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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千風]霸道情夫【惹到老大之二】[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8 00:38:03     標題: [千風]霸道情夫【惹到老大之二】[全文完]

霸道情夫(惹到老大之二)作者:千風 

她得了一種病--人群接觸恐懼症!
不但陌生人怕,連男人也怕!可是她想要生個小Baby呀……
啥?小時候的大哥哥是Gay,現在想找她「借腹生子」?
可他不僅嫌她的窩又髒又亂又小,會造成寶寶先天缺陷
還強迫她來個聽都沒聽過的「必孕法」--
同住一個屋簷下+一起洗澡
什麼歪理呀!這個「霸道」男人不會是想騙色吧?
生個小孩有這麼麻煩嗎?那她不生總可以了吧……
昔日的千金女怎麼會淪落到住在這個鴿籠公寓?
而且還上網徵求「同志爸爸」
害他得逼自己的兄弟裝女人、辛苦猛K「優生學」來對她催眠
不過這一切全為了報復她六歲那年罵他「野種」的恥辱
面對這自投羅網的落難千金,這回換他好好回敬她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8 00:38:33

楔子

  ……位於陽明山附近的一座高級別墅中。

  草坪上有個穿著公主裙、頭髮綁著蝴蝶結的小女孩,正和她的小狗狗玩耍。

  小女孩大約五、六歲,穿著紅色的小皮鞋,鞋子上也有同色的小蝴蝶結,模樣非常可愛。

  她的肌膚幼嫩白皙,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宛如浸在水中的葡萄,分外誘人。而翹翹的小鼻樑,小巧而紅潤的嘴巴,讓小女孩有若漫畫中絕頂漂亮的娃娃,又像個純潔無瑕的小天使,讓人看了就會忍不住地心情愉悅。

  在草坪的那頭,有個又黑又瘦的小男孩,正專心地看著小女孩,目光隨著她的跑動而轉移,全神貫注,似乎連一眨眼的時間也不捨得移開。

  那小男孩的五官輪廓深刻,身形顯得過分清瘦,而眼睛卻有一種深藍,藍到發黑的瞳色。

  全身雪白的小狗狗這時看到了小男孩,便一路撒嬌地朝他跑過去,小女孩在後面跟著跑。「點點,在這邊玩啦!點點,點點。」

  小男孩彎腰抱起小狗,很嚴肅地對小女孩說:「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嗎?我知道點點會站立、會鞠躬、還會接飛盤哦。」

  小女孩咬著紅艷艷的嘴唇,有些猶豫,便回頭看看保姆,保姆卻對她猛搖頭。

  小女孩說:「我才不要和你玩,媽咪說你是野種、是壞蛋,把點點還我,不然我讓它咬你哦!」

  小男孩猛然把小狗狠狠地拋在地上,臉色漲得紫紅,他暗暗地握緊拳頭,全身都在顫抖。

  小狗被拋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慘叫,把小女孩嚇得臉色蒼白,她急忙跪在地上抱起小狗。「哦,點點乖,點點乖,咱們把這個大壞蛋趕走,王媽、王媽!把他趕走啦,我不要跟他玩!」

  小女孩回頭對著保姆呼喚,王媽立即走過去,一把揪過小男孩就往外走。「你這個死小子,居然敢欺負小姐,你不要命啦!看我今天怎麼教訓你!」

  小男孩忽地低頭往她手腕咬下去,王媽疼得哎喲大叫一聲放開了小男孩,小男孩立刻拔腿就跑,一直跑向大門口。

  小女孩抱著小狗走到王媽身邊。「王媽,他要逃跑了嗎?」

  「對,他走了更好!」王媽恨恨地說。

  「可是……爹地不是要我們好好對待他嗎?」小女孩似乎格外地歉疚,低著頭,心裡很不舒服。

  「那是老爺心腸好,像這樣的小壞蛋可不能留在薛家,他現在敢欺負小姐,以後不知道還會做什麼壞事呢!」

  「哦。」小女孩還是覺得不快。

  其實她很崇拜小男孩,因為他把小狗狗馴養得很乖巧,小狗狗也很喜歡他,如果能和他一起玩一定會很開心。

  可是媽媽為什麼那麼討厭他呢?

  因為爹地讓她叫小男孩哥哥嗎?

  可她一直想有個哥哥呢。

  ***

  傍晚,薛文江下班回到家,習慣性地抱起寶貝女兒親了又親。「今天乖不乖?」

  「我好乖哦,爹地明天會不會帶我出去玩?」薛初晴最喜歡和爹地在一起,雖然她知道媽咪也一樣疼她,可是出於小孩的本能,她覺得媽媽太嚴肅了,一點都不好玩。

  「好,明天爹地不上班,專門陪晴晴去玩。對了,天哥哥呢?」

  「他跑了哦。」薛初晴乖乖地回答。

  「跑了?」

  薛文江抱著女兒的手臂一鬆,薛初晴滑落在地板上,她不解地仰頭看著爸爸突然變色的臉。

  薛文江往樓上大聲喊道:「雪梨,天兒跑哪裡去了?是不是你又欺負他?」

  殷雪梨風姿綽約地從樓上緩緩走下來,「剛回來就鬼吼什麼?那個小子欺負晴晴,只不過讓王媽說了他兩句,他就負氣出走了,這能怪得了誰?」

  薛文江怒不可遏地揚起手來,卻猛然在半空中停頓住,臉色鐵青地轉身道;「真讓你們給氣死了,馬上打電話報警,我立刻出去找他!」

  薛文江火速地衝出去,殷雪梨柳眉緊鎖,哼了一聲。只不過是一個老情人的兒子,就緊張成那樣?誰知道他們之間有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那個女人,據說還曾經是個風塵女子,她生的小孩能好到哪裡去?

  呸!最好那小子走了之後再也回不來,否則初晴叫他哥哥也一定會跟著學壞。

  ***

  殷雪梨美夢成真。

  從那天以後,薛天失蹤了,再也沒有找回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8 00:39:17

第一章

  薛初晴有些緊張,不,應該說是非常緊張。儘管平常在別人面前,她也容易害羞,甚至有些自閉,不太善於與人打交道,但她從來沒像今天這麼緊張過。

  她坐著的腳已經麻木,失去了知覺。雙手放在桌子上,絞成一團,手心裡都是冷汗。旁邊放的一杯色澤誘人的玫瑰花茶也漸漸失去了溫度。

  這是一家名為「雕刻時光」的紅茶館,整個茶館呈現柔和的橘黃色。桌椅全都是上好的黃花梨木製成,不但黃裡透紅,連紋理也清晰如行雲流水,呈現原木的自然狀態,而桌子上也沒有擺飾任何的桌布。

  現在正是下午茶時間,附近辦公大樓裡的白領階級紛紛過來點一杯紅茶喝,再搭配著各種香甜可口的小點心,真有著忙裡偷閒的舒適與愜意。

  相較於這些企業員工,薛初晴就顯得不安了許多,一點點悠哉的味道都沒有。

  只見她緊張地盯著門口,看著那旋轉玻璃門不停地轉動,她的表情也一次一次地顯得失望。

  老闆娘席未央走過來,坐在她的對面,敲了敲桌子說:「你要不要先去休息室歇會兒?都已經等了兩個小時,或許他不會來了。」

  薛初晴搖搖頭,「他一定會來的。」

  「你們又沒見過面,僅僅憑著網路上的交流,你怎麼知道對方不是個騙子呢?再說,網路的不安全性最高了,也許和你聊得正投緣的帥哥實際上卻是個變態女人呢!?」席未央邊說邊搖頭,「是不是寫書的都特別相信網路戀情?」

  薛初晴窘迫地解釋道:「未央,我們不是網路戀情,我們只是——」

  「只是想一起養個小Baby是吧?」席未央翻翻白眼,「沒見過像你這麼奇怪的女孩,想要孩子就去精子銀行領一個就是了。或者,我也可以給你介紹條件好的男人啊!我保證他們都是萬里挑一的新好男人,對女人更是關懷體貼備至啊!幹嘛去招惹那些網路上的陌生人?」

