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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凌築]挑情櫻桃梗【愛情十八限之三】[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1 01:16:25     標題: [凌築]挑情櫻桃梗【愛情十八限之三】[全文完]

挑情櫻桃梗(愛情十八限之三)作者:凌築 

真的是她,那個闖禍精安佳!  
多年不見,她竟在街頭和搶匪追趕跑跳碰,  
瞄準人家的不是槍,而是麥克風!這記者也未免當得越過界,  
還暴力的把人扁得痛哀哀,  
耶!他的小櫻桃回國了,  
身為生化界新星聯泗的公關主任,  
就來個假公濟私點名她作採訪,  
再英雄救美的搶救差點遭輪胎吻的佳人,  
從此天大地大恩公最大,  
「腿打石膏」她理應來照顧,  
好方便他豆腐免費吃到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1 01:16:57

  楔子
  
  天朗氣清、春暖花開的時節,鳥兒啁啾,群蝶飛舞,好一個人間四月天!
  
  這一日,太陽依然東昇,雲朵依然飄飄,本該車水馬龍的街道卻有絲異樣,車流量似乎較平日少了許多,逛街的人潮更是不見蹤影,原來──
  
  大夥不是擠在電視機前,就是殺到台北黃金地段聯泗集團大樓外頭,等著獲知最新出爐,第一手火辣辣的消息,又有生化新產品發表嘍!
  
  亞洲研發生化科技新秀聯泗集團,是由台灣商界四大家族的第二、三代繼承人集資而成,四人的職務除了依所學所長擔任外,還協調好了,出資者越少責任越大,職位越高。
  
  再過五分鐘,產品發表記者會即將開始,四位龍頭同時出現在接待會場上,總裁慕棠一臉認真嚴肅的和總經理段立霆低頭交談,保全主任樓鐵傲看似悠哉,實則以凌厲的雙眼巡視四周,一頭長髮、五官俊美的公關主任沈佑鷹滿臉笑的和一群記者打招呼。
  
  這四個出色的男子是發光體,也是聚光體,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覺的跟著他們轉,不自覺的流露出讚賞。
  
  為什麼如此充滿男性魅力又多金的男子至今依然單身?
  
  八卦狗仔們無不看準這一點緊迫盯人,看能不能挖出什麼秘章,不過只挖到慕棠有個小兒子慕伊京,母親不詳,配偶欄上依然空白。
  
  此刻會場擠滿作SNG實況採訪報導的媒體,眾人除了期待又好奇這一回究竟要推出什麼新產品,更對於能一次見到四位龍頭的俊朗丰采雀躍不已。
  
  步入二十一世紀,生化科技是越來越厲害了,上回聯泗推出皮膚修復元素,一上市馬上造成轟勁,幾個小時內搶購一空,據說使用之後,身上任何疤痕都能復元,恢復嬰兒般光滑細嫩的肌膚。
  
  而前不久推出的抗氧化元素,可使人保持健康年輕,天天活力充沛EF。
  
  聯泗每回的新產品出擊,都打出亮眼的成績,研發成果豐碩,聽說連複製人都在秘密進行中,更增添大家的想像空間。
  
  就在眾人的殷殷期盼下,記者會開始了,四位俊男與新產品的魅力同等驚人,接待會場和電視機前,尖叫聲響徹雲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1 01:17:29

  第一章
  
  安佳日記六月二十五日星期六天氣睛
  
  放暑假了!
  
  這是我念國小的第一個暑假,老師ㄍㄨㄟ定我們寫日記當暑假作業,ㄐ一\ㄌㄨ\一天發生的事情。
  
  爸爸媽媽因為平常要上班,於是ㄙㄨㄥ\我到花ㄌ一ㄢ/奶奶家過暑假,我很高興又可以見到奶奶,還有大白,它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到奶奶家當天下午,ㄍㄜ/ㄅ一\搬來新的鄰居,我從窗戶ㄊㄡㄊㄡ看。
  
  ㄍㄜ/ㄅ一\的房子很大,ㄌㄢ/色的屋頂,白色的ㄑ一ㄤ/ㄅ一\,像圖片中的城堡,四周還種了ㄇㄟ/ㄍㄨㄟㄏㄨㄚ花ㄑ一ㄤ/。
  
  以前因為沒有人住,我都稱那幢房子為ㄍㄨㄟˇ屋,等等,那奇怪的白一ㄥˇ是什麼?
  
  哇,好漂亮的小女生,有一頭長長美麗的黑髮,她穿著白色衣服,黑色ㄉㄨㄢˇㄎㄨ\,正ㄓㄨㄢ心在庭院中種樹,忽然她抬起頭。
  
  啊,ㄗㄠ了,我被她看見了……
  
  
  位於東區信義計劃區的跨國集團沈氏企業辦公大樓內,此刻如臨大敵,氣氛凝重,所有重量級人物全都聚集在二十四層的總裁辦公室。
  
  「找到人了嗎?」坐在辦公桌後,一頭銀髮的老者是沈氏一族的大家長沈默人,此刻拄著枴杖,神情嚴肅。
  
  「抱歉,總裁,我們已經盡力派人到處去找,都找不到總經理。」辦公桌前一個個部下汗顏。「就連聯泗集團也派人去二十四小時站崗,還是……」
  
  「咚!」枴杖重重的點在地上打斷了發言者的話。
  
  「我不想聽任何解釋,我要知道人呢?我花大筆的鈔票僱用你們這些飯桶幹什麼?」沈默人咆哮。
  
  眾人面面相覷,沒有人敢開口。
  
  「你們都變成啞巴啦?沈佑鷹又沒有三頭六臂,會去的地方除了他的住處就是聯泗集團,平常常去下午茶的咖啡店還有會走的路線圖也告訴你們了,而你們這麼多個人跟蹤居然還會跟丟他?是眼睛瞎了不成,他那麼大個人怎麼會平空消失?你們說話呀!」
  
  「我……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出動五批人馬跟蹤保護,誰知道才一個轉彎就……」
  
  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打斷髮言者的話。
  
  「你們這群廢物還有理由?」
  
  「這裡真熱鬧。」吼聲剛落下,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在門邊揚起。「親愛的外公,聽說你找我?」
  
  一派閒適的沈佑鷹倚著門,長髮披肩,穿著簡單白色亞麻休閒服,外罩一件黑色西裝外套,足蹬球鞋,邋遢的裝扮絲毫無損於他俊逸爾雅的外貌,反而多了股慵懶優雅。
  
  「上班時間怎麼沈氏的重要幹部全都聚集在這?沈氏要倒了嗎?」沈佑鷹數著,除了外公派駐他身邊保護的保全人員;還有沈氏企業重要主管二十來個,都是腳一跺,台灣經濟就震盪的大人物。
  
  「沈氏倒了你就高興了是不是?」沈默人對這優秀的孫子又愛又恨,恨的是他身上流著他厭惡的傢伙的血,偏偏天生領導者的才幹卻是他所有內外孫中沒有人比得上的。
  
  「外公德高望重,精神矍鑠,外人還以為你不到四十,有你鎮守,沈氏怎麼可能倒。」諂媚的話人人愛聽。
  
  「貧嘴。」沈默人沒好氣的瞪一眼吊兒郎當的沈佑鷹,掃視鬆口氣的眾人,「你們都下去。」
  
  大夥如獲特赦的逃離辦公室。
  
  沈佑鷹自若的拉張椅坐到沈默人辦公桌前,「外公喝茶。」借花獻佛的取了桌上的茶雙手呈上。
  
  沈默人面無表情的接過,淺啜了口,「我說阿鷹……」
  
  「外公,關於相親的事你就甭提了。」沈佑鷹佯裝憂鬱的神情,事實上那個對象早被他打發掉了。
  
  「那你跟劉小姐相親的結果……」因為是非婚生子,又是外孫,因此沈佑鷹的身份備受歧視。
  
  「她另有意中人,君子不奪人所好。」她的對象還是他替她找的,幫助她來個轟轟烈烈的私奔。
  
  早從新聞上得知消息的沈默人安慰道:「你別灰心,劉家小姐看不上你是她沒眼光,外公這邊還有個王家小姐介紹給你。」
  
  他挑選孫媳婦門當戶對是必備條件,這一切都是為了替這外孫在沈氏企業鋪路,以企業聯姻來鞏固外孫在沈氏的地位。
  
  「外公,我知道你疼我,希望我成家立業是為了我好,不過我暫時不會考慮娶妻生子的事。」沈佑鷹霍地起身,「我已經決定了,我要發憤圖強向赤手空拳打下一片天的外公看齊,全力在事業上衝刺,交出一張漂亮的成績,來回報外公的提攜再造。」
  
  他的話讓沈默人想起創業維艱,苦盡甘來的過往,心中百感交集的唉歎,「就算拚事業也不一定要到外頭發展,在沈氏企業做事不是很好?」搞不懂這些年輕人的想法。
  
  「外公,不管外人怎麼嘲諷我是靠你的庇蔭都沒關係,但我不希望連累你被誤解,因此我才會選擇和幾個朋友合夥開公司。」大家族內潛在問題多如牛毛。
  
  「但一個小小的公關主任有什麼發展前途?」還得在鏡頭前搔首弄姿,像話嗎?
  
  「行行出狀元,這不是你諄諄教誨我們的箴言?」
  
  聞言,沈默人更加愛憐這個外孫了,能夠時時謹記他說過的話的,在晚輩中沒幾個。
  
  「何況越級提升我本來就違背公司運作的常態。」公司裡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多不勝數。
  
  「我的命令誰敢有異議?」沈默人拔高音量。情勢比人強,他心裡也很清楚他要提拔這外孫需要承受家族和董事會內的反對聲浪。
  
  「外公,我不想讓你為難,我在聯泗一樣做得很好。」
  
  反正沈氏總經理這名稱是掛好聽的,他無事一身輕,沒有人想讓他握權,就怕他知道太多「藏污納垢」的內幕。
  
  他所知道的隨便一個內幕都有可能動搖沈氏根基,就看何時爆發開,外公的心臟不知是否能夠承受,這一點才是他最擔心的,這也是他為什麼始終保持緘默,只能暗中整頓的原因,但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沈氏內部營私舞弊,沉病難起,需要加以大改革,整個汰血換心。
  
  想到這,沈佑鷹心底有些沉重,嘴邊依舊噙著輕鬆的微笑,「我保證,若外公有需要,阿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這傻孩子。」就因為他吃了太多苦,又貼心又優秀,他才不忍呀!希望在他有生之日能把棒子移交給他。
  
  「啊,我在聯泗還有事要處理,」沈佑鷹看了眼表,「外公,我先走了。」
  
  「阿……」沈默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來去如風。
  
  ※※※
  
  烈日當空,萬里無雲。
  
  剛從沈氏大樓逃離的沈佑鷹走下計程車,仰望天空,他伸個大懶腰,喃喃自語,「天氣真好。」心想乾脆先去喝杯下午茶再回公司。
  
  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他拿出外套內的墨鏡戴上以免被某個路人指認出,突然,一個人影倉皇的從他身前飛奔而過,他不慌不忙的後退一步險險避開那人的撞擊,接著一道女子的吼音伴隨急促的跑步聲響起。
  
  「站住!你這劫匪。」
  
  沈佑鷹還搞不清楚狀況,說時遲那時快,「砰!」女子擦撞到他的手,他手中的墨鏡被撞飛,而她連頭也沒回,更別提道歉。
  
  幸虧他反射動作敏捷,大手一撈,墨鏡安穩的落在他掌心中,他望著遠去的人兒,那聲音似乎……
  
  搶匪?!
  
  擁擠的大街上正上演著抓賊的戲碼,所有的人都趕緊避開,對動作怪異的三人行注目禮……呃,情況有點奇怪。
  
  「閃開,別擋路!」追歹徒的是名穿著牛仔套裝的女人,她手裡拿的不是槍,而是一支……麥克風。
  
  「別……別跑了,安……安佳,我不行了。」身後跟著氣喘如牛,扛著攝影機的攝影師,陣亡在行道樹邊。
  
  「小吳,像你這樣怎麼搶新聞。」安佳回掃一眼攝影師,邁開腳步全速往前衝去,「那個人是搶匪,快抓住他。」
  
  可惜她的呼喊得不到共鳴,世態炎涼呀,多是自掃門前雪、存著看好戲心態的略人,行俠仗義的美德已不復見。
  
  安佳?沈佑鷹腦中驀然閃過一道靈光。
  
  「安佳,這是警察的工作……」小吳召喚不回意志堅決的她,目送她飛毛腿的美麗英姿──追趕跑跳碰!
  
  「小吳,別吵,我就快抓到他。」
  
  安佳跳躍過騎樓的階梯,隨手將麥克風一擲,「鏘!」奔跑中的搶匪後腦勺中標,「啪!」跌趴在地上。
  
  「逮到你了!」她衝上前,立刻一個擒拿手將搶匪的手反剪到身後,整個身體坐在他身上。
  
  「放……放開我。」被壓在地上的搶匪邊喘氣邊掙扎,無法置信追趕他的是個女人,在經歷媲美操兵八千公尺的追趕,他快口吐白沫,而她臉下紅氣不喘,還有餘力箝制他。
  
  她真的是個女人嗎?
  
  「把你搶的東西交出來。」
  
  「你別隨便誣賴人,誰、誰說我搶東西了?」搶匪心虛的爭辯。
  
  「是與不是,等我把你抓到警察大人面前你再同警察大人解釋吧!」安佳扣住他的雙手,拉他起身,「起來,走。」
  
  「放開我。」搶匪掙扎的扭動著身軀。
  
  「要我放開你,作夢,你可是我連續幾天來的唯一獨家。」安佳露出志滿意得的笑容,沒留心身後停放騎樓的摩托車,腳後跟踢到摩托車腳架,腳下一個踉蹌,身子歪斜,手勁微鬆。
  
  而搶匪趁她身子不穩的同時掙脫,猛推她一把,拔腿就跑。
  
  「啊──」安佳身子往後跌去,跟身後亂停放的摩托車撞成一團。
  
  霎時,「乒乓鏗鏘!」骨牌效應,騎樓下整列摩托車難逃浩劫,終止於五輛汽車相撞。
  
  她沒有機會感覺痛楚,猛然跳起,皆目咧嘴的指著搶匪咒罵,「該死的劫匪,你別想跑。」
  
  「不跑就是笨蛋。」搶匪回頭給她嘲弄的鬼臉,腳步不停的加速要往前跑,沒留意腳下橫來一條腿,身體踉嗆的往前暴沖,「啊──」
  
  隨著淒厲的慘叫聲,「砰!」的巨響,搶匪當場飛到人行道上跟垃圾桶擁抱。
  
  「雖然我長得玉樹臨風,英俊瀟灑,讓你自慚形穢,但也毋需以這五體投地的大禮來膜拜,這樣我會不好意思。」沈佑鷹好整以暇的說,一隻腳壓在搶匪的屁股上,烙上清晰的鞋櫻
  
  摔到頭暈腦脹的搶匪活像被車輪輾過的青蛙,痛苦的趴倒在地上,聞言差點沒把早餐給吐出來。
  
  他吃力的抬起頭看是哪個大言不慚的傢伙害他,映入眼廉的是個長髮披肩,穿西裝、打領帶的男子蹲在他面前,戴著墨鏡看不清他的長相,嘴角掛著比燦爛的艷陽還刺眼的笑容。
  
  「你……你是誰?」
  
  「嘖嘖,你還真是孤陋寡聞,連養你的主人我都不知道。」沈佑鷹推了下黑鏡,優雅的拂拂衣服上的塵埃。
  
  「主人?」這傢伙神經玻
  
  「乖,來吠兩聲。」沈佑鷹笑容可掬,摸摸搶匪的頭,語氣輕柔。「唉!想認我當主人的畜生太多,收了你愧對其他阿豬阿貓阿狗,你還是等下輩子投胎吧。」說話時不著痕跡的在搶匪背後拍了下。
  
  不知是他的話太刺激還是那一拍的關係,搶匪眼一翻白,昏死過去。
  
  「你這惡徒還想跑!」安佳氣呼呼的衝上前,當頭給昏迷不醒的搶匪一頓拳打腳踢。
  
  「唉唷,左邊眼睛腫了,唉奎…我的鼻樑、我的肚子……唉唷,好痛,別打了,別打了。」沈佑鷹隨著她狠戾的拳頭而縮脖子抖肩,一副很痛的模樣,非常同情鼻青臉腫的搶匪。
  
  真的是她,那個闖禍精安佳!
  
  多年不見,沒想到會在路上相逢,她依然沒變,暴力又衝動,她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
  
  「你鬼叫什麼,我又不是打你!」安佳好笑又沒好氣的橫一眼裝腔作戲的神經男子。又不是打他,鬼叫的破嗓三里外都聽得到,不知情的人還以為發生殺兇案呢,被他一叫害她都揍下下去了。
  
  「噢,我誤會了,原來你在揍壞人,要不要我幫忙?」還好她收手,他可不希望到牢裡去招領老婆。
  
  「ㄟ,你拉我幹麼?」
  
  「來來,我教你打人是要這樣。」沈佑鷹握住她皓腕,揪起搶匪,「啪啪啪……」幫她賞搶匪十幾個巴掌。
  
  打得她手都痛!
  
  打人真的很痛,安佳使勁抽回手,惡狠狠的瞪他一眼,「你放開我,誰需要你教了。」甩甩紅腫的手。
  
  這傢伙到底是來幫她,還是故意整她?
  
  她打量起眼前莫名其妙的男子。一張斯文燦亮的笑靨看起來俊朗無害,親切和善的輕易卸下敵人心防,外表衣冠楚楚,一襲黑色的西裝襯托他高大頎長的體格,不輸時尚雜誌上的男模,有當偶像的本錢。
  
  不過,她總覺得墨鏡下的視線犀利得讓人無所遁形。他是誰?她好像在哪見過。
  
  「你是誰?」想到就脫口而出。
  
  「小櫻桃,你居然忘了我,真叫我心碎。」嘻皮笑臉的沈佑鷹故作捧心,有點不是滋味她居然忘了他。
  
  「你發什麼神經,我又不認識你。」等等,這「小櫻桃」好像在哪聽過……她怎麼想不起來。
  
  「你叫安佳?」他挺直了腰,瞟了眼她身上的名牌「JSC新聞記者安佳」,嘴門笑意變深。
  
  原來她當上記者了!
  
  多年不見,她還是沒變,莽撞衝動的性子仍叫人膽戰心驚,不知她是否記得鄰居家的他!
  
  他知道在他搬走後,她被送到日本唸書,又飛到美國留學,追人太辛苦,他決定守株待兔等她歸來,他們之間還有好幾筆帳還沒算清。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這人真怪,隔著漆黑的墨鏡,她看不到他的眼神,卻感受到一股無形的戲謔眸光,令人很不舒坦。
  
  「看不出你是個新聞記者。」他忍俊不住的想笑。採訪新聞像找人幹架,她確定是跑新聞,而不是製造新聞?
  
  聽他質疑她的能力,安佳臉一沉。「我是不是新聞記者關你什麼事,要是你聊天想不開,我可以免費幫你做一篇報導給你當墓誌銘。」她是在搶新聞沒錯,這是她的獨家,但,誰需要他插手,她一個人就可以搞定。
  
  「你真的想不起來?」沈佑鷹注視她,搖頭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等等,你先別走,我還沒作採訪。」他幹麼用悲憫遺憾的眼神瞅著她?好糧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對不起他的事?
  
  她顰眉瞇眼瞅著他,「ㄟ,我們……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心臟陡地一跳,她腦海閃過一個影子。
  
  嗯,總算有點進步!沈佑鷹咧嘴一笑,「我相信我們會再見面的,希望到時候你不會讓我失望,小櫻桃。」
  
  要把她引到身邊多得是法子,不急在一時。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等等,你別走。」她總覺得墨鏡下的視線令人頭皮發麻。這突然冒出來傢伙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指了指她後方,「警察來了。」
  
  安佳回過頭。
  
  「搶匪……搶匪?」氣喘吁吁的小吳和一個歐巴桑 共同拉著警察來到現場,看到這場景傻了眼。
  
  「誰是搶匪?」警察一頭霧水。
  
  「就是他!」
  
  小吳和被搶的歐巴桑,以及轉身見到警察的安佳都不約而同的伸手指著地上的傢伙,再回頭已不見那笑得詭異的男子。
  
  警察忙不迭的把昏倒在地上的搶匪扶起,一個皮夾從搶匪褲袋中掉出來。
  
  「那是我的皮包。」操閩南語口音的歐巴桑衝上前,激動的撿起皮包。「猴死囝仔,什麼人不搶,搶到你祖嬤身上,給警察逮到,你該死,你該死。警察大人給他帶到綠島關。」隨手就拿皮包往昏倒的搶匪身上打。
  
  「好啦,好啦,什麼事到警察局再說。」警察格開歐巴桑。什麼人都往綠島關,綠島不沉了才怪。
  
  「等等,先讓我們採訪。」安佳示意小吳動作快一點。暫時把那傢伙的事拋在腦後,新聞比較重要。
  
  「採訪?」警察一見小吳架起攝影機,登時傻了眼。
  
  「你們先擺個姿勢,對對……警察先生就這樣別動。」安佳旋即撿起麥克風,不慌不忙的斂整衣服,站到鏡頭前。
  
  歐巴桑連忙搔首弄姿,興致勃勃的擠到安佳身邊,「要採訪喔,我先來啦,我是受害者。」
  
  安佳擺出專業形象報導起來,「各位觀眾,記者所在位置是在吳興街搶劫案發生現場,現在我們先來訪問……」
  
  一旁圍觀的群眾也跟著搶鏡頭。
  
  雖然不知哪迸出噗哧的笑聲打岔,安佳還是很盡心盡力的完成這次街頭搶案的報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1 01:18:16

  第二章
  
  三月二十九日天氣睛
  
  現在每次周休二日我都會去花ㄌ一ㄢ/玩,還會去看ㄍㄜ/ㄅ一\家的洋娃娃。
  
  他漂亮得不像真人,真的像ㄎㄚˇㄊㄨㄥ片裡的洋娃娃。
  
  他叫ㄔㄣ/一ㄡ\一ㄥ,比我大七歲。
  
  他說我念ㄘㄨㄛ\了,那個字念ㄕㄣˇ。
  
  目前跟他奶ㄋ一ㄠ/兩人住在這幢豪華別ㄕㄨ\,他媽媽平常都很忙,至於談到他爸爸,他ㄊㄞ\ㄉㄨ\就變得很冷淡。
  
  不過,有一件事我一直ㄇㄣ在心裡卻沒有勇氣問……
  
  你到底是男是女?
  
