦!」
  
  「我知道。」斐郡璦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什麼命中注定,她倒覺得是他們的拜金一手將她推向這樣的命運……唉!她敢說,直到星期五之前,她天天都得接受媽咪的「耳提面命」。
  
  ***************
  
  看著腳上那雙至少有十二公分高的細跟高跟涼鞋,斐郡璦忍不住發出小小的申吟,她好後悔,如果讓爹地送她去飯店,她就不會還在這裡一拐一拐的走,現在她連自己能否平安走到目的地,而不會扭傷腳都不確定。
  
  想著想著,完全沒有察覺到一輛車子正朝她的方向急駛而來,等到尖銳的喇叭聲響起,她才倉皇的往後三級跳……
  
  「啊!」因為左腳鞋跟卡進水溝鐵蓋上的裂縫中,斐郡璦往後跌坐在地上。
  
  顯然是驚魂未定,她目瞪口呆的動也不動,半晌,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衣服遭殃了,她慌慌張張的想站起身……
  
  「好痛!」左腳腳踝傳來一陣劇痛,她只能無助的跌回地上,臉色因為剛剛的使力變得有些蒼白。
  
  因為不習慣高跟鞋,很怕自己不小心在馬路上摔個四腳朝天,所以她便改走巷道,忘了在巷道鑽來鑽去的車子更不受控制……天啊!這下子怎麼辦?
  
  就在這時,一輛機車在她前方停下來,一名身著黑色襯衫和牛仔褲的男子跳下機車,他微微俯身向前,聲音低沉而沙啞,「我看到前面那輛車子差一點撞到你,你還好嗎?」
  
  抬起頭,斐郡璦一臉防備的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子,在天色的掩飾下,她沒辦法仔細的打量他,不過,也許因為眼鏡的關係,他有—股溫文儒雅的書卷氣質,教人不自覺鬆懈下來,「我的腳好像扭到了。」
  
  「我幫你看看。」蹲下身,他溫柔的握住她的左腳,觀察腳踝受傷的情形。
  
  猛然倒抽了一口氣,她忍痛咬住下唇,防止哀號脫口而出。
  
  「看樣子,我最好盡快送你到醫院。」
  
  「這怎麼好意思?你幫我叫汁程車就可以了。」
  
  「你現在行動不便,計程車司機只能幫你送到醫院,可沒辦法把你送到醫生面前,我建議你千萬不要逞強。」
  
  「這……」
  
  「你是不是怕我趁機欺負你?」一抹戲謔的笑意稍縱即逝的閃過他的眼底。
  
  「我……不是這個意思。」斐郡璦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雖然他不像壞人,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披著羊皮的狼最可怕了。
  
  「你會懷疑我多管閒事的出發點,這不能怪你,生長在這種世風日下的時代,趁人之危的小人總是比伸出援手的好人來得多,每個人都應該有危機意識。」
  
  聽他這麼一說,斐郡璦反而心生愧疚,覺得自己不識好歹。
  
  「我知道你是好意。」
  
  「我看這樣子好了,我把機車放在這裡,我陪你搭計程車到醫院。」
  
  「不不不,用不著這麼麻煩,我可以坐你的機車。」人家好意幫她,她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好像說不過去。
  
  「不怕我了?」
  
  「我、我有必要怕你嗎?」斐郡璦還是有那麼一點遲疑,畢竟媽咪從小不斷的對她洗腦男人的另一個代名詞叫「色狼」。
  
  「人心隔肚皮,我說你不必怕我,你就相信了嗎?」他輕鬆的反過來一問。
  
  「呃……」這教她如何回答呢!
  
  「我有一位醫生朋友,他的醫院就在這附近,待會兒我們到了他那裡,你不妨先向他打探我的為人,不過他很可能告訴你,我這個人又好色又蠻橫,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即使他說的是事實,出自於他的嘴巴反而教人更相信他的「清白」。
  
  「你很愛開玩笑。」
  
  「偶爾。」他笑著伸出手自我介紹,「上官翼。」
  
  「斐郡璦。」她禮貌的握住他的手。
  
  「對不起,我得把你抱上機車。」他紳土的表示道。
  
  「麻煩你了。」
  
  上官翼伸手抱起斐郡璦,兩人身體碰觸的那一刻,彷彿有一道電流竄過四肢百骸,兩人同時一僵,不過下一刻,他若無其事的把她放在機車上。
  
  「坐機車對你現在的情況來說可能不太妥當,我會騎慢一點,還好醫院離這裡只要十分鐘,你就撐著點。」
  
  「我知道了,謝謝你。」
  
  終於,機車騎上路了,斐郡璦不自覺的聽從上官翼的指示摟住他的腰,這是她第一次跟男人如此靠近,她可以聞到他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種令人心慌意亂的男人味,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
  
  這實在是太瘋狂了,她竟然跟一個陌生男人回家,除了他的名字,她對他一概不知,說不定他是變態狂,專門欺負落難女子,而他那位醫生朋友根本是串通好的夥伴……天啊!她怎麼會如此莽撞?如果教媽咪知道的話,恐怕要罵她沒大腦,嘮叨到她耳朵長繭……糟了!她忘了相親!
  
  一慌,斐郡璦心急的想起身走人,可是腳一著地,刺骨的疼痛教她承受不住的又跌回沙發上。
  
  「小心!」顯然看到她不經大腦的舉動,上官翼急忙的端著茶點跑了過來,「你難道忘了自己現在不宜走動嗎?」
  
  靦腆的一笑,斐郡璦苦惱的咬著下唇,其實,她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赴約,就算趕去,人家說不定已經氣走了,總而言之,過錯已經鑄成,橫豎都要挨罵,她何不等回家再面對?「先喝杯茶,吃塊蛋糕吧!」上官翼拿起茶壺幫兩人各倒了一杯茶。
  
  「你用不著這麼麻煩。」她不應該因為他一句——「我家就在這附近,我們先過去換車子再送你回家。」就任由他作主的跟了過來,接著又因為他的車鑰匙放在家裡,她又不得不跟上來,然後他基於禮貌邀請她喝杯茶,她竟然還點頭說好……今天她肯定神智不清,所以沒有一件事情對勁。
  
  「雖然像你這麼令人心動的大美女,沒有一個男人抗拒得了,不過你放心,我還不至於卑鄙無恥的在茶裡下藥。」為了證明自己所言屬實,上官翼拿起自己的茶杯一口見底。
  
  「我、我沒這個意思。」從小到大,「大美女」這三個字就一直離不開她,她對任何的讚美早就失去感覺了,可是這一刻,他的恭維卻教她其名心慌。
  
  「不要覺得不好意思,你對我有防備可是我的榮幸。」
  
  嗄?斐郡璦一臉的疑惑。
  
  「這表示我是個危險人物,擁有女人難以抵擋的魅力。」上官翼騷包的撥了一下他已經近乎一絲不苟的頭髮。
  
  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斐郡璦終於放鬆緊繃的神經。
  
  「你不認為我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他抗議的挑了挑眉。
  
  不再保持「敵意」,她放任自己清清楚楚的打量他,雖然沒有黑夜掩飾,可是因為眼鏡的關係,她還是很難窺探出他的全貌,除了那股少見的書卷氣息,她只看得出來他東洋味十足,不像台灣人。
  
  「欣賞完了以後,你認為我可以得到幾分?」他充滿期待的問。
  
  羞赧的徘紅衝上白皙的嬌顏,她不知所措的道:「我……不好意思……」
  
  「我非常樂意讓美女欣賞。」
  
  這會兒更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斐郡璦慌亂的拿起茶杯品茗,試圖借此轉移注意力。
  
  「我是逗著你玩,你別放在心上,否則我會過意不去。」
  
  「看不出來你是這麼調皮的男人。」
  
  「那你說,我看起來像什麼樣的男人?」似乎猜到她會如何反應,他隨即搖了搖手,先下手為強的補充道:「你可不要回答『不知道』,我這個人還不至於這麼乏善可陳,連一句評語都得不到吧?」
  
  「嗯……你是個紳士。」
  
  「完了!」上官翼悲慘的拍了一下額頭。
  
  「怎麼了?」
  
  虛弱的一歎,他顯得無比哀怨,「紳士是不能對女孩子隨便亂來,我現在就更不好意思對你下手了。」
  
  忍俊不住的格格笑著,斐郡璦難掩心裡對他的崇拜,「你一向這麼幽默嗎?」
  
  「我正在努力學習,無趣的男人令人生厭,你說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很少有機會跟男人單獨相處。」
  
  「這麼說來,今天是我的幸運日哦!」上官翼的眼神突然化為兩把火炬,熱情的光芒教人心慌意亂,可是轉眼之間,一切化為幻影,不禁令人懷疑剛剛是否出於自己的胡思亂想。
  
  不過,她已經強烈的感受到他的吸引力,他看似無害,一舉手一投足卻挑動人心,這種陌生的感覺令地惶恐不安。
  
  「時間不早了,我應該回去了。」
  
  沒有挽留,他立刻起身道:「車子停在地下室的停車場,你拄著枴杖到地下室可能不太方便,還是先讓我把車子開上來,你在這裡等一下。」
  
  上官翼一離開,斐郡璦不由自主的癱在沙發上,這裡更舒服,忙了一天,又經過這麼一折騰,她好累,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吧……
  
  ***************
  
  睜開惺忪的睡眼,斐郡璦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然後一如平常,腦袋一片空白的看著天花板……不對!她驚慌的坐起身,這一動,扯到了受傷的腳踝,痛得她倒抽了一口氣,記憶瞬間排山倒海而來,原本她想閉目養神休息,然後……看著滑到腰下的被子,她知道自己一定是睡著了。
  
  顯然想到什麼重要的事,她慌張的轉頭望向客廳的陽台。完了!天亮了!也就是說,她第一次私自在外頭過夜,這下子麻煩可大了!
  
  這時,上官翼帶著早餐從外頭回來。
  
  「你醒了。」
  
  「不好意思,我睡著了。」這實在很難為情。
  
  「昨晚我看你睡得又香又甜,想必是累壞了,實在不忍心吵醒你,我想等你睡醒了再送你回家,應該沒關係吧!」
  
  「沒、沒關係。」斐郡璦勉為其難的擠出笑容,現在天已經亮了,時間又不能倒轉!她還能怎麼樣?
  
  將早餐放到茶几上,上官翼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對不起,昨晚因為你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我怕是你的家人找你,覺得應該讓他們知道你的狀況,所以擅自做主幫你接了電話,可是,我只是喂了一聲,對方就把電話切斷。」
  
  慘了!斐郡璦忍不住發出申吟,那通電話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是媽咪打的,要不,也是媽咪命令某個人打來的。
  
  「怎麼了?」
  
  「沒事!」
  
  「如果你有什麼困難需要我幫忙,儘管開口,我義不容辭。」
  
  「謝謝,我真的沒事。」
  
  「我幫你買了早餐,吃完以後,我再送你回家。」上官翼體貼的把早餐送到她手上,不過,她卻遲遲不肯開動,她從來沒有跟一個人如此親密的享用早餐過。
  
  「趁熱趕緊吃吧!」他催促的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早餐餐盒。
  
  不得已,斐郡璦打開餐盒享用早餐,為了消除這股隱約存在的親暱,她隨口找了一個話題,「抱歉,打擾了你一夜。」
  
  「千萬別這麼說,如果不是考慮你的傷勢最好不要搬來搬去,我絕不會委屈你這位嬌客睡在客廳,這事說起來是我太失禮了。」
  
  「其實沙發很舒服。」
  
  「因為書房亂七八糟,客廳只好充當書房,為了營造舒適的工作環境,我不得不特別訂作這組大沙發,有時候累了,我就直接躺下來一覺到天亮。」
  
  「原來如此。」終於解決掉早餐,斐郡璦迫不及待的道:「我再不回去,我家人肯定要通緝我了。」
  
  「我去把車子開出來,你先打個電話回家解釋一下。」走到門邊,上官翼似乎又想到什麼似的回過頭,「你現在的情況不太適合穿高跟鞋,所以我幫你準備一雙輕便的拖鞋,就放在沙發下。」
  
  說不出的感動在心裡波濤洶湧,斐郡璦怔怔的看著他走出她的視線,她覺得自己正陷入泥沼,爬不起來了。
  
  ***************
  
  「昨晚你跑去哪裡?」
  
  「你是不是故意放人家鴿子?」
  
  「不能赴約,你為什麼不打手機通知一聲?」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你為什麼一夜未歸?」
  
  雖然早知道回家必須面對這等陣仗——全家輪番炮轟,斐郡璦還是吃不消的伸出手擋住他們的發言,很快的一一為他們解答,「我昨晚去同事家,不是故意失約不去相親,我忘了可以打手機,也沒想到閃個車會扭傷腳,我……」
  
  「什麼扭傷腳?」指責的目光瞬間轉成關愛的眼神,眾人一致看向她的腳,這才發現她拄著枴杖,奇怪,剛剛怎麼沒有瞧見呢?
  
  她一打開大門,他們就一窩蜂的圍上來大加批判,哪有閒工夫注意到她有何異狀?
  
  「我早說了,我不會穿高跟鞋嘛!」
  
  「有這麼嚴重嗎!」舒雲實在不願意承認昨晚的相親失敗是自己一手造成。
  
  「我可不喜歡拄著枴杖走路。」其實她的傷勢並不是那麼嚴重,可是為免造成腳傷的負擔,她還是靠枴杖行走。
  
  「那你幹麼不打電話回來求救?」
  
  「我剛好遇到同事,他白告奮勇送我到醫院,我不想驚動你們,免得你們又要擔心。」她第一次撒謊,這種感覺著實令人不安。
  
  「你又不是三歲小孩,難道不知道無緣無故失蹤,反而更教我擔心嗎?」
  
  「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嘛!」皺了一下眉頭,斐郡璦忍無可忍的請求道:「我這樣子站著好累,你們可以先讓我坐下來嗎?」
  
  這會兒才注意到她還被擋在門口,大夥兒不好意思的散開來。
  
  「郡璦,要不要爹地幫你?」看著斐郡璦吃力的柱著枴杖一拐一拐的,斐孟遙趕緊討好的靠過去。
  
  「不用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斐郡璦終於在沙發坐下。
  
  「腳受傷也用不著在外頭過夜啊!」舒雲越想越不對勁。
  
  「我同事家就在醫院附近,我的腳又不方便行動,我就接受我同事的建議在他家過一夜。」
  
  「你同事是男的還是女的?」斐心怡一臉精明的問。
  
  「當然是女的。」
  
  「可是,為什麼你的手機是一個男人接的?」
  
  「三姐,你會不會打錯手機了?」若非早做好心理準備,她實在招架不住那兩道越來越犀利的目光。
  
  「手機拿來我瞧瞧。」斐心怡伸手道。
  
  「哎呀!那一定是她同事的哥哥嘛!」斐心椎體貼的幫斐郡璦解圍。
  
  「對對對,我把皮包放在客廳,我同事的哥哥大概聽見手機響個不停,擔心有很重要的事,就幫我接手機。」斐郡璦心虛得想咬舌自盡,她的謊言越掰越離譜。
  
  沉吟了半晌,斐心怡顯然接受這個說詞,瞭解的點點頭。
  
  「回來了就好,找個時間,我們應該送份禮物到你同事家,謝謝她昨晚對你的照顧。」斐心夢非常周到的做出總結。
  
  「不用了,我自己會買禮物送同事。」
  
  「這樣會不會太沒有誠意了?」
  
  「你們大驚小怪特地登門送禮,只會教人家覺得很可笑。」
  
  斐心夢優雅的面孔變得有些扭曲,這丫頭根本不懂得人情事故!
  
  「禮物是一定要送,不過,倒不必我們這麼勞師動眾,除非那個人是她的頂頭上司。」斐邵揚非常現實的表示看法。
  
  「事情就這麼決定,媽咪待會兒去買禮物,至於相親的事……」
  
  「媽咪,我現在腳受傷,相親的事可以過幾天再說嗎?」
  
  「當然,相親的事等你腳傷好了再來安排。」
  
  聞言,斐郡璦鬆了一口氣,她知道這沒什麼道理可言,可是「相親」現在對她來說,已經不再是那麼無所謂的事情。
  
  ***************
  
  因為行動不便,斐郡璦暫時住在一樓的客房,不過,她還是連房門都懶得踏出去一步,不知道怎麼了,從上官翼那兒回來後,她就像失去動力,完全提不起勁。
  
  她和上官翼會再見面嗎?她沒辦法不去想這個問題,因為她渴望再見到他,不過這個機會恐怕很渺茫……
  
  咦?斐郡璦微微聚攏眉頭,她怎麼會聽到他的聲音?
  
  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她卻按捺不住自己的腳步,拄著枴杖慢慢的來到半掩的房門口,現在,她更清楚的聽見不可能出現的聲音。
  
  「她昨天忘記帶高跟鞋回來,我是特地來歸還的。」面對六雙「虎視眈眈」的眼睛,上官翼依然不改他溫文的面貌。
  
  「你是說,郡璦前天晚上在你那裡過夜?」舒雲的口氣沒有任何不悅,反倒有那麼點期待,相親的對象泡湯了,這個說不定可以取而代之。
  
  「原本,我是準備送她回來,可是碰到那種情況
  
  差點撞了車,腳又受傷,她是真的累壞了,我見她睡得好沉,實在不忍心叫醒她,以至於害她一夜未歸。」
  
  一時之間,大夥兒只能瞪大眼睛看著他,這個男人誠實得讓他們不忍陷害他。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請別責怪她。」
  
  可是,為了招來永世的財富,總是要「犧牲」某個人啊!
  
  「你家裡有什麼人?」舒雲一臉和藹可親的問。
  
  「我一個人住在台灣,爸媽和兩位哥哥都在日本。」
  
  「你在哪裡高就?」
  
  「我在大學任教。」這麼說太含糊了,其實他還是學校最受歡迎的教授。
  
  「你有結婚的對象嗎?」
  
  「剛剛立業,所以還沒想到成家的事情。」
  
  「你喜歡我們家郡璦嗎?」
  
  「沒有人會不喜歡她。」
  
  「那你想不想娶我們家郡璦?」
  
  上官翼還來不及回應,斐郡璦已經受不了的衝出來,因為拄著枴杖,她走得滿頭大汗,「媽咪,你在幹什麼?人家是好意幫我,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
  
  不讓舒雲有發表意見的機會,斐郡璦轉向上官翼表達感激的一鞠躬,「我媽咪最會開玩笑了,你別當真,謝謝你幫我把高跟鞋送過來。」
  
  「我哪有開玩笑?」舒雲忍不住發出抗議,不過話幾乎含在嘴裡。
  
  「我送你。」顧不了這樣是否則太過失禮,斐郡璦急著送客。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再見!」上官翼識相的起身道。
  
  這還是斐郡璦第一次如此強勢,她不理會眾人訝異的目光,一拐一拐的隨著上官翼走了出去。
  
  兩人來到他的機車旁,她一臉羞赧的道:「對不起,我媽咪急著把我嫁人,所以逮人就問,也不管對方是誰,你別放在心上。」
  
  「你願意嫁給我嗎?」上官翼卻反過來一問,他的語氣聽不出一絲絲認真的成分,可也不像在開玩笑。
  
  「嗄?」
  
  「也許,你真的可以考慮嫁給我哦!」揚起一笑,上官翼隨即跨上機車,發動車子飛馳離去。
  
  什麼意思?斐郡璦怔怔的望著已經不見他蹤影的前方,他幹麼突然蹦出這句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0 00:04:21

  第二章
  
  眼睛瞪著電腦,斐郡璦的思緒卻像遊魂似的飄蕩,他一定是在開玩笑,嚴格說起來,他們相處的時間不超過一天,他看起來也不是那種會為女人瘋狂的男人,他當然沒有娶她的意思,可是,那句話好像一道魔咒緊緊的鎖住她,她就是沒法子不放在心上!
  
  「我們公司的大美人終於動了凡心,體會到思春的滋味哦!」戲謔的笑聲打斷斐郡璦的思緒,白鈴彷彿鬼魅似的飄到她的身側。
  
  狼狽的回過神,斐郡璦嬌嗔的白了她一眼,「你在說什麼?」
  
  「連續請三天假,今天上班又做起白日夢,這通常只有一種可能——犯相思,我猜你昨天百分之兩百是跟情人躲到哪個五星級飯店度假。」
  
  「我哪來的情人?」
  
  「上個禮拜五之前你確實沒有情人,可是經過這幾天的變化,誰知道你有沒有在路上跟哪個帥哥一見鍾情?」
  
  「我、我像是那樣的人嗎?」
  
  「你這個人雖然很拘謹,可不表示你永遠不會有驚人之舉,世事多變嘛!」
  
  「世事多變,可是你的嘴巴永遠不變,就愛胡說八道。」
  
  「天地良心,我是聒噪了點,可從來不亂說話。」
  
  「你現在不就在亂說話嗎?」
  
  「我……?不對勁,你今天話特別多哦!」白鈴的目光越來越感興趣,一雙眼睛賊溜溜的在斐郡璦臉上打轉,這個女人很少有意見,說起話來更是輕輕柔柔的,所以,雖說她是公司眾家未婚男士的夢中情人,公司的女姓同胞還是沒辦法對她產生敵意。
  
  「我總不能任由你天花亂墜,胡思亂想啊!」
  
  「我看,你是心裡有鬼。」
  
  「隨便你嘍!」她果然不適合跟人家耍嘴皮子,沒兩三下就筋疲力盡了。
  
  「喂!說真格的,你究竟喜歡哪一種類型的男人?」在公司,因為郡璦和她最要好,那些未婚的男同事當然是找她打探「軍情」,可是她真的一點概念也沒有,惟一知道的是——想和她交往的男士們得先經過她父母的同意。
  
  「我……我沒想過。」可是她的腦袋瓜子卻浮現上官翼的面孔。
  
  「什麼!」大驚小怪的拔高嗓門。
  
  「現在是上班時間,董事長不會喜歡他的秘書聊天。」
  
  「小姐,早就下班了。」白鈴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個女人果真心神不寧。
  
  「哦?」斐郡璦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手錶,果然早過了下班時間。
  
  「我們是不是可以繼續聊天?」
  
  「對不起,我恐怕沒有時間陪你聊天,我媽咪叫我下了班早一點回去。」
  
  雖然這句話已經耳熱能詳,白鈴還是忍不住哇哇大叫,「我的天啊!你還活在國小階段嗎?」
  
  回以一笑,斐郡璦不發一語的開始收拾東西,不管人家怎麼批評,她總能隨遇而安,因為比起他們的言語攻擊,她媽咪的嘮叨更令人吃不消。
  
  「看樣子,想追你的男人還真要有異於常人的耐心,否則肯定會發瘋。」
  
  「感情的事得靠緣分。」說起來是因為媽咪管教嚴厲,所以她至今沒有對象,可是她很清楚,那是因為自己也沒遇到一個有能力應付她家人的男人,她這個人耳根子軟,受不了壓力,個性又也不積極,想追求她的男人恐怕得強悍一點……這麼說來,上官翼根本不符合標準……哎呀!她怎麼又想到他呢?
  
  「可是,怎樣才算有緣人?」
  
  「等我遇見了再告訴你。」斐郡璦隨即抱起一疊公文起身走進董事長辦公室。
  
  ***************
  
  離開公司,斐郡璦沒有急著趕回家,而是沿著街道散步了起來。
  
  上官翼這麼一出現,她家那群迷信到沒有理性可言的傢伙當然不會放過他,雖然他們沒有追究她撒謊的事,卻吝於讓她喘口氣,成天緊抓著他為話題不放,這真的考倒她了,她對他的瞭解實在有限,不過,斐家的人可不管這麼多,他們就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停下腳步,她抬頭看著星光閃爍的夜空,今天真的很適合散步,可是她一個人能去哪裡?當學生時,下了課就回家,踏入社會,下了班也是回家,惟一的差別,她現在可以擺脫父母接送的命運,因為工作忙碌,下班時間難免不定。
  
  收回視線,斐郡璦的目光卻對上相隔五步之距的上官翼,顯然他早就看到她,而且正等著她注意到他。
  
  「我們是不是很有緣?」上官翼唇邊含著笑。
  
  頓了一下,她還不敢相信的說:「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可真的很巧,我上街還不曾遇見過熟人,你一個人出來逛街?」
  
  「今天覺得有點悶,所以騎機車出來吹吹風,經過這裡剛好肚子餓,只好停下來覓食。那你呢?怎麼會在這裡?」
  
  「我公司就在這附近,下了班,突然想散個步再回家。」
  
  「你的腳現在還不適合走太多路。」
  
  「這點小扭傷沒那麼嚴重,而且我不想那麼早回家。」
  
  「你一定還沒吃晚餐吧?」
  
  「我還沒想到晚餐。」
  
  「這樣子好了,不如我們去買點吃的東西,然後到公園呼吸新鮮的空氣,還可以坐在草地上欣賞夜景,你覺得如何?」
  
  「好啊!」斐郡璦欣然同意。
  
  一個小時後,他們倚著樹幹坐在草地上,細數夜幕的點點繁星。
  
  「好美哦!」斐郡璦著迷的發出歎息,她從來不知道夜晚竟是如此美麗。
  
  「嗯。」不過,上官翼的目光卻是為她停駐,灼熱的眼神綻放著平日不見的狂野。
  
  感覺到他的凝視,斐郡璦不自覺的心跳加速,她轉過頭,他已回復平日的溫文沉著,隔著眼鏡,她很難看出他在想什麼。
  
  「我身上哪裡不對嗎?」
  
  「我在想,如果天天有美女相陪看星星,那真是太幸福了。」
  
  「看不出來你也會說甜言蜜語。」斐郡璦羞赧的撇開頭。
  
  「我相信一定有很多人這麼說過。」
  
  「我從來沒有跟人家一起看過星星。」
  
  「老天爺果然特別眷顧我。」
  
  「你確定?其實我是一個很無趣的人,跟我一起看星星可是很無聊的哦!」
  
  「是嗎?可是截至目前為止,我怎麼一點無聊的感覺也沒有?」
  
  「那是因為我們剛坐下來沒多久而已。」
  
  沉吟了半晌,上官翼轉而一問:「你說,約會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的事?」
  
  「當然是兩個人。」
  
  「這就對了,無聊的約會絕對不是一個人的問題,而是兩個人的問題。」
  
  約……約會?他們這是在約會嗎?
  