  薛初晴尷尬地笑了笑,「未央,謝謝你的好意。」

  席未央大刺刺地抬抬手道:「小Case嘛,誰讓我這麼喜歡你呢!說實話,每天到店裡來的客人成百上千,能和我談得來的沒幾個,我們這樣也算是緣分。」

  薛初晴是位作家,說來其實就是個寫手,靠寫字賺些生活費的那種人。平常她都會憋在自己的小窩裡寫稿,除了去郵局寄稿子之外,幾乎很少出門。

  可是,有一次她的靈感突然間完全喪失,坐在電腦前整天也沒寫出一個字來,她便頹廢地逃出家在街上閒逛,走得又累又渴時,正好路過這家名為「雕刻時光」的紅茶館,便走了進來。

  從那之後,這家紅茶館便成了她最常光顧的地方。即使什麼也不想,僅僅坐在窗子邊看大街上的車水馬龍,也會讓她覺得愜意無比,許多靈感經常就這樣誕生了。

  而雕刻時光的老闆是名年輕的女子,和薛初晴年紀一般大,只是和她羞澀內斂的個性完全不同,席未央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火爆脾氣,有時候看哪個客人不順眼,甚至會把人家打跑。

  這樣兩個個性迥異的人居然成了好朋友,也算是人生奇妙際遇的一個例證。

  ***

  薛初晴伸手握住席未央的手,「未央,等會兒,你一定要幫我哦!」

  「安啦!安啦!我一定會罩著你的。」席未央拍拍她的手,「誰要是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他就準備下海餵魚吧!」

  薛初晴微微一笑,「未央,你真有大姐大的氣勢耶!」

  席未央伸手在她的臉蛋上捏了捏,「那你要不要跟了我呢?」

  薛初晴一口茶差點噴出來!臉蛋嗆得通紅,咳了好半天才撫著胸口說:「拜託,不要真把自己當成女同志好不好?」

  席未央一雙犀利的眼睛閃爍著調侃的光澤,「不是你要求我扮演的嗎?我當然要盡責一點。」

  薛初晴笑著搖搖頭。

  席未央說:「不過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麼?要養個小孩,可以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啊,不是又省事又簡單嗎?」

  「可是我想要一個自己親生的寶寶。」薛初晴慢慢地低下了頭。

  「那就該找個好男人嫁了嘛!憑你這麼嬌俏玲瓏的女孩子,還怕找不到老公不成?」

  「我就是不想結婚,不想和男人談戀愛,才想找個同志養小孩的嘛!」薛初晴嘟起粉嫩嫩的小嘴說。

  席未央露出一副被她打敗了的表情。「天知道,你從來不和男人談戀愛,也不想嫁人,這樣像禁慾修女一般的人,居然還是個寫言情小說的作家?天啊!我真為你的讀者叫冤,她們如果知道整天寫情愛的作家,竟然是個怪胎,不知道會不會撞牆?」

  薛初晴笑瞇瞇地說:「不用撞牆啦!撞豆腐就好,我還可以免費提供豆腐喔!」

  席未央扁扁嘴道:「豆腐不是用來撞頭的,而是用來吃的,就像這樣。」

  她伸手撫摸薛初晴的臉蛋,「皮膚光滑滑的,真好。難以相信你和我一樣二十六歲了。」

  薛初晴正想回答,卻看到隨著玻璃門的旋轉,走進了一個身材挺拔的男子,她不由得眼睛一亮,整個人幾乎窒息。「未央,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背對著來人的席未央轉過身去,看到走過來的男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MyCod!世上竟然有這麼美麗的男人!

  那是一張混血兒的臉龐,精緻的五官以最佳形態組合起來。肌膚雪白,比薛初晴的皮膚還要好上三分;一雙秀麗的眉配上墨綠色的眼睛,呈現迷人的溫情;高挺卻不突兀的鼻樑,薄薄卻格外性感誘人的紅唇,唇角微微挑著,帶著三分邪魅的誘惑;而細膩的鎖骨則在微微敞開的白色襯衫裡若隱若現。

  見識頗多的席未央知道那是俗稱的「美人骨」,無論生在男人身上,還是女人身上,統統具有顛倒眾生的魔幻魅力。

  可惜啊,這麼絕色的男子居然是個Cay?

  唉,難怪這年頭的女人們總是在慨歎,好男人不是結婚了,就是同性戀。看,眼前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男子走到薛初晴的面前,微笑著伸出手說:「薛初晴?我是西蒙尼•蘭納。」

  薛初晴站起來,伸手和男子握了一握。「蘭納先生,你好。」

  西蒙笑了笑,「不用這麼客氣,就像在網路上聊天一樣叫我西蒙吧,我的達令也這麼稱呼我。這位是?」

  西蒙的目光轉向一直盯著他看的席未央身上。

  薛初晴扁了扁嘴巴,有些緊張。

  席未央主動走到薛初晴身後,狀似甜蜜地從後面擁住她。

  「我是她的親愛的。」

  相對於只有一百五十五公分的薛初晴,席未央足足一百七十公分的修長身材就顯得相當突出,加上席未央又喜歡褲裝搭配T恤的帥氣打扮,兩人站在一起,還真的像一對。

  西蒙聳聳肩說:「明白了,你好。」

  薛初晴笑得滿臉僵硬,「西蒙,請坐吧。」

  西蒙在她對面坐下,席未央則坐在薛初晴的旁邊。

  「想喝點什麼?」席未央問。

  「對了,未央就是這家紅茶館的老闆哦。」薛初晴興致勃勃地介紹。

  「難怪你會選擇來這個地方約會,怕我欺騙你吧?」西蒙直言不諱地說。

  薛初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席未央說:「來杯冰柳橙紅茶吧,給你消消火氣。」

  西蒙笑起來,「我喜歡你的性格。」

  席未央還以顏色,「彼此彼此。」

  侍者送上冰柳橙紅茶,西蒙喝了一口道:「很好喝。」

  「他們都是未央一手調教出來的調茶高手。」薛初晴真心地讚美席未央。

  西蒙再次看了席未央一眼,然後對薛初晴說:「那麼,我們還是開始來談正事好了。」

  薛初晴端著杯子的手一緊,又開始不安了。「好。」

  「你為什麼想要一個孩子呢?不要家庭只要孩子,你可知道這樣的小孩長大之後,可能會受人欺負,心裡會留下陰影。」

  西蒙的話一針見血,讓薛初晴一時之間難以回答。

  席未央替她反駁:「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那些結婚的夫妻生下的小孩又怎樣?親眼看到父母不合鬧離婚,不是更慘?只要真心愛小孩,不管在什麼環境下,小孩都會健康成長。」

  西蒙點點頭,「那麼,日後你打算怎麼撫養孩子?有足夠的經濟條件嗎?我不希望小Baby生下之後,卻要過著三餐不濟的可憐日子。」

  薛初晴這次堅定地道:「我會努力的,我已經有了一些存款。」

  「多少?」

  「不到……一百萬。」

  西蒙挑挑眉,「這些錢你就打算養一個小孩了?」

  席未央怒道:「你以為怎麼樣才能養小孩?那些手裡沒幾個錢的人不是一樣要養孩子?不也一樣把孩子養大?不要以為只有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孩子才能幸福哦!喂,看你這樣子,應該是富家子弟吧?離開錢一分鐘都活不了的那種人!」

  西蒙微笑,「你說對了,我就是那種人。所以我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過著同樣寬裕而舒適的生活。」

  薛初晴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厲,她小聲問:「那麼你呢?西蒙你為什麼想要孩子?」

  「不是我想要,是我的達令想要。」西蒙歎口氣。

  「耶?」薛初晴抬起頭來,「原來一直和我探討孩子問題的不是你?」

  「E-mail是我寫的沒錯,不過是代我的達令寫的。」

  席未央皺了皺眉,「你們意見到底一不一致?既然是他想要孩子,為什麼他自己不來?看你的意思,並不是太想要Baby吧?他不來的話,那這個話題我們就別談了。」

  薛初晴輕輕地在桌子底下拽她的衣角,小聲說:「難道你以為養一個Baby很簡單嗎?」

  席未央冷哼了一聲,「我從來不打算結婚,自然不會想孩子的事。況且我那幾個弟弟妹妹已經夠我煩了!」

  西蒙說:「就是因為他有些急事要處理,所以我們才遲到的。由我先過來和你們談談,希望能確定孩子的母親是個健康的女性,也是個正直善良的女性。」

  「這個你放心!我們家小晴最純潔善良了。」席未央打斷了他的話。

  西蒙再次將薛初晴打量一番,這是個宛如嬌柔**的女子,烏黑的頭髮綁成了辮子盤在頭上,發上還插著一支別緻的髮釵。幼嫩如嬰兒的肌膚,清亮如嬰兒的雙眸,翹翹的小鼻子,鮮潤可口的嘴唇,小巧的臉蛋顯得楚楚動人。