  「安佳!」
  
  位於台北的JSC亞洲新聞社辦事處的總編輯辦公室裡傳出打雷的咆哮,吼聲幾乎要掀翻屋頂,整層樓玻璃帷幕都震動了。
  
  JSC是日本一家專門報導亞洲產經動態的新聞社,多方收集亞洲資訊。
  
  自從港台大陸經貿蓬勃發展,光從上海到香港這一帶就佔了世界百分之八十的商機,更別提世界半導體龍頭在台灣,還有擁有廣大市場的中國大陸,引起全世界的矚目和熱烈討論。
  
  日本當然不遑多讓,為了拿到第一手訊息,在港台大陸三地都有設立分支機構,而台灣是最早設立的分社。
  
  「你自己看看,你這是什麼報導?」厚厚一疊資料砸上桌。
  
  安佳雙肩瑟縮了下,「小舅,別激動,生氣會變老。」
  
  身為JSC總編輯的石田浩是半個台灣人,長得粗獷壯碩,嗓門奇大,比她大五歲,在家中排行老六,是她最小的舅舅。
  
  「你……」差點吐血的石田浩額頭青筋暴凸,拚命的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冷靜下來,伸出顫抖的手,「叫你給我跑財經,你給我上社會版,你、你……真要把我活活氣死。」
  
  「不好吧,舅舅年輕又英俊,怎麼能那麼早死,那些美女會哭死。」識時務的安佳陪著笑。
  
  他瞪著她,這初出茅廬的丫頭是他嫁到台灣的七妹的女兒,也不是說她嬌生慣養,而是從小到大闖禍的紀錄可以列入金氏世界紀錄了。
  
  細數下來,像是把寵物店的動物放生,動用全鎮的人力物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回來,不小心砸了鄰居家的溫室花園,賠了上百萬,還有推了下妹婿的BMW,撞毀七台車,還好無人傷亡沒釀成大禍,對於她闖禍的本事,左鄰右舍都已經見怪不怪。
  
  為了避免她再闖禍,於是七妹送她到日本,希望藉由日本嚴格的教育能改造她,讓她收斂一下衝動莽撞的性子。
  
  不過,看來這決定是錯的,她還是沒半點長進。
  
  畢業後就在當地找了第一份工作,讓對方公司股票慘綠,官司上身,生意蕭條,嚇得對方連忙把這瘟神送回家吃自己,為時不到二十五天,連試用期三個月都沒滿。
  
  石田浩順順氣,白了她一眼,「你別這麼天兵行不行,你是記者,別跨行搶警察飯碗,抓搶匪輪不到你披褂上陣。」手指用力的戳了戳桌面的資料,「看看這是什麼報導?什麼愛心送大陸?大陸現在比我們富有,還有,什麼拯救淡水河的小狗,這種不入流的新聞也想拿來用?你是想搞垮JSC,要小舅也回家吃自己是不是?」
  
  「這些新聞都很不錯,很賺人熱淚。」
  
  石田浩低吼,「我們是做財經報導,不是慈善報導。」搞得還有人打電話來捐款,讓人啼笑皆非。
  
  不敢讓她在自家公司任職,又沒人敢聘用她,怕哪天日本的經濟毀於她手,於是所有人一致無條件通過把她送到美國留學。
  
  只是得到學位後,還是得面對就業的問題,而她決定回台灣發展,發揮所學,可憐的他只好收下這個燙手山芋。
  
  她,是災難的代名詞!
  
  「小舅,別激動,喝茶。」安佳連忙端起桌上的茶呈上。
  
  接過她手中的茶,石田浩才稍微喘口氣,悻幸然的道:「真懷疑你這這留美新聞碩士第一名的文憑到底是怎麼蒙來的。」
  
  「哪是蒙來的,當然是憑真材實料。」她比別人更用心唸書。
  
  他除了歎氣還能說什麼,「算了,你給我去採訪聯泗集團。」從雜亂無章的桌面抽出一張紙交給她。
  
  他覺得很詭異,傳真資料上頭指名要安佳去作採訪?這是什麼情況?她進JSC也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對方怎麼會知道她?
  
  「這是剛收到的傳真,由於近來傳出他們總裁至馬來西亞出差疑似失蹤的消息,事關重大,聯泗對外一律三緘其口,由他們的公關主任沈佑鷹對外發言,而明天上午十點在聯泗集團大樓四樓會議廳要召開記者會,這任務就交給你。」不管怎樣,讓她試試也好,與其讓她像無頭蒼蠅亂闖亂撞,倒不如找些事讓她忙,省得他得收拾她的爛攤子。
  
  「沈佑鷹,這名字好熟。」安佳拿過傳真紙,盯著上面的名字,蛾眉深蹙的喃喃自語,爬爬頭髮。她怎麼想不起來?
  
  「這次別再給我搞砸了。」這對她而言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希望別再出什麼亂子。石田浩在心裡向佛祖、觀音、阿拉、耶穌祈禱。
  
  「是。」她綻開燦爛的笑靨,雙眸流轉著躍躍欲試的光芒,投注在那張代表她進入JSC第一件正式任務的傳真紙上。
  
  「記住,是明天上午十點,得準時到。」怕她弄錯時問,石田浩強調。
  
  「我知道了,我不會遲到。」
  
  「我會找小吳跟你一起……」
  
  「不用啦,小舅,我可以一個人去採訪,對方不是指定我嗎?」安佳打斷他的話,眼中閃爍著信心十足的光芒,這可是對她實力的肯定。
  
  他半瞇著眼,不是他不信任,實在是她闖禍的紀錄輝煌。
  
  「小舅,我已經二十二歲了,你總不能保護我一輩子,你就讓我一個人去試。」她撒嬌的說。
  
  石田浩遲疑的想了下,到聯泗採訪,時間地點都很明確,應該下至於發生什麼意外吧,「好吧,記得搭計程車去,回來報公帳。」
  
  「謝小舅,我就知道你最好,對了,小舅,還有件事……」安佳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連忙自豐仔褲口袋中掏出一張捏皺的紙,呈上前,「這是這次採訪所支出的帳單,你簽收一下,我先出去了。」她邊說邊退,趕在他頭頂冒煙之前翹頭。
  
  瞪著上面的數字,石田浩臉都綠了。三十六輛摩托車,五輛汽車的維修費,還有路邊攤的損毀,一共是四十八萬九千五百元。
  
  「安佳!」
  
  ※※※
  
  亞洲研發生化科技新秀──聯泗集團,是由台灣商界四個家族第二、三代繼承人集資而成。
  
  聯泗的總裁慕棠,二十八歲,年輕有為,認真嚴肅;總經理段立霆,二十六歲,風流瀟灑,是個標準的花心太少;保全主任樓鐵傲,二十七歲,正直率真:公關主任沈佑鷹,二十八歲,外界給他的評價是笑面虎一個,善於四兩撥千斤之術。
  
  以上這四個人相貌各有千秋,不分軒輊,稱得上當今台灣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是許多名媛千金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從照片上看來的確不錯……
  
  安佳打了個呵欠,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夜已深,萬籟寂靜。
  
  為了研究聯泗集團的資料,她留下來加班,等警衛來巡通知她要關門了,她才發現弄時間已麼晚,十點多了。
  
  不想麻煩別人接送,又嫌搭計程車車費錢,她決定搭捷運,雖說下車後還要定一段路,反正走路運動一下也不錯。
  
  只是當她步出捷運站後走了一段路,不知何時身後跟了一個高大的人。
  
  「小姐別走那麼快嘛!」身後傳來低語。
  
  世風日下,壞人橫行,說不定是金光黨看她隻身可欺。
  
  安佳置之下理的加快腳步,但背後的人還是寸步不離的緊跟著。
  
  世態炎涼,冷漠的都市大大多自掃門前雪,看樣子她只有自立救濟。
  
  「我想跟你說一件事……」輕柔的中性嗓音在她後頭揚起。
  
  冷不防肩頭被拍了下,安佳旋身用背包當武器甩了過去。「走開,你這跟蹤狂,不要臉,下流胚子。」
  
  對方機警的抓住那背包,「ㄟㄟ,你別激動,你先聽我說。」
  
  「沒什麼好說的,別以為我一個女孩落單就好欺負,我打給你死。」拳頭如雨急下,腳又踹又踢的。
  
  「住手。」他一手抓著她的背包,一手應付她暴力的拳腳,有些捉襟見肘,狼狽的閃躲。
  
  最後大掌捆住她的雙手,用膝蓋夾住她的腳,哭笑不得的低吼,「女人,我拜託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
  
  「誰要聽你說?」安佳也低吼回去,直瞪著對方。
  
  眼前這傢伙留著烏黑亮麗的長髮讓人雌雄莫辨,戴著墨鏡讓人無法瞧見他的眼神,穿著三件式筆挺的西裝,襯托他衣架子的頤長體格,他大概有一八○以上吧。外表看起來衣冠楚楚,真是金玉其外的……男子。
  
  他有喉結!
  
  因為靠得太近,她的視線剛好就落在他上下滑動的喉結,撲鼻而來的是他身上清清淡淡的古龍水味,某種熟悉的感覺浮現心頭……
  
  「現在社會上多得是像你這種衣冠禽獸,穿著打扮像人,事實上裝了一肚子壞水。」安佳呼吸急促,拚命的扭動身軀試圖掙脫他的箝制,男子先天上的優勢讓她不安。
  
  「我不是壞人。」男人好聲好氣的說。
  
  「壞人都說自己不是壞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別以為我外表看起來很好騙,我警告你快放開我,你再不放開我我就要大叫,救……」
  
  對方騰出手迅速摀住她的嘴。「等一下,我想你誤會了,我……埃」她居然咬人!他低估了她潛藏體內的暴力因子。
  
  安佳嘴一被放開,立刻扯開喉嚨大叫,「非禮啊,搶劫!」她大聲的嚷嚷引來路人側目,正巧一輛警車巡邏而過,停了下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一個警察下車上前訶問。
  
  「警察先生,這人有問題,從剛剛就一直跟蹤我,而我根本不認識他。」安佳氣呼呼的控訴。
  
  「先生,麻煩你跟我到警局一趟。」警察嚴肅的瞅著他,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他。
  
  周圍聚集了看熱鬧的路人。
  
  「警察先生,這是一場誤會。」沈佑鷹不慍不火,放開衝動的安佳,「我跟著你沒別的意思,而是……你的頭髮把我的領帶夾勾走了。」手指往她頭髮指了指,一個金色領帶夾正好被她蓬亂的頭髮勾祝
  
  所有的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如他所言的見到一個亮燦燦的領帶夾。
  
  「啊,對……對不起。」霎時,紅潮從安佳的脖子升上兩頰。真糗!
  
  「沒關係。」難以察覺的溫柔閃過他眸底。
  
  「你……咦,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真難能可貴呀,她還有點印象。沈佑鷹好笑又好氣。
  
  深夜十點,想見她的衝動讓他去到她工作的地方,就見她剛好走出大樓,怕她一個女孩子獨自回家會發生意外,他捨棄了自己的BMW跟著她搭上捷運,一路跟著她保護她,好幾次看她闖黃燈替她捏了把冷汗。
  
  誰知道他跟得太近,她一個轉身甩頭,頭髮就勾走他的新領夾,他想告訴她,偏偏她不給他機會。
  
  「這位小姐,以後自己走路要注意一點。」警蔡好笑的搖搖頭,轉身上車走了。
  
  眾人眼見沒好戲看,也作鳥獸散。
  
  「是,對不起,對不起。」安佳羞愧的低著頭,沒有勇氣看沈佑鷹,「你等等,我……我馬上幫你解開。」伸出手急忙想幫他解下領帶夾,誰知道心慌意亂的她越解纏得越緊。
  
  「讓我來吧。」沈佑鷹溫和的微笑,伸出手,手指輕劃過她的手,宛若一陣電流通過她。
  
  她身子微顫了下。剛剛是怎麼回事?好像瞬間觸電?她困惑的盯著自己的手,反覆看著。
  
  他解開後頷首一禮,「好了,真是不好意思耽擱你的時間,我是沈佑鷹明天見!」
  
  「沈佑鷹,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聽過?」安佳絞盡腦汁的想。
  
  「我先走一步。」她還想不起來,真讓他傷心。
  
  好一會兒之後──
  
  「啊,我想起來了,你的名字跟……咦,人咧?」她抬起頭,夜色下,哪還有那個傢伙的影子。
  
  ※※※
  
  她來了!
  
  一早,沈佑鷹神采奕奕的在聯泗一樓大廳,專程歡迎安佳,這記者會少了她就不好玩了。
  
  「司機停這就好,不用找了。」早上睡過頭的安佳隨手拿出「五百元鈔票』就急忙的跳下計程車。
  
  今天可是她自進入JSC後,第一次出正式任務。
  
  「等等。」司機操著台語,從窗口採出頭。「小姐,你給錯錢,這是一百元,車資一共是一百六十。」
  
  「啊,抱歉。」安佳耳根子一陣熱,這才想到五百元鈔票昨晚買宵夜用掉了,身上只剩零錢,她趕緊東湊西湊的掏出銅板遞給司機,窘迫的道:「司機麻煩你算算對不對?」
  
  「算了,算了,沒關係啦,你趕時間要緊。」司機擺擺手。
  
  「謝謝。」安佳感激的鞠了個躬,轉身往聯泗大樓大門衝過去,「慘了,慘了,這下死定了。」
  
  正當她步上大樓前階梯,冷不防一個人影從自動玻璃門閃出,她差點被嚇得跌下去。
  
  「我們又見面了。」沈佑鷹笑容可掬的說。
  
  她快遲到了!
  
  「你是誰?」她心裡焦急萬分,視若無睹的想繞過他,偏偏她左移他也跟著動,她只好抬起眼,「你這神經病別擋路。」奇怪,他怎麼看起來很眼熟?
  
  「你不記得我?」沈佑鷹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這已經是第三次見面,她居然還把他當路人甲乙丙。
  
  完了!瞟了眼表,已經超過十點。慌張的安佳哪有心情去想他是何方神聖。「誰知道你是哪來的阿貓阿狗,快閃開。」
  
  「你到底是不是來聯泗採訪的記者,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是誰?」他的知名度和曝光率都相當高,她好歹該在來採訪之前做過事前準備吧?
  
  「我幹麼知道你,你不會覺得這種搭訕技巧落伍了?」安佳心急如焚的想越過他,誰知他又擋住她的去路,她的火氣開始竄升,口氣不善的低吼,「讓開,好狗不擋路。」
  
  「你不覺得我很眼熟?」沈佑鷹轉個身,擺出最上相的Pose。
  
  「你眼睛抽筋要趕快看醫生,不然會有後遺症。」
  
  雖然他看起來長相還不差,但跟她爹和舅舅那些優良品種的男人一比就差多了,成熟睿智、挺拔健美的男人最有魅力,像她老爸,都破五十大關了還依然受歡迎。
  
  沈佑鷹腳下打滑,差貼滾下階梯。
  
  見他閃開,安佳機不可失的快速進入聯泗大樓。
  
  「啊,電梯,等我。」看到了打開的電梯門,她毫不考慮的一鼓作氣想衝進去。
  
  「等等,小姐,你沒有登記不可以隨便亂闖。」「砰!」一個身材壯碩高大的警衛擋住她,煞車不及的她直接撞上去。
  
  「啊──」她反作用的往後跌去,可是預料中的屁股開花沒發生,一個厚實溫暖的胸膛拯救了她。「謝謝。」
  
  嗯0三十二C,滿有料。」
  
  才剛謝完,安佳低頭,發現身上冒出一雙大掌,而其中一個黝黑的手掌還覆在她圓挺的豐胸上。
  
  她倒抽口氣的拔尖嗓音,「啊──色狼。」反手揮出一巴掌。
  
  沈佑鷹反應不慢的順著她掌風,臉微側的避開,臉上依舊掛著微笑,「小姐,別衝動,我方才是出於反射動作抱住你避免你發生意外,否則你可能會跌倒……而你今天穿短裙,跌倒似乎不太好看。」
  
  不同於初次重逢時她一身牛仔裝,動作粗暴的像個男人婆,今天的她穿上剪裁合身的裙裝,灰色外套俐落的線條勾勒出她女性的曲線,再搭配整色系的百摺短裙,流露出些許女性的嫵媚。
  
  只不過跟她在一起,隨時要預防她的暴力相向。
  
  聞言,安佳臉漲紅,「真抱歉,剛剛真是謝謝你。」她拉拉裙擺,都是小舅啦,說什麼聯泗是大公司不能丟人現眼,非要她穿正式一點,她只好翻出百年如新的套裝和有跟的鞋子。
  
  「沒關係。」
  
  「你叫安佳,你是來採訪的?」他明知故問。
  
  「對,該死的時間來不及了。」安佳驃了眼表,花容變色,眼尖的瞥見電梯門打開,她不假思索的衝過去,「等一下。」
  
  這回警衛識時務的沒攔阻,因為從她跟公關主任間的交談,似乎可見關係匪淺。
  
  手按住闔了一半的電梯門,安佳慶幸趕上的鬆口氣,朝電梯裡的人頷首,「謝謝。」急忙的跨進電梯,猛地腳尖一絆,她身子往前傾,「啊──」以狗爬式摔進去,電梯門緩緩闔上。
  
  「櫻桃小褲褲。」電梯外的沈佑鷹眼神閃了下,捕捉到瞬揚的裙下風光,抿嘴憋笑。她還是喜歡小花內障,而櫻桃圖案更是她的最愛。
  
  一旁冒出噗哧聲,他耳尖的轉頭瞧是誰那麼大膽,心中不是滋味她裙下春光被他以外的人瞧見。
  
  見櫃檯後的一個年輕警衛正掩住嘴,他皮笑肉不笑的走上前,「喜歡剛剛看到的嗎?」
  
  那個警衛不好意思的點頭,故作輕鬆的道:「剛剛那位記者小姐的腿挺漂亮的。」
  
  「要不要看更養眼的?」沈佑鷹眼角勾著笑。
  
  「好……不行,現在是上班時間,主任這不太好。」警衛為難的瞟了眼一旁嚴肅的主管,黝黑的臉龐浮現紅暈。
  
  「主任,我們不能擅離職守。」剛剛阻擋安佳的警衛一本正經的說。
  
  「沒關係,有事我擔待,我特別允許你今天……」沈佑鷹故作威嚴的清清喉嚨,聲音頓了頓,「到三樓男廁裡站崗,並嚴格把關,記錄今天誰在廁所解放的時間最久,看是不是在摸魚。」更多養眼的鏡頭讓他看個過癮,選三樓是因為是電腦工程部,清一色全是男性同胞,照顧他的眼睛。
  
  那年輕警衛下巴掉到地上,而另一個警衛用手掩住嘴,乾咳,「主任的命令,小楊你還不趕快去。」
  
  「是。」小楊苦著臉離去。
  
  「主任,還有件事,剛剛那位小姐沒有登記。」警衛盡忠職守的提醒沈佑鷹。
  
  「不打緊,她是我邀請來的。」特別的邀請!
  
  ※※※
  
  而驚惶失措的跌進電梯裡的安佳像溺水的鴨子揮舞雙臂,還好有人及時伸出援手,讓她免於狗吃屎。
  
  「謝謝。」她一臉紅窘。電梯裡只有她和救她的男子。
  
  「不客氣,你還好吧?」是個戴著細框眼鏡的斯文男子,胸前掛著跟她一樣的工作證。
  
  安佳尷尬的站穩,放開他,「我沒事,麻煩四樓……呃,你已經按了,你也是要到四樓的嗎?」
  
  「你是來採訪的記者?」他留意到她的名牌。
  
  她點點頭,「你也是記者?太好了,還好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遲到。」說著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
  
  「我不是記者,我是聯泗公關部的文宣專員,我叫林文棟,很高興認識你,你好。」她可愛的動作令他不覺莞爾,伸出友誼之手。
  
  「我是JSC的記者安佳。」安佳也伸出手。
  
  「安佳?」
  
  「不用懷疑,跟某家奶粉的名字一模一樣。」她聳聳肩,從小到大因為這名字被人當笑話已經習慣了。「筆劃簡單,又滿好記。」
  
  第一眼林文棟就喜歡這個活潑開朗的女記者,情不自禁的道:「等會記者會開完後要不要一起吃個午飯?」
  
  「如果時間允許的話。」工作要緊。
  
  這時電梯到了四樓,她像無頭蒼蠅的衝出去。
  
  會議室在哪?
  
  「等等,召開記者會的會議室在左手邊直走到底,而我會在那一間辦公室,歡迎你隨時過來找我。」急欲認識佳人的林文棟比比自己的辦公室,又掏出名片遞給她,「這名片上有我的分機和手機。」
  
  「好,我知道。」她遲到了!
  
  安佳接過名片便火燒屁股的衝向會議室,急急推開緊闔的門,用力一推的結果是撞封裡面的人和東西。
  
  「砰……乒丘、鏗鏘!」
  
  緊接著是連鎖效應的災難發生,兩部攝影機倒地,三名攝影師被攝影機壓在地上,還苜五個記者遭受無妄之災,被倒下的攝影機撞倒桌上的茶水波及,衣服斑斑點點的染上茶漬。
  
  「搞什麼飛機。」
  
  「該死的,我的攝影機。」
  
  「靠,誰幹的?我的衣服!」
  
  這一片慘狀,讓甫步入會議室的安佳看傻了眼。
  
  「瞧你幹的好事,我這攝影機還是新買的。」
  
  「你是哪個新聞社派來的,怎麼笨手笨腳的?」
  
  「對不起、對不起……」狼狽的紅潮爬滿安佳的臉,困窘的面對眾人指責的目光。
  
  「抱歉,我來遲了。」會議室另一端的門被推開,原本嘈雜的場面霎時安靜下來。
  
  「我來介紹,這位正是我們聯泗集團的公關主任沈佑鷹先生。」一旁的工作人員介紹道。
  
  「各位先生小姐大家好。」沈佑鷹從容自信的站到台前,映入眼廉的情況讓他強忍著笑,「不浪費各位寶貴的時間了,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各位有什麼問題儘管提出。」
  
  看著台上的他,安佳的下巴快掉到地上,「啊,你……你是沈佑鷹?」
  
  「這位記者,謝謝你的問題,我就是。」沈佑鷹優雅的微笑,讓在場女記者為之心神蕩漾。
  
  他居然是沈佑鷹!
  
  一幕幕的影像刷過安佳腦海,少根筋的她終於想起來他是誰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1 01:21:03

  第三章
  
  四月一日天氣陰
  
  我已經三年級了,春假有七天,我跟爸媽回花蓮過。
  
  那老鷹好可惡,每次都笑我字醜得不能見人,我發誓要把字練好給他看。
  
  昨天他拿一束花向我道歉,說不該把我一個人留在花房,害我被蟑螂嚇到,花房被砸爛他難辭其咎。
  
  當然我也被爸媽罵到臭頭。
  
  看他那麼有誠意的份上,我接下了花,打算原諒他的時候,誰知道一隻蜘蛛從花裡爬了出來……我嚇得把花扔到地上,拚命的踩。
  
  結果被媽媽看到,她不太高興的說我不可以踐踏別人的一番好意,做錯事就要認錯,怎麼可以把氣發在別人身上。
  
  我跟媽媽解釋他把蜘蛛放在花裡來嚇人,媽媽卻說花本來就會生小蟲子、小蜘蛛的,怪我太大驚小怪。
  
  可惡,明明不是我的錯,我被念得只能低著頭認錯,無法為自己辯駁,掃了一眼一旁的他……而他正在偷笑!他一定是故意的。
  
  壞人,我要跟他絕交。
  
  
  安佳根本沒去留意記者會何時結束,也沒發現何時會議室裡採訪人員都走光了,只剩她。
  
  「招魂,安佳,魂歸來兮……」沈佑鷹走到她面前,比手劃腳的像道士作法。
  
  「啊,你是那天那個跟蹤狂?」
  
  「我不是跟蹤狂,你應該很清楚。」沈佑鷹掃了眼背後整理會議室正竊笑的工作人員。
  
  「對了,我想起來我那次街頭出擊的採訪,你也在場?」太詭異了,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巧的事?
  