  「其實,能夠與你並肩坐在這裡感受穹蒼的生命力,就算不說—句話,那也絕對不是無聊,而是—種享受。」
  
  「那我從現在開始都不要說話。」
  
  「原來你也挺調皮的。」
  
  「我哪有?我最中規中矩了,從小到大,不曾反抗過父母。」
  
  微微皺著眉,上官翼狀似苦惱的說:「這麼說,如果你的父母想阻止我們在一起的話,我的麻煩就大了。」
  
  這是什麼意思?斐郡璦不自覺的心跳加速。
  
  「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我父母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阻止?」越說越小聲,斐郡璦羞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那你呢?」
  
  這下子臉更紅了,她嬌嗔的白了他一眼,「哪有這樣子問人家!」
  
  「不這麼問,那應該怎麼問?」
  
  「我……不跟你說了!」
  
  笑聲輕快的揚起,春風徐徐吹拂,寒氣漸漸逼人,時間輾轉流逝……
  
  「時候不早了,我也應該送你回去。」眼看午夜的鐘聲響起,上官翼不得不結束今晚的歡樂時光。
  
  點了點頭,她心不在焉的站起身,因為站得太急,沒能踩穩腳步,腳微微一晃,整個人往前一栽,他忙不迭的伸手扶住她,「小心!」
  
  喘了口氣,斐郡璦不好意思的抬頭看他,「我這個人就是這個樣子,有時候迷迷糊糊……」鏡片後的眼眸深不可測,可她感覺到一股緊繃的氣息,呼吸亂了,她不清楚耳朵聽見的究竟是誰的心跳聲,如擂鼓作響,將他們逼進危險的漩渦。
  
  終於,他停止默默的注視,低下頭攫取她紅潤的唇瓣,那一刻,他輕柔得像春風,教她不由自主的張開嘴巴,可是當他的舌登堂入室,便有如脫柙猛虎,他放肆的掠奪,好似要將她吞噬入腹。
  
  從驚慌到顫抖,她無助的墜入他掀起的狂風暴雨,任他予取予求的侵吞。
  
  塵世似乎離他們越來越遠,可是下一刻,他卻一把拉開她,在她還來不及回到現實,他斯文的微微一鞠躬,彷彿剛剛的瘋狂只是一場夢境,「對不起,我一時情不自禁,把你嚇壞了。」
  
  完全亂了思緒,斐郡璦搞不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請你原諒我好嗎?」
  
  「我、我沒事,我們可以走了。」說完,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率先走向機車停放處。
  
  回到家,進了房裡,斐郡瑗還強烈的感覺到唇上的火熱,她糊塗了,他身上好像藏著另外一個他——那個他狂野熱情得令她既害怕又著迷……天啊!她是不是想太多了?媽咪老告訴她,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尤其她這樣的女孩子更容易挑起男孩子的衝動,剛剛他或許是一時失控而已。
  
  雖然他們相識的時間很短暫,可她非常肯定他是個溫文儒雅的紳士,就是聖賢也會犯錯,他小小的「脫軌」又豈能說是違背常理?
  
  ***************
  
  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輩子,尤其是一家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早上出門見不著,可以等晚上回家,若是很不幸再見不著,那就等假日,總而言之,終有被人逮著的時候,眼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今天不是星期六嗎?怎麼大家都起得這麼早?」週末假日,斐家不到十點是聽不見任何聲音,所以斐郡瑗允許自己比平時多睡兩個小時,準備八點吃完早餐就窩進房裡看書上網,就像上禮拜,她也是用這一招來躲避他們,沒想到,他們已經記取教訓了。
  
  「郡璦,過來吃早餐,今天有你最愛吃的油條。」斐心雅溫柔的對她揮揮手。
  
  這算不算鴻門宴!斐郡璦嚥下嘴饞的口水,「我吃不下。」
  
  「早餐不吃很容易得老人癡呆,你多少吃一點,坐下來吧!」雖然斐心夢說起話來從容優雅,卻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百般不願,斐郡璦還是坐了下來,她接過斐心雅盛給她的豆漿。
  
  「郡璦,事情進展得如何?」舒雲迫不及待的直接導入主題。
  
  「什麼進展?」
  
  「不要跟我裝傻,你們現在天天守在一起,關係想必進展神速吧?」
  
  「什麼天天守在一起?我真的不知道瑪咪在說什麼。」
  
  「這一個多禮拜來你不是很忙嗎?常常拖到七晚八晚才回來,難道不是因為他開始對你採取行動嗎?」
  
  「媽咪想問上官翼有沒有追我是嗎?答案是沒有,我都在公司加班。」自從那天在街上巧遇之後,他們沒再相遇,他更沒有上門找過她。
  
  事實與想像顯然存在著嚴重的落差,舒雲免不了心急了起來,「他沒有採取行動,你難道不會主動出擊嗎?」
  
  「什麼?」
  
  「這種事沒什麼好害羞的,相信媽咪,媽咪看得出來他對你很有意思,也許他生性含蓄,不知道如何採取行動,你就別跟他計較,化被動為主動。」
  
  「媽咪,我又不是沒人要。」斐郡瑗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哎呀!誰要你當真,你別忘了自己的目的是結婚,不是談情說愛,媽咪可不希望你真的愛上他。」
  
  「感情的事哪能控制?」斐郡璦難俺那股濃濃的悵然,她承認自己或多或少還留著一絲絲再見到他的慾望,甚至還感覺得到他留在自己唇上的溫度,想教她對他完全無動於衷,談何容易?
  
  「怎麼了?你不會已經對他動心了吧?」斐心怡犀利的道。
  
  「我!當然沒有,可是要我主動向他示愛,又要教我置身事外,你們以為我是玩愛情遊戲的高手嗎?」斐郡璦搖了搖頭,「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
  
  「我們只是要你時時刻刻保持清醒,如果你好好配合我們的計劃,我們會盡快讓他娶你,不會拖太久。」
  
  「為什麼是我,不是姐姐她們呢?」
  
  「你見過你未來的大姐夫,他沒有我活不下去,你不會建議我遺棄他吧?」斐心夢還有一件事忘了陳述,算命的說她和她的阿娜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兩人不會大富大貴,卻也不會貧困缺乏。
  
  「算命的說我適合過平凡的生活,如果硬是求富貴,我會生不如死,你應該不會希望二姐淪落到那種地步吧!」斐心雅柔柔弱弱的道。
  
  「算命的說我有幫夫運,肥水注定要落人外人田,把希望放在我身上,不過是便宜了人家。」斐心怡涼颼颼的開口。
  
  前面三個不行,後面還有一個,不過斐郡璦目光一轉,剛剛對上斐邵揚,他就大驚小怪的大喊,「我都還沒滿二十歲,你不可以殘害民族幼苗哦!」
  
  斐郡璦悶悶不樂的嘟著嘴,這是什麼兄弟姐妹嘛!
  
  「郡璦,人各有命,你的命可是百年難得一見,媽咪再說得更明白一點,不是每個人都有本事招來永世財富。」舒雲笑得好巴結。
  
  「身為斐家的一分子,你應該也希望我們家會更好對不對?」斐孟遙再接再厲的動之以情。
  
  無奈的歎了口氣,斐郡璦投降了,「我盡力而為就是了。」
  
  「不對,是全力以赴。」斐心怡嚴厲的糾正。
  
  「那我應該怎麼做?」
  
  「盡可能把他帶來家裡,其他的就交給我們。」舒雲兩眼閃閃發亮,顯然在打什麼壞主意。
  
  寒毛一豎,斐郡瑗不安的問:「你們想幹麼?」
  
  「你什麼都不要管,交代你的事情不要忘了,知不知道?」
  
  「可是……」
  
  「四丫頭,你最近很不懂事哦!」舒雲難得擺起面孔。
  
  「好啦!」她不愛爭,也爭不過他們,他們怎麼說,她就怎麼做吧!
  
  ***************
  
  斐郡璦還頭疼得很,不知道找什麼理由接近上官翼,他反倒先採取行動,週末夜晚,當她拖著疲倦的步伐走出公司所在的辦公大樓,一名二十幾歲的女孩子捧著一束花走到她的面前站祝
  
  「你是斐郡瑗小姐嗎?」
  
  「我是。」
  
  「上官翼先生請我把這個交給你,他還要我轉達一句話,他會一直等你。」女孩子把花束塞進她的懷裡,隨即轉身離開。
  
  怔怔的看著花,斐郡璦慢慢的綻放出一朵燦爛的笑靨,很快的,她注意到放置花朵之中的卡片,迫不及待的取出卡片一看——
  
  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可以和大美女共進晚餐?
  
  我就在你公司正對面的西餐廳。
  
  上官翼
  
  這一刻,是驚更是喜,她按捺不住那顆飛揚的心,匆匆忙忙前來西餐廳,服務生顯然已經接到指示,正開著門恭候她蒞臨,並領著她進入貴賓室。
  
  等候在斐郡璦位子旁,上官翼紳士的幫她拉開椅子,「我不知道你偏好中式還是西式,不過我想西餐比較適合燭光,所以選擇西餐,你不介意吧?」
  
  搖了搖頭,她將花束放到一旁的空位上,然後坐了下來,「謝謝。」
  
  「你怎麼可以搶走我的台詞?」他隨後在自己的位子坐—下,舉起桌上的酒杯,「你願意與我共進晚餐,這是我的榮幸,我還要謝謝你,來,我敬你一杯。」
  
  斐郡璦舉起酒杯回敬,雖然香檳不會醉人,可是她覺得自己好像輕飄飄的要飛起來似的,眼前的一切像在做夢一樣。
  
  「你怎麼知道我公司在這裡?」
  
  「我去過你家,你母親告訴我的。」
  
  「我媽咪……她還跟你說了什麼嗎?」
  
  「伯母應該跟我說什麼嗎?」
  
  「沒有,我是怕她為難你。」
  
  「如果她為難我,我現在還能坐在這裡向你表明我的心意嗎?」
  
  剎那間,心跳彷彿停止,斐郡璦一臉的呆怔,他是什麼意思?
  
  此時服務生開始送上第一道開胃萊,上官翼沒有再進一步表示,接下來,斐郡璦根本食不知味,直到上完最後一道飲料。
  
  「還習慣這裡的口味嗎?」
  
  「習慣。」她最近好像常常撒謊,這不知道會不會養成習慣?!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這裡的餐點,你一直皺著眉。」
  
  「我……有嗎?」
  
  伸手越過桌面,他溫柔的撫平她的眉頭,「這樣子好多了。」
  
  羞澀的垂下眼簾,她多此一舉的道:「我媽咪老說我動不動就皺眉,可是我自己一點感覺也沒有。」
  
  「你願意接受我的追求嗎?」他似乎有意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提出請求。
  
  張著嘴,她卻手足無措的擠不出話來。
  
  「我是不是把你嚇壞了?」
  
  「不、不是,我只是在想,你要不要再考慮清楚?」終於可以給她家那群人有個交代,她應該趕快點頭同意,可是,她總覺得這樣好像在設計陷害他,她一點也不喜歡,她不想這樣子對他。
  
  「為什麼?」
  
  「我有一群很麻煩的家人,我擔心你會受不了。」
  
  「如果你是怕我應付不了他們,你放心,我不是那麼軟弱的男人。」「我沒這個意思。」「那你是答應了?」
  
  遲疑半晌,斐郡璦羞怯的點點頭,她不明白自己對他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可是她真的很喜歡跟他相處的每一刻,如今,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
  
  接下來的日子,上官翼馬不停蹄的展開行動,他帶著斐郡璦「上山下海」,積極的參與她的生活,可是自始至終,他卻又像個君子一樣保持距離,感覺上比較像朋友而非情侶,直到這一天,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打亂了他們的腳步——
  
  「哇!好慘哦!」狼狽的衝進斐家大門前廊的遮篷下,斐郡璦看著一旁的上官翼,情不自禁的伸手撥了撥他的頭髮,「你都濕了。」
  
  「你還不是一樣。」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隱約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可是他的眼鏡被雨水打濕,她根本看不出來他此刻在想什麼。
  
  「你趕快進屋子洗個熱水澡,把濕衣換掉,否則會著涼。」
  
  經他這麼一說,她赫然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濕得貼在皮膚上,她的曲線毫無遮掩的呈現出來,她的臉頓時紅得像天邊的彩霞,
  
  「你再不進去,小心山羊變野狼。」他的笑話聽起來很沉穩,可是他全身緊繃得像架在弦上的箭。
  
  不是很清楚他話中的意思,但知道那是一個警訊,然而看到他跟她一樣淒慘,她忍不住關心的一問:「那你呢?」
  
  「我回到家會立刻把衣服換掉。」
  
  「可是現在雨下得那麼大,你怎麼騎機車回去?」
  
  「我是男人,淋點雨沒有關係。」
  
  搖了搖頭,她可不同意他的看法,「生病不是女人的專利,你還是在我家先洗個熱水澡再回去,我可以拿我爹地的衣服借你穿。」
  
  「這方便嗎!」
  
  「方便,家裡的其他人都不在。」拿出鑰匙打開大門,她拉著他走了進去。
  
  半個小時後,斐郡璦已經換上乾淨的T恤和短褲從房裡走下樓,這時上官翼也已經梳洗完畢,並穿上斐孟遙的襯衫和褲子坐在客廳,因為襯衫的扣子沒有全部扣上,使他多了一份性感的味道,那模樣教人見了心慌意亂。
  
  「不好意思,這襯衫有點校」上官翼一臉無辜的對著斐郡璦眨了眨眼睛。
  
  「我以為爹地比你還壯。」也許是那股書卷味,她總覺得他太過柔弱,以至於到現在她就是沒辦法教自己放心依賴他。
  
  「你太小看我了。」
  
  「是嗎?」說也奇怪,有時候她會產生一種錯覺——他不是水而是火,這是不是很可笑?除了這一刻散發出來的性感,他身上找不到一點屬於「火」的特色。
  
  「你過來。」
  
  「幹什麼?」
  
  「你過來就知道了。」
  
  猶豫了半晌,斐郡璦還是走過去,她一向抗拒不了別人的請求,只是有個先決條件——凡事把媽咪擺在第一位,現在的情況跟她媽咪一點關係也沒有。
  
  上官翼一把將她拉進懷裡,他的手臂像銅牆鐵壁,聲音卻依然溫文儒雅,「你現在還會覺得我是個不堪一擊的男人嗎?」
  
  「我……我沒有……這麼想。」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種男人味。
  
  「我想吻你。」
  
  「嗄?」
  
  直接低下頭訴諸行動,他的唇舌纏上她的,火熱的吸吮瞬間迷惑她的心智和感官,轉眼間天崩地裂,他的手按捺不住的滑進她的T恤裡,她如絲緞般的肌膚引人覬覦……
  
  「你想對我們家郡璦幹什麼?」舒雲尖銳的叫聲簡直可以媲美冷水,熱情的火焰瞬間灰飛湮滅,擁吻的兩個人倉皇的分開來。
  
  「真是亂來!」斐孟遙顯得異常氣憤。
  
  「爹地、媽咪,你們回來了啊!」郡璦驚惶失措的看著父母親。
  
  「還好我們回來了,否則豈不是天要塌下來了。」舒雲越說越激動。
  
  「媽咪,我們只是……」
  
  「你閉嘴,這裡沒你的事。」舒雲把矛頭對準上官翼,「你倒是說說看,這件事你打算怎麼給我們交代?」
  
  「伯母的意思呢?」雖然衣衫不整,上官翼的態度卻從容沉穩得像在談天說地似的,舒雲見了都不免心虛,可事到如今,說什麼都得硬著頭皮,事關斐家的未來。
  
  「你、你有沒有打算娶我們家郡璦?」
  
  「當然有。」
  
  「很好,你們馬上準備結婚。」
  
  「媽咪,你會不會太大驚小怪了?我們又沒做壞事。」斐郡璦越說越小聲,因為母親大人那雙眼睛好像要把她千刀萬剮。
  
  「我不先防患未然,難道要等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嗎?」舒雲氣得咬牙切齒,這丫頭是不是犯糊塗了?胳臂竟然往外彎!
  
  這下子該怎麼辦?斐郡璦無助的看著上官翼。
  
  「伯母,我明白為人父母的心情,可是我父母不在台灣……」
  
  「我可不管那麼多,為了安全起見,你們得盡快結婚,反正我們對婚禮也不講究,你把婚事的細節交給我們打點就可以了。」
  
  「勞煩伯父伯母費心真不好意思。」
  
  「我們關心的是女兒的名譽,其他我們不會放在心上。」
  
  「那就有勞伯父伯母多擔待了。」
  
  看到父母馬上現實的變了臉,眉開眼笑的招呼上官翼坐下來討論結婚的日子,斐郡璦還真傻眼了,什麼?她的終身大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0 00:04:56

  第三章
  
  不過三個多月的時間而已,她真的要結婚了嗎?
  
  斐郡瑗伸手輕輕觸摸鏡中的自己,鏡子不會騙人,她的的確確穿上白紗了,不過除了結婚禮服,她實在不像個新娘子,不但見不到喜氣,還愁眉不展好像天要塌下來似的……
  
  唉!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我就知道,你會是最美的新娘!」上官翼悄悄來到她身後,他的手輕輕握住她的腰,目光凝視鏡中的美麗佳人。
  
  抬眼透過鏡子看著他,斐郡璦羞答答的道:「你來了。」
  
  溫柔的在她發上吻了一下,他開心的說:「今天我是世界上最幸運的新郎。」
  
  「你……」
  
  「怎麼了?」
  
  咬了咬下唇,斐郡璦還是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你用不著勉強自己娶我。」
  
  「我看起來很勉強嗎?」
  
  「我不知道,可是你確實受到我父母的逼迫。」
  
  「你不要胡思亂想,沒有人可以逼我。」
  
  她知道他這麼說是在安慰她,而且男人就喜歡在嘴巴上逞強,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如此軟弱,像她爹地就是這個樣子,明明怕老婆,卻總愛裝模作樣擺個架子。
  
  「沒有給你時間通知家人,你會怪我們嗎?」
  
  「沒關係。」今天的婚禮對他而言,無非是先借此確立她的名分,同時給予他行使丈夫的權利,所以除了他在日本的親人缺席,他也沒告知自己最要好的三位朋友—邵離、喬新彥、梁康硯,因為他的婚禮是不容許如此草率了事,也就是說,他一定得帶她回日本再結一次婚,到時候再正正式式昭告天下。
  
  「你真的不後悔?」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你不後悔?」
  
  「我為什麼要後悔?」
  
  「也許,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個人。」
  
  「什麼意思?」
  
  「你別緊張,只是個比喻,我們相處的時間那麼短暫,我一定有很多缺點還沒被你瞧見,你難道不怕錯看我嗎?」
  
  「誰沒有缺點?我想這點並不是那麼重要。」
  
  「那就好了。」將她轉身面對他,他輕聲細語的安撫,「現在什麼也不要想,放輕鬆點,相信我,一切都會很順利。」
  
  沒錯,她現在是可以放輕鬆,因為沒有「結婚」哪來的「離婚」,等時候到了再來傷腦筋也不遲啊!
  
  「新娘子別皺著眉,來,笑一個給我看。」上官翼示範的咧嘴一笑。
  
  斐郡璦勉強的回以一笑。
  
  「你笑得這麼為難,人家還以為你不願意嫁給我。」
  
  「不是。」不可否認,她是沒準備好要嫁給他,可是她也不會拒絕嫁給他,她相信自己再也遇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那就為我當個快樂的新娘好嗎?」
  
  「嗯。」
  
  「我想,大家在樓下一定等得很不耐煩,我們還是趕緊下樓吧!」
  
  點了點頭,她伸手勾住他的手,隨著他下樓舉行結婚典禮。
  
  ***************
  
  新婚之夜應該是兩個人的甜蜜世界,中國有一句話說得很好——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壓抑了那麼久,等的無非是這一刻,可是……
  
  半瞇著微醺的眼睛悄悄打量不識相的姻親們,上官翼眉頭微微一蹙,他們似乎有意跟他過不去,先是以鬧洞房為名尾隨他們回他家,這個理由他勉強接受,不過他們霸在他的客廳不走也就算了,幹嗎還拚命的灌他酒?急著要他們結婚,卻不讓他們洞房,他們安的是什麼心眼?
  
  「好女婿,我們不乾杯了,直接來一瓶。」斐孟遙惟有喝酒的時候最神氣,他的酒量至今還沒遇到對手,所以拼酒的責任自然落在他身上。
  
  「好耶!好耶!」斐邵揚總會挑在適當的時候鼓噪吆喝。
  
  「不行了……我不能再喝了!」上官翼一臉醉意的搖搖手,他是真的負荷不了了,他可不允許自己的新婚夜毀在他們手上。
  
  「我們才喝了半打紹興,不夠瞧!」
  
  「姐夫,我對你有信心,你可以拼過爹地!」
  
  一個人一句,斐孟遙和斐邵揚今天可真是合作無間。
  
  「我!真的不行了!」為了證明自己已經不勝酒力,上官翼乾脆整個人往後癱在沙發上,眼睛一閉。
  
  「這怎麼行?男人不可以這麼沒用,起來,今晚我們不醉不歸!」斐孟遙不客氣的朝他大腿用力拍打。
  
  「對,不醉不歸!」斐邵揚拍桌附和。
  
  翻了一個身,上官翼把頭裡進沙發裡,像是在對他們的喋喋不休提出抗議。
  
  「好女婿……」
  
  「爹地,我看他真的醉了,你不要再為難他了。」斐郡瑗看了於心不忍。
  
  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斐孟遙難得可以如此大聲說話,「你們女人家不懂,這麼一點酒醉不了人。」
  
  「四姐,你不要瞧不起姐夫,他不會那麼遜!」斐邵揚跳到上官翼身邊,對他又拉又扯,「姐夫,你爭氣一點,證明給四姐看。」
  
  「他明明就醉了嘛!」她一臉無辜的嘟著嘴。
  
  「哎呀!新娘子不要話這麼多,你自己先進房間休息,這裡沒你的事。」沒有老婆大人的許可,斐孟遙哪敢自動喊「休兵」?
  