  薛初晴身上散發出一種非常東方的古典氣質,靜悄悄地蜷縮在她的世界裡。更為惹人憐愛的是她的眼神,怯怯的、羞澀的,像一隻被遺棄的小貓咪,讓人有一種想把她攬人懷中輕憐蜜愛的衝動。

  西蒙在心裡歎口氣,真是個小美人,難怪那傢伙二十年來都對她念念不忘。這種女子,最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與佔有慾了,特別是對那種超級大男人主義的男人來說,更是如此。

  薛初晴問:「今天他還會來嗎?」

  西蒙看了看手錶,「應該到了。」

  他回過頭,正好看到一個高大的男子走過來,便說:「咯,就是他,我的達令。」

  薛初晴好奇地抬起頭來,看到男子,不由得怔住。

  ***

  那是一個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一股屬於王者氣質的男子。

  席未央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時,就下了這種判斷。

  相對於西蒙極具中性氣質的美麗,這個男子就十足有男子漢味道,足足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讓他格外顯得鶴立雞群。

  他有著一張讓人窒息的面容。

  不是可怕得令人窒息,而是太過俊美。

  劍眉、挺鼻、薄唇,一張類似混血兒的深刻輪廓,勾勒出雕塑大師夢寐以求的完美面孔,充滿著力與美的修長身軀看似慵懶,卻隱藏著一種令人不容忽視的爆發力,而那種唯我獨尊的氣勢更是讓人望之生畏。

  他的眼睛乍看是黑色的,可是近看才會發現那其實是一種藍,不是天空那樣明淨的湛藍,而是千年湖水那樣的幽藍,藍到發黑,幽幽的光澤全部收斂眼底,讓人看不出那雙眼睛的情緒波動。

  席未央有些心驚地看著他,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絕非善類,不是她們可以招惹的。

  她想警告薛初晴,可是回頭一看,發現薛初晴已經完全呈現癡迷狀態。

  薛初晴非常震驚,並不是訝異於男子出眾的身材與容貌,也不是懾於男子那種狂妄無敵的氣勢,而是迷惑於他的那雙眼睛。

  那雙幽深的、藍到發黑的眼睛,以一種深刻、似乎要把她吞掉的目光望著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泛上心頭,讓她越來越疑惑。

  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男子,為什麼她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有些好笑的想起「紅樓夢」中,寶玉第一次見黛玉時就說,這個妹妹我見過。

  而現在,她的心中也浮現這種熟悉感,難道她前世和這個男子認識?

  要命!她趕緊制止自己這種漫無天際的聯想,小說寫多了,總會沒事亂想一通。

  「你好,我是薛初晴。」薛初晴再次站起來,主動向男子伸出手。

  男子目光直直地看著她,審視了她三秒鐘,然後伸出他的大手,可他並不是要與薛初晴握手,而是直接把她拉進自己的懷中。

  「啊!」薛初晴發出一聲驚訝的叫聲。

  席未央伸手去拉她,卻被西蒙給拽住,「不要多管閒事。」

  「閒事?」席未央回頭對著西蒙怒吼,「小晴是我的寶貝耶,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輕薄她?豈有此理!」

  男子目光凜冽地瞅了席未央一眼,淡淡地說:「在Baby出生之前,她是我的了。你們誰也別想碰她!」

  不容席未央反駁,不容薛初晴掙扎,男子抱起薛初晴就朝外走,惹得滿屋子的人都好奇的觀看。

  席未央在心裡哀鳴一聲,果然!這男人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恐怕膽怯的初晴要被他吃定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8 00:40:18

第二章

  「他不是同志!」席未央斷然地對西蒙說。

  「哦?怎麼說?」西蒙淺斟慢飲著自己那杯冰柳橙紅茶,很是享受的模樣,似乎對自己「男朋友」抱了女人離開的事,並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別以為女人是好騙的。」席未央站起來就要往外走,卻被西蒙伸手拉住。

  「不要打擾別人的好事。」西蒙淡笑著說。

  「是不是好事我不確定,因為我還不知道你們到底打什麼主意,萬一那個凶巴巴的傢伙對初晴不利怎麼辦?」席未央想甩開他的手,卻發現無論自己怎樣努力都是白費工夫。

  「放心,他不會對她怎樣的,他只不過是想找回自己的青梅竹馬罷了。」西蒙依然笑得四平八穩。

  「青梅竹馬?」席未央瞪大了眼睛,「你是說他們兩個從小就認識了?」

  西蒙從懷裡掏出錢夾,然後抽出一張照片給她。「喏,這是那傢伙保存了二十年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頭髮綁著蝴蝶結,穿著公主裙,甜美可人的小女孩,眉眼間隱約可以辨識出薛初晴的影子。

  席未央吃驚地看著照片,然後問:「這真的是初晴耶!」

  「當然。」西蒙又喝了一口紅茶。說實話,這茶同時擁有水果香甜和紅茶的清香,懂得讓柑橘類果實特有的清甜香氣和紅茶做巧妙的搭配,調配出非常不可思議的美味。

  席未央終於稍微放下了心,「他既然不是同志,為什麼要騙初晴?」

  西蒙聳了聳肩,「你確定他不是同志?再說,即使不是同志,也可以喜歡同性啊,你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另一種人,叫作『雙性戀』嗎?」

  席未央嗤了一聲,「拜託!我已經再三警告你不要耍花招了,你以為我這雙眼睛是白長的?我店裡經常來一些同志,還有幾個和我處得不錯,是不是喜歡同性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那個男人看到你的時候根本是文風不動,看著初晴卻像飢餓了八百年的野獸一樣,哼!」

  「哦哦哦!」西蒙做出一副很驚訝的表情,眼底卻是滿滿的戲謔。「那麼用你的火眼金睛幫我看一看,我是不是同志?」

  席未央瞥了他一眼,忽然大笑,卻不說話。

  西蒙問:「怎麼了?還是你根本就看不出來?」

  席未央勉強收住自己的笑意,停頓了一下,做了個深呼吸才慢慢地說:「你既不算同志,也不算雙性戀,因為你根本就是個——人妖!」

  西蒙一張笑瞇瞇的漂亮臉蛋頓時鐵青,席未央笑得更加放肆。

  「一個男人美成這樣真是罪過,你讓我們女人還怎麼活啊?」

  「席、未、央!」西蒙薄薄的嘴唇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這個名字。「你就等著受死吧!」

  席未央下巴一抬,「來啊來啊,誰怕誰啊!」

  西蒙氣得用手指敲著桌子,「咱們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你可記好了。」

  席未央聳聳肩,「那又怎樣?」

  西蒙抽出一張大鈔壓在杯子下面,轉身大踏步地朝外走去。席未央對著他的背影看了半天,搖了搖頭,真是的,連背影都這麼迷人!

  ***

  被男人抱出紅茶店的薛初晴被丟進一輛凱迪拉克的轎車裡。

  她氣得小臉緋紅,手腳亂舞著,「喂!你要幹什麼?放我出去!」

  男人緩緩開動車子,冷冷地說:「閉嘴!」

  他的聲音並不大,卻有一種令人不容置疑的氣勢,薛初晴果然乖乖閉上了嘴巴。

  等車子已經平穩地行駛之後,薛初晴才恍然大悟地說:「你還沒回答我,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綁架我?」

  「綁架?」男人的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個非常性感的笑容。

  「小姐,你有沒有點常識?什麼人值得綁架?你有錢嗎?還是有色?」

  薛初晴噘起嘴巴。好嘛,她承認她很窮,也不算什麼性感大美人,可是這個男人的作法也太不同尋常了吧!

