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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吻指尖] 白骨道宮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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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19790701
時間:
2014-4-7 12:03:37
標題:
[親吻指尖] 白骨道宮 (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4-4-7 12:39 編輯
白骨道宮
作者:親吻指尖
唸唸如法,神意化崑崙。
渺渺道宮,通天階下積白骨。
…………
紅塵渡劫二十載,終將歸來……
作者:
19790701
時間:
2014-4-7 12:04:53
1、國師
烏鳳國國小地貧,人口稀少,雖說是一國,但是總面積不過是一城加周圍的一些村落而已。多年來,又常有天災妖患,儘管歷代烏鳳國的國王想將國家發展壯大,卻總是無法做到。
天災之後尚有法可治,妖患卻無人能除。
直到十年前來了一個道士之後,妖患才遏止,最近幾年更是消失了。
清陽道觀就座落在烏鳳國的國都城中,道宮並不大,外觀之很是簡單,然而進入觀內之人都會覺得這道宮仿若另一天地,無窮無盡,藏著莫測浩瀚的神秘。如此道觀非普通道人所能建,道觀之中所蘊之道意足見建此觀之人的心意修為。
「轟……」
天空之中烏雲密佈,驚雷陣陣,若是在以前烏鳳國出現了這樣的天氣,人們一定會認為有妖怪要來了,一定會怕得閉門閉窗躲入地窖之中,但是現在則不會了,因為有國師清陽真人在。
「嘩啦啦……」
傾盆大雨落下,落在道宮的瓦上,四濺化成霧,轉眼之間匯成小溪奔流而下,在簷下形成一道道雨簾,衝擊在地上發出滔滔聲。
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道人背著手緩緩的踱到屋簷下,靜靜的站立,凝視著那雨簾出神,許久之後,他突然慢慢的伸出手掌接著那自屋瓦上奔流下來的雨水,雨水落在他的手上,濺濕了衣袖,手縮回,掌心之中已經有了一團雨水。
他緩緩的將手掌合上,握緊,在握緊的那一剎那之間,掌心的指縫之中爆閃出一片水韻光華,光華映滿了整個屋簷。
水韻光華之中出現了一位道裝女子,道裝女子身在在一片龐大的道宮之中,對著一盆清水說道:「師兄,師父渡劫失敗了,大師兄受了重傷,幾位師叔、師伯投了別派,師兄,如果你還活著,就回來吧,來見師父最後一面。」
清陽子手鬆開,水從他掌心之中滑落,滴在地上飛濺開來。
這個道裝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已經二十餘年沒有見過的小師妹融陽。
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在幾位師叔、師伯聯名要師父逐自己出師門的那一幕,本來師父是要罰自己面壁思過百年。
可是幾位師叔、師伯卻一致認為不逐自己出師門,將給帶天衍道派帶來滅頂之災,沒想到二十年後,天衍道派竟是覆滅在即,當時那些口口聲聲為了師門永世道基的師叔、師伯居然一個個都投入了別的門派。
他們每一位都掌控著一道法基,當他們投入了別派,那麼這法基必定被帶走了,一個門派如果法意基礎被帶走了,那這個門派的實力就將大打折扣,甚至直接法基崩塌,門派裡留下的弟子身上的法術也將一夜消失,靈力潰散。
當年幾位師叔便是以這個理由要求逐清陽子出天衍道派的,因為當時清陽子在修行一門道法,讓天衍派的靈力染上了污濁。
法不分正邪,道心有正邪。
他們認為清陽子所修的道法是邪魔之道,最終逐清陽子出天衍道派,一個人被逐出師門,那麼他在師門之中所學的一切法術及身上的靈力都將消散。
清陽子深深的吸了一口被雨水濕潤了的空氣,將那悸動的心潮緩緩的壓了下去。
前殿裡走過來一個童子朝清陽子恭敬的說道:「觀主,公主求見。」
清陽道宮雖然不大,卻也分前殿後殿。
清陽子沉默了好久,像是沒有聽到童子的話,童子並沒有說第二聲,又過了一會兒,清陽子說道:「請公主過來吧。」
「是。」
童子今年不過十三歲,名叫烏鳳蘭石,是這烏鳳國的人,父母在山中採藥時遇了妖,死了。因為他的父母採藥大多時候都是送到清陽宮中來,所以清陽子見過這個孩子,知道他父母死了便收他為童子。
烏鳳國的人大多都以國名為姓,原本黑瘦的烏鳳蘭石在清陽宮中三年後,已經變的唇紅齒白了,雖說樣貌依稀還是當時的樣貌,但是難得的是他的性情竟是不再總是怨怒,變得定穩了起來,而又因為經歷過父母雙亡的打擊,更是從小隨父母入山採藥,定穩之中又有著如磐石盤的堅毅。
不一會兒,烏鳳蘭石便帶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過來,這少女身上穿著的衣服是烏鳳國象徵高貴的黑色,黑色之中又有一隻隻鳥兒圖案,那些鳥兒姿態各異,毛色華麗,飛舞著,盤旋著,就像是百鳥朝鳳。
這裙子就叫朝鳳裙,少女的頭上戴著是鳳冠,耳朵上帶著銀色耳環,整個人看上去華貴無比,華貴之中又透著艷麗。
「公主殿下。」
「拜見觀主。」
這烏鳳國的公主在清陽子十年前來到烏鳳國時還是十歲不到,那時的她一直纏著清陽子要學法術,天天來清陽觀中,說要拜清陽子為師,隨著年齡的增長,她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拜清陽子為師的,因為烏鳳國需要她來繼承大統。
雖是如此,但是她仍然是隔三差五的就要到清陽觀中來,說是要聆聽清陽子的教誨,以求能夠去躁、去嬌,以求能夠尋找到王、霸兩種治國之道以外的治國方式。
「公主殿下,貧道欲進宮面見陛下。」還不等公主開口說什麼,清陽子已經先說著了。
「哦?觀主要見父王,好啊。」烏鳳公主在外面自然是要維護著她公主的身份與形象,在清陽子面前說話卻很隨意,大概是因為她從小就經常來清陽宮中的原因吧。不過,她眼睛靈動的轉了轉之後,又繼續說道:「觀主這些年來,出觀門都是少見的,今天怎麼想進宮見父王?」
「貧道欲借陛下的一樣寶物除去北面黃漠之中的蜃妖。」
「除妖?就是北面那個時常興風沙而來的蜃妖嗎?」
「正是。」
公主有些驚訝,說道:「您不是說這蜃妖在那茫茫大漠之中,尋之尚且不易,要除之更是萬難嗎?怎麼突然之間想要去除了它?」
「公主不必擔心,只需要陛下願意借一樣寶物於貧道,貧道必將殺之永絕烏鳳國的妖患。」清陽子靜靜的說道,天空之中烏雲密佈,讓整個天都變得陰暗起來,就連原來在烏鳳公主心中清靜無為的清陽子的聲音都似變得銳利殺伐起來。
她在下雨時來,身上並沒有半點水漬,因為她身上帶著避水珠。
「寶物,什麼寶物?」烏鳳公主問道。
「王印。」
烏鳳公主並沒有驚訝,因為初來烏鳳國的清陽就借過王印抵禦當時想要奪王印的妖怪,她的心中一動,生出了個主意。
…………
烏鳳國以北是一片茫茫黃漠,遍地都是黃沙。這片沙漠之中有一隻蜃妖,這蜃妖變幻莫測,難以尋找,道行高深之人想要除之卻難以找到,法力低微之人進入了沙漠往往便死於不知不覺之間。
茫茫的黃沙大漠之中,烈日之下,無邊無際,遠處與天相接之處,隱隱間似有烈焰騰騰。
一道靈光劃過天空,落向遠方。
這蜃妖深藏於大漠之中,他守護著一樣靈寶,這靈寶會不斷的吞噬著天地之間的靈氣,所以這一片大地靈氣全無,即使有法力高強之人找到了那蜃妖,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那道靈光落在黃沙上,如水漬一般的韻開,兩個人顯化出來,正是清陽子與烏鳳公主,清陽子一身玄紫色的道袍,頭戴紫觀,一根紫簪橫插而過。袍袖寬大,將手全都籠罩著,衣袖的邊緣在太陽之下隱隱可見暗色符文。
一陣風吹來,將他的衣袍吹得鼓起,然而若是朝他衣袖之中看去,會發現竟是難以看透,只看到一片混沌,彷彿那裡不是衣袖,而是另一個乾坤天地。
旁邊的人是烏鳳公主,今天的她一身打扮又與昨天在道觀時的不一樣,不再穿著裙子,而是穿著王室的狩獵裝,依然是烏鳳國高貴的黑色,但是衣服卻緊緊的裹在身上,勾勒出她的玲瓏身段,全身上下,無一不昭示著她已經是一個長成了的少女,不再是女孩了。
她的腰上別著一把銘刻著烏鳳圖案的彎刀,輕靈的跟在清陽子的身邊,看起來她的心情很好。
當清陽子說要借王印除去烏鳳國北面大漠之中的蜃妖時,她便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跟著來,所以當清陽子去向烏鳳國國王借王印時,她便以此為條件,理由是王印是烏鳳國的傳承國寶,豈能無人監護。
而清陽子則說除妖凶險,蜃妖更是狡詐無比,那大漠是修行人心中凶地之一,他此去將會有一番惡鬥,希望公主不要去。
公主殿下則是又說:「蜃妖乃是烏鳳國最大患疾,如觀主此去不能除之,我烏鳳國以後又如何抵擋得了蜃妖的侵吞,早晚這整個烏鳳國也將埋入黃沙之中。父王是一國之王,不可輕離,我身為女兒自當替父分憂。」
說罷又對烏鳳國王說道:「女兒此去如若身死,不過死一行事草率魯莽的笨女子而已,這樣的人怎堪承大統,父王應慶幸,烏鳳國也應慶幸,女兒若是平安歸來,則烏鳳國妖患永除,不再有黃沙侵吞烏鳳國疆域,數十年後,烏鳳國人口、國土必將擴大,父王祭告列祖列宗也可自豪了。」
這一代烏鳳國王在沉默了許久之後,歎息了一聲之後,最終同意了。
烏鳳公主腳落在黃沙上,腳背都陷入其中,連走數步之後,步步陷入,難以前行。
清陽子說道:「公主殿下可想有代步之物,我們還要走上很長一段路程才行。」
「代步之物?紙鳥?竹馬?」烏鳳公主問道。
「那是符術,貧道並不會。」清陽子說道。
「那就是乘風御氣?」烏鳳公主繼續問道。
「那是言咒之術,貧道也不會。」
烏鳳公主並不是對天下的修行人一無所知,她知道,自己所說的這些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法術,無論是何門何派都應有這樣的法術。
清陽子不應該不會的,烏鳳公主疑惑的看著清陽子,只見清陽子的雙眼看著遠空,然而其深邃眼眸似已將整個天地倒映下來,那瞳孔的深處彷彿蘊含著無盡的神秘。
作者:
1979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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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05:21
19790701 發表於 2014-4-7 12:04
1、國師
烏鳳國國小地貧,人口稀少,雖說是一國,但是總面積不過是一城加周圍的一些村落而已。多年來 ...
2、他心天魔
【這一章獻給『陽光男病人』,感謝他的盟。今天本來是想先放一章的上來,明天才正式的更新,但是那麼多的打賞支持,決定等下再更一章,非常感謝大家,我一定努定碼字。】
…………
烏鳳公主卻不知道,自從清陽子當年被逐出了師門之後,他那來自於師門的靈力及法意道基都被剝奪了。
一個門派的建立並不是隨便選一座深山建一座道觀就行的,而是需要掬住天地間的一縷法意,與天地之中的靈力相合,在那相合之處建立一座道觀將之封鎮。這一縷法意便是門派的法術之基,一切法術都將從這一縷法意之中衍生而出。
當時清陽子之所以會被逐出師門,是因為他修行了一門意外得到的道訣。
修行人修行的根本分別為三樣,一為法意,二為靈力,三為大道訣要。入了一個門派之後,只要將自己的一縷神魂融入到自己門派裡的法柱之中,那麼自然的就會獲得法術了,至於能擁有什麼法術,法術的威力如何,那就要看自己後面的修行了。
而大道訣要則是祖師傳承下來的使用法術的方式,當然並不僅僅只是使用方式,而是一整套的傳承理念。靈力則是在修行道訣和法術的過程之中自然的出現。
清陽子所說的言咒之術、符術都是各門各派的傳承下來的大道訣要,是用來駕馭自身獲得的那一縷法意的,大道訣要能使一縷法意形成各種詭秘莫測的法術。
清陽子被剝去了法基,天衍道派的大道訣要也就失去了它應有的作用。
這二十餘年來,他一直在修行另一門大道訣要,這門大道訣名叫《他心天魔顯妙篇》。這《他心天魔顯妙篇》開篇第一句話便是說:「法由心生,我心如鏡,他心之念便是我法,我為天魔。」
二十餘年來日夜不斷的修行著《他心天魔顯妙篇》,他心中已有法意生。
天地間有法意,可掬之納之,然而修行人也可通過修行而孕育法意,只是想要心孕法意,需要長久的時間,而且有些人即使是坐化為一堆枯骨也無法法意自孕。
「觀主你這也不會那也不會,那會什麼?」她話不落,繼續說道:「我為烏鳳國公主,自當以鳳代步。」
烏鳳公主側看著清陽子,她雖然一身黑衣,但是身上有著寒玉護身,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朦朧的淡霧之中。她這樣說,其實是有些為難的清陽子的意思。據她所知道的,越是強大的靈類,修行人就越難讓它們出現,即使是幻化也不行,所以紙鳥、竹馬這一類的很多,但是紙鳳、竹龍很少聽說。
然則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的話才一出口。
清陽子突然蹲下身來,在黃沙地上伸出食指,快速的勾勒出一隻鳳來。
「這是什麼?」
「鳳。」
烏鳳公主這個『鳳』字才一出口,那畫著鳳的一塊沙地便陡然之間湧起一團黃沙,隨著這黃沙的湧起,一聲鳳鳴在虛無之中響起,那一團黃沙在這鳳鳴聲中化為一隻巨大的沙鳳,一片沙霧騰騰。
烏鳳公主驚詫無比,因為這沙鳳出現的毫無徵兆,或者說是出現的太過簡單,她沒有想到在沙地上畫了一隻鳳就真的出現沙鳳,最主要的是她沒有看到清陽子掐訣唸咒。
那沙鳳在烏鳳公主周圍盤旋,帶著地上的黃沙捲動。就像是有一隻鳳靈封印於沙中,現在只是被清陽子喚醒而已。
「這就是觀主的法術嗎?」烏鳳公主看著那一片黃沙凝結成的沙鳳驚詫的說著。
清陽子沒有回答,這確實是他的法術,但是這個法術的出現卻是借用了烏鳳公主的心意靈力,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每一個人的身上都蘊含著靈力,她是烏鳳國的公主,是未來要繼承烏鳳國統的人,她的身上承載著烏鳳國人的意願,所以她的身上更是蘊含著另一種力量。
修行人將這種力量稱之為污濁的靈力,他們不屑取之。唯有那些散修貪戀這種污濁的靈力,在那些紅塵之外的修士眼中,這種污濁靈力最容易引來天魔,根本就不能夠得大道。
而在人間的散修心中,他們無門無派,人間的靈力是唯一可以讓他們攀上高峰的途徑。
烏鳳公主被一股力量攝上了沙鳳身上,她站在沙鳳之上了,只覺得有一股力量緊緊的包裹著自己,讓自己不會摔倒。她低頭細看,只見那些沙如風一樣的盤旋著,不斷的掉落回大地,又不斷的有新的黃沙湧入其中。
沙鳳帶著烏鳳公主在茫茫大漠之中飛著,就像是小小的風暴朝著前方捲動著,所過之處,黃沙飛舞,滿天風沙。
而清陽子則是輕盈的漫步於沙鳳旁邊,烏鳳公主從上朝下的看去,看著清陽子那十多年來沒有絲毫改變的年輕容顏,心莫名的跳動著。
清陽子此行是要從那蜃妖的守護之下奪得一樣寶物,這十餘年來,他以法術窺探過這一片黃漠,可以確定這裡必定有一件能夠吞噬著天地靈力的寶物,這一片大地已經被吞噬成了一片枯竭的沙漠,或許這件寶物還未成型,但是其中所蘊含的靈力正是清陽子所需要的。
而且那件寶物之中是蘊含法意的,只是因為寶物一直無主,未被人祭煉,所以有法意外洩,而那蜃妖則是盤踞在那件寶物旁邊,試圖祭煉收納,雖然直到現依然沒有做到,但是他顯然是已經能夠應用那寶物之上蘊含的法意了。
靈力、法意、大道訣要,這三者清陽子只差靈力一樣了。雖然他現在身為烏鳳國的國師,因名而得之靈力源源不斷。可是他準備回師門去,將要面對大敵,人間的靈力極容易被人破去。他們只需要來到烏鳳國將清陽道觀毀去,讓烏鳳國國王解去清陽子的國師之位,那麼因國師之名而帶來的靈力便會消散,這也是那些化外修士不屑於人間修士的主要原因。
在他們看來,人間因名而聚之靈只是無源之水,無根之木,難以長久。
大漠黃沙,茫茫數千里,浩瀚而荒蕪,身入其中不識方向。炎炎烈日,讓這一片沙海化做能夠吞噬一切生靈的凶地。
清陽子帶著烏鳳公主尋找著那法意外洩之處,心中卻想到了自己在師門學道之時的情形。
他從小被當今天衍道派的的掌門人靈通子帶上了天衍道派,在那裡長大,在那裡修行。共同修行的還有著許多師弟師妹,因為靈通子輩份較高,所以他在整人門派之中那一輩人中排行第三,派內同輩弟子都喊他為三師兄,同時,他也是靈通子這一脈的最大弟子。
那個向他傳靈訊的道裝女子就是與他同脈的小師妹,轉眼之間已過二十餘年。只是,清陽子清楚的記得自己跪在祖師神像前被剝去法基之時,小師妹不斷抹眼淚的樣子,和眾位師弟不忍目睹的神色仍然深深烙在心間。
還有師父那沉默不語的眼神,更是讓清陽子後悔修行了《他心天魔顯妙篇》,可是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在他的心間已經出現了魔種,已經讓師門法柱之上的清澈光華出現了污濁,那是通過他烙在法柱之中的神魂侵染上的。
「公主殿下,如果有一天,陛下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逐你出了烏鳳國,當烏鳳國有難時,你會回來嗎?」清陽子突然對烏鳳公主說道。
烏鳳公主有些詫異清陽子突然這麼問,但卻也立即回答道:「當然,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回來。」
清陽子問完之後便發現不對,他微微一閉眼,看到心中已經隱隱快要成形的怨魔法相在咆哮著。UU看書(www.uukanshu.com)文字首發。
這個怨魔是這二十年來他修行《他心天魔顯妙篇》凝結出來的,二十四個天魔法相最先出現怨魔法相,從這一點可以看出,當年他被逐出天衍道派時,心中是鬱結了怨氣的。
他知道,此時這怨魔在咆哮著,影響著自己的思緒,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問出那樣的話來。
「觀主?……」
烏鳳公主奇怪的看著清陽子,平時的清陽子清清靜靜就像一塊玉石,像一縷清風,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情緒,而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一樣。
清陽子沉默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心道:「是啊,我肯定是要回去的,我要回去看看你們現在又有什麼神通本事,又是誰想讓天衍道派覆滅。」
他可以肯定,這背後一定有著人在算計天衍道派,而且當年他還在天衍道派時,曾認識的那些人,說過的那些話也到了去兌現的時候了。
「咦,前面那是什麼?一片樹林。」
清陽子也看到,然而他心中卻明白,這是那蜃妖主動出現試探自己來了,蜃妖在這黃漠之中百多年來平安無事,行事可謂是謹慎而狡詐,遇弱則主動襲殺之,遇強則隱匿於無形。
清陽子抬頭看那太陽已經西傾,一顆紅彤彤的巨大火球掛在那裡,照在這茫茫黃沙上,讓這一片沙漠蒙上了金色,然而這金色在他的眼中卻是那麼的不真實,不真實的深處又隱藏著綿綿不絕的凶煞,這一切都來自於那蜃妖。
作者:
19790701
時間:
2014-4-7 12:05:49
3、3殺
烏鳳公主目力所及的邊緣處有一片綠色,遠遠的看去,那綠色在金色的黃沙之上就像是一塊塊的綠色的苔蘚,再近一些,她看到那片稀疏的樹林之中有一棟木屋,再近一些,看清了木屋前有一個老人,老人正在那裡整著一塊地,地裡種著一些不知名的植物。
種地的老人抬起頭,烏鳳公主看到他的臉上佈滿了深深的皺紋,就像在天地之間屹立了千年的懸崖,每一道皺紋都像征著他生命的流逝。
當沙鳳來到這片小綠州之中時,重熄於沙中,烏鳳公主安然的落在地上。
「很高興見到你們,黃漠外的人。」
那老人緩緩的說道,他的聲音像是因為在這個地方住的太久而變的乾澀乾澀的,如沙子摩擦一樣,聽著讓人覺得的難受。
烏鳳公主看了一眼自來到這片綠州之中之後便沉默不語的清陽子,然後朝老人說道:「老人家,見到您也很高興,您一個人一直住在這裡?」
「哦呵呵,是啊,已經一百多年了。」老人那僵硬的笑容,讓烏鳳公主覺得他這是一百年來第一次的笑。
「一百年……」烏鳳公主大驚,一百年在這種地方居然還能夠活著,那他真是一位大神通者了,雖然她也想著這個老人不會是簡單的人,但是沒想過他會在這裡活一百年。
然而,卻在這時,清陽子不輕不重的說道:「黃沙漫漫,無邊無際,化一片綠州,形氣皆合,巧如天工,似陰陽雕琢,虛實相契,真乃幻化之術的最高境界。」
「是啊,這裡看似美麗,但是卻是牢籠,進來了,就永遠出不去了。」老人接口道。
烏鳳公主順著老人的目光回頭去看,只見原本走過的黃沙之地已經變成了暗淡的虛無,遠一點的地方是一片沙霧朦朧。同時不再是平坦,而是變成了弧形的,連接天空,順著那弧形向上,她的頭仰起,不知何時原本高遙地天空已經變成了漫漫黃沙,就像是一個圓球,而他們就是處於這圓珠的裡面。
發現這個之後烏鳳公主立即看向清陽子,老人的眼神也一直關注著清陽子。
清陽子抬頭看著天空,說道:「何必演戲試探,貧道此行就為降你而來。」
老人微微一愣,隨即笑道:「這位小道長大概是以為我是那蜃妖幻化而出的?呵呵,一百年前貧道遊歷天地,路過此處,見此地法意如霞,便猜測此處有寶物,卻不曾想,一時受幻於法意,居然中了那蜃妖的算計,被困於此處百年,這位小道長,我在天地間行走之時,你還沒有來到這個世間呢。」
「任你舌綻蓮花也騙不過貧道的雙眼。」清陽子淡淡的說道,烏鳳公主驚訝,可還沒有等她說話,只見清陽子手腕一翻,手中多了一枚大印,印頂是一隻烏黑的鳳凰振翅欲飛,引頸向天。
一聲高亢的鳳鳴聲響起,那大印湧生了一片烏焰般光華。
清陽子又將手一拋,大印飛騰而起起,烏焰般的光華徹底的將大印吞噬,又是一聲高亢的鳳鳴,隨著這鳳鳴聲響起,一頭巨大的鳳凰自那大印之中衝出,才一出現,那鳳凰便撲向那老人。
那清唳的鳴聲與那燃燒的烏黑火焰,剎那之間顯露出強大的威勢,暴虐而凶戾。老人驚恐的大呼一聲:「你……」後面又連忙說道:「我不是蜃妖。」
然而,他的聲音才落下,便已經被烏鳳那雙爪撲在了地上,只一瞬間,他的肉身便在火焰之中燃燒,頃刻之間燃燒為一堆骸骨。
清陽子又一招手,那渾身燃燒著烏黑火焰的鳳凰便又飛起,朝清陽子的手落去,越靠近清陽子便越小,最後化為一枚烏黑的王印落在清陽子的掌心。
烏鳳公主看著不遠處的清陽子那和往常一樣淡然的臉,有些愕然的說道:「他,他說他不是蜃妖,觀主,你還殺了他?」
清陽子說道:「他是蜃妖借地上骸骨幻化而成的。」
烏鳳公主又朝那地上骸骨看去,不由的說道:「這骸骨不正是剛剛那個被觀主殺死了的老人留下的嗎?」
「那個老人確實是死在這裡,但是他已經死了很久。」清陽子解釋道。
「哦。」烏鳳公主應了一聲,她抬頭看天,那似囚籠一樣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只是她的心中卻莫名的出現一絲疙瘩,她不知道是為什麼,那個老人的骸骨不光是散落在沙地上,還像是散落在她的心中,
清陽子抬頭看著那慢慢暗淡下來的天色,試圖感應著那一縷游離於這天地之間的法意,然而,那法意卻非常的淡,彷彿隨風而飄蕩著,沒有個實處。
但是清陽子更明白,那件寶物應該就在此處不遠。
再次的朝前而去,烏鳳公主腳踩在沙地上,突然有一種踩在水浪上的感覺,而她的身體每一步走出都如有水波在湧動著,讓她毫不費力,但是偏偏又那麼的穩,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雙腳不知何時多了一層淡淡的清光。
她看幾眼清陽子,只聽清陽子說道:「萬物有靈,公主能夠踏沙不沒履,是來自於公主自己的心意,貧道只不過是讓它顯現而已。」
烏鳳公主不由的歎道:「我原本以為法術就像我們手裡的刀劍一樣,只要去拿,就能夠拿起來殺人,現在才知道,法術是這麼的不可思議,觀主,我想跟您學法術可以嗎?」
「公主殿下,你是要繼承烏鳳國王位的,這修行法術需要的是長年累月的參悟,如果你要修行法術,必定要誤了國事的。」清陽子說道。
烏鳳公主不再言語了。
再向前走,突然,前方出現一段河流,那河流的起源之處是一段山崖,那山崖不高,可是山崖的下面卻不斷的噴湧著清水,形成了一段河流,河流只是流淌了里許,便又沒入沙中,唯有一段奇特的河段在。
烏鳳公主看到了那滔滔奔流的河段上面有艘小木舟正停靠在岸邊,兩岸說也奇怪,竟是沒有一棵樹,全都是裸露的岩石。
那小舟上有一個人,戴著斗笠,披著蓑衣,舟邊靠著一根長長的竹竿。
「有人。」烏鳳公主說道。
那小舟上的人站了起來,看著清陽子與烏鳳公主靠近,他大聲的說道:「兩位可是要去幽冥?」
「幽冥?」烏鳳公主驚詫的側頭看著清陽子,雖然她從小就聽說過幽冥地界和陰間,可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前往幽冥的路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她看向清陽子,卻見清陽子輕笑一聲說道:「幽冥擺渡者又豈會等人上船,任你千變萬幻,又豈能逃過貧道的眼睛。」
在烏鳳公主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之時,清陽子手中已經多了一枚烏黑的王印,王印如一頭振翅欲飛的鳳凰,烏焰湧生。
「哈哈……,這個世上還有什麼人能夠幻化成幽冥擺渡者,我想,你一定是上了隱藏在此處蜃妖的當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聲清唳的鳳鳴驚現,那烏鳳國的王印翻飛而起,被黑焰淹沒,一頭巨大的烏鳳自虛無衝出。
雖然烏鳳公主之前見到過這烏鳳的出現,可是再一次看到之後,她依然被那種冷傲凶戾的威勢震攝的動也不敢動。
那個自稱幽冥擺渡者的人仰天大笑著,在燃燒著火焰的烏鳳撲在他身上前一剎那跳入了水中,消失不見,然後,那河段在烏鳳撲到船上的一剎那便乾涸了,河床之中有一艘已經枯爛的小舟。
烏鳳公主心中突然生了一絲不滿,對於清陽子的不滿,她轉身朝著清陽子說道:「觀主,他說了他不是蜃妖幻化出來的,之前那個老人也說了他不是。」
清陽子並沒有理會她,而是依然的向前走著,從那乾涸的河床上走過,
烏鳳公主心中突然湧生了一股怨憤之氣,她看著朝著走的清陽子,竟是有了一種陌生感,心中想著:「難道修行人都是這般的矜傲的嗎?難道他們從來都只相信自己的判斷,不聽從任何人的意見?」
兩人之間一時沉默無語,這十餘年來烏鳳公主的對於清陽子的崇敬,與及那隱隱之間在凝結的愛慕,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正被風吹散著。
夜色越來越暗淡,最終抬頭只能夠看到點點星光,遠處出現了一點火光,再走了一回兒,近了,那是一棟小屋,小屋的四周因為小屋裡的光線映襯的更加的黑暗了,一點也看不清,有幽幽的冷風在吹著。
那棟小屋是關著的,清陽子走過去,一把便推開了那屋了的門,行為無比的無禮,看在烏鳳公主的眼中,那種陌生的隔閡感更重了幾分。
屋子被推開,一陣風吹入裡面,然而裡面的燈卻連晃都沒有晃,屋子裡有一個老婆婆和一個小女孩,她們坐在那桌子上面正吃著晚飯。
在被清陽子無禮的推開屋子門時,那老婆婆抬頭說道:「黑暗之中的迷途人,很高興你能夠來到了我這裡,你能夠在這裡安歇一晚,太陽出來之前請離開。」
旁邊那個小女孩則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清陽子後便又低頭吃飯,她面前的菜是一盤蜥蜴。
清陽子只是站在門口,話也不說,手托著烏鳳王印便要出手。卻聽那老婆婆冷冷的笑道:「你殺了莫老頭,趕走了幽冥擺渡者,現在見到我這個老太婆就要殺,呵呵,小道士,老太婆我活著幾百個年頭,雖然和莫老頭都受了那蜃妖暗算被困在這裡,可你知道為什麼那蜃妖為什麼不敢殺我嗎?」
「你騙不過貧道的眼睛,蜃妖。」清陽子淡淡的說道,手中烏鳳國王印黑焰湧動,一頭凶戾的黑鳳化生而出,撲向那老婆婆,「轟」,只一剎那之間,這棟屋子便在鳳凰的黑焰之中化為灰燼,而那個老婆婆與那小女孩都在鳳爪之下的火焰焚滅。
在清陽子的身後,烏鳳公主憤怒無比,一手指著清陽子,大聲的說道:「國師,你修的是什麼道?烏鳳國的王印不能再借給來行殺戮之事。」
她這話落,還沒有完,緊接著拿手一伸,說道:「本宮代烏鳳城九萬七千百姓收回烏鳳王印。」
她此時的樣子充滿了一種高貴與冷漠,與之前在清陽宮中少女清新與矜持完全不同。也就在清陽子聽到烏鳳公主這句要收回烏鳳王印的話時,他明顯的感覺到烏鳳王印之中的力量迅速的遠去,烏鳳公主雖然不是烏鳳國的國王,但是她是烏鳳王國的繼承人,雖未褪盡力量,但是之前手握王印,能夠感受到王印之中力量湧動的,現在已經沒有了。
他心中微微閉上眼睛,暗歎了一口氣,也就是在這時,漆黑的天空之中出現了一絲的光亮,光亮如劍一般,朝左右擴散,光亮之中出現一頭巨大的怪獸,怪獸額生獨角,頭似蜥蜴,嘴一張,兩排鋒利的牙齒顯露。
一聲低吼在整個天地之中響起,鳴生在心中。
當清陽子看到這怪獸從那似天地裂痕般的清光之中探出頭來時,心中不由的道:「終於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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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0701
時間:
2014-4-7 12:07:27
3、3殺
烏鳳公主目力所及的邊緣處有一片綠色,遠遠的看去,那綠色在金色的黃沙之上就像是一塊塊的綠色的苔蘚,再近一些,她看到那片稀疏的樹林之中有一棟木屋,再近一些,看清了木屋前有一個老人,老人正在那裡整著一塊地,地裡種著一些不知名的植物。
種地的老人抬起頭,烏鳳公主看到他的臉上佈滿了深深的皺紋,就像在天地之間屹立了千年的懸崖,每一道皺紋都像征著他生命的流逝。
當沙鳳來到這片小綠州之中時,重熄於沙中,烏鳳公主安然的落在地上。
「很高興見到你們,黃漠外的人。」
那老人緩緩的說道,他的聲音像是因為在這個地方住的太久而變的乾澀乾澀的,如沙子摩擦一樣,聽著讓人覺得的難受。
烏鳳公主看了一眼自來到這片綠州之中之後便沉默不語的清陽子,然後朝老人說道:「老人家,見到您也很高興,您一個人一直住在這裡?」
「哦呵呵,是啊,已經一百多年了。」老人那僵硬的笑容,讓烏鳳公主覺得他這是一百年來第一次的笑。
「一百年……」烏鳳公主大驚,一百年在這種地方居然還能夠活著,那他真是一位大神通者了,雖然她也想著這個老人不會是簡單的人,但是沒想過他會在這裡活一百年。
然而,卻在這時,清陽子不輕不重的說道:「黃沙漫漫,無邊無際,化一片綠州,形氣皆合,巧如天工,似陰陽雕琢,虛實相契,真乃幻化之術的最高境界。」
「是啊,這裡看似美麗,但是卻是牢籠,進來了,就永遠出不去了。」老人接口道。
烏鳳公主順著老人的目光回頭去看,只見原本走過的黃沙之地已經變成了暗淡的虛無,遠一點的地方是一片沙霧朦朧。同時不再是平坦,而是變成了弧形的,連接天空,順著那弧形向上,她的頭仰起,不知何時原本高遙地天空已經變成了漫漫黃沙,就像是一個圓球,而他們就是處於這圓珠的裡面。