  「沒錯,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如果不是媽咪派給他搖旗吶喊的工作,斐邵揚不會這麼拚命的在這裡湊熱鬧。
  
  「你是男人嗎?」斐心怡冷冷的損了他一句。
  
  嘴巴一張,他卻只能摸摸鼻子,如果他辯解自己是男人,豈不是承認他已經跟女人上過床了嗎?如果讓媽咪知道他已經跟女人翻雲覆雨不知多少回合,她肯定沒完沒了,忍一時之氣,得耳根子清靜,這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爹地,我看還是改天再來喝,時間很晚了,你們也該回去了。」斐郡璦可不管他們的是非,更不想知道他們有何用意,她只是累得不想再耗下去。
  
  「這……」他拿不定主意的望向老婆大人。
  
  「我想他是真的不行了。」舒雲終於出聲表示意見。
  
  主事者喊停,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雖然婚禮從簡,又是在自己家裡舉行,但他們終究是從早忙到晚,現在每一個人都累得想倒頭呼呼大睡。
  
  「爹地,你可以幫我把翼扶進房裡嗎?」
  
  「沒有這個必要。」驚動他可就弄巧成拙了。
  
  「媽咪,他這樣子很容易著涼。」
  
  「你進去拿條被子給他蓋上就好了啊!」
  
  「可是今天晚上……」
  
  「好了,你不要忘了媽咪昨天晚上耳提面命的事。」
  
  「我知道。」
  
  這時上官翼突然翻了一個身,發出夢囈般的呼喚,「郡璦……郡璦……」
  
  「我在這裡。」她連忙靠了過去,不過他顯然又進入沉睡狀態,動也不動。
  
  「媽咪,我們可以回去了嗎?」斐心夢已經失去平日的優雅,不耐煩的拉整略顯紊亂的秀髮,她的美容覺時間快到了,再不回家養顏美容,明天早上肯定會有醜醜的黑眼圈。
  
  「我們是該回去休息了,明早還有事情要忙。」舒雲起身走人之際,不忘完成必要的交代,「郡璦,行李先擱著,不用急著整理,還有手機開著,媽咪明天早上會打電話給你。」
  
  雖然疑惑不解,斐郡璦還是點了點頭,明天早上的事留給明天早上再說。
  
  三分鐘不到,閒雜人等走得乾乾淨淨,斐郡璦不禁大大喘了口氣,這些人真懂得折磨人,她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
  
  伸了一下懶腰,她轉頭看著上官翼,她當然不能讓他睡在沙發。
  
  「翼,我們回房間睡,睡這裡很容易感冒。」她費力的將他扶了起來。
  
  「我……不要喝了……」
  
  「不喝了,待會兒你就可以好好睡一覺。」
  
  費了好一番工夫後,終於,她把他安置在床上,不過也流了滿身大汗,然而就在她準備轉身進浴室沖洗,床上的人伸手一拉,隨即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嚇到你了?」他抱歉的看著她一臉愕然的樣子。
  
  「你……你不是醉了嗎?」
  
  「我是醉了,不過,還不至於不省人事。」不再極力保有溫文儒雅的表相,他笑得像只詭計多端的狐狸。
  
  「那……你要幹嗎?」斐郡璦慌得冷汗直流,完了完了,她想不起來剛剛媽咪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你忘了今晚是我們的新婚之夜嗎?」上官翼好笑的挑了挑眉。
  
  「我……我沒忘,可是……」
  
  一張臉頓時紅得像熟透的蝦子,斐郡璦心跳得好快好快,彷彿要蹦出胸口。
  
  「不要怕,我向你保證,我會很溫柔,」說完,他緩緩的低下頭,眼見紅潤柔嫩的菱唇就要淪陷,她及時回過神來,並伸手擋住他。
  
  「慢著!」
  
  「親愛的老婆,再慢,我們的新婚之夜就沒了。」
  
  「我現在全身都是汗臭味,我想先洗個澡。」
  
  吸了吸鼻子,上官翼一臉滿足的道:「我覺得你香死了!」
  
  「今天晚上我們都累壞了,還是早早睡覺吧!」
  
  「我們明天多得是時間睡覺,不急在這一時。」
  
  「可是我很睏了。」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斐郡璦誇張的打了一個哈欠。
  
  「這個你不必擔心,很快你就不困了。」他色迷迷的眨了眨眼睛,一把拉開她擋在胸前的手,再次俯身向她逼近。
  
  「你聽我說,我還沒準備好,我們可不可以過幾天再做這件事?」
  
  「我知道這是你的第一次,你難免會緊張,不過你相信我,你用不著準備,把一切交給我,我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等等,我老實跟你招了!」
  
  「什麼事?」
  
  「事情是這樣子,我媽咪把我們的八字送到算命的那裡合過,算命的說我新婚之夜不可以跟丈夫上床,否則會為夫家帶來厄運。」
  
  「我沒聽過這種事。」
  
  「我以前也沒聽說過啊!」
  
  「你相信?」
  
  「我們全家都相信。」
  
  「我不相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禍及你的家人。」
  
  「如果我一意孤行,你會怎麼樣?」
  
  「我能怎麼樣嗎?我只希望將來若出了什麼意外,你不要怪我。」
  
  沉吟了半晌,上官翼似乎打算讓步了,「你要我白白浪費新婚夜,那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你……答應了?」
  
  「我有不答應的權利嗎?」上官翼一臉委屈的反問。
  
  斐郡璦尷尬的一笑,她並不想拿他的家人來恫嚇他,這是媽咪的主意,媽咪堅持不可以讓他履行丈夫的權利,可她不清楚媽咪這是在搞什麼把戲。
  
  「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補償我?」
  
  「隨便你,你要我怎麼補償,我都沒意見。」
  
  「這可是你說的哦!」
  
  「當然。」雖然可以順利脫離他身下,她還是不敢待在床上,就怕他又改變主意,來個「餓狼撲羊」,「我去幫你放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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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第一天,天都還沒亮,父母親就迫不及待的把她從夫家載回娘家,斐郡璦已經猜得到自己接下來即將面對的事,不過當真見著母親擺上桌的離婚協議書,她還是免不了一陣錯愕,為什麼他們不事先知會一聲?事情快得令她措手不及……
  
  或許,她早該想到了,媽咪特別教她,無論如何都要阻止上官翼履行丈夫的權利,無非是想保住她的清白,媽咪畢竟是一個很傳統的女人,女人的身體應該屬於丈夫,就她而言,第二任丈夫才是她真正的丈夫。
  
  一比六,她不可能有任何「勝訴」的機會,況且這一家子人已經拜金、迷信到沒有是非可言,她對眼前的離婚協議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你還在想什麼?趕快簽咧!」舒雲等不及的拿起桌上的筆塞進她手中。
  
  「媽咪,這樣子妥當嗎!」她不認為有哪個男人可以忍受這種對待。
  
  「哪裡不妥當?」舒雲理直氣壯的反問回去。
  
  「沒有人昨天結婚,今天就離婚了。」她聽過一夜情,可不曾聽過一夜婚姻。
  
  「這種事在賭城常常發生。」
  
  「這裡是台灣。」
  
  「這不是重點,你應該放眼未來永世的財富……我的天啊!光是用想的,心情就很難平靜下來。」舒雲彷彿已經看到眼前堆滿了一天也數不清的鈔票,一雙眼睛激動得閃閃發亮。
  
  「為了愛情而失去財富,這種人叫笨蛋,而聰明的人懂得兼顧愛情與財富。」斐心怡冷漠的把離婚協議書往前一推,「簽吧!」
  
  咬著下唇,看著那一張張似期待又似逼迫的面孔,斐郡璦歎了聲氣,低頭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太好了!」舒雲飛快的把離婚協議書搶了過來。
  
  「我很累,我想回房休息。」好像經歷一場三千公尺長跑,斐郡璦神色異常的虛弱和疲 憊。
  
  「郡璦,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不要想太多。」斐心雅安慰的抓住她的手,不過她的形容好像不太恰當。
  
  「凡事往好處想,命中注定的事誰也躲不了。」斐心夢優雅的勸道,
  
  勉為其難的一笑,她虛應道:「我知道,我進去休息了。」
  
  不過,她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上官翼這時已經追到斐家,因為起床見不到新婚妻子,又瞧見她的行李不見蹤影,他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他的妻子這一去可能不會回來了,可是他不能不搞清楚狀況。
  
  「沒有緣分的女婿,你來得正好,我們正準備把離婚協議書送到你家。」舒雲可是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新婚第一天就收到這麼大的厚禮,沒有人可以冷靜得下來,不過上官翼顯然不是普通人,他的表情一點變化也沒有。
  
  「我可以知道原因嗎?」
  
  「你沒有家財萬貫。」
  
  「沒有結婚之前,你們好像不在意這件事。」
  
  「當時沒想那麼多嘛!」
  
  「可是昨天一夜卻可以想到這麼多,還真是了不起。」
  
  「此一時,彼一時,這不能相提並論。」
  
  目光轉向始終沉默不敢正視他的斐郡璦,上官翼的語氣溫和得令人膽戰心驚,「難道你不給我任何解釋嗎?」
  
  「我……事情就像我媽咪說的。」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斐郡璦慌得六神無主。
  
  「沒有緣分的女婿,事已成定局,你現在說這些一點意義也沒有,你又何苦為難她?」
  
  「岳母大人,我的妻子是郡璦。」上官翼客氣的提醒。
  
  「媽咪,我們還是坦白跟他說了吧!」斐心怡喜歡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她從實招來,「上官翼,算命的說我們郡璦命中注定要結兩次婚,才會招來永世財富,不得已,她只好犧牲你,你明白子嗎?」
  
  上官翼不但不生氣,反而笑了,「你是說,因為你們的迷信,我和郡璦的婚姻不得不被犧牲?」
  
  「這是命運。」什麼迷信,真難聽,他們這是跟著命運之輪在轉,可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郡璦,你也相信嗎?」
  
  咬著下唇,她無力的點頭道:「相信。」
  
  「就算如此,你有必要急著新婚第一天就離婚嗎?」
  
  「我……」
  
  「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更有說服力的借口嗎?」
  
  「上官翼,你別怪她,她必須趕在二十五歲以前結婚,時間有限,你們的婚姻當然不宜維持太久,既然這樣,你不覺得乾脆一點,對彼此的傷害反而比較校」體貼的斐心雅實在不忍心一向嬌弱的斐郡璦受到責備。
  
  「沒有緣分的姐夫,四姐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們斐家,永世的財富……嘖!你有本事提供我四姐這樣的擔 保嗎?」斐邵揚也忍不住幫斐郡璦說話,好歹他也是此事的受益者。
  
  一副恍然大悟,上官翼笑著點點頭,「我明白了,其實你們真正要的是錢。」
  
  「不要說得這麼難聽,誰不愛錢呢?」
  
  「對,沒有人不愛錢。」上官翼說得寬容無比,可是他隨即又補上一句,「不過犯不著用這麼卑鄙的方法,你們說是嗎?」
  
  登時鴉雀無聲,眾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還難看。
  
  「話雖如此,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也是人之本性嘛!」
  
  「好女婿……不不不,沒有緣分的女婿,其實你也沒吃到虧,我們既沒收你的聘金,也沒跟你要喜餅錢,更沒讓你驚動親朋好友啊!」斐孟遙不能不跳出來為自家人說一句公道話。
  
  「岳父大人……不不不,沒有緣分的岳父大人說得一點也沒錯。」因為他們準備讓他當一夜的丈夫,於情於理,當然不能讓他太吃虧,否則他不善罷甘休,他的家人也會沒完沒了。
  
  「你願意簽離婚協議書了?」舒雲馬上笑得好巴結。
  
  「我沒有擋人家財路的道理。」走到沙發坐下,他取出掛在西裝口袋上的筆,舒雲立刻把離婚協議書送上桌,他瀟灑的簽下名字,她趕緊又收回到自己的手上。
  
  「不打擾了。」上官翼站起身,紳士的向眾人一鞠躬,然後彷彿毫不留戀的轉身走人。
  
  當大門關上的那一刻,斐郡璦哭了,眼淚來得又快又急,她完全沒辦法控制,在眾人還來不及出聲安慰之前,她轉身跌跌撞撞的跑上樓,結束了,一切真的都結束了,他們永遠不會有交集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0 00:05:33

  第四章
  
  日本大阪
  
  摸著掛在胸前的婚戒——第一次婚姻的紀念品,斐郡璦的思緒不禁陷入八個多月前,上官翼簽下離婚協議書之後,她的心好像被切走了一塊,從此不再完整。
  
  有時候午夜夢迴,她會哭著醒過來,痛斥自己的殘酷,如果當初上官翼痛罵她一頓,她心裡或許會好過一點,可是一如他的人,他對整件事一直是那麼紳士、那麼有氣度,她反而更加不能原諒自己,她是個壞女人!
  
  因為她壞,利用了一個好男人,今日,她遭到報應了。
  
  這段期間,她每天像發了瘋一樣的工作,不敢停下來,就怕自己胡思亂想,她沒想到努力工作會換來擢升。
  
  三個月前她轉任董事長的特別助理,如此一來難免會陪董事長參加宴會,因此認識日本「瀧澤集團」總裁瀧澤紀夫和他的夫人,瀧澤夫人非常喜歡她,希望她成為瀧澤家的媳婦,她沒有同意,誰知道他們竟然直接找上斐家。
  
  她媽咪是什麼樣的人,誰都知道,一聽人家的來歷,馬上答應婚事,還收下三千萬的聘金,就這樣,她那位「招財後夫」的人選拍板定案。在他們的安排下她來到這裡,目的是和她未來的丈夫培養感情,這件事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拒絕,因為那一點意義都沒有。
  
  緩緩的回到現實,她把婚戒塞回衣內,從石階站起身走到池塘邊,望著池中那些看似自由自在,卻局限在這片小天地的鯉魚,這樣的處境有點像她……
  
  「看你的樣子悶悶不樂,好像不怎麼喜歡這裡。」一道熟悉的聲音侵入她此刻獨佔的小庭院。
  
  全身一僵,斐郡璦不敢相信的回過身,不可能是他……搗住嘴巴,她顫抖的看著相距十步之遙的男人——上官翼,沒戴眼鏡的他像是變了一個人,溫文儒雅的書卷味從他身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霸氣狂野。
  
  「他鄉遇故知,你不高興嗎?」上官翼……不,他真正的名字叫瀧澤翼,瀧澤紀夫的第三個兒子,因為受母親影響,熱愛中國文學,從小被送到台灣受教育,寄住在外公家,為避免過於醒目,因而改從母姓,這之間,他也曾到過英國攻讀碩士學位,不過,直到半年多前他決定返回日本定居,他才「認祖歸宗」。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害怕眼前的他,這個他既是熟悉也是陌生,令她更加無助,這種感覺好似回到他第一次吻她的時候……她不明白,一個人怎麼可以在氣質上有如此截然不同的轉變,也許,一直是她自己錯看了,她曾經以為的錯覺其實是對的他不是水而是火,他體內藏著的人才是真正的他。
  
  「我在這裡不好嗎?還是,你擔心我會抖出你的第一次婚姻?」
  
  「我、我有必要擔心嗎?」
  
  「我們兩個又沒上床,你當然沒必要擔心我會說出去。」
  
  「瀧澤家如果有意調查我的過去,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也對,所以他們對你的過去顯然一點也不在意,要不,像這種有錢有勢的人家早就把你的底細調查得清清楚楚。」
  
  其實那又如何,她一點也不在乎,如果因此取消婚事,那也不是什麼壞事,不過,這些話她是不會告訴他的,他大概不會相信。
  
  「你在這裡幹什麼?」
  
  「經過你們斐家的調教,我深深領悟到金錢的重要,所以我放棄教書的生活,轉而投入爾虞我詐的商場,我現在在瀧澤集團工作。」
  
  瑟縮了一下,她掙扎的問:「你,也住在這裡?」
  
  「沒錯,我住這裡。」
  
  「那為什麼我會被安排……」
  
  「這裡也是瀧澤家的產業,你被安排住在這裡無可厚非,不過最重要的是,接下來的一個月由我負責協助你在這裡的生活,如果你住在瀧澤家位於京都的祖居,我們的作息很難配合。」
  
  心湖激起洶湧的波濤,斐郡璦的不安又加深了,他們兩個人將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她還能夠平靜以對嗎?
  
  「你很擔心跟我住在一起?」
  
  身子微微一顫,斐郡璦頓時慌了手腳,為什麼他可以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這些分離的日子,她已經學會隱藏自己的感覺。
  
  「你也用不著太過擔心,這棟屋子還住了四個傭人,人太多了,想隨心所欲放縱一下,還真有點困難。」
  
  深吸了口氣,她努力穩住自己的慌亂,「為什麼是你?」
  
  「我會說中文,這份工作除了我還有誰能勝任?」
  
  「可是,我不是來這裡和我未來的丈夫培養感情嗎?」
  
  「他最近很忙。」
  
  「忙到沒有時間來見我一面嗎?」
  
  挑了挑眉,瀧澤翼取笑道:「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見到他嗎?」
  
  「我只是很訝異。」她好不容易認清楚自己的命運,他卻出現在她的眼前,這種感覺令她惶恐無助。
  
  「我看不是這個原因,說是擔心比較貼切,未婚夫連見自己一面都抽不出空,未來的日子想必更不好過。」
  
  「我沒想那麼多。」
  
  「當然,有錢比什麼都來得重要,其他的又何必多想,你說是不是?」
  
  雖然他的話句句像是帶了針、帶了刺,可他的語氣倒是心平氣和不帶一絲絲惡意,聽在心裡,反而更加令人自慚形穢。
  
  「你變了。」屬於她的靈氣雖然未失,可是眉宇之間多了一份沉靜,少了一點純真。
  
  「這句話應該是我的台詞吧!」
  
  「時間會改變一個人,這話說得一點也沒錯。」
  
  「你……過得好嗎?」明知他們之間相距越來越遠,她還是忍不住關心他。
  
  「新婚第一天就被妻子遺棄的男人,你認為他會過得好嗎?」瀧澤翼自嘲的挑了挑眉,可是看起來卻一點鬱悶的樣子也沒有。
  
  「對不起!」
  
  「現在說這不會太遲了嗎?」
  
  顯得好無助,斐郡璦不發一語的抿著嘴。
  
  「事情都過去了,就讓它埋葬在記憶裡吧!」
  
  他說得無奈卻又豁達,她的心反而更難掙脫,他如果能尖酸刻薄的向她指控,她或許更能領悟自己帶給他的傷害,也就不會留著不知所措的無助。
  
  「我不懂日文,在這裡的一切麻煩你了。」
  
  「我會做好我分內的工作。」他有禮的一鞠躬,「很抱歉,我還有工作要忙,今晚不能陪你用餐,你早一點休息。」
  
  目送他離開庭院,斐郡璦久久難以平靜下來,為何他們兩個又要碰在一起呢?
  
  ***************
  
  結束跟好友的電話連線,瀧澤翼起身走到一面被布幕掩住的牆壁,他緩緩的拉開布幕,藏在布幕後的是一幅畫像——那是斐郡璦的畫像,他拿她的照片請畫家臨摹而成,也許是照片本身捕捉的鏡頭生動,再加上畫者的巧筆,畫上的人兒真實的呈現那股飄逸純淨的氣質。
  
  第一次見面,他就是被這樣的她給吸引住,那天父親從日本飛到台灣洽商,下榻在他們瀧澤家族旗下的瀧澤皇家酒店,見過父親之後,他騎機車繞進巷道,沒想到會遇見她,還撞見她差點被車子撞到,從此結了緣……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
  
  「進來。」瀧澤翼同時拉上布幕。
  
  籐原御秀推開房門走進書房,他名為瀧澤翼的私人助理,實際上是他的保鑣。
  
  「三少爺,小姐已經休息了。」
  
  「現在幾點了?」
  
  「十一點。」
  
  「這麼晚才休息。」
  
  「雖然這裡的傭人都不會說中文,小姐沒有人可以聊天,不過小姐好像從台灣帶來了不少書,所以小姐在陽台看完書才回房睡覺。」
  
  「她倒挺能自得其樂。」
  
  「我聽見小姐一個人嘀嘀咕咕的念著書籍帶得不夠多。」
  
  「你請台灣那邊的。人多收集一些書籍寄過來,食譜、植物類的書也可以,還有順便為她準備一些學習日文的教材,這可以幫助她適應這裡的生活。」
  
  「是。」
  
  「她有沒有抱怨什麼?」
  
  「沒有,小姐知道大家都不會說中文,所以一直很安靜,不過,她晚餐吃得很少,我不知道是不是小姐不習慣這裡的飲食。」
  
  「明天開始,請管家一天幫她準備兩聲中式料理。」
  
  「是,三少爺。」
  
  「你去休息了。」
  
  「三少爺也早一點休息,晚安!」
  
  當書房再度回復寧靜,他走回書桌準備繼續工作,可是屁股一碰到椅子,又按捺不住的站起身,他有一股強烈的慾望,他想看她,一眼就夠了。
  
  ***************
  
  說好一眼,可是當瀧澤翼來到斐郡璦的臥房,凝視睡夢中的人兒,他的腳好像生了根,再也走不開,甚至不自覺的在床沿坐下。
  
  她睡得很不安穩,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歎息,一會兒翻身,她心頭像是有千絲萬縷的愁緒,教人見了好生心疼。
  
  「你是因為對不起我,心裡頭在難過嗎?」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愛她多一點,還是恨她多一點?
  
  彷彿受到驚嚇,斐郡璦顫抖的瑟縮了一下,倏然睜開眼睛。
  
  「連睡覺都這麼緊張,你是不是虧心事做太多了?」
  
  「你……」
  
  「你可以大聲尖叫,試試這裡的傭人是否忠誠?你也可以選擇沉默,看看我究竟想幹什麼。」他狀似好心的提出建議。
  
  不自在的坐起身,她心慌的看著他,「你有事找我?」
  
  「如果我說沒事呢?」
  
  「我要睡覺了,請你離開。」
  
  「那如果我說有事呢?」
  
  「有什麼重要的事我們可以到外面談,這裡不太恰當。」
  
  「你以為在外面談會比房內還安全嗎?」
  
  「我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只是謹守自己該有的禮儀。」
  
  「依我來看,你是沒有勇氣面對我,你怕自己愛上我,可是卻又要嫁給一個有錢卻連長相都不知道的陌生人,這樣的處境的確很可悲。」
  
  雖然他的口氣憐憫的成分居多,然而那每一字都令她膽戰心驚。
  
  那時,她是深深為他心動,不過,卻總覺得他們中間隔著一道鴻溝,這或許是她心裡有所牽絆,也或許是他表現出來的距離感,所以,她可以在失去他之後還咬牙撐過來。
  
  如今,他更加耀眼光彩,而他們之間曾有過的距離似乎也不復存在,他隨時可能撼動她力持鎮定的心,她害怕這樣的感覺。
  
  「你大概不知道,我一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自從喜歡上中國文學,他一直習慣壓抑自己,甚至選擇當個教書匠,還為自己重新造型——戴上一副眼鏡,讓自己換上溫文儒雅的外表,無非是想轉移潛藏在骨子裡的蠻橫不馴。
  
  遇見她,他把「紳士」的精神更是發揮到最高點,因為她就像個仙子,好像隨時會從空氣中蒸發回到天庭,他害怕自己嚇跑她,可是努力的壓抑還是失去她,現在,他要慢慢在她面前露出真實的自己。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還是一樣膽校」
  
  「你不是來這裡討論我的膽子有多大吧?」
  
  「你別擔心,我總不會整晚待在這裡不走,你遲早會知道我想幹什麼。」
  
  「我很累了,我想休息。」
  
  「你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麼嗎?驚弓之鳥,我有這麼可怕嗎?」
  
  「你知道不是這個樣子。」
  
  「那是什麼樣子?」
  
  「現在不適合談這些。」
  
  若有所思的瞅著她畢晌,瀧澤翼點了點頭,「這麼美麗的夜晚的確不適合談這些討人厭的話題。」
  
  剎那間鬆了口氣,斐郡璦忙不迭的下逐客令,「晚安!」
  
  「別急,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晚安吻嗎?」
  
  「你……你別開玩笑。」她知道這不對,可是,為何她心跳得這麼快?為何她會有所期待?
  
  「你是真的希望我在開玩笑呢,還是說,如果只是開開玩笑對你比較安全?」他不疾不徐的往她逼近,「這一刻安全了,那下一刻呢?躲得了一時,你躲得過接下來的一個月嗎?你心裡沒鬼,大可接受我的挑戰,何必畏畏縮縮?」
  
  眼看他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他火熱的氣息侵入她的鼻息,她不自覺的伸舌滋潤乾燥的唇瓣,她應該逃,可為何她全身動彈不得?
  
  「你是在誘惑我嗎?」
  
  「我……沒有……」
  
  突然,時間彷彿凍結,瀧澤翼的目光直勾勾的瞪著她胸前,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手指輕輕的勾起她繫在脖子上的婚戒,語帶嘲弄似的取笑道:「你想證明什麼?你還放不下我嗎?」
  
  「我……」斐郡璦不知道如何反駁,因為她確實放不下。
  
  半晌,他鬆開手,語氣輕柔得彷彿飄蕩在風中的柳絮,「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惺惺作態的想留住什麼,不過徒惹是非,聰明的女人是不會這麼做。」
  
  她知道,可她是個笨女人。
  
  瞧見她紅腫的唇瓣,他指尖的滑過去,「背著未婚夫跟別的男人亂來,這種滋味如何?」
  
  全身僵硬,體內還餘波蕩漾的激情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她害怕的跳了起來,緊緊抱住自己,她究竟在做什麼?
  