  「你是誰?要帶我去哪裡?」

  「我是你未來孩子的父親,現在要帶你回家。」

  「嘎?」薛初晴瞪大了眼睛,「真的是你回了我在網絡上刊登的那個廣告?」

  「當然。」

  薛初晴忍不住再次偷偷打量男子。俊美的五官、深刻的輪廓宛如經過大師的雕塑,那寬闊的肩膀一定非常溫暖,還有修長的雙腿……嗯,很符合小說裡面那種完美的男主角形象,可是……

  「你真的願意做BabY的爹地?」

  「當然。」

  「你叫什麼名字?」

  「荊天罹。荊棘的荊,天空的天,罹難的罹。」

  「喔……充滿災難感的名字。」薛初晴詫異地說。

  荊天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可以叫我罹,或者天哥哥。」

  「天哥哥?」薛初晴一怔,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心裡狠狠紮了一下,怎麼回事?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怎麼,不記得了?那麼還記得小狗狗點點嗎?」荊天罹的眉毛一挑。

  「啊——啊!天哥哥,真的是你?」薛初晴差點跳起來,她扭過身正面看著荊天罹,雙手摀住自己的嘴巴。「真的是你?」

  「還記得我?」荊天罹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高深莫測的光芒。

  薛初晴重重地點頭,「嗯,當然記得!對了,那天你跑走之後去了哪裡?還好吧?沒遇到什麼壞人吧?唔……看你現在好像滿好的,你吃過很多苦嗎?」

  荊天罹冷笑一聲,只簡單回答兩個字:「還好。」

  薛初晴歎了口氣,「天啊,這世界實在太奇妙了,在茫茫網海中,我居然又遇到你?太不可思議了!」

  荊天罹依然微笑著,他不想對薛初晴坦白。這其實沒什麼不可思議的,因為他這兩年一直關注著她,在網路上找到她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

  兀自沉醉感慨了許久,薛初晴忽然醒悟過來,她兩眼怔忡地盯著荊天罹,過了半天才小聲說:「你……真的是同志?」

  荊天罹哼了一聲,沒有說是,也沒說不是。

  薛初晴以為他不好意思承認,便急忙安慰道:「你不用彆扭啦,其實我很明白,真正的愛情是沒有任何限制的,我不會因為你愛男生就看不起你哦。還有啊,西蒙真的好漂亮,如果我是男生,我想我也一定會愛上他的。」

  荊天罹眼中寒光一閃,「那麼你現在也喜歡他羅?」

  薛初晴點頭說:「嗯,滿喜歡他的。我的性格有些內向,很怕和別人打交道,這次如果不是為了Baby,我也不會和陌生人約會韻。還好,西蒙看起來既漂亮又溫柔,說話也很好聽,我竟然一點都不怕他呢!而且他又長得美麗,人見人愛——」

  「夠了!」荊天罹臉色益發黑得像鍋底。

  薛初晴立即閉起嘴巴,看來他真的很不願意提及這個禁忌的話題,那自己還是乖乖地不要惹毛他好了。

  ***

  車子平穩地在路上駛著,薛初晴只覺得自己大腦混亂一片,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巧合,簡直像演電影一樣離奇。

  她本來還擔心會遇到騙子,或者是花花色狼,而且也不希望與普通男子因為生小Baby而產生感情的糾葛,所以才特地上同志網站發表了一篇留言,聲明自己只想借精於生個小孩。沒想到很快就收到了西蒙的回覆,最奇怪的是,西蒙竟然是意大利人耶!

  這讓她有些興奮雀躍,因為混血兒不僅外貌俊美,連智商也頗高。所以她就一直和西蒙以E-mail溝通,來往了大約半年時間,直到確信對方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才約好見面。

  其實就像席未央說的,她大可以去醫院的精子銀行登記,但是出於女人奇怪的心理,總覺得見不到真正的人會難以安心,所以才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在網路上刊登了這樣的一則留言。

  薛初晴再偷偷地打量著荊天罹,看著他那出眾的外表和桀騖的氣質,很難相信小時侯的他竟是個又黑又瘦完全不起眼的小男生,可是看看現在,人家說女大十八變,沒想到男大簡直是七十二變,變成了帥得一場糊塗的大男人。

  不過,他真的想要當Baby的爹地嗎?他們從小就認識了,爸爸還讓她叫他哥哥……這樣算不算亂倫啊?感覺好難為情!

  如果是跟西蒙就好,唔……總覺得和荊天罹在一起有些彆扭。

  「為什麼想要小孩?」沉默了片刻,荊天罹主動問她。

  「因為……沒什麼啦,就是喜歡小孩。」薛初晴訕訕地說。

  其實她是因為怕孤獨怕寂寞,想找個人愛。但是因為她的畏縮個性,無法與成年人自然地交往,所以就異想天開乾脆自己養個小孩,有了血緣關係,那樣孩子便一定是自己在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

  「你想選擇什麼樣的方式要小孩?」

  「什麼樣的方式?」薛初晴歪著頭想了一下,忽然明白過來,不禁小臉緋紅。「安啦安啦,我知道同志是不願意和女人那個的,我也不喜歡與男人……這樣那樣啊,所以就用人工受精或者試管嬰兒的方式就好啦。」

  「你真的愛那個女人?」荊天罹沒有對她的方式發表看法,反而將話題拉回到席未央身上。

  「耶?」薛初晴發現自己很不能適應他的談話節奏,好像總是一跳一跳的,思維會從這裡猛然地就跳到那裡去。「你是說未央啊?哈哈……沒有什麼啦,她只是我的好朋友,我說自己是女同志,是怕你們會擔心我糾纏著你們不放,其實我不可能愛上任何人的。」

  「為什麼?」荊天罹疑惑的問。

  「簡兮姐說我有人群接觸恐懼症,而且也比較自我,不會愛人的。不過誰如果愛上我才慘呢,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愛別人。」

  「那你要了小孩,小孩豈不是很慘?」

  「不會啦,我會很愛很愛他!我又不會怕自己的孩子。」

  「簡兮是誰?」荊天罹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我的鄰居,她人很好的,已經有一個小男孩了,叫作簡逸。

  簡逸是個好聰明、好懂事的小男生,如果我將來的孩子像他一樣就好了,我一定會愛死他的。」薛初晴依然沉浸在自己的美夢當中。

  荊天罹的眉頭皺了又皺,怎麼他的情敵這麼多?

  西蒙不是告訴他說薛初晴一個人住嗎?怎麼她身邊還有這麼多礙事的人?先是那個個性火辣的席未央,然後還有一個帶著小孩的簡兮?

  看來他一定要盡快進行他的「獵愛計劃」才行。

  薛初晴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會愛人,那就讓他來教她如何「愛」好了!

  而「愛」的最簡單辦法,就是「做」出來的。

  所謂MakeLove是也。

  ***

  車子在薛初晴租的公寓前緩緩停下。

  薛初晴驚訝地說:「你知道我家啊?」

  「我們以前聊過,不是嗎?」荊天罹無奈地歎口氣,「我找個地方停車,你在這兒等我。」

  「哦。」薛初晴乖乖地下車,拎著自己的小包包傻傻地站在公寓樓前等他。

  公寓的管理員陸阿伯向她招招手說:「薛小姐,來來來。」

  薛初晴慢慢地走過去,說實話,她在這個地方住了三年,和阿伯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見面也僅僅是說「早安、晚安、我出門了、我回來了。」這樣的廢話。

  她的人群接觸恐懼症確實相當嚴重,否則她母親才不會讓她當什麼作家。

  在殷雪梨的眼中,作家是一群整天只會作夢、不務正業的社會寄生蟲。

  其實薛初晴很想問問殷雪梨,到底什麼樣的人才不是寄生蟲?作家生產精神消費晶給廣大讀者,提供精神服務,難道沒有創造價值嗎?還是一個女人只要找個金龜婿嫁了就不是寄生蟲了?