發現這個之後烏鳳公主立即看向清陽子,老人的眼神也一直關注著清陽子。
清陽子抬頭看著天空,說道:「何必演戲試探,貧道此行就為降你而來。」
老人微微一愣,隨即笑道:「這位小道長大概是以為我是那蜃妖幻化而出的?呵呵,一百年前貧道遊歷天地,路過此處,見此地法意如霞,便猜測此處有寶物,卻不曾想,一時受幻於法意,居然中了那蜃妖的算計,被困於此處百年,這位小道長,我在天地間行走之時,你還沒有來到這個世間呢。」
「任你舌綻蓮花也騙不過貧道的雙眼。」清陽子淡淡的說道,烏鳳公主驚訝,可還沒有等她說話,只見清陽子手腕一翻,手中多了一枚大印,印頂是一隻烏黑的鳳凰振翅欲飛,引頸向天。
一聲高亢的鳳鳴聲響起,那大印湧生了一片烏焰般光華。
清陽子又將手一拋,大印飛騰而起起,烏焰般的光華徹底的將大印吞噬,又是一聲高亢的鳳鳴,隨著這鳳鳴聲響起,一頭巨大的鳳凰自那大印之中衝出,才一出現,那鳳凰便撲向那老人。
那清唳的鳴聲與那燃燒的烏黑火焰,剎那之間顯露出強大的威勢,暴虐而凶戾。老人驚恐的大呼一聲:「你……」後面又連忙說道:「我不是蜃妖。」
然而,他的聲音才落下,便已經被烏鳳那雙爪撲在了地上,只一瞬間,他的肉身便在火焰之中燃燒,頃刻之間燃燒為一堆骸骨。
清陽子又一招手,那渾身燃燒著烏黑火焰的鳳凰便又飛起,朝清陽子的手落去,越靠近清陽子便越小,最後化為一枚烏黑的王印落在清陽子的掌心。
烏鳳公主看著不遠處的清陽子那和往常一樣淡然的臉,有些愕然的說道:「他,他說他不是蜃妖,觀主,你還殺了他?」
清陽子說道:「他是蜃妖借地上骸骨幻化而成的。」
烏鳳公主又朝那地上骸骨看去,不由的說道:「這骸骨不正是剛剛那個被觀主殺死了的老人留下的嗎?」
「那個老人確實是死在這裡,但是他已經死了很久。」清陽子解釋道。
「哦。」烏鳳公主應了一聲,她抬頭看天,那似囚籠一樣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只是她的心中卻莫名的出現一絲疙瘩,她不知道是為什麼,那個老人的骸骨不光是散落在沙地上,還像是散落在她的心中,
清陽子抬頭看著那慢慢暗淡下來的天色,試圖感應著那一縷游離於這天地之間的法意,然而,那法意卻非常的淡,彷彿隨風而飄蕩著,沒有個實處。
但是清陽子更明白,那件寶物應該就在此處不遠。
再次的朝前而去,烏鳳公主腳踩在沙地上,突然有一種踩在水浪上的感覺,而她的身體每一步走出都如有水波在湧動著,讓她毫不費力,但是偏偏又那麼的穩,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雙腳不知何時多了一層淡淡的清光。
她看幾眼清陽子,只聽清陽子說道:「萬物有靈,公主能夠踏沙不沒履,是來自於公主自己的心意,貧道只不過是讓它顯現而已。」
烏鳳公主不由的歎道:「我原本以為法術就像我們手裡的刀劍一樣,只要去拿,就能夠拿起來殺人,現在才知道,法術是這麼的不可思議,觀主,我想跟您學法術可以嗎?」
「公主殿下,你是要繼承烏鳳國王位的,這修行法術需要的是長年累月的參悟,如果你要修行法術,必定要誤了國事的。」清陽子說道。
烏鳳公主不再言語了。
再向前走,突然,前方出現一段河流,那河流的起源之處是一段山崖,那山崖不高,可是山崖的下面卻不斷的噴湧著清水,形成了一段河流,河流只是流淌了里許,便又沒入沙中,唯有一段奇特的河段在。
烏鳳公主看到了那滔滔奔流的河段上面有艘小木舟正停靠在岸邊,兩岸說也奇怪,竟是沒有一棵樹,全都是裸露的岩石。
那小舟上有一個人,戴著斗笠,披著蓑衣,舟邊靠著一根長長的竹竿。
「有人。」烏鳳公主說道。
那小舟上的人站了起來,看著清陽子與烏鳳公主靠近,他大聲的說道:「兩位可是要去幽冥?」
「幽冥?」烏鳳公主驚詫的側頭看著清陽子,雖然她從小就聽說過幽冥地界和陰間,可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前往幽冥的路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她看向清陽子,卻見清陽子輕笑一聲說道:「幽冥擺渡者又豈會等人上船,任你千變萬幻,又豈能逃過貧道的眼睛。」
在烏鳳公主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之時,清陽子手中已經多了一枚烏黑的王印,王印如一頭振翅欲飛的鳳凰,烏焰湧生。
「哈哈……,這個世上還有什麼人能夠幻化成幽冥擺渡者,我想,你一定是上了隱藏在此處蜃妖的當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聲清唳的鳳鳴驚現,那烏鳳國的王印翻飛而起,被黑焰淹沒,一頭巨大的烏鳳自虛無衝出。
雖然烏鳳公主之前見到過這烏鳳的出現,可是再一次看到之後,她依然被那種冷傲凶戾的威勢震攝的動也不敢動。
那個自稱幽冥擺渡者的人仰天大笑著,在燃燒著火焰的烏鳳撲在他身上前一剎那跳入了水中,消失不見,然後,那河段在烏鳳撲到船上的一剎那便乾涸了,河床之中有一艘已經枯爛的小舟。
烏鳳公主心中突然生了一絲不滿,對於清陽子的不滿,她轉身朝著清陽子說道:「觀主,他說了他不是蜃妖幻化出來的,之前那個老人也說了他不是。」
清陽子並沒有理會她,而是依然的向前走著,從那乾涸的河床上走過,
烏鳳公主心中突然湧生了一股怨憤之氣,她看著朝著走的清陽子,竟是有了一種陌生感,心中想著:「難道修行人都是這般的矜傲的嗎?難道他們從來都只相信自己的判斷,不聽從任何人的意見?」
兩人之間一時沉默無語,這十餘年來烏鳳公主的對於清陽子的崇敬,與及那隱隱之間在凝結的愛慕,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正被風吹散著。
夜色越來越暗淡,最終抬頭只能夠看到點點星光,遠處出現了一點火光,再走了一回兒,近了,那是一棟小屋,小屋的四周因為小屋裡的光線映襯的更加的黑暗了,一點也看不清,有幽幽的冷風在吹著。
那棟小屋是關著的,清陽子走過去,一把便推開了那屋了的門,行為無比的無禮,看在烏鳳公主的眼中,那種陌生的隔閡感更重了幾分。
屋子被推開,一陣風吹入裡面,然而裡面的燈卻連晃都沒有晃,屋子裡有一個老婆婆和一個小女孩,她們坐在那桌子上面正吃著晚飯。
在被清陽子無禮的推開屋子門時,那老婆婆抬頭說道:「黑暗之中的迷途人,很高興你能夠來到了我這裡,你能夠在這裡安歇一晚,太陽出來之前請離開。」
旁邊那個小女孩則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清陽子後便又低頭吃飯,她面前的菜是一盤蜥蜴。
清陽子只是站在門口,話也不說,手托著烏鳳王印便要出手。卻聽那老婆婆冷冷的笑道:「你殺了莫老頭,趕走了幽冥擺渡者,現在見到我這個老太婆就要殺,呵呵,小道士,老太婆我活著幾百個年頭,雖然和莫老頭都受了那蜃妖暗算被困在這裡,可你知道為什麼那蜃妖為什麼不敢殺我嗎?」
「你騙不過貧道的眼睛,蜃妖。」清陽子淡淡的說道,手中烏鳳國王印黑焰湧動,一頭凶戾的黑鳳化生而出,撲向那老婆婆,「轟」,只一剎那之間,這棟屋子便在鳳凰的黑焰之中化為灰燼,而那個老婆婆與那小女孩都在鳳爪之下的火焰焚滅。
在清陽子的身後,烏鳳公主憤怒無比,一手指著清陽子,大聲的說道:「國師,你修的是什麼道?烏鳳國的王印不能再借給來行殺戮之事。」
她這話落,還沒有完,緊接著拿手一伸,說道:「本宮代烏鳳城九萬七千百姓收回烏鳳王印。」
她此時的樣子充滿了一種高貴與冷漠,與之前在清陽宮中少女清新與矜持完全不同。也就在清陽子聽到烏鳳公主這句要收回烏鳳王印的話時,他明顯的感覺到烏鳳王印之中的力量迅速的遠去,烏鳳公主雖然不是烏鳳國的國王,但是她是烏鳳王國的繼承人,雖未褪盡力量,但是之前手握王印,能夠感受到王印之中力量湧動的,現在已經沒有了。
他心中微微閉上眼睛,暗歎了一口氣,也就是在這時,漆黑的天空之中出現了一絲的光亮,光亮如劍一般,朝左右擴散,光亮之中出現一頭巨大的怪獸,怪獸額生獨角,頭似蜥蜴,嘴一張,兩排鋒利的牙齒顯露。
一聲低吼在整個天地之中響起,鳴生在心中。
當清陽子看到這怪獸從那似天地裂痕般的清光之中探出頭來時,心中不由的道:「終於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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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0701
時間:
2014-4-7 12:09:18
4、怨魔奪靈
禽獸開靈生智後為妖為怪,各有性情,但是大多狡詐。
清陽子欲尋蜃妖除之,然則蜃妖盤踞沙漠這許多年都沒有被除去,可見他的不凡之處。尤其是在沙漠之中,他佔了地利,大多數的時候有修士想找他卻找不到。而若被他發現了修士不如他,他便要偷襲殺害,奪去修行人身上的靈力法意。
蜃妖更是生性狡詐,清陽子尋之不易,而且他急著回天衍道派,不可能在這茫茫沙漠之中尋覓太久,所以他便要將這蜃妖誘出來。
烏鳳王印就是一個很好的誘餌,數年之前,這蜃妖就曾興風沙而來烏鳳國欲奪此王印,雖然清陽子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促使他想要得到烏鳳國王印,但是那一次清陽子身在烏鳳國都城,任借烏鳳王印抵擋住了蜃妖。
此時烏鳳公主則是中了蜃妖的法術,清陽子連續殺了三個蜃妖幻化出來的人,蜃妖的目的並不是在清陽子,而是在烏鳳公主,他是為了迷幻烏鳳公主的心神,讓她最終說出那句收回王印的話。
烏鳳公主終於說出來了,於是蜃妖也就出現了,在蜃妖看來,清陽子已經斷了根基,只要無法驅使王印之中的力量便不足為懼。
他卻不知道,清陽子也是借他的迷幻之術斷去自己在這人間的塵世束縛。在清陽子來到了烏鳳國的十年間,烏鳳公主的崇拜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慢慢的化為隱晦而又綿延的情意,這已經成了清陽子回師門的塵緣了,所以清陽子借蜃妖之手斬斷。
只見天空之中那一片清光之中的怪獸巨口大張,一聲獸吼,彷彿直接在心間響起,那怪獸巨口不斷的張大,最終與那一片清光合為一體化做一個黑暗不見底的空洞,在黑洞出現的一剎那,已經出現在了清陽子的面前。
清陽子臉色難看的將手中的王印舉起,淡淡的黑焰湧起,似乎又要幻化出黑鳳來,然而卻在這將化未化之間,響起了蜃妖的一串詭異長笑,長笑聲中清陽子剎那之間被吞沒,連同烏鳳公主一起。
虛空之中一頭巨獸躍了下來,巨獸頭生獨角,四爪似鷹爪,尾似魚尾,頭似蜥蜴,整個鱗甲在黑暗之中隱隱之間彷彿流轉著不同的色彩,在它的雙眼之中有著人類一樣的得意之色。張嘴微微一吼,顯露出兩排鋒利的牙齒,原地一轉便消失在了風沙之中。
清陽子並沒有死,他出現在了一個另類的世界之中,這個世界混濁不堪,彷彿是處於一片濁浪之中。他的五識蒙蔽,手中的烏鳳王印早已經落向了不知之處。
果然如清陽子猜測的那樣,那件寶物可以稱的上是靈寶,靈寶之中自成空間,那外洩的法意便是來自於這靈寶本身,這是一件受損的靈寶,正在恢復當中,所以會吞噬天地靈氣。
蜃妖或許不知道,清陽子並不是第一次深入這黃漠之中,更不是第一次見到蜃妖,他曾憑心中將要凝結成形的怨魔附身一些商人和散修身上,當他們被蜃妖借助靈寶吞噬之時,怨魔也隨之進入了這個空間之中,雖然很短的時間之內怨魔就散滅了,但是也讓清陽子掌握了不少這靈寶的信息。
清陽子的身體僵硬的被漫天的黃濁之氣包裹著,只要一個時辰之內他還在這裡無法脫身的話,肉身就會化為這片空間之中的濁浪。
這片空間是那件靈寶的空間,清陽子可以肯定,蜃妖最多只是能夠利用這件靈寶,並沒有祭煉如意隨心。
清陽子在濁浪之中沉浮的肉身之上突然坐起了一個人,一個看上去虛無的如綠煙凝結的人,這就是怨魔。他的肉身自進入這片空間之中之後便彷彿脫離到了清陽子的意識,唯有意識還存在。
怨魔坐起,仰天發出一聲聲怪叫聲,那怪叫聲聲不同,有時音節短促,有時綿長。
這是清陽子這些年來融合了一樣在人間習得的咒法練成的一樣法術,名叫『怨魔咒唱』,這怨魔咒唱與怨魔本身的一些神通相合的話,會有著詭秘莫測之妙。
靈寶空間之外的蜃妖朝著黃漠深處鑽去,他的身體在沙中鑽行就像是魚在水中游一樣,身上蕩起一波波的光華,讓那些沙子如活物一樣的朝兩邊排開。它鑽入數十丈深後,終於停了下來,他的面前是一塊堅硬的石頭,石面呈孤形,顯得巨大無比,就像是圓形的山一樣,露在蜃妖面前的不過是最上面的圓山尖而已。
自有記憶以來它就在這一片沙漠之中,自名為蜃,他對於這個世界的瞭解有記憶起的那天,便一天天的增加,有一次他鑽到了沙地的最底處,來到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從此便迷失在了那渺渺法意之中了,不容許任何人靠近,為了讓那件靈寶盡快恢復,便引誘吞噬著路經這裡的修行人。
它伸出烏黑利爪在那巨石上划動著,隨著他的划動,有著微黃色光韻浮生而起。
自從蜃來到這裡之後,接觸到了這個巨大無比散發著瑩瑩黃韻的球體之後,他便一刻也不想離開了,他知道這是一件寶貝,隨著他在這寶物身邊天長日久,慢慢的,他出現了神通,並不斷的通過自己的神識去溝通祭煉這件寶貝,可惜他沒有大道訣要,不通祭煉法門,只是通過血脈之中的一些本能祭煉著,要不然的話,也不會這麼久還沒有將這件巨大的寶物祭煉。
然而對於他來說,殺死清陽子算不得什麼,因為清陽子馬上要變成寶物空間裡的一片混濁靈氣了,他獵殺來到這沙漠之中的修士是為了這件寶能夠快點恢復,雖然他還沒能祭煉好這件寶物,但是他卻也知道這寶物是受了拐傷,修行人身上的肉身和法寶都蘊含著靈力,只要被收攝到這個寶物的空間之中,便會被化為靈氣。
他當年去烏鳳國奪王印也是為了王印之中的靈力。
他轉動著身體,拱出一個可以容身的空洞,他的背部也同樣的散發著微光,將厚厚的黃沙托住,這是他借用了這件靈寶的力量。
雖然他已經可以借用靈寶的法意,可是依然沒有祭煉好,他自己也不知道何時能夠完全的祭煉,心中不由的想:「為什麼我是妖,為什麼那些人類有門派有傳承而我卻沒有。」
他心中是有怨氣的,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就在剛剛他準備祭煉的時候,他的耳中聽到了一種怪異的聲音,那聲音彷彿是有形的東西,古怪之極,一個勁的朝他的心中鑽去,就像是小蟲子一樣,這與他自己進入別人心中禁錮別人的心神一樣,只是現在他正被別人用類似的手段侵犯著。
他心中的怨氣在不知不覺間勾了起來。
他想要阻止卻發現自己阻止不了,他發現這聲音不是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傳來,而是來自於那寶物之中,來自於他烙於寶物之中的一點神念。
突然,他的雙眼之中看到一頭猙獰的魔物朝著他咆哮,定神一觀,卻發現那魔不是在眼中,而是在心裡,魔物的咆哮聲滿耳、滿心都是。
「天魔……」他也從一些修士那裡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可怕的天魔,隨心而生,一但出現便纏綿於心,再也難以驅除了。
怨魔是法象,是由清陽子合於心中一縷怨氣修煉觀想而出的,只要清陽子的心不死,這怨魔便不會滅,而這怨魔出現的那一剎那,清陽子便明白這怨魔可以在有怨氣的人心中暢遊,只要別的人心中有怨氣,這怨魔便能夠在那個人心中出現。
怨魔在蜃妖心中化生的一剎那,靈寶空間之中的怨魔便找到了蜃妖祭煉這麼久之後烙上的神念印記。
蜃妖在靈寶之中的烙印無形無質,烙於虛無之間,然而,蜃妖卻能夠通過這個烙印感應到靈寶之中的動靜,而正是因為通過這個烙印聽到了『怨魔咒唱』,從而在他的心間化生出怨魔,清陽子在蜃妖還沒有回過神來之時,便通過怨魔循著蜃妖的心念尋到了靈寶之中的印記。
那仿如泥水濁浪的靈氣深處有一道朦朧的印記定鼎不動,彷彿那就是這整個空間的中心之處,周圍的靈浪圍繞,自有一股說不盡道不明的玄妙。
那印記的模樣雖然朦朧,便是隱約之間仍然能夠看出蜥蜴的頭,有腮,有獨角,魚尾,鷹抓,這就蜃妖的原型。
然而卻在一剎那之間,那蜃妖的神念印記被一團煙霧籠罩了,那煙似焰,自蜃妖印記之中湧生,只聽一聲尖銳的驚懼聲響起,那蜃妖印記便猛的潰散,化為一道煙霧凝結的人影,這正是怨魔吞噬了蜃妖的神念印記,並取而代之。
只是在怨魔吞噬那蜃妖的印記的頃刻之間,清陽子的心中便湧上了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這感覺如此的奇妙,然而卻又難以言述。就像一個人出生後吸到的第一口空氣之時,便從空氣之中知道自己是什麼,知道語言,知道行走,知道了一套為人處世的準則。
那是一念轉桓而知天地之理的感覺,是因為靈寶之中蘊含的法意繞上了清陽的心田,是天地之間的玄妙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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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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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10:54
5、顯化、法珠
蜃妖還沒有來得及將心中怨魔壓下,原本與靈寶心意相連的感覺突然便消失了,他心中大驚失色。與那法意之間斷去了聯繫,頭頂的黃沙便湧壓而下。可就在這時,他趴著的巨大的土黃色圓球突然綻放出濛濛光華,光華正好將蜃妖籠罩,蜃妖想憑妖力鑽出黃沙,卻在那光華之中迅速的縮小、消失。
蜃妖被攝入了靈寶空間之中,他一進入靈寶空間後,朝四週一看,眼中的驚恐之色更濃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只不過一瞬間的事情,一切都變了。彷彿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夢,在夢醒的一剎那,夢中的一切都破碎,然而他多麼的希望自己現在不過是處於天魔幻法之中。
就在這時,蜃妖面前那黃色混濁靈浪之中突然有一個人自虛無之中跨出。他這一出現便像是憑空而生,又像是一片薄紙在這水中看不清楚,此時卻因為蜃妖的目光注視著快速的顯化出色彩來。
此人不是清陽子又是誰。蜃妖大吼一聲,傾盡全力的撲了過去,然而在他撲出之後卻發現與清陽之間的距離沒有一絲的變化。他敏銳的從清陽子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冷漠,這種冷漠是他最討厭的東西,每一個人類修士的眼中似乎都有著這種冷漠,所以進入這片沙漠的人類修士大多被他獵殺了。
可當他再看清陽子眼中的冷漠時,心中卻升起一種絕望的感覺,只要是智慧生命,沒有誰願意放棄生命,蜃妖也不例外。
「小妖願意為真人的坐騎,終身侍奉。」
在蜃妖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現在的清陽子對手之後,他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立即做出選擇,而在之前他讓烏鳳公主說出了收回烏鳳王印那一句話後,立即朝清陽子出手,根本就沒有給清陽子說話的機會。
現在他發現自己要失去生命,立即說出這樣的話來,他雖然開靈開智數百年,但是卻還脫不了獸性,一切隨本能。
清陽子只是看著蜃妖,眼中似有煙霧盤旋,蜃妖卻在他的注視之下如塵屑一樣的飛散,飛散的過程之中發出一聲聲怨恨的慘叫,而他內心之中那怨魔則快速的成長著,最終在蜃妖臨死之時終於徹底的顯化出來,只是這與他之前心中那頭怨魔不同,這頭怨魔吞噬了蜃妖臨死之前大量的怨氣才徹底的凝結顯化,所以一眼看上去就像是那蜃妖。
自從被逐出師門以來,清陽子雖然在修行《他心天魔顯妙篇》,可是卻也不敢讓這怨魔在暢遊人間眾生之心靈之中吞食怨氣成長,只是是讓他在自己的心中慢慢的凝結,他怕有一天自己反被怨魔吞噬。
但現在他不怕了,因為現在他有這件靈寶,他準備把這真正顯化成型的怨魔與這件靈寶融煉為一體,同時這件靈寶之中的法意也將與怨魔相合,形成種種妙用。
在天地之間可以說是法意無處不在,卻也可以說是難以捉摸。
有人將天地的法意比做是開在山間的一簇簇花朵,有些是芬芳滿谷,有些則是淡雅清清,更有些則是毒花。這一簇簇的花可能只是一種,更有可能是有許多種夾雜於其中。
天下間大多數的修士都認為法意越是純粹便越有利於修行,大多數修士也都是專精一門道法。
這件靈寶是一件殘損的靈寶,此時仍然在自我恢復當中,清陽子不知道是否有某一種法意自這靈寶之中散逝,但是卻能夠清晰的把握到此時還存在於這靈寶之中的法意為『幻空』兩個字。
他此時身在這個靈寶空間之中,並沒急著出去,他要在此一舉將這件寶物祭煉好。
將天地之間的靈寶祭煉成一件法寶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不然的話蜃妖也不會祭煉這麼久也還只是這個樣子。
對於這天下的修行人來說,祭煉寶物最常用的方式就是那種水磨的方式,是那種水到渠成的溫養,直到有一天自然的就如意於心了。
這是修行人最常用的方式,但是這種方式要的是漫長的歲月,而清陽子缺的就是時間。他必須要最短的時間內回到天衍道派。
而且,漫漫的歲月之中,需要急切的祭煉一樣的寶物的大有人在,所以就有武煉之法,至於那用歲月時間來來溫養祭煉的方式則稱之為文煉。
武煉法寶的方式每個門派都有,天衍道派也不例外,雖然他被逐出師門剝去了法意道基,但是許多法門卻還在記憶之中。修士修行,法基可以被剝離,身上的靈力可以驅散,但是一直修行的大道訣要則是一直在心中,那種因為修行而帶來的神意昇華與靈魂的質變是別人無法抹去。
清陽子準備用武煉之法盡快的讓這件靈寶祭煉好。在他還在烏鳳王城之時,便已經想好了用什麼方式來殺死蜃妖奪取靈寶,同時也早已經準備好奪取靈寶之後用什麼樣的方式來祭煉法寶。
這祭煉的方式與天衍道派的祭煉方式又有不同,他欲將怨魔與這靈寶與其中法意融為一體。怨魔是應清陽子之心而生,當怨魔與靈寶融為一體之後,他通過操控這怨魔來操控這件靈寶自然能夠隨心所欲了。
只見清陽子憑空坐下,身下立即升起一塊黃色的蒲團托住了他。他坐在那裡,而他的頭頂則慢慢的出現晦暗的陰影,那陰影越來越重,最終凝結為一頭怨魔。魔無形無相,本是在清陽子心中顯化,但是卻被清陽子一直壓制著,沒有真正的成型。
當他化生在蜃妖的心中後,吞噬了蜃妖臨死之前那不甘的怨氣終於成型了,所以它現在的樣子是蜃妖的樣子,蜥蜴的似的頭顱,有鰓,魚尾,鷹爪。
怨魔張嘴不斷的吼動著,虛無之中彷彿有著蛛網一般的絲線朝它的身上纏去,一時之間雖然看上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仔細的去品味卻會發現這怨魔的身上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妙。
怨魔的身體從原本煙霧狀的樣子變的多了一些質感,變的更像一個生命體,而不是一團煙霧,尤其是那一雙眼中透著詭異空幻的色彩。
就在這時,清陽子突然一拍心口,一口心頭熱血朝上空噴灑而出,淋在怨魔的身上,剎那之間,那怨魔變得了血紅色,慢慢的這血色消失,最終回恢幽青之色,然而這怨魔的雙眼轉紅,剎那之間身上多了嗜血之意,彷彿隨時都要吞噬著別人的靈魂。
清陽子嘴裡念動著古怪的法咒,雙手在身前划動著,彷彿在紡織著絲線,或快或慢,指如穿花,雙手的十指變幻就像是蝴蝶在那裡飛舞著,玄奇莫測的印訣突然停了下來,停的毫無徵兆,雙手結在一起如蓮花。
突然,其中右手的食指斷了,齊根而斷,就像是被一把鋒利的劍給削斷的,卻並沒有鮮血流出來。只見那根食指飄起,被怨魔一口吞入嘴裡。
因為為武煉法寶之法太急了,若是清陽子以後像蜃妖這樣將人收入了這個空間之中,很有可能被人奪走法寶的控制權,儘管怨魔詭異莫測,可以暢遊人間的心靈世界,但是修行人的心並不是那麼好進的,所以他必須在這靈寶空間之中擁有一樣攻擊手段。
怨魔突然張口一吐,那根手指再次的出現,只是再現時那已經不是有血肉的手指,而是一段指骨,而這指骨之上還有著一個個細微而怪異的符文,看上去詭異莫測。
突然,那指骨上光芒一閃,怨魔不甘願的吼了一聲手朝指骨撲過去,瞬間消失。怨魔被禁錮在了指骨之中。這怨魔吸食了蜃妖的臨死前的怨氣,他怕怨魔會慢慢的生出靈智而脫離自己的掌控,所以把他禁錮在了自己的指骨之中,這根指骨就如另一個清陽子,可以說是他在這靈寶之中的化身。
只見那指骨突然朝虛空之中一劃,那混濁的河浪般的靈氣便剖開,一道裂縫出現在他的面前,同時清陽子又伸手在虛空之中一招,烏鳳公主便又出現了,他伸手一撈,將她摟在懷裡,一步朝那細小狹長的裂縫跨去,只見他的身體竟是在那裂痕之擠了過去,瞬間消失。
迎入清陽子眼中的是一片黑暗,天空之中繁星滿天,夜風微涼。他凌空而立,懷裡抱著烏鳳公主,淡淡幽香入鼻,烏鳳公主那柔軟的身體並不能夠讓他心中泛起半點漣漪。
他的心已經被師門將滅的事佔據了,在那內心深處因師叔師伯另投他門而泛生的怒意正慢慢凝化為怒魔。
只見清陽子伸手朝下面茫茫黃沙一探手,下方黃沙迅速的朝下塌陷,快速的出現了一個巨坑,巨坑不斷的擴大,彷彿大地之中有著一個魔物將黃沙吞噬。
黃漠之中的小動物被驚動了,有沙蛇,有蠍子,有蜥蜴,它們想往外逃,卻最終被下陷的黃沙一起吞沒了。
一個雞蛋大小的黃色珠子自不斷朝下陷去的沙子之中穿出,它劃出一道黃色的光華,毫無阻礙。黑暗之中,這道黃光雖然算不上耀眼,但卻是數百里唯一光彩。
大地上的黃沙還在朝下陷著,那是因為那件巨大的寶物已經化為一顆黃色的珠子握在了清陽子的手中。清陽子看著手中的黃珠,直到此時他仍然不知道這珠子叫什麼名字,雖然他已經祭煉了這珠子,但是珠子之中最原始的主人並沒有留下半點意識在其中,他自然不知道這珠子叫什麼,心中想著過往有哪位大神通之人的靈寶是這樣一顆珠子,可是他並沒有得到答案。
這又讓他想起了另一件事,是關於這個天地的事,因為這個天地並沒有起源傳說,彷彿天地本就是這個樣子一樣。他生長於這個天地之中,本應該心中承認這一切,可是他修行到現在卻覺得這有些不對。
看著這珠子,放下心中關於這個天地的一些疑惑,暗想:「既然這珠子已經融入了怨魔,那就叫怨魔法珠吧。」
隨之朝那黃珠上一吹,那黃珠上一團黃芒被吹起,黃芒化為一團黃煙,黃煙凝結為一隻巨大黃鶴,拍動著翅膀,彷彿有著陣陣狂風自它的雙翅拍動之間湧生。
清陽子一步跨出,盤坐而下,然後將烏鳳公主放在黃鶴身上,黃鶴朝著烏鳳國飛去,下面的黃沙而在朝下陷著,就像是大海之中的渦流。
而他則是坐在黃鶴身上感悟著怨魔法珠之中的法意。
來時步履沙地,謹慎小心,回時駕鶴高飛,法意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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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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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13:31
6、傳道授法
清陽子帶著烏鳳公主回到了烏鳳王城,悄無聲息的。
烏鳳公主在高空之中醒了過來,一點事也沒有,對於她來說就是沉睡了一段時間。只是她對於清陽子的隔閡依然還在,原本她清清靜靜的容顏之下有著一雙脈脈含情的眼眸,而現在沒有了,有的只是公主與國師之間的尊重與疏遠。
這種結果是清陽子引導出來的,斬斷塵緣。
烏鳳王印留在了清陽子這裡,但是他卻還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王印回去,還回去的這個王印是清陽子用黑耀石煉製的一件法器,在這法器的最深處有著清陽子的一道符印,符印之中烙下了他自己的一縷神念。
這是人間王印,每一次的動用都是一個命令,清陽子認為這個規則之中有著律令法意在,所以他留下了一道神念在王印之中,他想要領悟律令法意,這也許可能要數百年,或許永遠不可能有法意在王印之中凝結,但是總歸是一個可能。
烏鳳國王不可能發現王印被調換了,他最多只是奇怪自己的女兒對於國師的態度似乎冷漠了不少,這讓他心中頗為高興,在他看來,一個未來國王不能夠對別人有崇拜愛慕之心,他的心是要容下一國子民又要是孤獨的。
清陽子回到了清陽道觀之中,將烏鳳蘭石召至身前,說道:「蘭石,你在清陽宮中已經三年,你的品性我很喜歡,我欲收你為弟子,不知你願不願?」
烏鳳蘭石眼中閃過喜色,立即拜倒在地,說道:「願意。」
「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你願意留在烏鳳國嗎?」清陽子坐在那裡說道。
清陽子若是離開了,他卻留在烏鳳國,顯然將會面臨許多麻煩。但是烏鳳蘭石只是微微沉默了一下便說道:「願意。」
烏鳳蘭石直起腰來面朝清陽子回答了一聲之後,又拜了下去。
「我欲將烏鳳國國師之位傳於你,你可敢受之?」
烏鳳蘭石這次連沉默也沒有便回答道:「願意。」說完便又拜了下去。
他似乎已經猜到了清陽子會將國師之位傳給他。
如果說讓烏鳳蘭石獨自一人在清陽觀中修行還只是會有些麻煩的話,那麼讓他當烏鳳國師則是可能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雖然這些年烏鳳國不再有妖患,但是這都是因為有清陽子在的原因,更何況現在他沒有半點法術。
清陽子並不認為這是烏鳳蘭石無知無畏,而是知道他的心中對於修行的追求壓下了一切。
這三年來,清陽子並沒有傳授烏鳳蘭石法術,但是卻傳授了他打磨自己精神意態的方式。
齋戒、休糧、采氣、禪定、不語、存想、持淨、息心,這些烏鳳蘭石都非常認真的在修持。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傳授法術的,如果不能夠把這些做到,那最多只能是一個外門弟子,最終還是要被打發下山的。
「你可知若是你接掌清陽觀和國師之位,而我又離去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將會有妖哄湧來。」
「知道。」
「知道還敢受道承法嗎?」
「敢。」
「那你會怎麼做?」
「若弟子得傳道法,而師父近日離開的話,弟子一定會辭去國師之位,離開清陽觀,遠走他國。」
清陽子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奉茶吧。」
他的話讓烏鳳蘭石微微一愣,隨之大喜上為清陽子倒上一杯茶,茶微涼,清陽子接過一口喝下,然後說道:「為師會為你清出一個十年靜修之地的。」
不等烏鳳蘭石說話,他又繼續說道:「你既已入我門來,我便傳你道法。」他並沒有向烏鳳蘭石說自己是屬於何門何派,更沒說自己的底細。
其實在清陽子的內心深處,烏鳳蘭石並不是一個理想的傳人,烏鳳蘭石看上去已經消除了對於妖的仇視,但是內心深處並沒有消除乾淨,那一絲沒有消除乾淨的仇恨將會在他的心中生根發芽,影響著他以後的心性與行事之風。