  「偷情的感覺一向令人著迷,你想不想試試看?」
  
  「不要!」破碎的聲音滿含痛苦,她激動的掩住雙耳。
  
  「有很多事情不是你可以說不要就不要,否則,你今天又怎麼會在這裡?」抬起她的下巴,他柔和中帶著一絲絲蠻橫,「你未來的一個月全操控在我手中,你根本做不了主。」
  
  「不可以,你這麼做會毀了自己。」
  
  「真要那樣子,我們也會一起下地獄,有伴同行,這不是很好嗎?」
  
  愕然一怔,斐郡璦看見他臉上的殘酷,她知道這不是在恫嚇,他很認真。
  
  「晚安,祝你有個好眠。」起身恭敬的行了一個禮,他從容不迫的離去。
  
  終於,房內恢復平靜,她的心情卻還是一片混亂,她該怎麼辦才好?雖然直到現在,他對她的態度都還稱得上溫和,可她感覺得到,他是基於身份上的考量不得不對她客氣,一旦他壓抑在心裡的憤怒竄出來,她就別想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她好害怕,她不知道接下來即將面對什麼?不過,她很肯定的是……取下胸前的婚戒,她將它緊緊的握在手上,她應該徹底向過去道別,戒指只能收進箱子裡當做紀念了。
  
  ***************
  
  經過一夜無眠,斐郡璦最害怕的莫過於見到「上官翼」,不過她注定飽受這樣的折磨,他們一早就在餐桌上碰了面。
  
  「昨晚睡得好嗎?」他問得客氣有禮,任誰聽了都相信這是必要的關心,可是聽在斐郡璦耳中卻格外刺耳。
  
  「謝謝你,我睡得很好。」這種時候她只有睜眼說瞎話的份。
  
  「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想家是嗎?」
  
  「這是我第一次離家,外面的生活難免需要花點時間適應。」這輩子,她還沒有這麼想家過,如果她的家人在的話,就可以天下太平,什麼都不必煩惱。
  
  「你以後會在這裡定居,我勸你最好早一點適應。」
  
  「我知道。」
  
  「我不是時時刻刻都在這裡,如果有什麼需要,你可以告訴管家。」「我不會說日文。」「管家略懂英文,再不然比手畫腳也行啊!」斐郡璦明白的點點頭,這樣也好,他們不常見面對她來說反而是好事。
  
  「我今天會送你去試穿新娘禮服。」
  
  「我未婚夫不去嗎?」
  
  「有空的話他自然會過去,我只負責安排你的事情,可不管他。」
  
  「喔!」
  
  撇了撇嘴,瀧澤翼酸溜溜的道:「如果他知道你這麼想他,一定會很感動。」
  
  低下頭,她默默的吃著早餐。
  
  支著下巴,他靜靜的看著她,深沉的目光教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半晌,他涼颼颼的問:「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我們遲早會見面。」
  
  「當然,結婚那天總會見面。」他狀似幸災樂禍的一笑,「不過,我還投聽說現在哪個人結婚,夫妻是結婚那天才見面。」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悲哀的一天,為了財富陷入這樣的窘境。
  
  「你真想知道他長什麼德行,我可以幫你,我拿得到他的照片。」
  
  「不用了。」
  
  「不考慮看看嗎?這對我來說是舉手之勞。」
  
  「我不認為有這個必要。」
  
  無所謂的聳聳肩,他存心教她難過似的說:「這樣也好,萬一他長得斜眼睛歪嘴巴,你除了自憐,也不能怎麼樣。」
  
  「是啊!」斐郡璦一臉的無動於衷,事到如今。這些她早就看開了。
  
  「我是逗著你玩,你放心,他長得英俊瀟灑,絕對配得上你。」
  
  「一個人的外表並不是那麼重要。」
  
  「噢!我忘了,你在意的是金錢。」
  
  害怕自己再也承受不住,她站起身道:「我吃飽了。」
  
  「坐下來。」
  
  「我已經吃飽了。」
  
  「你未婚夫不會喜歡他的新娘子瘦得好像快被鬼抓走,還有,如果你是為了我吃那麼少,你說這證明什麼?」他也跟著站起身,「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在乎我,我是不是應該感到得意驕傲?半個小時後,我在外面等你。」
  
  斐郡璦還沒反應過來,瀧澤翼已經走出餐廳。
  
  歎了口氣,她無力的坐回椅子上,未來一個月他們都得搞得如此緊繃嗎?
  
  ***************
  
  看著懸掛在前方的新娘禮服,斐郡璦幽幽的一歎,這情況是不是很可笑?新郎倌不是「上官翼」,她卻要展示新娘禮服給他欣賞,由他決定挑選哪一件……她寧可穿和服結婚,和服大概不會這麼麻煩,可是瀧澤家的人顯然認為他們年輕人比較喜歡現代化。
  
  「好了嗎?」瀧澤翼的聲音穿透黑色布簾傳了進來。
  
  「我在穿了。」趕緊脫下衣服,斐郡璦換上新娘禮服,不過說實話,禮服可不怎麼好穿。
  
  「需要我幫忙嗎?」
  
  「不、不用了。」這下子急得額頭都冒汗了,奇怪,拉鏈怎麼勾不到?
  
  「你確定?」原本婚紗店安排了專人協助新娘子,可是他把閒雜人全部撤離,現在除了他,她還能找誰幫忙?
  
  「當然,沒有問題。」她越說越小聲,氣息也越來越亂,拉鏈終於勾到了,可是好難拉哦!
  
  「怎麼我聽你的聲音好像不是這麼回事?」瀧澤翼神不知鬼不覺的鑽進更衣間,雖然臨時圍成的更衣間很大,可是多了一個高大的男人,難免變得擁擠。
  
  嚇了一跳,斐郡璦慌張的亂了腳步,整個人往前一栽,所幸瀧澤翼及時伸出手勾住她的腰。
  
  「拉鏈沒拉好。」他的目光垂挺的落在那片白皙的脊背上。
  
  「那……不太好拉。」像是被打上石膏,斐郡璦全身僵硬。
  
  「你可以請我幫忙,幹麼非要自己逞強?」
  
  「我想……我自己應該可以。」
  
  「彆扭的女人。」他輕而易舉的幫她把拉鏈拉上,然後退出更衣室。
  
  緊張了半天,卻什麼事也沒發生,斐郡璦不禁自嘲的一笑,她根本是自己心裡有鬼,對他心存不該有的幻想,而他,不過是在做一份工作。
  
  「你還有問題嗎?」
  
  「我出來了。」深呼吸一口,她拉開布簾走了出來。
  
  「過來。」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瞅著她,他的三魂七魄全被她勾走了,剛剛好不容打住的衝動這下子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你覺得怎麼樣?」雖然身上的白紗端裝典雅,既沒露胸,也沒露手臂,可是他灼熱的眼神彷彿她不著片縷,教她卻步不敢前進。
  
  意識到自己的急躁有失此刻所扮演的角色,瀧澤翼不再逼她向前,只是輕柔而著迷的發出讚歎,「很美!」
  
  「那就這件好了。」換一件禮服就流了滿頭大汗,再換,不就變成落湯雞嗎?
  
  「不急,這裡還有好幾件今年的新款式,全部試穿過以後再來作決定。」
  
  「什麼?!」瞧見他指的那一排婚紗,斐郡璦頭都暈了。
  
  「瀧澤家的新娘可是萬眾矚目,馬虎不得。」
  
  「可是……」
  
  「你想逼我動手嗎?」說著,他伸手取下一件。
  
  「不用了,我再去換。」斐郡璦趕緊搶過他手上的新娘禮服鑽進更衣室。
  
  挑眉一笑,瀧澤翼等了一分鐘之後,便堂而皇之的跟著走進去。
  
  「我來幫你。」
  
  「啊!」驚叫一聲,她慌張的把剛剛換下來的白紗遮在胸前。
  
  「我勸你小聲一點,你應該不會願意驚動任何人吧,否則以我們現在的情況來看,你想會引發什麼樣的誤會?」
  
  「你、你在這裡我沒辦法換。」
  
  「沒有我幫忙,你怎麼擺平後面的拉鏈?」
  
  「那……等我需要幫忙的時候,我再叫你。」
  
  「這不是很麻煩嗎?」
  
  「我求求你。」斐郡璦楚楚可憐的咬著下唇。
  
  「可以,不過,」他指著自己的唇瓣,挑釁的提出條件,「親一個。」
  
  「嗄?」
  
  「不要就算了,我不勉強。」瀧澤翼瀟灑的聳聳肩。
  
  她知道自己可以抗爭,可她一點也不想這麼做,是因為她不愛逞口舌之快嗎?不是,是她根本拒絕不了這樣的誘惑。
  
  「你可以閉上眼睛嗎?」只是淺淺的一個吻,不會怎麼樣。
  
  沒有異議,他順從的把眼睛閉上。
  
  嚥了口口水,終於,她鼓足勇氣踮起腳尖貼上他的唇,原本想一下下就好,可是他卻一把圈住她的腰,往懷裡一帶,她的唇隨即淪為他的獵物,任他的唇舌激情的糾纏蹂蹭,他的手總算可以恣意撫摸那片白嫩如絲的肌膚。
  
  理智催促她就此打住,可是她管不住那顆沸騰的心,眼前的男人像團火焰,明知道不能靠近,可是耀眼的光芒卻教人不自覺的向他飛撲而去。
  
  
  「嗯……」她無助的抓住他的肩膀,尋求支撐身體的力量。
  
  「你真的好美!」魔掌悄悄滑向他覬覦的幽谷,推開阻隔他的屏障,他輕柔的撩撥。
  
  意識到繼續發展下去,她將萬劫不復,她連忙喊道:「不,不要!」
  
  「你想要我不是嗎?」為了證明自己所言屬實,他長指登堂人室。
  
  「不……」不適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可是隨著他手指緩緩的律動著,她的意識漸漸在迷失。
  
  「你最好小心一點,否則下次不只這樣子而已,我們一起下地獄報到!」退出令人忘情的幽谷,他轉身走出更衣室。
  
  閉上眼睛,她是鬆了一口氣,可是慾望的火苗還在體內餘波蕩漾,難以平息,她好無助,未來一個月他們天天都要相處,萬一哪天他們失去控制了怎麼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0 00:06:12

  第五章
  
  斐郡璦的擔心無疑是多餘的,因為除了剛開始那幾天,「上官翼」寸步不離的陪著她採購結婚的物品,接下來他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隨著婚禮一天一天的逼近,斐郡璦越來越彷徨,這種心情起於「上官翼」的忙碌,因為他們常常要等到三四天才能見上一次面。
  
  雖然他找了一個懂中文的傭人優子照顧她,而在優子的陪伴下,再加上他為她準備的書籍,時間說起來並不難熬,然而令她感到無助的是「思念」,越是見不到他,她就越想他,想得害怕,想得惶恐,這是不對的,她就要結婚了,怎麼可以牽 掛著他?
  
  理智告訴她,他們越少見面,她就越可以安心,再也不會有任何脫軌的事情上演,因為她對他的抵抗力實在太薄弱了,可是人的心比一匹脫韁野馬還難掌控,她根本管不住!
  
  「小姐,你快來看看,先生送了首飾過來,每一種款式都很漂亮哦!」優子興匆匆的跑了進來。
  
  「先生……怎麼不親自送過來?」她知道優子口中的先生指的是「上官翼」,也知道出自己不適合向傭人詢問他的下落,然而就是忍不祝
  
  「好像有個會議在等先生,所以趕著出門。」
  
  「喔!」他是不是刻意躲著她?
  
  「小姐,你還是趕快看看這三套首飾,先生說不喜歡可以退回去更換其他的款式。」
  
  「我不喜歡戴首飾。」她連看都不想看。
  
  「不行不行,小姐當新娘子那天一定要戴首飾。」
  
  斐郡璦不知道這是哪來的規定,不過她討厭爭論。
  
  接過優子手上像公事箱的木盒子,她翻開一瞧,清一色都是鑽石,每一套都是項鏈配上耳環,各個光彩奪目,雖然她對鑽石沒什麼研究,不過她見那些有錢的貴夫人戴過,這些鑽石肯定價值不菲,少說也要上千萬。
  
  「優子,這麼貴重的東西戴在我身上,我會很不自在。」每次看到那些貴夫人戴這類首飾,她就覺得很可笑,她們為了展示自己的鑽石有多麼貴氣,脖子好像扭到一樣,她才不要把自己弄成那副德行。
  
  優子顯然不明白「貴重」和「不自在」有何關係,她疑惑的皺著眉。
  
  懶得解釋,斐郡璦只道:「反正,請你幫我退回去給先生,可以嗎?」
  
  「這些首飾都沒有小姐喜歡的款式嗎?」
  
  斐郡璦胡亂的點點頭。
  
  不再勉強,優子掩上木盒蓋,對這樣的結果顯然早就有心理準備,「那我打電話告訴先生。」
  
  「幹麼要打電話給他?」
  
  「先生會請珠寶公司送其他的款式過來給小姐挑選,他們一定很樂意幫小姐介紹最受歡迎的款式。」
  
  連忙拉住優子,她搖頭道:「不必了,那我在這裡面挑選一套就可以了。」
  
  見她緊張的樣子,優子忍不住笑出聲。
  
  「你笑什麼?」她有一種被設計的感覺。
  
  「先生果然說得沒錯,小姐耳根子軟,人家嘮叨個幾句就投降了,所以小姐絕不會讓珠寶公司的人上門。」
  
  「你們好賊哦!」
  
  「小姐,先生說這是下下之策。」
  
  做了一個鬼臉,她舉起雙手,「我甘拜下風,行了嗎?」
  
  重新打開木盒子,優子忙不迭的提供意見,「小姐還是先試戴一下,看看哪一款的感覺和味道比較適合小姐,如果小姐都很滿意,那就全部留下來。」
  
  有了先前的教訓,斐郡璦決定保持緘默,暫不表示意見,在優子的協助下,她展示每一套鑽石的風采,經過半個小時的挑選,總算是兩邊都滿意了。
  
  這時,管家敲了敲房門走了進來,他恭敬的對斐郡璦一鞠躬,然後望著優子用日語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接著行禮退了出去。
  
  「什麼事?」
  
  「夫人從京都來到大阪,現在在瀧澤皇家酒店,夫人想請小姐喝下午茶,車子已經在外頭等候,所以請小姐換衣服。」
  
  「你先到外頭等我,我十分鐘就好。」
  
  「是,小姐。」
  
  ***************
  
  雖然有過幾面之緣,斐郡璦今天第一次發現瀧澤夫人很像某個人,可是一時之間她也想不起來像誰,至於哪裡像就更說不出個所以然。
  
  說真格的,她明白自己可以嫁人瀧澤家,就某一方面而言算得上是幸福,因為她有一個親切迷人的婆婆,她們將來應該不會有太多的婆媳問題,而且她不住京都的瀧澤家,生活會更自在。
  
  「郡璦,你來這裡有半個月了嗎?」雖然年過半百,上官艷卻比年輕人更有活力。
  
  「十八天了。」
  
  「我都沒注意到日子過得這麼快,真是忙糊塗了!」握住斐郡璦的手,上官艷好愧疚的道:「其實我早就想過來陪你,可是婚禮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一直找不到時間,就這樣拖到現在,你不會怪我吧?」
  
  「我有優子陪,夫人用不著替我擔心。」
  
  「什麼夫人,你應該改口了。」
  
  「媽!」
  
  滿意的點點頭,上官艷關心的問:「這裡的飲食還習慣嗎!」
  
  「還好,每天都可以吃到家鄉的食物。」
  
  「我那個寶貝兒子對你還真是費心。」
  
  微微一笑,斐郡璦不願表示意見,她不知道「上官翼」所做的一切是否出於她未婚夫的指示。
  
  「郡璦,我今天來其實是有點事想拜託你。」
  
  「媽有什麼事直接開口。」
  
  「我那個寶貝兒子有點小彆扭,越是在乎,他就越會裝模作樣,以後對他你可要多擔待點。」
  
  「夫妻本來就應該彼此包容。」
  
  顯然斐郡璦的話討她歡心,上官艷笑得好開心,「對對對,夫妻要彼此包容,還有,結了婚以後你可要勸勸他,不要老愛飆車,結了婚的人不可以還那麼任性,否則以後怎麼教育下一代?」
  
  「飆車?」斐郡璦微微失了神,記得「上官翼」第一次載她上陽明山,他幾乎是一路飆上山,當時她嚇壞了,可是後來不曾再發生過,有時候她會懷疑也許是上山的路空曠,速度令人產生錯覺。
  
  「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我相信為了你,他一定會改。」
  
  「媽,我怕他不聽我的勸。」說難聽一點,她是瀧澤家「買」回來的媳婦,她只求她的未婚夫不要鄙視她。
  
  「你可別小看自己對他的影響力,他可是很在乎你。」
  
  忍不住皺起眉頭,斐郡璦實在很迷惑,這話聽起來好奇怪,她對那位至今不見現身的未婚夫可以說是完全不知,他又怎麼會認識她?
  
  「郡璦,你也別太為難了,媽不是想給你壓力,知道嗎?」
  
  斐郡璦虛應的點點頭。
  
  「我來這裡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新娘子一定要添購新裝,我想趁著今天幫你打點一下。」
  
  「不必了,上官先生已經帶我去買過了。」
  
  「那小子的動作倒是挺快的,不過,他可沒有我的眼光好,我還是再幫你多添購一些衣服比較妥當。」
  
  「這……」
  
  「離晚餐時間只剩兩個小時,我們動作得快一點。」由不得斐郡璦拒絕,上官艷立刻拉著她付賬走人。
  
  ***************
  
  看著桌上的月曆,斐郡璦忍不住歎了聲氣,時間過得真快,一個轉眼,只剩下三天的時間,她就要步上結婚禮堂了,奇怪的是,瀧澤翼至今未曾現身,她有點被他搞糊塗了,他沒空理她,又何必叫她提早來日本?
  
  話說回來,他不出現也好,否則看到他,她只會更感到無地自容,她的人要嫁給他了,心卻還記掛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
  
  「開始數日子了。」瀧澤翼充滿戲謔的聲音在房門口響起。
  
  倉皇的站起身,斐郡璦無助又期待的看著他,「你,沒出門嗎?」
  
  「你是希望我出門,還是不希望我出門?」
  
  「我以為你工作很忙。」
  
  「我工作再怎麼忙也不能不來關心你,這是我的責任。」
  
  沉默了下來,她不知道他想告訴她的是——他是出於「職務」不得不出現在她面前,還是在暗示她的未婚夫有多麼「失職」?不過,不管他用意何在,這都是不爭的事實。
  
  來到她身邊,他拿起桌上的月曆道:「時間過得真快,你說是不是?」
  
  「時間無情。」
  
  「那你呢?」
  
  撇開頭,她不知道如何面對他的質問。
  
  「你就快嫁進豪門,夢想就要成真了,現在的心情想必很興奮吧?」
  
  「我是應該很興奮。」她說得有點心酸。
  
  「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你確定自己不會後悔?」
  
  「我……婚後,我會努力學習愛他。」越說她越心虛。
  
  「放屁!」他像是受到刺激,額上青筋憤怒的暴跳,「一個沒有心的女人,根本不懂得如何愛人!」
  
  突如其來的疾言厲色嚇了她一跳,她兩腳顫抖的往後一退。
  
  「我可憐你,不過,你並不值得任何可憐,因為你會過得很好。」暴風雨一轉眼而去,他的口氣又回復平穩,只留著些許的嘲弄。
  
  「不,我不是沒有心。」斐郡璦近乎喃喃自語的搖著頭。
  
  懊惱的拍了一下額頭,瀧澤翼好有誠意的說:「對不起,我說錯了,你對我沒心並不表示你對其他的男人也沒心。」
  
  頓了一下,她幾近哀求的看著他,「你難道不能原諒我嗎?」
  
  「過去的事已經煙消雲散,用得著談原諒嗎?」
  
  「真的是這樣子嗎?」她知道對他來說,事情並沒有過去。
  
  「要不然,你認為我應該怎麼說比較妥當?」
  
  「我……」
  
  「還是說,你希望我恨你一輩子?」
  
  張著嘴,她卻吐不出一句話來。
  
  「你很自私,希望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惦記著你。」
  
  「不是這樣子。」她茫然無措的搖著頭。
  
  「我說錯了,你希望我惦記著你,但不是恨,而是愛,是嗎?」
  
  咚!斐郡璦愕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他一語道破她的心眼,原來她是那麼自私,自己割捨不下,便私心的期望他心裡也為她保留一個位子,而且更盼著那是愛,不是恨。
  
  「你願意認我逃婚嗎?」
  
  「逃婚?」她怔怔的瞪大眼睛。
  
  「你不願意為我犧牲,又怎麼值得我愛?」有禮的一鞠躬,瀧澤翼轉身往外走去,來到房門口,他停了下來,「明天一早京都那邊會派車子過來接你,優子會陪你一起住進瀧澤家,所以今天的晚餐我特地轉移到後庭院,慶祝你告別單身,你不要忘了好好把自己打扮一下。」
  
  「等等!」
  
  「還有什麼問題?」
  
  「我想沒必要這麼麻煩。」
  
  回過頭,他一臉嘲弄的問:「你是怕麻煩,還是怕跟我單獨相處?」
  
  「我只是覺得,這不是什麼值得大肆慶祝的事。」
  
  「這倒是,你又不是沒結過婚,不過於情於理,我不送送我的前妻,會不會太說不過去?我啊,不想落個沒度量的罪名。」
  
  「如果你堅持,我會準時赴約。」她從來不知道他是那麼彆扭的人。
  
  「我們七點用餐,記得不要臨陣脫逃。」這一次他頭也不回的走出她的視線。
  
  輕蹙眉頭,斐郡璦幽幽的喃喃自語,「他到底想幹什麼?」
  
  ***************
  
  斐郡璦並不想刻意裝扮自己,可是她卻不由自主的穿上一襲白色荷葉袖連身洋裝,白色正好襯托她的氣質,然而在飄逸之餘卻又不失性感,若隱若現的曲線引人無限遐想。
  
  不敢稍有延遲,她準時七點來到後庭院,「上官翼」已經等候許久,餐桌上也擺上第一道餐點,餐桌邊有一部兩層餐車,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餐點,每一道都用精緻的銀製蓋子掩上。
  
  「請坐。」瀧澤翼紳士的走到對面幫她拉開椅子。
  
  「謝謝。」戰戰兢兢的坐下來,她可以強烈的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分分秒秒緊緊鎖住她,彷彿要將她燒為灰燼。
  
  「你就快擺脫我了,心情如何?」
  
  咬著下唇,她一臉哀求的看著他,「我們今晚不能放輕鬆一點嗎?」
  
  「這樣的夜晚的確不適合談那些傷感情的事,來,我敬你一杯,算是給你賠不是。」舉起酒杯,他一口見底。
  
  「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你希望我們再見面嗎?」
  
  「我……」支吾了半晌,斐郡璦還是選擇沉默,她能說什麼?她根本沒有資格。
  
  「不管你是怎麼想,當你決定嫁進瀧澤家,我們就注定不能當陌生人,瀧澤集團可捨不得放我走。」
  
  她真笨,他們當然會再見面,把他逼進瀧澤集團的罪魁禍首不就是她嗎?
  
  「說不定,以後你還會希望天天看到我。」他狀似說笑話的道。
  
  「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
  
  「當然,世事往往出乎意料之外,癩蝦蟆變成王子,烏鴉當上風凰,這不完全是天方夜譚,你說是嗎?」
  
  心知他話中有話,可是她懶得去猜想,她希望與他好好共享今天的晚餐。
  
  「不說這些,今天的晚餐很豐盛,冷了可不好吃,我們開動吧?」瀧澤翼率先掀開餐蓋,享用第一道開胃菜。
  
  晚餐的氣氛很融洽,他們聊明天即將前往的京都,婚禮此刻離他們好遠好遠,時間就在他們飽餐一頓當中悄悄流逝。
  
  結束晚餐之後來杯熱咖啡,香醇的味道讓人忘了世上的一切,可是瀧澤翼卻挑在這個時候破壞氣氛,「你的家人已經出發前來日本,明天你就可以在京都的瀧澤皇家酒店見到他們,不過,我想先提醒你,最好別跟他們說太多,你應該不會希望他們為你操心是不是?」
  
  「我能說什麼?」不能改變的事,說了又有何意義?
  
  「我是擔心你一時想不開,決定當個落跑新娘。」
  
  這話令人鼻頭一酸,斐郡璦苦澀的笑了笑,他還是希望她嫁進瀧澤家。
  
  「你放心,你不是說我膽子小嗎?我就是有膽子落跑,他們也會阻止我。」
  
  「我差一點忘了他們向來把金錢擺在第一位。」
  
  雖然這是事實,可是話出自他的口,難免令人吃不消。
  
  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他自賣的拍了拍腦袋瓜,「對不起,說好今天晚上放輕鬆一點,結果我又壞了氣氛。」
  
  「不怪你。」他們給他的傷害太深了。
  
  「不行不行,你要罰我。」
  
  「罰你?」
  
  「罰我喝三杯酒,你覺得怎麼樣?」沒等她答覆,瀧澤翼就自動自發的倒酒灌酒。
  
  「算了算了,你別喝得這麼急。」
  
  「這樣不是很好嗎?你不覺得今晚我很適合大醉一場?」他鬱悶的一笑,繼續為自己倒酒乾杯。
  
  一下子擔心她反悔不嫁,一下子對她的再嫁依依不捨,他究竟在想什麼?他難道看不出來,他越悶悶不樂,她就越割捨不下,還是說,他是存心折磨她?
  