  可是,每次薛初晴見到殷雪梨都會乖乖閉嘴,因為她知道自己說不過母親。

  「阿伯好。」薛初晴努力讓自己微笑著。

  「薛小姐,剛才那位是誰啊?」陸阿伯一副發現新大陸的表情,小小的眼睛射出金子般的亮光。

  「是……我一個朋友啦。」薛初晴笨拙地回答。

  「喲喲,你的臉都紅了,是男朋友吧?我說啊,你一定要抓住這麼好的男人,看他那麼年輕又英俊,還開著凱迪拉克的車子,真是標準的金龜婿。我就說咱們這個公寓的風水好,最近老是來一些有錢又英俊的男人,下次我要好好做個廣告,讓小姐們都到這裡來租房子,說這公寓就像梧桐樹般,能引來金鳳凰!」

  薛初晴尷尬地笑著,她知道阿伯說的另一個有錢又英俊的男人指的是西恩,就是鄰居簡兮姐的房客。

  停好車子的荊天罹走過來,朝陸阿伯微微點了個頭,便攬著薜初晴朝樓梯走去。

  陸阿伯被他的氣勢震住,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不見,他才慢慢地回過神來,眨著一雙有些混濁的眼睛喃喃自語:「好厲害,一定是個大人物。」

  ***

  荊天罹走進薛初晴房間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目瞪口呆。

  從來沒見過這麼雜亂的房間,沙發上、茶几上、地板上隨處都扔著一些小說、漫畫、雜誌,還有一些報紙,而吃完的零食包裝袋也滿地都是,衣服堆積在沙發的一角,堆成一座小山,也不知道是洗了還是沒洗。

  而放著電腦的房間更是混亂不堪。電腦桌台上堆積著一些CD,喝水的馬克杯倒了,水灑在地板上,留下一片痕跡;髮夾就扔在電腦上,給可憐的電腦增加莫須有的負擔。自然,書本更是扔得到處都是,還全部打開著,紙巾可憐兮兮藏在轉椅的下面。

  薛初晴臉蛋發燒,訕訕地笑道:「我每次趕稿都這樣啦,什麼都來不及收拾,因為我不能分心,只要一碰別的事思路就會斷掉,無法繼續寫下去。所以啦……呵呵,一個月總有二十幾天的時間房間是這個樣子的。」

  「你多久寫一本書?」

  「平均起來,三個星期吧。但是也有例外,如果特別有靈感,也許一個星期就能寫完,不過這種情況少之又少,而且往往寫完之後,休息一個月了精神還是恢復不過來。有的時候,兩個月才能完成一部稿。啊——對了!今天編輯還說會給我電話的,糟糕!」

  薛初晴急忙打開電話留言,果然聽到編輯楊姐的聲音:

  「喂,晴雪,是我啦,拿起話筒吧。喂,你不在家?快到套書的交稿時間了,你的進度如何呢?有什麼困難嗎?還記得上次對你,說過的話嗎?床戲場面還可以更加精采一些,盡量不要出現太直接的形容詞,記住氣氛的渲染更重要,最好的情色畫面是很唯美、但是卻同樣能讓人產生慾火焚身的感覺,你可以多看看前輩們的那些書,多多吸取精華哦。還有,這次的套書我們已經在做封面了,你一定要接時交稿哦,開天窗的話,我會死得很難看的。就這樣,有什麼問題回來後再給我電話吧,拜拜。」

  薛初晴跑到日曆前,看著那些叉叉,她拿起紅筆在今天的日期上又畫了一個叉,然後抱著自己的頭蹲坐在地板上。「完蛋了,還剩下不到三天的時間,我才寫了三章,慘了,這下真的慘了!」

  她最近一直為了和西蒙約會的事情而分心,只要對著電腦,就忍不住跑到育嬰網站瀏覽,看著那些粉嫩可愛的小寶寶圖片一邊流口水一邊幻想,好可愛、好嬌嫩哦!真想抱一抱,真想快點有一個自己的小寶寶……

  就這樣,一天拖一天,從楊姐對她說要寫套書到現在,已經過了快兩個月的時間,她居然還沒寫出來,因為根本忘了寫書這件事,嗚……

  她跑到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洗臉,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快速拿了瓶養樂多放在電腦旁邊,深吸一口氣,打開電腦準備開工寫作。

  ***

  天色漸漸暗下來,房間的燈打開了,薛初晴也沒有發覺。

  她已經在電腦前坐了將近三個小時,卻連兩千字都沒有寫出來,大部分時間都在發呆,大腦一片空白,根本就是處於罷工狀態。

  又到床戲的場景了,她發現自己已經束手無策。什麼叫氣氛的渲染?點上蠟燭,跳一段探戈,然後再洗一洗鴛鴦浴,這叫氣氛渲染?

  真是欲哭無淚。

  突然有只溫暖的大手放在她的肩上,薛初晴吃了一驚,抬頭看到一張英俊得近乎邪惡的面孔,這才恍然想起房間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天……哥哥……唔,有些彆扭,我還是叫你罹吧。你餓了嗎?可不可以自己先叫份外賣?我沒有時間煮飯了。」

  荊天罹緊皺著眉頭問:「你平常寫作時都這樣嗎?」

  「嗯,填飽肚子就好了。」

  「難怪這麼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荊天罹從書櫥中抽出一本書晃到她的面前。「這是你寫的?筆名是晴雪?」

  薛初晴點點頭,隨即又醒悟過來,把那本書搶過來。「你不要看啦!」

  荊天罹壞壞一笑,「為什麼不能看?我已經看過了,而且把你那些書都翻了一遍。」

  「啊!」薛初晴慘叫一聲,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荊天罹說:「真看不出你的書這麼勁爆,Sex場面相當多哦。」

  薛初晴用書掩住臉,臉蛋發燒。

  「不過一看就知道你是胡亂寫一寫,騙騙純情小女生的吧?滿篇都是男人巨大的X

  X啊、女人的豪乳啊。我都不知道這世上巨乳的女人這麼多,擁有傲人X X的男人這麼多。動不動就大戰七八個回合,男人沒有虛脫真是奇怪。」

  荊天罹大膽直接的話,讓薛初晴聽得格外刺耳,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塞起來。這男人真不害羞,怎麼可以對著一個女性說出這麼赤裸裸的話嘛!

  「你是不是慾求不滿,才寫這麼多妄想型的Sex。」

  荊天罹的嘴巴真是歹毒,這句話更是讓薛初晴尷尬到了極點。

  她羞惱交加地抬起頭來,憤怒地說:「拜託!這是我的工作,請你放尊重一點!」

  「哦?」荊天罹劍眉一挑。

  「我喜歡這種類型的愛情不行嗎?雖然白開水的愛情也可以寫得登峰造極,但我就是喜歡靈肉合一的愛情,畢竟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一定會想抱她吧?否則那和交普通朋友有什麼區別?因為如果沒有肉體的吸引,那麼男女之間的愛情就和友情沒什麼區別了。只是聚在一起談談人生、談談理想、談談社會話題或者生活難題,這有什麼與眾不同的?」

  荊天罹興致盎然地看著她激動萬分的小臉,眼眸深處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逗這個小女人真有趣,看她為這尋常的話題害羞成這樣,臉紅撲撲的像蘋果,真教人想咬上一口。

  薛初晴喘了一口氣,接著說:「至於你說的什麼巨大、豪乳之類的,我承認有稍微誇大,但是小說是允許誇張的。再說,我也不可能把浪漫小說裡面的Sex寫成生理教科書一樣的東西,如果要看那樣的寫實記錄,不如去看A片好了。不對,A片也有誇大的地方,你乾脆去看教科書好了。哼!」

  「喂!你在想什麼?不說話就不要再打擾我,我要工作了!」

  薛初晴見他好久沒有反應,乾脆重新回到工作上來。

  可惜她還沒坐穩,身體己經被荊天罹抱了起來,薛初晴吃驚地掙扎與叫喊著:「你要幹什麼啦?放我下來,我要工作啦,你沒聽到嗎?就要到截稿期了,楊姐平時對我很照顧,我可不想開天窗讓她難堪!」

  荊天罹狂妄一笑,「開不開天窗無所謂,以後不要寫這種東西了,我來養你。」

  薛初晴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養你,不要再寫這種垃圾了!」

  薛初晴的雙手被他的雙臂鉗制著,她猛然低下頭,趴到他的肩頭狠狠咬了一口。「你去死啦!竟然敢說我辛苦寫出來的東西是垃圾,王八蛋,滾開啦!放開我,不然我咬死你哦!」

  可是,荊天罹的身子就像鋼筋鐵骨一般,她不僅沒狠狠咬痛他,反而把自己的牙咬得都快斷了。

  荊天罹不顧她的掙扎反抗,逕自抱著她朝外走。「好,關於你寫書的事情咱們慢慢談,現在最重要的是——去吃飯!」

  「我不餓啦!我要寫東西!」到了這種生死開頭,她哪還有心思吃飯。

  「臭女人,你以為我喜歡管你嗎?要不是為了我兒子著想,你餓死我也不會理你!」

  荊天罹好像生氣了,猛然把雙手放開,摔得她的屁股幾乎要裂成兩半。

  薛初晴揉著屁股慢慢地站起來,這才想起Baby的事。對耶,這才是她請一個男人進她家門的目的,怎麼忘記這件天大的事情呢?

  唔,她還是先和他談談好了。

  畢竟沒幾個男人能讓她這樣全然放鬆,可是荊天罹是個例外,也許因為他們從小就認識的緣故吧!