這種對另一種生靈的仇視本來並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修行人來說卻是一個忌諱,修行人講究的是一個靈台清靜,求的是一個萬事不滯於心的灑脫逍遙。
不過這樣的心境沒有人能夠做到,即使各門各派各種不同的修行法門,都無法做到讓修行之人靈台如鏡。清陽子也不可能,所以他也不奢求烏鳳蘭石能夠做到。
清陽子繼續說道:「為師授你的《天衍洗心訣》你已經修持三年,略有有小成,今日為師便授你天衍道派的大道訣要和法意,他日你能夠神室生嬰,便可去尋天衍道派。」
話落之時,烏鳳蘭石的面前的虛空突然泛起陣陣漣漪,漣漪化著一頭虛幻的怪獸,張著血盆大口朝烏鳳蘭石撲了過來,烏鳳蘭石心中大驚,腦海之中一片空白,也就在他腦海之中一片空白的一剎那,怪獸的大嘴之中出現了一根白如玉的手指,手指點在烏鳳蘭石的眉心,剎那之間,烏鳳蘭石只覺自己的天靈蓋像是被雷霆擊開,又似天崩。
一道清河自崩裂的天空湧下,在烏鳳蘭石那茫茫空白的心靈世界之中化為各種東西,那種玄妙讓他的思緒沉浸於其中,他的神魂在這一刻開始發生真正的變化。
在天衍道派之中,所有的弟子想要獲得法術都需要從入山門之時便齋戒、休糧、采氣、禪定、不語、存想、持淨、息心,這些下來時間短則一年,長則十年,當修持之人能夠內觀自心,外觀一室生光,便可開始觸法,觸法則是通過自己的神念纏繞法柱,有些人一天便將自己的神魂融入法柱之中,有些則是數十年也不行。
修道講究個循序漸近,清陽子這種做法是各派中所不取的,但他沒有時間。
他看著還沉浸在法意淹沒下的烏鳳蘭石,站起來,一步朝窗口跨去,他的腳撞在木桌上,卻如影子一樣的穿過,穿過窗台,穿過屋簷,穿過一段遙遠的虛無距離,出現在了高空之中。
腳下一朵黃雲,正快速的飄搖遠去。他身上的玄紫道袍被風吹的獵獵做響,他的臉龐依然像二十年前離開天衍道派時一樣的年輕,只是他的心卻已然不同。
清陽觀中,烏鳳蘭石依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依然沉浸在那法意激盪的心靈世界中,這也是為什麼各派不用這種方式傳法的原因,因為受法之人很可以被法意淹沒意識,從此再也醒不來。
清陽子之所以傳授烏鳳蘭石道法是在為天衍道派留下最後傳承,他怕天衍道派從此滅亡,即使是自己回去也可能無濟於事。
三天之後,清陽子回來了,不過好在烏鳳蘭石已經醒來了,並沒有在法意的衝擊之下意識湮滅,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他的意志很堅毅,尤其清陽子授的法意是以迷幻為主的,他能不沉淪迷失,是非常難得的。
看著烏鳳蘭石的眼中偶爾閃動的迷幻光韻,清陽子知道這是因為他還不能夠對法意真正的掌控。
「隨為師入王宮面見大王吧。」清陽子說道。
「是,師尊。」
清陽子在前面走著,烏鳳國自也有烏鳳國的規矩,在面見大王之時是不能夠施展法術的,必須步行而去,這是對於人間王者的尊敬。
清陽子站在出道觀的門口突然停了下來,也不回頭的說道:「天衍道派各代弟子按都按法、空、玄、清、道、靈、陽、石、悟、風來取道號,你是石字輩,名字裡面正好有一個石字,道名就叫蘭石吧。」
「是,師尊。」
兩人一前一後的穿過烏鳳城,這座城是烏鳳國唯一的城池,城池的名字就叫烏鳳,在城頭有一頭翱翔的鳳銘刻著。
城中的人大多以布巾裹頭,因為烏鳳城上空常會風沙來,而且晚上冷,所以他們以布巾裹頭,這裡缺水,為了少洗頭髮的次數,所以就形成了這種穿著的風賞。
這裡天氣乾燥,大多數人的屋子都是用土做成的,而不是磚石,不過那些土並不是純粹的土,而是伴進了許多東西的土,這種做法讓這些土牆並不太怕雨淋,而且很堅固。
一路上的房屋有高有底,有些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內裡必定寬宏,有些則是一眼看上去破落,人間富貴差距,那是烏鳳國王要管的事,與清陽子來說就如清泉石上流,並不在讓他的心中留下痕跡。
一路不斷有與清陽子相遇的人停下來朝清陽子施禮,這十年來,清陽子在烏鳳城中顯露數次的神通,抵擋了數次妖患,贏得了烏鳳城中的人們的尊敬。
來到了王宮之中,因為清陽子的特殊身份,很快便見到了烏鳳國王,烏鳳國是小國,規矩其實並不多。
烏鳳國國王的面色與這整個烏鳳國其他的人一樣,粗糙而泛著黑素,最多只是好一些而已,他看上去非常的高大,但是骨骼的高大卻掩蓋不了他肉身之中精氣的禿然,他已經是垂暮之年,即使是山中的百獸之王與九天之上翱翔的雄鷹也逃不脫生死輪迴。
人間的帝王同樣如此,他那略顯混濁的雙眼看著清陽子,聽著清陽子的話。
烏鳳蘭石就站在一邊聽著,自他被受法醒來之後,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有了蛻變,即使面見人間王者也能夠平平靜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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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14:54
第一卷人間 八、通天觀
清陽子走山中,他身形就像是一道幻影,有山中野獸看了,有些遠遠的躲開。有猛虎朝他撲過來,可是一撲卻撲了個空,當它再要尋找之時,它看到的人已經消失不見,四周聞了聞氣味,又四周看了看,突然一個激靈猛的朝深山的深處跑去。
此時的清陽子的意識全都沉浸在那『幻』、『空』法意之中。這兩種法意籠罩著他,讓他的一舉一動之間都表露出來了。
法意在他的心間縈繞,種種法術也自然而然的在他的心間流淌而出。
數天之後,他來到了白源州內的元國都城上京,了一家酒樓,酒樓名伴仙樓。世人都以為修行人不需要吃東西,這是錯誤的。若是不在塵世,當然是不需要吃這些食物,因為可以有很多東西可以服食,最主要的食物就是九天之外降臨的靈露。
而在這人間,不可能吃到這些,所以必須要吃飯,不過終究是不需要和凡人一樣餐餐吃。
這酒樓裡的人並不多,但是在座的人看上去個個非富既貴,可見到這裡來吃飯是不便宜的。
清陽子上了二樓,找了一個臨窗的位置坐下,有店小二過來招呼,清陽子隨便點了一些清淡的菜之後便輕押了一口桌上的茶,在他的面前的另一張桌上坐著的是一位女子,應在二十歲以內,正風風火火的吃著桌上的菜,端著飯碗扒著飯,看上去像是餓極了。
在她的桌上擱著一柄長劍,身上披著一件外黑內紅的披風,內裡身著緊身的小皮甲,兩袖有著護腕將衣袖束縛著,腳下一雙靴子看上去走了許多路了,沾滿了泥。
她旁落無人的吃著,從穿著來看,她一定是出生在一個富貴人家,要不然的話,不可能會有這樣的一身裝束,就是桌上的那把劍的劍柄上鑲嵌著的寶石一般的富貴人家裡也不會有。
「小二,我的馬餵好了沒有。」那女子抬起頭大喊一聲,聲音雖然清脆,但是嗓門卻很大。
小二立即應道:「客官,正在餵著。」
「要用上好的馬料,若是吃壞了我的馬,你們可賠不起。」
「是用上等麥子拌夜光草喂的,客官放心。」
那女子不再說話,只是吃的速度明顯的變慢了,這一慢下來,就可以看得出她一定從小受過良好的教導,那種姿容氣質,不是普通的家庭能夠培養出來的。
她抬頭也看到了清陽子正在看她,只是在清陽子的身上多看一眼便又去夾菜吃。又過了一段時間,那女子又高喊道:「小二,去把我的馬牽到前面來。」
「好勒……」
有人去為這個女子牽馬,只是女子卻還坐在那裡不動,清陽子坐在窗邊,看到樓下有一匹藍色的馬被牽了出來,那馬看上去神駿而高大。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女子要起身付飯錢之時,她卻從窗翻躍而下,直接落在了那馬背上,一把奪過牽馬小廝手中的韁繩。
藍色的長嘶一聲,前腳高高的躍起。
把牽馬的小廝嚇了一大跳,然而他卻又立即一步跨出攔在了馬前,大喊道:「客官,你,你,付飯資了嗎?」
若是女子沒有付錢他就把馬給了對方,他是要有大責任的,而他又不知道這女子是否留了錢。
就在這裡,樓中有人喊道:「不要叫她走了,她還沒有付飯資……」
騎在藍馬上披著黑色披風,手持長劍女子大笑著說道:「本姑娘今天吃的就是霸王餐……!」
話落,修長的雙腳一夾馬腹,馬頭被韁繩一帶,微偏,從那個攔路的小廝旁邊竄沖而過,將那小廝擠得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時樓裡衝出一夥手持木棍的人,欲追那騎馬女子,可此時街上行人並不多,而那女子騎著馬在這街道上奔行竟是靈巧無比,轉眼之間便已經遠去,追之不及。
這些人間之事就在清陽子面前發生,卻又似離他極為遙遠,自他決定回師門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要與這人間斷去,這一路上,原本因師門的敗落而有些焦躁的心也越來越平靜了,不過,現在他在這人間還有最後一處塵緣未斷。
他一路朝落霞山而去,此處離落霹不過百餘里而已。
當清陽子到達落霞山山腳下之時正是夜色將臨之時,落霞山並不高,也算不上險峻,不過也並不是單獨的一個山頭,而是有三座山峰,其中有一座山最高,最難上,一條蜿蜒的小山路盤旋著,在山頂上有一座道觀,觀名通天觀。
觀中只有一個老道士和一個小道士,香火並不旺盛,在這道觀之前是有一塊並不大的空地的,當清陽子來到山頂,轉過那塊蜿蜒山路盡頭最後一塊麻色巨石時,入眼的有十餘個人,這十餘人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當清陽子出現時,他們一個個朝清陽子看來。清陽子並不意外這裡這個時候還有這麼多在這裡,因為後天就是升仙大會之日了。升仙大會是人間的說法,若是清陽子二十年前不被逐出師門,那一次他或許就要帶要帶領師弟師妹來這裡招弟子了。
清陽子聽到有人在低聲的說道:「又來了一個,看此人容貌不凡,當是我等勁敵。」
說話之人是一個面目看上去頗為紅潤,但是頭髮已現灰白的老人,也是一位修士,只是他卻是一位典型的人間修士。人間修士修行著上界各派散落在人間的大道訣要,通過大道訣捕捉著天地間散亂的一些法意,又通過服丹食氣、采陽之術、煉體之法使肉身積蓄靈力。
他們的法術對於清陽子來說自然是算不得什麼,但是在普通人看來仍然是神仙手段。
落霞山升仙台在人間修士之中算不得是什麼大秘密,在今天的夜裡到明天,會不斷的人到來,人一多,自然的就會有競爭,可他們並不知道,這個競爭其實並不存在,因為各門各派招收弟子並沒有人額限制,只要符合各派招收標準的都會招去,只是來的人大多時都不符合而已。
這升仙台渡塵金橋的彼端並不是只有天衍道派一個,還有另兩個,分別為滄浪劍宮和法華密宗。
清陽子信步走到那通天觀中,看著眼前的通天觀,心中湧上一種歲月殘酷感,當年他就是從這裡被帶走的,只是他與塵世間唯一的記憶就只存留在這個通天觀中,除了離開天衍道派的二十年。
他穿過觀前空地上散落的人群,站在通天觀的門口,看著通天觀中點燃的大燭火,那火光照耀下,那裡沒有任何的神像,有的只是牆壁上的壁畫,壁畫是一座山,一道彩虹從山頭連通天際。那山正是這座落霞山,那彩虹就是渡塵金橋。
這道觀之中也有兩個人,但是他們並不是這通天觀的主人,這兩人一人站在那壁畫前,一個則站在另一邊的牆壁邊看著那一副字,那副字是清陽子寫的,也是他道號的由來。
「清燈不照混沌天,一點元陽心中念。」
看到這副字,他心中關於這通天觀的記憶便如開春的雪一樣,快速的融化著,化為春水潺潺在心裡流淌。
清陽子其實有兩個師父,其中一個是天衍派的靈通子,另一個則是通天觀的老道士不執道人。
老道士不執道人在他隨靈通子離開之時他讓留一點念想在這塵世,老道士說:仙也是人,無人不成仙。
清陽子站在那裡感受著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中回憶品味著這種記憶復舒帶來心境變化。
這時,觀中又進來一個人,一個頭髮烏黑濃密的中年人走了進來,身上穿著看上去簡單,卻透著貴氣的錦袍。這個中年貴人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人,年輕人腰間懸著一柄白鞘長劍,兩人筆直的朝觀內而去,就像是老爺歸家一樣。
不一會兒,清陽子便聽到裡面輕微的爭執聲傳出來,他神念微動,後殿之中的對話便盡收耳底。
說話的是一個小童的聲音,另一個則是剛才那個腰懸長劍的銳氣年輕人。
「師父他病了,才剛剛睡著怎能去擾醒,實在是騰不出靜室了,兩位還請自便吧……」
清陽子聽到這個已經朝後殿而去了,走的過程之中他便聽到那個腰縣長劍年輕人寒聲說道:「你知道我師父的身份,以他胡不執的修為怎麼可能生病,這種慌話也敢拿來騙我,速速去騰出一個靜室來,否則,定要叫這通天觀換個門庭。」
胡不執是不執真人的俗家名字,這個年輕人呼著胡不執三個字是對於不執真人的大不敬。
在那個腰縣長劍的年輕人面前站著的是一位十二三歲的童子,與烏鳳蘭石差不多大小。
只是與烏鳳蘭石相比,他看上去要靈秀些,也沒有那麼的穩著。但是不管怎麼樣,都還年紀太小,遇到這種事情顯得緊張而懼怕,其實即使是年長之人遇到了這種事,也未見得能夠安然。
之前隨著那年輕人一起進來的中年人則負手站在旁邊望天,像是根本就不關他的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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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15:59
第一卷人間 九、童子
「可是,我師父真是病了,已經三天不能下床了。」那個童子聲音弱弱的,一身青色的道袍,很寬大,頭上紮著道髻,眉毛很淡。
那年輕人繼續說道:「這裡這麼多的 房間就沒有一間靜室嗎?」
「已經被人住下了,師父從來不在意誰住進來,但是也從來不趕人出去。」童子繼續說道。
「哼,胡不執讓別人住,偏不讓我師父住,莫非是不把我師父放在心上?」說到這裡他的眼睛瞇了起來,帶著凜然殺機的說道:「聽說這通天觀有曾有人入了天衍道派,可是你大概不知道,天衍道派現在都要滅亡了。」說罷,他一手便將面前的童子撇開,大步的朝老道士所住的房間而去。
老道士雖然是在塵世之間,但是也是有法術的,在這白原州隱隱之間有著一種超能的地位。這一切都是因為通天觀中曾有一個童子入了天衍道派,雖然他們不知道清陽子二十年前就被逐出了師門,但是卻知道天衍道派不行了,這是大事情,即使他們在凡塵也聽到了。
道童大急,他連忙去攔那個腰懸長劍的年輕人,哪裡攔得住,伸手去拉,被那個年輕人一甩手便甩到了地上。
「別進去,別,求你了,我師父病重,見不得風。」
道童名叫黃靈,是由不執真人從小養大,極少下山,雖然心中驚懼,但是仍然是極力的阻止著這個帶劍年輕人、
他從地上爬起,追著喊道,這時道觀的一些房間裡紛紛有人走出來,他們都知道,通天觀的觀主不執真人並不是真的病,雖然他們的修行在清陽子這類人看來緣木求魚,但是活個一兩百年是很正常,更不可能有什麼病痛。
不執真人是被人打傷的,事情發生在一個月前,打傷不執真人的人名叫烈炎老祖,與外面那位站在那裡負手觀天的錦服中年是兄弟,他名叫元池,不光修為高,更是元國的一位逍遙王爺。
而烈炎老祖原名叫元慎,自小拜烈炎老祖為師,二十年前,更是成了第四代烈炎老祖,威震天下。不執真人能夠在烈炎老祖那裡傷而不死是出乎了許多人意料的。
那些從各個房間裡出來的人都是修行人,他們佔據這些房間並沒有得到不執真人的同意,在他們看來也並不需要了,因為不執真人最大的靠山天衍道派已經在風雨飄搖之中,這在他們這些修行人之中並不是什麼秘密。
其中更是有人想著等不執一死,那麼這通天觀中就要換人執掌了,即使他不死,也要換人了。
旁邊房間裡面的人都出來看著那年輕人朝不執真人所在的房間大步而去,他們當然認識這個年輕人,這年輕人名叫黔七,是元池身邊最得意的弟子。
黔七心中湧生一股快意,他至今還記得在數年前,師父帶著自己來到這通天觀中時,曾問:真人觀我這弟子如何?
當時不執真人淡淡的看了黔七一眼,但是並沒有說什麼。然而,一直以來都在別人讚譽之中成長的黔七卻覺得不執真人的那淡淡的一眼是一種不屑與蔑視。
後來,他在一個法會之中聽到人說不執真人其實私下裡評價過他,說他心狹,不足承大統。這裡的大統並不是指人間的帝王之位,而是指他不足以繼續逍遙王元池的首席弟子這個位置,當時那段時間正是號稱逍遙王的元池意定真傳首席弟子之位之時。
那句話不執真人究竟有沒有說,黔七根本就沒有去想,他此時心中湧生的那種快意幾乎要淹沒了他。前方就是門,他在想著應該是怎麼去推那扇門,曾經高高在上,用看螻蟻的眼神看過自己的人就要在自己的面前惶恐了。
黃靈從地上爬去,快速的追上去,一把撲上,抱住黔七的腿,大聲的哭求道:「求求你,不要進去,我師父正以北斗七星陣護命,你這一進去,師父受擾就將魂散,求求你……」
那名叫黔七的年輕人根本就不理會,只是將腳朝後一蹬,童子被蹬在胸口,童子倒翻而起,在地上滾動著。
黔七已經來到了門前,心念動間,竟抬腳去踢那門,他被這黃靈拖拉的出了火氣,那麼多的人在看著,讓他覺得有些失了顏面。
抬腿便是一腳朝那門踹去。
「不要……」
在那黃靈絕望的呼喊聲之中,那門上突然出現一隻腳,直接印在了黔七的胸膛。
這隻腳只是一團淡黃色的光華凝結而成,毫無徵兆。
隨著這腳踹在黔七的胸膛同時從那房間裡響起了一道凌厲的聲音:「滾!」
黔七大驚失色,他根本無法抵抗,身體在聽到這聲音之時已經不受控制的倒飛而起,飛過環廓,撞在了後殿之中的一座大鼎上,身上靈光四散。
『梆』的一聲,黔七倒在上,掙扎著爬起來,上下看了看,竟是沒有一點損傷,然而體內的靈力卻在這一腳之下被踹的飛散了。其他的人也都看到,一個個驚詫的看著那門裡,就在這時,那屋裡又響起一個聲音:「跪下。」
只見黔七竟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他的面容扭曲似乎是在極力的掙扎著,可是身體卻紋絲不動。
這一下,包括在逍遙王元池在內的所有修行人都露出了凝重之色,因為沒有人看出這是什麼手段。
「這通天觀中幾時有了這麼一位強人?而且還是在不執的房間裡。」這讓那些來到通天觀中直接自己找房間住的人心中都有些陰影浮現。
唯有那黃靈大呼一聲朝那屋子快速的跑過去,可是在門邊他卻又不太敢去推門,因為他知道這屋子裡師父布的是續命之陣,怕斷了師父的命。
「師父,是你嗎?……」他弱弱的聲音才落下,那門突然湧起一團黃色光芒,瞬間將他吞沒。
首先映入童子眼中的是一片火光,火光是房間裡的地上、牆壁上的那松脂油燈散發出來的,油燈安靜的燃燒著,沒有任何一盞熄滅。這些燈布成了一個立體的北斗七星圖案,正是用來吸納不執真人身體之中的火毒用的。
然後他看到的是依然躺在床上的師父,並沒有醒轉過來。他之前在門外之時多麼的希望這是自己的師父醒了啊。
最後他才發現自己並不是站在房間裡,而是站在門中,緊接著他發現了自己旁邊站著另一個人,這人身量修長,看上去很年輕,一身紫袍,頭戴紫冠,面色冷峻的站在那裡。
黃靈雖然有些害怕,卻仍強忍著害怕說道:「多謝真人阻止那黔七闖入,還請真人告訴小道您的道名,他日小道師父醒來也好告訴師父是誰仗義援手。」
他忐忑的說完這一句話,希望這個人是師父的朋友,而不是什麼敵人。雖然面前這人阻止了黔七的,但是並不代表他一定是師父的朋友。
黃靈抬頭看著,旁邊的這位真人轉過頭來低頭看他,在他與紫袍真人相視的一剎那,只覺得他眼神如刀一樣劃破自己的心房,化著一片冰川將自己冰封。
他著,思緒彷彿凍結,然而隨著他頭撫上了一隻手後,那種冰寒與驚懼便快速的消退著,隨之而來是舒麻的溫暖,一股暖流在他心中升起。
然後,他看到了這位剛剛那一瞬間讓他感到極度恐懼的人笑了笑,他耳中聽到:「我叫清陽子,你放心,沒有人能夠傷害你的師父了。」
黃靈穩了穩心神,然後說道:「原來是清陽子真人,今日之恩,小道必定銘記於心,小道法力低微,無以為報,只能為真人銘刻長生牌位……」
他說到這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語音的問道:「真人可是來上界?」
清陽子看著他眼中期盼的神色,點了點頭。然後他聽到黃靈快速而的聲音問道:「是來自天衍道派嗎?」
「嗯。」
清陽子這輕聲一應,在黃靈的心中卻如天籟一般,他那原本心中那晦暗冰冷的黑暗便如被陽光春風驅散,滿心兒的紅花綻放。同時他的眼睛瞬間湧上了晶瑩的淚花,剛剛他在外面被黔七那樣對待都沒有哭,可是此時卻眼淚止不住的流,他用那止不住的哭腔的說道:「師兄,你可來了,你要為師父、師姐他們報仇啊。」
「你放心,不管是誰,這個仇一定要報。」清陽子低沉的說道,隨之又問師姐是哪個師姐。
「是谷兒師姐,她被烈炎老祖的弟子抓了去,不堪受辱自盡了,然後師父去烈炎宮為師姐報仇,卻被烈炎老祖打的重傷。」
清陽子聽到這黃靈的話,明白了這谷兒師姐的身份。
弟子被人抓去,自盡了,然後自己去為弟子報仇,卻又被打成重傷,生死不知。清陽子能夠想像到不執真人的心是多麼的痛苦。
在他的心中那怒火和殺意越來越盛,怒魔竟有了顯化的趨勢,同時之間那殺戮之魔的魔頭也在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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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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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20:12
第一卷人間 十、封鎮
【這一章為盟主『西風烈』而更,晚上還有兩更。】
自清陽子修行《他徐魔顯妙篇》後,他就知道這法門詭異,若是當時不被逐出師門的話,他必定會在面壁思過之時將修行這法門滋生的魔念斬去,那時斬去魔念為時還不晚,可是偏偏那時候他被逐出了師門,這讓他心中有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怨氣。
在人間二十年的時間之中,前十年他一直沉淪,那一絲的怨氣也越鑽越深,仿似已經纏繞上了靈魂。
最終那一縷怨氣凝成魔種,又在蜃妖心中成長顯化為怨魔。
自那怨魔顯化之後,那二十遂魔便像是在他的心中生發了芽,只要時節一到便長出葉子來。
不過,清陽子倒也懼,正如《他徐魔顯妙篇》最後一句話說:何人心中不生魔,懼之,不若用之。
同時這些日子以來,他也驗證了自己心中所想,那怨魔自從被自己與怨魔靈珠祭煉在一起之後,就再也沒有影響過自己了,原本沉積於心中的怨氣已經不在了。
「那我倒要去看看這個烈炎老祖有何神通。」他這一句話聲音就像寒冰飛霜一樣。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一道聲音:「不知哪位道友在此,在下元國元池,期慕一見。」
清陽子那臉上的殺氣還未褪去,眼中更是冷了幾分,也不出去,而朝外厲聲喝道:「滾。」
元池耳中得這一聲『滾』字就如雷鳴於耳中,嗡嗡響。
他依然還記得還是自己小的時候只有父王這麼喝罵過自己,儘管那個喝罵自己的人是自己的父王,可是他對於這個『滾』字卻是萬般厭惡,從那時起。
然而,這屋中之人非同小可,因為他根本就無法感應到屋子裡動靜,在他的神念感應之中,這屋子彷彿已經超脫於世界之外,而黔七此時仍然跪在地上,他並不能夠讓黔七站起來,他想要強行讓黔七站起來,卻發覺若是強行的話,黔七極有可能頃刻死去。
清陽子的這一『滾』聲音極大,元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就這麼離去,更何況之前清陽子一腳將黔七跪飛的那一聲『滾』字已經將前面的人都吸引了過來,此時通天觀上都站滿了人,正看著清陽子所在的這一間屋子。
他們都暗暗的用著自己法術想要觀看這屋子裡的情形,卻怎麼也看不透。
元池在這整個白原州也是頂尖的人物,又豈能連人都沒有見到便灰溜溜的離去。所以他也是寒聲的說道:「那便要看看道友有什麼手段了。」
話落之時,卻見那門中邁出一隻腳,只是這隻腳自門中一步跨出,不落地,迅速的變大,變大的同時,眾人竟是發現只這腳齊膝以上便沒有了。
腳大如席,瑩瑩生光,一晃便已經消失,那軌跡在眾人的心中呈現,只見那腳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逍遙王元池的頭頂。
外人看這隻腳如法如幻,而元池卻只覺得這隻腳就如天,腳踏下,就像是天塌了,無處可避,只這一剎那,他便明白自己遇上了平生最大的敵人。
元池所修行之法術名叫遮天手,只見他一掌朝上空推出,在他的掌推出的一剎那,身上湧起一層金光,同時一隻的手掌迎了上去,手掌金光沖天,法意四溢。
遮天手。
周圍的修士看到這遮天手出現的一剎那,不由的在心中暗想,元國逍遙王元池的遮天手果然名不虛傳。
然而這個念在那些修士的心中才出現,那隻金掌便已經潰散,元池只覺得自己被一座巨山碾壓而下,他發現自己毫無反抗之地被一腳踏倒在地,一口鮮血倒湧而出,身上的骨頭彷彿已經寸寸碎裂。
天下廣袤,即使是清陽子花了十年也沒有走遍這個天地,元池在這白原州也是屬於護國真人一類的人物,可是在清陽子的面前卻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這讓那些人一個個驚懼不已,如此威勢恐怖只有上界修士才有,又間有此等手段並不是沒有,但是在眾多修士的心中卻無一相合。
元池倒地上的一剎那,那光芒並沒有散去,而是化做一座土黃的小石山,將他踩壓在地上,只露出一個頭來。
他的肉身被這腳山壓著,身體內的靈力卻在這一剎那之間便被禁錮住了。
之所以清陽子能夠將這在人間法力不低的元池一下制住,並不光是因為他法力比對方高強,而是因為他對於法意的理解與應用更高明。
法意、靈力、大道要訣相輔相成,缺一不可,有人認為修行修的是對於大道要訣的理解與應用,有人認為是對於法意的感悟,也有人認為只需要靈力深沉凝煉,一法足以破千法。
清陽子沒有露面,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因為現在天衍道派正處於風雨飄搖的時期,天衍道派後面肯定是有人在算計著。
他想立即去找那位烈炎老祖,然而現在他還有更為重要的一件事要做,就是救醒不執真人,不執真人所受之傷是肉身被毒炎所侵,他所布下的這個陣式就是要將自己身體內的毒火導出來。而他自己布下這個陣式之後便躺在陣中聽天由命了,在清陽子看來,這個法陣雖然有用,但是並不能盡全功,最終或許不執真人能夠醒來,但是修為只怕是要大降的,更有可能會全無。
要想驅除這毒炎,只需要九天寒露一杯即可。
九天寒露由名可知是來自於九天之外,是子夜之時所降之靈露為寒露,在這人間想要獲得一杯是極難的,因為天外降落的靈露都在還沒有降到人間就已經散去。
不過,清陽子自有手段引下寒露來。然而不執道人身上的毒火可驅除,可是他那已經衰弱的神意卻如將盡之油燈之中的燈火,這才是清陽子擔憂的,他也無法讓不執道人擺脫這種衰竭,因為這是真正的油盡燈枯,是這個天地法則。
不執道人的壽元到了。
沒有人敢在佔據通天觀中的房間了,一個個都退了出來。
一個個與相熟或不熟的人低聲談論著,相互打聽著是否知道清陽子的來歷。其中有人說道:「此人所用法術看似簡單,但是仔細品味卻會發現飄渺玄奇,難怪連逍遙王也一時著了道。」
「這不似下界手段。」
「你說,會不會是那個人回來了?」
「難道真的是,那人自從被招為天衍道派弟子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時有人在旁邊一位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的白衣公子輕笑一聲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嗎?那個在通天觀中被天衍道派帶走的人早在二十年前已經被逐出了天衍道派。」
「逐出天衍道派了?真的?」
「當然,最近才傳出來的消息。」那白衣公子輕搖著手中的折扇,仔細看他的額頭會發現他其實並不年輕,在他的額頭有著歲月雕刻的痕跡,雖然很淡。
那幾個聚在一起談話的人中有一人問道:「不知這位道友怎麼稱呼?」
「呵呵,可以叫我布公子。」
他們不知道,這位布公子當年在清陽子被選走之時他也在場,只是當時他沒有被選中,四十多年過去了,他依然還在這裡,每十年他就會來一次,可是每一次他都失望而歸。
每當午夜之時,他都會想起那個和自己一樣大的少年人,當時自己曾在他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一定會選中,可是結果是他被鼎盛奠衍道派選中,自己卻落選了。不光是那一次落選,後來他回去努力修行十年再來,依然落選,連續三次,這是第四次,當大概一個月之前他知道當年被選入天衍道派的那位在二十年前逐出師門之後,心中沒來由的湧上一種快意。
所以當別人談論起清陽子時,他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在二十年前就被逐出了天衍道派。
這幾個談論之人並不認識布公子,但是布公的話並沒有刻意的去隱藏,所以現在通天觀前的人都聽到,有些人沉默思量,有些人側目看來,有些人則似乎早已經知道了。
布公子繼續:「如果道觀中人是四十年前入了天衍派的那位也沒有什麼,能不能活到後天都還說不定。」
他這話一出,大家就明白了他這話的意思。
清陽子逍遙王元池封禁在那裡,必定會招惹來烈炎老祖,烈炎老祖可不是普通的人間修士,烈炎老祖的赫赫凶名是通過斬殺上界修士而得來,在人間表面上看起來,修行人比起上界來說要差許多,許多人間修行人都期盼著能夠上界修行,但是人間廣袤無邊,隱藏著許多自別的地方過來的修士。
據說第一代烈炎老祖就來自於地煞魔淵之中,每一代的烈炎老祖留下了傳承之後就會前往地煞魔淵中。
烈炎老祖的凶名赫赫,有著不低於上界修士的實力。而天衍道派風雨飄搖,法基被分離帶走,靈力一層層的潰散,這自然影響到了天衍道派的弟子,天衍道派的弟子必定失去了許多法術,同時他們身上的靈力一定大幅度的削弱。
在這個時候觀前回過神來的人一掃之前驚懼,因為在他們看來,如果出現在不執真人房間裡是那個被逐出了天衍派的清陽子,那他現在是什麼實力?被逐出師門的人想要再入別的門派幾乎不可能,那清陽子的實力或許並沒有那麼的高強。
之所以能夠輕鬆的戰勝了逍遙王元池那也正常,畢竟他曾是天衍道派的弟子,這二十年來在人間努力修行的話成為人間巔峰的實力也是有可能的。
若此人正是清陽子的話,那當真是天姿卓絕了,但是卻也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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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21:53
第一卷人間 十一、本我相
夜風微涼,清清冷冷的吹拂,將白天的塵氣與燥熱吹去,但卻吹不淨眾生心中的騷動。
通天觀前的人們已經來到了山下,但是並沒有散去,而是三三兩 兩聚集在一起,他們依然在談論著清陽子。
「若此人不是那位清陽子,也不是來自於天衍道派呢?」又有人問道。
「不執生性孤僻,這麼多年來,大家可曾聽說他與哪位特別交好?又有誰會為了他而得罪烈炎老祖呢?」布公子笑盈盈的說道。