  「你要不要來一杯?」他一臉醉態的對著她傻笑。
  
  「你別喝了。」
  
  「要喝,一定要喝!」又是一杯下肚,他似茫然又似認真的看著斐郡璦,「過了今天晚上,我就再也不是你所認識的上官翼。」
  
  為何這麼說?斐郡瑗疑惑的皺起眉頭。
  
  「來,你也喝,我幫你倒酒……奇怪,怎麼老是沒倒到?」瀧澤翼握著酒瓶的手一直抖個不停,怎麼也對不准杯子。
  
  看不下去了,斐郡璦走過去拉起他,「你醉了,還是早點上床睡覺。」
  
  「我哪有醉……」打了一個酒嗝,瀧澤翼像個吵著要糖吃的小孩,「不要不要,我還要喝。」
  
  「你看你,走路都搖搖晃晃了,還說沒醉。」
  
  「我真的沒醉……哎呀!你不要晃來晃去,我的頭好暈哦!」
  
  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她好聲好氣的說:「睡一覺起來你的頭就不會暈了。」
  
  「睡一覺……不要,我不要睡覺,我要喝酒!」
  
  「酒沒有長腳,不會趁你睡覺的時候偷跑,你睡醒了再喝。」
  
  「對對對,酒沒有長腳。」
  
  折騰了好一會兒,斐郡璦終於把瀧澤翼送上床。
  
  「我真的對不起你。」摸著他的臉,她自責的呢喃。
  
  他突然伸手抓住她,夢囈般的低語,「我恨你……殘忍的女人……」
  
  瑟縮的抽回手,她全身僵硬無法動彈,原來他恨她……
  
  「我不會原諒你……不會……」好似積怨太深,他斷斷續續的藉著夢話發洩出來。
  
  不曉得自己坐了多久,她又是怎麼離開他的房間,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死了。
  
  當她像個幽魂飄然離去時,瀧澤翼睜開眼睛坐起身,他沒有喝醉,他一直很清醒,可是他卻一直不懂自己在於什麼?
  
  折磨她,致使她陷入「情義」與「道德」左右為難的掙扎中?還是為了告訴自己——他恨她比愛她還多一點?或者,他是想給她一次機會證明——她並非無心……不管他到底存了什麼居心,她真正面對他的時候已經到了。
  
  ***************
  
  一抵達京都,斐郡璦立刻被送到瀧澤皇家酒店與親人相聚。
  
  「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嗎!瀧澤家的人對你好不好!」一看到斐郡璦,舒雲馬上嘰哩呱啦的抓著她問。
  
  「媽咪,你沒看到她瘦了一大圈,臉色還那麼難看,她在這裡過得怎麼樣,還用得著問嗎?」斐心雅懊惱的白了舒雲一眼,這個媽咪有時候真令人生氣,一點也不體貼。
  
  「我……我也是關心嘛!」
  
  「剛到了新環境,難免會水土不服,等再過幾個月,她就會適應了。」斐心怡首先為母親聲援。
  
  斐心夢優雅的點頭附和,「瀧澤家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沒辦法改變一個人對新環境的適應力,郡璦會瘦是人之常情,同樣的道理,瘦了那麼多臉色還能多好看嗎?」
  
  不理會那幾個「粗枝大葉」的女人,斐心雅將斐郡璦拉了過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二姐,瀧澤家的人對我很好,還請了一個懂中文的傭人照顧我,不過一向忙慣的人突然無所事事,吃不下睡不好,難免會壞下來。」斐郡瑗努力擠出笑容。
  
  「聽見了吧!」斐心怡得意的朝斐心雅挑了挑眉。
  
  「現在我們都可以放心了。」舒雲很高興的做出結論。
  
  「我不是小孩子,你們用不著為我掛心。」
  
  「我們是你的家人,你又不曾離開過家,我們當然會放心不下。」斐邵揚老氣橫秋的道。
  
  摸著肚子,斐郡璦可憐兮兮的道:「我們全家好久沒有坐在一起吃飯了,我肚子有點餓,你們可以陪我下樓吃飯嗎?」
  
  「我也肚子餓了。」說到吃的,斐邵揚通常跑第一個,接下來眾人一一附和,一群人就這麼浩浩蕩蕩的下樓用餐。
  
  等斐郡璦離開酒店,斐家的人又聚集在房間裡,斐心雅決定把自己的感覺提出來,「我覺得郡璦真的不太對勁,你們怎麼說?」
  
  「她看起來精神的確不太好,不過我想她是得了婚前恐懼症,嫁給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男人,以後都得住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日本,你們想她會不緊張嗎?」舒雲一副過來人的口吻。
  
  眾人都點頭,只有斐心雅不贊同,「你們真的認為這樣子做對嗎?」
  
  「哪裡不對?」眾人同聲質問。
  
  「她為我們換來財富,我們難道不應該關心她的幸福嗎?」斐心雅畢竟比較細心,她很清楚斐郡璦的不快樂與婚事有關。
  
  「當有錢人家的媳婦,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事事有僕人伺候,這還不能稱作幸福嗎?」斐心怡不以為然的瞪了斐心雅一眼,她這個二姐真是一點頭腦也沒有!
  
  「你的幸福定義並不等於郡璦的幸福定義。」
  
  「那你倒說說看她的幸福定義是什麼?」
  
  「好了好了!」舒雲連忙伸手終止她們一觸即發的戰火,「這沒什麼好爭的,沒了錢寸步難行,郡瑗嫁進瀧澤家絕對沒有錯。」
  
  「你們想那麼多於麼?四姐嫁進瀧澤家是百分之兩百的正確,因為再過一個月她就要滿二十五歲了,她已經沒有時間選擇。」斐邵揚提醒大家最重要的狀況。
  
  「貧賤夫妻百事哀,這是自古名言,我們完全是為了郡璦著想。」舒雲堅持她自己並非出於私心,她這麼做是為了女兒好。
  
  「我們都飛來這裡,郡璦再過兩天就要進結婚禮堂了,現在任何意見都等於廢話,沒必要自找罪受。」斐孟遙做出總結,「好了好了,千里迢迢來到這裡,我們一定要利用時間四處瞧瞧,我們可以搭京都定期巴士一日游,你們覺得怎麼樣?」
  
  他的建議顯然不受年輕人歡迎,除了舒雲,其他四個人一致反對,大夥兒開始爭相提議,斐郡璦的幸福與否很快的就被拋到腦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0 00:06:39

  第六章
  
  婚禮終於熱熱鬧鬧的盛大舉行,可是斐郡璦從頭到尾都沒有記憶,當她的目光意識到等在紅毯另一端的人是「上官翼」時,她的思緒就陷入一片混亂,這是怎麼一回事?上官翼變成瀧澤翼?他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除了想折磨她,看她自責痛苦之外,她實在找不到任何理由解釋。
  
  他確實做到了,這幾天她腦悔裡只容得下三個字——「我恨你」,就連晚上睡覺都痛哭流涕,把自己從睡夢中驚醒,而枕頭也早是淚痕一片,可是她不懂,為何他要當她的「招財後夫」?若說,他娶她不過是為了報復,他又何苦拿自己的終身大事當犧牲品?
  
  「夢想實現了,怎麼還苦著臉?」
  
  緩緩的從床沿站起身,斐郡璦靜靜的看著瀧澤翼,他背抵著房門?,領帶已經扯下來掛在脖子上,襯衫的扣子解了一半,西裝外套瀟灑的垂掛在肩上,那模樣既性感又狂野。
  
  「不高興你的丈夫是我嗎!」
  
  「這是為什麼?」
  
  「要你?還是娶你?」
  
  「一切。」
  
  「我做事不用理由,高興怎樣就怎樣,你可以說我這個人很任性。」
  
  「因為任性,娶一個你怨恨的女人,值得嗎?」
  
  「如果我對你的恨只是一般的恨,這麼做的確不值得。」
  
  她不明白,難道「恨」還有分種類嗎?
  
  「何必追究我為何娶你?你已經嫁給我了,這才是你必須認清楚的事實。」
  
  「是啊!」
  
  把西裝外套往沙發一扔,灑澤翼將襯衫從褲子裡拉出來,他像只優雅的黑豹準備掠食的往斐郡璦靠過去,同時解開剩下的扣子。
  
  「你……你要不要先洗個熱水澡?!」
  
  「不急,我們待會兒一起洗。」
  
  「我……我已經洗過了。」
  
  「待會兒你還會想再洗一次。」
  
  「你……想休息了嗎?」眼看他已經近到眼前,她的腳步不自覺的向後移動,腳跟因而撞到床鋪,整個人跌坐在床上。
  
  「你以為錯過一次新婚夜,我還會再放過第二次嗎?」
  
  她知道自己沒有理由拒絕,他本來就有權利要求她履行妻子的義務,可是,她還沒有準備好。
  
  「我知道你想要我。」終於在她面前站定,他敏捷的脫掉上衣。
  
  嚥了口口水,斐郡璦現在已經是六神無主,慌得心兒怦怦跳。
  
  「你應該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什麼樣的人。」現在,他不再有任何顧慮,徹底告別「上官翼」成為「瀧澤翼」。
  
  「我……知道……」
  
  心跳得好快,她不知如何是好的吐出丁香舌舔著乾燥的唇瓣。
  
  「你用不著我,我也會帶你上天堂,可是我喜歡你的誘惑,不過你也要記住不准對任何人做出這種動作。」
  
  「我……我沒有……」
  
  直接堵住她的嘴,他的唇舌熟稔的鼓動她的唇舌與之糾纏,兩隻手趁機解決掉她身上的衣服……
  
  激情過後,慾望漸漸平息下來,瀧澤翼一把抱起昏昏欲睡的斐郡璦,「別睡了,我們要一起洗鴛鴦裕」
  
  「我……不行了……我好累……」
  
  「我們要去洗澡。」
  
  「洗澡?」他的話進了耳卻沒進到大腦,她早就失去思考的力氣。
  
  直到他們置身水氣當中,她才怔怔的清醒過來。
  
  「我們為什麼在這裡?」
  
  「我來了。」他拒絕不了她的呼喚,再度舉起自己的陽剛衝鋒陷陣。
  
  「礙…」她又再度成為他的俘虜,而夜也悄悄的朝盡頭逼近……
  
  看著累到癱睡在床上的斐郡璦,瀧澤翼愛憐的撫著她的臉,恨也好,愛也罷,她已經是他的「毒癮」,他無法控制的對她上癮。
  
  瞧了一眼時鐘,他拿起床頭的手機,迅速撥了籐原御秀的電話號碼,很快的下達命令,「準備車子,我們即刻出發回大阪。」他敢說,斐家的人在得知他是瀧澤翼之後,肯定有一嘲戰爭」要引爆,結果很可能是他們登門拜訪,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新婚假期被他們那群聒噪的人破壞。
  
  ***************
  
  當瀧澤翼纏著斐郡璦忙著享受他們的新婚之夜,斐家的人正籠罩在烏雲當中,「上官翼」竟然就是瀧澤翼——這是他們做夢都不會想到的事情,老天爺開了他們一個天大的玩笑,這個玩笑他們沒有一個人承受得祝
  
  「你們說怎麼辦?」舒雲可以說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此刻最良心不安的人自然也非她莫屬,她現在的心情猶如天要塌下來了。
  
  「還能怎麼辦?你最小的女兒從此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承擔所有的責任。」斐心怡向來冷靜到近乎無情的語氣中多了一份焦躁。
  
  「三丫頭,你這話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錯哦!」
  
  「媽咪何必急著把矛頭轉向自己?其實我們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每個人都有責任。」斐心怡可不是個畏畏縮縮沒有擔當的人,如果生在古時候,她肯定是巾幗不讓鬚眉。
  
  用力的點點頭,斐心雅憂心忡忡的點出當務之急,「問題是我們現在能夠為郡璦做什麼?」
  
  「我認為這要看上官翼……不不不,瀧澤翼對郡璦到底抱持什麼心態。」斐郡璦的兩次新婚之夜對斐心夢來說都是惡夢,優雅的形象在這個時候總是面臨殘酷的考驗,她的頭發現在亂得像稻草,而她卻必須對它「冷眼旁觀」,她的痛苦由此可想而知,斐郡璦最好不要再結第三次婚,否則她會發瘋。
  
  「他當然是來報復啊!」舒雲想當然的說。
  
  她的話無疑把大家打人萬劫不復的深淵,氣氛登時冷到最高點,如果真是這個樣子,一向任人宰割的斐郡璦這下子就完蛋了,她不但傻傻的不會替自己辯駁,還會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一會兒,斐邵揚忍不住自我安慰,「我們男人才沒有那麼小家子氣,過去的事情不會記在心上,大家不要胡思亂想。」
  
  「我贊成!」斐孟遙馬上舉雙手附和,不管這話是否屬實,男人就得幫男人說話。
  
  在場的女性莫不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如果男人沒有那麼小家子氣,那幹嗎老上報紙的社會版?情殺的新聞大部分都是男人在撐版面吧!
  
  「你們女人就喜歡大驚小怪。」斐邵揚不以為然的皺了皺眉頭。
  
  「你狼心狗肺!」斐心怡冷冷的賞了他一句。
  
  「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不應該用這種借口為自己脫罪。」斐心雅的語氣雖然溫和,卻對他做出最嚴厲的批評。
  
  「瀧澤翼或許不是來報復的,但我們不能不聞不問,郡璦是我們的親人,我們怎麼可以對她的處境坐視不管?」斐心夢擺出大姐的姿態訓道。
  
  「好好好,那你們說怎麼辦?」斐邵揚害怕的舉起雙手表示投降,女人就是女人,意見有夠多,他真是怕了她們!
  
  「我們去向瀧澤翼道歉。」舒雲決定乾脆一點。
  
  「媽咪,他真要計較,道歉是解決不了事情的。」斐心怡很現實的指道。
  
  「可是現在除了道歉,還能怎麼辦?」
  
  「沒辦法了。」
  
  這是什麼嘛!眾人一致瞪著斐心怡。
  
  「我只是要你們有個心理準備,即使我們拿出最大的誠意登門道歉,恐怕也起不了多大的效用。」
  
  「那還道什麼歉?這一去,人家肯定認為我們心虛。」事實如此,斐心夢對有損她高貴優雅形象的事情當然是能避則避。
  
  「這倒是。」斐孟遙感同身受,雖然在家裡一切都是老婆做主,已經夠沒面子了,可是總不能丟臉丟到女婿的面前啊!
  
  「我們到底有沒有誠意承認自己有眼無珠,不識泰山?」斐心怡反問。
  
  呃……這下子眾人都無話可說了。
  
  經過一陣沉默,斐邵揚突然跳起來道:「我有個想法,不如我們先以探望四姐為名,瞭解現在的情況,再決定應該對四姐夫採取什麼行動。」
  
  「如果他是真心愛著郡璦,我們就向他道歉。」
  
  「如果他存心虐待郡璦,我們直接把郡璦偷渡出境。」
  
  斐心夢和斐心雅不約而同的提出接下來的策略。
  
  「好,就這麼辦。」有了方向,舒雲算是鬆了一口氣。
  
  「我們什麼時候去?」斐心怡想到的永遠是最實際的問題。
  
  想了想,舒雲表示道:「我們絕對不能挑在新婚第一天就去打擾他們,所以緩個一天再登門拜訪,就說,想趁著回日本之前看看郡璦,這名正言順,瀧澤家的人也不會覺得奇怪。」
  
  「問題是,瀧澤家已經幫我們訂好明天的機票,這飯店也是住到明天早上,我想,這肯定是瀧澤翼怕我們滋事所做的防備。」
  
  「機票可以延日期,飯店可以換一家,我們到時候再說臨時決定留下來多玩個幾天,這不就好了嗎?」
  
  終於,大家都沒有意見,這事就此定案。
  
  ***************
  
  書房裡,瀧澤翼漫不經心的抽著煙,新婚三天以來,他貪婪的在郡璦身上宣洩自己的慾望,徹底滿足他積壓許久的渴望,也想看看自己能否從此不再沉迷其中。
  
  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否達到了,可是當他今天一早睜開眼睛,瞧見身旁的她是那麼脆弱、那麼無助,他的心好痛,他忍不住捫心自問,這是在折磨她,還是折磨他自己?
  
  恨她多一點?愛她多一點?他是越來越迷惑……
  
  「三少爺!」籐原御秀一臉戒慎的來到書房。
  
  「她醒了是嗎?」
  
  頓了一下,籐原御秀小心翼翼的道:「不是,三少奶奶的家人找上門了。」
  
  瀧澤翼微微挑起眉,「那天你不是確定他們退房了嗎?」
  
  「是,他們確實退了房,可是我忘了確定他們是否搭機離開日本,這都是我的疏忽,請三少爺責罰。」
  
  揮了揮手,瀧澤翼表明不再追究此事,他們會留下來,至少表示他們除了金錢之外,還是有那麼點親情。
  
  「他們想幹什麼?」
  
  「他們要見三少奶奶。」
  
  「告訴他們,三少奶奶正在休息,現在不方便見客。」
  
  「他們如果要見三少爺呢?」
  
  「我當然是忙著陪老婆,哪有空招待他們?」他們見到他會有什麼態度,他太清楚了,現在他懶得很,沒心思應付他們。
  
  「是,我這就去告訴他們。」籐原御秀立刻折回客廳應付客人,不過三分鐘不到,他面有難色的再度回到書房。
  
  「他們又有什麼問題?」
  
  「他們願意等三少奶奶,就是等到天黑也沒關係。」
  
  沉吟了半晌,瀧澤翼懶洋洋的站起身道:「奉茶了嗎?」
  
  「奉茶了。」
  
  「我去見他們。」
  
  ***************
  
  六個人的聲勢絕對大於一個人,可是面對瀧澤翼,斐家的人卻是一個比一個還像縮頭烏龜,平日的囉唆此刻全不見了,這也難怪,心虛再加上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他們當然慌得不敢正視他。
  
  「這幾天郡璦一步也沒離開房間,我真的把她累壞了,她現在至少要休息三天三夜才有力氣陪你們聊天,你們有什麼話直接告訴我也一樣。」瀧澤翼笑得神采奕奕,看得出來他這幾天很「性」福。
  
  從上到下,斐家六口同時紅了臉,天啊!這傢伙竟然說出這麼露骨的話!
  
  「我就知道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她讓我享受到身為男人的驕傲,我讓她品嚐身為女人的幸福,我相信世界上絕對找不到像我們這樣恩愛的夫妻,恨不得時時刻刻把對方嵌進自己的身體。」
  
  大氣不敢喘一下,他們的處境似乎越來越尷尬。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
  
  這個看過來,那個看過去,大家都不願意當先鋒,可是這麼僵著也不是辦法,身為「一家之主」,舒雲還是認分的跳出來說話,「好……好女婿,我們……是想來看看郡璦還習慣婚姻生活嗎?」
  
  「結婚前我們就住在一起了,她怎麼會不習慣呢?」
  
  「什麼?」眾人同時瞪大眼睛。
  
  挑了挑眉,瀧澤翼一臉疑惑的反過來問:「她難道沒告訴你們嗎?她來到日本就一直陪我住在這裡,婚禮前三天才住進京都的家。」
  
  沒有人說得出話來,說是生氣,卻也鬆了口氣,至少他們不必再自責得要死,更不必替那個丫頭窮操心。
  
  「我知道了,郡璦肯定是為了婚禮緊張到忘了告訴你們。」
  
  「對對對,這丫頭常常漫不經心。」舒雲可是很懂得幫自己找台階下。
  
  「你們放心把郡璦交給我,我會好好照顧她。」
  
  事情到此,出乎意料之外的圓滿,舒雲當然不忘捉緊這個機會表達自己的歉意,「好女婿,以前我們若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我們在這裡慎重向你致歉,請你別再放在心上。」
  
  「事情都過去那麼久,我早就忘了,怎麼會放在心上呢?」
  
  「難怪我們家郡璦對你情有獨鍾,你不但人品一流,又心胸寬闊。」實在是太爽快了,舒雲不能不拍一下馬屁。
  
  「妹婿,我們想在離開日本之前跟郡璦見個面,不知道方便嗎?」斐心怡態度客氣有禮,眼神卻掩不住她的精明,事情太過樂觀往往令人心生疑惑。
  
  「沒問題,等郡璦睡飽,養足了精神,我立刻安排大家吃頓飯,你們覺得大後天晚上如何?」
  
  「哎呀,沒必要這麼麻煩!」舒雲偷偷瞪了斐心怡一眼,這個丫頭難道不知道他們已經在日本耗太久了嗎?雖然她老公經營的貿易公司不大,可也賺了不少錢,如果繼續群龍無首下去,肯定要鬧翻天了。
  
  「不麻煩,一直沒有機會請岳父岳母吃飯,我還覺得過意不去呢!」
  
  「台灣的工作已經擱太久了,這吃飯以後有得是機會嘛!」
  
  「也對。」
  
  「如果方便的話,希望郡璦能夠常常打電話回家讓我們聽聽她的聲音。」
  
  「沒有問題。」
  
  「你們還在蜜月期間,我們不打擾了。」
  
  「我送你們。」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
  
  「那我就不送了,你們慢走。」紳士的一鞠躬,瀧澤冀朝籐原御秀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代為送客,籐原御秀明白的點了點頭,他隨即轉身走回書房,腦後傳來斐家「內哄」的爭論聲,顯然眾人對舒雲的決定頗有微詞,畢竟他們在日本多耗上那麼多天的目的就是想見斐郡璦一面。
  
  諷刺的勾唇一笑,他把所有的爭吵阻隔在書房外。
  
  ***************
  
  躺在床上,斐郡璦一點移動的力氣也沒有,她早被窗外啾啾鳴叫的鳥兒喚醒,可是她只想靜靜的待在這裡,傾聽早晨的聲音,感覺自己是個活著的生命,因為這三天來的經歷,她知道只要自己動一下,瀧澤翼馬上就會撲上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意識到房裡只剩自己一個人,這才放心的起身下床,並拿起扔在床頭櫃上的睡袍穿上,然後進浴室簡單的梳洗了一下。
  
  懶洋洋的又爬回床上,她弓起雙腳,將下巴擱在兩膝之間,目光沒有焦距的直視前方。
  
  這三天,他一次又一次狂野的佔有她,霸道的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記,她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只能隨著他的每一次掠奪讓自己暫時遺忘現實,雖然她好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機器人,但是什麼都不用想也稱得上是一種幸福,不過,這種日子終究會過去,他對她的怨恨會再度浮現……
  
  「叩叩叩!」優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三少奶奶,你醒了嗎?!」
  
  咧嘴綻放出結婚以來的第一個笑容,斐郡璦連忙喊道:「進來。」
  
  房門打了開來,優子推著餐車走進來,「三少奶奶,都快中午了,你肚子肯定餓壞了吧!」
  
  「你不來,我還不知道自己肚子餓了。」斐郡璦垂涎的看著豐盛的午餐。
  
  先送一杯養顏美容的果菜汁,再遞上刀叉,優子一臉神氣的說:「我就知道,三少奶奶根本離不開我。」
  
  一笑,斐郡璦一邊享用餐點,一邊好奇的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一早接到三少爺的通知,夫人就派車送我過來。」
  
  「你以後都會在這裡陪我嗎?」
  
  「只要三少爺不把我趕回京都,我就會一直住在這裡。」
  
  「那太好了。」斐郡璦開心的鬆了口氣。
  
  雖然在台灣她本來就沒什麼朋友,但好歹可以藉著工作打發時間,可是在這裡,沒有任何事情足以分散她的茫然無助,她真的很需要朋友,難得優子是日本華僑,不但可以將自己在異國生活的經驗之談傾囊相授,還可以充當她的日文老師,這對她的幫助真的很大。
  
  「三少奶奶,我沒有陪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有沒有練習我教你的日語?」
  
  「我……這幾天好忙,沒時間練習。」斐郡璦彆扭的紅了臉,她全身上下每一寸現在都還留著這幾天「忙碌」的證據。
  
  「學語言是不能鬆懈的,三少奶奶也可以找三少爺練習,三少爺雖然很小就被送到台灣,可是他的日語講得比老爺這個道道地地的日本人還有味道,聽說,他從小就看得出來具有語文方面的天分。」
  
  「他哪有時間陪我練習。」
  
  「三少爺這幾天不是都沒上班嗎?」
  
  「嗯……是啊,可是……」這真是教人難以啟齒。
  
  恍然一悟,優子笑容暖昧的瞅著斐郡璦,「三少奶奶長得這麼漂亮,三少爺見了三魂七魄都被勾走,當然沒有時間練習多餘的語言,對不對?」
  
  嬌嗔的白了優子一眼,她羞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們都看得出來三少爺對三少奶奶有多麼的著迷,三少奶奶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了。」優子不怕死的繼續說。
  
  「你們?」
  
  「瀧澤家的傭人啊!」
  
  「你們還真浪漫。」斐郡璦好笑的搖搖頭,其實有這樣的誤解,對她來說反而好過一些,不過,她不想蒙騙自己,傭人們喜歡加油添醋,這是人之常情。
  
  「浪漫?」
  
  「你們想太多了。」除了這麼說,斐郡璦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優子理所當然的將她的否認視為不好意思,「我知道,三少奶奶比較容易害羞,不過,我們真的覺得三少爺很愛三少奶奶。」
  
  多說無益,斐郡璦輕柔的回以一笑,以後她就會慢慢看明白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0 00:07:11

  第七章
  
  現在,她或許有點想明白了,瀧澤翼對她的恨何以不是一般的恨,那是因為他已經恨到骨髓,恨到願意付出一輩子的時間來向她報復。
  
  自從結束他們的「蜜月期」,他每天都見不到蹤影,難得見上一面,她一定是在睡夢中,而他純粹是找她履行妻子義務,也就是說,她在他眼中不過是暖床的工具,她想,這就是他娶她的用意羞辱她。
  
  他確實達到目的了,面對這樣的難堪,她心如刀割,也深深的瞭解到自己對他的在乎已經遠遠超過想像,如果再次失去他,她的心也將隨之埋葬。
  
  「三少奶奶,你快出來,夫人來了。」優子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房間。
  
  聞言,斐郡璦慌慌張張的從陽台走進房間,衝到梳妝台整理儀容,「優子,你幫我挑件衣服好嗎?」
  
  「喔!」不過,優子顯然不明白她為何如此隆重。
  
  「挑鮮艷一點的顏色。」她最近的氣色不太好,又不太會上妝,現在只能靠衣著的色彩來修飾了。
  
  這下子優子更迷惑了,手上挑選衣服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三少奶奶不喜歡把自己打扮得太過花稍,她穿衣服的原則向來不離白、黃、粉這三種顏色,而且一件衣服只有一種顏色。
  
  「優子,你還不快一點。」
  
  「好……不對,三少奶奶,你這裡好像沒有那種鮮艷的衣服。」
  
  「那你隨便幫我挑一件,顏色亮一點就可以……」
  
  「好了,不用忙了。」上官艷顯然沒什麼耐性,乾脆自己進來找人。
  
  斐郡璦倉皇的起身迎接,「媽,你怎麼有空來這裡?」
  
  「優子,你幫我們準備茶具,我想在後庭院品茶聊天,對了,不要忘了準備幾道小點心哦!」
  
  「是,夫人。」
  
  「郡璦,你用不著特地為我化妝打扮,媽又不是客人。」上官艷拉著斐郡璦走出臥房,朝後庭院走去,「你們沒有時間回京都,媽只好自己抽時間過來,看看你們究竟在忙些什麼。」
  
  「對不起,還讓媽為我們操心。」
  
  「不希望媽為你們操心就應該常常回京都,京都離大阪又不是很遠,假日全家聚在一起吃飯聊天,那不是很好嗎?」
  
  「以後,我們會盡量安排時間回去。」
  
  一會兒之後,茶香在後庭院飄散。
  
  「阿翼呢?」
  
  「他去公司。」
  
  「今天是假日,他去公司幹嗎?」
  
  「他有工作要忙。」
  
  「工作忙就冷落嬌妻,他這是跟誰學來的?」上官艷的眉頭皺得好高,瀧澤家的男人只要結了婚,都是出了名的疼老婆,再說,那小於千方百計把人家娶進門,怎麼會有這種怪異的舉動?
  