  開一次天窗死不了人,但錯過一次與男人相處的機會,她的Baby可能就再也無法見到這個世界了。

  寶寶,你願意讓這個討厭的男人做你的爹地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8 00:41:09

第三章

  這是一家名為「淡藍色」的高級餐廳。

  強行被拖出來吃飯的薛初晴低著頭,亦步亦趨地跟在荊天罹的身後,看著光可鑒人的地板,就知道這裡不是普通人能進來吃飯的高級餐廳。

  荊天罹轉過身,看著身後像小貓一樣瑟縮的女人,不由得皺了皺眉,伸手把她拉過來,大掌在她背後拍了一下。「抬頭挺胸,目視前方!」

  薛初晴反射性地抬頭挺胸,目光朝前看,可是一接觸到那些衣冠楚楚的客人和俊美非凡的男侍者,目光再次閃躲地垂了下去。

  「你到底在害怕什麼?」荊天罹乾脆霸道地把她攪入懷中,用雙臂的力量強迫她站直身體。「殺人了、放火了?還是欠誰的錢?幹嘛一副做錯事的樣子?」

  薛初晴嘟著嘴,不能反駁。

  其實席未央和簡兮都經常念她這一點,可她卻怎麼也改不過來,因為她實在害怕陌生人……

  「要是你再不照我的話做,我就抱著你走。」荊天罹在她耳邊吹著熱氣說。

  薛初晴覺得癢癢的,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好嘛!我做就是了。」

  她抬起頭,目視前方,卻只看著沒有人的地方,依然不敢與他人的目光相遇。

  荊天罹在心底暗暗歎氣。他記憶中的薛初晴是個活潑好動的小女孩,怎麼現在變化這麼大?簡直是天壤之別。

  在一位侍者的帶領下,他們走進一間雅致的包廂,是「淡藍色」專門為特殊客人提供的貴賓專用房,連餐桌都是用昂貴的紫檀木製成。

  「哈羅!」已經坐在席位上,俊美得令人嫉妒萬分的男子舉手歡迎他們。

  「西蒙?」薛初晴驚訝得張大嘴巴,「你也在?」

  「罹沒有對你說嗎?這是我的店耶!」西蒙露出一個乖寶寶的笑容。

  薛初晴發出讚歎聲,「好厲害哦,這裡好漂亮好高級!」

  「好了,不要廢話。」荊天罹陰沉著一張俊美面孔。

  西蒙朝他眨眨眼,拜託,也老大不小了,不要做出十歲小孩才會有的吃醋樣子好不好?真丟臉!

  荊天罹不甩他,逕自攬著薛初晴坐下。瞧他那樣子,恨不得讓薛初晴坐到他腿上才舒服。

  西蒙邊看邊搖頭,真是霸道的男人。一向只對女人冷血的罹,今天總算讓他見識到另一面了。

  似乎為了刺激荊天罹,西蒙忽然站起來湊到他的身邊,在他耳垂下吻了一記,荊天罹的臉色霎時變得鐵青。

  薛初晴卻好奇地瞪大眼睛,雖然也看過一些描寫男同志的小說,可真正見識這種男男親熱場面卻是第一次,真的好和諧、好美麗哦!

  西蒙乘機半靠在荊天罹的肩膀上,笑瞇瞇、懶洋洋地看著薛初晴說:「在Baby誕生之前,希望你能夠代我好好照顧罹。別看他這副拽樣,其實很孩子氣的,愛吃醋愛撒嬌,還很霸道,你要慢慢適應哦。」

  薛初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總覺得這種關係很怪異,好像她成了人家的第三者一般,心裡竟然隱隱約約有些不舒服。

  西蒙拍拍荊天罹的頭,「好好照顧初晴,她可是咱們孩子的媽。我還有事要忙,不陪你們了,慢慢聊。」

  薛初晴說:「拜拜。」

  荊天罹伸手把正和西蒙告別的薛初晴攬入懷中。「好了,我們該談正事了。」

  薛初晴長長的睫毛眨呀眨地,「什麼?」

  荊天罹直視著薛初晴的翦水雙瞳說:「我要用體內受精的懷孕方式。」

  「嘎?」

  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驚嚇到的薛初晴愣住,表情一派迷糊,讓盯著她看的荊天罹再次蠢蠢欲動,考慮著是不是立即就吃了她。

  ***

  「你、你……不是同志嗎?」過了好半天,薛初晴才回過神來,訥訥地問。

  荊天罹哼了一聲,「我是不是同志,不在我與你討論的範圍內,我們現在要討論的是如何生一個百分百健康的Baby。」

  「哦。」薛初晴點點頭,確實應該如此。

  「你既然提到人工受精和試管嬰兒的方式,那麼想必也去查詢過這方面的知識了。試管嬰兒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五左右,而人工受精更低,僅僅有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即使是成功受孕了,也不是一次就能成功,往往需要多次實驗,不僅對母體有害,試管內的受精卵是否能完全發育也是個問題。再說,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還未誕生,就要接觸冷冰冰的世界。怎樣?你的意見呢?」

  「可、可、可是……」薛初晴張口結舌。其實她也知道這樣非自然誕生的小孩不一定健康,可是,即使是自然方式受孕的小孩,也有先天性疾病的例子。

  最重要的是,如果用體內受精受孕,那不是意味著她必須和荊天罹有親密接觸?哇……那怎麼成!

  「不用可是了,為了孩子的幸福著想,就這麼決定了。」荊天罹斬釘截鐵地道,根本不允許薛初晴有任何反駁的機會。

  趁著小女人還在發呆的時候,荊天罹接著說:「在懷孕前有些準備工作必須要做好,不然生下來的孩子一樣不容易健康。所以,以後你要和我一起學一些優生知識,比如遺傳、感染、藥物、物理、營養、環境、疾病、煙酒、房事等各種因素。

  而在這幾點中,你必須要先做到改善居住環境,增加身體營長吸收,不再接觸電腦,免得輻射對身體造成傷害,孕期如果太常接受輻射線照射,居室內放置過多家用電器,會導致染色體損害,而形成畸形或先天缺陷嬰兒。聽明白了嗎?」

  薛初晴瞪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又是崇拜又是驚訝地看著荊天罹。其實這些問題她多少有注意過,但是絕沒有像荊天罹瞭解得這麼詳細,而且一說就一大串,感覺他就像嬰兒專家一樣,真的好厲害!

  看來荊天罹和她一樣,也很想要一個小Baby,否則不會這麼費盡心思地去查詢這方面的問題。

  薛初晴頻頻點著頭,表示贊同荊天罹的話,心底對荊天罹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所以基於以上的理由,第一,你必須搬家,不能再住那個鴿子房,空間太過狹小,容易造成嬰兒心胸狹窄。第二,你不能再從事電腦寫作,或者乾脆就停止寫作,專心地孕育小寶寶就好了。」

  耶?耶耶耶?

  這話好像現在才說到了重點,薛初晴終於有些明白。等紛亂的訊息在她的腦海裡消化了一番之後,她終於大聲說道:「不行,我絕不能停止寫作!」

  「為什麼?」

  「我好不容易寫了兩年的書,還沒出名,沒有大紅大紫過,現在封筆的話,鐵定不出半個月就會被讀者遺忘,以後要再出山就更難了,一定會被當成新人看待。我不要!」

  「是出書重要,還是小Baby的健康重要?」荊天罹冷哼道。

  「當然是——都重要!」薛初晴說得斬釘截鐵。

  「另外,根據我們短短接觸的這幾個小時,我發現你很沒有生活常識,也不懂得照顧自己。所以我決定,從今以後,你的生活起居全部由我來照料,一切都要聽我的。」荊天罹說話的時候表情嚴肅,語氣肯定,根本不像是在商量,而是直接地下命令。

  「為、為什麼?」薛初晴突然有一種大難臨頭的預感,因為荊天罹看起來好強勢。

  她知道荊天罹很會照顧人啦,從小時候他那麼會照顧小狗狗就知道了。但是,她可不是小狗狗,她才不要被別人當成小寵物一樣看待呢!

  「這些付出都是為了有一個健康的Baby。還是你反悔了,不想要孩子?或者你決定寧願寫書不要孩子?那我立刻就會離開你,不管不問隨你高興。」荊天罹逼視著她的眼睛。

  書、Baby,Baby、書……嗚,她兩邊都割捨不下啊!