  「還好你的少年疑呆症不算太嚴重。」
  
  安佳整理紛亂的思緒,眉頭深顰。
  
  他很高,俊逸的臉龐稜角分明,五官清朗有神,此刻戴著金框眼鏡更顯成穩內斂,就像事業有成的企業家;一頭長髮整齊的梳在腦後紮成馬尾,看來剛毅有型,散發出男性成熟自信的風采,難怪記者會時,現場的女記者眼睛都發亮了。
  
  回想起這次的記者會,還有他的話中有話,莫非兩次相遇並非偶然?
  
  可是也不對呀,他幹麼找上她?她又不認識他。
  
  「我不相信你是偶然在我身邊出現。」未免太巧合了。
  
  「你想太多了,第一次在街上看到你拚命三郎的追新聞,連我自己也沒想到,第二次是發生了一點意外……」
  
  「那這一次呢?」
  
  「這……」的確是有目的!沈佑鷹假咳了幾聲,神色自若,「這次記者會是早就決定的,你會被公司選派,表示你採訪能力受到肯定。」
  
  「沈先生你真的那麼認為?」喜上眉梢,安佳忘形的握住他的手,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太□矩,她連忙鬆手,「抱歉,我太激動。」
  
  沈佑鷹被「沈先生」這三個字給打敗了!
  
  「小櫻桃,你還沒想起來我是誰?」他歎了口氣,捏了捏她紅通通像櫻桃小丸子的圓臉,枉費他再三明點暗示。
  
  「沈先生請注意你的形象,這裡還有人,別以為你是聯泗的公關工任就可以為所欲為,我是記者,不是來跟你攀關係的。」他突然的親匿舉動使得她臉一沉的退開,有些不自在。
  
  「你以前都叫我匿名,我可是對你日也思夜也想的,小櫻桃。」沈佑鷹嘴角彎著狡黠的弧度。
  
  小櫻桃……她腦中的潘朵拉盒裂開一道縫,透出些許光亮。
  
  他以高大健碩的身軀將她圈在他的氣息中,定神凝視著她,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寫滿困惑;未施脂粉的臉蛋白裡透紅,粉粉嫩嫩的像嬰兒般細緻,讓人怦然心動。
  
  說著,他貼近她耳邊輕呵著熱氣,「需不需我提醒你?」
  
  安佳感覺耳朵發燙,忙不迭的閃避他詭異的舉動,「沈先生你再這樣放肆,我要大叫了。」
  
  「你居然不記得親親老公我,真是傷了我脆弱的心。」他故作捧心。
  
  「老公?」她一愕,音量陡高。
  
  「你終於記起來了,來,給你一個吻作為獎賞吧。」鼻端瀰漫著她身上散發的淡雅女性馨香,他受誘惑的俯身吻上她細嫩紅潤的櫻桃小嘴。
  
  來不及反應的安佳瞬間呆掉了。
  
  她杏眸圓瞠,難以置信保留了二十二年的初吻就這樣被他偷去了!這人……太狂妄無禮,他以為他是誰?
  
  震驚、羞憤的情緒在胸腔爆發,她毫不考慮的推開他,揚起手一揮,他動作敏捷的後退,讓她揮掌落空,還差點用力過猛跌倒,及時扶住桌緣。
  
  「別激動,我可是在幫助你回憶。」他臉上掛著吊兒郎當的微笑。
  
  「沈佑鷹!」安佳低吼,因憤怒而臉漲紅,拚命的以袖抹去唇上他的氣息。「你這不要臉的男人,別以為你長得帥,女人都該拜倒在你褲管下,你再給我動手動腳試試,休怪我把你打得做狗爬。」
  
  「咳咳……主任,我們該走了,等一下這裡要開會。」一旁的工作人員有些尷尬的忍不住催促。
  
  這裡是會議室不是交誼廳!
  
  「你們先走。」他要跟他的親親小櫻桃聊天。沈佑鷹眉梢浮現偷了腥的弧度,「小櫻桃,多年不見,你火爆的脾氣依然沒多少長進,這樣在社會上很容易吃虧。」這吻差強人意。
  
  「關你什麼事?」
  
  「還有你太嫩了,接吻的技術有待改進,不過,沒關係,有我在,以後我會慢慢教你。」
  
  「你神經病哪,我會不會接吻與你何干,誰要你來教,我要人教也只會找我男陰友。」安佳面紅耳赤,火冒三丈的橫了他一眼。
  
  這無賴得了便宜還賣乖!
  
  「怎麼那麼慢?」會議室的門被推開,走進高大俊挺的段立霆。
  
  「總經理。」工作人員趕忙有禮的打招呼。
  
  還男朋友,她都有他了還奢想別帥男人,他不會給任何人有這機會的0小櫻桃,我們關係都那麼親密了,現在想跟我撇清可不……」沈佑鷹的話被她一聲驚呼給打斷。
  
  又是小櫻桃……安佳靈光乍現,記憶掉回童年……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我小時候住花蓮的時候,隔壁那個愛扮女裝的大哥哥老鷹,我記得你那時候還演過睡美人。」難怪她看照片的時候,直覺得在哪裡見過聯泗的公關主任。
  
  一旁冒出數聲悶笑,沈佑鷹笑容僵在臉上。
  
  「睡美人?」段立霆忍俊的挑挑眉,看來自己剛好趕上看一場好戲。
  
  她什麼不好記,盡記得那八百年前的糗事,早知道學校 畢業的園遊會就不邀請她去了。
  
  「真的是你?」以前她就知道他長得很漂亮,一張臉不知迷死了多少女生,長大後的他更是英姿煥發,多了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沒想到過了那麼多年還能見到你,老鷹。」
  
  「你就只記得這樣?」沈佑鷹無奈的歎息。
  
  「你無聊呀,都認出我來幹麼還裝出一副陌生人的樣子,還莫名其妙的說什麼用吻幫助我回憶!」安佳兩頰飄上紅雲,心裡仍為剛剛那一吻戰慄不已。
  
  這傢伙的行事不能以常理判斷,從以前他就是一副漫不經心,玩世不恭的痞樣,收買人心是他的本領之一。
  
  人前總是一張無害的笑臉,一張甜嘴讓左鄰右舍的阿公、阿婆、叔叔、嬸嬸簞得闔不攏嘴,對他讚譽有佳,連她奶奶也被他的甜言蜜語收買,老是叫她這野丫頭要向它看齊。
  
  而在她面前他就是另一張險,老以戲弄她為樂,甩各種手段威脅她要聽他的。她印象最深的就是有次氣他欺負她,她生氣的躲進屋子裡把門窗鎖上,而他竟打破玻璃進來,被奶奶聽到,結果變成他擔心她一個人在家會發生意外,而奶奶還怪她沒事幹麼鎖門,萬一害他爬窗受傷怎麼辦?
  
  還有明明是他研究物理力學,把她爸爸的車子推動的,結果卻變成她的惡作劇,也不想想她個頭那麼小哪來那麼大力氣,或許啦,她是有推那麼一下……但她是幫兇,而主謀是他!
  
  她曾經因為他的惡行,不想去奶奶家過暑假,而他竟利用奶奶出面哄勸,這傢伙根本是披著羊皮的狡猾狐狸。
  
  「誰叫你忘了我!」
  
  「是你自己變太多,近十年音訊全無。」
  
  雖說他老是以捉弄她為樂,但她還是當他是好朋友,誰知道她國小要畢業了,還特地跑到花蓮去邀請他,他卻來個不告而別,她還因此哭了好久,她都還沒跟他興師問罪呢!
  
  「你想不起曾經對我的承諾好傷我的心。」
  
  「什麼承諾,我可不記得我答應過你什麼。」這傢伙老是說些曖昧不清的話來引人遐想,誣陷她的清白,她小時候就被陷害過很多次。
  
  沈佑鷹以憂鬱的眼神深深望住她,瞧得她全身雞皮疙瘩直冒,「你真的什麼部不記得了?」
  
  「ㄟ,見到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應該高興,你幹麼這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還有什麼過往她遺漏了嗎?
  
  「安佳。」門外傳來低喚。
  
  「林文棟,我在這。」安佳回過頭,見林文棟走進會議室,她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她現在腦袋一片混亂,認出沈佑鷹來,她反而沒有勇氣面對他,對他的感覺說不出是喜歡還是討厭,誰叫他當年老是欺負她,而往左鄰右舍和大人眼中,品學兼優的他也是她幼小心靈的憧憬。
  
  「沈主任,總經埋。」看到會議室裡的人,林文棟顯然一陣錯愕。
  
  「抱歉,老鷹,我跟他約好去吃午飯,有機會再聊。」安佳抓起包包,腳底抹油的快速離去。
  
  「對不纏,沈主任、總經理,我們先走了。」林文棟有禮的朝兩位點頭,在轉身之際,忽感一股寒氣襲來,他不曲自主的打個顫。
  
  她什麼時候跟他的手下攀上關係?目送安佳和林文棟相偕的並肩離去,一抹危險的火花閃過沈佑鷹深邃的眸子,但他表面看來仍是漫不經心。
  
  「看不出你曾當過睡美人,不錯,那裝扮挺適合你的。」段立霆走上前,搭上他的肩。「有沒有照片供欣賞?正好可以當這個月聯泗期刊封面。」
  
  「我怎好搶你的丰采,你裸睡的照片還比較有賣點,你們大家覺得呢?」沈佑鷹問向還留在現場的工作人員,反將他一軍。
  
  「不錯耶,說不定還可以賣錢。」
  
  「總經理身材不錯。」
  
  「沈佑鷹,你什麼時候給我偷照的?」段立霆發出打雷般的咆哮。
  
  這老好巨猾的笑面虎怎麼會有他裸睡的照片?
  
  「那次公司酒會結束後我送你回去你住處,你睡得挺沉的,還會打呼。」
  
  「你這卑鄙小人,把底片交出來!」段立霆額頭青筋顫動。
  
  「息怒,太激動容易中風。」沈佑鷹邊退邊笑。
  
  「底片!」
  
  「不在我手上。」沈佑鷹兩手一攤,「有個人想要,我就把它賣了。」
  
  「沈佑鷹!」
  
  ※※※
  
  衡量上班時間和方便性,林文棟建議就近在聯泗找家餐廳用餐,安佳對吃不置可否,能夠填飽肚子就好。
  
  儘管林文棟選擇的餐廳氣氛佳,可是一頓飯吃下來她索然無味,腦子直繞著沈佑鷹轉。
  
  他和她算是青梅竹馬,算算時間他們快十年沒見了,他為什麼要吻她?
  
  細想下來她闖的禍還沒他對她惡意的戲弄多,她曾經爬窗到他家踩壞了他的花圃,因而被奶奶逼著去幫他種回來,還得每天去澆花;不小心打壞了他家昂貴的陶瓷花瓶,但那是他要她抱著的,也不想想她那麼嬌小,抱比她還高的花瓶很累人;吃光了他母親空運寄來的櫻桃,是因為他隨便亂枚在桌上被她看見,不能怪她。
  
  「安小姐,安小姐。」林文棟有些不是滋味,他在聯泗也稱得上黃金單身漢,可是坐在她面前,她卻神遊太虛。
  
  「啊,什麼?」安佳回過神,「你叫我安佳就好了,安小姐聽起來怪怪的,有什麼事嗎?」低頭扒飯。
  
  「我沒什麼事,倒是你有心事?」
  
  「我哪有心事,只是剛剛想到工作的事。」腦海不經意閃過沈佑鷹似笑非笑的神情,從上次追賊的相逢,他就認出她來卻故意不告訴她。
  
  「那我想知道你有男朋友嗎?」
  
  「目前沒有。」她邊吃邊答。
  
  「那我是否有這榮幸當你的男朋友?」
  
  「噗!」含在嘴裡的滿口飯噴出,「抱歉……咳咳。」她忙拿起桌上的水猛灌,還被水嗆到。
  
  「你抱歉的意思是拒絕嗎?」她的回答無疑是把利箭,掠破他剛萌起的希望泡泡。林文棟苦笑。
  
  安佳擺擺手,掩口道:「咳咳……林先生,你聽我說,我們才第一次見面,還談不上認識。」
  
  這麼說他還是有希望!他誠懇的道:「你先別急著拒絕我,我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
  
  「朋友?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難得有人追求耶,這還是第一次有男孩子對她示好,原來穿上裙子前後差異那麼大。
  
  在國外唸書的時候,因為她大而化之的舉止不像女孩,身邊時男同學都彼她粗魯的形象和暴力傾向給嚇退,只當她是哥兒們,根本沒人當她是女的。
  
  「以後你有什麼問題,歡迎隨時來聯泗找我。」
  
  「沒問題。」只是想到聯泗,就想到了沈佑鷹。
  
  他為什麼要吻她呢?
  
  難不成他對每個女人都這樣,隨便就吻?想到這,沒來由的一股悶氣梗在胸口。
  
  「安佳、安佳?」她又神遊四方去了。
  
  「你叫我?」安佳視線落到他滿滿的餐點,「你怎麼不吃?」
  
  林文棟發出挫敗的歎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想追上她是希望渺茫!
  
  ※※※
  
  「小王,沈佑鷹呢?」剛走出聯泗大樓的段立霆不見沈佑鷹在車上。
  
  「總經理,沈主任說見到熟人,要下車看一下。」司機小王恭敬的道。
  
  「總經理,我幫你拿公事包。」
  
  「我可以自己提。」段立霆不想浪費時間去找,心裡暗自希望沈佑鷹別耽誤等一下要和人簽訂合約的事,不然他的皮就繃緊一點。
  
  慕棠這總裁帶著小伊京到馬來西亞出差,也不知在搞什麼鬼,竟然失蹤了,樓鐵傲和他的青梅竹馬兼下屬方春南已前去一探究竟,公司的重擔因而落在他和沈佑鷹身上,他懷疑慕棠那小子是不是故意躲起來逍遙!
  
  才這麼想,遠遠的他就看見那個扭腰擺臀的風騷男走回來。
  
  說他風騷一點也不為過,大男人還留那麼長的頭髮,輕柔飄逸,烏黑亮麗,漂亮得讓女人嫉妒。
  
  「沈佑鷹,你剛去哪?」這吊兒郎當的傢伙以嘻笑的臉龐隱藏真實的面貌,好詐狡猾讓人防不勝防。
  
  「哎呀,總經理那麼想我,才離開一下下就迫不及待的呼喚我。」沈佑鷹嘻皮笑臉的。原來安佳跟那個姓林的傢伙是初次見面,危機意識退去,他的心情無比輕鬆。
  
  沒錯,堂堂聯泗公關主任當起狗仔隊,從安佳和林文棟一離開聯泗大樓,他便一路跟蹤。
  
  「你忘記我已經有一個心愛的少槿妹妹了?還是你點醒我我的最愛在哪,讓我終止了我的花心生涯。」段立霆挑起眉提醒他。
  
  頓了下,段立霆再道:「現在慕棠行蹤不明,鐵傲又不在台灣,你就別亂跑增加保全組的負擔,街上流浪狗太多,要是你被誤抓不好找,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還得去殯儀館領屍體。」
  
  「果然是近朱者赤,和我在一起得到我的真傳,你越來越毒了。」沈佑鷹嘖嘖出聲的走向他。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頂著笑臉欺世盜名,舌燦蓮花,死的都能說成活的,縱使指鹿為馬,被他哄騙的世人還深信不疑。
  
  「別靠過來,我不想跟你同流合污。趕快上車吧!和人約定的時間快來不及了!」說完段立霆逕自上了車。
  
  沈佑鷹聳聳肩,跟著上了車。
  
  小王趕緊發動車了,不敢誤了聯泗兩大龍頭談生意。
  
  ※※※
  
  傍晚,安佳回到JSC新聞社。
  
  「你今天跑的新聞呢?」石田浩剛回公司就把安佳叫進辦公室,脫下外套,坐到辦公桌後。
  
  「就在桌上。」她指了指他的辦公桌。
  
  「這就是你做的聯泗報導?」他隨意翻看了兩下,臉頰肌肉隨著紙上飛舞的字而抽搐。
  
  「沒錯呀!」她一臉無辜。
  
  「安佳!」他遲早有天會彼她氣死。
  
  「小舅,我寫的很精闢透徹,就連他們最近有什麼發展計劃和變動都詳詳細細的報導出來。」
  
  石田浩氣得只能握緊拳頭,免得衝動的把她趕出新聞社,「你……我要你挖出聯泅他們總裁失蹤的內幕,不是要你做聯泅發展計劃的報導。」那個誰不知道,他要的是獨家。
  
  「他們總裁失蹤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難怪記者會上大家炮口都對準聯泗總裁的事,只是都被沈佑鷹四兩撥千斤的轉移話題。
  
  想起沈佑鷹,她腦海又浮現那個突如其來的吻,她還是想不透他為何要吻她。
  
  天哪!地呀!石田浩拍額,他深呼吸的平復激動的情緒,「你給我重作一次採訪!」
  
  「還要重作喔?」安佳垮下臉。
  
  「你不想做這個採訪,我可以另外找人。」身為總編輯他還得顧慮新聞社的名聲和經營存續,可不能讓新聞社就這樣倒了。
  
  「我作,小舅,這是我的新聞,而且那個聯泗的公關主任沈佑鷹跟我很熟,他是我以前的鄰居。」約沈佑鷹應該不難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也應該會看在青梅竹馬的份上,給她採訪一下。
  
  石田浩挑眉,精銳的眼瞇起,「你認識沈佑鷹?」
  
  聯泗金童,還是沈氏企業的總經理,據說好詐狡猾似狐狸,擺著一張溫和無害的笑臉蒙騙世人,人稱笑面虎。
  
  「你還記得我國小的時候每年都會到奶奶家過寒暑假嗎?他以前就住奶奶家隔壁那幢大房子。」
  
  「就是你以前說過的鬼屋?」他靈光一閃,莫非安佳會去採訪聯泗不是沒有原因,而是早有預謀?看來這個沈佑鷹比他想像的還要深沉。
  
  安佳點點頭,「嗯,在他們搬走後又變成鬼屋了。」
  
  石田浩恢復沉穩精練,「安佳,你聽我說,從現在開始,我要你把全副心力放在瞬泗的採訪報導上,三天後我希望可以看到一篇滿意的報導。」
  
  「三天會不會太短?」
  
  「新聞講求時效,誰跟你拖拖拉拉的?」他瞪她一眼。
  
  「是。對了,小舅,還有這個……」安佳小心翼翼的遞出一張這次採訪賠償的帳單,腳底趕緊抹油,「我出去了。」
  
  「安佳。」如雷的咆哮震得門窗晃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1 01:22:37

  第四章
  
  六月十五日天氣晴
  
  這個月考完,下學期我就升上五年級,算是小大人,身高明顯的抽長了,看那隻老鷹還敢不敢笑我是小不點。
  
  他應該還在那個小鎮上吧……不知怎麼地還沒放假就想快點見到他,明明他老愛欺負我、戲弄我!
  
  在老師同學、親友鄰居面前表現出完美的優等生形象,乖巧聰穎,善解人意,然而在我面前就露出惡魔的獠牙,不是要我當他幫兇,就是讓我不明不白的蒙冤,要不是知道他是他家唯一的小孩,她還以為他有雙胞胎兄弟。
  
  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安佳!」震翻屋頂的河東獅吼喚醒了睡夢中的安佳。
  
  她揉揉惺忪睡眼,望向火山噴發的安母,「媽,天還黑,讓我再睡一下。」翻身繼續作春秋大夢。
  
  「你還睡?豬呀,也不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安母火大的掀開她的棉被。
  
  「現在?」撐開睡眼瞄了下表,時針指著七,分針指著八,再看看窗戶外陰沉沉的天色,「晚上七點四十分。」她抱著枕頭說。
  
  「還晚上?早上了。」安母雙手插腰,「你還不快起床,阿海都在客廳等你好一會了。」
  
  「早上!」安佳猛地驚醒,從床上彈跳起,圓瞠著眼瞪視手腕上的表,火燒屁股的跳下床,「完蛋……啊!哎啵」腳下踩到一個硬物,身子往前倒下。
  
  「砰!」家有賤狗的完美滑壘姿勢。
  
  「哈哈……」安母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
  
  「痛死我,誰亂丟……這是什麼鬼玩意?」從長毛地毯上爬起來的安佳懊惱的反身望去,映入眼廉的是躺在地板上的元兇,她鬧鐘的屍體。
  
  「你還好意思說,鬧鐘響翻天,整個屋子裡的人都被你吵醒了,而你還睡得跟死豬一樣。」安母沒好氣的道。
  
  「媽咪,我沒時間聽你念了。」安佳衝進浴室,「我死定了,今天我還要去聯泗作採訪,小舅叫我早上八點要到公司開會。」迅速的十秒鐘刷牙洗臉,讓安母看了直搖頭。
  
  「你這樣哪叫刷牙洗臉?頭髮也不梳一梳,你還是不是女人呀?別跟別人說你是我生的。」要不是她強迫安佳留一頭長髮來證明性別,走在外頭恐怕人家都當她生了個粗蠻的兒子。
  
  「媽,沒時間聽你嘮叨了。」火速衝出浴室,安佳隨手從衣櫥裡挑出事先選好的上班服藍色套裝,快速脫掉睡衣當場換衣服,露出豐盈的渾圓。
  
  她習慣裸睡,只套上超大T恤當睡衣,醫學上說夜晚是身體修復細胞的時間因此裸睡可以讓身體自然放鬆。
  
  安母不苟同的搖搖頭,替她關上門,「門還開開的,你就這樣換衣服,也不怕被人看見!」真是一點淑女形象也沒有。
  
  「媽,我們都是女的,有什麼好忌諱的。」換好衣服,整理好儀容,安佳拉開門走出來,「媽,我出去了。」
  
  「等等,早餐別忘了吃。」
  
  「是,我知道了。」為求迅速,安佳下樓時敏捷的三階作一階往下跳,卻沒料到樓梯下方突然冒出個人影,她立刻踩煞車,腳下一個踉蹌,「咚咚咚!」改以屁股下樓梯,還好及時抓住樓梯護欄。
  
  「痛死我了,死阿海,你站在樓梯口找死呀!」橫了眼高大俊朗的男子,那是她的青梅竹馬平焱海。
  
  「安佳,你怎麼一早就詛咒人,是你自己莽莽撞撞的跌倒,怎麼可以怪阿海,阿海可是一早特地來接你上班。」端坐在客廳看報的安爸抬起頭,皺了皺眉。
  
  「爸,早。」安佳撇撇嘴。阿海最好,阿海最棒,她不禁懷疑他才是安家的小孩,而她是抱來的。
  
  年逾五十的安克強得老天厚愛,歲月並未在他臉上留下痕跡,渾身故發中年人的魅力,到現在還是有許多已婚、未婚的女人,甚至是寡婦登門送花給他,惹得安媽肝火上升,酸泡直冒。
  