確實,這人說的沒錯,不執修行二百餘年,朋友確實沒有什麼,當然也沒有什麼敵人,不執真人修行天姿只是普通,能夠在這個天地間佔據一席之地是因為他足夠努力。
他的修為並不高絕,在以前他是默默無聞的,直到落霞山變成了升仙台後,大家才知道這裡有一個通天觀,這觀名雖然聽上去無比的霸氣,但是觀中的人修為去平平。那時候的靈通子還小,他的師父一心想要拜入天衍道派,最終卻沒有強渡天劫而死。
不執道人接掌通天觀,同樣的一心想要拜入天衍道派,可是他與他師父一樣,最終也沒有實現,後來他似乎也死心了,就收了一位弟子,那人就是清陽子。
「聽說他一直在等著那位被選入天衍道派的清陽子回來渡他。」
「呵呵,沒想到他等的人在二十年前就已經被逐出了天衍道派。」
另一個白髮老者突然說道:「烈炎老祖不來,後天升仙大會之時,他也……」
後面的話並沒有說下去,但是在場的人似乎都明白他的意思。
清陽子站在通天觀前,抬頭看著天空,那天空之中並沒有星辰,也沒有月亮,星月只會在特別的日子裡出現。
那些山下的修士所說的話他都聽到了,這是顯化了法相的怨魔帶給他的神通,在怨魔還沒有徹底顯化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了這天魔法相能夠給他帶來諸如觀人魂魄、察人心意、風聞怨語等神通。
這是《他徐魔顯妙篇》修成之後帶給他的玄妙,天衍道派奠衍道訣小成之後同樣的也能夠給天衍道派的弟子帶來一些玄妙,比如看破幻象、擊殺入心之天魔等等。
清陽子沉默的站在那裡,他的心靈世界之中同樣的有一人靜靜的站立,那是清陽子的本我相,在凝結出二十四相天魔相中的任何一種天魔時,都必須先凝結本我相,要不然的話將會在成形奠魔襲擾之下失去自我。清陽子的本我相是在成為烏鳳國國師的那一年凝結的。
這些年來,這本我相已經能夠看清口耳眼鼻了,那些外界的言語在他的心中化為一道道細小的電芒擊在本我相上。
這締結的本我相也讓清陽子擁有一種神通,這神通他自己稱為『覺』,那個『覺』只不過是冥冥之中對於自身的一種感應,此時他正感覺自己被血光包裹著。這血光代表著的就是殺意,對自己的殺意,而這殺意將在明天中午之時達到巔峰。
這種感應只是一瞬間的事,當那幻象般的感應消失後,他再也沒有那種感覺了。
一陣清涼的風吹來,清陽子的身體隨風而散。
在遙遠烈炎魔宮之中有一人突然睜開了雙眼,那人盤坐在虛空之中,身下是火紅的石塊,石塊平整,上面有著一個個詭異的符文,又有赤紅的火焰冒起,而那人就是盤坐在火焰上。
只見他抬手在面前的虛空之中一按,手掌邊緣火焰燃燒,那虛空就像是蠟被融化了一樣留下了一清晰的掌印,掌印的中心之處一片空白,從那空白之處可以清晰的看到遙遠的通天觀,他又伸手一點那通天觀,只見觀中有一人被一座石山鎮壓在那裡,只露出一個人頭來,從那露出的人頭,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正是自己血親弟弟。
而在他弟弟被壓的小石山旁邊不遠之處,正有一人站在那裡,在他的身前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一些東西,而他正手持一筆在低頭畫寫著什麼,彷彿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窺視著。
坐於火焰上的人正是烈炎老祖,天下人都只看到他赫赫凶名,只當他好殺殘忍,卻不知道他所修行的《炎魔真解》需要的是不斷掉戰自我,必須在殺戮挑戰之中保持心中的清明,讓那烈焰與肉身相融,最終化身天火。
他最近心中悸動,感覺像是有『劫』要來了,所以他一直坐於烈炎魔宮的最深處,用地煞炎火粹煉肉身。他現在明白,那悸動是來自於自己內心深處的最後一份親情,也是自己與這個人世間的最後一道牽連,只有斬斷那牽掛才能前往地煞魔淵之中修行,追求那永恆的大道。
而就在前一刻,那份朦朧不清的感應化做奔騰滔滔的冰寒罩入他的心間,他才從那深沉的融火坐妄之中醒來。
他看著那被化為石山的腳踩著元池,一段本應是遺忘的記憶慢慢的清晰起來。
而通過手掌空白看到的那個被踩在腳下的元池也慢慢的發生變化,就成了一個小孩子,那小孩正是小時候的他。他與元池雖然都是元國的皇族之人,但是他們只是姬妾所生,並沒有什麼地位,小時候經常受欺負。
在一次與王池玩耍的時候,跑過一個轉角不小心撞上了當時他父王最寵愛的女人生的孩子,然後他就被打了,也是被人踩著頭顱,並被逼學了三聲狗叫。最後是王池把他背回家裡,並在他的床前哭了一夜。
後來烈炎老祖拜第三代烈炎老祖為師,學得法術之後回家去想要報仇,可是仇人早已經被王池殺了,當時踩他的人被王池剝了皮掛在樹上,慘叫了一夜才死。另外那個女兒則被他賣到了妓院之中,最後瘋了。
「原來我還欠他一夜的哭泣和一個剝皮的人。」
烈炎老祖低聲的說道,話落之時,他猛的將自己頭顱擰了下來,只見頭顱擰斷之時脖子上噴湧而起,湧起的火焰之中仍然隱隱可見一個虛幻的頭顱在。
隨之,便見烈炎老祖猛然的將手中的頭顱朝天空之中扔去。頭顱在脫手的那一瞬間便燃燒起了熊熊烈火,穿過深深地,穿過烈炎魔宮出現在天空之中,直向九天之上而去。
就在他扔出自己的頭顱的一剎那,周圍黑暗的虛空之中顯化出一個跪拜在地人影,那人影說道:「師父,發生什麼事了。」
「劫已經降臨,為師不日將要前往地煞魔淵。」烈炎老祖說道:「你立即前往白原州落霞山,為師這一戰之中就看你能領悟多少了。」
「是,師父。」那跪拜在地的人影消失,他正是烈炎老祖的真傳弟子龐越,他從沒有想過自己的師父會輸,就像烈炎老祖沒有想過自己會輸一樣,此時他做的安排是自己渡了此劫就將立即前往地煞魔淵。
在龐越的心中,即使上界修士也未必就一定能夠勝得了自己的師父。師父驚才絕艷,是這幾代烈炎老祖之中威名最盛的一個,天下無人能與之爭鋒。
而他今生最大的目標就是超越師父,成就比師父更高的威勢。
龐越化身一道火光朝著白原州遁去,他知道師父一定是要借這最後的機會傳授自己烈炎老祖最重要的東西,因為師父曾說過,最精妙的東西不是語言所能傳授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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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22:18
第一卷人間 十二、先天靈覺與劍
黃靈長這麼大以來,只跟隨著師父不執道人離開過一次通天觀。他就像是一隻生活在深處的小鹿。
此時他正站在桌子旁邊,抬 頭看著清陽子的臉,一會兒又看著清陽子手上畫的符紙。
很快,清陽子的手上便畫完了一張,遞給黃靈,黃靈拿符紙快速的跑到一個角落裡,貼在牆角上,很快那符紙便隱沒,而後光潔的牆角上便出現了如一隻隻蚯蚓爬行著的符紋。
其實清陽子並不需要他去貼符,他一念之間做到,但是他看到黃靈站在一邊,便讓他去貼符,他只是告訴黃靈這符是讓這道觀和這座山的氣息融為一體的,由著他自己去貼,覺得哪裡的氣息不融洽便貼到哪裡去。
出乎清陽子意料之外的是,黃靈那一雙如小鹿般的眼睛四處看著看著,貼的每一張符都是在道觀之氣與山中靈氣不甚圓融之處,這讓他不由的有些意外。
「你為什麼會把符紙貼到那些地方?」清陽子突然問道。
黃靈的面色突然一僵,緩了緩後,他小聲的問道:「貼錯了嗎?可不可以再撕下來。」
「不是,貼的很好,你是因為什麼而貼到那些地方去的。」清陽子問道。
黃靈聽說不是貼錯了,卻仍然有些不好意思般的抓了抓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要貼的話應該貼在那些地方……」
清陽子看著他那弱弱的樣子,心中不禁暗想:「果然是有著先天靈覺敏銳的。」他之前便覺得黃靈的靈覺很敏銳,一試之下果真如此。
這通天觀的層頂不知何時結上了一層露水,而通天觀之外的地方則是乾燥一片,這是因為那些符不光是將通天觀與這山的氣息圓融,而且還能夠彙集天地之間的靈氣。
修行人身上的靈力與這天地之間的靈氣不同,修行人的靈力藏於精魄之中,泛生於神魂激盪之間。
此時這些靈氣彙集,凝而成露,這種天地之靈氣雖不如各派賦予給門下弟子身上的靈力那般擁有著護身之玄妙在內,卻可布法陣,天地山川之靈氣是最適合布法陣的。
這時,山下通往通天觀的路口,有一個女子騎著馬到來,看她滿頭大汗的樣子,顯然是趕路趕的很急。
她看到了山下那路口三三兩兩的,四周看了看,對著一位看上去面色詳和的老者問道:「這位老爺爺,這裡是不是升仙台?」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才說道:「姑娘從何處得知此地是升仙台?」
牽著藍馬的女子惱他打量自己太不禮貌,於是有些怒意的說道:「我問你,你還反過來問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問這麼多做什麼。」
那老人眼睛微瞇了瞇,慢悠悠的說道:「是又如何,這上界仙門,可不收沒有半點道法基礎的人,小姑娘,你還是回家嫁人生孩子去吧。」說完這個老人轉身便走,牽馬的女子卻不知道與他說話的並不是一個老人,而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人,名叫楚禁,因為修行功法出了差錯,整個人衰老的就像是八十歲的老人一樣。
他平生最恨別人叫他老爺爺,本來第一句話是想打聽她是什麼來歷,再給她一些教訓,可沒想到這女子脾氣火爆的很,不是一個善茬。所以他就有了後面那句『回家嫁人生孩子』的話。
果然不出他所料,身後那女子被他激得大怒,只聽那女子以劍指著楚禁,大聲的說道:「老東西,不要在本姑娘面前倚老賣老,本姑娘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出手吧,本姑娘知道你是修行人,那就看看你這一把年紀了又修行了什麼法術。」
她一口一個老東西,一口一個一把年紀讓楚禁心中大怒,然而他卻忍著朝四周看過來彈了攤手說道:「看來今天不得不欺負後輩。」
話落之時,他伸手一指,衣袖籠罩下手腕上的一個銀白色的手鐲脫手飛出,化為一道白光出現那女子的頭頂。
「鎖。」楚禁低喝一聲。
那銀色的光圈朝女子身上套去,只見那女子劍出鞘,一聲劍吟聲響起,一道劍光刺起,直接朝頭頂的光圈擋去。楚禁心中暗笑:「凡劍又怎能抵擋得了法寶。」
然而結果卻讓他大驚,那劍竟是結結實實的將他的鎖靈圈擋住了。只聽得『叮』的一聲,鎖靈圈悲鳴一聲,倒飛而起。他暗掐法訣,伸手將鎖靈圈收回,一看,卻發現那鎖靈圈上竟然有了一道缺口。
他心中大驚,定睛朝那女子手上的劍看去,暗道:「此劍是何寶物,竟能傷我法寶。她一個不通道法之人使用都有如此威力,若我來用,那……」
不光是他發現了那劍的不凡,其他的人也發現了,一個個盯著女子手上的劍,有的眼神熱切,有的驚訝,有的思索。總歸是熱切的眼神居多,熱切又化做貪婪。
「哼,也就這樣的本事,……」女子嘴裡說道,心中卻暗自警惕,想道:「他們一個個都看著我的劍,莫不是見的劍鋒利想要強搶。」
想到這裡,她又裝著並不知道的樣子神氣高昂的朝四處看去,心下去暗自警惕無比,慢慢的翻身上馬,說道:「你們都看到了啊,是他先動手的。以後我的師父要罰我的時候,你們可得給我作證啊。」
她哪裡有什麼師父,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現在看到這空地上有二十餘人,個個眼看著盯著自己的劍看,她怕他們強搶,所以編一個師父出來嚇住他們。
在場之人只當她是一個初涉江湖,不知自身懷有寶物的女子,卻不知道她火爆的脾氣下還有著出人意料精細。
坐在馬上的她似乎一點也不懼,心中卻想著:「他們都是修士,我有利劍在手,雖不怕,但是他們這些修士法術難防,一個不小心難免著了他們的道,我不如先上山去……」
她心中這般的想著,腳卻用力的夾了夾馬腹,那馬極通人性,立即朝落霞山而去。直到轉過了兩個拐角路口,她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心下暗暗得意自己機靈。
她知道這落霞山是升仙台,之前問話只是想要再確定一下而已。也沒有多想他們為什麼在那裡,而不在這山上升仙台。
終於將馬帶到了山頂,她已經累的滿頭大汗了,這山路極其難走,何況她還帶著馬。看到了通天觀,整個通天觀籠罩一層清白光輝,顯得莊嚴無比,她心中再次想:「看這道觀莊嚴正氣,觀中之人應也不會差,我就去這觀中歇息一晚吧。」
牽著藍馬朝穿過前殿,朝後殿而去,她一入後殿便看到一個座古怪石山,石山如一隻人腳,齊膝而斷,最讓她感覺不可思議的石山下居然壓著一個人。
再朝前看去,前面又有一個跪在那裡。又近了一些,她看清了被壓在石山下的人,頓時掩嘴驚呼,這個人她見過,是白原州元國的逍遙王,雖然在人間的地位和自己的父親一樣,都是王,但是人家還有一個身份是修士,而且是非常強大的那種修士,她記得自己的父親在他的身邊說話和語氣都是極為小心謹慎的,甚至有些卑微。
然後,她在逍遙王元池面前駐足,看著滿臉血跡的逍遙王,忍不住用手去摸那腳型的石山,哪知手摸過去卻一穿而過。她這才知道,面前這座石山根本就不是真的,心中驚奇無比。
再朝前走去,看清了那個跪在地上的人,這個人她也認識,正是逍遙王的徒弟,還曾糾纏自己,欲納她為妾,正是有過這樣的遭遇在內,讓她下定決定一定要學會法術,要不然的話,即使是人間君王也沒用。
而此時,那位不可一世黔七跪在地上,面色猙獰,眼中滿是羞辱和憤怒,似乎想要站起來,可是怎麼也站不起來。
她牽著馬,握緊手中的劍,暗道:「這通天觀中的人果然厲害,山下的人莫非是怕了這觀中的人,所以一個個的在山下不敢上來。」
再朝前走幾步,突然之間,他發現前面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人,兩人彷彿一直就在那裡,其中一個穿著一身玄紫道袍,高冠束髮,另一個則是十二三歲的小孩,小孩看著他,而那位身著紫色道袍的年輕人則聚精會神的對著一塊小劍形狀的令牌刻著畫著什麼。
在他們的面前有一張桌子,桌子上面已經擺了好幾枚令劍。
「他……,我見過他。」女子立即想到自己在元國都城伴仙樓裡吃霸王餐的那時,對面坐著的就是他。
「是他鎮壓著逍遙王和讓黔七跪在那裡嗎?」她的心中想著這些,卻迎著那個看向自己的小道士說道:「戎國風凌拜見兩位真人。」
其中那個紫袍道人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依然是用手在那令劍上刻畫著,只見他的右手的中指上一寸光華如劍芒一般,讓她奇怪是,這人的食指居然是齊根斷去的。
而旁邊的小道士那淡淡的眉皺成一個『八』字,風凌能從這小道士的眼中看出擔憂來。
風凌看著他,他也看著風凌,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終卻沒有說出來。
「此處將要成為殺場,姑娘還是速速離山得好。」
身穿紫色道袍的清陽子突然開口說道,他依然沒有看到風凌,而是拿起最後一塊空白的木牌令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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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風凌
風凌毫不畏懼的大聲說道:「殺場?什麼殺場,山下的那些人嗎?我可不怕他們。」
清陽子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注視著那白木令劍,只見的雙眼之中閃出兩點電光,那白木令劍上便閃耀起點點電花,一個個符文在電花之中相繼出現。
倒是旁邊的黃靈勸說道:「你還是下山吧,這裡真的要有大戰了,不是山下的那些人,山下的那些人師兄可不在乎。」
「那會有誰?」風凌快速的問道。
黃靈正想開口,清陽子卻已經說道:「各有各的緣法,言盡於此,就看她自己的福緣了。」
風凌眉頭立即皺了起來,目光在清陽子與黃靈的臉上來回的看著,清陽子壓根就沒有看她一眼,而黃靈的雙眼則是一眨一眨的看著她,似乎在等著看她會怎麼做。
她瞪著眼睛,似乎在等著黃靈再說些什麼,可是過了許久,黃靈就是一聲不吭,還將目光收回去看清陽子。
「最討厭這種明明可以把話說清楚卻又故意不說清楚的人了,故作高深,本姑娘今天還就不走了。」說到這裡,她突然放下馬,朝那跪倒在地的黔七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這人當年欺本姑娘太甚,讓我先送他去見閻王爺。」
話落之時已經拔出手中的劍,鏘的一聲,劍出,順手一劍便刺下去,那劍如熱刀入牛油之中一樣,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便沒入了黔七的胸口,自背後穿出。
黔七的眼珠子突瞪的如牛眼一般,臉色扭曲著,眼中滿是難以置信與恨,他怎麼也不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
黃靈愕然的張著嘴看著這位拔劍殺人的漂亮姑娘,再側頭看看師兄清陽子,發現清陽子根本就沒有理會。
她一腳將黔七踹倒在地,拔出劍回頭看了一眼清陽子根本沒有理會他,便繼續朝逍遙王元池而去,嘴裡一邊說道:「這個人讓本姑娘的父親在他面前都唯唯諾諾,還擺出一副高貴得不行的樣子,今天也送你去投胎。」
話完,一劍斬下,逍遙王的頭顱從脖子處瞬間被斬斷了,頭顱在地上滾動著,她的動作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念生之後便立即動手。
也就是在這時,漆黑的夜空之中猛然出現一點紅光,那紅光自遙遠的天際穿透而下,那道紅光照下,原本只是有著瑩瑩清光的通天觀中立即朦朧了一層紅光,紅光似火在虛無之中燃燒。風凌大吃一驚,抬頭看著天空,大聲的說道:「大晚上的怎麼出太陽了,那是什麼東西。」
她瞇著眼睛迎著那一點紅光朝天空之中看去去,通天觀上空的虛無之有焰火猛然的燃燒起來。又瞬間化為一個巨大的火焰頭顱朝著通天觀猛的咬下來。
風凌雙眼突瞪,她看到天空之中突然出現的火焰凝為頭顱撲咬而下的一剎那,那個頭顱出現在她的眼裡,出現在她的心裡,她大驚,手中的劍卻猛的刺出去,那火焰凝結而成的頭顱瞬間散了去。
她還不知道怎麼回去,舉目四望,說道:「剛剛,那個頭,著火的頭,就在我面前,被我一劍劈散了。」說到這裡,她看向清陽子與黃靈,繼續說道:「你們看到了嗎?」
黃靈沒有出聲,卻瞪著他那雙清澈的眼睛搖了搖頭。
「你們沒有看到,那麼大的頭,那麼大的火焰,居然沒看到,我的頭髮都燒沒了……」說到這裡她的摸頭髮,那頭髮好好的。她感到非常的驚奇,上下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並沒有半點被火炙焦的地方。
剛剛那並不是真正的有火焰凝結的頭顱朝她撲咬而去,而是烈炎老祖的殺意通過她的眼眸在她的心裡顯化出火焰燃燒的頭顱了。只是她雖然大吃一驚,卻並沒有恐懼,而且一劍刺出,那雖然只是刺在虛無之中的一劍,在她的心中同樣的刺出了一劍。
她心中刺出的那一劍居然將烈炎老祖的殺意給刺散了,這再次的出乎了清陽子的意料。在之前這個女子來到觀中之時,他便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那種感覺很淡,但是現在能夠讓清陽子感到奇異的事可不多了。即使是烈炎老祖將要自天空之中殺來他也能夠感應到,何況是她這麼一個不通修行的人間女子而已。
清陽子第一次抬起頭來正眼看風凌,她算不上多麼的漂亮,一對英眉,挺秀的鼻樑,只是那一張嘴不像別的女子那麼的小巧秀氣,而有略有些大,讓她整個人的性格便如這嘴一樣的大大咧咧起來。
她的身上自有一股無所畏懼般的豪氣,這是大多男從都沒有的。
清陽子再看向她手中的那把劍,那劍暗淡無光,毫不起眼,就如人間凡鐵所鑄一樣。然而清陽子敏銳的感覺那其中蘊含著恐怖的殺戮之意。
這是一把有來歷的劍。
清陽子看風凌,她也挑著眉看清陽子。這時清陽子說道:「你可知道你殺的那兩人中有一人有一位兄長天下聞名。」
「誰。」
「烈炎老祖。」
「啊……,他,這下完了,這下死定了……」風凌驚呼一聲快速的說道。
「你怕了?」清陽子淡淡的問道。
風凌立即不說話了,她抓了抓頭,竟是與黃靈做過的動作一樣,嘴裡則是嘟囔著說道:「他第四代烈炎老祖,聽說比之前三代都要厲害,不過短短的三十年便已經是天下第一人了,這人,太過厲害……」
「哦!是嘛,剛剛你看到的那個火焰頭顱就是他的殺意所化的。」清陽子淡淡的說道。
「啊……」風凌再次的驚呼:「他……」
「他就在那天空之中。」清陽子把斷她的話說道。
「他,怎麼,哦,我知道了……」風凌恍然大悟般的說道。
「你知道什麼?」清陽子問道。
「他是來殺你的?」
「不,他是來應劫的。」清陽子淡然說道。
風凌不說話了,她上下打量著清陽子,心中想到:「這人看上去倒像個高人,說起大話來卻更高,居然說烈炎老祖是來應劫的。」
清陽子繼續淡淡的說道:「那烈炎老祖有一樣神通名叫摘首吞天之術,可至萬里之外吞殺敵人,他的頭顱早已經到了這通天觀上空,可他看到自己的親弟弟被貧道鎮壓在這裡卻不敢下來,可見其心中並沒有把握勝過貧道。」
風凌聽了清陽子的話再抬頭看天空,隱約之間彷彿看到了一點火光在高遙的天空之中閃動。暗想:「他說的難道是真的。」
「可是你一來便殺了兩人,卻是壞了貧道的大事了。」清陽子說道。
「壞了你什麼大事,你把他們鎮壓在這裡,不是早晚都是要殺的,早殺和晚殺有什麼區別。」風凌快速的說道。
「那可不同。」清陽子背著手站在那裡,從他的身上一點也看不出要與人大戰的緊迫。只聽他繼續說道:「貧道不殺那元池,是因為不想那烈炎老祖心中的那份仇恨盈滿,恨滿則意盛,意盛則法強,你在他的眼下殺了他的親弟弟,他心中的殺意滿盈至巔峰,這將讓他的神通更加的強大,剛才的火焰便是因為他心中的殺意外洩而引起的。」
風凌看了看清陽子,又看了看天空,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她不習慣氣場上被壓制的感覺,嘴裡大聲的說道:「怕什麼,他烈炎老祖還是烈炎老祖,又沒有變成道祖。」
「貧道自然是不怕,但是本來有七成勝算現在只變成了五成勝算了。」清陽子說道。
風凌立即說道:「既然這樣的話,那不如逃走。你既然有五成勝算,應該能逃得了吧。」
「這烈炎老祖於貧道有殺師之仇,貧道鎮那元池於此,便是要引烈炎老祖來殺之,怎麼能逃,即使是現在只有五成勝算貧道也要殺了他。」清陽子話說出後風凌眼色立即變了,只聽她說道:「我以修行人都是冷淡沒有感情的,沒想到你還這麼的有情義。」
在之前,清陽子在風凌的眼中雖然高深莫測,但是並不是她敬佩的那種人,她敬佩的是那種豪氣俠義之人,而清陽子無論是說話還是表情都是那麼的平靜,就像是一潭靜水,於她來說並無半點吸引力,她喜歡的是洶湧的波濤,喜歡在洶湧的波濤之中逆游。
這時清陽子卻轉了個身,看著天空,歎了口氣說道:「貧道在這裡欲殺烈炎老祖,卻還有一個人殺不了。」
「還有一個人?」
「是啊,此人正是那烈炎老祖的弟子龐越,正是他逼死了貧道的師妹。」清陽子不等風凌說什麼,突然看著風凌的雙眼說道:「你在貧道這裡殺了兩個人,報了心中仇怨,可願意幫貧道去殺一個人?」
「誰?」
「第五代烈炎老祖。」
「你要我去殺那個第五代烈炎老祖?」風凌大眼睛的問道。
「是啊,難道姑娘怕了。」清陽子說道,隨之很便又歎道:「是啊,他是第五代烈炎老祖,雖然還沒有得到烈炎老祖這個稱號,但是誰聽了不害怕呢,之前看姑娘無論是殺人還是言語都豪勇無比……」
「誰說本姑娘怕了,只是……」風凌頓了頓轉看別處,緩了緩說道:「只是我又不會法術,哪裡打得過他啊。」
「若是姑娘心中不懼,貧道便有法子讓姑娘通靈得法。」清陽子立即說道,他負手立於那裡,自有一股自信從容的風姿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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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26:12
14、大劫殺機
風凌站在那裡,一時沒有回答,這時候黃靈突然說道:「我們叫你走,你又不走。」黃靈大聲的說道:「現在快點走吧。」
風凌在人間活了十九年,而且也不是普通的人,烈炎老祖的名那可是如雷貫耳,現在聽說去殺第五代烈炎老祖龐越,她心中自然遲疑。可是被清陽子的一番話說的她意動,有著一股莫名的衝動自心中湧生。
再被黃靈這麼一說,她立即脫口而出道:「只要你能夠讓我通靈得法,我就去幫你殺了那龐越。」
她這話才一出口,心中那股莫明的衝動便如泉水樣的湧起,怎麼也摀不住。
這時清陽子再次說道:「今日貧道在通天觀中斬烈炎老祖,天下人都將看到。但是當他們再將目光轉向第五代烈炎老祖之時,卻會發現原來他早已經被你給斬殺於無名荒野之中。」
風凌彷彿看到了自己策馬凌劍,一劍便將那已顯凶明的龐越刺於馬下。
就這時,清陽子手一翻,掌心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碗,碗中有著一碗清水,只見他憑空在碗中的水面上畫著。隨之輕『叱』一聲,那水上剎那之間湧生靈光。
清陽子一揮手,那碗便出現在了風凌的面前,只聽清陽子說道:「喝下這碗符水,你就能夠贏得了龐越。」
風凌拿起那碗仰大口的喝下,那水自她的喉嚨裡湧入身體裡的一剎那,便覺得有無窮的力量升騰而起,她只覺得自己的自己的眼睛一下子變的無比的清銳,耳朵能夠聽到微風的聲音。
這些還只是感觀上的變化,在他的內心之中還有著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覺盤轉著,說不清道不明。
「你現在就去吧,去三十里外藏風谷等那位第五代烈炎老祖。我們比一比是你先殺了即將成為第五代烈炎老祖的龐越,還是我先殺了這第四代烈炎老祖。」
清陽子轉身拿起一枚白木令劍在上面刻動著符咒,聲音非常的平淡,渾然沒將這烈炎老祖放在心上的樣子。
他的這種話和語氣讓風凌大受刺激,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聽到這樣的話,更沒有想到有一天有人會叫自己去殺第五代烈炎老祖,並和自己比試誰先殺了烈炎老祖,她心中被清陽子激帶的豪氣湧動,不由的脫口說道:「好,我在你這裡殺了兩個不能動的人,就還你一顆能活動的大人頭。」
風凌牽著馬轉身就走,那姿態渾然不似女子,而像是一個劍客、豪俠。來到道觀外面,她突然意動,翻身上馬,一夾馬腹,那馬縱起前腿長嘶一聲,朝著虛空之中縱躍而起,它竟是帶著風凌在虛空之奔行起來,一路朝山下而去,馬蹄踩在樹枝上如履平地。
看著出觀而去的風凌,清陽子突然朝黃靈問道:「你覺得她怎麼樣?」
黃靈想了想,最後說道:「她,像個炮仗一樣。」
「呵呵,可不光是炮仗一樣。」
「那她殺得了龐越嗎?」
「誰知道呢?殺龐越不難,她殺龐越卻很難。」
清陽子說著,他終於將最後一面令劍刻好了,他要在這裡布下『天衍陣』,他在這人間十年,怎會不知道烈炎老祖的威名,在他沒有恢復法力之前,對於烈炎老祖這種存在是有多遠就躲多遠。即使是現在想要殺死對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烈炎老祖只差一步就能夠化身天火,無形無質,所以他要布下法陣來讓烈炎老祖有來無回。
天邊出現了一絲亮光,那是太陽的光輝,穿透了無邊的劫雲來到了人間。
九天之上,有一點火光沐浴在那太陽的光輝之中。那正是烈炎老祖頭顱,他的頭顱自然是有思想的,當他來到通天觀的上空之中,立即感受到了一種直衝心田的殺機。這讓他明白,這次的人劫絕對不會簡單。
太陽光芒照在那頭顱上,化為金色的焰火。他心中的殺意在看到風凌一劍斬斷了逍遙王元池的頭顱之後達到頂點,此時在太陽光芒之中竟是朝著金色轉化,天火為金色。
這麼久以來,他體內的地煞火早已經達到了可以轉化為天色的濃渡,但是卻始終無法轉化,此刻他藉著心中如焰的殺意竟是有了化身天火的趨勢了。
他在那陽光之中,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念頭,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顆太陽,散發著無盡的光芒,照耀著整個天地。
這一刻,烈炎老祖彷彿已經代表著天意。
清陽子抬頭,看到天空之中出現那個如小太陽一般燃燒著的頭顱,臉色不變,手中的白木令劍被他揮出,化做一道靈光消失於虛無之中。
天衍大陣是天衍道派的護山大陣,布天衍道派最能夠體現天衍道派弟子的修為。一座天衍大陣將天衍派的所有大道訣都要用上。天衍道派的歷史上能夠將天衍大陣完整布出來的人都不多。
整個白原州的人都起來了,他們都抬頭看著那顆與太陽重疊的火球,他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卻能夠想像。
落霞山下的修士同樣的抬頭看著,當看到天空之中那如小太陽般熊熊燃燒的頭顱時,一個個驚詫莫名。
落霞山下布公子輕搖折扇,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一樣,他說道:「此等猶如天威般,落霞山能否存在都不知道,區區一個通天觀,區區一個個二十年前就被逐出師門的人怎麼抵擋得了。」
「是啊,只怕天衍道派之中都沒有人能夠勝得了烈炎老祖了。」
「如果傳言是真的,那天衍道派或許真的用不了多久就要成為過去了。」
「數萬年來,天地之間消散的門派多不勝數,多一個天衍道派不多,少一個不少,更何況,這天衍道派又不曾出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人物,即使是散滅也不足惜。」有人淡淡的說道。
通天觀中的黃靈抬頭看著,心中無比的擔心和恐懼,他看著那如小太陽一般的火球,又看著身邊依然清清淡淡的清陽子,忍不住的說道:「師兄,那烈炎老祖要落下來了,怎麼抵擋。」
「它落不下來。」
清陽子話落之時,將手中的一枚令劍擲入虛空之中,只見清光一閃便已經消失,緊接著又是一道令劍擲出,一連八道令劍分別投入了八個方位,只這一剎那之間,整個通天觀湧起了一層清光。
清光盤旋,如暴風,每一縷清光又如劍絲一般,然而在高空之中的烈炎老祖看著下面的落霞山通天觀,卻與下面的人看到的不同,他所看到的是一朵盛開的蓮花,不過這蓮花卻是虛幻的。
那頭顱並沒有落下,而是隨著太陽移動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清陽子在觀中行走,所踩過的地面出現一個個金色符文,他一邊走一邊說著話,所說的話都是黃靈這些年以來跟不執道人之間的事,這些事在黃靈看來是那麼的清淡,沒有什麼可說的。但是清陽子卻聽的很有味的樣子。
「師兄,那個烈炎老祖的頭顱要到頭頂了。」
「嗯,你平時和你師父都吃些什麼。」清陽子淡淡的說道。
「師父只吃山泉,我想吃肉,師父不讓。」黃靈快速的說道,說到這裡,他又立即跑到能夠看到天空的地方去看了一眼,又快速的跑回來說道:「師兄,烈炎老祖的頭顱真的要到頭頂了。」
「嗯,你平時有背過道詩嗎?」清陽子淡淡的說道。
這通天觀中,清陽子仍然在觀中隨意的走動著,而遙遠的烈炎宮中的烈炎老祖的身體身上已經湧起了金色火焰,然後他整個人在金色火焰之中融化,最終只有金色火焰,金色火焰朝著大地之中遁行而去。