  「媽別怪他,他加入瀧澤集團不久,勤奮工作,力求表現,這是責任感使然。」
  
  「你用不著替他找借口,優子都告訴我了,他每天都是三更半夜回家,實在太不像話了!」
  
  「沒這回事,只是偶爾而已。」斐郡璦傷腦筋的看了幫她們泡茶的優子一眼,優子顯得好無辜,她不過是老老實實回答夫人的問話,可不是故意打小報告,雖然她非常看不過去王少爺近來的行徑。
  
  上官艷也看了優子一眼,她信誓旦旦的道:「優子不會亂說話,她在瀧澤家工作那麼多年了,我還會不清楚她是個體貼、謹守分寸的人嗎?你啊,就別再替阿翼掩護了,我非要好好罵他一頓不可。」
  
  這下於斐郡璦可慌了,「媽,千萬不要,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這還不算大不了,難不成要等到他變成夜夜不歸,再來指正他?」
  
  沉默了下采,她實在沒勇氣道出真相,為他的行為提出最有力的辯護。
  
  「你是不是捨不得我罵他?」
  
  「我是不想替他找麻煩。」
  
  「男子漢敢做敢當,你別以為他不知道我有千里耳,無事不知,無事不曉,而且我沒好好罵他一頓,心裡頭就是不爽快!」
  
  「媽真想罵他,我也沒辦法,不過還是希望媽別生氣。」
  
  「好吧,我再想想怎麼跟他溝通比較妥當,這樣可以嗎?」
  
  「謝謝媽。」
  
  「郡璦,你一個人悶在家裡無聊,可以到京都找媽,你叫優子打電話回家裡給我,我就會派車過來接你,知道嗎?」
  
  「我知道。」
  
  「你今天有沒有想做什麼事?媽陪你。」
  
  「我沒什麼想做的事,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好好看看大阪的風土民情,覺得有點可惜。」
  
  「什麼?」上官艷一臉大驚小怪的叫,「我那個寶貝兒子到現在都沒帶你看過大阪長什麼樣子嗎?」
  
  「我看他很忙,所以一直沒有向他開口。」
  
  「男人啊,老是要女人先開口,他就不會主動一點嗎?」上官艷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
  
  莞爾一笑,斐郡璦不作任何評論。
  
  「我們今天玩個通宵。」像個小孩子,上官艷興奮的叫道。
  
  「夫人,我也要去。」優子連忙喊。
  
  「當然,我怎麼可能漏了你?」推了一下優子,上官艷迫不及待的催促,「去去去,趕快去準備礦泉水和零食,這裡交給我和郡璦收拾,我們十分鐘後出發。」
  
  歡呼的聲音響徹雲霄,優子驚天動地的跳了起來,衝進屋內。
  
  見狀,其他兩個人同時笑出聲,可憐的人,她肯定快悶壞了。
  
  ★★★
  
  站在書房前,斐郡瑗的手舉了又放下,雖然嘴巴上沒有說要分房,瀧澤翼卻天天在書房過夜,即使半夜把她從床上挖起來滿足自己的慾望,他總是在事後不久就離開房間,他好像不太願意面對她,她去找他,他會不會趕人?
  
  歎了口氣,她苦澀的一笑,以前她不曾用腦袋瓜胡思亂想,學生時期,大腦是留給書本,踏入社會,大腦是留給工作,生活一切有媽咪的話當最高指導原則,這樣的日子固然刻板,卻是輕鬆。
  
  想到這裡,就懷念起新婚那三天,兩個人赤裸的緊緊糾纏,彷彿世界只有那一刻,是多麼單純而浪漫,深刻而動人……她不應該再想這些看似美麗卻殘酷無比的記憶。
  
  終於,她還是舉起手在房門上敲了敲,出聲一喊,「翼,你在嗎?」
  
  書房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音,她又敲了一次門,問了一次,結果還是一樣。
  
  算了,她就等麻煩找上門再說吧!
  
  轉過身,她卻看到瀧澤翼正背靠在斜前方的牆壁,雖然已經忙了一天,他仍是神采奕奕,迷人得教她手足無措。
  
  「真是難得。」
  
  「你剛進門?」
  
  「剛進門妻子就守在書房門口等我,今天還真是我的幸運日。」
  
  「我可以跟你說幾句嗎?」
  
  他越過她打開書房,然後側過身子道:「進去吧!」
  
  斐郡瑗滿懷好奇的走了進去,雖然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了,她還未曾踏進這裡一步,因為優子告訴她,他不喜歡人家隨便進他的書房。
  
  其實書房一點也不特別,書櫃、名畫……反正該有的一樣也不少,不過是多了一套衛浴設備,沙發可以變成床鋪,另外,就是書桌正對面的整片牆掛上一黑絲絨布幕,那是這裡最特殊的景觀。
  
  「為什麼要在這裡掛上這片布幕?」斐郡璦情不自禁的走向它。
  
  臀部靠著書桌,瀧澤翼雙手在胸前交握,眼神狂熱的凝著她的一舉一動,「想不想試試看靠著它的感覺?」
  
  紅暈頓時在兩頰散了開來,她慌忙的逃離。
  
  「這樣子就怕了嗎?」
  
  她是怕了,所以對此事她只能選擇沉默。
  
  顯然無意為難她,瀧澤翼嘲弄的笑道:「你想跟我說什麼?生活寂寞難耐,夜晚孤枕難眠,你快受不了嗎?」
  
  一時之間答不上話來,雖然這不是她來這裡的目的,卻道盡她的心酸,多了優子陪伴,日子是好過多了,可是優子畢竟取代不了他,當閉上跟睛,睜開眼睛,身邊的床位都是空空蕩蕩,那種感覺多麼淒涼,不過那又如何?他的恨是那麼深,那麼刻骨,她也只能默默承受。
  
  「這就是有錢人家的媳婦,空有財富,沒有溫度。」
  
  「我不是來向你抱怨什麼,我是來告訴你,媽前天來這裡,她見你不在家,有點生氣,說要好好罵你一頓,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找你,或是打電話給你?」她再三考慮,覺得自己最好先向他坦誠,否則萬一媽把事情鬧大了,他們之間恐怕將演變成「舊仇」加「新恨」。
  
  神情微微一變,他惡聲惡氣的質問:「事情真的那麼簡單嗎?還是你在媽面前亂說話,所以媽決定為你出氣,把我這個兒子教訓一頓?」
  
  「我沒有。」
  
  冷冷一哼,他咄咄逼人的道:「媽不是那麼大驚小怪的人,除非有人在她耳邊煽風點火,惟恐天下不亂。」
  
  「我不是個愛告狀的人。」斐郡璦心急的搖頭辯駁。
  
  「難不成是優子嗎?」
  
  嚇了一跳,她頓時不知如何回應才好。
  
  「真的是優子?」
  
  「我……優子不是故意的。」
  
  「你好大的本事,想袒護她是嗎?」
  
  「我是希望你不要怪她,她不過是把你每天三更半夜回來的事,老老實實的告訴媽,這也不是無中生有啊!」在瀧澤翼陰陽怪氣的瞪視下,斐郡璦越說越小聲,可是依然理直氣壯。
  
  「如果我偏要找她麻煩呢?」
  
  「你不會這麼不講道理吧!」
  
  瀧澤翼挑釁的揚起眉,「我看,優子肯定遭你利用,當你的傳聲筒,所以,你現在當然得想辦法維護她,是不是?」
  
  「我不是那麼卑鄙的小人。」
  
  「對啊,我怎麼忘了?你自命清高、逆來順受,任人打不還口,罵不還手。」有時候,他寧可她有更多的喜怒哀樂,會生氣、抗議,會撒嬌、耍賴。
  
  「我!也沒那麼好。」她是什麼事都「算了」,因為不愛爭論嘛,可還不至於逆來順受。
  
  臉色越來越難看,瀧澤翼的口氣也變得越來越暴躁,「你就為了這件事找我?難道沒其他的事嗎?」
  
  「你不是那麼小家子氣的人,應該不會責備她吧?」
  
  「你不承認優於是受你教唆,我要對付的人當然也不是你,而我的事,你沒有資格過問。」瀧澤翼隨即無禮的揮了揮手,「沒其他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你……」
  
  「不要再逼我,否則你的麻煩會更大,出去!」
  
  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斐郡璦懊惱的走出書房,她好像把事情越弄越糟。
  
  可惡的女人,他還以為自己這陣子的不聞不問引起她的慌亂不安,讓她嘗到他不在身邊的孤獨和寂寞,她終於想通了,想主動親近他,結果,她卻是為了那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真是可笑極了,他故意冷落她,想證明自己可以不在乎她的死活,他對她的「恨」絕對多於「愛」,更是想向自己證明她有多麼需要他不是建立在「財富」的基礎上,而更深刻的「情感」,可是到頭來,他是在耍自己!
  
  既然,她這麼喜歡胳臂往外彎,很好!她就等著向他求饒吧!
  
  ★★★
  
  說做就做,瀧澤翼隔天一早就把優子送回京都,然後輕輕鬆鬆的待在書房看報只等著斐郡璦得知消息後,主動向他示好求饒。
  
  是左等右等,最後進書房的人卻是籐原御秀。
  
  「你告訴她了嗎?」
  
  「說了,可是……」
  
  「可是怎樣?」。
  
  「三少奶奶只問了一句優子現在在哪裡?」
  
  「沒說別的?」
  
  「三少奶奶確定優子回京都以後,就悶不吭聲,什麼話也沒說。」
  
  這是什麼意思!他微微皺起眉頭……等等,他怎麼會忘了,她對命運的安排一向是逆來順受,意見少之又少。
  
  似乎想到什麼,籐原御秀提出自己的見解,「三少爺,你知道我的英文說得破破爛爛,三少奶奶可以聽懂我的意思已經不太容易了,我想她就是有什麼話想說,也不知道怎麼跟我溝通。」
  
  「這倒是。」
  
  「還有,三少奶奶現在已經會說一些簡單的日語了。」
  
  「她是不是開始用日語跟其他人溝通?」
  
  「是,我聽管家說,三少奶奶很好學,常常利用機會和下人練習日浯,也因為她的日語說得悅耳動人,大家都很喜歡和她說上幾句。」
  
  「這麼說來,這盤棋我是下錯了,我應該直接讓優子失業才對,不過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三少爺,要不要家裡的人都不跟三少奶奶說話?」
  
  撫著下巴,他沉吟的點點頭,「這倒是一個好主意,不過記住,不要表現得太明顯,免得她起疑心。」她是漫不經心,但不笨。
  
  「我知道。」
  
  「很晚了,你去準備車子,我們到公司。」
  
  ★★★
  
  斐郡璦不是不想把優子找回來,她只是想最好習慣一個人,萬一優子辭掉瀧澤家的工作跑去嫁人,就像她的情形一樣,她還不是得面對同樣的困境。
  
  不過理想與現實永遠存在著差距,她正忙於學日語,一個人難免養成自言自語的怪癖,可是這種感覺好像在演戲,滑稽透了!
  
  也許,她應該學習討價還價,而不要老是「算了」,所以,她決定向現實投降,事情都過了三天,瀧澤翼想必氣消了吧!
  
  如同上一次,她敲了兩回門,書房都沒有回應,不過這次她乾脆在門前坐下來等人,時間到了他自然會回來。
  
  等著等著,眼睛不知不覺的瞇了起來,睡夢之中,她看到瀧澤翼回來,接著他將她抱進書房放在沙發上,他坐在一旁看著她,好深情、好深情,用手背畫著她的臉,好久好久,他終於站起身,不知道去了哪裡
  
  一切的一切,似夢又似真,因為她聞到他的氣息,她想抓住他,可卻連爬起來的力量都沒有,只能不斷的掙扎,終於,她衝破夢境,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在書房。
  
  「醒了。」
  
  偏過頭,瞧見坐在對面沙發的瀧澤翼,他身著一件輕鬆的家居服,前面的几案上堆著一些檔案,有幾個檔案攤開,這表示他已經在這裡工作了一段時間。
  
  「我睡很久了嗎?」她不自在的坐起身。
  
  「還好。」
  
  清了清喉嚨,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決定直接說出自己在這裡的目的,「我、我是想問你,可以讓優子回來陪我嗎?」
  
  「你是在求我嗎?」
  
  斐郡璦一臉疑惑的點點頭,不是在求他,她幹嗎來找他?
  
  「我怎麼看不出來?」
  
  頓了一下,她虛心請教,「那我應該怎麼做?」
  
  「求人家,難道不應該拿點誠意出來嗎?」
  
  「誠意?」她敢說,他指的絕不是態度上的「誠意」,因為他的眼神變了。
  
  「你想說成代價也可以。」
  
  果然如她所想,他所謂的「誠意」並不是那麼簡單!
  
  「你說什麼我都答應,這樣可以嗎?」
  
  「這麼爽快?」
  
  「如果你天天只能跟自己說話,你也會懂得堅持不一定是最好。」
  
  「幾天不見,我的老婆又成長不少哦!」他勾了勾手指,「過來。」
  
  為了展現「誠意」,斐郡璦當然是乖乖的走到他面前。
  
  伸手一攬,她立刻跌坐在他腿上,他充滿期待的說:「我一直想在一個地方和你做愛,我連做夢都會想像那種滋味。」
  
  一張臉頓時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她羞答答的低下頭,小小聲的問:「哪裡?」
  
  「就在這裡,你猜猜看?」
  
  微微抬起眼睛,她的視線毫不考慮的落向那片布幕。
  
  「不錯,我們夫妻越來越有默契了。」
  
  「你!不覺得那樣很奇怪嗎?」
  
  「試完之後,你再把感覺告訴我。」
  
  「我們真的非要……」
  
  「你剛才還答應得很爽快,怎麼一下就變回縮頭烏龜?」
  
  「我不知道怎麼做嘛!」
  
  「這不是你的問題。我是你的指導老師,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
  
  吞了口口水,她已經緊張得全身打頗,「現在嗎?」
  
  「你希望優子早一點回來嗎?」
  
  這話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斐郡璦好小聲的說;「我現在要怎麼做?」
  
  「把你的衣服和我的衣服脫掉。」
  
  「在這裡?」
  
  「這是前戲,待會兒主戲上場的時候我們再轉移陣地,開始了!」
  
  好無助的咬著下唇,不過斐郡璦還是站起身,動手脫下身上的衣服,只是她的速度可媲美烏龜。
  
  「你知道嗎?衣服脫得越慢越刺激。」
  
  聞言,她三兩下就脫得精光,反正他們是夫妻,她的身體他早就熟透了。
  
  「老婆,不要忘了你只完成一半,」瀧澤翼指示的比著自己,雖然兩隻眼睛已經進出強烈的火花,他的聲音還是沉穩平靜。
  
  蹲下身,她硬著頭皮動手脫掉他的衣服,不過手指實在抖得太厲害了,好不容易把衣服解決掉,她已經滿頭大汗。
  
  「今天我們換個新花樣,主導權交給你。」
  
  「我……」還沒開始,她已經慌得六神無主,
  
  「我平時怎麼做,你現在就怎麼做,你應該還記得吧?」
  
  豁出去了,她傾身向前,小嘴輕輕滑過他的唇,轉向他的耳垂。
  
  「我不記得教過你這一招。」老天啊,他喜歡她的丁在他耳朵邊調皮。
  
  「我在睡覺的時候,你都是這樣子把我吵醒的。」
  
  「原來是我這個老師教導有方。」
  
  「我做得不好,你不可以笑我哦!」
  
  「不管你做得好不好,你都可以讓我失控。」
  
  真心話也好,逗她開心也罷,因為他的話,她甘心取悅他,這已經不是他所謂的「誠意」。
  
  她的唇溜向他偉岸的胸膛,舌尖靦腆的舔弄那丁點大的小丘,原本分放在他大腿上支撐身體的雙手向前一滑,他的慾望立刻成為她手中的玩偶,隨著她的操縱瀕臨爆炸邊緣。
  
  額上青筋暴跳,瀧澤翼狠狠的倒吸了口氣,粗魯的道:「坐上來。」
  
  「嗄?」
  
  乾脆自己動手,他一把將她拉上來,陽剛和陰柔熱情的附著對方。
  
  「這……不是前戲嗎?」她的意識正在墜落,她抗拒不了越來越火熱的躁動。
  
  「我等不及了,這裡先來一次,待會兒轉移陣地我們再來一次。」
  
  「你不可以這麼貪心……礙…」他突如其來的抽動,讓斐郡璦忍不住發出嬌吟。
  
  「話不要這麼多,現在擺動你的身體,你得負責帶我們翻雲覆雨。」握住她的臀部,他按捺不住的催促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0 00:07:40

  第八章
  
  這是斐郡璦第一次參加瀧澤家舉辦的宴會,因為在場的幾乎是日本人,礙於語言上的隔閡,她難免格格不入,瀧澤翼又存心把她晾在一旁不管,她更是悶得心裡發慌,乾脆躲到另一邊的池塘看魚兒水中游。
  
  「郡璦,你怎麼一個人跑來這裡?」
  
  「二哥!」看到來人是瀧澤明,斐郡璦有點失望,她還以為瀧澤翼會來找她。
  
  「你不喜歡熱鬧的氣氛嗎?」
  
  「還好。」
  
  「是你跟阿翼鬧脾氣?」
  
  「沒有,我只是聽不太懂大家說的話,覺得有點無聊,這裡很安靜,我想應該滿適合欣賞夜色。」
  
  「你怎麼跟我一樣?我也覺得有點無聊。」不過,他是因為「女朋友」沒有陪在身邊,沒有樂子可以讓他提神,他都快睡著了。
  
  「你為什麼覺得無聊?」她以為有錢人家都很喜歡這種場面。
  
  「我不像阿翼,阿翼是一隻笑面虎,面對再討厭的人,他都可以展現出最完美的風度,我呢,虛與委蛇的本事只有小學程度,這種場面不太適合我。」
  
  「笑面虎?」
  
  「像嗎?」
  
  偏著頭想丁想,斐郡璦笑著點點頭,一個可以把「恨」說得那麼縹緲輕柔的男人,說是笑面虎,似乎頗有道理。
  
  「在我們三個兄弟當中,阿翼最像父親,骨子裡是標準的日本大男人,表面上卻喜歡學溫文儒雅的英國人,他們都是最可怕的敵人,所以阿翼一拿到碩士學位以後,父親一直希望他回日本加入公司,沒想到他說破嘴了,阿翼還是頑固的留在台灣,可是你卻輕而易舉的把他逼回日本,你知道自己是瀧澤家的大功臣嗎?」
  
  「二哥這麼說,我會不好意思,我沒那麼大的本事。」她靦腆的一笑。
  
  「你好像不太清楚自己對阿翼的影響力哦!」
  
  頓了一下,斐郡璦一臉尷尬的說:「不瞞二哥,其實有時候,我也摸不清楚他在想什麼,更別說是影響他。」
  
  揚聲大笑,瀧澤明饒富興味的看著她,「我現在終於知道了,原來阿翼最近變得那麼焦躁是事出有因。」
  
  好像找到知己似的,她激動的瞪大眼睛,附和的點著頭,「我也感覺到了,二哥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你就是原因啊!」
  
  「我?我有對他做了什麼嗎?」她一臉迷惑的貶著眼睛。
  
  瀧澤明越笑越開心,「我把原因告訴你,剩下的部分得靠你自己想明白。」
  
  「二哥可以給我一點提示?」否則她永遠想不明白。
  
  「你們在聊什麼,這麼開心?」瀧澤翼優雅從容的闖進他們的「兩人世界」,不過緊握的拳頭透露出他此刻的心情——憤怒、不安。
  
  「沒什麼,聊你小時候的事情。」
  
  「六歲以前的事我自己都不記得,二哥竟然還有印象,真是了不起。」
  
  嘿!瀧澤明露出彆扭的笑容,笨啊,話說太快了。
  
  「御秀,你先送三少奶奶和優子回去,我和二哥有重要的事情討論。」瀧澤翼轉頭朝身後的人說。
  
  「是,三少奶奶請!」籐原御秀恭敬的對斐郡璦一鞠躬。
  
  「我們今天不是要留在這裡過夜嗎?」他們剛到這裡的時候,他當著她的面親口向媽許下承諾。
  
  將斐郡璦拉了過來,瀧澤翼低頭在她唇上纏綿的一吻,「我臨時改變主意,明天早上還有事,今晚不能在這裡過夜,你們先回去,我隨後就到。」
  
  她根本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只知道他的吻讓她想立刻走人,他竟然當著他們面前吻她,這太難為情了。
  
  「三少奶奶,我們該走了。」
  
  「喔!」低著頭,斐郡璦快步的離去,籐原御秀忠實的跟在後頭護送。
  
  「離她遠一點。」見他們遠去,瀧澤翼還真是直截了當的開口。
  
  「這就是很重要的事?」瀧澤明大驚小怪的瞪著他。
  
  「不要招惹她,否則你會知道我對自己的兄弟也不會手下留情。」
  
  「喂!我可沒動她一根寒毛。」瀧澤明連忙喊冤。
  
  「謠言不代表真相,卻有最可怕的殺傷力。」
  
  「如果有任何謠言,那也是你的錯,你把自己的妻子冷落在一旁,你認為人家看了會怎麼想?」
  
  瀧澤翼總算沉默了下來。
  
  「我真不知道你在玩什麼把戲,在乎得要命,卻要裝酷,真是犯賤!」瀧澤明越說越不爽。
  
  「我的事與你無關。」說完,瀧澤翼轉身就想走人。
  
  不過,瀧澤明可不打算就此罷休,他連忙喊道:「我送你幾句話,你的妻子若是個單純的女人,就用單純的方法對待她,不要自作聰明的兜上一大圈,否則你只會發現自己都在原地打轉,何苦呢?」
  