  「你沒事吧?」平焱海連忙伸出援手。
  
  「給你摔一次,看你有沒有事!」安佳橫了他一眼,藉他的手站起。這傢伙選算有良心。
  
  平焱海苦笑,有時候習慣是件很可怕的事,它往往會讓人看不清眼前的事實,包括他對她的心。
  
  從小野得像牛的她因為闖了不少禍,安爸、安媽為了糾正她衝動的性子,於是把她送到日本私立女校,希望嚴苛、教條式的管教能讓她變成淑女,不過,看來是失敗了。
  
  而他等不及她回台灣,乾脆也申請到日本求學,可惜錯過了,她已飛往美國留學,兩人就這麼陰錯陽差的一分別好幾年,他先回來台灣,好不容易盼到她也回來,這次說什麼也不讓她從手中溜走。
  
  「閃開啦,別擋路,我要去上班。」她快遲到了。
  
  「早餐很重要。」平焱海攔著她,免得她衝出家門。
  
  「拜託你別婆婆媽媽的好不好,我可以自己到外面解決。」她就是想和他唱反調,決定不在家吃早餐了。
  
  「不行。」平焱海堅持不讓她過。
  
  「平、焱、海。」這個冥頑不靈的驢子。
  
  「安佳,你起來啦。」廚房裡走出身材微胖的老婦人,她端著一鍋香味四溢的粥擱到餐桌上。
  
  看到笑容親切的李嬸,安佳再怎麼樣也只好按捺住性子,瞪了眼平焱海,對李嬸綻開笑。「李嬸,早。」
  
  李嬸是她的奶媽,也是平焱海的母親,因為安媽生她時難產,在病床上休養了好一陣子,請了李嬸照顧她兼管家,結果這一做就是二十餘年,所以李嬸就像她另一個母親。
  
  「快來吃早餐,李嬸為你煮了你最愛的地瓜粥。」拉過安佳到餐桌旁,她拿起筷子塞到她手裡。「李嬸幫你添。」
  
  「哇,真香,李嬸,你別幫我添了,我可以自己來。」看李嬸慇勤的幫她添粥,安佳趕忙也替李嬸添了一碗,乖乖的坐下來吃早餐,一拿起碗便狼吞虎嚥起來。
  
  「小心,燙。」李嬸愛憐的看著自小看到大的安佳。
  
  安佳嘴沒空的點點頭,趕上班要緊。
  
  「阿海,你也快坐下來吃。」李嬸使個眼色,拉著自己那傻兒子坐到安佳身邊,把安佳為她添的粥轉給他吃。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任何人都看得出平焱海的一顆心,唯獨那少根筋的安佳。
  
  「吃那麼快幹麼,又沒人跟你搶。」安母替安佳房間善後完才從容的走下樓,手裡還捧著安佳的髒衣服。
  
  「沒時間了。」安佳秋風掃落葉的吃過早餐後,便揪著還在那細嚼慢咽的平焱海,也不管他碗裡的粥還吃不到三分之一。「快一點。爸媽,李嬸,我上班去了。」
  
  「那麼急幹麼,阿海都還沒吃飽。」安克強憐憫的拍拍平焱海,「阿海,我這女兒性子就是那麼魯莽衝動,你多擔待些。」
  
  「阿海,我的女兒就交給你了。」安媽看在眼裡,對平焱海心疼在心裡,生了這麼個遲鈍的女兒,她汗顏呀!
  
  「阿海,你要好好照顧安佳,知道嗎?」李嬸言外有意的叮嚀。
  
  「爸,媽,我只是去上班,沒必要這樣十八相送吧。」安佳翻翻白眼。
  
  「你說這什麼話,你呀!就是一刻也讓人放心不下。」安母眼一橫,安佳噤若寒蟬。
  
  「時間不早了,阿海,送安佳去上班吧,開車別太快,路上小心。」李嬸非常希望安佳可以成為她的媳婦,偏偏性子溫吞的笨兒子還得下到她的心。
  
  「哎呀,我死了我,已經八點了。」安佳火燒屁股的抓起平焱海街出門。
  
  ※※※
  
  壅塞的台北,一大早趕著上班上課的車輛將馬路擠得動彈不得。
  
  「該死的,怎麼塞成這樣?再這樣下去我准遲到。」車內安佳坐立不安的不斷瞟著手錶。
  
  「你別急,這塞車也只是一段路而已……等等,安佳,你想幹麼?」平焱海眼角餘光掃見她按耐不住的解開安全帶。
  
  「阿海,你慢慢開,我去搭捷運比較快。」安佳眼尖的瞥見路邊有個捷運站入口。
  
  「安佳,這裡是快車道,等我把車停……危險……」平焱海根本來不及攔阻拉開車門就跳下車的她。
  
  「不會啦,我會小心的。」安佳甩上車門,轉頭鑽入停滯不進的車陣中。
  
  都塞成牛步道了還快車道?
  
  「安佳……」平焱海著急的為她捏把冷汗,身後傳來急促的喇叭催促,又不能把車停在快車道。
  
  她跳過分隔島,走在停滯的慢車道,眼看就要跳上人行道,不知哪裡衝出來一輛摩托車。「叭──吱──」尖銳的喇叭聲和煞車聲響起。
  
  「危險。」一個人影從她背後竄出,將嚇愣的她往路邊撲倒。
  
  「你這女人她媽的搞什麼,走路小心一點!」摩托車騎上拋下一連串咒罵,揚長而去。
  
  「謝謝。」安佳驚魂未定的拍著胸口,要不是身後的人推她一把,恐怕她就被摩托車撞到了。
  
  「安佳。」平焱海趁著車流移動,迅速的把車停到路邊後急奔過來,趕忙攙扶起她,「你沒事吧?」
  
  「沒有,只是手腳一點點擦破皮。」她檢視身上,只有手背和小腿有一些擦傷,並沒有大礙,不過那位救命恩人……
  
  「沈總,怎麼是你?」平焱海驚呼。
  
  「沈佑鷹,你怎麼會在這?」安佳訝異的張大了眼,他還真是無所不在,怎麼她到哪都會遇到他?
  
  「平常上班我都走這條路。」沈佑鷹不慍不火的道。
  
  方纔那驚悚的場面讓他心神俱裂,他從來沒想過體內潛藏飛毛腿的本領,可以飛快的穿越馬路,在千鈞一髮之際撲到她身邊,就怕她有什麼萬一,至今心臟還驚駭的猛跳。
  
  這女人還是一樣莽撞,沒人在旁邊盯著隨時會出狀況。
  
  「沈總?」安佳顰起眉。
  
  「你們認識?」平焱海錯愕的問。
  
  「當然,他是我現在採訪的大人物。」安佳沒提過去複雜的關係,不想讓別人知道那丟臉的過往。
  
  「他是我的上司,沈氏企業總經理。」
  
  「主任,你怎麼突然衝下車穿過馬路,那樣很危險。」司機小王停好了車,氣喘吁吁的趕過來。
  
  附近逐漸聚集圍觀的群眾。
  
  坐在地上的沈佑鷹仰望他們,微笑著的說:「可不可以停止討論,先送我去醫院這個主意,不知道你們覺得如何?」
  
  安佳這才想起他還坐在地上,一隻腳看來怪怪的,她驚呼,「你受傷了?」而他還輕鬆的談笑自若。
  
  「謝謝你的發現。」沈佑鷹含笑以對。
  
  「沈總,坐我的車吧,我的車就停在前面。」平焱海趕緊扶起正吃力的站起的沈佑鷹。
  
  「小姐,馬路如虎口,你這樣突然穿越馬路,很危險。」小王上前幫忙扶著沈佑鷹,忍不住念道。
  
  「對不起。」她哪知道動彈不得的慢車道上會有摩托車突然疾駛,那輛停在路邊的貨車擋住了她的視線,而會害人受傷也不在她的預料之中,對沈佑鷹,她抱著一份愧疚。
  
  「安佳,你剛剛也真是的,太衝動了,隨便從快車道穿過,差點沒把我嚇死,馬路上車子那麼多,萬一出了什麼差池,你叫我怎麼跟伯父、伯母交代?」平焱海難得擺出兄長的威嚴。
  
  「我知道錯了啦,你別念了。」雞婆一個。
  
  「下次別這樣,知道嗎?」
  
  「是。」這也是他們不來電的原因,每天面對父母的嘮叨還不夠?誰會喜歡跟一個喜歡管教自己的人在一起?
  
  「別責怪安佳,她心裡也不好受。」沈佑鷹轉開話鋒,「我知道一家熟識的朋友開的醫院就在附近,阿海,就麻煩你送我去。」
  
  「沈總,你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於情於理,對於沈佑鷹受傷,以安佳的監護人自居的平焱海都難辭其咎。
  
  ※※※
  
  在路邊窄巷裡一間私人診所,外觀看起來極不起眼,一定進去大廳內也空蕩蕩的,病患只有小貓兩三隻。
  
  平嵌海去找停車位,而由安佳和小王幫忙扶著沈佑鷹進去。
  
  擔憂沈佑鷹傷勢的安佳直接給他掛急診,一見醫生出現立刻上前,「醫生你快幫他檢查看看。」
  
  「好好。」文質彬彬的杜世笙不疾不徐的拍撫她的肩,看到躺在一旁病床上的沈佑鷹,他挑了下眉。「真的是你,沈大少,看到你的名字我還以為是跟你同名同姓,真難得,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醫生,我們主任傷勢怎樣?」
  
  「別急,他比貓還耐命,暫時死不了。」杜世笙淡淡一瞥。 光目測就知道他的傷勢最多不過扭到腳。
  
  「ㄟ,你這人怎麼一點口德都沒有,還算不算醫生?病人受了傷就希望得到關懷,你不說些安撫的話就罷,幹麼詛咒人?」安佳火氣上升,手指直戳著杜世笙的胸,「這世界上就是有你這種虛有其表的庸醫,才會讓醫療品質每況愈下,醫生素質越來越差。」
  
  杜世笙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打從他開始行醫,救人無數,這輩子還沒有人說過他是庸醫。這小女孩火氣不校
  
  「看你這診所門可羅雀的,我看你的醫術肯定不怎麼樣,老鷹,我們乾脆換一家算了。」
  
  杜世笙苦笑一記。不想累死自己,他一天看診只醫治十名病患,而且都要事前預約,像他們這種突然掛號的急診病患很少見,畢竟他的診所地處偏僻,不是熟人帶很難找,就算真是急診,他也會建議他們轉到鄰近的大醫院就診。
  
  沒想到因為門前冷清就被當成醫術不行?她大概沒聽過他的名號吧!
  
  「安佳,沒關係,我跟杜醫生是多年的好朋友。」
  
  「好朋友也不能這樣講話,既然沒本事就不要開業,草菅人命。」安佳雙手插腰,還是氣呼呼的。
  
  杜世笙訝異的挑了下眉,「小姐姓安呀?」意味深沉的與沈佑鷹眼神交會,就是她?
  
  沈佑鷹點點頭。一個感情遲鈍的粗魯丫頭。
  
  「關你什麼事,你要看的病人是他,不是我。」安佳被杜世笙瞧得背脊竄過一陣冷風。
  
  「你那麼在乎他?請問你跟他是什麼關係?」杜世笙慢條斯理的問。
  
  「他……ㄟ,你管那麼多幹麼,看你的玻」她的心漏跳一拍,面對他眨也不眨的注視,她竟心虛的低下頭。
  
  「如果你不是病人的家屬,那麼請你先到外頭候著,順便通知病人的家屬來。」杜世笙溫和的下驅逐令。
  
  「他沒有什麼親人了。」安佳吶吶低語。
  
  為了作報導,她對他作了番調查,因而知道了在這世上,跟他比較親近的親人就剩年邁的外公。
  
  想到這,她胸口莫名的刺痛了下。「而且他外公公事繁重,現在人好像在國外,怎麼可能趕得回來?」
  
  「那他與你無關呀。」杜世笙淡然道,望向一旁的小王,「這位先生,麻煩你把這個小姐帶出去,別妨礙我醫治。」
  
  「好的,醫生。」小王怕耽擱了救治的最佳時機,客氣的對安佳道:「小姐,我們出去吧!」
  
  「可是……」安佳回望沈佑鷹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心口一緊,移動的腳步變得遲疑。
  
  「放心,我們主任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小王順便把門帶上。
  
  門一關上,杜世笙立刻不懷好意的轉向安之若素的沈佑鷹,「她就是你最愛的小櫻桃?她不是還在國外唸書?」
  
  沈佑鷹聳聳肩,從容的拿起外套暗袋中的PDA開始工作操盤,輕描淡寫的道:「她上個月才回國。」要不是偶然在街頭相遇,他還不知道她已經回台灣了,這應該算是緣份吧。
  
  「你打算怎麼辦?需要我幫忙。」最後是肯定句。
  
  杜世笙嘴角勾起揶揄的弧度,看也知道他的傷勢不重,會勞師動眾的送到他診所,肯定只有一個目的。
  
  「呵,平常要約你出來比登天還難,也不來探望我,現在才想到我。」原來是這麼回事,春心動!
  
  沈佑鷹氣定神閒的從股海中抬頭,「你不會連這一點忙都不幫吧?」
  
  當年他們同在劍橋唸書,因為修同門課而認識。
  
  當時還沒大學畢業的他已經當起密醫,他的理由很簡單──好玩,也正好賺賺學費,自食其力。
  
  在所有教授眼中,杜世笙是個問題學生,令人頭痛,常蹺課、常遲交報告,可是混歸混,功課卻是頂級的優異,讓教授想當又不知從何當起,跟當時品學兼優,從未遲到、早退的他稱得上是南轅北轍的兩種人,卻歪打正著的結為莫逆。
  
  基本上他們算臭味相同,不同的是他對人溫和親切、進退有禮,是教授眼中的好學生。
  
  天知道他的演技已爐火純青,以一張偽善的笑容蒙騙世人,要不是偶然被杜世笙發現他惡整討厭的教授,而那個被整的大呆教授還萬分感激的送他好禮,杜世笙還真會被他那乖寶寶形象給騙去。
  
  杜世笙拿起聽筒和小槌子幫他檢查腿,「幫啊,怎麼不幫,看在你像王寶釧疑心苦守寒窯那麼多年的份上,你希望我怎麼幫你?」
  
  「幫我把傷勢弄得嚴重一點。」沈佑鷹眸光一閃。
  
  「要嚴重到什麼程度?」杜世笙邊說邊檢視完他的腿傷。連點擦傷都沒有,這小子還真能裝。
  
  「最好一個月不良於行。」
  
  「才一個月,你有那麼行?那麼多年都搞不定,你確定一個月就夠了?要不要我告訴她你腿筋斷裂,骨碎神經斷?」
  
  沈佑鷹收起PDA,「不必誇張到要住院的地步。」過去是因為她人不在台灣,而他又忙於工作和唸書,無暇分身去追愛。
  
  「一個月是吧?」杜世笙眼底閃過狡詐。
  
  「對,麻煩你了。」
  
  ※※※
  
  「下次多多捧常」
  
  這個杜世笙居然給他打上厚重的石膏!變成傷殘人士的沈佑鷹裝可憐的靠著平焱海和小王的幫忙坐上車。
  
  一行人跟著坐上車,驅車離開。
  
  「這醫生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安佳黛眉顰起。還捧場咧,沒砸掉他的招牌已經算是客氣。
  
  「安佳,你不知道杜世笙?」平焱海扶著沈佑鷹上車後,驚詫道。
  
  「他很有名?」看不出來呀,像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杜世笙可是醫界赫赫有名的神手怪醫,經他動過的手術幾乎是藝術,完全看不出任何手術過的痕跡,許多人想找他動手術還得預約。」堪稱現代的怪醫秦博士。
  
  「他真的是杜世笙?」小王也一臉吃驚,畢竟能親眼見到傳說中的神醫的人沒幾個。
  
  「我曾經看過他到沈氏企業幫我們老總裁看診。」見簽到簿上寫著杜世笙,他還嚇了一大跳。
  
  因為杜世笙鮮少出外診,有權有錢還請不動他,某某重量級國家資政罹患癌症,還得移尊到他小診所才獲得醫治。
  
  「既然他那麼有名,怎麼診所看起來那麼窄小破爛,病患那麼少?」安佳沒忘記剛進診所時的情形,連護士加起來不到十人。
  
  「那是因為他很懶。」不喜歡她把注意力放在別的男人身上,沈佑鷹打岔,表面神色怡然自若。
  
  「老鷹,你還好吧,還會不會痛?」安佳坐到他身邊,看他臉色蒼白,她胸口揪緊了下,心想或許因為他是為了她而受傷,所以無法對他置之不顧。
  
  「痛還不至於,除了活動比較不方便。」
  
  在安佳眼中卻變成了他逞強的忍痛,不想讓她擔心,這讓她更加愧疚,「對不起,這都是我害的。」
  
  「安佳,這次事件你要負一半責任,如果不是你那麼莽撞衝動,根本不會發生這意外。」平焱海忍不住厲聲道。
  
  「阿海,別怪她。」沈佑鷹給她個安慰的微笑,「你放心,這只是小傷。」若無其事的移動了下包著石膏的腿,眉頭緊緊皺起,看在旁人眼裡他一副強忍著痛楚的模樣。
  
  「沈總,我代安佳向你說聲謝謝,要不是有你救了安佳,後果不堪設想。」平焱海感激的說。
  
  「阿海,聽你對安佳的口氣,你們好像很熟,像是她的大哥?」沈佑鷹談笑問探問。
  
  「他才不是我大哥。」安佳悻悻然的搶著回答,又不是吃飽撐著找個管家公在身邊盯著,每天給他嘮叨。
  
  平焱海意味深沉的自後照鏡看了眼安佳,「不瞞沈總,安佳的奶娘是我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沈佑鷹輕鬆自若的微笑,「原來你們是青梅竹馬。」又出現一名情敵,而且相處的時間比他還久。
  
  「主任,你別亂動。」小王趕緊提醒他。
  
  「是啊,醫生說,你要好好待在家裡靜養,最好暫時別作劇烈運動。」安佳含歉的看著他打上石膏的腿。
  
  「那怎麼行,聯泗現在正值非常時期,我怎麼能丟下公司的事在家休息。」沈佑鷹面露難色,環顧車內的眾人。「阿海,你先送我和小王去開車,你等一下也要趕著上班不是嗎?」
  
  「那你怎麼辦?老鷹,你該不會打算這樣打著石膏一拐一拐的上班去吧?」安佳黛眉緊蹙,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沈佑鷹頷首,「我受傷的事請你們不要洩漏出去,我不希望引發外界不必要的聯想。」為了誘拐親親老婆,他這次可是犧牲大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紙包不住火。」安佳心想著要是她害他受傷的消息傳了開,不知會被傳成哪一種八卦緋聞?
  
  她是記者,可不想變成新聞事件的主角。
  
  「沒關係,這件事能夠壓多久就壓多久。」這種丟人的模樣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主任,我知道了。」小王點點頭。主任是聯泗的四大龍頭之一,如今總裁疑似失蹤,而樓主任前去馬來西亞找人,只剩總經理和沈主任坐鎮,要是連沈主任都出事,恐怕外界對聯泗是負面的消息。
  
  「沈總,我盡量幫你。」平焱海很清楚沈佑鷹在沈氏的地位有多敏感,在沈氏內部動盪不安之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1 01:24:47

  第五章
  
  六月二十九日天氣陰
  
  那個臭老鷹,我要跟他斷交,也不過是幾顆櫻桃,幹麼那麼凶。
  
  叫我櫻桃小丸千,他自己還不是騷包得跟花輪一漾,每天都跟一群女士嘻嘻哈哈的在一起……
  
  「老鷹,要不要休息一下,吃吃櫻桃?」
  
  
  安佳坐在聯泗的公關主任辦公室裡,漫不經心的吃著水果,不知道自己這幾天為何會在這伺候沈佑鷹。
  
  那天她打電話給小舅交代行蹤和說明為何人末到時,也不知道小舅怎麼那麼神通廣大,居然曉得沈佑鷹因她而受傷的事──
  
  「他是你訪問的對象不是嗎?」
  
  「沒錯。」她都差點忘了小舅要她挖出聯泗總裁失蹤內幕的任務。
  
  「他現在因為你腳受傷。」
  
  「是的。」
  
  「那你還有什麼疑問?」
  
  「什麼意思啊?」
  
  「你暫時不用回來了,他就是你的責任。」
  
  「小舅,哪有這樣的?」
  
  「反正公司這方面暫時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你就待在他身邊照顧他,順便打探消息,就這樣了。」終於把燙手山芋給丟出去了,與其讓她製造損失,不如扔給別人操煩。
  
  「小舅!」
  
  就這樣,她淪落為老鷹的看護兼助理,阿海也要她留下來照顧他,還有她父母從小舅那得知了她又闖了禍害人受傷,同樣把她推出來當人免費的看護,也不怕他是披著羊皮的狼。
  
  他偽裝得太好,從以前就頂著一張溫和無害的臉,讓人不自覺的卸下心防,就算她沒做錯什麼事,最後也變成她是禍首。
  
  而這次禍真的是她闖的,所有的人都一致認為她必須對他負責。
  
  「你不吃那我吃掉了?」看著坐在電腦桌前工作的沈佑鷹,俊美的臉龐專注認真,這一面的他是她從未接觸過。
  
  安佳一邊吃著空運來的新鮮櫻桃,一邊觀察他優雅的一舉一動。
  
  過去和他在花蓮共處的時間,她的大錯不斷,小過數不清,而他帶頭,她跟在後頭,表面她是街頭巷尾令人頭痛的孩子王,實際上他才是幕後操手。
  
  像偷梨,或者用鞭炮惡整鄰居傷人的惡犬,險些被狗咬,最後嚇得那隻狗看到他和她就嗚嗚叫地猛躲……
  
  每一件都令她畢生難忘。不過除了拉著她惡作劇,他也教她認識不少大自然的花草樹木,如何栽培,如何育種,還曾經因為貪看蘭花盛開,不小心把他家的花房給砸了。
  
  那些回憶點滴在心頭,都成了她日記上的一頁……等等,她國小時候寫的那些日記不知道放到哪去了?
  