烈炎老祖要自大地的深處引地煞魔火朝落霞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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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30:11
第一卷人間 十五、天衍大陣
當那個如小太陽般的火球到達頭頂之時,只見那頭顱大嘴一張,一聲巨吼,無數的火焰似流星一般的朝通天觀劃落。
火焰落下的一瞬間,一朵青蓮以通 天觀為基無聲綻放,這讓烈炎老祖無法窺探半分虛空。烈炎老祖與人鬥法從來都不是畏畏縮縮的,只見他的嘴巴越張越大,化為一個的黑洞。
這時下面的人才看清楚了,有人驚呼道:「這是烈炎老祖的最得意的『摘首吞天』之術,八年前,泯江派就是被這一神通一口連山都吞掉了。」
「通天觀將成為歷史。」
「未必啊,你們看那通天觀已籠罩在法陣之中,未必就不能擋住烈炎老祖的摘首吞天之術。」
「這算什麼,當年泯江派借大江之靈力佈陣尚且無法抵擋,現在只是一座小小的通天觀而已。」
「哎,希望落霞山還能夠存在。」
那燃燒的頭顱越降越低,無比,火焰熊熊燃燒,映紅一片天空,那無聲的低吼聲讓白原州的野獸都驚醒,四處亂竄,哪怕是修士也感到恐懼。
那大嘴張的比山還大,一口便已經將落霞山上的通天觀給吞沒。
「啊,就這麼沒了。」山下有人驚呼。
「這很正常。」布公子輕搖折扇的說道:「二十年前就被逐出師門的人怎麼會是烈炎老祖的對手。」
太陽的光芒散溢在天地之間,卻像是所有的光芒都被那顆的頭顱吸納了一樣。沒有人回答布公子的話,因為他們雙眼也都看到了。虛無之中彷彿每一寸地方都似已經在燃燒著,並無明火,卻彷彿能炙傷神意。
而就在他們以為通天觀都被吞沒了之時,那通天觀所在之處突然清光綻放,通天觀再次的出現,一朵更大的青蓮花以通天觀為基盛開了。
也就在盛開的那一剎那,青蓮花突然之間湧起萬千青光朝那如小太陽般的頭顱捲去,頭顱立即朝天空中拔高,火焰湧動,讓那些青光一時難以靠近,然而卻有八道青絲穿過火焰捆住了那小太陽般的頭顱。
這種變故誰也沒有想到,那布公子搖動著折扇的手早已經僵住了。
突然,布公子聽到了牛吸水般的聲音,還在他疑惑之中,他看到整個落霞山都在散發著青光,與那通天觀形成一個整體,然後落霞山又與這一片大地相連,他感覺到自己的腳下的大地之中的靈力都在朝那落霞山湧去。
還沒有等他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本身的靈力也在順著腳朝著大地之中流淌。他大驚失色,連忙朝後面退去。手中的折扇朝虛空之中一揮,化為一道白光,一步跨了上去,整個人便朝遠處飛去,如風吹起的樹葉一樣。
其他的人也一樣,各施法術朝遠處遁逃而去,就如受驚的蛾蝶,他們承受不起任何的風浪。
當他們再回過神朝落霞山看去時,整座落霞山都已經化為一朵青蓮,而山下那廣闊的大地也是青光鱗鱗,就如湖泊一樣,那青蓮花正是盛開在這湖泊之中。
而上空的那燃燒著烈焰的頭顱已經不知何時被青光裹住了,烈炎已經不如開始那麼刺眼了,虛空之中一片冰涼。
耳中再也沒有了那種烈焰燃燒的聲音了,原本可以一口吞食一座山的頭顱,在那萬千青絲的光華束縛下竟像是越來越無力。
雖然不斷的有青絲被燒斷,但是湧上的一波波青光更加濃郁。緊接著,那朵與落霞山為體的青蓮花越開越盛,越來越大,最終竟是慢慢的合攏,欲要將那如小太陽般的頭顱包裹住。
遙遠的地方有人站在雲端,他們遠遠看到的是一朵含著火珠般的青蓮花。
「這,怎麼,這法陣怎麼會如此強大。」
在落霞山地底深處,那原本沉寂的地煞毒火此時正激烈的湧動著,在那暗紅火焰上有一個金色火焰凝化的人盤坐在那裡,他正是化身為天炎的烈炎老祖。
只聽得虛無之中響起一道道怪異的咒聲,那咒聲似呼喚,又似驅使。在這震動虛空的聲音之中,這地底深處的地煞毒火沸騰了,它們咆哮著,彷彿在這一剎那之間已經從沉眠之中醒了過來。
「若是你只有這般手段,那本祖少不得要借的肉身來還紅塵之債了。」
這聲音是那顆頭顱張嘴說出來的,在虛空之中震動,天下驚聞。隨著烈炎老祖的話落,大地深處的那熔岩洶湧而起,所過之處的大地土壤迅速的破開,彷彿一頭從熔岩之中醒過來的巨獸,破開大地,朝著落霞山而去。
烈炎老祖自是融入其中,然而突然之間,他感覺有的危險湧上心頭,念頭才升起,頭頂便猛的嘩啦一聲,一片冰寒的湧下來,冰寒蘊含著深沉的殺意,若說他的殺意是化做天火怒炎的話,而清陽子的殺意則是冰寒刺骨的,這冰寒若不觸及到則永遠不會發現清陽子的殺意半點也不比烈炎老祖的弱。
「這是九幽寒泉。」烈炎老祖驚呼一聲。
九幽寒泉是大地深處的一種水,冰寒刺骨,與天火相剋,烈炎老祖沒有想到清陽子居然無聲無息之間已經引來這九幽寒泉。
一道平靜之中蘊含著無比自信的聲音響起了:「老祖的本事貧道盡知,貧道本事,老祖又知曉幾分呢?」
隨著的話落,九幽寒泉已經與熔岩衝擊在了一起,烈炎老祖化身為天火融入其中,首當其衝,他識覺之中有一個隨著那寒泉湧下之人出現了。此人虛無似幻,然而在他的識覺之中卻又是那麼的清晰。
此人一身紫袍,面容冷肅,最讓烈炎老祖注意的則是那雙眼睛,就如那寒泉一般充滿了殺意。
自從清陽子凝結本我相以來,他的真實心意已經能夠與思緒分離。心中殺意濃郁之時,卻又另有一份心志顯得輕鬆而淡然,心中若是歡愉快樂,便仍然有著一份心志是非常的平靜淡然的。
在布天衍大陣之中,清陽子與黃靈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便是這種心分兩層的表現。那些貪婪、怨怒、殺意、悲痛在清陽子的心中一樣不少,然而他卻又能以另一雙眼睛看待這一切,那雙眼睛便是本我相,每一個情緒湧生都是對於本我相的鍛燒與粹煉。
烈炎老祖只見一段雪白的指骨朝自己點來,那沉沉的殺意如劍一般的衝入心間。這並不是法術,而是赤祼祼的意念神識攻擊。一個人的意念神識的強度最容不得半點虛假,兩個修行人鬥法,身上都有護身法術或法寶防備著他人憑意念神識來突襲之,而大多修行人也怕自己的神識受到了反擊。如清陽子這般的極少見,可謂是不死不休般的行為。
烈炎老祖並沒有防備這些。他心中殺意之盛可助他化身天火,然而在清陽子這一擊之下,他的意識在那一指之下勢如破竹一般。
烈炎老祖大驚失色,意識瞬間崩散,化為點點天火朝著大地的深處遁逃而去。
「想走。」
清陽子準備了這麼久又豈會讓他這樣逃走,他做了這麼多的手段便是為了讓烈炎老祖有來無回。
怨魔自虛無之中衝出,只聽得怨魔大吼一聲,隨之撲入虛無之中消失不見,而遁入地底岩漿中的點點天火突然暗淡下去,化為一隻隻虛幻的青黑怨魔自其中衝出,消失。
指骨震動,一頭的怨魔在指骨之上顯形,不甘的被指骨禁錮了回去。
在落霞山上空被青蓮包含住的烈炎老祖的頭顱突然睜開了雙眼,駭然的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貧道清陽子。」
「你是清陽子,二十年前就被天衍道派逐出清陽子?」烈炎老祖驚疑的說道。
「正是。」
「不可能,二十年前你靈力法術全無,這才二十年,你怎會就有如此修為。」
「修行豈是只有靈力法術才能修行的,老祖你殺我人間引路之師時,可曾想過今日。」
烈炎老祖畢竟是成名多年人物,更是天姿卓絕,此時已經穩住那激盪駭然的心靈,只聽他冷冷的說道:「你欲問之事我明白,還是不要浪費唇舌了。」
「若你願說,貧道將鎮你於這落霞山下百年,饒你不死。」清陽子說道。
「你殺不了我。」
烈炎老祖的頭顱被青蓮花吞含著,突然張嘴大吼一聲,火焰噴湧,崩散開來,竟是將青蓮花都崩散為一片青光。
烈炎老祖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山下之人一個個愕然的看著這一切,通天觀仍在,而烈炎老祖已不知蹤影,很顯然是通天觀中之人勝了這一場。甚至他們連烈炎老祖有沒有逃脫都不知道。
在遙遠的一座火山之中,有個通紅的匣子正躺熔岩深處,這匣子裡面有著他留下的一縷天火分身,只需要有人打開這匣子,他便能夠獲得重生。而此時他的意識在匣子之中清醒過來,心中思索著這一切的前因後果,然而一切竟都如迷霧一般,讓他看不清,他發現一切都不那麼簡單,自己似乎陷入某種不知的大劫數當中。
就在這時他感應到心靈的深處有異常,沉心靜觀,竟是發現心中不知何是出現一頭怪獸。
他大駭,不由的立即說道:「天魔!你怎能追尋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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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40:18
第一卷人間 十六、機緣
炎炎的烈日之下,縱橫的大地之上,有一條峽谷,這峽谷被世人稱之焚燒之河,那裡的流淌並不是河水,而是暗紅的岩漿,在岩漿的上空隱隱有火焰燃燒著。這這焚燒之河的源頭是一座高山,高山中空,不沒的有暗紅的岩漿噴湧而下,如紅的瀑布一樣衝入峽谷之中。
在這峽谷的周圍生靈絕滅,渺無人煙。
而烈炎老祖所藏之匣便是那焚燒之河河頭的山體深處。
此時的烈炎老祖心中的那份駭然才是真正湧上心頭,在之前無論是在地底的深處還是被天衍大陣吞沒時,他都還有這一條後路,而現在發現清陽子居然能夠追到這裡來。
他不由的再次的快速的說道:「你我都是修行人,何必如此的斬盡殺絕。」
然而那怨魔根本就沒有理會他,只是在他的心中盤踞著。
烈炎老祖若不是受了大創,又豈會被這怨魔輕易的侵入心中而不知。他本身亦有法門斬殺心魔,然而此時他想斬殺這已經在他心中顯化的怨魔豈是那麼容易。他欲在心中凝生一點心火燒滅怨魔,心火才生便被怨魔撲滅。
然而怨魔卻又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靜靜的盤踞在他的心中。
烈炎老祖心冷了下來,他大概明白了清陽子做法了,於他開始靜下來修持,他要恢復自己受傷的神念,同時緊守心門,不讓那怨魔窺視了自己的念想。
清陽子此時若要殺烈炎老祖自是不難,但是當他看到那個藏神命匣之時,他的心中就有一種遮天大網朝自己網來的感覺。
那藏神命匣不是烈炎老祖能夠擁有的,而且清陽子更是相信只要自己問烈炎老祖的這藏神命匣的來歷,他不說還罷,若是說了,憑他此時的狀態只要念生則必死。而清陽子讓怨魔盤踞於烈炎老祖的心中便是為了看看那最終會有什麼人來開這藏神命匣。
而清陽子與烈炎老祖鬥法之時,龐越站在藏風谷的谷口山頂上,他看著這一切,等待著烈炎老祖隔空傳著烈炎老祖這一脈的精髓,可是一切都才開始,他的眼中卻看到一個女子騎著一匹馬快速的奔行而來。
那是一匹藍色大馬,馬神駿無比。
馬背上的女子一眼看上去沒有人會說她漂亮,因為她的身上有著一股英氣,掩蓋了她本身的容貌。
她那披風,她那鞋子,她那飛揚的眉角,無一不透著逼人英氣。
她騎著藍色的馬在火焰鋪地般奠地之間奔行著,一點聲音也沒有,那算之上閃動的藍色光華,以及那藍色的馬眼看在龐越的眼中竟有一種神秘感,他自認為見多識廣,卻沒有見過種藍馬,而且這馬還有神異之處,可虛空奔行。
而坐在馬背上的女子披著一件外暗內紅的披內,從龐越的方向看去,血紅的披風在陽光裡飄揚,帶來無邊的殺氣。
他心微微一提,隨之便又自嘲的笑了笑,暗道:「不過是一個不通道法的女子而已,倒是那馬頗為神異,不是凡物。」
雖然心中這麼的想著,但是那女子直朝他所站立的山坡衝上來,他自然是喝道:「來者何人。」
那女子的奔馬並沒有慢停半分,只聽她大聲說道:「取你項上人頭之人。」
龐越微微一愣,隨之大笑道:「哈哈,你可知我是誰。」
此時那馬已經奔到龐越的面前,只見馬上女子手上一緊,藍馬前身仰起,長嘶一聲,聲震荒野。
「你叫龐越,烈炎老祖親傳弟子,只要烈炎老祖一死,你就是第五代烈炎老祖。」女子坐在那高高的馬上,那馬圍著龐越轉動著。龐越心中突然閃過一絲壓迫感,隨之又失笑,暗道:「我修行這麼久,又豈會對這只是習武的女子感到壓迫。」
若是清陽子在這裡則會告訴他,並不光是會道法才是修行,滾滾紅塵之中,修行無處不在,自身的修為並不是指道法,而是指精神。
此時風凌的精神絲毫也不比龐越弱,她懷著滿腔的熱血和殺意而來,龐越的精神受到壓迫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然而他很快也意識到自己的神意,知道這女子身上一定有著古怪,。立即深吸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死吧。」
話落之時,他猛的一揮手一甩衣袖,一片火焰朝風凌捲去,那這一手就如揮趕蒼蠅一般的隨意,可是那朝風凌捲去的火焰威勢卻是那麼的狂野,殺機四溢。
風凌在世間活了十九年,十三年前習武練劍,雖在戎國享有不小的名氣,但是在修行人眼中根本就是凡人一個,今天一夜,她卻策馬凌劍來殺在天地間凶名赫赫的烈炎老祖的親傳弟子。
那一片火焰如海浪一般,幾乎將風凌連人帶馬都淹沒。也就在淹沒的一瞬間,風凌拔出劍,劍聲冷冽,冷冽的劍聲之中蘊含著無盡的殺意,一劍朝那火浪刺去,劍下火浪竟是瞬間潰散出一個洞來,而那藍馬也長嘶一聲衝破火浪。
只見坐在馬上的風凌披風飛揚,黑髮飄散,長劍直刺這即將成為第五代烈炎老祖的龐越,那份殺意與決斷,龐越會過許許多多的修行人,也少有能如她這般的。
「那劍,不是凡劍。」
看到那劍刺散火浪的一剎那,龐越心中閃過這個念頭。而同時之間他聽到了風凌大聲的說道:「有人與我比試看是他先殺了你是師父還是我先殺了你。」
殺第四代烈炎老祖,誰敢說這樣的話。可是龐越卻一剎那之間就明白說這樣話的人一定就是此時與自己師父正在鬥法的那人。
「癡人說夢。」
龐越大怒,怒喝一聲,一指點出,在一指點出的瞬間,他的身上有火湧起,即使是雙眸之中都有火焰燃燒,一步跨出,消失於虛空,然而那無處不在的殺機去朝風凌捲去。
在這荒野之處的一場生死之鬥,注定沒有人關注,因為天空之中還有一場更大的大戰在發生。一般的修士只看那變幻的神通華麗如天地之風雷,可是修為高深的修士卻在仔細靛味著其中每一個法術演變的意境。
黃靈站在清陽子的旁邊,滿臉崇拜的看著清陽子,
他從小跟隨在不執真人身邊,極少有下山的機會,所有要下山做的事都是他的谷兒師姐去做,在他的心中師父自然是敬畏的人,而師姐則是最親近的人,每次師姐回來他都會纏著要谷兒師姐講外面世界的故事。然而無論是聽什麼故事,最終都會被谷兒師姐拐到一句話上:「我們要好好的修行,將來才能夠和清陽子師兄那樣被選入天衍道派裡去。」
所以,他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清陽子,並以他為目標,清陽子不光是他的目的,還是谷兒師姐的目標,甚至是師父的目標,但是師姐並沒有等到清陽子的出現,她被龐越抓了去,自殺了。然後師父去報仇,卻被打了重傷回來,用許多方法依然無法將身體的火毒驅除,最後不得不聽天由命的布下七星護命之陣,試圖用這陣法將身體內的火毒引出來。
這時清陽子來了,在師父的門即將被踢開的時候終於回來了。
故事裡的師兄來到了現實之中,與他心中的樣子一樣,身量修長,面貌冷峻,說起話來聲音不大,卻自有一股威嚴顯露,即使是殺起人來也是輕描淡寫,然則卻揮手之間就定了別人的生死。
在面對烈炎老祖這種天下頂尖的人也不改顏色,在烈炎老祖出現在頭頂天空之時,還在跟自己說話,同時陣法卻又在不知不覺之間早已經布好了。
讓黃靈對清陽子產生崇拜的是在面對烈炎老祖那看似乎有著極厲害的後手與神通之時,清陽子居然還是和之前一樣,顏色不改,有著同樣神通後手應對。在黃靈看來,已經沒有什麼事能夠難得到清陽子了,彷彿沒有什麼事能夠脫得了清陽子的意料。他就像是一棵巨松,無論風雨有多大,他都屹立在那裡,面無懼色。
「師兄,烈炎老祖他死了?」黃靈問道,剛剛無論烈炎老祖顯露出多麼強的威勢,他都站在清陽子的身邊,雖然害怕,卻並沒有躲避半分。
「嗯,差不多了。」清陽子此時抬頭看著天空,彷彿要從這天空之中看出什麼東西來一樣。
黃靈聽得大仇得報,心中雖然欣喜,但是師父仍然躺在床上,所以他也並沒有顯得多麼的高興,而是歎了一口氣說道:「都是那個龐越抓了谷兒師姐,他不但害了谷兒師姐,還害了他自己的師父。」
說到龐越黃靈猛然的驚醒般的說道:「她還沒有回來,會不會……」
「已經回來了。」清陽子說道。
他的話才落,黃靈便看到道觀之外有一個女子提著一顆頭顱大步的走了進來,她的樣子相比起清陽子來說就有著天壤之別。清陽子戰鬥一場就像是在演一場法,而她才是真正的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
她的衣服各頭髮都是焦的,臉上原本白皙皮膚都已經黑了,還有一些地方被燒傷了,她左手提著人頭,右手持劍,大步的朝著清陽子而來,遠遠的將頭顱一扔,頭顱在地上滾動著來到黃靈的腳下,將黃靈嚇得連連退了幾步。
他自從看到風凌出現之後就驚訝的合不攏嘴,任誰也無法想到,風凌居然能夠殺了龐越,第五代烈炎老祖就這麼死了。
「你,你殺了龐越。」黃靈仍不相信的說道。
風凌只是大口的喘著氣,並沒有回答,她看著清陽子。
她也知道清陽子戰勝了烈炎老祖,雖不知道烈炎老祖是不是死了,但是落霞山天空之中的那片火焰消失了,那朵青蓮花也消散了,而清陽子看上去一點事都沒有的站在這裡,所以肯定是清陽子勝了烈炎老祖。
風凌看著清陽子,只聽清陽子用那平靜的聲音說道:「烈炎老祖現在仍然沒有死,你贏了,你有什麼要對貧道說的?」
清陽子的話很平淡,風凌有些詫異,她自認為自己殺龐越殺的艱難,而清陽子殺烈炎老祖應是更加的艱難,可是當她回到通天觀時,卻看不到半點打鬥的痕跡。再看清陽子那高深莫測的站在那裡,更是讓她覺得的不可思議。
此時聽清陽子說烈炎老祖並沒有死,她只當是烈炎老祖逃了,再聽得清陽子問她有什麼要說的,她立即福至心靈般的說道:「既然你輸了,那你就要教我法術。」
她的話才落,旁邊黃靈的聲音也弱弱的響起了:「師兄,我也想跟你學法術。」
黃靈的性情很弱,然而對於修行這方事卻能夠勇敢的爭取,而風凌性格好強爭勝,但是卻能夠在勝了清陽子立即說要跟清陽子學法術。
這都是機緣,是他們與清陽子之間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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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44:56
第一卷人間 十七、二十年陰晦事
清陽子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個門派的興盛大多是因人而興,從來沒有因法而興的,有人,便有一切。
清陽子在見到黃靈第 一眼之時,便欲收他為弟子。收黃靈為弟子並不是因為他有著先天靈覺敏銳,而是因為他的心性。黃靈性怯,卻有著護師之勇韌,且靈台純清。
風凌這人則是身懷豪俠之氣,無所畏懼,然而卻又有急智。在山下遇上那些修士時,發現他們都似乎想要奪自己的劍,便詐言稱自己有師父,讓那些人一時摸不清她的底細,安然脫身。
清陽子淡笑著說道:「欲學法術,需先入我門來。」
「要拜師兄為師嗎?」黃靈問道。
「你我同屬一輩,我代師收徒,你還喚我為師兄。」清陽子說道。
「是師兄。」黃靈大喜。
那邊的風凌卻看了一眼臉露笑容的黃靈,緩緩說道:「你這人心計太深,差點就害了我性命,我可不想拜你為師。」
黃靈有些愕然的看著風凌,他不明白風凌為什麼會這麼說,難道拜師兄為師不好嗎?師兄人這麼的好。
「哦,說說看。」清陽子依然淡笑著說道。
風凌立即怒氣沖沖的說道:「你明明根本就不懼烈炎老祖,卻對我說什麼只有五成勝算,說什麼還有一個人殺不了,就是為了騙我去幫你殺一個人。」
「既然你都說了,我根本就不懼烈炎老祖,那為什麼還要你幫我去殺人。」清陽子說道。
「誰知道啊,你們這些修行人就是古怪,反正我不管,我贏了你,你就要教我法術。」風凌快速的說道。
「呵呵,法術我可以教你,但是我這裡大多法術是只有入我門後方能學會的。」清陽子說道。
這時風凌突然醒悟般的說道:「我知道,你用言語激我去殺龐越,就是因為想收我為徒,所以你用那個方式試探我,對不對。」
清陽子微笑著,不語。
風凌則是繼續說道:「我要收我為徒,自然是可以,不過,那要看你有什麼本事了。」
「反手之間讓烈炎老祖亡命的本事還不夠嗎?」清陽子說道。
「這確實是大本事,但是你的本事不是我要學的,我只想學劍,你會劍之道嗎?」風凌說道。
「劍道講究的是一往無前的銳利,要的是從天地之間截取一縷生機,我雖不修劍道,但是卻可授你用劍之道。」清陽子說道,他說的那麼的自信,讓風凌心中不由的相信了幾分。
只聽她說道:「聽說這次從上界下來的三個門派之中有滄浪劍宮,是修劍道的門派,我想看看這個門派怎麼樣。」
風凌的話讓清陽子想起了滄浪劍宮,又想到了自己那風雨飄搖的師門。時至今天,他才發現,當年師父順應師叔師伯們的意願逐自己出門,其中蘊含有深意,或許師父早就想到了天衍道派會有今天。
「好,等你見了滄浪劍宮再做決定吧。」
師擇弟子,弟子自然也有擇師的權利。一直以來,滄浪劍宮與天衍道派在這裡收弟子之時都隱隱有相互爭奪的意思。雖沒有表現在明面,但是暗地裡卻有競爭的。
他的思緒回到遙遠遙遠的地方。
殺烈炎老祖對於清陽子來說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更何況他布下天衍大陣。若是連烈炎老祖都無法殺了,那又有什麼資格回天衍道派去,又有什麼信心去回去看看那些人二十年後成長到了什麼地步呢。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殺一個烈炎老祖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是對於這人間來說卻是非常大的事,多少年了,這人間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大事。
當天晚上還在關注著著通天觀的人,看到一道光華真上九天。有眼力高明之人看清楚了那是一個漢白玉的杯子,杯子直上九天,衝過那晦暗陰沉的雲層,隱隱之間有電閃雷鳴,當杯子再返回之時已經裝滿了一杯寒露。
當天晚上沒有人再敢上落霞山,甚至是那些後來趕來的人也不敢上來了,他們在遙遠的地方也看到了落霞山上空的戰鬥,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來到了近處之後便會問那些在落霞山下的人,得知是烈炎老祖跟一個凝似二十年前就被天衍道派逐出的弟子戰鬥,並且還極有可能敗亡了後,一個個嚇的不敢上了落霞山。
其中那布公子更是面色慘白,他不是怕,而是感到悲憤,他悲憤自己這麼多年都無法拜入上界任何一個門派,而清陽子明明已經被逐出了師門,可是為什麼還是這麼的強大。
不執道人已經醒了,他是一個沉默的修行人,在他的世界之中唯一的目標便是修行,盡可能的活的更久遠一些,可是他的姿質並不足以讓做到這一點。他的朋友很少,他會的法術也不多。
在今時今日的清陽子看來,他就是一位很普通的修行人,但是卻因為與天衍道派有著一線的牽連,而引來了殺身之禍。
在清陽子來到這落霞山時,便感覺到了一種淡淡的殺機,那殺機隱晦無比,彷彿藏於無盡的虛無之中,仿如珠網一般,張網以待。在那一刻起,清陽子就認定了此事不簡單,或許是衝自己而來。
他沒有想到自己二十年前便已被逐出一師門,在還沒有回去之時就已經被人算計了。這讓他更加的確定,二十年前自己被逐出師門的事不簡單。
可惜清陽子不通演算之道,天衍道派也並不是以窺視天機而聞名的道派,要不然的話,此時正是一個極佳的演算契機。而他的本我相只能夠感應到即將臨身的危險。
在二十年前,他對於自己獲得《他徐魔顯妙篇》這件事,並沒有任何的懷疑,而二十年後的今天,他一到這落霞山便感應到冥冥之中隱藏的極深的殺機。
滾滾紅塵之中的二十年歷練,從天衍道派掌門首席弟子到人間無根底的流浪散修,這其中的轉變與心境上的磨礪讓他真正的脫胎換骨了。
不執道人睜開眼時看到了清陽子,他第一眼就認出清陽子。對於清陽子去了天衍道派就再也沒有回來這事,他的心中曾有過怨躁,而且是很強烈的怨躁。但是此時他再見到清陽子時,那些怨躁都消散,他明白了自己為什麼一直無法被天衍道派收入門中。
眼前清陽子在不執道人的眼中是眼蘊清光,身上法意朦朦,他雖是修為算不得什麼,但是見識卻廣,知道眼前的清陽子算得上是一個真正的有道真修,而不是那種憑法逞強之人,在這種人物的手中,即使是一縷淡薄法意也能化做玄奇法術。
這位自己曾經的座下童子,去了天衍道派後又被逐出了,法基被剝離,靈力潰散,可是在人間修行二十年,依然是如此的超凡脫俗。而自己同樣在人間,二百餘年,卻仍然只是神暗魂薄,見不得性,明不了道。
不執道人穩了穩心神,閉著眼睛,一會兒後說道:「我能不死,想是有人欲借我之生死來觀你之深淺。」
清陽子坐在床沿,聽著不執道人繼續說道:「這七星護命法陣我之前並不會,是有人傳授給我的。」
雖然清陽子已經猜到了這其中有人在背後算計著,此時再聽不執真人這麼說,心中越發的確定了,當即便問道:「是什麼人?」
「我的一個朋友,名扶風子,在我以為要死在毒火之中時,他來到了這裡,教會了我布這續命法陣,但他並沒有留下來,說是怕烈炎老祖知道。」
不執道人會懷疑那個朋友是因為他那個朋友最後臨走之時說過一句話:「聽說天衍派出了些問題。」
他這並不是一句問話,而像是一句陳述,說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說完也不等不執道人回答就走了,不執道人活了二百餘年,雖然修道奠份不多,但是見多了人間陰邪,立即發現了自己這位好友似乎有些不同,但是他也沒有多問,只是將這些放在心裡,因為他猜測這是好友在提醒自己。
不執與天衍道派唯一的關係就是清陽子出身於通天觀中,而清陽子被逐出天衍道派的事他其實也早就知道,最近又聽說天衍道派出了事,聽到老友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他一沉思,便想到了清陽子的身上去了。
更重要的一點是,不執道人清楚那位老友以前並不會七星護命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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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46:23
第一卷人間 十八、不執之問
清陽子自無人知之處回來了,回來之後便將有天下第一人之稱的烈炎老祖殺的只有一縷分神火焰藏在火山深處。
然而,無論是清陽子現在多麼的強大, 他都無法挽留住那即將散逝的靈魂。
清陽子看著不執那蒼老毫無神采的眼眸,心中知道不執道人已經不行了。
「我這一生都在追求那渺渺不可知的大道,但是到頭來什麼也沒有求到,你能不能告訴,什麼是大道?」不執道人雙眼注視著清陽子,他的眼中沒有了修行人的神采,唯有做為一個求道人的迷惘。
清陽子沉默著,他知道不執道人已經徹底的迷失了。不執道人不只是萬千求道人中的一個而已,還有許許多多的求道人到最後臨死之時會迷惘的問,什麼是大道。
「什麼是大道?」清陽子心中也在問,他發現自己有著無數的話可以說,卻沒有一句話可以讓不執道人釋疑的。
不執道人不再看清陽子,而是失神般的看著觀頂,繼續說道:「有人說大道是天地之間的法意,所以有很多人畢生都在尋找著天地之間的法意,但是到頭來卻只是法散身死。」
「有人說,要想求得大道,需要尋找到一部直指大道的大道訣要,依訣而修,最後終會得道,但是仍然有那麼多人最後身死道消。」
「有人說,無論是法意還是大道訣都是外力,外力終究不能讓人成道,應注重心靈的修持。這心靈的修持有空無之說,有本我之持,有清靜之得,那麼多種說法,哪種是對的,哪種是錯的,無論是哪一種,天下的修士都看過,就是我也至少看過數十種道經,每部道經都讀了個通透,那些至理道言無不爛熟於胸,可是最後,一切都是空的,空的,空的……」
不執道人的眼睛閉上,聲音越來越低。清陽子感應不執道人的神念在散去,突然,即將沉寂的不執道人再次發出了聲音:「清陽,你得道了嗎?」
不執道人那聲音非常的低,那屬於彌留之際最後心願,他想知道這個世上究竟有沒有人得道。然而,這一問聽在清陽子的耳中卻如霹靂一般,將他心中一切迷霧劈散。
「師父,我得道了。」
不執道人以弱不可聞的聲音『嗯』了一聲之後,便再也沒有聲息了。在那一剎那,清陽子似乎感受到了不執道人最後的釋懷與鬆弛,他不是帶著迷惘而走的。
不執的肉身靈氣潰散,如腐木一樣,無法再吸納蘊含靈力,即使是不被烈炎老祖的地煞毒火附身焚燒,他其實也活不了多久,因為他的壽元到了,人力無法回天,他的靈魂已經腐朽,將自然的散於無形之間。
清陽子無能為力,這是第一次有親近之人在他面前死去,看到不執道人的肉身潰散在虛無之中,他心中泛生起一絲飄搖的傷感。這傷感彷彿在遙遠奠際,然而那種痛惜感卻又是那麼的真實。
黃靈跪在床前,哭的稀里嘩啦,然後去撕爛了一件白色的衣服,裁出一條白布之後立即綁在了腦上,然後又繼續哭著去在通天觀門上綁了兩塊白布,再然後他也不知道做什麼了。他這樣做只是依稀的知道一些人間人死之後的禮儀,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清陽子並沒有做什麼,人壽幾何,終有到來之日,雖有傷悲,但是卻不足以讓他失態,更何況,他認為不執道人在死前的最後一刻有了聞道而死的無憾,他畢生求道,從求道到疑道,最後終於聽說有人得道了,他心中終於可以安然了,因為他知道自己畢生所求,並非是夢幻泡影。
他坐在一間淨室之中,觀心中世界,其中怒魔似火、殺戮之魔如血,雖然都未顯化,卻已經如春後樹苗發了芽,而另一枚魔種也在悄然的發芽,那是悲魔。自從怨魔真正顯化之後,其他的二十四相天魔一個個如雨春筍一般的出現了。
那心中世界又有一個名稱,名叫神室,又或稱為靈台。
此時,在他的神室之中,怨魔靈珠處於中心之處,散發著黃芒,那怨魔靈珠在那裡轉動著,隱隱間彷彿遵循著天地間的某種玄妙至理。
怨魔靈珠所散發的黃芒之下,怒魔、殺戮之魔、悲魔在那裡幻化著千姿百態。
突然,那怨魔靈珠被清陽子一口噴出,繞身三圈,瞬間穿透屋頂,消失不見。若是此時淨室之中有第二人,會看到清陽子突然張口一噴,一顆黃珠如金丹一般,金丹上朦朧著黃芒似黃霞。
那怨魔靈珠繞圍著清陽子環繞三圈之後猛穿過通天觀的屋頂,直向高空之中飛去,化做一道黃光。
風凌抬頭看著那道虹光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之中,就像是一塊石頭投入了茫茫江河之中,轉眼之間被吞沒了。
她突然沒來由的想:「即使是像他這般神通廣大的人,也有許多做不到的事吧。」
她臉上的燒傷依然還在,但是她卻渾然不在乎的樣子。在她喝下清陽子給的那一碗符水之後,就沒有想過能不能殺得了那個龐越,那個時候她的心中激盪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豪氣,彷彿天下英雄皆不過如此一樣。
她不明白,那只是一碗符水就讓自己能夠殺得了龐越,那龐越修行這麼久,修的又是什麼。天下那麼多人,每天都在修行,到頭來可能還不如只喝了一碗符水的自己。那麼,究竟是因為清陽子的本事太大了,還是因為他們的本事太低了?