  書就像她的另一種Baby,她都管它們叫「書寶寶」,也是自己辛苦孕育出來的「孩子」,每寫完一本書都會有一種成就感。

  可是,一想到真正小baby的柔軟肢體,粉嫩的肌膚,還有撒嬌嬉笑的神態,她就忍不住心口怦怦亂跳,嗚……難道這世界上沒有魚與熊掌兼得的美事嗎?

  薛初晴吞了一口口水,「那個……能不能再給我多點時間考慮考慮?我現在腦子裡混亂得很,我以為自己思考了半年多,應該比較成熟了,可是真正面對時還是會手忙腳亂的……對不起哦。」

  「我給你三天時間,等你這最後一本書完稿,就要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

  「好嘛,我盡量努力想就是了。」

  「從今天開始,我就會和你住在一起,直到Baby誕生為止。」

  「耶?」

  「我希望自己的小孩知道,他是父母愛的結晶,不是父母自私的只為了結自己尋找慰藉之下的產物。」荊天罹目光炯炯地盯著她。

  薛初晴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她承認自己是有這麼一點點自私的念頭,可是——「恩愛?你和我?」薛初晴還是感到奇怪,「我告訴過你了,我不會愛人耶!而且你不是已經有了西蒙嗎?我們恩愛的話,那會感覺很奇怪耶!」

  「人與人之間有很多恩愛的方式,我會慢慢讓你明白的。」荊天罹目光高深莫測的說。

  「哦。」薛初晴依然有些迷糊。

  不過,起碼荊天罹是愛孩子的吧?否則他不會想得這麼具體而詳細,簡直處處為寶寶著想。如果寶寶有這樣一個爸爸,一定會很幸福!

  嗯!一定會的!

  這樣想想,薛初晴心裡的不安與騷動才總算慢慢乎息。

  ***

  一頓飯吃得驚心動魄,薛初晴的心情在高峰低谷間蕩來蕩去,簡直像坐雲雷飛車一樣。尤其是荊天罹那股說一不二的氣勢,讓一向怯懦的她毫無反駁的餘地!即使心底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妥,可是反對的話還沒想出來,就已經被荊天罹凌厲的眼光給嚇了回去。

  挽著薛初晴離開的時候,荊天罹再次提醒她要抬頭挺胸大步向前走。可是一百五十五公分的她跟在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荊天罹身邊,足足相差了三十公分,再加上薛初睛那張不施粉黛的娃娃臉,簡直像大哥哥帶著小妹妹。

  薛初晴能夠感到週遭的注目禮,多半是年輕女子們看到荊天罹時欣羨愛慕的眼光,以及對她的嫉妒目光。

  其實以一個浪漫小說作者的身份來審視荊天罹,他的外型真的很完美,當然,要先排除掉他那種霸道的做事方式。薛初晴筆下的男主角可一向都是溫文儒雅、溫柔萬千的新好男人。

  快走到大廳口的時候,荊天罹突然低頭朝她微微一笑。「剛才一直在談正事,忘了告訴你,你正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女性。嬌嫩溫柔,又有些小迷糊,會讓人有種想捧在手心好好呵護的衝動。別在意那些華裝麗服、濃妝艷抹的波霸女郎,她們都不及你美好的百分之一。如果我愛女人,一定會選擇你做我的妻子。」

  啊!薛初晴的小臉頓時飛上兩朵紅雲,心口如小鹿亂撞,雖然覺得這些話很熟悉,但是由一個英俊的帥哥親口對她說,還是會讓她感動得像五臟六腑都錯了位一樣。

  「罹……」她笨嘴拙舌地不知該怎麼回應他的那些讚美。

  荊天罹展顏一笑,那種陽光突然從陰雲密佈中傾洩下來的明媚與燦爛,讓薛初睛看得心口又是一陣怦怦跳。

  不可否認,荊天罹真的很有魅力,連她這個自許帥哥創作者的人都不禁神魂顛倒。

  止住!止住!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荊天罹是愛西蒙的,她才不要做卑鄙的第三者!

  ***

  回到家已是晚上十點多。

  一看到電腦,薛初晴的職業病再次發作,慘叫三聲之後,便立刻撲到電腦前準備工作。

  荊天罹這次沒有再阻攔她,而是開始著手收拾凌亂無比的房子。雖然他看起來很酷,一張俊美的面容不是毫無表情,就是高深莫測的樣子,可是做起家務來,卻出奇地迅速而俐落。

  當他把地板拖乾淨,最後一道工作結束後,這才坐在沙發上稍微喘口氣。書房的門開著,從沙發這個角度可以看到背對而坐的薛初晴,他的目光有些幽黯,似乎正有什麼波瀾在暗潮洶湧。

  在尋找薛初晴的過程中,他以為會看到一位從陽明山高級別墅中出身的大家閨秀,或者雍容華貴,或者像一些富家女一樣驕縱刁鑾的女孩。

  可現實遠比小說更富有戲劇性,昔日的千金女竟然淪落到這樣的鴿龍公寓中,儘管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可住在這樣的房子裡,真的會讓人感到鬱悶。

  出奇的是,薛初晴竟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而小時侯那個開朗活潑的小天使,如今也變成了一個畏畏縮縮、膽戰心驚的小老鼠。不但說話的時候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連走路也總是低著頭,從來不敢走在別人的前面,甚至覺得她的背後總有危險存在似的,會不時的回頭瞧。

  這樣看來,荊天罹原先的那套激烈征服計劃全部泡湯,他必須重新擬訂一個獵愛步驟,讓這個小老鼠一點點陷入自己的圈套。

  可是,看著這樣的她,他竟然會感到心疼?

  是什麼樣的變故造就了今日的她?

  在這些年分別的日子裡,她究竟遭遇了什麼事?

  一想到那些讓她變得如此沒自信、如此自閉的人,他就恨得牙根發酸,有股莫名其妙的怒氣在胸中竄流。

  在他七歲那年,她六歲,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喜歡上這個有著烏溜溜的頭髮、溫潤動人眼睛的小女孩。

  她注定會是他的!

  能欺負她的也只有自己而已,其他人若招惹了她,他一定會讓那人下十八層地獄!

  現在唯一慶幸的,是薛初晴似乎並不太怕他,能比較自在地面對他,甚至粗心大意到忽視他的存在。

  這是不是說明在她的眼裡,自己是比較安全的?不會對她構成威脅?

  歎了口氣,荊天罹抬頭看看牆上的鐘,已經凌晨一點了,那小女人還坐在電腦前文風不動,只是雙手啪啦啪啦地在鍵盤上敲個不停。

  荊天罹打開冰箱翻了一下,只找到幾顆雞蛋,拿著雞蛋走進蔚房,打開櫥櫃,在裡面發現一些紫菜,正好可以煮一份紫菜蛋花湯給她做消夜。

  先把紫菜用熱水泡上,切了一些細碎的蔥花,用橄欖油炒一下,再加入清水,荊天罹熟練的把雞蛋打入小碗中,用筷子攪勻。水開了之後,先放入紫菜,加入各種調味料,再益上鍋蓋悶幾分鐘,等滾沸之後,把雞蛋倒進去,用筷子稍微勾芡一下,一鍋色澤誘人美味可口的湯就做好了。

  等湯稍微涼一下,溫熱可口了,荊天罹才端著小碗送到薛初睛的面前。「晴晴,吃點消夜吧。」

  薛初晴眉毛都不抬一下,「放那裡吧。」

  荊天罹把小碗放在桌子一邊,可是等了兩分鐘,薛初晴依然全神貫注地敲字,根本就忘記了消夜這件事。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身邊有個人在跟她說話。

  荊天罹只好端起小碗,用勺子舀了一口湯送她到嘴邊。「乖,張開嘴巴。」薛初晴反射性地張嘴,把一口湯喝下去。

  「來,再張嘴。」

  看著那櫻紅的小嘴一張一合,有時候還會伸出粉紅的丁香小舌舔一下嘴唇,荊天罹的喉頭滾動幾下,只覺得身體的熱度在漸漸升騰,小腹下又開始蠢蠢欲動。

  喂薛初晴喝完了湯,還來不及洗碗,荊天罹就急忙衝進浴室,如果再不去沖個冷水澡,他一定會控制不住地把薛初晴給壓在身下。

  在浴室裡消磨了一個多小時,直到自己快昏厥了,荊天罹才慢慢走出來。今夜薛初晴很可能會熬夜,因為看她那個樣子,好像靈感突然泉湧而來,不盡快把文章寫出來是不會罷休的。

  反正他也習慣一天只睡兩三個小時,就稍微在沙發上打個盹,看著薛初晴的背影格外安心,他竟然睡得比往常二十幾年都要安穩。

  等再次睜開眼,發現已經是清晨六點多,天剛大亮,而電腦前的薛初晴已經趴在桌上了。

  荊天罹靜悄悄地走過去,才發現她歪著頭,枕著她自己的胳膊睡著了。可愛的纖細柳眉微微皺著,嘴巴竟然還淌了一點口水,傻呼呼的睡覺模樣竟和小時候一樣,還是像只小狗狗。

  荊天罹忍不住伸手撫摸她的秀髮,那如雲的頭髮如瀑布一樣傾瀉而下,竟然垂到了地面還有餘!