  沈佑鷹終於搞定了電腦裡的東西,深吐了口氣,托了下鼻樑上的眼鏡,「小櫻桃,我的櫻桃……」轉動椅子,視線望過去,就見她說洗好要給他吃的櫻桃已剩下櫻桃梗。
  
  安佳回過神,低頭一看,整盤櫻桃不知下覺都落入她肚子裡了,「誰叫我問你話,你都裝聾作啞。」她兩手一攤,一臉無辜樣。
  
  說起來還是他的錯了!沈佑鷹搖搖頭,啼笑皆非,「沒關係,我記得冰箱裡還有。」愛慕他的女同事、女秘書知道他愛吃櫻桃,常常一箱箱送來。
  
  「沒有了,就剩這些。」發現他辦公室的小冰箱有櫻桃,她興奮的拿來當飯吃。
  
  「你還真能吃。」沈佑鷹好笑又好氣。
  
  「沒辦法,在這裡太無聊了咩。」想順便探聯泗內幕,看他工作那麼忙碌又不忍心打擾他。
  
  「你都不用回公司嗎?」
  
  「嗯,我現在的目標是你。」
  
  如果真是他,他會樂得飛上天,不過他很清楚,她的目標其實是聯泗總裁失蹤的事,想從他這邊挖獨家新聞,她的上司,也就是她的小舅石田浩可算得精了,樂得把她這惹禍精雙手免費奉還,還順道想獲得獨家內幕。
  
  「你幹麼站起來?」安佳見他突然拄著枴杖走動,連忙問。
  
  「我要影印這些資料。」
  
  「這點小事讓我來就好了。」接過他手中厚厚一疊紙,她扶著他回去坐,「有事交代我一聲,醫生囑咐你最好避免走動。」
  
  享受一下依靠暖玉溫香的甜蜜,深呼吸的汲取她淡雅髮香,沈佑鷹自然的把身體重量放到纖細的她身上,大掌不露痕跡的撫摸她柔軟的女性曲線,意外發現她的腰如此纖細。
  
  「你真的很重耶。」
  
  「抱歉,我拖累你了。」
  
  「沒關係啦,你站穩一點……埃」
  
  一個重心不穩,兩人雙雙跌在沙發上。
  
  「對不起,小櫻桃,你要不要緊?」掩去嘴角偷腥得逞的笑意,沈佑鷹露出擔憂的神情。
  
  「我沒事,倒是你有沒有怎麼樣?」
  
  「還好,只是腳壓到了。」埋首在她粉頸,嗅苦她身上散發的馨香,沈訃鷹心裡起了邪念,此刻不偷香更待何時?靠著她肩窩磨蹭,他的嘴唇有意無意的摩擦過。
  
  兩人身體毫無縫隙的貼合,掌心下是他男性結實的胸膛,感受到他的體熱灼燒著她的肌膚,夾雜藥味的男性古龍水味瀰漫鼻間,她緊張的心怦怦直跳,不自在的扭動身軀,「你要不要先往旁邊移動一下,這樣我才好起來幫你。」
  
  「好……你等一下。」難得可以正大光明的吃豆腐,沈佑鷹怎麼可能放過。他裝作一手藉她的力量的按住她肩頭,一手撐著沙發,非常吃力的站起。
  
  「謝謝。」安佳鬆了口氣,臉兒還熱熱的,心跳如擂鼓。等他一挪移開,她便迫不及待的站起,沒留意他的枴杖就在旁邊,腳一絆的後果是……「啊──」整個人往前撲倒。
  
  沈佑鷹佯裝沒站穩的被她一推往後倒,發出吃痛的悶哼,雙手很順便的抱著她一起躺下。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不好。」安佳雙手抵著他堅實的胸膛,羞愧的滿臉紅霞。好像跟她在一起,他都很慘。
  
  「別動。」沈佑鷹的嗓音低沉沙啞,繃緊的身軀似拉緊的弓弦。
  
  「你怎麼了?」安佳不安的扭動著身驅。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摟著她的腰的鐵臂不自覺的加重手勁,「你先試著起來,慢慢的。」
  
  被她不經意挑起的慾望洶湧的席捲他全身,他的男性部位腫脹熾熱,如蠢蠢欲動的火山熔岩即將爆發。
  
  「你還好吧?」
  
  看他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眼裡泛著紅絲,呼吸變得急促,連身體都變得僵硬。她不自覺的抬起手替他擦掉汗珠,擔憂寫在眸底。
  
  豈料他突地自喉嚨深處發出粗喘的申吟。
  
  她腦袋閃過一個念頭,見腆的問:「ㄟ,老鷹,你是不是撞到哪裡了,要不要打電話叫救護車?」
  
  「不用了,讓我休息下就好。」沈佑鷹必須要用全部的意志力才能壓抑住兇猛的慾念。
  
  他想要她,但不是現在,時候還未到!
  
  「你該不會撞到那話兒吧?」
  
  她語出驚人的令沈佑鷹一愣。
  
  怕他聽不懂她含蓄的話,她只好大膽的點明,「就是男性最重要的部位,聽說男人那裡很脆弱,撞到比被子彈打中還痛百倍。」
  
  「你怎麼知道這些?」看來他的小櫻桃並非全然無知的單蠢笨妹,她還懂得男人那話兒的事。
  
  「女子防身術課堂上有教,報紙、書上也有報導過。」
  
  沈佑鷹想笑又不敢笑,看她一副認真關切的表情,再大的慾火都被她打消了,「我很好。」
  
  「你確定?有問題要及早醫,聽說那裡受創很不好處理,而且會有後遺症,以後性功能會有障礙。」
  
  「這點你放心,我這部份的功能絕對正常,包君滿意。」他強忍住笑。這樣可愛的她,他怎捨得放手。
  
  「那就好,那你現在可以讓我起來嗎?」安佳指了指他圈住她腰的雙臂,「你的手。」
  
  「噢,真對不起。」沈佑鷹動作非常遲緩的從她身上移開了。
  
  「沒關係,只要你沒事就好了。」安佳燦然一笑。
  
  噢,該死的!她燦爛耀眼如朝陽的微笑令他呼吸一窒,剛壓抑下來的慾火再次升起,他忘形的伸出大掌撫摸那粉嫩的臉蛋。
  
  「你怎麼啦,幹麼不講話?」還有他灼熱的視線瞬也不瞬,就像是電視、電影裡看到男主角對女主角「深情款款」的模樣?!想著,安佳心裡不禁打個突兒。
  
  她怎麼會冒出這詭異的想法?他對她只有鄰居妹妹的感情,怎麼可能對她有意思?可是在他熾熱的凝視下,她胸口竄過一陣無可名狀的緊張和戰慄。
  
  他怎麼看那麼久眼睛都不眨一下?而且他英俊的臉龐怎麼越靠越近,近得她都可以嗅到他呼出的熱氣?他該不會是要吻她吧?這一個念頭突地鑽入她大腦。
  
  在他火熱的注視下,安佳吞嚥下喉中的忐忑,覺得全身像著了火,心跳變得更快了。
  
  「叩叩叩!」這時,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敲散了曖昧的情愫,她驚慌的忙站起。
  
  「主任,是我,羅筱麗。」
  
  剛剛是怎麼了,她差點以為他要吻她!
  
  那一定是錯覺,上次被他偷襲得逞就罷了,這回她居然差點迷失在他熾烈的凝視下。安佳拚命的裝作若無其事,用手梳理頭髮,整理衣服,就是沒有勇氣看沈佑鷹。
  
  「你不拉我一把?」沈佑鷹心底發出挫敗的歎息,他差點就要偷香成功了。
  
  安佳只得伸出援手,攙扶著他起身,拋給他示警的一眼來掩飾驚悸未平的心,「你的手別亂動,你碰到我的胸部了。」真不知他是真的不小心還是裝的,要不是看在他是傷患的份上,她早一拳揮上他的臉。
  
  「那我該怎麼放?」
  
  「放下面一點,對,就是這裡。」腰上。
  
  門外的羅筱麗聽到裡面的對話不禁吞嚥了下口水,耳朵幾乎貼上門板……
  
  「進來。」
  
  門外的她慌忙的推門而入,映入眼廉的卻是各坐一方的兩人,彷彿什麼也沒發生,她心裡閃過困惑。
  
  這陣子,聯泗發生的事可多了,總裁前去馬來西亞洽公,似乎失蹤了,保全主任已過去追查這件事,向來花心的總經理不知為何一改「花性」,帶了個「妹妹」在身邊,至於他們的公關主任身旁也有個女孩出現。
  
  她這幾天都和沈主任一同上下班,公司內部已經有很多人在猜測他們的關係,據說他們曾經是青梅竹馬的鄰居,感情像兄妹,可是真相如何沒有人知道。
  
  她愛慕沈主任很久了,決定前來探探。
  
  「有事?」沈佑鷹坐在電腦桌後,面帶和煦的微笑。
  
  「沈主任,這是你要我整理的廠商資料。」他那迷人的笑容令羅筱麗心怦怦直跳,羞澀的走上前,將手中的資料遞出。「另外這裡有兩張電影票,廠商送的,沈主任,不知道你下班後還有沒有空?」不管他們是什麼關係,反正男未娶女未嫁,人人都有機會。
  
  「沒事的話,我先出去影印資料。」安佳將地上散落的資料撿好後抱在懷裡,橫掃了眼當她的面就跟女人眉來眼去的沈佑鷹。
  
  花心大色胚,早知道他在女人堆裡很吃香,國小的時候愛慕他的情書便多得幾乎可以編成一本書,而他的花邊消息也是漫天飛。想到這,安佳心頭燃起一把無法言喻的怒火。
  
  「好。」
  
  「沈主任,這麼說你是答應了。」羅筱麗驚喜萬分。
  
  看到他答應別的女人邀約,安佳感覺胸口像挨了記悶棍,她轉身離去,拉開門甩上,「砰!」震得牆上的畫都歪了一邊。
  
  「沈主任,那位安小姐好像不太高興。」
  
  她該不會是在吃醋吧?緊鎖著安佳的一舉一動的沈佑鷹內心掀起狂喜的波濤,表面神色自若。
  
  「安佳以前是我鄰居,她才剛出社會,還是個黃毛小丫頭,個性倔強,脾氣不太好,哪比得上溫柔成熟的羅小姐,若有冒犯失禮的地方,還請羅小姐別見怪。」
  
  「沈主任,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人家不來了。」羅筱麗面帶喜色。
  
  「只是……」沈佑鷹突然垮下臉。
  
  「怎麼了?」
  
  「我的腿這樣子跟你出去恐怕會造成你的困擾,我也不想丟你的臉,讓外人笑你怎麼跟個殘廢在一起。」
  
  羅筱麗看了眼那上了石膏的腿,恐怕真的很不方便,「主任,那沒關係,下次好了。」這樣溫柔體貼的好男人上哪找!
  
  「真是謝謝你,你你真好,人又漂亮,我以前怎麼都沒有注意你。」
  
  「沈主任,你又取笑我……」
  
  ※※※
  
  「噁心,不要臉,她們到底是來上班,還是來勾引男人的?」
  
  安佳氣呼呼的一邊影印資料一邊咒罵,不自覺的猛力拍打影印機,可憐的影印機就這樣遭受無妄之災。
  
  她想起這幾天看到的一幕幕女性員工向沈佑鷹獻慇勤的畫面──
  
  「主任,這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早餐。」
  
  「主任,你的傷要不要緊,我幫你倒茶。」
  
  「主任,聽說你愛吃櫻桃,這是我特地請我爸爸從日本寄來的櫻桃,我洗好給洽你吃……」
  
  看那些女人像八爪章魚巴上沈佑鷹,而他還來者不拒的,安佳越想越火,渾然未覺她臉上寫滿了「我在吃醋」。
  
  「臭老鷹,腳受傷了還不安份,可惡,這是什麼爛影印機。」說完又捶了一拳、踹了一腳。
  
  沈佑鷹站在影印室門邊,看著她臉上豐富的生氣表情,拿影印機洩憤,不覺莞爾。他是否該慶幸她開竅了,懂得吃醋?
  
  「唉。」
  
  冷不防冒出的歎息,嚇得安佳手一鬆,影印機蓋子「啪!」的打到她的手,手掌印跟著影印出來。這蓋子輕輕的,打到還是很痛!
  
  她責怪的問:「你幹麼不出聲,站在那邊嚇人?」
  
  「這部影印機已經被你打得鼻青臉腫,你就饒過無辜的它吧。」
  
  「沈佑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他聳聳肩。
  
  「你的意思是我很粗暴?」
  
  「我字句中好像沒有粗暴這字眼吧?」說著,沈佑鷹從上衣口袋取出皮夾,抽出一張名片,「對了,這張名片你拿去。」
  
  「幹麼?」安佳淡掃一眼那粉藍色卡片,沒接過。
  
  「我認識一個耳鼻喉科醫生,他的醫術不錯,你最好去檢查檢查耳朵,早期發現問題早期治療。」
  
  「沈佑鷹。」安佳怒不可抑。她幹麼在這為他作牛作馬?她又不是領他薪水,他也不是她什麼人。
  
  「看來你還需要腦科醫生,連我的名字都要多念幾次才記得住,年紀輕輕就記憶退化不是好現象。」沈佑鷹強忍著嘴邊的笑意,將卡片放回口袋。她看起來快抓狂!
  
  「我要殺了你。」安佳臉色乍青乍白的低吼,氣昏頭的衝上前揮起拳頭,目光觸及他腳上那石膏,她的拳頭停在半空中。
  
  「不好吧,殺了我,你就沒有老公了。」他安之若素,伸出一根手指撥開她粗暴的拳頭。
  
  「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光,我也不會嫁給你!」怕不小心打傷他的安佳懊惱的放開拳頭,心漏跳一拍。他在說什麼鬼話!
  
  「小櫻桃,你何時才能學會不口是心非?」沈佑鷹深歎口氣,一拐一拐的走近她身邊。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聽不懂。」安佳望著他艱難的踽踽行走,心隨著他搖搖晃晃的身子而懸在半空中。
  
  「你要我挑明了說嗎?你喜歡我。」沈佑鷹凝睇面露擔憂的她,唇角微翹,若有似無的微笑漾著溫柔。
  
  「你亂講。」她的心卜通卜通時直跳,沒有勇氣迎視他。
  
  「要不然你這幾天幹麼吃醋吃不停。」他深邃的瞳眸燃著兩團火苗,露出性感勾魂的淺笑。
  
  「我才沒有吃醋。」安佳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背靠著影印機支撐。在他火熱的注視下,她發現自己兩腿虛軟的無法站穩。
  
  「是嗎?」沈佑鷹來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那你也不介意我吻別的女人了?」
  
  「你敢,我閹了……」她猛然抬頭,剛好落入他溫柔的凝睇中,她心臟狂野的撞擊胸口。
  
  「要承認喜歡我真的有那麼困難嗎?」沈佑鷹低歎,透著深情的眸子緊鎮住她嬌美粉嫩的容顏,以雙臂將她圈在他和影印機之間。
  
  「沈佑鷹,你別靠那麼近,我還要影印東西。」被他強烈的男性氣息給包圍,她不安的嗔嚷,這個意識對寬敝的影印室內就只有他們兩人。
  
  「叫我鷹。」他伸出手指托起她小巧的下巴。
  
  「別鬧了。」他想幹麼?她心跳如擂鼓,陷入他黝黑難測的兩泓幽潭,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她兩頰發燙,只能用雙手抵著他來隔開些許距離,整個人頭暈目眩的。
  
  「小櫻桃,你還看不出來嗎?」輕撫著她細緻的臉蛋,他輕柔的呢噥,「我喜歡你。」
  
  安佳面紅耳赤的垂下頭,心跳劇烈的撞擊胸口。他……他在說什麼?
  
  她心跳得好快,惶惶不安的心想他該不會是要吻她?
  
  「主任,下班時間到了,你要走……」突然走入影印室,小王吶吶的停住腳步看著他們,「抱歉,我不知道你們在忙。」
  
  安佳迅速從沈佑鷹手臂下鑽出逃開。要不是小王出現,恐怕他們就吻了起來。
  
  她發現自己的心越來越無法控制,她該不會真的愛上他?!可惡的是她還搞不清他對她到底是心存戲弄,還是真心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1 01:25:21

  第六章
  
  一月三日天氣晴
  
  五年級的寒假,回到花蓮的我難得遇到好天氣,一旱就到隔壁找老鷹拜年。
  
  我終於可以肯定老鷹不是女的,他是男的。
  
  嗚……我怎麼那麼糊塗,還跑進他房間。
  
  我看到了髒的東西……
  
  原來男生的那個地方長得是那副德行,真的好噁心……我沒臉見人了。
  
  
  安佳現在的工作,不是到JSC上班,而是到聯泗照料行動不便的沈佑鷹,在他未康復之前,她就是他的看護。
  
  本來安媽還叫她乾脆住到他家,要不他來她家住,以便全天候照顧,她當然反對,她可不想引狼入室。
  
  不過,他還真使用得徹底,把她當菲傭差遣,一會想喝咖啡,要她去泡,一會想看些資料,要她去搬,現在又說肚子餓,她只好認命的當起跑腿的。
  
  「安佳,你等一下。」
  
  拿了錢包離開辦公室的她被人喊住,站在電梯前回頭,「是你,林文棟。」被老鷹奴役得徹底,她幾乎忘了林文棟的存在,處在同一層樓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有時連見了面都沒時間打招呼。
  
  林文棟小跑步的來到她身邊,「你要出去辦事?」
  
  「對呀,幫裡面那個喊餓的人買便當。」安佳沒好氣的指了指公關主任辦公室。
  
  真奇怪,那麼多美女想伺候他,他幹麼不找?早上就有人送早點,為什麼不叫她們順便連午餐也一併包了,省得她累得做狗爬。
  
  他分明是故意!
  
  「安佳,你沒有收到我給的紙條嗎?」林文楝清清喉嚨問。
  
  「什麼紙條?」
  
  「我拜託沈主任拿給你的。」林文棟忍不住提高了分貝。
  
  「沒有呀,我沒看到。」安佳一愣,兩道柳眉打個結,疑問在心中升起,「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下午,我想約你七點去京華城看電影。」他足足等到電影散場,她都沒有出現,他想打她手機,卻不知道她家裡電話和手機號碼,他還特地打電話去問沈主任,沈主任給了他號碼,可撥出後發現她始終沒開機,家裡電話也沒人接。
  
  「昨天下午?」安佳黛眉鎖緊,看他失望的神情,她感到些許抱歉,「真對不起,我真的完全不知情,也沒看到什麼紙條,昨天七點我還在公司。」陪那無賴老鷹加班。
  
  「沒關係,事情都過去了。」林文棟擠出勉強的笑,或許是她沒注意到紙條,畢竟有沈主任那樣的帥哥在身邊,誰還會注意其他的人事物。
  
  「安佳,你怎麼在這?還沒去買便當呀。」沈佑鷹一拐一拐的走到她身邊,故作吃力的喘著氣。
  
  林文棟朝他點點頭,恭謹的喚了聲,「沈主任。」
  
  沈佑鷹輕勾起唇角作為回答。
  
  「我馬上去。」她趕忙按下下樓鍵,看了眼一旁黯然的林文棟,忍不住問:「老鷹,林文棟說昨天托你拿紙條給我,有沒有這回事?」
  
  「有啊,我有拿給你,是你自己不接,我就拿去丟了。」沈佑鷹一臉無辜,而林文棟則是垂頭喪氣,一副失去鬥志的模樣。
  
  「你胡說,哪有這種事。」安佳音量陡升。
  
  「在影印室裡我不是要拿給你一張紙?」
  
  那個名片!安佳靈光乍現,驚呼,「什麼,我怎麼知道,我以為……」可惡,又被他戲弄了。
  
  「算了。」林文棟投給她比哭還難看的笑,「我想我們或許還是當朋友會比較適合。」
  
  「對不起。」這死老鷹!安佳在心裡暗罵。
  
  「阿棟,我不知道那張紙條對你那麼重要,如果知道,我就不會扔了。」沈佑鷹更是唱作俱佳的鞠躬致意。
  
  「這不能怪主任。」林文棟連忙搖手制止。哪有下屬讓上司為了約女孩約不到而道歉。
  
  「不如這樣,這次我作東,請你吃頓飯算賠禮。」沈佑鷹轉向安佳,「小櫻桃,你就多買一個便當。」
  
  不是老鷹的錯,就是她的錯嘍?「知道了。」一個便當就搞定,這男人算得可真精。
  
  「不用麻煩了。」
  
  「ㄟ,怎麼會麻煩,你是我重要的部屬,以後有很多地方需要倚仗你,你不會連這小小的便當都不讓我請吧?」沈佑鷹搭上林文棟的肩。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被重視的感覺還真不錯。林文棟臉色稍霽,一掃被放鴿子的失落和氣悶。
  
  「小櫻桃,電梯來了,快去快回。」
  
  安佳白了沈佑鷹一眼。他還給她笑,這好詐狡猾的男人給她記住!
  
  ※※※
  
  「沈佑鷹,你怎麼在這?」安佳一踏進家門,就看見沈佑鷹大剌剌的坐在她家客廳裡。
  
  「你的東西忘記帶回來放在公司裡,阿鷹好心幫你送回來。」安母端著水果從廚房出來。「來,吃點水果。」
  
  安佳這才想到她被他激得賭氣離開聯泗,卻忘了回去拿背包,難怪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麼。
  
  「那還真是謝謝你。」都是他啦,他成了大好人,她變成罪人。
  
  「安佳,你這什麼態度?」將水果放在桌上,安母板起晚娘臉孔,眉頭打結,雙手插賅。這丫頭是吃了火藥不成!
  
  「我上樓了。」安佳拿起背包轉頭跑上樓。
  
  「安阿姨,別怪安佳,她可能心情不好。」
  
  「真是不好意思,安佳被我們寵壞了。」安母不好意思的道。
  
  「安阿姨別這樣說,這段日子若非安佳犧牲時間從旁協助我,我一個大男人粗手粗手的,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是應該的,她的莽撞衝動害你腳受傷,於情於理都該負起責任照顧你。」安母含歉的說,若是換作不熟識的人,說不定來個獅子大開口,索求醫藥費和精神賠償。
  
  「安佳真的很好,她那麼溫柔體貼,做事又細心,都是安阿姨你教得好。」射將先射馬。
  
  「哎哎,你這樣說我都不好意思了。」汗顏呀!安佳粗魯又大刺刺的性子,做母親的她還不清楚嗎。安母對善解人意的沈佑鷹更多分喜愛,「勞煩你專程替我這迷糊的丫頭送東西,她還那麼失禮……對了,阿鷹,你晚飯還沒吃吧?既然來了就留下來一起吃飯,順便聊聊你離開台灣後的經歷。」
  
  「不了,安阿姨,我公司裡還有事要忙呢,我還是先回去好了。」以退為進,孫子兵法有言。
  
  「公司又不會跑,才一頓飯耽擱不了你多少時問的。」安母拍拍他的手,「就當是自己家別客氣。」
  
  「這不太方便吧?」
  
  「有什麼不方便,你不留下來吃飯就是不給安阿姨面子。」
  
  「那麼謝謝安阿姨。」沈佑鷹謙卑有禮的道。
  
  安母看了眼腕表,都已經快六點了,「李嬸不知道怎麼搞的去辦個事到現在還沒回來,沒關係,安阿姨今天親自下廚。」她站起身,「你稍坐一下,我去叫安佳下來陪你聊天。」
  
  「不用了,我可以……」
  
  「ㄟ,來者是客,何況你跟安佳自小感情那麼好,你們年輕人比較有得聊。」如果安佳對阿海沒意思,換作阿鷹當女婿也不錯。安母此刻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得意。「我去去就來。」
  
  安佳在安母的威脅下,無奈的走下樓。她氣還沒消呢!
  