她想不清楚這個,所以坐在清陽子的淨室之前,等著清陽子出來。劍就被她插在面前,兩手交疊的搭在劍柄上,枕著下巴,沉思著,她極少有這種狀態。
朦朧奠色仍然籠罩著這個大,通天觀在這落霞山上尤其的安靜,安靜的沒有人打擾不執道人的離世。
扶風子修行了七十餘年,三十年前與不執道人相識,沒過多久,因性情相合,兩人成為好友。他是一個散修,偶得一部大道訣要,然後服氣煉神,時至今日已經神室生嬰,在他還只是丹田結丹之時,那金丹之中便蘊含了一縷法意,所以那個時候他就有了法術。
他每天服氣煉神,以期有一天能夠頓悟飛昇,然而他的平靜日子卻被人給打破了,他被人授予了一種法陣,並讓他去傳授給不執道人。
他想不願意都不行,那人根本就沒有現身,便讓他無法動彈,最後他去了白原州的落霞山通天觀,並隱晦滇醒了不執道人。
此時的他並不知道烈炎老祖死了,他所在之地離落霞山有七百餘里,早在從落霞山回來的時候他便已經閉了洞府,決定十年之內不出關。
正當他的心神沉入那種如渺渺莫測法意之中時,心中莫名的一跳,幾乎在同時之間,他的意識之中出現了一片黃光,那黃光讓他原本那個灰朦朦的心中世界變得光亮起,那萬丈的黃光竟有幾分太陽自東昇驅散一切黑暗的感覺。
他心中大驚,驟然睜開雙眼,只見自己的洞府淨室之中不知何時出同了一顆黃珠,黃珠散發著光芒將讓整淨室就像是鋪上了一層黃霞。
「不知道友是何人,來此有何見教?」扶風子心中有著驚懼,不敢說話太過強硬。
只見那黃珠在虛空之中沉浮,突然黃焰一漲,化為一個的怪獸頭顱,一道聲音出現在了虛空之中。
「你的七星護命法陣是什麼人傳授給你的?」
「貧道不知。」扶風子自然而然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話落之後,那顆不光照亮淨室,而且連他的內心世界都照亮的黃珠消失了。
他突然覺得有些異樣,沉思著哪裡不對,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他不知道,就在剛剛問話的一瞬間,清陽子通過怨魔觀看到了他的心中記憶,清陽子看到的也只是一縷黑煙而已,而那黑煙似乎是有生命的一樣,當他發現清陽子看到他時,他立即消散了,消散的一點痕跡也沒有。
這讓清陽子明白,此人要麼修為很高,要麼有著獨特的法術,要不然的話也不可能留一縷神念在別人的記憶之中。
在人間一座大城之中的一間普通的房屋裡,一個盤坐於床上的年輕道人睜開了眼睛,他眉頭微微的皺著,低聲的自語道:「想不到天衍道派還有如此人物流落在外,以後我得小心了,不可與他相遇,若與之相遇,他必能認出我來。」
清陽子在通天觀中同樣的睜開了眼睛,他張口在虛空之中一吸,一顆黃黃澄澄珠子從虛無之中被他一口吞入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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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47:11
19、渡塵金橋穿空來
天色由暗轉明,清陽子依然沒有出去,風凌則坐在那裡等著清陽子的出來,她有話要問清陽子。黃靈則是靠通天觀的大門邊睡著了。
整個通天觀都瀰漫著一種憂傷哀靜氣息,清陽子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自從他在清陽道觀之中收到了師妹傳來的靈訊,便一直被灰色籠罩著,那種師門將滅的壓力及不知背後敵人是誰的思慮,讓他的心像是被韁繩捆住了一樣。
此時不執道人又死去,這讓他的心境再次晦暗幾分。
就在這時,天邊跳出一輪紅日,紅日光芒萬丈,將整個大千世界照得一片光明,那黑暗之中的一切魑魅魍魎都灰飛煙滅,所有的陰暗都煙消雲散。
那驟然而現的景象,讓清陽子的心莫名的一動,那太陽的光輝彷彿灑入清陽子的心中,將他心中那泛生陰鬱給驅散。
清陽子的精神意念在這一刻彷彿與那顆紅日相連,那種光照億萬生靈的煌煌大勢在他心中蔓延開來。這種感覺讓他的沉浸其中,思感之中唯有那溫暖而無處不在的光輝。
那一瞬間的感覺,讓清陽沉浸其中,久久不醒。
也就在這時,清陽子內心世界之中,那顆怨魔法珠不再是高高的懸於最中央之處,而是如那真正的太陽一樣,浮於東方。這一刻,那怨魔靈珠彷彿成了太陽在清陽子心中的投影,而清陽子神室演化為一個世界,被怨魔法珠上散發出來的萬丈黃芒照亮的世界。
在這個天地間,各派都有著不同的大道訣要,所以有著各種不同的境界。不過修行人有三個大境界卻天地間公認的,第一個層次是能夠擁有法術,通過大道訣要與法意、靈力的使用,施展出法術,這種個境界名叫通法。
再深一個境界便是清陽子現在所處的境界,名叫道真,此類人又稱之為有道真修,通稱為真人,到了這一種境界已經能夠不再拘泥於法意與大道訣要了,就如清陽子之前與烈炎老祖鬥法一樣,那是來自境界上的差距。
烈炎老祖能夠以身化天火,那是來自於地煞魔淵的獨特修行法門,以肉身融入烈焰,最終地煞火融合,這是一種煉體神通,雖然他能夠化身天火,但是依然沒能夠脫離那法的層面,未能夠觸及道的範疇,所以他被天衍大陣困住而無法逃脫。
再一個層次則號稱一念而化天地,心中世界顯化於世,萬般法術,皆一念可成,這是天人道,曾有人說過,只有踏入天人道,才是真正走上登天之路。
此時清陽子的心中那一絲通融天地的感覺慢慢的散去,心中的那怨魔法珠又再次的回到了中天之處,無論他怎麼去感應,都不再有那種與天際的那顆太陽映照相通的感覺。
他知道這種感覺可遇不可求,然而即使只是那一瞬間的『我心映天地』的相通,也讓他回味無窮。
落霞山下那些修士一時不敢上同,聚於山腳之下,相互議論著,無非就是烈炎老祖如此神通,卻敗的無影無蹤,也許連命都沒有逃得了。又有烈炎老祖親傳弟子龐越死於一個不通法術的女子手中,說到這個女子時,說的更多的是她手中的劍到底是什麼劍,竟是能夠斬破法術、法寶。
時間就如風沙,能夠將一切痕跡掩蓋,今時今日的大事,今時今日的風雲人物,數十年後最後被別人傳揚一句『當真了得』,不過一時英雄而已。
他雖然猜測到清陽子的身份,但是卻並沒有人能夠真正的確定。即使是確定了通天觀中的就是清陽子,也不過是讓清陽子自此時揚名而已。
他們不知道二十年前,清陽子曾為天衍道派的掌門首席弟子時,在萬象法會上的驚艷的論道與辨法。在那萬象法會上的驚艷表現,本在大家都以為清陽子將會成為天地間一枚燦爛星辰,卻不曾想只是一現即隱,沉寂的無影無蹤,不過二十餘年,只怕上界已經無人記得,更何況他的名字根本就沒有傳到這人間來。
二十年前的清陽子法意被剝離,靈力潰散,沉淪於這萬丈紅塵的人間,二十年的沉寂,一朝再現,便斬殺這人間縱橫數十年的烈炎老祖,驚耀世人。
一轉眼之間,天色已經大亮,山下之人才慌忙上落霞山去,然而來到了通天觀前,卻無人敢高聲說話,個個謹言慎行,即使是看也不太敢久看通天觀。
就在太陽完全的跳出這個天地之後,天際一道金色劃破天際,那金光所過之處的虛無之中留下一座金橋,在那金橋落於落霞山之時,便有六人出現在那與落霞山相接之處。
這六人個個都身著法衣,身蘊寶光,不沾半點塵氣。年紀看上去都很年輕,歲月彷彿無法在他們的身上留下半點痕跡。
六人分別為三男三女,中間兩個一男一女身著朱色法袍,背上各有一柄寶劍,他們的眼神就像是劍光一樣,銳利無比,掃過落霞山一眾人之時,讓他們遍體生寒。
左邊兩人同樣是一男一女,女的衣著素淨,眉心一點硃砂,讓她看上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男的卻只是一襲白衣,安然靜立,卻自有一股傲然氣度。
右邊兩人各穿一襲寶藍法袍,腰繫青帶,髮髻高挽,一男一女各有儀姿。
他們六人分別代表了三個門派,分別是滄浪劍宮、法華密宗和天衍道派。其中當中兩人目光在落霞山眾人身上巡視著,大多人都低頭,幾無人敢與之對視。唯有一個女子坐於通天觀前雙眼絲毫不避讓的看著他們。
她正是風凌,她沒能等到清陽子出來,上界的人卻已經下來了,所以她出來了。
滄浪劍宮來招收弟子的兩人道號分別為流雲與彩雲,是滄浪劍宮的傑出弟子,劍術高絕,可斬鬼神。
只聽流雲朗聲說道:「往屆升仙,爾等可知立此說話的是何派?」他突然的這一問,讓眾人一時不知什麼意思,一個個神色怪異,其中布公子面色一喜,答道:「往屆升仙,立於上仙說話之處乃天衍道派。」
流雲微瞇著的眼睛微微一抬,看似誰也沒看,又似將眾人的所有表情、心思都看在眼中。只聽他繼續說道:「那爾等可知今日說話之人是屬何門何派?」
布公子心中更是大喜,他強忍著心中興奮,臉上露出矜持的微笑躬身的說道:「今日所立說話之人乃滄海萬丈浪,一劍渡紅塵的滄浪劍宮。」
他這話說的尤為大聲,看到那說話的流雲臉上露出笑意,心中越發的慶幸自己變機的快。他偷眼去看站於後方的天衍道派的兩位修士,只見他們兩個側頭看別處,竟是不與眾人對視,他心中不由的湧上陣陣快意。
他猶記得當年與清陽子一起站在這裡之時,他與清陽子並排而站,他將胸脯挺了又挺,然而天衍道派的人眼掃過他時就像是看空氣一樣,沒有絲毫的頓留。這是他平生以來第一次感到羞辱,雖然後面這些年來一直也沒有被選中,可是那一次的情形回想起來,他的臉上仍然會發燒。
此時他看到天衍道派的人臉上同樣的出現了羞辱之色,心中自然快意湧動。他再偷眼去看剛才說話的流雲,只見他的臉上同樣的出現了笑意,而且那笑意竟是沒有絲毫的掩飾。
他心中大定,暗道:「今日若能討得滄浪劍宮歡心,何愁不能列入門牆。」
這時流雲說道:「呵呵,看來還有人認得貧道。滄浪劍宮今日於此招收入室弟子、記名弟子,若有志於劍道者,盡可上前,滄浪劍宮大開山門,名額不限。」
他的聲音不大,卻將聲音輕輕的送人山頂諸人耳中,說到這裡,他不由的又看了一眼那通天觀前坐著的女子,他看到她身前柱著一把長劍,暗想:「此女既是習劍,可為何聽到我滄浪劍宮之名卻為何無動於衷。」
在他來到這裡時,只一眼看過去,便已經發現了坐在那裡的風凌是最適合地滄浪劍宮的弟子,那對視的一眼,他已經從對方的眼神之中感應到了風凌那無畏的神意,這不光是滄浪劍宮看重這一點,其他的門派同樣的看重這些,不過滄浪劍宮是劍修門派,更為偏愛這種神意似鋒芒之人。
各派招收弟子並不在意他們修行了何種道訣,也不在意他們有何種法術,換一種說法來說,他們修行了法術,更證明他們是可以修行之人。
各派招收弟子的標準在於神意若何,如風凌這般,神意鋒芒畢露,又有如布公子那般神意詭卑者,又有似黃靈那般神意清柔者,更有如清陽子這般神意如崖石者。UU看書(www.uukanshu.com)文字首發。
除了通過察人神意類別強弱之外,自然還要觀其肉身,有些人雖然可以修行,但是肉卻如竹籃一般,儘管修行人只需要入了門之後,便能夠擁有靈力入身,但是若是離門派,則要看那身是桶還是籃。
至於其他的林林總種雜亂的規則如品性、外貌,又或者要聽其經歷觀出身等等,各派有各派的規矩,但最主要的是看肉身和神意。
風凌雙眼與流雲對視,展露出了那種似鋒芒般的神意,讓流雲心中有了要招她入滄浪劍宮的念頭。
流雲的話落,便引得山頂諸人騷動,其中更是有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大聲的說道:「我想入滄浪劍宮可以嗎?」
這聲音不大,但卻在此刻顯得清晰,流雲含笑道:「好好,來來,容貧道看看。」
他將那少年招過去,撫了撫少年的頭頂,便說道:「很好,你可入滄浪劍宮。」
流雲的話自然又引的諸人一片騷動,不等這些人說話,流雲便又介紹了左邊法華密宗的兩個,這兩人之中的那個女子開口說話,在她說過話之後,大家本以為要輪到天衍道派說話,哪知流雲卻像是忘記了天衍道派一樣。
幾次天衍道派的人欲要說話,都被流雲給打斷了,天衍道派的兩位修士在眾多人間修士的目光注視之下,一股羞憤之意自心中湧起,可是他們卻無能為力,今日的天衍道派已經不是以前的天衍道派,這次還能夠來這人間招收弟子,都是經過了滄浪劍宮的同意才能夠下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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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48:15
20、觀中有言似雷霆
流雲看著木陽子那憤怒的臉,心中不由自主的萌生了幾分得意,這是他第二次來這裡招收弟子,只是上一次站在這裡說話的是天衍道派的人,不過不是這位木陽子,而是那位至今仍然重傷在床的天衍派大師兄烈陽子。
說起來,烈陽子與清陽子的關係並不太和睦,烈陽子為陽字輩的大師兄,是清陽子師伯的大弟子,而清陽子是當代掌門的大弟子,外人說起來則是稱清陽子為天衍派的掌門首席,稱烈陽子往往則是直接稱其名字。
這種現象就引得烈陽子對於清陽子沒有好面色,而且清陽子師伯那一脈的弟子對於清陽子他們都不親近。
當此天衍道派生死存亡之際來這人間收弟子的兩人都是靈通子這一脈的弟子,與清陽子同屬一脈,皆為掌門弟子,道號分別為木陽與融陽。
此是,他們都已經從金橋上下來了,各處一個方位招弟子,只見滄浪劍宮、法華密宗、天衍道派三派各有一人一揮手,便各有一座道宮出現。站在山頂數十位人間修士看去,只見三座巍峨大殿出現在虛空之中,最前端與落霞山頂相連。其中中間的是滄浪劍宮,只見那滄浪劍宮彷彿坐落在一片汪洋之上,整體呈青藍色,宮殿的四周波濤洶湧。
山頂諸人個個都是修士,他們極盡目力的去看,卻只能看得清這滄浪劍宮的前面,而後面只是無盡的波濤與虛無。
而法華密宗與天衍道派同樣如此,只是風格各不同,法華密宗的牆壁能夠看清一塊塊的磚石,有台階而上,看上去莊嚴而樸實,然而『法華密宗』那四個大字無稜無角,每個字看上去都是圓的,內裡卻又似有著無盡的神秘。
如果說滄浪劍宮給諸人的感覺是滔滔不絕的鋒芒,那麼法華密宗就是內斂的神秘。而天衍道派則是處於一片清光之中,顯得飄渺而虛幻,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在以前,天衍道派是處於中間的位置,每次都是人間的修士第一選擇,進入那天衍道派的宮殿中的人也最多。然而現在則完全不同,那天衍道派宮殿竟是無人進去,與另兩派的宮殿前的熱鬧相比,天衍道派前面顯得格外的冷清。
天衍道派的這座宮殿在山頂諸人的眼中不再是飄渺了,而是顯得虛無,那整個宮殿與宮殿上的清光都如風中之燭火一樣,隨時都可能會熄滅。
大家都知道天衍道派情況,自然沒有人這個時候願意入天衍道派,沒有人想才入了天衍道派便遇上師門消亡。
木陽與融陽兩人站在這座虛幻的道宮之中,外面的人看不到他們,可是他們卻能夠看到外面的人。他們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種羞與憤。
「師兄,只怕這次我們要空手而歸了,一個弟子都招收不到。」融陽有些憂慮的說道。她在人間那些修行人眼中就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樣,可是他們並不知道,她的內心是多麼的焦慮,師父渡劫重傷不醒,大師兄與人鬥法受了得傷,修為幾乎盡失。
師伯、師叔們都帶著他們座下的弟子投了別派,師伯那一脈唯一沒有跟著走的就是大師兄。
「我們天衍派現在成了這樣,他們不願意入天衍派也很正常。」木陽看著外面緩緩的說道。他的內心並不如他的話音這麼平靜,十年前,他曾隨大師兄烈陽來過這裡,那時候的天衍道宮前面的人是最多的。而這個時候,這些人間修士看過來的眼神讓心中驕傲的木陽非常的不舒服。
融陽緩緩的踱步到道宮門前看著外面那些在滄浪劍宮與法華密宗前排隊等待的人,他們寧願在那裡等著,也不願意到天衍道宮裡面來試試。
「我們天衍道派現在包括烈陽師兄在內也不過是八位『陽』字輩的弟子,『石』字輩的弟子一個也沒有,整派上下也不過是九個人,這還是包括師父在內,難道我們天衍道派真的要滅亡了嗎?」融陽皺著眉頭說道,她的聲音之中透著一種迷茫,又隱約能夠感覺那種恐懼。
這時候,突然有一個進來,他是從滄浪劍宮裡面沒有選中後出來的,當他來到天衍道宮中,看著木陽與融陽,說道:「下界道士求問,不知天衍道派是否還能夠護佑弟子修行?」
「滾。」木陽怒喝一聲,一揮衣袍,一陣狂風憑空而湧出,將那位道士吹了出去。
融陽臉上同樣有著怒色,但是她卻無法做什麼。
自從天衍道派的那些『通』字輩的人帶著弟子與法意另投他派之後,天衍道派便有了分崩離兮的感覺,還留在天衍道派的他們有著最為清晰的感受。
法術一夜之間消失了許多,而靈力更是以肉眼能見的速度潰散著,相對於一年前來說,此時的他們身上的靈力要薄弱的多,即使天衍道派的根基都已經動搖了,那道宮已經斑駁,已經顯衰敗之像。
木陽與融陽都是一心想要振興天衍道派的,振興天衍道派並非是要多收弟子,但是卻不可無弟子。
一轉眼之間已經過了半個時辰,那些人都進入了滄浪劍宮與法華密宗,不過大多人出來之後垂頭喪氣,其中倒有一個顯得特別的意氣風發,比起別的被收錄的弟子來說,他顯得似乎尤為興奮,他正是布公子。
此時他正意氣風發,一掃四十多年來的怨郁之氣,他看著那些沒有被選中的修士,心中想:「有道是一朝踏上彩金橋,從此朋友是塵埃,此等感覺,只有切身體會過才能夠真正的明白。」
布公子站在滄浪劍宮前面,在他的身前是流雲與彩雲兩人。布公子看著那些前一刻還是和自己一樣的身份,一樣在紅塵之中掙扎求道的人,說道:「或許,你們可以去天衍道宮試試,呵呵……」
無論是融陽還是木陽,他們在聽到布公子的話之後,臉色霎時就變了,在場的都是修士,雖然修為有高有低,但是都能夠很清楚的聽得出這句話後面的侮辱。
布公子讓那些被滄浪劍宮與法華密宗淘汰了的人再去天衍道宮,這就是對於天衍道宮的一種侮辱,這種侮辱就像是藏在棉花裡的針一樣,即使是刺出血了,表面上卻看不到針。
站在天衍道宮門口的木陽眼中出現冷光,他盯著布公子,這種人在他以前揮手就能殺之,而現在,他已經是滄浪劍宮的弟子,卻不能動了。
融陽的眼中更是憤怒無比,雖然外面的人並不能夠看到他們,但是她卻覺得臉上卻火辣辣的,彷彿那些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臉上了一樣。她正想開口,木陽卻阻止道:「不要理他,理了他平白降了身份,更會被拖入了泥潭之中,讓我們天衍道宮受辱。既然這裡招不到弟子,我們還有下院,那裡想必會有不少合意的弟子。」
融陽胸口起伏,她在天衍道派掌門弟子這一脈是最小的師妹,也是這一脈唯一的師妹,自入天衍道派起就受寵,性格頗為驕縱,不過近半年來,天衍道派發生的事太多了,將她那驕縱的性格磨去了許多。只是這個時候,居然被她往常毫不放在眼裡的人間修士侮辱,心中難免火氣湧動。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那騰騰而起的火起,卻聽到了那已經站在滄浪劍宮外面的流雲說道:「木陽師弟,為何盤桓於虛幻之中不出,莫不是不忍觀此真實世界?」
流雲所說的這一句話也是有著一語雙關的意味在裡面,表面上是說他躲在那裡不敢出來見人,另一面又是說他還活著過去天衍道派虛幻之中,無法面對現在的現實。
他這話在場的人都能夠聽得懂,一個個都拿眼去看天衍道宮,又有人回頭去看通天觀,通天觀大門緊閉,唯有一個風凌坐在道觀前,一動不動的,雙眼只是看著他們。
山上諸人也都是修士,雖然看向天衍道派的眼神出現了異色,但是大多數人也都還只是閉口不言。這些流雲都看在眼裡,他又看著坐著那裡的風凌,心中暗自一想,便有了一個念頭浮上心頭,不由的嘴角微翹,當即便揚聲的說道。
「諸位皆是人間修士,知人間事,但卻不知滄浪劍宮劍術,今日貧道便為爾等演法一二,也讓爾等牢記,在那茫茫雲層之上,有一座滄浪劍宮。」他高聲的說道到這裡,話風一轉便朝天衍道派那邊看去,同時說道:「獨自一人演法難免枯燥,貧道請木陽師弟一同演法如何。」
木陽臉然微變,融陽眼中怒火更勝了。
流雲的聲音顯得鏗鏘而自信,天衍道宮的門口終於有了動靜,只見那青光瑩瑩,飄渺如雲的道宮門口出現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各著青色道袍。男的眼中滿是冷色,女子臉上怒意湧動。
還不等木陽回答,融陽已經怒聲的說道:「我來與鬥一場,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話落之間,正待她想要出手之時,手腕已經被木陽抓住了,木陽阻止了她動手去與流雲鬥法。
因為他清楚自己與師妹根本就不是流雲的對手,現在受激,若是與他演法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此時他們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天衍道派。所以木陽不能讓融陽去跟流雲演法,他自己也不能。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流雲師兄劍術玄奇,木陽不敢與流雲師兄演法。」
流雲忍不住輕笑出聲,他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木陽時,他是那麼高傲,彷彿在他的眼中,天下就只是天衍道派一樣。
「怎麼,木陽師弟是怕了,你們天衍道派不是還沒有滅嗎,都還在招收弟子,若是木陽師弟連演法都不敢,又還有什麼資格下來招收弟子。」流雲說到後面之時,已經帶著嘲諷的口氣了。他繼續說道:「木陽,既然你們害怕不敢,就兩個一起吧,如果你們能夠受我三劍而不敗,我便讓你們隨我一起回去,如若不然,就在這人間再修行十年,十年後,我的弟子會下來,到時候若是你能夠勝得了我的弟子,我的弟子自然會帶你回天衍道宮。」
他此時根本就沒有自稱貧道,而是稱我。那種凜然的氣息就如劍一樣,他旁邊的彩雲仙子更嘻笑一聲說道:「師兄,你這樣欺負天衍道派的道友,回去告訴師父,師父一定要罰你了。」
她這一輕笑,一番輕快的言語,讓木陽與融陽兩人的羞怒再也壓不住了,就在他們決定拼著一死也與流雲戰一戰時,他們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滄浪劍宮…當真是天威隆隆,……好大的威風…」
這聲音從通天觀中傳出,聽似不緊不慢,然而聽在眾人的耳中卻如一波一波的浪滔,在心中,又如雷霆滾滾而來。
融陽原本憤怒而哀傷的眼神在這一剎那變得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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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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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50:28
21、幻真之道
落霞山上陽光萬丈,三座不同的宮殿懸於天空之中,然而落霞山下卻大雨傾盆,烏雲密佈,來落霞山中遊玩的人都無法再上山,而有些趕來的參加這個升仙大會的修士也是無法向上走了。
在落霞山頂的通天觀傳出那一句話之後,流雲眼中射出兩道劍芒,在他來到這落霞山的那一刻,他已經知道這通天觀中除了一個童子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人,然而這一刻通天觀中分明有人。
他眼中射出劍芒,化著兩道小劍穿過虛空,鑽過通天觀的大門,然後,那兩道劍芒在通天觀中無聲碎散。
他的那一雙目光所化的劍芒能夠破開一切蔽障,然而就這麼了無聲息的消散,他唯一的感覺就是通天觀之中洶湧和無盡的凶險。
「通天觀中的是什麼人?」流雲心中震驚的想著,嘴裡卻同時說道:「滄浪劍宮如何,還輪不到一些連面都不敢露的人來置評。」
他暗自警惕,旁邊他的師妹彩雲的雙眼之中有彩芒如霞,這是她采太陽精華煉成的一雙七彩瞳眼。然而當她的雙眼看到的只是一片茫茫的黃沙,黃沙彷彿連通天際,無窮無盡,深遠之處一片昏黃,其中狂風呼嘯,彷彿有著千軍萬馬正裹黃沙而來,那鋪天蓋地的殺意讓彩雲竟是心神震攝。
她不由的以法言密語朝流雲說道:「師兄,通天觀凶險,不可大意。」只是她的話才落,那通天觀的大門已經打開了。
通過平常的肉眼通天觀依然是通天觀,而彩雲的七彩瞳眼與流雲劍眼都無法看出通天觀的內在。
通天觀打開的那一瞬間,山頂諸人一個個朝後退去,只見一個眼中露出驚亂之色,因為在這通天觀的門打開的一瞬間,他們的眼中看到了一個小童子走了出來,讓他們驚慌的不是這個小童子,而是隨著門開與小童子的出現,那整座通天道觀中湧起了狂風,狂風所過之處,通天觀中的一景一物都化為黃沙,點點滴滴飛揚,轉眼之間漫捲開來。
通天觀在黃沙之中倒塌、同化、最終他們看到的是鋪天蓋地黃沙與狂風,連綿到天際,而那小童子的額頭綁著一塊白布,有些弱弱的朝前走著,每走一步,那黃沙便朝前傾吞一步,整個落霞與那虛空都變成了黃沙。
「這是幻象。」所有的人都不相信真的有一個黃沙世界就這麼在自己面前出現,可是他們心中認為這是幻象,雙眼卻無法看透,而那種鋪天蓋地同化吞噬一切的威勢讓他們心中彷彿有一片黃沙正在蔓延著。
法華密宗的兩位相視一眼,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他們忍不住的後退數步,就在他們後退的時候,那個童子已經停在原本坐在通天觀前的風凌旁邊,大聲的說道:「師兄說:既然你們是滄浪劍宮的弟子,那就看看能不能這『萬物歸虛』的幻境之中堅持三個呼吸時間,如果能夠堅持,那還有一命可活,如若不能,那你們從此就只是兩堆黃沙凝結而成的塑像而已。」
這小童子的聲音聽上去蘊含著一種害怕的懦弱,像是被一瞪眼就會嚇哭了,甚至聲音也有一些結巴,然而當他有些磕磕碰碰的把話說完之後,山頂的那些人間修士一個個心中波濤洶湧,在他們看來,能夠讓烈炎老祖生死不知的人說出來的豈會有虛,然而烈炎老祖畢竟是人間修士,而流雲則是上界仙門的弟子,身懷無上神通。
可是通天觀中之人竟是說若能夠堅持三個呼吸時間還有一命可活。這種由小童弱弱的聲音出來的話,竟讓諸人更有一種殺心正熾、煞氣隆隆的感覺。
「哈哈哈哈……」流雲仰天大笑著,隨之說道:「三個呼吸時間,他以為自己是誰,各派真人嗎」
話落之時,劍指朝天一指,一道清冽的劍光沖天而起,他背上劍已經化做一道劍光在他的頭頂上空披散開來,一劍化做千百把劍,又有光華閃耀,那劍光高高沖天而起,有十數丈高,那高昂的劍吟聲綿綿不絕,在劍吟之中,萬千把劍化為一把巨大的劍,這劍凝結的那一剎那,只聽流雲大喝一聲,九天之上憑空生雷。
殺氣盈天,寒風割面。
落霞山上的那些修士一個個心中猶如被刀割一般,遍體生寒。
這就是劍道修士的神通本事。這是法威映心的入微之境,在人間,這等人物只有那些名震天下百十年的人才能夠做到,而現在滄浪劍宮的一個弟子隨手便能夠做到,這讓大家心中對於進入滄浪劍宮修士更加的熱切,同時也真實的體會到上界的修士與人間的修士的差別有多大。
同時,他們又再次的對流雲生出了信心,他們心中暗想著:「天衍道派已經在滅亡的邊緣,而清陽子又是二十年前就被逐出了師門的人,即使是這二十年來修得了驚人神通,能夠勝得了烈炎老祖,但是烈炎老祖畢竟還在人間,而流雲則是在上界修士,與清陽子之間誰勝誰敗還未可知。
那劍斬下,斬破虛空。
在劍斬下的那一刻,那一片黃沙天地也猛的朝著流雲湧來,地上他們所踩的山崖都瞬間化為黃沙,一個個人在那鋪天蓋地的風沙威壓下下意識的施法自保,只見光華艷艷,咒訣起伏紛亂。
可是那一片黃沙湧過他們之時,他們只覺得那是一道幻象,如水中之影,一個個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當他們回頭時,看到的是一個由泥沙塑成的人,那個人的面目栩栩如生,右手持著泥塑的長劍,斜指長天,不是前一刻還是意氣風發的流雲真人又是何人,他整個人竟是真的已經成了泥塑沙像。
旁邊的彩雲又驚又怒,然而她卻不敢動分毫,因為在剛才那一剎那,她更多的感覺就像是有著一片世界吞沒而來,流雲在那片黃沙漫卷的天地之下瞬間變成了黃沙之像。
「這是由幻至真的幻真之道,人間何時有了這樣的一個人物。」彩雲心中震驚想著這些,嘴上強自鎮定的說道:「不知觀中是哪位真人?」
隨著她的問話,有一個聲音響起:「貧道清陽,彩雲仙子大概已經忘記了。」
緊接著通天觀的門口出現了一個人,一個紫袍紫冠的道人,他在一步邁出通天觀,在他出現之前,通天觀那大開的觀門之中還是空無一人,他就像是從虛無之中走了。
這個從通天觀中一步走出的紫袍紫冠的道人身量修長,臉龐清瘦,他整個人站在那裡明明是清清楚楚,可是眾人卻覺得他像是被雲霧籠罩著的高崖,有一種高山止仰的神秘。
彩雲一眼就認出了清陽子,他與二十年前一樣,二十年前她雖然只見過一次清陽子,但是卻記憶深刻,因為她見的時候是在萬象法會上,那時候的清陽子光彩奪目。
二十年前被逐出天衍道派的清陽子在這裡出現,並且顯露出強大無比的實力,這種來自於清陽子身上的壓迫讓彩雲有一種面對首掌門及那幾位長老的感覺。
「是你,清陽子……」彩雲的聲音並不大,彷彿有些不敢相信一樣。
而那一邊木陽與融陽兩人則是分別驚喜大聲的喊道:「師兄,你終於回來了。」
他們在之前聽到清陽子從通天觀中說出來的話後就覺得可能是清陽子,但心中仍然有著不確定,直到此時清陽子出現在了道觀前,融陽看著清陽子看過來的眼中那充滿了淡淡的卻又暖暖的笑,她的心中湧上了一股酸楚。
「師兄還活著,師兄還活著……」融陽嘴裡喃喃的翻來覆去就是這麼一句話。
她至今仍然記得當年如夜中明珠一樣奪目的師兄在被剝去法基,靈力潰散的那一刻是多麼的讓人心痛,那時候的師兄從雲端掉入了泥潭,從上界仙門打入了人間凡塵之中,派中的師兄弟都議論著的並不是師兄何時能夠恢復修為,而是說著清陽師兄能否活下來。
木陽忍不住的向前跨出一步,脫口而出一句『清陽師兄』之後,便無法言語了,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
清陽子曾經是天衍道派的驕傲,是他們這一脈的驕傲,直到清陽子被逐出師門之後,一切的榮光都消失了。
清陽子站在那裡,就像一座孤崖,像一座孤峰,高聳入雲,只是那樣靜靜的聳立,便讓人心生畏懼。
「二十年不見,清陽道兄為何突施如此毒手,你就不怕為天衍道派招來滅門之禍嗎!」彩雲微瞇著她那一雙眼睛寒聲的問道,她那雙好看的鳳眼此時閃動著寒光。一直以來,都是流雲在說話,卻沒有人知道,他們兩人之中是以彩雲為主導的。在她的身上,有一件滄浪劍宮的寶物,此寶名叫四海瓶,一瓶傾覆,可化四海。
清陽子原本看向木陽與融陽時表現出的暖暖的笑意在轉向彩雲仙子之時便已經轉冷了,他緩緩的說道:「滄浪劍宮欲滅天衍道派久矣吧,你們身上有著天衍道派的法意,又豈能瞞過我。」
他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輕,然而卻越發的顯得殺機凜然,那聲音就像是從牙縫之中擠出,擠成鋒利的刀鋒。
彩雲仙子朝旁邊的法華密宗的兩位看去,發現他們的臉色也是懼重而警惕,因為清陽子所說的是『你們』,法華密宗同樣接受了一位天衍道派的長老,並將那位長老帶去的法意融合到了法華密宗的法基之中了。
「天下法意,隨緣而得,隨緣而滅,天衍真人創天衍道派至今已經七百二十年,已經到了與你們天衍道派緣滅之時了。二十年前,你在萬象法會上的風采,我們都銘記,但是這並不足以讓滄浪劍宮的弟子畏懼。」
話落之時,她的掌心已經多了一個小瓶子,小瓶子上有著一幅描繪著傾天碧波的畫,瓶子口與瓶底一樣大,頸修長而細,整個瓶子散著一股洶湧的法意,讓人定眼一看便覺得有萬丈波濤洶湧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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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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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57:31
22、4海瓶
「清陽道兄,請你解去流雲師兄身上的法咒。」彩雲仙子的聲音很冷,帶著那種不能抗拒的命令語氣。
她的臉上充滿了寒意,緊緊的逼視著清陽子。她的這種冷靜而強硬的言詞讓那些被收為滄浪劍宮弟子的修士們心中稍安,在剛才看到清陽子以那無可匹敵威勢將流雲化為沙像後,他們有一種滄浪劍宮也不過如此的感覺。
而彩雲仙子的話讓他們心中再次對滄浪劍宮恢復了信心。
「剛才流雲真人不過是大意而已……」不少人心中想著。
清陽子看著彩雲仙子手上的四海瓶有些意外的說道:「四海瓶,想不到你居然帶著這件靈寶下來。」
「清陽道兄,雖然你這二十年來修行的法術讓我感到驚訝,但是你絕對無法抵擋這四海瓶,既然你已經被逐出天衍道派,那又何必再回去呢,不如就在這人間開宗立派,到時有優秀的弟子還可以送到天衍道派去,若是天衍道派不存在,滄浪劍宮願意接受你推薦的弟子。」
她說的傲然,那種來自大門大派風範表露無凝,一些人的心中甚至生出滄浪劍宮的弟子大度寬容的感覺。
旁邊的融陽正要開口,卻生生的忍住了。她想告訴滄浪劍宮有人曾生生的用劍斬去了天衍道宮的一座偏殿,並且把七彩金橋上天衍道派的法符抹除了,可是看到彩雲仙子的手上托著的四海瓶,感受著瓶口散溢而出的澎湃而霸道的力量,她便將那些話嚥了出去,因為她清楚自己的師兄是什麼性子,要是他知道這些一定不會善罷干休,可是她手上的四海瓶是滄浪劍宮有著鼎鼎大名的寶物,清陽師兄又怎麼能夠抵擋得了。
旁邊法華密宗的悟真這時也開口笑道:「是啊,清陽,你已經不再是天衍道派的人,何必捲入因果之中去,在人間開宗立派,也不失為一莊美談,以後有弟子若是滄浪劍宮不要,我們法華密宗一定收下。」
這位法華密宗的弟子名叫悟真,雖是與清陽子同輩的人,但是清陽子原本是掌門首席弟子,地位與清陽子相差了不少,然而此時直呼清陽子的名字,不但沒有半點敬意,反而透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味道,有一種長者對晚輩說話感覺。
「呵呵。」清陽子突然笑了,這笑聲讓悟真那傲然的神色冷了下來。他當年並沒有見過清陽子,只是聽說過清陽子的表現,一直以來他對於清陽子並不以為然。
「四海瓶雖是強大的靈寶,但還不能奈我何。」清陽子話落之時,右手從衣袖裡伸出,那只有四根手指的手掌心一片黃光湧動,隨之一顆土黃的珠子在出現他的掌心。
定睛朝那珠子看去,其中蘊含的光華彷彿能夠將靈魂吸納一般,有著一種詭異的魅力。
當清陽子手掌出現那一顆珠子之時,彩雲立即感受到了其中的翻騰著的法意與靈力。
「此珠名怨魔法珠,是我於人間黃漠之得來祭煉而成的法寶。」清陽子凝視著自己掌心飄浮著怨魔法珠,低沉的聲音,他並沒有自稱貧道,而是自稱『我』。
「清陽道兄,你想憑此寶抵擋四海瓶嗎?」彩雲微微頓了頓之後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讓你見識見識四海瓶的威力吧,不是下界隨便什麼人煉製法寶所能夠抵擋的。」
話落之時,彩雲身形一晃已經上了高空,綵衣飄飄,手中的四海瓶朦朧著碧綠的光輝,同時漲大,被彩雲仙子雙手托著,隨之傾側,瓶中碧水流出,在碧色水流離開瓶口的那一剎那,那一束水花被風吹散,吹散的一剎那,化為一片浪花,浪花在虛空之中一個翻捲又成一片巨浪,巨浪朝大地之上湧下,每朝大地上降幾分便擴大許多,還沒有湧落到大地上便已經形成一片大湖傾倒而下。
有風起,大湖傾倒又似天河倒瀉,只一轉眼之間便要將落霞山吞沒,而就在這時,清陽子將手中怨魔法珠拋起,法珠一閃,便已經到了空中,湧生一片黃芒,黃芒將那傾瀉而下的海水托住。
四海瓶之所以叫四海瓶,並非只是指此瓶能裝四海之水,而是指這瓶能裝四海之力,那四海之力衝擊而下,無論是山還是崖或是大地,都將潰崩散滅。