  停下腳步,瀧澤翼輕笑道:「你以為看到片面就代表全部嗎?我告訴你,你這叫——自作聰明。」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瀧澤明不甘心的反譏回去。
  
  「天真!」
  
  「你說什麼?」
  
  「再見!」這一次,瀧澤翼大步的離去。
  
  睜大眼睛瞪了半晌,瀧澤明受不了的道:「這小子老想著用自己的遊戲規則來玩,卻不想想對手懂不懂你的遊戲規則,你很聰明,你很會玩,是嗎?哼!本少爺偏不讓你稱心如意,看你還有沒有本事自作聰明!」
  
  ***************
  
  其實,瀧澤翼對瀧澤明說的話並非完全無動於衷,尤其是「謠言」這兩個字更令他耿耿於懷,所以他開始帶著斐郡璦參加各式各樣的餐會,他會從頭到尾守在她身邊,他對她的「愛」與「恨」,那是屬於他們兩個之間的「戰爭」,他可不容許外面的風風雨雨在這之間作亂。
  
  然而,斐郡璦可不明白他的用意,每一次的餐會對她來說都是沉重的負擔,她再怎麼用心學日語,速度依然趕不上那些道道地地的日本人,她只能選擇以沉默和微笑來應對,這種感覺令人沮喪。
  
  不要,她受不了了,她要提出抗議,今晚將是最後一次。
  
  「每個人都說我的妻子很美,你是不是覺得很驕傲?」看著一進門就跳上床的斐郡璦,瀧澤翼情不自禁的看癡了。
  
  「我可以不要再去參加那些餐會了嗎?」斐郡璦坐起身道。
  
  「為什麼?」瀧澤翼挑了挑眉,他發現她現在開始懂得反抗。
  
  「我聽不懂他們說的話。」
  
  「你用不著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
  
  「那我去幹什麼?」
  
  「你不是想當有錢人嗎?」
  
  「這跟有錢人有什麼關係?」
  
  「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數不完的交際應酬。」
  
  咬了咬下唇,斐郡璦可憐兮兮的道:「對不起,我以前孤陋寡聞,現在我知道自己沒本事過有錢人的生活,你幫幫我好不好?」
  
  瞧她那副逗趣的模樣,他忍不住笑了,「我為什麼要幫你?」
  
  「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你幫我嘛!」斐郡璦討好的勾住他的手臂道。
  
  「不錯嘛,你現在已經抓到巴結的訣竅。」
  
  「你答應了是嗎?」
  
  「可是,我現在想不起來要你做什麼?」
  
  「你可以慢慢想,想到了再提出來。」
  
  「這倒是個好主意。」
  
  「我們成交了?」
  
  「成交。」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沒有人會認為他不愛她,若有什麼閒言閒語,也都是嫉妒的聲音。
  
  「謝謝!」斐郡璦衝動的靠過去親了一下他的唇。
  
  「你覺得這樣子就夠了嗎?」
  
  「我們都累了,而且還沒洗澡。」其實她最愛他們翻雲覆雨的時候,只是,她真的不習慣這種「預告」式的開常
  
  「累了倒沒有,不過洗個澡是有必要。」
  
  「我去幫你放洗澡水。」斐郡璦急忙的跳下床,瀧澤翼卻從身後摟住她。
  
  「用不著這麼麻煩,我們好像很久沒有一起洗鴛鴦浴了,今天正好可以回味一下。」
  
  根本不知道如何反應才好,因為她的心跳已經亂了,呼吸越來越急促,而腦袋瓜裡全是他們有過的旖旎春色。
  
  一把抱起她,他大步的往浴室走去。
  
  ***************
  
  斐郡璦怎麼也沒想到瀧澤明會跑到大阪找她,而且還……
  
  「你要帶我出去玩?」這不是很奇怪嗎?
  
  「難得今天我放自己假,剛好又經過這裡,我想你一定不會介意陪我出去散散心吧!」瀧澤明說得很有誠意。
  
  「我……」咬著下唇,斐郡璦顯然拿不定主意。
  
  「今天天氣最適合到郊外踏青了,你當然不會捨得錯過。」
  
  「二少爺,你要不要先打個電話給三少爺?」優子不敢以下犯上,只好轉個彎代斐郡璦拒絕。
  
  「為什麼?」瀧澤明有疑問,斐郡瑗也一樣。
  
  「三少爺很可能臨時有事找三少奶奶,我想還是告訴他一聲。」優子說得很婉轉,不過沒有人相信。
  
  「他不可能臨時有事找我。」結婚至今,他不曾上班時間打電話給她。
  
  「優子,你沒有說老實話。」瀧澤明故意挑剔道。
  
  「我……」
  
  「你不敢說,我來說好了,三少爺是不是規定三少奶奶不可以出門,除非得到他的許可?」經過那天晚上的事,他很清楚這個小子一定會防著他,而且還要防得不突兀,但卻會「全面封殺」。
  
  優子不自在的看了斐郡璦一眼,她不希望引起三少奶奶的誤會,她可不是三少爺的「監視器」。
  
  「優子,翼真的這麼交代過嗎?」
  
  「三少爺是有這麼說,可是……」
  
  「我不是犯人。」斐郡璦說得很輕很柔,卻明白的表示她的不滿,他究竟把她當成什麼?
  
  「優子,三少奶奶借我一天,三少爺有什麼問題直接推到我頭上來。」雙手搭在斐郡璦的肩上,瀧澤明推著她走出去。
  
  除了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優子也無可奈何,她注定要挨一頓罵。
  
  斐郡璦一坐上瀧澤明的車,就發現車子裡面早就坐了另外一個女孩子。
  
  「奈奈,這是我跟你提過的郡璦;郡璦,這是我……女朋友奈奈,她從台灣來這裡讀書。」瀧澤明笑著幫她們介紹,其實他一開始就可以招出奈奈的存在,不過,他就是想跟那個小子過不去。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是他的情婦。」於奈奈熱情的伸出手,「你好,初次見面,諸多指教。」
  
  「奈奈,你會嚇壞她。」瀧澤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你好。」斐郡璦卻開心的握住她的手,她喜歡這個渾身充滿朝氣的女孩子。
  
  「大男人,你不要太瞧不起女人哦!」於奈奈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不敢,有些女人比毒蛇猛獸還可怕,一個不小心,連自己怎麼死在她的手上都不知道。」瀧澤明若有所指的捏著她的鼻子,她毫不客氣的打掉他的手。
  
  「不錯,算你還有點警覺性,你應該不會死得太早。」
  
  「我當然不會死得太早,我可捨不得讓你太早守寡。」
  
  看他們逗趣的打情罵俏,斐郡璦忍俊不住的笑出聲,剛剛有過的鬱悶此時也隨之一掃而空。
  
  「對不起,讓你見笑了。」於奈奈終於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真難得!」瀧澤明嗤之以鼻的看了她一眼,這個女人的字典裡面從來沒有「對不起」這三個字。
  
  這一次於奈奈倒是非常收斂,完全沒有出聲反擊。
  
  「我不是故意笑你們,只是覺得你們很有意思,讓我開心的想笑。」
  
  「那你完蛋了,你今天恐怕會笑不完。」瀧澤明提出嚴重警告。
  
  瞪著他,於奈奈火大的說:「大男人,你到底要不要開車?」
  
  「我早就想開車了,是你自己話太多。」
  
  「你……我現在沒空理你。」把瀧澤明拋到腦後,於奈奈轉向斐郡璦,藉著聊天,懷念家鄉的點滴。
  
  ***************
  
  瀧澤明送斐郡璦回到家已經是萬籟俱寂,這也是她第一次比瀧澤翼晚歸。
  
  「二哥,你不用再送我了,今天真的很謝謝你,我玩得很開心。」斐郡璦在大門口停下腳步。
  
  「你錯了,應該說謝謝的人是我,多了你的陪伴,我今天好過多了。」因為他的女人完全沒有心思對他逞口舌之快。
  
  瞭然的一笑,斐郡璦點頭道:「我進去了,再見。」
  
  「再見,還有,不要忘了我告訴你的話。」瀧澤明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嗯。」揮了揮手,她打開大門走進去。
  
  沿著石子步道,踩著樹影幢幢,斐郡璦腦海再一次放映瀧澤明在於奈奈走開身的時候,向她坦露的秘密——
  
  「你可能不知道,其實阿翼很愛你,只是他不太懂得表達,他習慣壓抑自己,尤其越在意的事物,他就越謹慎小心,你很容易被他的外表蒙騙。」
  
  怔了許久,她不相信的笑著問:「二哥會不會弄錯了?」
  
  「你不要以為我們兄弟沒有一起長大,我就不懂他,我告訴你,我從來沒有錯看一個人,相信我,他已經愛得一場糊塗。」
  
  「不怕你見笑,我對自己沒那麼大的信心。」
  
  「如果你知道他嚴重警告我,叫我離你遠一點,你大概不會這麼說。」
  
  「是嗎?」
  
  「我沒必要騙你,這可不是多光彩的事。」
  
  「不管如何,我謝謝二哥。」
  
  這是真的嗎?斐郡璦搖了搖頭,翼自己都說了——他恨她。
  
  「三少奶奶,你總算回來了。」一看到斐郡璦,優子立刻從前廊的台階上跳了起來,快步的向她走來。
  
  「你怎麼還沒睡?」
  
  「三少爺說你不回來的話,我就別想睡覺。」優子一臉的委屈,今晚的蚊子好多,她現在滿腳都是它們的「吻痕」。
  
  「他在哪裡?」
  
  「三少爺在書房。」
  
  「他有沒有說什麼?」
  
  「他什麼也沒說,可是我感覺得出來,他非常生氣!」其實,她哪看得出三少爺在想什麼?不過,不說誇張一點,三少奶奶恐怕不會當一回事。
  
  「喔!」他生氣,她難過,他們這算不算扯平呢?
  
  「三少奶奶,你還是去看看三少爺吧!」
  
  「他要我去嗎?」
  
  「呃……三少爺沒有特別交代,可是他一定很想知道你平安無事回到家。」她不知道三少爺為何要兜上這麼一圈,其實他是希望三少奶奶一回來就去見他。
  
  「那我要去睡覺了。」她又沒做錯什麼事,幹麼去找他?
  
  「三少奶奶,如果你去看看三少爺,我相信他就不會生氣了。」
  
  「他有什麼問題,他可以自己來找我啊!」
  
  「這……」
  
  「優子,你趕快去睡覺了,晚安!」彷彿身後有惡犬追逐,斐郡璦幾乎是用沖的跑回房內。
  
  ***************
  
  泡了一個舒舒服服的澡,斐郡璦放鬆心情縮進被窩裡找周公下棋,可是輾轉反側,終究難以成眠,她還是去看看他吧!
  
  來到書房外頭,她發現一向緊閉的書房此刻卻開著,好像在迎接她的到來。
  
  把頭往內一探,瀧澤翼正坐在書桌後面,書桌上擺著一台筆記型電腦,他手支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
  
  「倦鳥總算知返了。」雖然視線停在前方的電腦上,他的耳朵卻時時刻刻聽著書房外的動靜,她的腳步聲非常輕,像小偷一樣。
  
  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斐郡璦怯怯的看著他,雖然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可是想到自己是在反抗他的情況下出門,總覺得好像對不起他的樣子。
  
  「你怎麼還沒睡?」以前,她事事按著媽咪的意思在走,現在,她慢慢有了自己的主張,可是,卻又不由自主的在意他的感覺,她知道,這不完全是因為她已經習慣了「順從」,而是因為——她愛他,所以在乎他的喜惡。
  
  起身走過去幫她把書房門關上,瀧澤翼往後靠在門上,深測難懂的目光緊緊鎖住她,「我在測試。」
  
  「什麼測試?」她很自然的望向書桌上的筆記型電腦。
  
  聳聳肩,彷彿那是無關緊要的事,下一刻,他突然緊抿著嘴,像是陷入沉思,可是目光自始至終不習離開過她。
  
  「我……我想告訴你,不要把我當成犯人。」
  
  「不打算告訴我你們今天玩得開心嗎?」眼底閃過一瞬的陰鬱,他沉穩的聲音出現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在壓抑自己的怒火。
  
  「能夠出外散散心,當然是件很開心的事。」
  
  「以後不准跟他出去。」
  
  「為什麼?」
  
  「你以前很少有意見。」
  
  「人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原地啊!」
  
  「了不起,我老婆跟別的男人出去玩一天,就有這樣的見地,那是不是再多玩個幾次,就要飛走了?」顯然再也控制不住,瀧澤翼的嗓門越來越大。
  
  「不是這樣子。」
  
  「如果我相信你的話,我是不是等著戴綠帽子?」
  
  愕然瞪大眼睛,雙唇微微顫抖,她無助的搖著頭,「你怎麼能夠懷疑我?」
  
  「一個曾經背叛過我的女人,我能相信她嗎?」
  
  身體晃了一下,斐郡璦虛弱的伸手扶住一旁的沙發,人非十全十美,誰能不犯錯呢?可是,一個錯誤卻是一輩子的記號,這是何其殘忍!
  
  「你,真的那麼恨我嗎?」
  
  「你告訴我,我應該恨你嗎?」
  
  「你應該恨我。」
  
  「我可以不把你當成犯人,但是你必須離他遠一點,若是再發生一次今天的事情,這裡會是你的牢籠。」
  
  「恨我,卻娶我,你這是在折磨自己。」
  
  「你有一點說對了,我為了你不斷折磨自己,可是我心甘情願。」其實,他是恨自己太愛她了,聽到她竟然漠視他的命令,堂而皇之的跟二哥出去,他想到的不是生氣,而是害怕,害怕自己會失去她,這樣的害怕多麼可笑,她是他的妻子,他怎麼可能失去她?
  
  可是,當他想到他們的結合是建立在「財富」上,他不曾真正擁有過她,不但現在如此,上一次的婚姻又何嘗不是如此!他終於明白自己的害怕從何而來,而這一刻,他同時也領悟到原來他自始至終深愛著她。
  
  也許,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可是她的「背叛」是一個警訊,警告他不能隨心所欲,警告他要打一場對自己最有利的「戰爭」……
  
  哈!戰爭?他真是大錯特錯,感情從來不是戰爭,他一直想在愛與恨之間分出高下,殊不知愛與恨是不能衡量的。
  
  良久,斐郡璦緩緩的吐道:「對不起!」
  
  「為了什麼?」
  
  「我不應該接受命運的擺佈,當初不離婚,就不會有今日的局面。」
  
  苦澀的一笑,瀧澤翼搖了搖頭,他渴望的是「我愛你」。
  
  「你還記得自己欠我一個承諾嗎?」
  
  斐郡璦點了點頭。
  
  「不准你再跟二哥見面。」
  
  「你真的那麼不信任我嗎?」
  
  「你可以這麼說。」他很清楚二哥生性貪玩,但還知道分寸,他當然不會對她下手,可是那個傢伙是出了名的「女性殺手」,沒有女人抗拒得了他,他害怕她也會迷失自己,為了保護她,他不得不採取非常手段預防。
  
  像洩了氣的皮球,她雙肩沮喪的垂了下來,「我知道了。」
  
  「很好。」說完,他再度走回書桌坐下。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斐郡璦像個幽魂似的飄出書房。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0 00:08:09

  第九章
  
  幾度思索,斐郡璦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離婚」的念頭就這樣悄悄進駐她的腦海,結兩次婚會招來永世財富,這一直是她的枷鎖,如果不破除,她和瀧澤翼就不可能重新來過。
  
  可是相同的道理,如此一來也壞了她帶給家人的庇蔭,他們肯定不會同意,可是這一次,她要自己做主。
  
  自從來到日本,她不曾打過電話給家人,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後,因為害怕自己會按捺不住的透露一切,她不希望他們擔心,這只會造成自己的壓力,於事無補,沒想到現在,她不但要他們擔心,恐怕還會讓他們氣得衝到日本來,不過該來的總要來。
  
  拿起話筒,撥了號碼,她靜靜的等候電話的那一頭回應。
  
  「喂!」大概是受了什麼氣,舒雲今天的口氣像吃了火藥。
  
  「媽咪,是我。」
  
  停了大約五秒鐘,舒雲興奮的尖叫道:「郡璦!」
  
  「媽咪,家裡的人都好嗎?」
  
  「你這個死沒良心的丫頭,五個月來沒有一通電話,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雖然嘴上刻薄,卻聽得出來舒雲高興得都快哭出來了。
  
  「對不起。」
  
  「對不起就算了嗎?」
  
  「改天我登門道歉好不好?」
  
  「當然……等等,你說什麼?」
  
  「媽咪,你不希望我回去嗎?」
  
  「回娘家做客嗎?」
  
  「除了回娘家做客,我就不能回去嗎?」
  
  「不是回娘家做客,你回來幹麼?」
  
  吐了口氣,斐郡璦一鼓作氣的問:「媽咪,如果我離婚,你們會怎麼樣?」
  
  怔了一下,舒雲一副天塌下來似的哇哇大叫,「你瘋了啊!」
  
  「媽咪,你不問我為什麼要離婚嗎?」
  
  「你現在坐享榮華富貴,我可不管你是什麼理由,反正不行!」
  
  沉默了半晌,斐郡璦好心酸的問:「除了財富,難道媽咪不在乎女兒想什麼、要什麼嗎?」
  
  「我……」
  
  「我打電話回來,不是想問你們的意見,我希望徵得你們的同意,更希望你們用包容的心支持我,為了我的將來,我必須離婚。」
  
  斐郡璦說得那麼堅決,舒雲趕緊見風轉舵的放低姿態,「郡璦,你別急,你是媽咪的寶貝女兒,媽咪怎麼會不關心你呢?現在,你先冷靜一下,改天媽咪找個時間到日本看你,我們再好好討論這件事……」
  
  「岳母大人,郡璦是跟你開玩笑的,我們不可能離婚。」瀧澤翼的聲音輕快得像在談天說地,他的目光卻憤怒的瞪著斐郡璦,她顯然被他無聲無息的出現嚇著,整個人都傻了。
  
  「好女婿,郡璦是在跟我開玩笑,你別當真。」舒雲急忙的解釋。
  
  「我知道,她最近越來越調皮,老做一些脫軌的事。」
  
  「是嗎?那你可要多擔待點。」
  
  「岳母大人,不打擾你了,再見!」掛掉電話,瀧澤翼的眼神從來沒有這麼殘酷過,彷彿兩把冰冷的利刃,要將她碎屍萬段。
  
  心一慌,斐郡璦就更不知所措,不曉得應該從何說起才好,只能結結巴巴的試著把誤會解釋清楚,「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這個樣子……」
  
  「你是說我聽錯了嗎?」
  
  「你沒聽錯,可是你誤會了,我不是真的想離婚,我只是……」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真的是在開玩笑吧!」他的口氣充滿了譏諷。
  
  「不是……我……」
  
  「你好殘忍!」
  
  搖著頭,斐郡璦有好一肚子的話要說,可越緊張,越是無法言語。
  
  「你想擺脫我是嗎?」他粗暴的抓住她的肩膀,發了瘋似的搖晃著她,「你給我聽清楚,你別妄想離婚,這一次做主的人是我,『結婚』在我,『離婚』也在我,我可以告訴你,這一輩子你都別想離開我!」
  
  「不是……我沒有……」肩上的手抓得她好疼,斐郡璦一張臉都皺在一起。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當他計劃好開始如何展開他們的新生活,他會讓她愛上他,她卻一下子把他打人谷底。
  
  蠻橫的將她扯進懷裡,他懲罰的吻住她的嘴,撕裂她的衣服,在她身上烙下一個個佔有的印記,她不可以忘記她屬於他,直到她歸於塵土,他們要一起廝守到生命終了。
  
  ***************
  
  斐郡璦沒想到她可以再一次見到於奈奈,因為她已經答應瀧澤翼不見瀧澤明,這就表示她和於奈奈沒有見面的機會,誰知道於奈奈會自己找上門。
  
  「我是不是把你嚇了一跳?」於奈奈不但脾氣火爆,還精得像隻狐狸。
  
  「有一點,可是我很開心。」自從那天的「離婚事件」發生過後,瀧澤翼每天晚上狂野的需索無度,到了早上,她根本累得直不起腰,整天無精打彩,而且知道他的熱情帶著更多的憤怒,她的胸口總是有一股化解不去的鬱悶,她已經失去笑的力氣。
  
  「我就是知道你會很高興看到我,所以特地來找你喝茶嗑瓜子,你看,我還自備瓜子。」打開背袋,於奈奈翻出一包葵瓜子。
  
  「你怎麼自己準備呢?我這裡沒有,也可以去買啊!」
  
  「那多麻煩啊!」於奈奈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對了,你家應該有茶葉吧?」
  
  斐郡璦忍不住格格的笑了起來,「當然有啊!」
  
  「我們別在這裡聊天好不好?我不喜歡有人在一旁盯著我。」於奈奈早就發現從她踏進這裡開始,一直跟在斐郡璦身邊的優子就豎著耳朵在聽她們說話。
  
  「我們到房間好了,那裡有個很大的陽台可以泡茶嗑瓜子。」
  
  「那還等什麼?我們馬上轉移陣地。」
  
  十分鐘之後,她們像兩個傳統的日本女人跪坐在墊子上。
  
  「好舒服哦!」和風徐徐,斐郡璦終於一掃多日來的沉悶。
  
  偏著頭,於奈奈微微皺起眉頭,「你的氣色看起來好差,出了什麼事嗎?」
  
  「我……有嗎?」斐郡璦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臉。
  
  「我知道交淺難以言深,可是,你真要遇到什麼困難,實在找不到人可以訴苦解悶,我還是挺管用的,我這個人樂善好施,是千古難得一見的大好人。」
  
  她的確需要找個人說說話,這種事又不好跟優子說。
  
  歎了聲氣,她從那天出遊開始道起……
  
  「你為什麼要離婚?」這是於奈奈聽完之後的第一個問題。
  
  「我不是要離婚,我是想離婚了再結婚,這樣,我們兩個沒有過去的枷鎖,可以好好談一次真正的戀愛。」
  
  「過去的枷鎖?」
  
  「那是一段不堪向外人說起的故事。」
  
  「不想說就不要說,可是我想不明白,你幹嗎不向他解釋清楚?」
  
  「他又不聽我解釋。」
  
  「他不聽,你還是可以說啊!」皺了皺鼻子,於奈奈大女人的說:「換成是我的話,我一定大聲喝斥他閉嘴,叫他聽我把話說完,男人應該懂得尊重女人。」
  
  「這……對我來說有點困難。」
  
  「你太柔弱了。」難怪瀧澤明要她有空來這裡陪她聊天,她是一個令人心疼的小女人。
  
  「我知道。」
  
  「嗯……我可以幫瀧澤翼說句公道話嗎?」於奈奈還是第一次說話這麼猶豫不決,因為她一向以欺負男人為樂,現在卻要為男人日行一善,不太習慣。
  
  「你說。」
  
  「你也不能怪他誤會你,聽到你打電話回家說要離婚,你能叫他怎麼想?如果這個男人很愛你的話,他的心裡一定很痛苦,被痛苦束縛住了,他怎麼還能夠冷靜下來?」頓了頓,於奈奈突然變得好嚴肅,「你告訴過他,你愛他嗎?」
  
  輕輕的搖搖頭,斐郡璦好無助的說:「我根本沒有機會告訴他。」
  
  「相隔兩地的人都可說愛,天天見面的人為何沒有機會?」
  
  「我……」
  
  「我看你是不敢說出口對不對?」
  
  靦腆的一笑,斐郡璦點了點頭,不敢說出口是害怕他不相信,他最近又特別會生氣,她更沒有勇氣表白。
  
  「不敢是人最好的借口。」
  
  「我是不是很沒出息?」
  
  若有所思的玩著手指頭,於奈奈有感而發的道,「愛上一個人通常意謂著要失去某一部分的自我,人為了愛,總是要有所退讓,在我來看,這本來就不是一件有沒有出息的事,你說,還有什麼不敢?」
  
  像是在思考她的話,斐郡璦抿著嘴不語。
  
  「其實這一點也不難,你可以想像自己上斷頭台,脖子一伸是一刀,一縮也是一刀,那就大方一點嘛!」這樣的形容是不是有點不恰當?「這的確不難。」「想通了?」「我會鼓起勇氣試試看,可是,萬一他就是不聽呢?」「女人有千百種,每個女人都有自己的優勢,懂得自己的優勢,還怕男人不乖乖就範嗎?」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謝謝你!」
  
  「不用謝我,說別人的事情很容易。」
  
  「不管怎麼說,這對我的意義非凡。」
  
  「祝你馬到成功,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希望你們夫妻從此像王子與公主一樣,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乾杯!」
  
  「乾杯!」這一刻,斐郡璦真的充滿希望。
  
  ***************
  
  「嘖!今天是什麼大日子,你竟然有空請我吃飯?」瀧澤明今天的心情顯然非常好,這當然歸功於坐在他對面的瀧澤翼,難得這傢伙今天想到他這個哥哥,知道兄弟應該常常聯絡感情。
  
  瀧澤翼可沒有閒工夫陪他嘻皮笑臉,話一出口,直接切入重點,「你是不是對郡璦說了什麼?」
  
  快樂的氣氛一下子煙消雲散,瀧澤明搞不清楚這沒頭沒尾的話從哪裡蹦出來,「什麼說了什麼?」
  
  「你要郡璦離開我是嗎?」
  
  「我幹嗎叫她離開你?」瀧澤明一臉懷疑的瞪著他,這傢伙發什麼神經,盡說一些奇奇怪怪、沒有邏輯的話,他這個人雖然很缺德,可還不至於離間人家夫妻。
  
  「若不是你,她怎麼會想到離婚?」
  
  「離婚?」
  
  「這一次我不追究,可是再有下一次,我們兄弟從此不相往來。」
  
  翻了翻白眼,瀧澤明實在是受不了了,「我告訴你,如果郡璦真的向你提出離婚的請求,我可向你打包票,問題絕對出在你身上,你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態度,就是聖人也會被逼得想揍你一頓!」
  
  「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說著,瀧澤冀站起身來。
  
  「坐下,我要說的話還沒說完!」瀧澤明火大了。
  
  展現他一向的溫文,瀧澤翼又坐了下來,客氣的道:「那你說吧!」
  
  「先來說說你,你太習慣壓抑自己,別人永遠看不出來你心裡真正的想法,再來說說郡璦,她心思太單純了,根本沒辦法應付你腦袋瓜轉動的速度,你們兩個天南地北,各走各的軌道,這怎麼會有交集呢?」
  
  「我們的生命已經連在一起了。」
  
  「咕!」瀧澤明不爽的想吐他口水,「這是表面!!」
  
  「我自己會處理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不勞你費心。」
  
  「我是關心你。」
  
  「我聽進去了。」
  
  瀧澤譯翼一下子變得那麼遷就,瀧澤明實在是太「受寵若驚」了,差那麼一點就跌到椅子下。
  
  「是嗎?」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質疑。
  
  「你很囉嗦。」
  
  「我……是有那麼一點。」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他生下來就這個樣子啊!
  