  「你們聊。」安母迅速往廚房移動。
  
  大廳內就剩他們兩個。
  
  「林文棟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那麼在乎他。」壓下打翻一罈醋的衝動,沈佑鷹淺笑的說。
  
  「算了,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不知道為何她在他面前就是那麼彆扭,明明不是個喜歡記恨的人,可是對於他的所作所為就是無法釋懷,難道她真的愛上了這個老狐狸?
  
  也只能是普通朋友0你媽還是跟以前一樣熱情好客,沒把我當外人。」他言外有意的道。
  
  「那是因為她沒看清你的真面目。」安佳翻翻白眼。
  
  「你對我有成見?」看來不能用以前釣魚的辦法,她似乎變精了,不過,孫悟空再怎麼變還是翻不出如來佛手掌。
  
  「我哪敢!」小時候的記憶猶新,下次要找出那些日記來看他的惡行有哪些,慎防他出小人步數。
  
  「安佳,你下班了。 抱歉,李嬸回來遲了。」這時大門打開,平焱海和李嬸一同走進屋內。「有客人呀?」
  
  「媽,這位就是我的上司沈總。」平焱海將訝異藏在眼底。
  
  「原來是沈總經理,你好,你好,我們家阿海多虧你照顧了。」李嬸趕緊上前彎腰鞠躬打招呼。
  
  「沒有的事,我還要感謝阿海在公事上的協助,有那麼能幹的屬下是我們公司的福氣,你叫我阿鷹就好了。」沈佑鷹連忙起身回禮,溫文謙卑的模樣立刻博得李嬸好感,「不介意我跟安佳一樣稱呼你李嬸吧?」
  
  「唉唷,這樣不好意思啦。」李嬸與有榮焉,視線一轉,不經意的看到他腿上裹著厚厚的石膏,「咦,你的腳怎麼了,看起來好像很嚴重,是出了車禍嗎?」
  
  「媽,他就是為了救安佳而受傷的。」
  
  安佳咬牙切齒的,「平焱海。」她壓低了嗓音,沒讓李嬸聽見的自齒縫擠出話,「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這傢伙哪壺不開提哪壺,事情都過了大半個月還提,分明是要她難看。
  
  「你們上次討論的恩人就是沈總啊,真是謝謝你。」李嬸感激的朝沈佑鷹再三躬身。「我們家安佳就是莽莽撞撞的,給你添麻煩了。」
  
  「李嬸,你叫我阿鷹就好。安佳只是個性活潑了些,她做事很認真,幫了我不少忙,我以前就常從她那裡聽說李嬸的事,因為我從小媽媽就去世了,所以聽到她有像媽媽一樣的李嬸疼愛,就對李嬸多了一分孺慕之情,很想來探望李嬸,只是工作太忙一直找不出時間。」
  
  一番話說得李嬸眼眶微紅,「這樣埃」
  
  「又在花言巧語了。」安佳咕噥著。收買人心!
  
  「安佳,你跟沈總是怎麼認識的?」從沈佑鷹的話,平焱海嗅到一股異樣,總覺得不單單是她去採訪他那麼簡單。
  
  才不到三分鐘光景,沈佑鷹就輕易的收服了李嬸的心。安佳不以為然斜瞪他一眼,「他是我花蓮奶奶家的鄰居。」
  
  「你的老鷹大哥!」平焱海頓感青天霹靂,每次她從花蓮回來便念念不忘老鷹大哥,沒想到他們分開多年又再度重逢,而那個人還是沈佑鷹!
  
  「你還記得呀?」安佳連翻白眼都懶了。
  
  「可以開飯了。」安母興匆匆的從廚房出來。「李嬸、阿海,你們回來啦,正好一起來吃飯,大家一起比較熱鬧。」
  
  ※※※
  
  一頓飯吃下來,安佳如坐針氈。
  
  「阿海的車子半路拋錨,臨時要拖吊送修,需要一些文件資料,我給他送去,所以才回來遲了。」李嬸含歉的道。
  
  「沒關係,我今天提早下班,難得有空下廚,再不練習,手藝都生疏了,希望你們大家不嫌棄我做的菜。」安母笑呵呵的。
  
  「媽,你煮的這道確定是紅燒肉?」安佳夾起一塊黑抹抹的肉,「怎麼看起來像黑炭……埃」頭頂挨了個暴栗。
  
  「不好意思,一時沒注意到燉煮的時間。」安母尷尬的笑了笑,橫了眼安佳。
  
  這女兒還真不給她面子。
  
  「雖然外表看起來黑黑的,但因為鹵透了,入口即化,有媽媽的味道。」沈佑鷹夾了塊細細咀嚼。
  
  「安媽媽,真的很香。」平焱海也夾了塊吃起來。得知沈佑鷹便是安佳那位老鷹大哥,登時感覺如芒刺在背。
  
  「呵呵,謝謝你們捧場,既然喜歡就多吃一點。」安母又夾了幾塊給兩人,不管是哪個成為她女婿,她都樂觀其成。
  
  「油嘴滑舌。」安佳嘀咕,暗自白了眼那笑容礙眼的沈佑鷹,天知道他那麼捧她母親是何目的?
  
  「對了,阿海,我記得你的車子不是上個月才進廠檢修,怎麼會拋錨?」安母轉開話題。那陣子安佳都搭捷運和計程車上班。
  
  「我也不知道,昨天還接送沈總去沈氏企業。」
  
  安佳怪叫,「接送老鷹?」肯定有鬼。
  
  「阿海下了班我就不是沈總,叫我沈大哥好了。」沈佑鷹溫和的道,「昨天我外公打電話來說身體有些不適,我只好跑一趟沈氏企業,而小王又剛好出去辦事,我就拜託阿海幫忙。」
  
  安佳嗤之以鼻,「還真巧呀,你怎麼不叫計程車?」若不是太瞭解他的為人,還真會被他唬 過去。
  
  「安佳!」安母以手肘輕撞了她一下。
  
  「安佳,他怎麼說也是我上司,而且也是總裁拜託我去接人的。」平焱海沉聲開口,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安佳和沈佑鷹之間有看不見的線牽連,心山頭隱隱感到不安,是他多心了嗎?
  
  這群笨蛋,給人耍了都不知道0我吃飽了。」
  
  「沈大哥,對不起,安佳在使性子,你別見怪。」平焱海刻意的把安佳和他區分開來。
  
  「她可能不太高興我在這。」沈佑鷹故作黯然垂首斂眉,放下碗筷後起身。「我看我還是走好了。」
  
  「阿鷹,怎麼不多吃一點?」安母心疼的看著他,這孩子自小便沒了母親,而父親又……不提也罷。
  
  「謝謝安阿姨的招待,我從來沒吃過這麼豐盛的一餐。」沈佑鷹點頭微笑,一拐一拐的離開位置來到玄關,吃力的穿鞋。
  
  他的話聽在安母耳裡,更是心疼不已,「阿鷹,你來這裡有人接送嗎?」
  
  「是小王送我來的,不過他已經下班了,我不好意思再麻煩人家。」沈佑鷹慢條斯理的道。事實上是他叫小王走的。
  
  「這可真糟糕,阿海的車還在檢修廠維修,要不然就可以叫我們家阿海送你回去。」李嬸面露擔憂。
  
  「你家裡有人可以接送你嗎?」安母憂心的問。
  
  「我現在一個人祝」沈佑鷹緩緩站起,「安阿姨、李嬸,你們別擔心,我會叫計程車。」
  
  「我看不如這樣,今天你就留下來住好了。」擔憂他受了傷還一個人住,安母靈機一動的提議,「我兒子安平人在國外,一年沒回來幾次,房間空著也是空著,如果不嫌棄的話,你今晚就住安平的房間。」
  
  「媽,你怎麼隨便留陌生人在家裡住?」在樓梯轉角處偷聽的安佳震驚之餘,氣呼呼的衝下樓。
  
  「阿鷹哪是陌生人,以前到花蓮時,你不也曾住他家,那時候被大人念幾句你就鬧離家,讓我跟你爸出動全村的人去找人,要不是阿鷹打電話來通知一聲,我們還以為你發生什麼意外,差點一點報警。」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還提幹麼。」安佳鼓著腮幫子。
  
  「安媽媽,我看乾脆我叫計程車,護送沈大哥回去再回來。」平焱海也覺得不妥。就連他都不曾留宿安家。
  
  早知道他就不該住得離安家那麼近,僅隔一條街,這樣他也可以常常正大光明的留宿,近水樓台先得月,懊惱呀!
  
  安佳連忙附和,「阿海說的對,計程車隨處招都有,再不然也可以到附近的飯店祝」阿海難得的站在她這一邊支持她。
  
  「這樣太麻煩了,阿海上了一天班也很累了。」安母不容置喙的道:「我已經決定了,阿鷹你就留下來,我們家安平的體格跟你差不多,等會我拿幾件他的衣服給你換穿。」
  
  「媽。」安佳難以置信。
  
  「謝謝安阿姨。」沈佑鷹感激的道,深邃眼眸在掃過氣嘟嘟的安佳時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狡黠。
  
  ※※※
  
  夜幕低垂。
  
  「老鷹,我媽叫我拿換洗衣服給你。」
  
  安佳站在大哥房門外,敲了下,沒人應聲,轉動門把發現門沒鎖,她自動推門進入。
  
  偌大的房間十分寬敞,安平是個注重享受生活品味的人,他的房間是她房間的兩倍大,擺設極具陽剛味又有個性。老鷹人呢?
  
  安佳注意到只有浴室的門是關上的,他可能在浴室裡吧!
  
  將衣服放在床上,安佳本打算轉身走人的,可是就算上廁所也該有洩洪的聲音,為何浴室內靜悄悄的?
  
  「ㄟ,你在裡面嗎?」她耳朵貼著浴室門,敲了兩下。想到他的腳不方便,她擔心他會不會在裡頭跌倒,撞到頭昏過去。「你還好嗎?」還是沒人回應,她忐忑的直接轉動浴室門把,發現門沒有鎖!
  正要推開門探入時,倏地門被猛然拉開,「啊──」她防備不及,整個人往前衝,「砰!」撞到了某個門邊蚵物體,躍進去,還好有那物體當墊底,沒怎麼痛,不過還是差點把她鼻子撞扁。
  浴室裡氤氳著奔騰熱氣,臉所貼著的這物體是平滑的,濕熱的,一股淡雅清爽的肥皂香飄人她鼻端。
  店祝」阿海難得的站在她這一邊支持她。
  「這樣太麻煩了,阿海上了一天班也很累了。:一安母不容置喙的道:「我已經決定了,阿鷹你就留下來,我們家安平的體格跟你差不多,等會我拿幾件他的衣服給你換穿。」
  「媽。」安佳難以置信。
  「謝謝安阿姨。」沈佑鷹感激的道,深邃眼眸在掃過氣嘟嘟的安佳時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狡黠。
  寄寄─一
  夜幕低垂。
  「老鷹,我媽叫我拿換洗衣服給你。」
  安佳站在大哥房門外,敲了下,沒人應聲,轉動門把發現門沒鎖,她自動推門進入。
  偌大的房間十分寬敞,安平是個注重享受生活品味的人,他的房間是她房間的兩倍大,擺設極具陽剛味又有個性。老鷹人呢?
  安佳注意到只有浴室的門是關上的,他可能在浴室裡吧!
  將衣服放在床上,安佳本打算轉身走人的,可是就算上廁所也該有洩洪的聲音,為何浴室內靜俏俏的?
  「ㄟ,你在裡面嗎?」她耳朵貼著浴室門,敲了兩下。想到他的腳不方便,她擔心他會不會在裡頭跌倒,撞到頭昏過去。「你還好嗎?」還是沒人回應,她忐忑的直接轉動浴室門把,發現門沒有鎖!
  
  正要推開門探入時,倏地門被猛然拉開,「啊──」她防備不及,整個人往前衝,「砰!」撞到了某個門邊的物體,躍進去,還好有那物體當墊底,沒怎麼痛,不過還是差點把她鼻子撞扁。
  
  浴室裡氤氳著奔騰熱氣,臉所貼著的這物體是平滑的,濕熱的,一股淡雅清爽的肥皂香飄入她鼻端。
  
  她抬起頭,映入眼廉的是光滑赤裸的胸膛,她視線慢慢上移,一張乾淨清爽的臉龐正揚著勾魂攝魄的迷人微笑。
  
  「沈佑鷹!」他躺在地上,而她正壓在他身上。
  
  「我不知道你那麼猴急,就算想我也不用撞門,你叫一聲我會很樂意敞開門讓你進來。」沈佑鷹黑眸閃著促狹,言外有意。
  
  「誰想……你在裡頭沒聲響……我以為……」安佳窘得像渾身著了火,一股熱氣從脖子衝上腦門,舌頭打了結。
  
  這還是她長大後第一次親眼目睹男人的身軀,而且還用手觸摸。
  
  掌心下是結實的古銅色胸膛,像抹了層油般光亮,細滑富有彈性,一顆水珠淌下,滑過他胸口,她不禁吞嚥了下口水,感覺到口乾舌燥,羞澀的眸光亂亂飄,沒有勇氣看向他。
  
  沒想到脫下西裝的他身材健美得令人垂涎,他的手臂肌肉糾結,幾乎要她兩手一起握那麼粗壯,精瘦的胸肌極結實,還有健碩勻稱的六塊腹肌,隨著他的呼吸而散發力與美。
  
  她心跳比打鼓還響,此刻他身上除了一條毛巾,不著寸縷。
  
  安佳鼓起勇氣抬頭望向他含笑的俊逸臉龐,額前垂落一撮濕漉漉的濃密黑髮,諱莫如深的雙目比火炬還熠亮,正一瞬也不瞬的注視她,她心頭如小鹿亂撞。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起來。」羞報時轉移目光,她結結巴巴的道,手忙腳亂的撐著他的身體,試圖爬起來,慌張中小手不經意碰觸一個硬硬的物體,一道像是痛苦的申吟從他喉嚨逸出,她又坐了回去。「抱歉,你要不要緊?我弄痛你了?」
  
  她嚇了一跳,以為壓到他哪個受傷的地方,雙眸一瞟,這才發現圍在他腰間的毛巾不知怎麼地翻開了……腦袋一陣轟然巨響,全身血液逆流衝上頭頂。
  
  「啊──」
  
  天哪!她看到不該看的,就和當年一樣。
  
  「出了什麼事?」這一幕被闖進門的父母和李嬸、平焱海瞧見了。
  
  她霸王硬上弓的壓在沈佑鷹的身上,而坐的位置剛好是他大腿,擋住了眾人的視線,他們只看到她正慌張想爬起的背影,還有沈佑鷹的石膏腿和赤裸裸毛茸茸的長腿……一切盡在不言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1 01:25:49

  第七章
  
  八月八日天氣睛
  
  今天是父親節。
  
  阿鷹的父親來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父親出現,他父親長得人高馬大,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很像電視上的「達官貴人」一樣……這句成語是我今天學的。
  
  可是阿鷹臉上卻沒有半點笑容,他的奶媽也是神色恐慌,真的很奇怪。
  
  到了晚上,爸媽陪奶奶去參加朋友的喜宴,家裡只剩我一個人和大白,大白一直汪汪叫,而隔壁傳來哭喊和咆哮。
  
  發生什麼大事了?我悄悄的掀開窗廉偷看。
  
  「阿鷹,你快走。」只見隔壁大門打開,一個人影跌出庭院,阿鷹的奶媽以胖胖的身子擋在門口。
  
  是阿鷹!
  
  「你這死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敢頂撞老子,也不想想你吃的、用的、花的是誰給你的?」
  
  隨著怒吼,阿鷹的爸爸粗暴的推開他奶媽,接著是好大一根木棍打下來。
  
  「啪!」
  
  聲音響亮,我的身子也不禁跟著瑟縮了下。那一定很痛!
  
  老師說大人不可以隨便打小孩。
  
  怎麼可以這樣?難怪他身上都有許多舊疤和傷痕……等我意識到時,我已經帶著大白衝到他們家。
  
  「汪汪汪……」大白以捍衛者姿態擋住阿鷹兇惡的爸爸。
  
  「壞人。」我不知哪來的勇氣跑到他身邊,隨手抓起地上的小石子丟過去。
  
  阿鷹大喊,「安佳,快讓開,太危險了。」
  
  「不,我不讓開,就算是你的爸爸也不能隨便亂打人,沒關係,你別怕,我保護你。」我拍拍他顫抖的身子,他滿身傷痕,叫我看得怵目驚心。「大白咬那個壞爸爸。」他只有我能欺負,臭男人給我滾一邊去。
  
  「走開,死狗。」那個男人氣炸了,毫不留情的大木棍朝大白頭頂直打下去,沒有停歇。
  
  「不……」那一天,我失去了大白……我哭了一整晚。
  
  而阿鷹的爸爸也被警察帶走,從此我就沒有看過那壞人……
  
  
  「安佳,你怎麼可以……唉。」安母也不知該怎麼說她才好。
  
  此刻,眾人坐在房裡的沙發上。
  
  「你在他房間幹麼?」平焱海擰眉,他和李嬸正要跟安母告辭,就聽到她發出石破天驚的尖叫,衝去一看,怎麼也沒想到會看到這令他心碎的一幕。
  
  「安佳,不是李嬸要說你,你是未出嫁的姑娘,怎麼……怎麼坐在男人那兒……」李嬸搖頭歎氣,光想起仍不免尷尬。
  
  「我……他……」安佳不知道該怎麼澄清。
  
  「真是對不起,這都該怪我,是我沒把門鎖好。」
  
  換好了乾淨休閒服的沈佑鷹從浴室裡出來,一手用大毛巾擦拭著頭,一手拄著枴杖,就算走路的姿勢遲緩,動作依然優雅自若,渾身散發著一股迷人的貴族丰采。
  
  「這怎麼能怪你,是我們安佳沒規沒炬,連敲門的禮貌都沒有。」自己生的她還不清楚嗎?莽莽撞撞,這下還把人家全看光,要是在古代,而他又是女生,可是要對人家的一生負起責任。
  
  「媽,是你叫我送衣服過去。」哪有母親這樣貶自己的女兒。
  
  「我叫你送衣服過去,可沒叫你偷看人家洗澡。」
  
  「哪有人洗澡是沒有聲音的?」
  
  「你管人家怎麼洗,阿鷹他行動不便,洗澡當然比較小心謹慎,萬一跌倒怎麼辦?」安母不自覺的提高音量。
  
  「哼!就算他裝了滿缸的水泡澡,也應該會弄濕石膏,可你們瞧,根本沒有,也不知他在搞什麼鬼。」所有人的視線停在他那石膏腿上。
  
  「怕把石膏弄濕,所以我沒有用淋浴也沒有泡澡,只是把水注入浴缸,再用手巾沾濕擦身體。」沈佑鷹不疾不徐的解釋。
  
  「你聽到沒?」
  
  「那也不需要用到滿缸水,現在政府提倡節約用水,你不覺得你太浪費了嗎?」安佳悻悻然道。
  
  雖然他說的沒什麼錯,她也清楚他行動不便,但她就是覺得不是滋味,他才來不到半天,就哄得她母親站在他那一邊,反倒親生的她變得裡外不是人。
  
  「真對不住,我不知道不能用浴缸沐浴,因為我個人洗澡的事讓大家勞師動眾,日後我會記得用洗手台洗澡就好。」沈佑鷹強憋住唇邊的笑意。
  
  「知道錯就要改進,今天的事就這麼算了,下次請注意。」不想繞在這個問題接受眾人質問,安佳轉身離開。「現在已經沒我的事,我回房去。」
  
  「安佳,站祝」安母喊住她,「你做了那種事,沒一句道歉就想走人,你的禮貌到哪裡去了?」
  
  「沒關係,安阿姨,我沒怎樣。」
  
  沈佑鷹含笑,瞬也不瞬的注視著粉頰酡紅似櫻桃的安佳,他猜想她對他的身體應該是很滿意,接下來就要身體力行,讓她愛他愛到不行,他可是很有計劃一步步的拐她入洞。
  
  「你的身子都給她看光了,還沒怎樣?」安母心念一轉,與其不斷看女兒闖禍,膽戰心驚,不如趕快把她嫁掉,給別人操煩。
  
  阿鷹這孩子人品不錯,也可以感覺得出這遲鈍的丫頭對他情愫暗生,只是她還沒察覺自己的心意。
  
  「媽,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是意外好不好?」安佳翻翻白眼,沒有勇氣看丰神俊朗的沈佑鷹,感受他熾熱的眸光正停留在她身上,她慌了手腳,心臟猛跳。
  
  「太太,你就別怪安佳了。」看了眼木頭的兒子,李嬸在心裡唉歎。人家不用半天就進了門,而她遲鈍的兒子進門都沾不上邊,優劣一比見分曉。
  
  「李嬸,話不能這樣講,人家一個清白男兒住進我們家卻被我這不肖女看光,要是傳出去對雙方都不好。」安母打定主意。
  
  阿鷹斯文俊逸,優雅沉穩,不像她不受軟化的女兒莽撞衝動,正好可以制衡。
  
  「安佳,你要對他負責。」她語出驚人。
  
  安佳不可思議的低吼,「什麼?媽,你沒搞錯吧,又不是古代。」以身相許也不是這樣。
  
  「安媽媽,這太荒唐了。」平焱海濃眉打個死結。
  
  「我不妨開門見山說吧。」安母意味深長的看著平焱海,「原本我是矚意阿海你當我家女婿,百般撮合你們,偏偏你們不來電,安佳個性衝動,唯獨感情方面少根筋,非要別人在後頭推一把。」
  
  平焱海黝黑的臉龐浮現淡淡紅暈。
  
  「媽,你提這幹麼,當我嫁不出去呀,人家還年輕,還想多玩幾年。」安佳漲紅了臉。
  
  她早識破母親「嫁禍」的意圖,只是沒想到她會無所不用其極,連這種下三濫看了人家身體就要負責的手法都拿來用。
  
  「每天看你闖禍,我白頭髮一根根冒,再看你多玩幾年,我沒心臟病也會心臟病爆發。」安母沒好氣的說。
  
  平焱海眼神閃過一抹黯然,從剛進門看到安佳和沈佑鷹眉來眼去到現在發生狀況,他早有預感無法打入他們之間。
  
  「阿鷹他的腳因你而受傷,你不覺得你該盡一些義務嗎?」
  
  「我每天陪他上下班,協助他工作上的不便,倒茶,跑腿,幫忙影印,這還不夠嗎?」安佳邊念邊扳著手指頭。
  
  「他一個人住要是再發生今天這樣跌倒的狀況,或有歹徒闖入,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等你發現時他說不定已上社會版頭條。」一具屍體。 光想安母就覺得毛骨悚然。
  
  安佳為之語塞,無法否認母親說的是事實。
  
  「阿鷹,你明天就把東西搬過來,和我們一起祝」安母以不容置喙的口氣道。
  
  「媽,你讓他住,那大哥呢?」想到未來她要跟他同住一個屋簷下,勢必會有像今天這種意外發生,陣陣的熱浪再度襲捲她全身,她感覺耳朵發燙。
  
  「安平說要做個研究,沒有一年半載是不會回來。反正阿鷹腳傷痊癒自然會離開,還是說你在怕什麼?」
  
  「我才沒有怕呢!」安佳心虛的低著頭。
  
  「那麼事情就這麼決定。」藉著同住一個屋簷下,正好瞭解彼此的生活習慣和進一步認識,也可以就近照顧,她還可以探探阿鷹這孩子的個性如何,看看是不是真適合安佳。
  
  「媽!」安佳偏過頭瞪著處之泰然的沈佑鷹。「ㄟ,臭老鷹,你不說些什t嗎?」要是他不喜歡她,要是他只是玩玩呢?想著,安佳說不出內心是徬徨多一點還是期待多一點。
  
  「我該說什麼?」沈佑鷹兩手一攤。這種好機會任何聰明的男人都不會往外推,何況他等了她那麼多年。
  
  「你……你給我記祝」安佳恨恨的跺腳,轉身離去。
  
  「就怕你把我遺忘。」沈佑鷹以沒有人聽得見的聲音低喃。
  
  「我這丫頭沒什麼不好,就是衝動了些,阿鷹,你是男人要多包含。」安母的口氣就像女兒的終身就托給他定了。
  
  沈佑鷹淺淺一笑,「安阿姨,我……」他都還沒答應要搬進來,所有的人就已經認定他和她會變成一對,會不會太過樂觀?
  