可是此時卻被怨魔法珠上散發出的黃芒給托住,這法珠的真正威力並不在於其中蘊含的靈力,而在於其中幻、空法意與怨魔相融相合之後形成玄妙詭異。
『幻』法之意,被修行人稱之為最為無用的法意,然而卻有人稱之為最為莫測的法意,得此法意者,要麼會成為人間不入流的幻術修士,只施展一些幻術迷惑變通人。而另一種則是無比的強大,能夠由幻至真,能夠讓人心生幻象,防不勝防,更有甚者融入法陣及各種法術之中,更是詭秘莫測。
若只是單純的幻象很難傷到真正的修行人,流雲被封印為沙像一是因為其大意,二是因為清陽子那並不是單純的幻象。他是通過怨魔法珠之中蘊含的另一種『空』法意,形成的這種禁人身心的法術。
這是他這些日子以來通過體悟怨魔法珠之中的『幻』『空』法意,而獲得的法術,這法術名叫『幻魔封心咒』,以怨魔的詭秘,合以幻象,封禁流雲的神念於虛無之中。
融陽與木陽抬頭看著那遮天蔽日的海水,看著那不斷下降的怨魔法珠,心中緊張萬分,他們有心想要助清陽子一臂之力,卻怎奈力不從心。天衍道派的弟子整體實力下降了許多,在以前,他們根本就不懼流雲他們,現在卻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要不然的話流雲也不會說出一個戰他們兩個的話來。
「師兄,這四海瓶是滄浪劍宮的三大寶物之一,要不,你先走吧,不要管我們。」融陽開口說道,她覺得之前師兄的話是因為心懷怒氣,又顧忌臉面所以說出那樣的話來。
旁邊的木陽這時說道:「清陽師兄又豈會是那種說大言之人,二十年的時候師兄就是各派弟子之中的佼佼之人,二十年後師兄既然選擇了回來,一個彩雲又怎麼會是師兄的對手。」
「可是,那四海瓶……」
她的話才落,便看到了那怨魔法珠之中鑽出一隻怪物,怪物頭如巨型蜥蜴,身似魚,四爪如鷹爪,頭有獨角,巨嘴一吼,嘴裡有著兩排鋒利的牙齒,如倒勾一般。
那怪獸仰天無聲一吼,然後在眾人的眼中消失,可是卻又在眾人的心中出現。包括木陽與融陽在內,自從天衍道派出事之後,他們的心就再也無法清靜了,所以他們第一時間就被怨魔侵入了心中。
「是天魔。」當怨魔在他們心中顯化的一剎那,他們立即知道那是什麼。雖然他們身上的靈力弱了許多,但是自身神意心性上的修為仍然還在。
在他們的心中出現了一道電光朝怨魔擊去,那電光在心中便是『護心雷咒』,是天衍道派弟子專門用來滅殺心魔的雷咒。於外合法意便是『九宵天雷咒』,無比的強大,可擊萬物。這護心雷咒唯有天衍道派的弟子能夠修行得了,清陽子在被逐出師門的那一刻他的護心雷咒便消失了。
融陽與木陽心中的怨魔被護心雷咒擊散,而同樣的,彩雲仙子的心念之間同樣的有怨魔出現,她心中微驚,天魔對於修行人來說永遠是一個禁忌般的存在,各門各派之中都有著防止天魔侵心的法術,有著滅殺侵入心靈的天魔的心咒。然而仍然時常會有聽說有著修士被天魔噬心,百十年修為一夜化為烏有。
怨魔在她心中出現的那一剎那,便有一道劍光將怨魔的頭顱轉斷,那朝著彩雲仙子嘶吼的怨魔在斬斷頭顱的那一剎那散為一團煙雲。
那斬斷怨魔頭顱是滄浪劍宮每一個弟子入門時都會修行的心劍,修成了心劍便能夠斬去心中妄念與心魔,同時外可合法劍修行御劍之術。
此時她的殺意更盛了,在她看來,清陽子即使是回來也無法改變天衍道派即將那敗落的大勢,可這時清陽子表現出來的強大讓她覺得還是早除之為妙,因為滄浪劍宮與天衍道派其實已經結下了大仇,能夠讓清陽子死去更好,即使是不能,也要讓他回不了天衍道派。
心劍在她心中盤旋,只要稍有異常,便會震動,將那些侵入心中的妄念魔意斬碎。
一個修行人,心才是根本,只有內心的清淨才能夠萬法由心。
她手中的四海瓶依然朝著下方傾倒著海水,那些海水並不會淹沒大地,在離開了落霞山的山頂後那些海水就會自然的散去,散為大雨。
她的雙眼注視著清陽子的雙眼,這個曾經造成過一時轟動的人眼中充滿殺意,那殺意讓她心驚,讓她與之對視之時,感覺彷彿那殺念透過虛空鑽入了自己的心中。
「縱然你當年天姿再卓絕,今日你也要葬身於此,四海瓶下,你又能夠撐得了幾息時間。」彩雲仙子心中想著。
然而就在這時,她的突然有一種血氣翻湧的感覺,這感覺才一生出,她便大驚,一念觀心,她看到了自己的內心深處有一個自己正持劍朝自己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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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57:53
第一卷人間 二十三、淨世咒
「心魔,何時出現的?」彩雲仙子大驚失色。
心魔在心中出現,若不能夠立即斬滅,那麼就會將本我意識吞噬,這彩雲仙子心中出現的並不 是怨魔,而是殺戮之魔,應她的殺心而降生成長的,直到最後吞噬她本我意識之時才被彩雲仙子發現。而之前的怨魔與她的心境格格不入,所以才一降生在她的心中便被她斬滅。
她手上的四海瓶朝下傾倒著的海水立即中斷了,也就是在中斷的一瞬間,那片可潰山崩地的四海之力立即消散,而一直以來正在朝下降著的怨魔法珠黃芒一閃,便出現在了彩雲仙子的頭頂,朝著她眉心擊下。
「啪……」
正中眉心,彩雲仙子頓時從天空之中慘叫一聲栽落,而怨魔法珠擊中彩雲仙子前停留過的虛空有一隻手探出一抓,這手顯然是想抓住怨魔法珠,可惜是慢了一步。
隨著那手的落空與彩雲仙子的慘叫聲,一個白衣修士自虛空之中跨出,他正是法華密宗的悟真。
「無量天尊!」
悟真凌立虛空唸了一聲道號,依然傲然,他的眉眼之中有著的是看透世情的冷清,這種冷讓人覺得他傲。
彩雲仙子肉身還沒有落到地上便有一道血色的影子鑽了出來,一晃便已經出現在了清陽子的頭頂,顯化出來,是如一縷紅煙般的女子,看其形貌朦朧不清,但是與彩雲仙子有著幾分相似。
這殺戮之魔一直在清陽子的心中只是一道魔念,此時吞噬彩雲仙子的殺意之後竟是有了形影,不過卻還沒有真正的顯化魔相。
悟真凌立虛空,看著山頂的清陽子,冷冷道:「二十年前,我聞你之名,聽你於萬象法會所言所辯,心雖不服,卻敬之,可惜當年不曾一見。二十年後再見,我看到的不過是一團污濁魔念爾,殺戮、怒、怨,充斥著你的雙眼,當年那綻放著燦爛仙光的道人不見了,有的只是一個身纏層層塵氣的魔人。」
站立在山頂的清陽子抬頭仰看著悟真,心湖之中隨著他的話意而泛生著淡淡的漣漪,他明白,自己即使是在人間修行了二十年,依然沒有達到心似古井映日月,不波不動照乾坤的境界。
他並沒有說話,而是沉默著,他非常清楚悟真正在朝自己施展著『淨世咒』。法華密宗是佛門偏支,其門中大道要訣多與天衍道派與滄浪劍宮這兩個門派不同,然而卻也不是完全不同,其中也有相似之處。
這『淨世咒』可以說是法術也可以說不是法術,確切的說是一種真言,可直指心靈,與清陽子奠魔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而且,這『淨世咒』更是可隱藏在平常的言語之間施展,讓人防不勝防。
清陽子曾經在萬象法會見過法華密宗一位長老施展『淨世咒』,那威力就如天雷般滾滾而起,明明只是再普通不過的言語,卻讓人心潮起伏,幾欲隨其而去,永伴左右聆聽教誨。這悟真比之那位法華密宗的長老來雖有不如,卻已得真意。
二十年後的清陽子依然心生漣漪,當年的清陽子修行的是天衍道派最純正的大道訣要,並不懼那『淨世咒』,而現在的清陽子修行的《他徐魔顯妙篇》,心間藏著數個魔念,更有兩個已經顯化魔相奠魔,若是再被這『淨世咒』撼動了心湖,攪翻了心靈世界,那些天魔必將反噬其心,只一念之間清陽子的畢生修為將化為烏有。
清陽子此時卻是在借悟真的『淨世咒』來錘煉自己的心志。
只見悟真手訣蓮花訣,身蘊寶光,寶相莊嚴,整個人就如淨世琉璃一般。悟真依然在說著,他的話語已經從平常勸說和警言向那純粹的咒言轉化,只見虛空之中金蓮朵朵綻放,滿空生香,金蓮落於地上,化做金泉流淌。
清陽子所立之處已經被金泉包裹著,那湧動的金泉在又在他的腳下化為一朵虛幻的金蓮,當金蓮結成的那一剎那,清陽子心中的怒魔、殺戮之魔、悲魔都在咆哮著,它們原本在清陽子的心中是被套著枷鎖的,在這一刻都想要掙脫,因為它們感覺到了那枷鎖的鬆動。
清陽子閉著雙眼,他的心靈世界之中,一顆黃珠懸於高空之中,黃色光芒四散如焰。在黃色光芒的照耀之下,有一個和清陽子一模一樣的人靜立在那裡。這是清陽子的本我意志凝結而成的本我相。
本我相是《他徐魔顯妙篇》中修持自身的一個境界,只有凝結本我相,才能夠承受得住天魔在心中呈現後騷擾與反噬。
清陽子的心靈世界之中,那悲魔、怒魔自黑暗之中鑽了出來,圍著清陽子的本我相嘶吼,它們還沒有顯化只能以這種方式來影響著清陽子。而那個在彩雲仙子靛內獲得了成長的殺戮之魔,此時正手持一劍,在清陽子的頭頂飛舞著,手中的劍彷彿正不斷的刺向清陽子。天空之中那怨魔法珠上的火焰在膨脹燃燒,一個的怨魔法相顯現著,可是卻無法離開那怨魔法珠。
悲魔為青色,怒魔為火紅色,殺戮之魔為血色,圍著清陽子的本我相,試圖毀滅。
秀庵站在那裡微微鬆了一口氣,她自然也是法華密宗弟子,不過法華密宗卻分為兩部分,秀庵屬於密宗秀子輩弟子。當她看到悟真已經在明顯的念誦著《淨世咒》,而清陽子仍然沒有反應之時,她已經心頭大定,在之前那一通話,不過是將淨世咒隱藏於話意之中。
在她看來,清陽子修行了這種魔道法門,最怕的就是《淨世咒》這種攻心之術,看清陽子的樣子,已經陷入了心魔反噬的泥沼之中,無人能夠逃脫,要不然的話,為何清陽子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那邊的融陽與木陽的心再次滇了起來,之前彩雲仙子手持四海瓶還不過是外威,清陽子縱然不敵逃之即可,然而此時清陽子站立不動,看他四周金蓮湧動,那綿綿不絕的淨世咒往心中鑽,即使是融陽與木陽兩人都是心意翻湧,各種情緒湧上來。
這《淨世咒》在法華密宗的人誦持,則可靜心,且能抵禦心魔的入侵,可是別派的人聽來卻各有滋味。這《淨世咒》還有一個名稱為除魔咒,清陽子剛才的所施之法融陽與木陽已經看出來了,正是當年致使清陽子被逐出師門的那種魔道法門,他們沒有想到師兄不但沒有放棄,反而真的已經修行到了天魔顯化的境界了。
他們並不知道這個大道法門具體是什麼樣的,但是在他們的感覺之中,這是邪魔之道。所以他們才會在看到清陽子站立不動時這麼的擔心,當他們身形一動,想要解救清陽子時,那邊的秀庵也動了,她只是朝前走了步,便讓木陽與融陽不能動彈了,在他們的感覺之中,前面有一條大河阻隔了。
「此人已墮入魔道,悟真師兄正在渡他,還望兩位不要打擾的好。」
融陽焦急的看著木陽,木陽則是沉默著一聲不吭,突然朝天一指,天空之中出現了個白色的大印,大印一出現,便風起雲湧,絲絲雷光在大印上閃現。那大印底部的符箓化為銀色,似雷光在流轉。
這是『喚雷總綱大印』,憑借此印施展九宵天雷咒將威力更大,木陽一出手便是自己現在唯能拿得出手的,也時天衍道派對強敵時威力最大的一種法術。
而融陽在木陽施展九霄天雷咒後,也瞬間口吐玄咒,一團清氣自她的嘴裡吐出,在吐出的那一瞬間,化為一條青蛇。青蛇在虛空之中一扭便已經消失了,再現之時則是已經出現秀庵的身上,化為一根青繩將秀庵捆住了。青繩散發著陣陣清光,這是屬於『捆仙繩』的一種,捆仙繩本身也是一種法術的名字,天衍道派有類似的法術,名叫『一念困靈法咒』。
她與木陽是同門弟子,又是同屬一脈,在一起數十年了,當木陽突然出手之際,她也立即出手了,而木陽的九霄天雷咒雖然威力大,但是卻並不能夠瞬間攻敵。卻能夠吸引注意力,融陽的『一念困靈法咒』雖然只是困敵,但是卻能夠讓秀庵一時之間無法動彈,這樣木陽的九霄天雷咒就能夠順利的施展了。
兩人配合的極好,若是秀庵被這九霄天雷擊在身上,縱然她身懷大神通也得重傷。
只見天空之中那喚雷總納大印上的雷光越來越盛之時,捆著秀庵的青繩突然之間燃燒起來,那焰火不是凡焰,而是法華密宗的一樣密法,名叫淨世琉璃焰,此焰不可燒實物,卻能焚靈念與法咒,如『一念困靈咒』這種在淨世琉璃焰下便能夠被燃燒,而且法寶之中的神意烙印同樣會被燒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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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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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2:58:36
第一卷人間 二十四、可敢應人劫
融陽臉色大變,那『一念困靈咒』被淨世琉璃焰燃燒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這法咒被破了,她心裡也清楚自己的法咒並不能夠將秀庵困住,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被破去,幾乎連一息時間都沒有,她此時才真正的感受到天衍道派的靈力散的多麼厲害,要不然的話,那根由她本命靈力 所化的青繩豈會那麼容易被焚去。
只見秀庵一揮手,一片淨世琉璃焰湧上去,白色的琉璃焰瞬間將『喚雷總綱大印』給淹沒,大印上的越積越厚的雷光猛的爆開,隨之散去,木陽在大印之中的神念烙印被燒去,大印化為一枚小白印翻落而下,被秀庵伸手一招落入掌心。
木陽一口鮮血噴出來,融陽那一口本命精氣噴出化了『一念困靈咒』,同樣的神色萎靡,而秀庵不過如彈衣扶帽一般的輕鬆,只聽她寒聲道:「兩道道友,天衍道派雖沒落,卻還有名存,你們看那清陽,渾身魔氣湧動,他日致使天衍消名之輩必是此人,兩位道友好好的站在這裡當還有回天衍之時,如若不然,唯能於這滾滾紅塵之中廝混了此殘生,切莫自誤。」
木陽嘴角鮮血未摸去,他盯著面前如高山一般不可逾越的秀庵,說道:「修行不過是個人之事,哪裡需要你來說三道四,我們天衍道派若不是有你們在後面伸手,又豈會分崩離析。那渡塵金橋本是三派共同祭煉而成,現在卻被你們兩派把持,這般行事,又有何臉面說這些。」
「天衍道派氣數已盡,兩位道友能夠與我們來這下界人間,也是有些福緣,勸你們還是不要回去得好,留在這人間,尚能延續天衍的傳承。」
秀庵的樣子看上去鄭重而認真,在其他的人看來她是那麼的大度,是那麼的有高人風範,但是在木陽與融陽看來,這就是像是將腳踩在了他們的臉上。他們的師父自引天劫而渡,這是一件很普通很正常的事,更何況,歷代天衍道派的掌門都以增添本門法柱之中法意濃度而努力著,引天雷之劫而渡是一個增加法意濃度的機會,可是原本天衍道派眾弟子看來沒什麼危險的一個渡劫,靈通子卻重傷垂死,而眾位師叔與師伯也就是那一天離去,其中兩位師叔分別投了法華密宗與滄浪劍宮。
這個事實,讓木陽與融陽認定了諸位師叔和師伯帶著本門法基離去,是有他們那些門派在後面,這其中定然有陰謀算計在內。
「這天下間,只聽聞應劫而死的求道人,何曾有過老死於人間的修士。」木陽眼睛赤紅的說著。
秀庵看著木陽,突然問道:「既然如此,那木陽道友是否要應貧道這人劫?」
木陽明白,她這是突然對自己起了殺心。一個人若想要殺一個並不一定要對別人有仇,尤其是修行人。
人之一生,處處是劫。木陽此時所面臨的便可稱之為人劫,若是退,那便是避劫,剛才他這些行為可稱之為主動去渡劫。
木陽與融陽相視一眼,彼此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那一絲決然之意,修行之人又何懼天地人劫,更何況,師兄還在淨世咒下堅持,自己又怎麼能夠眼看他身死道消。
然而人劫是相互的,秀庵是木陽與融陽的人劫,清陽子又何償不是她的人劫。
也就在這時,秀庵聽到清陽子的聲音:「呵呵,人劫,秀庵你與悟真可敢渡我這人劫?」
木陽與融陽驚喜,他們連忙看過去,只見清陽子靜靜的站在那裡,身上一襲朱紫的道袍纖塵不染,靜靜的站著,有著一種不沾紅法的淨,淨入骨髓。他們覺得清陽子比之剛才有著絕大的不同,但是又說不上來。
在他的週身那湧動的金花清泉迅速的變黑,那些黑水黑蓮之中有魔頭化生,它們咆哮著。
黑水順著落霞山流淌,只一轉眼之間便已經將整個落霞山覆蓋了,山頂的那些人間修士驚慌的後退,他們想要施法遁行騰飛而走,卻在施法的那一刻被黑水之中借水顯化的魔頭抓住了腳,攀上了身。
原本只是才沒腳背的水自變黑的那一剎那彷彿已經變得深不可測,那些修士在被借水顯化的魔頭抓住的那一剎那,只是大叫著掙扎了一會兒便被拖入了水中,在黑水之中掙扎著,驚恐的大叫著。
唯有黃靈好奇的東看看西看看,一臉的疑惑,風凌則是皺眉,依然坐在通天觀前看著,劍就橫在她的膝上,那黑水在她的腳下湧動,朝著山下奔流而去,她卻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到。
那邊木陽與融陽所立之處有著魔頭在其中咆哮的黑水繞行,流雲的沙相與彩雲仙子的肉身被淹沒,那四海瓶在黑水之中散發著盈盈光輝,不動不溺。
秀庵在黑水湧到腳下的一剎那,她的腳下出現了一團淡白的火焰,那是淨世琉璃焰,在她腳下化為鋪開一塊淨地,黑水之中的魔頭撲在火焰上,發出一聲聲的讓人心顫的叫聲,有痛哭,有慘叫,還有咒罵,混雜在一起聽不清楚,乍聽像是嗚咽的風聲,細聽則什麼都有,覺得是什麼聲音它就是什麼聲音。
這些幾乎是在清陽子開口說話後一轉眼間形成的景象,秀庵看著站在噴湧的黑水之上的清陽子,心中震驚,她又抬頭看著自己的師兄悟真,卻見悟真仍然是靜靜的誦著淨世咒,像是對於眼下的一切一無所覺。
而在悟真的週身,不知何時也多了許多天魔飛舞,那些天魔細看就是一縷煙霧,不細看的話,則是一個個漂亮的女子,女子妖艷無比。
「你,怎麼……?」
「我怎麼醒過來了嗎?」清陽子問道:「淨世咒雖號稱可淨世間一切污穢,可並不能夠奈我何,我曾從萬象法會上於萬修面前論法辯道,再到落入這滾滾紅塵之中,修行二十載,心中所悟之物,又豈是淨世咒所能夠淨化的。你剛才問他們是否要應你這人劫,那我也再問你,你可敢應我這人劫。」
秀庵此時又豈會不知當年這位就顯現出驚艷之姿奠衍道派掌門首席弟子,在被逐出師門二十年後,不但修為沒有化為虛無,反而更加高深了,隱隱之間有了高深莫測之態了。即使是她與悟真兩個連手都未必是清陽子的對手,一時之間,被清陽子逼問,她心中有退避之意,暗想著:「大道坦途,我又豈能見荊棘而鑽。」
正當她想著避讓之時,天空之中突然響起一聲大喘息般的響起,悟真那閉著的雙眼瞪開了,他的眼中滿是驚駭之色,隨之猛的一揮衣袖,一道狂風捲出,而他本人則一步跨出,再現之時已經在那金橋之上。
秀庵也幾乎是在同時跨上了那金橋,動作者之快就只在電光火石之間。
在踏上那金橋的那一剎那,悟真一掌拍在金橋右邊的欄杆上,一道金色的符文閃耀而起,整座金橋震動,湧起一片七彩的光華。
他們竟是要踏金橋而去,離開這凡塵人間。
融陽這時急切的說道。「師兄,我們天衍道派的在渡塵金橋上的法符被抹去了。」
這七彩金橋是天衍道派、滄浪劍宮、法華密宗三派所共同煉製的一件能夠貫穿虛無天地法寶,現在天衍道派的法符被剝去,那就表示天衍道派無法控制和使用這渡塵金橋了。
在這次天衍道派下到人間來招收弟子都是到滄浪劍宮相求後才能夠一起下來。清陽子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被抹去了天衍道派的法符,聽到融陽急切的話,知道她的意思,若是這個時候不能一起回去,那麼想要回去的話,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在悟真與秀庵看來只要自己上了七彩金橋便不懼清陽子,那七彩神光不是能夠輕易破去的。而他們駕七彩金橋回去了,那麼清陽子想回到天衍道派幾乎是不可能,在這浩瀚奠地之間,那茫茫的虛空之中,生存著無盡的凶獸,他們吞雲吐霧,吸食日月精華,以身聚納天地之法意。
這些凶獸煉化橫骨,開了靈慧,化為妖,在虛無之中建立洞天,有些為獸型,在虛空之中遨遊,捕食著獵物。
因為他們是自身的精血與法意融煉在一起,所以他們的法術不稱之為法術,而是神通,不需要要什麼大道訣要。正是因為他們將法意與自身的精血融煉在了一起,所以大多時候只會一種神通。雖然有些神通弱小,但是其中更多的是強大可怕之輩。
雖然清陽子實力強大,但是秀庵並不認為他就一定能夠渡過這茫茫的虛空回到天衍道派,要不然的話怎麼要到這裡來。即使是他能夠穿過虛空,也無法帶著木陽與融陽回來。
清陽子看著融陽臉上露出的急切,朗聲道:「哪裡走。」
不遠處突然有劍吟聲響起,那是一直坐在通天觀前的風凌手中的劍不知何時出鞘。
金橋已化做一道彩光朝天際飛逝而去。
然而在那渡塵金橋遠去的光華之後卻有一道白亮的劍劃出一道弧線直追上去,轉眼之間超越而過,一個紫袍道人出現在那裡,只見他高高的揚起手中的長劍,斬下。
劍劃出一道璀璨的光華,光華之中又有一絲艷麗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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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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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3:00:32
第一卷人間 二十五、一劍斬盡世間法
清陽在悟真與秀庵兩人踏上渡塵金橋欲遁走之時,一閃身便拔出風凌手中的長劍,此劍一握入手中,清陽子便覺得沉重無比,一股強烈的殺伐之氣衝入心間,那股殺伐之氣的強烈直衝心靈,彷彿有一劍朝清陽子狠狠的刺了過去。
若是在二十年前,清陽子此是定然已經棄劍,那時候的他雖然心如清泉,能洗滌污濁,然而卻無法承受如此突然而強烈而銳利的攻擊,可現今日清陽子則不同,他的心如磐石,握緊劍柄,任由那劍中殺伐之氣衝擊心靈,身形一縱便已經出現在了金橋的上方,一劍斬下,一道艷麗而殺氣沖天的劍光斬向了渡塵金橋。
金橋之上的悟真臉色大變,手掌如花般的綻放,金光燦爛,一座的法象虛影從他們的身上衝起,迎著那血色劍光一掌拍去,仿如山一般的橫亙在劍光也金橋之間。
秀庵在他那法象之後,伸手在虛空快速的划動,一道符箓出現在那掌背上,那略帶虛幻的巨掌立即凝實起來,那種真實而厚重的氣息,讓人覺得這就像是天地之間亙古存在的,經歷了無盡的歲月的碾磨,那巨掌朝外推去,虛空湧動出巨浪般的波紋,似要將清陽子推向遠盡虛無的深處。
只需要抵擋清陽子這一瞬,他們便遠離了人間,清陽子與融陽、木陽都將阻斷在凡塵,難回天衍道派。
只是,那阻擋的巨掌在清陽子手中長劍斬出一劍光之下都如豆腐一樣,只是一瞬間便已經被符箓、法咒統統斬滅,七彩金橋同樣的在一劍之下被斬斷。
「那劍……」悟真與秀庵駭然,一切的法意在那劍光之下碎散。
那站在斷開的一邊金橋上的悟真與秀庵駭然的朝大地上翻落,他們腳下的七彩金橋瞬間崩散為一塊塊金石。
另一邊的金橋同樣的迅速的開裂著,整座渡塵金橋在即將碎散的一剎那,清陽子突然一步跨出,踩在那將散未散的金橋上,腳下黃芒湧動,那將碎散的金橋居然被黃色光芒凝結了,同時之間,他一揮手,一片黃芒朝著大地上鋪了下去,鋪成一條黃色的虹橋,朝著落霞山而去,頃刻之間便已經到了山頂。
黃色虹橋路上的悟真與秀庵身形在虛空之中一轉便消失,再現之時已經到了清陽子的上空,身形無比,一層華麗金光自他們的身上湧生,整個人顯得寶相莊嚴。
兩人各一掌壓下,速度看似慢到了極點,然而那種沉沉之勢,卻讓人無從閃避。
兩隻手掌就如金色奠空,擋住了清陽子渡塵金橋的飛騰之路,金橋原本便已經有了裂痕,被清陽子施法術穩住,在那兩掌壓下的一瞬間,那上面的裂痕迅速的擴大著。
清陽子沉默不言,只是將手中的劍一揮,一道劍光朝上劃去,狹長如血線的劍光劃過那如山一般壓下的金色雙掌時,那金掌寸寸碎裂,緊接著清陽子又是一劍朝悟真與秀庵斬去,只見悟真與秀庵臉色一變,迅速一步朝虛之中跨去,這一步跨出就彷彿跨入了另一個天地之中,瞬間消失。
又有黃色光芒在山頂一卷,木陽、融陽及黃靈、風凌都消失了,再現時已經在那清陽子的身邊的渡塵金橋上,轉眼之間便扶搖而上九天。
木陽與融陽兩人眼中只是黃芒一閃,便已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裹到了天空之中,他們並沒有抵擋這股力量,看著腳下身後不斷碎散的金橋,再看前方的金橋也是佈滿了裂紋,然而卻被黃色的光芒給凝固在一起,他們不由的想到:「師兄的境界只怕不在師父之下了,這般手段,天下間又能有多少?」
大地上,落霞山的山頂,悟真與秀庵看著天空之中消逝的那一道七彩光華,心中湧生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們沒有想過二十年後有清陽子居然如此的強大,所顯露出來的法術在舉手投足之間便有著莫測玄奇,他們連看都難以看明白,又如何能夠抵擋。
原本那滿山湧淌著的黑水,與那黑水之中不斷嘶吼鑽動的魔頭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那些欲拜入上界仙門的人間修士還在地上驚恐的大叫著,他們或是抱肩,或是頭鑽入山石之中,或是抱著樹大哭,又或是抓著地上石頭泥土往嘴裡吃,吃的滿口鮮血。
那布公子則是眼神呆滯,頭髮散亂的坐在地上,彷彿已經癡傻了一般。
而彩雲仙子仍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這只是一俱肉身,她內在的神志已經被殺戮之魔給殺死了,悟真並不能夠確定她是否還能夠清醒過來。
他們站在流雲的沙相旁邊,默然,許久之後,秀庵緩緩的說道:「清陽子於人間修行二十年,竟有了如此莫測的神通。」
「神通再強,法術再廣又如何,他懷著殺意而歸,如持帶血之利刃行於鬧市之中,這又能行得了多遠。縱然他身懷無上神通,也殺不盡鬧市之中那些懼他、避他、欲抓他的人呢?」
那劍已經回到了風凌手上的劍鞘之中,在她的身邊那一匹藍馬也被清陽子攝捲上來了,她撫摸著馬的頸脖,看著金橋外面的一片七彩的流光,心中再次的想著之前通天觀中清陽子所說的話。
風凌說想要看看滄浪劍宮再決定,然而當見到滄浪劍宮的人之後,卻發現滄浪劍宮雖然是修行劍道的門派,卻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樣,所以她一直沒有動身。
當黃芒捲著她來到天空之中的渡塵土金橋上時,她看著如畫的大地江山,目光投向北方那遙遠的地方,那裡是她的家鄉。
從下定決心出門求道學法的那一刻,便想過可能要很久才回來,然而此時真正的離開的人間之時,她發現自己竟是那麼的措手不及,還來不及與家人說一聲。
黃靈則是四處亂看著,一會兒看看外面的七彩流光,一會兒看看清陽子,又看看融陽與木陽、風凌他們。
清陽子帶他回天衍道派是很自然的事,也沒有問過他願不願意,黃靈的性格顯然不是風凌那樣子有菱角的,他有些像小鹿一樣。
融陽心中有著千言萬語想要說,但是現在顯然不是時候,在他們的腳下,那金橋不斷的碎散,若是這金橋是完好的,那麼回去的速度比這要快得多,而現在這金橋被清陽子借風凌手中的劍給斬斷了,卻又不知憑著什麼手段依然駕馭著。
雖然清陽子沉默著,但是融陽與木陽很清楚清陽子此時正努力維持著這七彩金橋而不碎散。
人間的人都稱這天有九重,超脫於九重天外才是真正的大自在,這個說話其實並不算是錯的。雖然這九重天並沒有那麼明顯,但是修行人自己卻能夠切身的感受到了不同的地方之後,那虛無之中產生的威壓與傷害讓那些修為低的人無法在那裡長久的生活修行下去。
不過,越是上層的地方,自九天之外落下的各種有利於修行人的東西也就越多,比如靈露、法意,或者一些生長於虛無之中的靈草,甚至還會有小千世界出現,小千世界之中的寶物各異,是各派爭奪的對象之一。
九重天每三重就有一個較為明顯的阻隔,就如人間與這上界一樣。第一重到第三重稱之真靈界,而第四重到第六重則是名叫洞玄界,第七重到第九重稱之為化外。
之前天衍道派就屬於洞玄天第五重,只差一線,便能夠升上第六重了,而現在天衍道派已經從洞玄第五重掉入了真靈第一重。
只差一點便墮入人間了,若是天衍道宮墮入人間,那在墮入人間過程之中必定會在劫雲之中化為飛灰。無論是從人間離開,還是從真靈界人間,都會有天劫降臨。這天劫的強大,即使是化外天的人也不願意硬受,因為人間天劫是隨著渡劫之人而變化的。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各派才會煉製可以穿過劫雲的法寶,渡塵金橋就是合法華密宗、滄浪劍宮、天衍道派三派之力煉成的。只是現在這渡塵金橋被清陽子用劍斬斷,還能不能穿過劫雲呢。
若是只有清陽子一個人,融陽相信師兄能夠穿過這劫雲,可是現在這裡有五個人加一匹馬,又如何能夠再穿過。
渡塵金橋之前之所以能夠穿過,是因為這七彩金橋是采劫雲最外圍飄浮的金石煉成,又通過三派之人在這劫雲之中捕捉到的三道法意,最終形成了這個能夠穿過人間劫雲的渡塵金橋。那三道法意化為三道彩光,另三道彩則是穿過真靈天到洞玄天的法意,第七道法意則是三派的法意融合在一起,用來駕馭渡塵金橋的,此時金橋上朦朧著一層七彩光華,將他們包裹在其中。
現在清陽子所做的便是讓那三道能夠穿梭劫雲的法意不散去,然而,這些法意只是靠清陽子靈力才能將破碎的金橋束縛住,這本就是一件困難的事,穿梭劫雲就更加難了。
「嗡……」
渡塵金橋上的七彩猛的震動,其中三道彩光猛的閃耀開來,隨之消散。然後他們看到了外面湧動的烏雲閃爍的電光。
人間與真靈界之間有劫雲阻隔,從真靈界往人間看,看到的只是滾滾劫雲,濃厚無比,只要腳踩在那劫雲之上,那劫雲便有電光閃耀而起。然而從人間往真靈界看,看到的只是高遙深遠的虛無。
能夠毫無阻隔穿透一層層劫雲的唯有那太陽的光芒與月亮的月輝,所以這天地間有許許多多的修士都試圖捕捉到太陽光芒之中的法意,千百年來,卻無一成功。
黃靈看到腳上的金橋碎的像珠網一樣,又劇烈的晃動著,大是恐懼,一個站立不穩,一手扶在金橋的欄杆上,可是在他的手搭上的一剎那,那金色欄杆碎成了一把沙子散入外面的烏黑的劫雲之中。
黃靈嚇的連連後退,從那一個缺口處一道電光閃了進來,卻被一道黃芒的吞沒,電光消失無形。
只是他因為腳下慌亂的動了,腳後跟竟是踩出一個洞來,低頭細看,腳下的金橋已經碎出了一個個的洞,通過那洞能夠看到滾滾如浪的灰色的雲,雲中電光驚悚的閃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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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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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3:02:54
第一卷人間 二十六、天人
滾滾的黑色劫雲之中,劫雲之中雷光閃耀,有一座金橋在其中橫渡。雖然那雷光密密麻麻,可是金橋在其中穿過就像是金色的泥鰍在泥水裡鑽一樣,並不會受到阻礙。這一切都來自於那三道彩光,也就是三道從這劫雲之中捕捉的法意。
儘管有三道法意仍然沒有散去,卻也越來越薄淡,有電光已經滲入了金橋之中。那金橋正不斷的碎散著,這次不是在他們的身後碎散,而是整體的碎散著。
劫雲究竟有多厚,融陽與木陽他們也不清楚,他們下來的時候,幾乎是一剎那之間便已經穿過了劫雲,劫雲也沒有絲毫的劫靜。
「馬上要出劫雲了,小心了……」清陽子突然說道。
「啪……轟……」
一聲的響聲在他們的耳中爆開,同時之間一道雷光擊在了金橋上,金橋在那雷光之中瞬間碎散。
「啊……」
眾人大懼,即使是一直以來故意裝做無所畏懼的風凌也尖叫了出來,他們的心神已經被這一道雷光給擊破,在這道雷光之下,他們必定是要灰飛煙滅的,即使是有法寶也無法驅動。
那來自於心靈恐懼,讓他們只來得及抱頭,唯有木陽與融陽好一些而已,不過他們之前與法華密宗的秀庵鬥法已經受了傷,木陽連法寶都失去了,融陽更是本命精氣大損,此時也並沒有什麼手段護身,只是睜著大眼看著那一道雷光朝自己的身上劈落,那無邊奠地之威,讓他們興不起半點抵擋的念頭。
在他們的心中只有將死的冰寒,一切的意識與過往、夢想都像這眼中的刺眼白光一樣,只是一片空白。
而就在這時,他們的眼中多了一個人,一個巨人,巨人紫袍飄飄,手托著一顆土黃的大珠,高高舉起,所有的雷光都像是受到了某種吸力一樣擊在了那顆土黃色的巨珠上。
這人自然是清陽子,他的身形,如一棵大樹,將木陽、融陽、風凌、黃靈都護在了身下,那可以擊開山巒的雷光被他擋住了。
從他手中巨珠上有黃光垂下,將所有的人都包裹在其中,而他們的腳下則有一團黃雲托著他們朝上升騰,雖然速度並不快,但時卻並沒有停下來。
融陽抬頭看著,她的身形不過是此時的清陽子一了腿那麼高,她抬頭著,只能夠看到清陽子的下巴,同樣的,也能夠看到上空那璀璨的雷光。
「師兄……」她的心中再次的念出這兩個字。在以前,她對於清陽子印象最深刻的事就是自己對於道法和咒文有不理解的地方,不敢去找師父問,只得來找師兄,每次師兄都解為她解釋的很清楚。
那時候的師兄意氣風發,如燃燒的火焰一樣,無論是誰一眼就能夠看到他的不凡,他身上的那股飛揚之氣誰都能夠感受得到。
而現在,以前的一切都被此時此刻的清陽子伸手托著怨魔法珠,擋著雷劫的樣子給擊碎替換了。當年師兄不管如何優秀都還是師兄,而現在的師兄則像是大樹,是山,二十年,已經成長為可以為他們的遮風擋雨的人。
她的耳中聽到了一聲聲法咒聲,嗡嗡響,虛空震動。
這時九霄天雷咒之中和御雷咒,很顯然,清陽子就是憑此御雷咒將那雷霆都引到了他手中怨魔法珠上去了。
這點再次的讓融陽驚訝,因為這九霄天雷咒是天衍道派為數不多的幾樣強大的攻擊手段,想要學會九霄天雷咒首先要在心中觀想出一道天雷法相,也就是之前木陽與融陽兩人抵擋心魔的護心雷咒,而想要觀想出這道雷光,則需要將神魂融入法柱的最深處,觸及到法柱最深處的那一道天雷法意才行。
若是心中沒有那一道天雷法相,那想要施展九霄天雷咒術幾乎是不可能。御雷咒是九霄天雷咒中的一段法咒,融陽曾聽師父說過,即使是這九霄天雷咒被人學去了,沒有天衍道派的法意,他們的喚下奠雷也要威力大減,而且消耗的靈力則更多。
「師兄心中無天雷法相,卻能夠通過御雷咒御這雷劫,師父只怕也做不到吧。」
清陽子的唸咒聲越來越大,那聲音不似用嘴發出來的,而是在虛空之中直接震響,如洪鐘大呂一般。隨著咒聲的變大,也慢慢的變混濁起來,讓人聽不清子每一個咒音了,就像一個個咒音化開了,混成了一片,濃稠無比。
上升的速度在變慢,不光是融陽、木陽感受到了,即使是黃靈也發現了,這就像是飛累了的鳥無力再扇動翅膀,又像是頭頂抬著萬均重山,終於要無力支撐了。
不過,那法咒聲仍然濃稠而深沉,並不曾減弱。
只是融陽無法看到清陽子的臉,但是她看到清陽子另一隻藏於袖子之中的手,那隻手的五指撐開,掌心之處一團電光紛亂縱橫,就像是一條條的電蛇在扭動著,手背上同樣的有電光閃動。
她知道,這是因為清陽子無法完全將雷霆驅御在身外了,若是當他意志潰敗之時,那麼他的身體就會在雷霆之中瞬間灰飛煙滅,連一縷神魂都無法逃脫。
風凌與黃靈也看到清陽子袖中掌下的雷光,他們也感受到了這驚心動魄的危險,一言不發,只是抬頭看著。
腳下的黃雲並沒有散,他們依然能夠感受到在不斷的上升,就像是背著重物上山的人走到了最後,已經快要無力支持一樣,每上一個台階都要用盡全力。
籠罩護著他們的黃光之上也在雷光之中隨時都要破滅,上空已經是一片耀眼的白色,那麼的冰冷,那麼的無情,那麼的不可抵擋,這就是天威,天威之下,無人可生。
御雷法咒聲越來越急,也越來越低沉。突然,那咒聲停住了。木陽、融陽大驚:「師兄力竭了……」
只是這個念頭才在他們心中閃過,他們的耳中聽到了一聲斷喝,這喝聲怪異,如同驚雷在心裡炸開一樣,不光是木陽與融陽聽得懂這一個怪異的法咒是什麼意思,就連風凌與黃靈兩人也聽明白了。這種感覺很奇妙,那聲音響起,與之前的法咒一樣,明明聽不懂,可是心中去懂了那是什麼意思。
那個法咒的意思就是——散!