  「我承認自己失策,可是我依然要告訴你,你不要再靠近郡璦一步,」
  
  撇了撇嘴,瀧澤明討厭他把自己當成色狼的樣子,雖然他一直聲名狼借。
  
  「那天,我又沒對她做什麼。」
  
  臉色微微一變,瀧澤翼可一點也不喜歡他提起那天的事,因為郡璦竟然說跟這傢伙出去玩很開心。
  
  「你幹麼?」「敵意」太明顯了,瀧澤明馬上感覺到。
  
  「你最好不要再提起那天的事。」
  
  「我……」彆扭的傢伙!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皺著眉,瀧澤明非常不滿的道:「對自己的哥哥客氣一點,說不定哪天你還有求於我呢!」
  
  「我會記祝」
  
  「算了,我不想當個討人厭的傢伙,我最後再跟你說幾句話,不要把愛悶在心裡,愛不說出來,就沒意思了。」他很識相,跟一個心思不在這裡的人吃飯一點意思也沒有。
  
  「我走了,你一個人慢慢吃。」
  
  「記得付賬就好,拜拜!」
  
  ***************
  
  「你可以聽我說幾句話,不要打岔好嗎?」瀧澤翼一走進房間,斐郡璦就把準備好的台詞搬出來。
  
  深深的看著她,瀧澤翼沒有說話,顯然默許她的請求。
  
  「你真的誤會了,我不是真的要離婚……」
  
  「我不想談這件事情。」「離婚」這兩個字已經成為他的夢魘。
  
  「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這件事,你讓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顯然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瀧澤翼頓了一下才點點頭。
  
  「離婚,是因為我想除去我們之間的枷鎖,我不想再讓『永世財富』這四個字困擾著我們,我想重新來過。」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又何必打電話回家告訴你母親?」
  
  「我想離婚一定要先徵求家裡的同意。」
  
  「離了婚還是得再結婚,又何必多此一舉告訴家裡?」
  
  「我總是要找他們說清楚,我不想他們怨我壞了他們的富貴命。」
  
  「難道你沒想到,你應該先問過我的意思嗎?」
  
  「我……我沒想那麼多。」
  
  「是這樣子嗎!」瀧澤翼自嘲的一笑,「還是說,這是你擺脫我的詭計?找個好聽的理由安撫我,我就會簽下離婚協議書,你就可以飛出這個牢籠是嗎?」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斐郡璦深受傷害的搖著頭,一顆顆的淚珠激動的滾下眼眶,「我愛你!」
  
  一震,他隨即冷笑道:「你愛的是我幫你招來的財富吧!」
  
  「你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我呢?」
  
  「因為你連續傷了我兩次。」
  
  「可是剛剛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我是想……」
  
  「如果你真心希望我們重新來過,就不會把我擺在你家人後面,你在意他們的渴望,卻從來不問我的感覺,你認為我應該怎麼想?」
  
  頓住了,斐郡璦心痛的看著他,原來,她是那麼殘忍!
  
  「我不想管過去的事,可是別再讓我聽到『離婚』那兩個字,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我是真的愛你!」
  
  「我也希望你是真的愛我。」
  
  斐郡璦無助的閉上眼睛,她之所以一直害怕他不相信她,以至於不敢說出口,是因為這會讓她產生退縮,沒有信任為基礎的婚姻怎麼走得長長久久,怎麼過得快快樂樂?即使知道自己對他的傷害很深,總還抱著希望——
  
  終有一天,她會讓他的傷口癒合,可是一旦知道這傷口一輩子都不可能癒合,這是一種絕望,她多麼不願意面對這樣的絕望,實在是她太軟弱了,她不知道怎麼走下去才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0 00:08:36

  第十章
  
  除了奈奈,她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幫她,還好那天奈奈離開的時候,留了電話號碼,說有困難可以找她,所以她打電話請奈奈過來接她,因為走得偷偷摸摸,她只能收拾幾件簡單的衣物。
  
  「你這是幹什麼?」回到住處,於奈奈才發現斐郡璦背在身後的原來是行李,一雙眼睛頓時瞪得好大。
  
  「我決定回台灣。」
  
  「你是說,你要丟下這裡的一切回台灣?」
  
  猶豫了一下,斐郡璦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我可以問你原因嗎?」
  
  「他不相信我。」
  
  「就因為他不相信,你就放棄了嗎?」
  
  「要不然我能怎麼樣?」
  
  「如果你願意用整個生命去愛,就留下來證明自己的愛,如果你的愛是狂風中的枝葉,那就任由風雨摧毀你的愛。」
  
  雙手抱著頭,斐郡璦覺得自己的腦袋瓜快要爆炸了,她六神無主,不知道怎麼做比較好。
  
  「你現在思緒一定很亂,我跟你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不過有一句話你倒是可以問問自己,你真的不後悔?」
  
  沉默了下來,斐郡璦沒有勇氣說「不後悔」這三個字。
  
  「人就喜歡做自己會後悔的事,可是衝動一采,哪裡想得了那麼多?」於奈奈無奈的歎了聲氣。
  
  半晌,斐郡璦幽幽的道:「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衝動。」
  
  「我相信,不過我也相信衝動並不能解決問題,當然,我並不是很清楚你的狀況,實在沒有資格做任何批評。」
  
  「奈奈,我以為你會幫我。」斐郡璦一臉哀求的看著她。
  
  「說完我該說的話,我當然會幫你啊!」
  
  咬了咬下唇,斐郡璦不好意思的說:「其實我找你是為了向你借錢,不過,我並不想向你借錢,可是除了一張信用卡,我身上一毛錢也沒有,最重要的是,我不想用瀧澤翼的信用卡刷機票。」
  
  「我可以借你錢,不過在這之前,你得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你確定自己真的可以不留下任何遺憾,就這樣一走了之嗎?」
  
  「你想不想聽我和瀧澤翼的故事?」
  
  「當然想啊!」她看他們之間的感覺纏綿悱側,他們的故事想必是精彩可期。
  
  話從巧遇開始,斐郡璦把她和瀧澤翼之間有過的點點滴滴詳盡道來……
  
  「你知道嗎?如果你離開,你真的又傷害了他一次。」
  
  「我……我沒有離婚的意思。」
  
  「你的舉動和離婚有什麼差別?」
  
  「我……」
  
  「我決定了,你暫時在我這裡住下來,什麼都不要想,讓自己沉澱一下,過幾天再好好釐清自己的思緒。」打開皮包,於奈奈拿出身上所有的現金,「這點錢你收著,我這裡的冰箱隨時都塞得滿滿的,吃的不成問題,不過,如果你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不能不帶點錢在身邊。」
  
  「奈奈……」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至少給自己一個禮拜的時間,到時候你如果還是堅持要回台灣,我不會阻止你,這樣可以嗎?」
  
  「謝謝你。」
  
  「我們是朋友,對不對?」
  
  點個頭,斐郡璦請求道:「奈奈,不要把我在你這裡的事告訴任何人,包括二哥好嗎?」
  
  「你擔心他把你的下落說出去?」
  
  「嗯。」
  
  揮了揮手,於奈奈不以為然的道:「算了,那傢伙只會落井下石修理自己的弟弟,他絕對不會好心的把你的下落說出去,不過你放心,我誰都不說,你就安心在這裡住下來,放輕鬆,不要想太多了。」
  
  ***************
  
  三更半夜被人家從床上挖起來,任誰的修養都不會多好,不過當瀧澤明看到門外的人是瀧澤翼,他的叫罵聲還是不自主的縮回肚子裡,而且自從確定斐郡璦離家出走後,瀧澤翼已經三天沒有闔上眼睛,現在的他,狼狽得像個流浪漢,沒有人會不知道死活的對他大吼大叫。
  
  「你怎麼知道這裡?」瀧澤明一直以為沒有人知道他在外頭置產的事。
  
  「瀧澤家有什麼事不知道。」
  
  這倒是事實,瀧澤明深表同意的點點頭,不過……「你不在家裡睡覺,跑來我這裡幹什麼?」
  
  「郡璦是不是來找你?」這三天,他四處瘋狂的尋找她的下落,只差沒把整個大阪給翻過來,可是一點消息也沒有,這一刻,他深深的感受到那股絕望的害怕,他沒辦法想像自己會失去她,他受不了!
  
  「她幹嗎來找我?」
  
  找不到人心情已經很煩躁了,這會兒瀧澤明又擺出那副不肯配合的模樣,瀧澤翼的耐性盡失。
  
  「你玩夠了沒?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可以直接衝著我來,不要找她下手。」
  
  哪有人家弟弟這樣子對哥哥說話?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瀧澤明一臉無辜的說:「我像是那麼無聊的人嗎?自己的女人都玩到快得心臟病了,我還有力氣玩別的女人嗎?何況她還是你老婆,她又那麼愛你……」
  
  「你說什麼?」瀧澤翼激動的抓住他的肩膀。
  
  「幹麼?她難道沒告訴你,她愛你嗎?」瀧澤明一臉訕笑的看著他。
  
  雙手垂了下來,瀧澤翼久久無法言語,她當然說了,可是他不相信,當時「離婚」的事情一直卡在他的胸口揮之不去,他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究竟說了什麼,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還是說,她告訴你了,可是你不相信?」
  
  雖然瀧澤翼還是沒有回答,但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將心裡的懊悔說出來。
  
  「你們這對夫妻真是好笑,我告訴她,你愛她愛得一塌糊塗,她不相信,因為她對自己沒信心,而你呢,情況更糟糕,她自己親口向你表白,你卻懷疑她說話不老實,我的天啊!」瀧澤明誇張的拍了一下額頭。
  
  他說她殘忍,原來他自己更殘忍,她都已經把自己的心掏在他的面前,他不但拒收,還說了那些氣話,他混賬!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早告訴過你,你的妻子是個單純的女人,你要用單純的方法對待她,可你就是不相信我說的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懂!」瀧澤明這下子可神氣了。
  
  「她真的沒來找你?」
  
  「喂!你清醒一點好不好?就算想找我幫忙,她也不知道上哪裡找我,她連我的手機號碼都沒有,更別說是我的秘密基地。」真是的,陷入愛河的人都是這副蠢德行嗎?像瘋狗一樣,見了人就咬,太沒格調了!
  
  「可是,她能夠去哪裡?」
  
  「她有沒有可能在京都?」
  
  「我去過了。」
  
  「她會不會回台灣了?」
  
  「她身上沒有多少日幣,又沒有使用我給她的信用卡,而且機場那裡也沒有她出境的資料,她絕對還在日本。」
  
  「看樣子,你已經把她可能去的地方都翻過一遍了!」
  
  「她到底跑去哪裡?」瀧澤翼不安的喃喃自語。
  
  「我知道,可是我不會告訴你。」於奈奈被他們兄弟吵得睡不著,終於受不了的衝出來向他們提出抗議,
  
  「還有,你們說話的聲音可不可以收斂一點?我腦神經衰弱,一點點聲音都受不了。」
  
  「於奈奈,誰叫你這樣子跑出來?」瀧澤明一副想殺人的大叫。
  
  不太在意的別了自己一眼,她衣著整齊,只是睡衣的裙子有點短,這在日本滿街都是,有什麼大不了?
  
  「於奈奈,你進去!」
  
  「你好無聊!」賞了他一個白眼,不過她還是進房加了一件睡袍出來。
  
  「你剛剛說,你知道郡璦的下落,她現在在哪裡?」
  
  「我答應她,不能告訴你。」
  
  轉向瀧澤明,瀧澤翼決定從他身上下手,「這位小姐是誰?」
  
  「我的女朋友。」
  
  「不對,是情婦。」於奈奈很習慣的糾正。
  
  在他們之間來回看了一圈,瀧澤翼最後還是把視線落在於奈奈的身上,「你怎麼會認識郡璦?」
  
  「因為他介紹我們認識,帶我們出去玩啊!」於奈奈指著瀧澤明。
  
  原來那天……他明白了,他真是該死!
  
  「你不用找她,她想回去,自然會回去。」
  
  「我求你告訴我,她在哪裡?」
  
  「我這個人很守信用,答應人家的事就一定會做到,你那麼傷她的心,難道不應該給她一些時間舔傷口嗎?」雖然她不完全站在斐郡璦那邊,可是重要的時候,女人還是得為女人說話。
  
  「我不是故意傷她的心。」他是被「離婚」這兩個字給捆綁住了,一碰到它,他就像刺蝟一樣,豎起全身的刺想整人,完全沒了理智。
  
  「這樣子好了,你有什麼話想告訴她,我幫你轉達。」
  
  沉吟了畢晌,瀧澤翼真摯的說:「幫我告訴她,請她不要放棄我。」
  
  「好,我會把你的呼喚傳達給她。」
  
  「謝謝,我走了。」感激的一鞠躬,瀧澤翼轉身離開。
  
  抱著於奈奈爬回床上,瀧澤明開始興師問罪,「你幹嗎幫他?」
  
  「你看不出來他真的很愛郡璦嗎?」
  
  「白癡才會看不出來。」呃……這話好像有罵到郡璦的嫌疑。
  
  「這就對了啊!」
  
  「就這樣?」
  
  「你有其他的意見嗎?」
  
  兩眼突然亮起異樣的光彩,瀧澤明壞心眼的勾起唇角一笑,「你讓他再多等幾天,那傢伙應該受點教訓。」
  
  「你確定你是他哥哥?你不是瀧澤家從垃圾堆撿回去的?」
  
  「為什麼是我從垃圾堆撿回家,而不是他?」
  
  笑著拍拍他的臉,她不懷好意的道:「因為我看你比較不順眼。」
  
  「於奈奈,你今晚別想睡覺了。」
  
  「你最好讓我休息,否則明天我就讓他們夫妻團圓。」
  
  換上逢迎拍馬屁的嘴臉,瀧澤明撒嬌的說:「奈奈,你知道我被吵醒了以後就很難入眠,現在只有你可以幫我。」
  
  「不好意思,我很忙,沒時間管你,晚安!」側過身,於奈奈果然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雖然早知道她有一個翻身就睡著的功力,瀧澤明還是很鬱悶,他乾脆整個人貼在她的背上,他喜歡她總是冰冰涼涼的體溫,可以消除他體內的熱氣和焦躁……好舒服哦!他困了!
  
  ***************
  
  幾番考量,斐郡璦決定暫時回台灣,她承認自己是一隻縮頭烏龜,她不知道如何處理眼前的困境,離開,不是她真的要放棄,她只是需要好好思考,回家,斐家那麼多人一定可以給她出主意。
  
  來日本有半年多了,她第一次搭乘大眾運輸,利用她向於奈奈借來的日幣,她搭地鐵來到機場,可是,正當她準備前去買機票的時候,正好看到電話。
  
  停下腳步,她心裡不停的在問——「你真的要當個懦夫嗎?」掙扎了又掙扎,兩隻腳終究不聽使喚的走了過去。
  
  臨走之前,她想再聽聽瀧澤翼的聲音,她想再告訴他幾句話,她是真的愛他,不管他相不相信。
  
  撥了電話,等到對方出聲,她不太確定的叫道:
  
  「優子?」
  
  對方怔了一下,然後大叫,「三少奶奶,你在哪裡?」
  
  「我……我不能告訴你,三少爺呢?」
  
  「三少爺為了找你,急得都快發瘋了,他連公司也沒心情去,我現在也不太清楚他又跑到什麼地方找你。」
  
  心一下子被打亂了,斐郡璦顫抖的問:「你說什麼?」
  
  「這幾天三少爺老往二少爺那裡跑,他大概以為三少奶奶會去找二少爺幫忙,所以二少爺一定把你藏起來了。」
  
  「我怎麼可能在二少爺哪裡?我是借住在二少爺他女朋友那裡,你幫我告訴三少爺,請他代我謝謝人家,還有,我向她借了五萬塊日幣,幫我還一下好嗎?」
  
  「不要,你自己告訴三少爺。」優子孩子氣的道。
  
  「你別這麼小氣,我會再回來,這裡是我的家啊!」
  
  「如果是這樣子,那為什麼不告而別?」
  
  「我……」
  
  「三少奶奶,看在三少爺那麼愛你的份上,你回來好嗎?」
  
  為什麼每個人都說他愛她?斐郡璦彷徨的咬著下唇。
  
  「三少爺真的很可憐,他沒辦法睡覺,也沒辦法吃飯,如果你愛他,就不要折磨他。」優子說得好像快哭出來的樣子。
  
  震住了,斐郡璦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三少奶奶,你還在嗎?」
  
  「我在。」
  
  「我求求你,回來吧!」
  
  吐了一口氣,斐郡璦投降了,「我回去,可是,你先不要告訴他,我想要讓他有機會聽我說話,可以嗎?」
  
  「好,我等三少奶奶。」
  
  「嗯。」掛掉電話,出乎意料,她沒有任何壓力,反而有一種踏實的感覺。
  
  她若是真的這麼走掉了,他可能更不會相信她的愛,她應該留下來積極的為自己的愛奮鬥,而不是被動的期望他給她機會,因為一直以來,她始終欠他「誠意」不是嗎?她對他的愛,自己都花了那麼多時間在摸索,她根本沒有給他機會感受到她的愛,又怎能教他相信她呢?
  
  她終於懂了,當你願意用整個生命愛一個人的時候,他將是你生命的第一,有了這樣的決心,還有什麼困境衝不破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斐郡璦露出「離家出走」後的第一個笑容。
  
  ***************
  
  揉著太陽穴,瀧澤翼一臉疲倦的打開書房門走了進去,郡璦究竟有沒有聽到他的呼喚?如果聽見了,她又為何不肯回來?
  
  天啊!誰來教教他,如何讓於奈奈說出郡璦的下落?
  
  「我愛你!」彷彿害怕瀧澤翼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一瞧見他,斐郡璦就像機關鎗一樣不肯停下來,「你聽我說好不好?你知道我這個人裝不下太複雜的東西,我不會說謊,我對你說過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話,如果你願意給我一些些時間,我一定可以向你證明,我是真的愛你,我不會再讓你成為次級品,你會是我生命中永遠的第一!」
  
  從震驚中慢慢的回過神,他一步一步,像是在確定站在正中央的她不是一時的幻影,終於走到她面前,下一刻,他激動的將她摟進懷裡,「傻瓜!」
  
  斐郡璦動也不敢動一下,這是什麼意思?
  
  「每個人都知道我愛你,就只有你從頭到尾都搞不清楚狀況!」
  
  頓了好久,她顫抖的道:「你……不是恨我嗎?」
  
  「你一直弄錯一件事,我不恨你。」
  
  「可是你自己親口說……」
  
  「如果你的記憶力夠好,我說的不是一般的恨,因為這個『恨』包含了更多的『愛』,其實,我恨的一直是自己太愛你了。」
  
  「我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什麼?」
  
  「你愛我。」
  
  「不愛你,為何千里迢迢的把你娶進門?」
  
  「我以為你想報復。」
  
  歎了聲氣,瀧澤翼傷腦筋的搖搖頭,「一個男人為了報復一個女人而賠上自己的一輩子,這大概也只有你想得出來!」
  
  「這是真的嗎?」
  
  「來,我讓你看一樣東西。」牽著她的手,他帶她來到布幕前面大約五步的地方,「你不是一直很好奇這裡為什麼要掛這個東西嗎?」
  
  「嗯。」
  
  「現在,你把眼睛閉上,待會兒我喊一二三開,你再睜開眼睛。」
  
  斐郡璦順從的立刻吧眼睛閉上。
  
  鬆開她的手,他走到布幕旁邊將它來開,再回到她身邊,喊到:「一——二——三——開!」
  
  充滿期待,她緩緩的張開眼睛,這一看,整個人都傻了。
  
  「你現在還會懷疑我對你的感情嗎?」
  
  轉身摟住他的脖子,她將自己的臉深深埋進他的胸膛。
  
  「怎麼了?」
  
  「你太沒眼光了。」
  
  「什麼?」
  
  「我是一個軟弱又沒有主見的女人,愛我真的很辛苦。」
  
  「我不是已經走過來了嗎?你剛剛自己也告訴我,從今以後,我會是你生命的第一,我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還好你沒有放棄我。」
  
  「第一眼見到你,我就不曾想過放棄你。」
  
  「可是,我卻差一點點就放棄你,你為我吃了那麼多苦,你要我怎麼補償你?」
  
  眼睛頓時一亮,瀧澤翼語帶乞求的道:「我們把你的畫像放在地板上,在上頭做愛好嗎?」
  
  頓了半晌,斐郡璦終於擠出話來,「這太瘋狂了!」
  
  「敢嗎?」
  
  「我……敢啊!」雖然很小聲,她還是說出來了,二哥說得沒錯,這個男人平時太壓抑了,他如果想當脫韁野馬,為了愛他,她當然只能奉陪。
  
  開心的笑容在臉上揚起,他拉著她,兩人先搬書桌,再爬上去一起把畫像弄下來,終於如願以償的躺在畫像上,早已經汗流浹背了,可是,他們一刻也捨不得停下來,在嬉笑聲中,他們急切的脫去對方的衣服,不停的親吻對方,在畫像上狂野的來回翻滾,展開亙古不變的激情之旅……
  
  歡愛過後,他依然緊緊的纏在她的身上,聞著她的氣息。
  
  「郡璦,我們回台灣二度蜜月好嗎?」
  
  「為什麼是台灣?」
  
  「我一直沒告訴你,我有三個非常好的朋友,第一次結婚是太匆忙了,第二次結婚是我考慮到我們的狀況,所以兩次都沒有邀請他們,我想帶你回台灣跟他們見面。」
  
  「好啊,我們回台灣二度蜜月……等等,我們好像連一度蜜月都沒有。」
  
  「你的意見真的越來越多。」
  
  「因為我認識你,因為我愛你。」
  
  「借口,可是我愛死了!」
  
  「翼,我困了,我好想睡覺。」
  
  「安心的睡,我會一輩子在你身邊守候著你。」
  
  閉上眼睛,斐郡璦放心的把自己交託給他,帶著笑漸人夢境。
  
  起身取來一條被子幫彼此蓋上,瀧澤翼輕柔的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後緊緊的牽著她的手,陪她一起沉沉入睡。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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