  「你放心,安阿姨會站在你這邊支持你。」
  
  汗顏呀!生個比野馬還難馴的女兒,破壞力驚人可列金氏世界紀錄,而今燙手山芋終於可以移轉給別人,她簡直想放鞭炮慶祝。
  
  「阿海,我們回去吧。」李嬸起身,握起沈佑鷹的手描撫,「安佳這孩子我從小看到大,雖然不能成為我的媳婦,但我一直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我相信你會好疼惜她。」
  
  沈佑鷹為之動容,面對慈祥和藹的李嬸,他不禁露出真性情,「李嬸,我不否認我是喜歡安佳,只是她似乎不怎麼領情。」
  
  「沈大哥,我感覺得出安佳對你有種不同於其他人的感情,希望你是真心對待她。」平焱海嘴角勾起牽強一笑。如果他能再積極一點就好了,如果他能再積極一點就好了,如果……說這都太遲了。
  
  「我自己的女兒我還不瞭解嗎?阿鷹你別擔心,安佳遲早有天會發現自己的心意。」安母給他鼓勵的一笑。「你腳傷未癒,早一點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需要叫阿海幫忙搬東西就說一聲,別客氣,我們家阿海身強體壯很好用。」李嬸熱忱的道。
  
  「謝謝。」沈佑鷹有禮的頷首,目送她與安母並肩離去。
  
  不習慣形色露於外的他胸腔塞滿無言的感動,安家和李嬸熱呼呼的關心湧入他塵封在孤寂世界裡的心。從小失去母親,而父親不過把他當斂財工具,直到安佳的出現,在安家他頭一次感受到家的溫暖。
  
  「還有別以為你是我的上司就可以亂來,要是給我知道你欺負安佳,我不會放過你。」平焱海經過他身邊,以男人的口吻道。
  
  「阿海,走了。」
  
  「好。」拋下示警的一眼,他消失在門後。
  
  「我怎麼可能欺負她,我愛她都來不及呢!」沈佑鷹唇畔漾著似水柔情。追人太累,他等了她那麼多年,終於還是給他等到了,這回他不會輕易讓她從他身邊溜走。
  
  ※※※
  
  她在躲他,沈佑鷹明顯的感覺得出來。
  
  他搬進安家後,安佳老是對他視若無睹,要不擦身而過,要不就大半天不見人影。
  
  入夜十點。
  
  「抱歉,我可以進來嗎?」沈佑鷹在餐廳與她相遇。
  
  正從冰箱拿礦泉水喝的安佳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轉身。
  
  「啊!」沈佑鷹佯裝腳拐了下,整個人住她身上跌去。
  
  安佳本打算閃開,卻又反射動作的伸出雙手,還把手上的礦泉水扔掉,「你站穩一點,萬一引起什麼誤會就不太好。」該死的,她幹麼同情他。
  
  嘴角噙著勾魂的微笑,沈佑鷹凝視她,「安爸安媽今天一早就南下去朋友家參加喜宴。」也就是家裡只剩他們兩個。
  
  安佳聞言,心底打個機伶,瞪著他,「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我可警告你,我不像小時候那麼笨給你欺負,如果你敢動手動腳,我就讓你嘗嘗「S──T──Z──Q。」女子防身術訣竅。
  
  沈佑鷹不覺莞爾,「你以為以我目前的狀態能對你怎樣?還是說……你希望我對你怎樣?」
  
  「轟!」安佳腦充血的臉蛋爆紅,慌張的抽手,「你……你亂講,誰會看上你這卑鄙下流的傢伙。」
  
  「哎啵」沈佑鷹故作踉蹌的跌倒在地,裝出痛苦的模樣,大掌撫著另一隻腳踝,「我的腳……」
  
  「老鷹,你還好吧?」安佳心慌意亂,一顆心提到喉口。
  
  「我的腳不小心踢到了櫃子。」
  
  他咬牙忍痛的表情讓她整顆心揪緊,自責不已,趕緊蹲下身拉起他手臂繞過肩頭,攙扶起他,「你別亂動,我扶你到沙發上坐一下。」
  
  「謝謝。」沈佑鷹不客氣的靠在她身上,嗅著她身上的沐浴乳清香,她剛洗完澡。
  
  安佳把他扶到沙發上坐好,「你等等,我去拿急救……」冷不防她的手腕被拉住,整個人被拖到他身上。
  
  「不用了。」鐵臂箍住她的腰,不讓她掙脫。
  
  「你……沈佑鷹!」她驀然抬眼,發現他笑得像偷腥的貓。可以肯定的是她又被耍了。
  
  「噓,就這樣讓我抱著你就好。」埋首在她頸窩,沈佑鷹深吸了口氣,感到好滿足,她香馥柔軟的嬌軀就在他懷中。
  
  安佳心跳加快,「你想抱女人還嫌沒有志願者嗎?放開我。」
  
  「我可以解讀你的意思是在吃醋嗎?」他溫柔的凝視她。
  
  「誰吃醋啦,管你想和羅筱麗還是方秘書勾搭都不關我的……」來不及捂的嘴吐洩心底的秘密。
  
  「你果然很注意我。」沈佑鷹忍俊不住的勾起唇。
  
  「我才沒有。」安佳雙手抵著他的胸膛隔開距離,面紅耳赤,懊惱自己的嘴動得比大腦還快。
  
  「有的,你的臉好紅喔。」
  
  她連忙摀住發燙的臉頰,結巴的低語,「那是因為……天氣熱,對,天氣很熱,你還不快放開我。」
  
  他幽幽長吁了口氣,大掌撫上她嫣紅的臉蛋,深情凝睇,「小櫻桃,要承認喜歡我真的有那麼難嗎?」
  
  「你胡說,快放手。」安佳驚慌的扭動身軀。
  
  「不放,這輩子都不放。」沈佑鷹緊摟著她,像是要把她揉進他身體裡。有多少年,他在夢中一直期待這一刻。
  
  他的話使她心顫動了下,停止了掙扎,「老鷹,你到底想要幹麼?」覷了覷他英俊的臉龐,她的心怦怦然。
  
  「你還感覺不出來嗎?」她紅嫩的櫻桃小嘴散發誘人的光澤,他從喉嚨深處逸出渴望的申吟,情難自禁的俯下身──
  
  「我想吻你。」沒讓她有開口說不的機會,熾熱的唇封住她的嘴,靈活的舌隨之侵入,汲取她嘴裡的芬芳。
  
  她震驚得大腦一片空白,圓睜著眼,臉頰熱辣辣的,他游移的手好似帶著火焰,燒燙著她,還有空氣好像被他抽光了,她快喘不過氣。
  
  當他饜足滿意的離開她甜美的唇,安佳心兒還是怦怦的劇烈跳動。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你為什麼要吻我?」
  
  他怎麼可以又偷吻她?她應該生氣憤怒,可是身體卻虛軟的使不出力。
  
  「因為是你。」沈佑鷹輕掐了下她滑嫩的粉頰,雙臂把她圈入懷中,再次覆上她紅潤甜蜜的唇,細細的舔吮她的唇瓣,然後深入她的口中,與她的舌不斷纏繞……
  
  她感覺自己飄飄然的,好像喝醉了,醉在他溫柔的吻中,原來吻也可以像醇酒一樣醉人。
  
  因為是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安佳想不透,對於他為何要吻她,她還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沈佑鷹不想太躁急的逼她回應他的慾望,深呼吸的轉移她的思緒,「你還記得大白嗎?」
  
  安佳點了下頭,大白死後,她沒有再養任何寵物,因為沒有一隻狗可以取代大白。
  
  「我替大白造了個墳,下次去花蓮我帶你去看,你還記得被你砸掉的花房嗎?」沈佑鷹擁著她問。
  
  她輕捶了下他的肩,「什麼我砸掉的,明明是你取笑我,我氣不過追著你跑……」然後一間花房毀了。
  
  「你以前的確是圓滾滾的,像小肥豬。」
  
  「你還說!」她薄嗔的白了他一眼,話鋒一轉,「你的父親他……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沒關係,他再也傷害不了我了,因為我有你。」他的雙唇勾起誘惑的弧度。
  
  安佳臉一紅,掩不住竊喜,「以前你還嫌我長不高,又黑又圓,送人都沒有人願意收。」
  
  「那是因為你是我的,誰也不能來跟我搶。」有計劃的趕走她身邊的每一個愛慕者。
  
  「誰誰……誰是你的?」她全身像著了火,舌頭打結。
  
  「我不介意再一次證明。」他吻上她的櫻唇。
  
  這一夜,他們相擁坐在沙發上,訴說著童年回憶中的酸甜苦辣,兩顆心一起躍動,直到睡意襲人,甜蜜的相偕入夢。
  
  這一幕就是安爸和安媽剛踏進門看到的!
  
  「看來我們是多慮了。」
  
  「早叫你別擔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1 01:26:29

  第八章
  
  六月十五日天氣睛
  
  可惡,阿鷹要搬走,居然不跟我說一聲!
  
  奶奶說在他父親被警察抓走後,他的外公就來接他離開了。
  
  而我還傻呼呼的拿著畢業證書在他家門口喊他。
  
  該死的,眼淚怎麼一直流個不停……我發誓,我這輩子絕對、絕對不要原諒他,他是壞人。
  
  
  一個月過去了,到了拆石膏那一天,風和日麗,晴空萬里。
  
  在杜世笙的診所裡──
  
  「這一個月的進展如何?」杜世笙拿起小槌子敲敲沈佑鷹的腳,佯裝很認真的為他檢查。
  
  「你說呢?」他嘴角勾起淡淡笑意。
  
  「看你春風得意,應該是不錯。你吃了她?」
  
  沈佑鷹白了他一眼,「我沒你那麼思想齷齪,光想到那檔子事。」會吃是遲早的事,只不過不是現在。
  
  「原來你還沒破童子身,醫學上說男女都第一次要配合很困難,要不要我提供你一些秘訣,免得你到時候不行。」
  
  「想不到玩刀子的你對那檔子事那麼有心得,可見得你經驗豐富,日後你診所倒閉了,還可以開堂授課,以親身經歷來幫助『不行』的病患,我在媒體界有點影響力,可以幫你宣傳造勢。」
  
  被他的回馬槍一激,杜世笙也不甘示弱,「或者我應該把真相告訴外面的『薛平貴』!」再讓王寶釧繼續等上十年八載。
  
  「這小診所很偏僻,但也不是找不到,我想你的青梅竹馬應該很想你。」沈佑鷹皮笑肉不笑的。
  
  「沈佑鷹,你真的很小人。」杜世笙咬牙切齒,臉頰抽搐。專門利用人的弱點!而安佳的弱點就是心軟,笨的上勾。
  
  「哪裡,我每個地方都比你大。」一語雙關。
  
  「才不過大我幾個月……」看他曖昧的笑,杜世笙恍然大悟,「算了,跟你耍嘴皮佔不到便宜。」
  
  沈佑鷹優雅自若的一笑,「那麼這費用該怎麼算?」
  
  杜世笙搖了搖食指,露出奸詐的笑,「不,這樣太便宜你了,我會把帳單寄到沈氏企業,就這樣了。」
  
  「你這老狐狸。」沈佑鷹沒好氣一瞪。這樣他外公就會知道他受傷的消息,然後沈氏內部起騷動,到時可能股價又起震盪。
  
  「比不上你這笑面虎。」杜世笙動手幫他拆下石膏,「好啦,這些石膏你要留著做紀念嗎?」
  
  沈佑鷹翻翻白眼,「隨你怎麼處置。」跳下病床,活動一下筋骨。不枉他這一個月偽裝傷殘者。
  
  「還沒好嗎?」安佳探進頭。「老鷹,叫你朋友快一點,我爸媽在外頭等很久了。」是她父親開車送他們來拆石膏。
  
  「已經拆好了。」杜世笙笑眸中閃過一道光。
  
  「我好多……啊!」沈佑鷹立刻換上虛弱無力的模樣,佯裝無法適應站立的將身子傾向她。
  
  安佳趕緊伸出援手,「你要不要緊?」
  
  「抱歉,剛剛有點站不穩。」沈佑鷹「勉強」靠著她站立。
  
  「沒關係,剛拿下石膏都是這樣。」她體貼的扶著他,朝杜世笙頷首,「謝謝醫生。老鷹,我們回家。」
  
  「好。」沈佑鷹在安佳看不到的角度對杜世笙狡猾的眨了下眼。
  
  杜世笙回以豎起大拇指,算是服了他!他的演技可以得奧斯卡了,可憐的安佳這輩子恐怕會被他吃得死死。
  
  「剛剛你在裡面跟杜醫生談些什麼?」
  
  「沒什麼,就是交代一些該注意的事項。」他輕描淡寫帶過。
  
  「是不是會有後遺症?」聽他說得若無其事,安佳心底還是有些緊張。他每次都是一副吊兒郎當,誰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
  
  「小櫻桃,這點你放心,我那方面的功能很正常,絕不會受到影響,我歡迎你測試。」沈佑鷹狡猾一笑。
  
  「哪方……」遲鈍的她總算聽懂他話中話,熱浪從脖子衝上臉,「臭老鷹,誰跟你講這個。」
  
  「難道你不想……埃」話還沒說完,她火冒三丈的踩他一腳,使勁推開他。
  
  「色狼!」
  
  沈佑鷹順著她一推跌坐地上,露出一副痛苦的模樣,「哎啵」因為他看到了安爸、安媽正朝他們而來。
  
  「安佳,你怎麼對阿鷹那麼粗暴,他腳傷才剛好!」安母趕緊攙扶他起來,「阿鷹,你要不要緊?」
  
  「安媽媽,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沈佑鷹虛弱的說,逞強的不靠安母,搖搖晃晃站穩。
  
  「媽,他……」心裡雖氣他油腔滑調,卻仍不自主的受他牽引,看到他吃力的站立,她一顆心糾結在一塊。剛剛她會不會太用力了?
  
  「還不快過來幫忙?」安母橫了眼她。
  
  「知道了。」表面心不甘情不願,腳步可沒稍慢,比飛還快的上前。「你小心一點。」
  
  「對不起,拖累了你。」
  
  「算了,這是我應盡的義務。」安佳口氣不善,攙扶他到車子後座便放開手,「自己上車。」
  
  「小子,了得。」安克強在經過沈佑鷹身邊時,給他男人才能意會的眼神,悄悄的低語,識破他的詭計。
  
  「安爸,我還有得向你學習。」馭妻術!
  
  「你們兩個大男人在嘀咕些什麼,還不快上車,走了。」坐駕駛座旁的安母站在車門邊催促。
  
  「好,加油,小子,我這魯莽的丫頭還請你多多擔待。」安克強拍拍他的肩,投給他意味深長的一眼。
  
  「安爸,我會的。」沈佑鷹懇切的頷首。
  
  這一刻,他知道他通過了安家大家長這一關,可是最麻煩的還是安佳這個小迷糊!到什麼時候她才能明白他對他一片疑心?
  
  ※※※
  
  一個月過去了,他卻賴在她家不走了,原因是安母想到他一個人住沒有人照顧,便留他住下來。
  
  哈,又不是三歲嬰兒還需要人照顧,而且他想要人「照顧」,還怕沒女人送上門?
  
  安佳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到底對她存著什麼心?
  
  「小櫻桃。」沈佑鷹來到安佳房門前,敲了兩下,見門沒鎖就推門而入。「安媽媽要我來問你,我的內衣褲你收到哪裡了……」
  
  「啊──色狼,不要臉。」
  
  「乒乓鏗鏘!」梳子、瓶瓶罐罐的化妝品全扔了出來。
  
  沈佑鷹來不及反應,房內那雪白的同體震撼了他。他忘了呼吸,忘了眨眼,忘了心跳,任憑那些東西招呼在他身上,直到額頭被重物擊中,一陣吃痛,他才恢復神智。
  
  「對不起。」他臉紅的趕緊帶上門。
  
  腦海中抹不去她香艷的裸體畫面,正在換衣服的她頭剛套上T恤,而她居然沒有穿內衣。
  
  豐盈嫩白的傲人胸脯恍似猶在他眼前,泛著珍珠色光擇,那峰尖的兩顆櫻桃鮮艷欲滴,令人垂涎,更令他血脈賁張的是她還穿丁字褲!
  
  「安佳,你這是在做什麼,怎麼可以拿垃圾桶丟人?」安母剛好走上樓,正好看到垃圾桶飛出這一幕。她連忙飛奔到沈佑鷹身邊,關切的問:「阿鷹,你要不要緊?」
  
  「媽,他偷看人家換衣服。」這時穿好衣服的安佳氣呼呼的拉開門,兩頰掩不去窘迫的紅霞,控訴的道。
  
  「你不是不怕人看?沒看過一個女孩產像你這漾粗枝大葉,每次換衣服都不關門,怪誰?」安母不客氣的給她吐槽。
  
  安佳面紅耳赤的辯駁,「媽,那是因為……」都是自己家人還怕誰看,可是他不一樣。
  
  「哎呀,反正你的身材也不怎麼樣,跟太平公王差不多,沒什麼好看的。」安母訕笑的說。
  
  「媽,你怎麼這樣講,人家好歹是你女兒,你怎麼胳臂往外彎?」到底她是不是她親生的?
  
  「我是幫理不幫親。」安母不理會安佳,轉頭端詳沈佑鷹,「阿鷹,你額頭都流血了,你跟我來,我去拿醫藥箱幫你擦。」
  
  「安媽媽,這點小傷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好,沒經安佳允許就闖進去。」腦海仍抹不去那活色生香,令人噴鼻血的一幕。
  
  「媽,你聽到了吧?是他無禮在先。」安佳趾高氣昂的雙手環胸。「我不管啦,他腳都好了,叫他搬出去。」
  
  「是誰比阿鷹更離譜,人家在洗澡就大刺剌的闖進去,還騎在人家那裡?」安母嗤之以鼻。「上一次的事需要媽提醒你嗎?」
  
  「那是意外。」粉頰泛著桃紅,安佳羞窘的喳呼。
  
  「原來他被看光了沒關係,你被看到就要把人家趕出去。」安母搖搖頭直覺得這丫頭被他們寵壞了!
  
  「那不一樣,我是女生,他是男生。」
  
  「女生又怎樣,現在到牛郎店消費比酒店還貴,男人還比女人值錢。」身上沒幾兩肉還想跟人家比!
  
  「媽,人家還是清白的,而……他不知道吃葷幾次了。」安佳臉紅的辯說,話聲剛落下,有個男聲緊接響起。
  
  「我還是處男。」這一點絕對要澄清。
  
  「聽到沒?誰像你思想不乾淨。」安母可是看好沈佑鷹的潛力,如果她再年輕個二十多歲,也會愛上他。
  
  「你……真的是處……童子雞?」安佳下巴快掉到地上。她沒聽錯吧,現在是二十一世紀耶!
  
  「我為你守身如玉,你高興嗎?」沒有開炮沒什麼好丟臉,日後他將把全部精力投注在她身上,補償自己的委屈。
  
  「我高興……你管我。」安佳說漏了嘴,心底著實竊喜,她羞澀的瞄了瞄他,不期然與他四目相接,心卜通的漏跳一拍。
  
  「好啦,沒做媽的事了,你們倆小口慢慢聊。」看他們明目張膽的在她老人家面前眉來眼去,安母不覺莞爾。時間過得真快!
  