這一個法咒如怒斥,如君王的號令,那煌煌不可擋奠威雷霆在這一聲代表著『散』字的法咒聲中竟是轉眼的潰散著,雷霆消失的無影無蹤。滾滾如海浪般的黑色劫雲也如煙霧一樣的散去,不復存在。
舉目四望,只有無邊無際的虛無,抬頭看,陽光刺眼,低頭看,是淡淡的黃雲托著他們,再下面則是濃秘的灰白雲層,他們心中清楚,那就是之前他們以為永遠不可能穿過的人間劫雲。
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清陽子的身上,清陽子的身形已縮回正常的大小了,但是他依然抬著頭,不過現在他們已經能夠看到清陽子的眼睛是閉上的,只見清陽子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他們也不敢出聲,突然,清陽子動了,他深吸一口氣。
只見天空之中出現了呼嘯的風聲,那些原本無形的風慢慢的形成了一個斗形風團,中心就是清陽子的嘴裡,這一方天地間的靈力都被清陽子吸入了嘴裡。形成的風團高數十丈,清陽子的肚子起伏,喉嚨吞嚥著,他的肚子像是一個汪洋大海一樣,有著海浪翻湧的聲音。風凌與黃靈不知道那是什麼,融陽與木陽知道那是天地間的靈氣被吞入煉化成了本身靈力的原因。
那翻湧的水聲也不是在他肚子裡響,而是在清陽子的肉身每一寸經脈之中。靈力在經脈之中湧動,所以有水滔滔的聲音傳出來。
持續了大約一個時辰左右,那些異象才消失,清陽子也睜開了眼睛,只聽他緩緩的說道:「修行四十餘年,今日方如夢初醒,才知『天人道』才是修道之始也。」
「師兄,你步入天人道了?」木陽曾經的性格是略傲氣,經過天衍道派的劇變之後,他的依然話少,將感情都斂於心中,此時也忍不住的驚問著。
「呵呵,是啊,天人道。」清陽子笑著回答道。
「師兄,天人道是什麼樣的?」融陽為清陽子高興,卻也好奇的問道,即使是師父也沒有跨入天人道,天衍道派也極少有人能夠踏入天人道,大多都是在道真之境徘徊著。
「天人道,天人道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唯有自己踏入其方能體會,即使是我強要說給你們聽,你們也無法聽明白。」清陽子說道。
這時風凌突然說道:「說都沒有說就說別人聽不明白,你怎麼知道別人聽不明白,你又不是我。」
融陽大怒,木陽則是有些怪異的看著風凌,風凌毫不畏懼的與融陽對瞪著眼。
「呵呵,好,既然你要聽,那回到天衍道派之中我就講給你聽,看看你能不能聽得懂。」清陽子笑著說道,他的笑聲爽朗,再無一聲在人間落霞山上時的那種壓抑。就像是在那雷霆之下將他心中的一切的幽暗都給擊滅了一樣,他整個人已經通透。
「走吧,回去。」
清陽子大袖一捲,一片大風捲來,將他們吹向遠方,那一團托著他們的黃雲就如一葉扁舟載著他們遠去。
在茫茫天地之間,轉眼之間已經被靈氣所化的雲霧所淹沒,不留一絲痕跡。
一朝入天人,方知天地真。
清陽子心中暢快無比,他的神意如風一樣飛揚散開,感受著這個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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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3:09:59
第二卷:輪迴 一、法獸
天衍道派此時並不在洞玄界第五重天裡,而是墮入了真靈第一重天內,只差一步便要墮入人間劫雲之中,化為飛灰了。
當清陽子聽融陽說天衍道派已經降到了真靈第 一重天時,他並沒有說什麼,他的心中也早就猜到了大概會這樣子。但是卻忍不住的問天衍派已經這樣了,怎麼還要去人間招收弟子。
「派內人太少了,我就想招些弟子回來教導,這樣也能夠為天衍彙集些靈力。」
她一說,清陽子就知道她的想法。一個天姿好的弟子是能夠給一個沒落的門派帶來許多好處,可是天衍派已經成了這樣,又怎麼可能招到好的弟子呢。更何況是與法華密宗和滄浪劍宮一起下去。
法華密宗與滄浪劍宮現在是處於洞玄天第五重,融陽與木陽要到那裡去才能夠一起上渡塵七彩金橋下到人間。天衍道派這個樣子了,也難怪他們會將天衍道派在渡塵七彩金橋上的法符烙印抹去。
而且,木陽與融陽兩人前往滄浪劍宮,要上那金橋,肯定是非常難堪的,甚至可能受到了欺辱,這個清陽子在人間落霞山時就想到了,並沒有多問。
黃靈和風凌兩人是第一次離開人間,他們在人間時無數次的想像過真靈天是什麼樣的,當他們真正後才知道,以往的一切想像都不足以概括眼前的所見。他們第一眼看到的是無盡廣袤的虛無,那目力所能夠達到的極遠極遠之處只有太陽的光華與朦朧,像一眼看到了天地的邊緣,那裡已經是一團迷霧。
然而,無論他們向前走了多遠,目力所極之處依然沒有變。
而正當他們以為這真靈天就是浩瀚的虛無時,他們又看到了一些山石,漂浮在虛無之中的山石,這些山石有些大有些小,形狀各異,大多都是菱角鋒利。
這些山石有大有小,大的是山,小的則如桌子大小。然而無論是大還是小,他們都在虛無之中飄浮著,彷彿有著某種力量托著並推動著他們,並讓他們不斷的飄移。
風凌看到過有些並不大的怪異小石山的縫隙之中竟是有草生長,只是長的極為稀少,一兩株而已。甚至有一次,她看到了那小石山的裂縫之中有一條長有四腳的小蛇,小蛇那一雙冷幽的目光正看著他們,彷彿有著智慧一樣。
「原來,這真靈天並不是只有修行人存在,還有著別的東西。」這是風凌與黃靈心中泛生的念頭。
一眼望去,四周茫茫,無邊無際,根本就沒有任何東西可參照,風凌與黃靈不知道融陽是怎麼辨別方向的。風凌覺得自己中了清陽子的激將法,心中微微有些氣悶,一聲不吭,而黃靈則生性怯弱,若不是非說話不可,他能不出聲則不出聲。
所以一路上都是在融陽在說著天衍道派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除了最近的這件幾乎讓天衍道派滅亡的大事之外,這二十年來都是平平安安的,融陽說的也就是師兄妹之間的一些小事,有愉快的,有氣憤的,有師兄弟之間的爭執,也有他們在外面跟別派人之間的鬥法之事。
因為清陽子的回來,融陽的心似乎鬆下了不少,更何況知道清陽子入了天人道之後,她的聲音之中都透著興奮。
「師父肯定會非常高興的,他在我們離開的時候還說到人間的時候打聽一下師兄你的消息。」
他們這一行,走了數天,在風凌與黃靈的眼中的景象並沒有什麼變化,像是根本就沒有沒離開,又像是走了很遠很遠,他們都有了一種時光不曾流逝的錯覺,一恍惚又有已過萬年的感覺。
這數天的時間,他們並沒有吃東西,只是吃了一顆融陽給的綠丹,那丹藥香氣撲鼻,不但讓他們不會餓,甚至讓他們的身體機能都似乎停止了,不會口渴,不會想排泄糞便。這其中的原因,風凌當然不會去問,而黃靈又不敢。
在他們以為會這樣一直平靜的到達天衍道派時,他們突然被兩個攔住了。這兩人原本根本就不在風凌與黃靈的視線之中,明明空無一人奠地,卻突然就多出兩個人來,而且像是早就存在於那裡。
這是兩個人看上是一對年輕人,修行人的外貌已經無法分辨出年紀了。他們的衣服通體黑色,然而那一對袖子卻特別的寬大,將手牢牢的藏了起來,而袖子上則有著一圈金邊。
「乾坤宗的弟子,乾坤宗是即將升入第二重天的門派,乾坤宗大師兄名叫守意。」融陽在清陽子的耳邊說道。
清陽子當年離開天衍道派時,天衍道派還在洞玄第五重天,這真靈第一重天裡的門派他又如何會知道。或者可以用另一種說法,乾坤宗並沒有資格讓清陽子去記得。
然而二十年後奠衍道派在真靈第一重天之中都搖搖欲墜。
「前方鄙派大師兄正在獵法獸。還請諸位繞路而行,向西二十里即可。」兩位年輕修士之中的一位說道,風凌、黃靈他們不敢確定這兩個看上去很年輕的修士到底是不是真的年輕,清陽子卻能夠看得出來,他看的並不是肉身,因為肉身因為修行的原因,受靈力滋潤,很難看出來,而且有些人的修行的大道訣要很怪異,可能只是二三十歲的樣子會蒼老的如人間七八十歲的人一樣。
不過,清陽子自有辦法看,在人的眼中有一種類似於樹木年輪的圈,通過看這個能夠看出一個人的年紀,那是神魂所化。
清陽子能夠看到,這兩個人不過三十多的年紀而已,算的上年輕了。
融陽、木陽並沒有出聲,他們看著清陽子,風凌撇了撇嘴,似乎對於改變方向繞行二十里路很不舒服,她在人間就是一個飛揚的女俠客般的人,如果是在人間遇上了這樣的,她肯定要去看看,不過這個時候是清陽子做主。
「原來是乾坤宗在此獵法獸,貧道這便向西繞會,不會打擾貴派獵取法獸。」
說罷清陽子帶著眾人朝西而去,那兩個乾坤宗弟子朝清陽子等人說道:「多謝道友體諒。」
清陽子等人行不多遠,便在乾坤宗兩位弟子的眼中消失了,兩個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說道:「會不會有事?」
「大師兄早已經布下了韓元大陣,他們只要一觸及我們便會知道,如果聽我們的話還好,不聽話的話進去了那就怪不得我們乾坤宗了。」另一人說道。
「嗯,這幾個人裡,有兩個修為全無,有兩個元氣大傷的樣子,難怪這麼聽話。」
「不聽話又怎麼樣,守意師兄在這裡佈陣獵法獸,只要是知道我們乾坤宗都會聽話。」
這兩個乾坤宗弟子的話一句不落諜在了清陽子等人的耳中,他們不知道清陽子等人根本就沒有走,他們看到的只是幻象而已。
清陽子此時已經帶著木陽、融陽、風凌、黃靈外加一匹馬,從那兩位乾坤宗弟子身邊了他們所說的乾元大陣中了。
這乾坤大陣之中除了清陽子之外,其他的人沒有誰看到什麼,就像之前行走過的那片虛空一樣,並無特別之處。
「這乾元大陣倒也不錯,雖不及天衍大陣的繁複與深奧,但也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法陣了。」清陽子說道。
這時風凌終於忍不住了,她說道:「什麼乾元大了,我怎麼沒有看到。你剛才不是說向西繞行嗎?怎麼又進來了。」
「呵呵,等你看到了這韓元大陣之時,你已經陷入了陣中,不過這大陣的外圍是以困敵為主的禁制,倒也不會有事,再裡面一層的話,那就是實實在在的殺陣了。」清陽子說道。
「那你還帶我們進去。」風凌說道。
「帶你們去看看真靈天中修士們的最基本的行事,這些也將是你們以後要做的。」清陽子說道。
「什麼基本行事,我上來是要修行的,我是來修行劍道的。」風凌大聲的說道。
「獵殺這法獸也是一種修行。」清陽子不緊不慢的說道:「法獸是應這地天地之間的法意而生的,他們天生便有神通,我們獵殺它們獲得它們身體內的那一縷法意,帶回門派之中,融入法柱裡,可以提升自己門派的法意濃度和廣度,這樣派中之人都能夠獲益,為自己的門派做貢獻,是一個修士最基本的行為。」
風凌很不屑的說道:「修行豈能靠外力,……」
「呵呵,內因,外力又豈一言而述之,此時你尚不懂,等你懂的時候自然就不會說這些了。」清陽子並不在乎風凌說的。不過融陽卻拿眼看風凌,眼中有著絲絲的怒意,在她看來,風凌這是大不敬。
幾人在清陽子的帶領下穿行於乾元大陣之中,那種閒庭信步的輕鬆讓融陽與木陽心潮起伏。二十年的人間經歷,讓當年雖然驚艷卻仍然可以跟隨的師兄變成了汪洋一般,深不可測。
突然,他們眼前景像一變,他們來到了高空之中,在他們的眼中出現了一座大石山,石山的縫隙之中長著一些稀疏的樹木,這大石山被數十人圍著,個個都是一身玄黑法袍,衣袖極大,衣袖的邊緣有著一圈金邊。
在那山頂上有一頭滿身金色鱗甲的怪獸正與一個修士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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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7 13:22:35
第二卷:輪迴 二、獵物
那滿身金鱗的怪獸在石山頂上與那個修士鬥法,只見那個修士身形閃沒無方,現身一剎那,便揮動著手臂如刀一樣劈斬下來,從他的整個條手臂上便有一片金光的光芒湧生,那光芒雖似刀,卻也鬆散似風,然而每一縷金風抽打在金色鱗甲的怪獸身上,都會讓這怪獸皮開肉綻,鮮血流淌。
而那金鱗甲的怪獸只是在那山頂方寸之間盤旋,看上去極為笨拙的樣子,它每動一下,身上都會出現一道道的纏著他的火紅絲線,讓它的動作極為困難。從那怪獸的嘴裡每一聲吼動都有一片金風湧出,金風同樣的如刀,不過卻每每都被那修士輕鬆的避開。
清陽子這時說道:「這隻金靈食石獸,以金石為食,體內蘊含著可以化金靈為已用的法意,乾坤宗的法術屬金,現在這金靈食石獸被乾坤宗困住了,看來乾坤宗是要活捉它。」
在清陽子話落之後不久,那金靈食石獸便力盡倒地,被那乾坤宗大弟子守意伸手一指,一把金光化為一道網將之捆住了,隨之有一個弟子上前,自腰間解下一個錦袋,錦袋張開,一股強大的吸力將那金靈食石獸攝入其中,錦袋上一片光華閃動,又縮小,被掛在腰間。
隨之又見他手掐法訣,口唸咒語,虛空之中突然出現一道道金絲,縱橫交錯。而清陽子他們一行人就處於這些交錯的金絲之中,那些金絲穿過他們的身體,可是他們卻像只是一片幻影一樣。
這金線出現之後,虛無之中又出現了一面面凌空飄浮著的小旗子,在那守意手中出現一個陣盤之後那些小旗了一閃之間便消失,再現之時出現在了那個陣盤上,並不與陣盤相連,而是各佔方位的飄浮在陣盤的上空。不過那旗子都非常的小,相互之間彷彿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將他們凝聚在一起,相互牽連,相互制約著。
再一翻手,那套陣盤與陣旗已經消失在了守意的衣袖之中。他朝四周看了看,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並不能夠發現什麼,很快便帶著眾位乾坤宗弟子離去。
清陽子再次在融陽的指引下,帶著他們往天衍道派而去。
天衍道派從洞玄五重天落到了真靈一重天來了,這事在洞玄天與真靈天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事情,縱然這天地再廣闊,這也是一個可以談論的話題。
在天衍道派墮入了第一重天之後,便有附近的門派來過了拜訪了。初時還好很客氣,但是在發現天衍道派真的只有大貓小貓兩三隻之後,他們便要求天衍道派遷走。理由是那一片都已經被附近的門派劃分好了,無論是獵場還是靈田都已經分好,沒有天衍道派的份,天衍道派留在那裡對未來的發展並不好,為了避免以後可能存在的衝突,所以請天衍道派盡快遷走。
可是,這個時候奠衍道派哪裡有能力遷走,天衍道派的掌門人靈通子重傷在床,那不是一般的傷,而是傷了神魂。天衍道派總共還有八位弟子而已,其中有兩位同樣是重傷還在修養著。
此時奠衍道派搖搖欲墜,哪裡有實力拔出法柱來遷派呢。若是真的不自量力的去遷派,那麼天衍道派就真的要煙消雲散了。可附近的那些門派卻不容他們有選擇,不管他們怎麼說就是要遷。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幾個門派的人依然沒有停止。漸漸的,他們不再是催促天衍道派遷走,而是決定每個門派賣些靈田和獵場給他們,而天衍道派則要拿法意或者大道訣要去跟他們換。
嵩陽站在天衍道派的門前神情凝重的看著離開的幾位道人,他們分別離火宗、九黎、陰鬼王殿的大弟子。這一次來是來給天衍道派最後的期限,三天時間內,如果天衍道派還沒有做出決定的話,那他們自己動手取了。而他們的理由是,天衍道派現在坐落的這片虛空是那三派共有之地。
在嵩陽看來,這是他們三派達成了共同瓜分天衍道派的共識了。
天衍道派現在雖然看上去衰敗無比,比起他們的門派來都要差上不少,可是畢竟曾經是第五重天裡的大門大派,無論是法意還是大道訣要對於他們這些第一重天裡的門派來說,都是有著極大的吸引力。
嵩陽身形高大,背膀厚實,一雙大手如蒲扇一般,他是天衍道派靈通子這一脈之中唯一修行近身戰法的弟子,是掌門弟子這一脈的二師兄,只在清陽子之下。他有著厚厚的唇,濃濃的眉,方正的國字臉,整個人站在那裡就像是一扇門一樣。
「師兄,他們怎麼說。」
朝陽從旁邊的偏殿走了過來問道,他的腳步虛浮,他所修的法術主要在於另外一脈被帶走的法基上,更因為阻攔其中一位師叔離去而被傷了心脈,所以此時還沒有能夠恢復一點修為。
對於修行人來說,一般的小傷算不得什麼,但是有些嚴重的傷若沒有丹藥來治的話,卻是無法痊癒的。朝陽心脈上的傷是如此,靈通子的傷也是,還是那師伯的大弟子烈陽的傷。現在天衍道派就只有他們兩人在這裡。
木陽與融陽去了人間,另有炎陽、沉陽、離陽三人都出去尋找能夠為靈通子和烈陽、朝陽治傷的藥草去了。
「他們要我們三天之內做出決定,要麼拿法意出來,要麼拿大道訣要。」嵩陽緩緩的說道,他那厚實的肩背都似乎彎了不少,從他的嘴裡說出這些話來,越發的覺得無力。
「這些強盜。」朝陽憤怒的拍著天衍道宮的大門,大門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起。隨之他立即捂著心口虛弱的靠在門上,眼中滿是痛苦之色,別看他的身形瘦弱,在靈通子這一脈之中,就屬他性格暴躁而衝動。
嵩陽看著外面那茫茫而虛無奠地,突然覺得這個天地是那麼的冷漠,是那麼的無情。
「難道,天衍道派真的就這麼完了嗎?」嵩陽這些日子以來心中一直徘徊著這個念頭,無論是用法意還是用大道訣拿出來交換一塊能夠供天衍道派立身的地盤,都將是天衍道派被他們瓜分的開始。
更何況天衍道派的法意已經只有最後一道最核心奠雷法意了,其他的都被那些師叔們帶走了。
天衍道宮的門前是一片寬闊的廣場,只是現在卻已經坑坑窪窪了,抬頭再看道宮的門樑,上面已經開始腐朽了,這是因為天衍道宮中的靈力不足了。他再回頭看著晦暗的大殿,那些燭火讓嵩陽又聯想到似燭火奠衍道派。
「天衍道派難道真的就要這樣消亡了嗎?」他的心中再次的發出一聲這樣的吶喊。
自從天衍道派墮入真靈第一重天之後,他越來越覺得無力。他再次轉過身來,目光投向遠方。
「也不知道木陽、融陽能不能找到清陽師兄。」嵩陽低聲的說道。
「清陽師兄回來又能怎麼樣呢,他這二十年來在下界……」朝陽捂著心口,靠在門上閉著眼睛說道,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意思嵩陽當然明白。
「我倒是希望清陽師兄不要回來,這樣,我們天衍道派還不至於斷了傳承。」朝陽繼續說道。
嵩陽那濃濃的眉頭皺著,卻並沒有說什麼,他心中隱隱也是這樣想的。
空蕩奠衍道宮的門慢慢的合上了,天色漸暗,有風吹得屋簷嗚嗚響,吹得道宮前地面的泥土飛揚。
若是一個門派的靈力足夠,必定靈光沖天,護派大陣更是將整個門派都護住,而現在天衍道宮上空唯有一絲光華聳立,那是僅有的一道法意華光,而靈力光華已經無法散於外,只存在於道宮之內,所以道宮外面的一切才會顯得這麼的破敗。
第二天那三個門派並沒有人來,似乎正等著三天後的時辰。然而就在第二天的下午黃昏之時,那茫茫的虛無之中有一道電光閃過落在道宮之前,『啪』的一聲,電光散開,化為兩個相互攙扶著的人。
他們的衣衫殘破,像是經歷了一翻大戰,身上滿是傷痕,那些傷並不是普通的刀傷之傷,而是被法術擊傷的。
天衍道宮的門打開了,嵩陽快速的跑了出來,他看到攙扶著的兩人,急聲問道:「炎陽、沉陽,怎麼會這樣,是誰傷了你們。」
他的問話才落,還沒有等到炎陽、沉陽回答,他突然抬頭看向遠處的虛空,那裡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數位修士,只一眼嵩陽便看出他們分別是離火宗、九黎、陰鬼王殿的弟子。
「是他們。」嵩陽低沉的問道。
炎陽痛苦的點了點頭,他的嘴角仍然有鮮血,臉上有一片焦黑,那是被離火宗的離火燒的。而另一個沉陽此時卻已經閉著眼睛,牙關緊咬,像是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嵩陽猛的站起來,低吼一聲,就要前去拚命,但是卻被炎陽拉住了。
「師兄,別去,這裡有丹鼎門的養魂丹,師兄,你拿去給師父治傷。」
這個時候,只有將師父的傷治好才能夠讓天衍道派有一絲生機,嵩陽壓抑著心中怒火,抱起沉陽往天衍道宮裡走去,炎陽則是掙扎著站起來跟著。
天衍道宮的門再次的關上,那門上斑駁的痕跡只讓人覺得蒼老。無論當年這天衍道派是多麼的高高在上,無論它當年是怎麼樣的俯視著這真靈天,都改變不了它現在成了真靈第一重天裡一些門派獵物的事實。
作者:
19790701
時間:
2014-4-7 13:27:40
第二卷:輪迴 三、垂幕之派
遠處凌立於虛空之中的數人分別是離火宗、九黎、陰鬼王殿的人,他們看著那重新關上的宮門,並沒有半點畏懼。
狂風吹得他們身上的衣袍獵獵作響 ,那凌空而立,高高看下的目光就像是群狼看著包圍之中的獵物一樣。
當天衍道派從第五重天一直墜到這一重天時,他們初時是驚慌,畢竟那曾是第五重天裡的龐然大物,可是在上門拜訪過後,他們發現了天衍道派的衰弱。於是他們的畏懼與惶恐便化為興奮。
「真是好大的一片宮殿啊。」
遠處離火宗的大弟子遊方發出感歎,他的臉膛一片火紅,這是他的離火訣已經修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出現的現象。
「再大的宮殿守不住也是別人的。」陰鬼王殿的大弟子余均冷冷的說道,他整個人瘦的就像是竹竿一樣,一身黑袍,袍服胸前有著一個的骷髏頭,整個人顯得陰冷而,鬼氣森森的。
之前沉陽就是被他所傷,而另一邊一個站的較遠的漢子沉默不語,他看上去土裡土氣的,就像是人間的一個種田的農人,麻衣布鞋,但若是去看他的眼睛,卻會有一種詭異的感覺湧生。他就是九黎的巫漢,一身的巫咒之術莫測而詭異,無論是離火宗的遊方還是陰鬼王殿的余均都對他非常的謹慎。
在這三人的身後各自跟隨著一些弟子,他們都是奉命監視著天衍道派的,也相當於將天衍道派軟禁起來一樣。
這時離火宗的遊方繼續說道:「剛才那雷遁之術當真時精妙,也是純熟無比,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夠帶著一個人遁走,不愧是曾是第五重天裡的大派。」
「嘿嘿,聽說他們的《天衍道訣》包羅萬象,吾欲觀之久矣。」陰鬼王殿的余均冷笑著說道。
「呵呵,余兄欲觀《天衍道訣》可曾問過貴殿鬼王大人。」離火宗遊方笑著說道。
陰鬼王殿余均面色一冷,眼中閃過一絲鬼氣,說道:「游老弟這是何意?」
「呵呵,難道余兄不知道《天衍道訣》將會分成三份嗎?還是說其他陰鬼王殿欲獨得?」離火宗遊方笑著說道。
他看似輕鬆的說道,可是陰鬼王殿的余均那死氣瀰漫的臉上卻出現了謹慎之色,他眼睛微瞇,偷眼看了一眼九黎的巫漢,然後才說道:「游老弟,有些話可不要亂說,那是要死人的。」
「呵呵,我輩修行人,一直與天爭命,何曾怕過死字。」離火宗遊方笑著說道,他面色赤紅,一笑之間,嘴裡似乎有火焰冒出來。然而,話裡話外都有一種看似輕鬆,卻內蘊鋒刃的感覺,只有外人在,很容易就能夠聽出他們之間的關係其實並不好。
「此言差矣,我輩修行人只是與人爭命,懼的就是一個死字,唯懼死之方能求生。」陰鬼王殿余均冷冷的說道。
「呵呵,這是陰鬼王殿的道嗎?」離火宗遊方依然舊是含笑著說道。
陰鬼王殿的余均卻臉上沒有半分笑意的冷聲說道:「這是我的道。」頓了頓,他又問道:「不知游老弟你的道是什麼?說出來讓兄弟聽聽。」
「呵呵,離火宗的道便是離火之道,焚燒萬物而生,離火宗的道便是我的道,比不得余兄有著與陰鬼王殿不同的道。」離火宗的遊方不急不徐的說道,旁邊那如老農般的九黎巫漢沉默不語,只見的眼中詭異的黑色越來越濃的看著天衍道宮。
這時他突然說道:「天衍道派上掛著牌匾我們九黎要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這話讓余均與遊方都一愣,隨之對視一眼,然後忍不住的去看天衍道宮的牌匾,只見那牌匾上的『天衍』兩個字此時彷彿才真正跌入他們的眼中,散發著無盡的玄妙之氣,那種渺渺道意直衝天際。
兩人心驚,在之前他們居然根本就沒有在意過,更是沒有看出來。
那巫漢卻不管他們的心思,繼續說道:「我們要送到九黎本宗去,兩位回去說說吧。」
說罷他轉身便走了,一邊走著一邊伸指在虛空之中劃出幾個腥紅的咒文,咒文炸開,一片血紅光芒將那巫漢吞沒,巫漢瞬間消失於血光之中。
遊方與余均此時再也沒心情鬥心了,他們都清楚九黎代表的是什麼,九黎是一個部族,以血脈為傳承,極其排外,只與同有九黎血脈的人通婚。而剛剛這個巫漢所在的九黎部族不過是一個小分支而已,他所說本宗是哪裡的本宗,是指洞玄第六重天裡的那個本宗,還是傳說在化外天的那個本宗?
他們兩個不知道,相互看了一眼之後各自回身而去,在他們的心中其實有了答案,這個牌匾大概是會讓出去了的。一來是對九黎這個部族的忌憚,另一個是怕另外一方同意,而自己卻沒有同意,這樣就一下子得罪了九黎部族了。
清陽子並不知道現在天衍道派正面臨著什麼,他依然帶著木陽、融陽、風凌、黃靈外加一匹馬在虛空之中駕雲而行。
在這真靈天之中與下界人間,那裡靈力弱上許多,供修行人驅使的靈力不足,所以無論施展什麼法術都會比在這真靈天更加的吃力。若是在人間的話,清陽子帶著這麼多人駕雲而行這麼久,肯定也是很累的,只是現在卻沒有那種感覺。
一路上,融陽也為清陽子說了天衍道派附近的格局,只是她離開之時天衍道派面臨的形勢還沒有這麼的嚴峻。
融陽自然是不光為清陽子解著說這些,她對於清陽子在人間的二十年同樣的好奇,只是清陽子卻絕口不提,半點不曾說,害的融陽裝出很生氣的樣子,清陽子依然沒有說,他只是說:「如果我沒有晉入天人道,我可能會告訴你,但是現在不能了。」
「大師兄,這是為什麼,晉陞天人道還變膽小了?」融陽沒好氣的說道,在清陽子還在天衍道派之時,最寵她的人就是清陽子,因為她是靈通子最小的弟子,而靈通子也讓融陽有什麼不懂的就直接去問清陽。所以融陽總是以頂撞清陽為樂。
雖然後來改變了許多,尤其是天衍道派大變以來,她原本的那種脾氣幾乎要消失了,現在清陽回來了,她又開始活潑起來。
「呵呵,你們不會懂的,這個天地很怪異,我必須要謹慎一些。」
「怪異?有什麼怪異的?」融陽問道。
清陽並沒有回答,而是說道:「等你有一天晉陞天人道就會知道。」
融陽生氣了,她覺得大師兄對自己不再像以前那麼的寵愛了,她將眼睛看向一邊。這時風凌卻不屑的笑道:「修行人當無所畏懼,修為高了,卻畏首畏尾的,還修什麼道。」
風凌說的是清陽,然而不等清陽子接口,融陽卻已經說道:「修行人當知尊師,方能談重道。」
「還沒有拜師,哪來的師父。」風凌反駁道。
「師兄有心收你為弟子,你有心隨師兄修行,這便已經是師徒,何須那個虛假形式。」融陽快速的說道。
風凌不再說話了,這一方面她自然是說不贏融陽。
一邊的黃靈則抬著頭,睜著一雙黑黑的眼睛在他們的臉上看著,誰說話他便看誰,可是他自己就是不說話。
這一路上,他們有遇到了大山,大山上有花草樹木,甚至還見到了片連綿的山,山峰要仰著頭才能夠看到,山上鬱鬱蔥蔥,有著各種的生靈。
而這些山無一不是飄浮在虛空之中的,沒有根。同樣的,他們也看到過湖泊,那些湖泊大多並不大,有些是幾座大山之間,有些則是被一圈的堤壩給圈著。而這些湖泊的下面則是翻動著的雲霧,風凌與黃靈極為驚奇。
「師兄,就快到了,過了那座山,再行百餘里就到了。」融陽指著一片連綿的山說道:「這山叫九黎山,裡面有一個九黎部族的旁支。」
清陽子看著這座九黎山,只見一片烏光將整座冊籠罩著,烏光之中又隱隱透著血光。這確實是九黎部族所在的地方,他雖然沒有與九黎部族的人打過交道,但是卻知道這個部族地點,如果未經允許擅自九黎部族所在的山裡,將會被那山中煞氣融化吞噬。
九黎部族的巫咒是這天下間最可怕的咒術之一。
天衍道派之中原本冷清清的會客殿堂之中此時有不少人在那裡了,其中有三人是坐著的,在這三人中有兩個人的身後分別站在遊方與余均。他們是離火宗的一位長老與陰鬼王殿的一位太子,此時正是之前他們對嵩陽所說的三天期限時間。
另外一個坐著的則是那個九黎巫漢,在他的身後則跟著兩個同樣氣息的人。相比起離火宗的長老與陰鬼王殿的那位太子來,這個九黎族的巫漢似乎身份低了一些,但是在場的人卻並沒有半點的輕視,九黎族的可怕足以讓九黎族的每一個人都有著特殊的地位。
然而不管怎麼說,九黎、離火宗、陰鬼王殿都沒有當家人到場,可見他們認定這些人,天衍道派翻不了天。
他們都沉默著,而主人所在的方位並沒有人坐著,只是嵩陽沉默的站在那裡,旁邊站著朝陽,朝陽的臉上隱隱有青氣,眼中滿是怒火,可是此時他的心口卻因為怒火而鑽心的痛。
那幾位坐在那裡的人根本就沒有看他,只是各種低聲的交談著。而他們身後的帶的弟子眼神都在嵩陽與朝陽兩人臉上打轉,那種像看動物的眼神讓朝陽越發的憤怒,他心中不禁低吼著:「要是在以前,要是在以前,你們都……」
然而,這個世界上沒有那些如果與『要是』。
「怎麼,靈通掌門什麼時候出來啊,這是交易還是不交易,給個准話啊……」
陰鬼王殿但子將一塊玉珮在手指之間不斷的轉動著,低頭根本就不看嵩陽的大聲說道。
嵩陽知道,無論自己是說交易還是不交易,他們都有借口要自己天衍派的大道訣要與法意,而今天他們顯然已經打定了主意用強了的。
一個門派為了能夠昌盛,什麼事都可能做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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