  「還有記得幫阿鷹包紮一下,我等會叫人幫你們送急救箱上來。」留給他們倆獨處的空間。
  
  待母親下樓,安佳見腆的囁嚅,「你……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滿是少女情懷的期待,想起他曾和她親密的擁吻,說過的甜言蜜語,她心頭感到喜孜孜。
  
  「小櫻桃。」
  
  「嗯。」她害羞的垂首。
  
  「你打人真的很痛!」
  
  「我打人很……臭老鷹!」安佳順著他話低語,在意識到他說了什麼,臉色刷地鐵青,咬牙切齒的叫喚,「我要殺了你!」施展S──I──N──G,戳爆他眼珠子,重擊他胸口,踹他命根子,狠狠踩他腳丫子。
  
  「別激動。」沈佑鷹氣定神閒的避開她凌厲的攻擊,身形如雲絮隨她粗暴的拳腳飄移。「你聽我說。」
  
  「鬼才聽你……」她的雙手被他出其不意的扣住,安佳這才恍然大悟這些日子以來他根本是裝柔弱。「放手。」沒關係,她還有腳可以踢。
  
  避免寶貝重傷,沈佑鷹趕緊放開手,在避開她一腳的同時,深情的在她耳邊低語,「小櫻桃,我愛你。」
  
  「你愛我關我……你說什麼?」他毫無預警的冒出一句,讓她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撞上牆壁,幸好及時煞住腳,「你在說笑的吧!」
  
  他直接吐出愛意,她反而難以置信,誰叫他身邊紅粉知己多如牛毛,而他又常花言巧語,似沒有真心。
  
  「我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說笑嗎?」沈佑鷹苦笑。
  
  唉!他真心告白她卻不相信,為了她他裝並裝虛弱,難道他這些日子辛苦偽裝混進她家全是白費心血。
  
  說實話她真的看不出來,一張笑臉讓人猜不透他的心。
  
  安佳哼了一聲,抱臂背對他,「你那張嘴吐不出象牙,鬼話連篇,誰知道你是說真的還是開玩笑。」不過,就算他是開玩笑,她還是忍不住雀躍的心飄飄然,背對他是免得臉上表情洩漏喜悅的心情。
  
  有時候想想女人真可悲,男人隨便說幾句甜言蜜語就心花怒放,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即使再怎麼理性冷靜的女人,遇到感情還是化作春水。
  
  聽她口氣漸緩,沈佑鷹自她身後抱住她的腰,下巴頂在她頭上,「小傻瓜,你不是一向都勇往直前,不管遇到什麼挫折都不會放棄,為何不能坦然面對自己的感情,愛我真的有那麼難嗎?」
  
  安佳無言,偎著他寬厚的胸膛,她可以清晰的聽到他規律跳動的心臟和她急促的心跳交織曖昧的情潮。
  
  沈佑鷹輕柔的低喃,「我這輩子只愛過一個女孩,她曾經為了我犧牲她最要好的朋友,甚至為了保護我,差點被打成腦震盪,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當她血流滿面時,還伸出小手安撫我,樂觀的叫我要快樂堅強的活下去,她會保護我一輩子。」
  
  眼淚在安佳眼眶裡打滾,她鼻頭泛酸。他怎麼那麼討厭,把以前的事都拿來說,害她都想哭了。
  
  沈佑鷹轉撾她來,細語呢噥,「我愛你,因為你就是你,我不想改變你,隨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只要你記得當你飛累了,還有我在你身邊。」輕輕吻著她的臉,舔去她眼角的淚光,他隨著話語輕啄她的櫻唇。
  
  安佳拍噎著,眼淚撲簌簌的淌下,喉頭的哽咽讓她說不出話來。這樣的男人她怎能不愛。
  
  「別哭了,哭成這樣很難看,鼻涕都流出來了,等一下安媽媽還以為我欺負了你。」他輕拭去她的淚。
  
  「本來就是你欺負我!」她又哭又笑的嗔視他,輕捶了他一記,卻被他的大掌輕易的握住,不經意瞥見他額頭上的殷紅,她小手輕撫上他額頭:心疼的低問:「還痛不痛?」
  
  他搖搖頭,「打是情,罵是愛。」
  
  「你又不正經。」她送他一個白眼。但這些甜言蜜語還是很受用,從她面帶桃花可以看得出。
  
  光這一點包容性,自己就輸了,他歎了口氣。
  
  「誰站在那?」安佳視線一轉。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偷聽你們講話的,安媽媽叫我通知你們下去吃晚飯了,還有這是急救箱,不過……」平焱海從長廊轉角站出來,聳了聳肩,「我看是不需要了。」光愛就夠了。
  
  他輸得沒話說。
  
  「走吧,我們下去,安媽媽已經等很久了。」攬著安佳,一抹幸福的微笑輕輕的飄上沈佑鷹唇角,他還是等到她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1 01:27:16

  第九章
  
  十八月二十八日天氣陰
  
  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為什麼非要我跟你去?這明明是你公司的事。」
  
  「小櫻桃,你好狠的心,萬一我走路不小心摔倒或者踢到,到時候沒有人在身邊……」
  
  「夠了,我知道了。」安佳啼笑皆非,這傢伙就會裝可憐。
  
  自從他們成為男女朋友關係正式明朗化後,感情逐漸加溫,無論去哪,他都會帶著她,彷彿沒有她就不行,跟小孩一樣。
  
  像這會沈佑鷹到廣告公司聽取簡報,也硬是把安佳拖來作陪,其實她又不懂什麼廣告,她只知道搶新聞。
  
  「我們公司現在的營運方針是針對未來廣大的市場需求而訂立,包括DM,宣傳車,電視媒體……」
  
  「小櫻桃,我餓了。」沈佑鷹靠在她肩上,懶懶的打個呵欠。
  
  聽人拉里拉雜,沒重點的演講是最好的催眠曲,肚子也咕嚕嚕的叫,不過他更想吃的是她。
  
  「你豬呀,早上才把我吃到一半的三明治吃掉,現在還喊餓?」光想到那間接接吻,安佳不自禁臉紅心跳起來。
  
  「現在我們請我們新上任的創意總監,曾任美國紐約時尚雜誌藝術顧問的田麗麗小姐來為我們解說這廣告企劃內容。」
  
  鼓掌聲響起,安佳注意到沈佑鷹的眼神變了,雖然臉上仍是漫不經心的笑容,可是她卻能感受他精銳如鷹隼的視線已經鎖定走上講台,那像伸展台上名模的美艷女子,像是看到了獵物。
  
  「各位大家好。」
  
  寬敞明亮的會議室內,穿著合身深藍褲裝的田麗麗,一頭俐落齊耳的短髮塑造出她精明幹練的形象,一隻黑色細框的眼鏡強調她專業的形象,大紅的唇膏對男性動物釋放勾魂的意圖。
  
  「我是諾斯廣告公司的創意總監,希望大家看到的不只是我出色的外表,也肯定我的能力。」梭巡一圈,挑逗的眼神停在沈佑鷹身上。
  
  看著台上充滿自信的廣告女王又用眼神強殲沈佑鷹,安佳胃裡打翻一百罈醋,而身邊那只臭老鷹還猛對那騷女笑,她氣得美眸噴火,只能雙手緊扭著筆桿發洩怒氣。
  
  她根本聽不進去接下來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說些什麼,妒火從她胃裡燒到喉嚨,她嚥下想揍人的衝動。
  
  這花心大蘿蔔,腳傷一好就想搞七捻三!
  
  「我的解說到此為止,不知各位對這一次整體的行銷企劃案有什麼意見或疑問,儘管提出。」
  
  「我有疑問。」被妒火沖昏頭的安佳舉手站起。
  「小櫻桃?」沈佑鷹一愕。
  
  「請問這位小姐你有什麼問題?」田麗麗笑臉迎人,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她很早就注意到沈佑鷹以保護者姿態呵護身邊那小不隆冬的女孩子,不讓任何人靠近,兩人喁喁私語,讓人好不羨慕。而當他嘴裡吐出「小櫻桃」這三個字,她銳利的眼神閃了一下。
  
  「我……」等意識到大家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安佳後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我看田小姐落落大方,美麗動人,豐富的才識及優雅的談吐叫人心折仰慕,能否冒昧請問田小姐你今年幾歲?」
  
  「叫我麗麗姊就好了,我比沈主任小一歲,跟沈主任同念一所大學,算起來我還是他的學妹。」田麗麗投給沈佑鷹飽含深意的一眼。
  
  什麼!
  
  青天霹靂,風雲變色,天崩地裂都不足以形容安佳此刻震撼不安的心情。這臭老鷹、死老鷹居然沒告訴她這件事,說什麼帶她來開眼界,說不定就是故意要刺激她!
  
  安佳勉強擠出笑,「謝謝田小姐。」還叫她姊勒,沒動手扁她就不錯。
  
  「還有疑問嗎?」
  
  「沒了。」安佳頹然坐下。
  
  難怪老鷹會含情脈脈的注視著田麗麗,他既然都有那麼美艷性感的學妹,那他還來招惹她?想到這,她感覺理智快被妒火吞噬。
  
  「既然沒有疑問,我們可以簽約了嗎?」田麗麗走到沈佑鷹身邊。
  
  「當然。」他點頭微笑。
  
  「好的,預祝我們合作愉快,我們公司在七樓備有酒會,你不會不給我這學妹一個面子吧?」田麗麗伸出手。
  
  「那有什麼問題。」沈佑鷹回手相握。
  
  看到他們郎才女貌,猶如金童玉女,安佳根本無從介入,她好想哭!她到底是來這邊幹麼?
  
  ※※※
  
  「沈大哥,好久不見,那位就是你的櫻桃妹?」田麗麗下巴朝人群中開懷暢飲歡笑的安佳頂了頂。
  
  這笨丫頭,那個男人是誰?好大的膽子,敢把手放小櫻桃肩上。沈佑鷹不露形色的淡笑,「是啊,你怎麼回來了?」
  
  「我想來看看是哪個女人讓你看不上我,放下了高薪和大企業的招攬,執意要回台灣?」
  
  當年的她可是學校璀璨耀眼的一顆星,擁有優秀家世和過人美貌,還被遴選為系花,功課哪次不是拿第一,眼高於頂的她從不把男人看在眼裡,直到遇見他。
  
  她喝醉了,那該死的男人還碰到她的身體!
  
  「你都看到了,」沈佑鷹兩手一攤,不自覺的移動腳步朝成了眾星拱月的明月──半醉的小櫻桃走去。
  
  「她到底有什麼好?」田麗麗邁步跟上,不服的問。
  
  「她一無是處,什麼都比不上你。」
  
  「那你為什麼會……」
  
  「感情本沒有什麼道理可言,我就愛她這一無是處。」她還對那傢伙笑,他要揍扁那傢伙!
  
  「她很幸運。」田麗麗羨慕的望著安佳。
  
  沈佑鷹愛憐的注視安佳,「不,是我幸運。」濁濁塵世,又有多少人能像她依然保有赤子之心。
  
  看也不看神情落寞的田麗麗一眼,沈佑鷹強忍著怒意,表面從容微笑,頭也不回的筆直朝他在心中罵了無數次笨蛋的女人走去,以摩西退紅海的氣勢穿過人牆,來到安佳身邊,剛好扶住她搖搖晃晃的嬌軀。
  
  「小櫻桃,你喝醉了。」
  
  「不,我才沒有……呃,臭老鷹,你是壞人!」
  
  沈佑鷹優雅的微笑,扶著她小心翼翼的走,「抱歉,我的助理身體不適,我得帶她回去……啊,危險,你們快讓讓。」
  
  故意放開醉倒的安佳,她腳步跌跌撞撞的就要倒下,他連忙大手一撈,趁機以手肘猛力撞了下方才碰她的男人,再一個轉身,大腳不小心使勁踩了下另一動手動腳的傢伙,撞開獲得她笑容的壞胚。
  
  「抱歉。」三人來不及讓開而被撞上只能自認倒楣,殊不知是被沈佑鷹暗中修理了,紛紛客氣的問:「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不用了,謝謝你們,多虧你們照顧我們家安佳。」摟著安佳,沈佑鷹客氣有禮的點頭,「我們先告辭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迅速的帶安佳走出大樓。
  
  迎著晚風,安佳意識恢復了一絲清明,朦朧的視線盯著沈佑鷹玩世不恭的俊逸臉龐,「臭老鷹,你放開我。」她拚命的掙扎。
  
  「小櫻桃,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他歎了口氣。
  
  「你去找那只孔雀,幹麼來理我?呃……」整場酒會,就看他黏在田麗麗身邊,眸光深情款款,早就把她拋到九霄雲外。
  
  「如果我要去找她,我就不會回台灣。」沈佑鷹沒好氣的道。
  
  「那就去呀……呃。」猛力推開他的後果是自己整個人往後撞,她醺醉的身子搖搖欲墜。
  
  「小心。」沈佑鷹來不及拉回她,眼看她滑摔下大樓前的階梯,是撞到了路人才免於跌倒,他趕緊上前深視。
  
  「他媽的走路不長眼。」安佳剛巧撞上走過的地痞,只聽得他們口出穢言。
  
  「閉嘴,我在跟我男朋友講話,你們……來插什麼嘴?」醉眼朦朧的安佳口齒不清的亂指。
  
  「老大,這醉女人長得挺標緻的。」
  
  「算你們有眼光,我才不會輸那隻老孔雀……呃,」安佳想到就氣,「臭老鷹,我要休了他。」
  
  「好好,那就跟著我們。」三個地痞包圍住兩人。
  
  「滾。」沈佑鷹忙撐住搖搖晃晃的安佳,沉下了臉。
  
  「你又是誰,竟敢叫老子滾。」
  
  「你又是誰,竟敢叫老子滾。」
  
  「讓開,好狗不擋路,你們連老鷹的一根腳趾都比不上。」安佳打個酒嗝,強撐著清明的意識瞪著他們。
  
  「你這賤貨!」為首的地痞揚起手就要揮下。
  
  「住手!」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安佳反射性的揮出一記直拳,在對方巴掌沒落下前,直接命中地痞的鼻樑。
  
  那人當場血流如注,退後好幾步。
  
  沈佑鷹忍俊,「小櫻桃,我們做人不好太冷血,偶爾也要給畜生留一條活路,要下然會被人誤解我們沒有愛心。」
  
  這女人真是惹禍精,對她還真的一刻也不能放鬆。扶著已有七分醉意的安佳,沈佑鷹苦笑不已。
  
  「你他媽的!」地痞頭頭臉色發黑,捂著鼻子,雖以置信自己居然被一個醉醺醺的娘兒們揍了。
  
  「你跟他媽基本上是兩不相干的事情,除非你跟他是有親屬關係,這倫理道德的常識是國小生就具備,不過你想叫他媽還是要有區別,最好叫伯母或嬸嬸,因為狗兒子也叫它媽為媽。」沈佑鷹把安佳護衛在自己身後。
  
  「你……你罵我是狗?」
  
  「我不會對狗說教,你們喜歡聽便罷,不喜歡聽就算了,忠言逆耳,話聽不聽也在於你們。」沈佑鷹處變不驚,提高警覺。
  
  「老大,他在說什麼?」
  
  「笨蛋,他罵我們是狗。」
  
  「呃……你們好吵,打就打,誰怕誰?死老鷹,急色鬼,我要揍死你。」
  
  誰知出拳的是來自他背後的她。
  
  「哇,小櫻桃,你謀殺親夫。」沈佑鷹敏捷的頭一側及時閃過,多虧他的反射神經,他連忙安撫她。「好好,回去再給你揍。」
  
  「老大,別跟他囉唆,直接幹。」
  
  「這樣不好吧,要幹應該找母狗。」沈佑鷹在照顧安佳的同時,沒有大意的評估了下三個小混混的實力。
  
  「兄弟,我們上。」
  
  看來,他是給這些地痞過高的評價,抱著安佳,只用一手的他應敵仍游刃刀有餘。不到三兩下輕鬆的擺平。
  
  「你們給我們記祝」三個街頭混混落荒而逃。
  
  打鬥結束,另個一個□~叫棘手。
  
  「安佳我送你回家。」他摟著醉昏的她。
  
  安佳在他懷中扭動個不停,「我不要,我還要喝……嘔……」來不及閃避,頓時一身酸臭沖天,連他都想逃命了。
  
  唉!誰叫他愛上這暴力女。
  
  ※※※
  
  沈佑鷹帶安佳到自己住的市區套房,想先清洗紇淨,再送她回家。
  
  才沐浴完,全身舒暢的他穿上乾淨的休聞眼,打開門步出浴室,忽然一個黑影當頭罩頂,毫無防備的他下一秒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他醒過來時,發現兩手被綁起來。
  
  「呵呵,終於逮到你了,臭老鷹,再跑咩……呃。」安佳打了個酒嗝,瞇起一雙媚眼。
  
  「小櫻桃,你這是做什麼?」她用毛巾綁得不是很牢,對他而言要掙開算輕而易舉,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我要你……呵呵,你是我的。」醉醺醺的她揮舞著手中的球棒,沈佑鷹這才恍然大悟自己是被什麼打昏。
  
  這女人還真夠暴力,也不怕下手太重把他打成腦震盪,不過,現在她醉得差不多了,根本不曉得自己做了什麼。
  
  「安佳,你聽我說……」
  
  她猛然搖頭,「我不要聽,臭老鷹,你下地獄去!」
  
  「安佳!」遇上她,他自認的冷靜理性都蕩然無存,做出許多連他自己都不曾想過的蠢事,像偽裝可憐病患,浪費精力的跟人動手打架,甚至還吃醋的設計宴會裡盯著她看的男人。
  
  「臭老鷹,你怎麼可以跟田什麼的火雞勾搭?」
  
  「我沒有。」
  
  「你騙我,我說過你敢騙我,我就要把你小時候的裸照給賣了……呃,」她吃吃的竊笑,「我上次去花蓮把小時候的收藏都帶回來了,你敢欺負我,我就把照片賣給報社……呵呵。」
  
  「佳佳,你別亂來,快解開我的繩子。」
  
  「我不要……」她笑瞇的眼帶著邪惡。
  
  「佳佳,你喝醉了。」他試圖保持冷靜的跟她溝通。
  
  「我沒醉,呃……嘿嘿,我要把你吃了,不再讓你有任何機會去鑽老鼠洞。」
  
  她自他褲頭拉出他的衣服上推,小手粗魯的自他腰際向上摩挲他敏感的地帶,她的粗手粗腳對他而言反而是痛苦的折磨。
  
  「我有你就夠了……該死的,佳佳!」情動的申吟逸出他的口。
  
  安佳拚命的撐開重逾千斤的眼皮,「櫻桃勒?我聽我們社裡的小瑜說,男人身上也有櫻桃,在哪?在哪?你把它藏到哪……」小瑜另外兼職他社情色專欄作家,曾用水果比喻男女身體,而櫻桃是她的最愛。
  
  「她說這櫻桃還有梗……這也不是,這個像小米粒……」小手下經意的滑過他胸前兩點。
  
  「佳佳,不可以,那裡不……」粗喘逸出喉嚨深處,這小蠻女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霎時,他發覺他下半身變得清涼,他的褲子不知何時被她褪了下去。她的小手順勢下移到他的男性部位,他猛抽一口氣,心跳幾乎停止。
  
  「這哪裡是櫻桃?這根本是……」「咚!」她倒在他兩腿中央。
  
  可憐的他險些慘遭辣手催「草」!
  
  感謝上帝、觀音、佛祖,他的清白守住了。
  
  ※※※
  
  頭痛得快裂開,安佳抱著頭,覺得有數百架直升機在她腦袋裡轉動螺旋槳。
  
  她慢慢睜開眼,發現置身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而沈佑鷹全身赤裸的躺在她身下酣睡入夢。
  
  她震驚的眼珠子爆突!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翻下身,機警的看看自己,還好,衣服還在。
  
  那她為什麼會趴在他身上?
  
  偷瞟著他泛著古銅色的結實胸膛,偉岸陽剛的男人體魄,還有那昂首的亢奮,登時她覺得自己全身著了火似,沸騰的血液宛若火山噴發,從腳底直竄腦門,他讓她變成色女。
  
  「醒了?」
  
  艾佳慌張的收回視線,表面沉著鎮定,打顫的嗓音流洩出她的忐忑不安,「你……你為什麼沒穿衣服?」雖然不是第一次看他昂藏的男性陽剛,但還是很讓人尷尬窘迫。
  
  「問你呀!」沈佑鷹沒好氣的說。其實他大可以掙脫束縛,只是按兵不動的等她醒來,讓她看看她的傑作。
  
  「我……我昨晚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安佳心虛的低下頭,臉頰發燙,分不清是他赤裸裸的昂藏體魄給她的影響,還是室內太熱。
  
  「很好,還知道自己喝醉。」
  
  「你快把衣服穿上啦!」她不敢看他,把衣服扔給他。
  
  「你以為以我目前狀況能自己穿衣服嗎?」
  
  「你的手為什麼被綁住?」她這才注意到他雙手被縛住,趕緊動手替他解開。
  
  「問你。」
  
  安佳錯愕,「我?我……做了什麼?」
  
  「要我提醒你嗎?」他伸個大懶腰,活動一下僵硬的身軀。
  
  不希望她醒來怨恨他吃了她,手被綁著正好讓他不至於衝動,他故作哀怨的一瞥,委屈的弓起身,「你對我霸王硬上弓!」
  
  轟!火山的岩漿衝上她腦門,她七竅噴煙!
  
  ※※※
  
  「ㄟ,待會回到家你別亂說話。」安佳警告,她可不想戀愛還沒談到就掉入婚姻的墓穴。
  
  「老婆大人的命令,小的不敢不從。」沈佑鷹大剌剌的在她臉頰一啵,跟她討價還價的結果,是以後他可以隨時隨地的親吻她,這也算是強忍著慾火焚身痛苦的收穫。
  
  冷不防眼前出現五個彪形大漢,「就是他們嗎?」
  
  「對,大哥,昨天就是他們打斷我的鼻樑。」
  
  「臭小子,你還記得昨晚打傷我兄弟的事嗎?」壯碩似猩猩的男子發出打雷的音量。
  
  「你兄弟?原來這三隻鱉是閣下的同類?」沈佑鷹漫不經心的道。
  
  他戒慎的盯著這眼前五人,除了其中三個地痞是昨晚見過的,另外多了兩個塊頭高大魁梧的同夥,這兩個明顯比較不好對付,尤其他們腰間鼓鼓的,一股不安襲上心頭。
  
  「安佳,聽我說,我待會叫你跑,你就跑。」他壓低了嗓音囑咐。
  
  「大哥,你聽他說我們是鱉,給他死。」
  
  「臭小子,找死!」那人動作迅速,一記槍響嚇了安佳一跳,她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就見沈佑鷹直挺挺的躺下。
  
  「警察來了。」不知是誰大叫一聲,五個地痞一哄而散。
  
  「老鷹,你要不要緊?你別嚇我。」
  
  安佳心慌意亂的蹲跪下身,望著他了無生氣的直挺挺躺著,她害怕的全身顫抖。
  
  看他緊閉著雙眼,一動也不動,更別說逗她笑了,她頭一次感受到恐懼!
  
  「我再也不會離開你,求求你醒過來,我不要你死,我愛你。」
  
  「終於拐到你了,小笨蛋!」
  
  「你……你沒事?」
  
  「我有事呀,你沒看到我身上破那麼大一個窟窿?」
  
  「可是……」沒血0沈佑鷹!」
  
  結局呢,可憐的安佳依然被吃得死死的。
  
  稍後,她突然記起一件事──
  
  誰叫她要貪嘴把人家的櫻桃給吃了……
  
  因為幾顆櫻桃,她賠掉自己的一生。
  
  「想起來了,明天我們就去公證。」
  
  「誰誰誰說教答應要嫁給你?」
  
  「那麼我們先洞房也是可以。」
  
  「沈佑鷹。」
  
  「叫我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3-21 01:27:40

  尾聲
  
  八月三十日天氣睛
  
  我想起來了。那天在花房裡……
  
  「大哥哥,等我滿二十歲,我就要嫁給你,我們打勾勾,蓋印章。」安佳伸出大拇指和小指。
  
  「好呀,大哥哥娶你。」
  
  「你不可以忘記,一定要來娶我,要不然我會被別人搶走。」
  
  「你也不可以忘記。」當時老鷹大哥哥一直看著我,然後他低頭舔我的嘴,「我在這裡印下我的記號。」
  
  「好奇怪,這叫什麼?」
  
  「這叫吻。」
  
  那是我八歲時候的初吻,我把自己許給了他。
  
  新婚之夜──
  
  「你偷了我的初吻!」
  
  「不只呢,還有最重要的事你沒想起,要不要我提醒你?」
  
  「你別靠過來,我不會再相信你這無賴。」
  
  「我無賴?」
  
  安佳背脊竄過一陣寒慄,他看起來在笑,可是她卻覺得好恐怖。
  
  「你跟我約定好二十歲要當我的新娘,然後跟我洞房。」
  
  他眼裡的邪佞讓她猛然一震。
  
  「算算時間,你遲到了八百六十五天,我一天大概要五次以上。」
  
  「那……那是小時候的玩笑,不作數。」
  
  「玩笑?」沈佑鷹噙著邪惡的笑容,一步步逼近,「現在我要討回我的五千零五十五次!」
  
  「你……你別過來。」做完五千多次,她不腰斷才怪0啊,救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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