  荊天罹的眼睛瞪得好大,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麼長的頭髮!

  這個小女人,明明只有一百五十五公分,可是頭髮都快要比她自己長了,沒事幹嘛留著這麼長的東西?

  不過荊天罹不得不承認,他真是一眼就愛上了這如絲如緞的黑髮,手指順著頭髮下滑,那種感覺……就像情人間的柔情似水。

  荊天罹蹲下,忍不住親吻那些讓他沉醉的頭髮,忽然鼻子皺了皺——唔,有些發酸的味道。小狗狗該洗頭洗澡了!

  荊天罹抱起薛初晴輕輕說:「乖,我們去洗澡了。」

  薛初晴嗯了一聲,依然緊閉著雙眼,靠緊那溫暖又舒適的胸膛,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再次迷迷糊糊地沉睡過去,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的來臨。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8 00:41:46

第四章

  感覺到自己的衣服正在脫落,薛初晴慢慢地睜開眼睛,然後便看到一雙大手正在解她的襯衣扣子……

  那狂亂的幻象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中,是如此的刺激,如此的令人血脈債張,這個突如其來的畫面把她嚇住,令她猛然張開眼睛。然後,高chao瞬間來臨,她渾身痙攣起來,身體直往後仰,兩手緊緊地抓住荊天罹的雙臂,整個人一動也不動。

  她怔怔地看著荊天罹,大腦一片空白。

  荊天罹忽然放下她,轉身走出浴室,聲音嘶啞地低吼:「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薛初晴將自己泡進浴缸中,水已經有些涼了,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神智終於漸漸清醒過來。

  天啊!她剛才做了些什麼?竟然與荊天罹……啊——

  她扯著自己的頭髮,把頭埋進膝蓋中,怎麼可以這樣?

  其實那種關係也沒什麼大不了,既然要選擇體內受精的方式,那就要做好心理準備,為了自己心愛的寶寶做出一點犧牲也沒什麼。

  可是……可是為什麼她會那樣的忘我?竟然連一點點的排斥都沒有?

  她不是最討厭男人的嗎?她不是最害怕那種事的嗎?

  雖然她的小說中有許多情色畫面,但正如荊天罹所說,真的完全是杜撰的,完全是虛假幻想,全是她用華麗文字堆砌起來的性愛幻覺,那裡面最欠缺的就是編輯楊姐所說的讓人慾火焚身、火辣辣的感覺,每次看過之後,總會覺得還少了點什麼。

  可是剛才……怎麼會這樣?

  她知道情色場景要描寫得好,並不一定要有足夠的經驗,否則天下的情色小說家都要去做酒家女了。而好的情色描寫,主要與文筆好壞有關,也與細心學習前輩們的描摹經驗有關,跟所謂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走路的意思一樣!

  薛初晴知道自己的弱點並不是在於沒經驗,而是在於心底有著濃重的黑暗陰影,讓她無法真正去描摹一場情事,只能像蜻蜒點過水面,永遠不知道水面下的洶勇。

  雖然她心裡祟尚的是靈肉合一的愛情,並不嚮往柏拉圖式的戀愛方式,可是,要讓她真正的描述靈肉合一的情節,偏又無法盡善盡美,真是愁煞人也。

  而荊天罹是同志耶,他居然也會擁抱女生?

  他一定討厭死她剛才的樣子,所以才會那麼一臉痛苦地逃開。

  只是……想到荊天罹剛才的表情,薛初晴就覺得心中猶如針扎,尖銳的痛楚與不知所措讓她沉人自我厭惡的深淵。

  若無法給寶寶一個完整的家庭,即使生下來,他也只會有媽媽或者只有爸爸。他們曾經說好要生兩個Baby,一個歸薛初晴,一個歸荊天罹,可是兩個孩子注定都是單親家庭……

  剛才自己這麼的失態,又要難為荊天罹擁抱女人,他一定覺得很痛苦;他擁抱西蒙的時候一定不會是剛才那種樣子,一定是的!

  還是不要寶寶了吧!

  荊天罹說要給她三天時間,也許現在她就應該告訴他答案。

  薛初晴想著想著竟覺得有些想哭,胡亂地洗洗身體後,裹上大大的浴袍便走出浴室,眼睛有些泛紅。看到荊天罹正坐在沙發上發呆,她才想說出自己的想法時,荊天罹突然站起身來。

  「我要出門一趟,你在家好好睡一覺吧,別太著急寫稿的事。」

  「哦。」憋在胸口的話又嚥了回去,薛初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鬆了口氣。

  ***

  將長及腳踝的頭髮吹乾是件浩大的工程。

  薛初晴手拿著吹風機,心思卻飄到了九霄雲外。直到現在她才能開始靜下心來,好好思索她與荊天罹的關係。

  荊天罹在她身邊的時候,她似乎無法靜心思考,完全被荊天罹的思路領著跑,不知不覺就陷入他的世界當中。

  荊天罹看起來很威嚴,如果是小孩子,恐怕他一瞪眼都會被嚇哭,可是她竟然不怕他,雖然她害怕所有的陌生男子。

  也許因為荊天罹是她從小就認識的人吧?雖然小時候兩人在一起沒超過一個月時間,但是足以讓她消除心中的警戒。

  何況,荊天罹看她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雖然他個性很霸道,從來不問她的意見便自己決定,但語氣與眼神都讓她感覺如被春風包圍一樣舒服。

  這樣下去不行,如果她真的喜歡上荊天罹怎麼辦?

  那就真的會成為第三者,她最討厭這樣的人了。

  正當薛初晴苦惱不已時,電話響了起來,在嘟一聲後,自動啟動了留言功能。因為她實在太過膽小,連電話也不敢直接接聽,總是要確定對方是誰之後,才選擇接或者不接。

  (初晴,請問荊天罹在你那裡嗎?)是西蒙的聲音。

  薛初晴關掉吹風機,拿起話筒說:「他剛才出去了,不曉得還會不會回來。你有什麼事嗎?」

  (不,沒什麼。就這樣吧,再見。)西蒙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沒精神,一點都不像平日精神百倍的他。

  薛初晴有些疑惑,慢慢放下電話。結果電話才剛放下,又再次響起來。

  (小晴,接電話,是我未央。)

  薛初晴再次拿起話筒,「未央,怎麼了?」

  (小睛,荊天罹現在不在你身邊?)

  「不在,他剛才出門了。怎麼了?」真奇怪哦,怎麼今天大家都在找荊天罹?

  (小晴……我……)

  席未央的話有些吞吞吐吐,一點也不像她平時乾脆俐落的個性。

  「怎麼了?有什麼麻煩可以告訴我啊。」薛初晴微笑著說。

  (呃……這樣說吧,現在西蒙正在我身邊。)

  「哦。」薛初晴應了一聲,卻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那怎麼了?你們成為好朋友了嗎?」

  (小晴……)席未央歎了口氣,(有時候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對某些問題你簡直遲鈍得要命。我的意思是,西蒙正在我的床上,和我在一起。)

  「正在你的床上,和你在一起——啊!未央你不要嚇我啦!到底怎麼回事?」薛初晴終於聽出一些端倪來了,尋常男女怎麼會睡到同一張床上去呢?

  (小晴,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

  「哦,我聽著呢。」

  (西蒙昨夜對我說他愛上我了,你別打岔,我知道你想說他是同志怎麼會喜歡女人,其實Gay沒有劃分的那麼明顯,大部分是介於男人女人之間。而西蒙說他是一時好奇才會選擇荊天罹的,但是現在他已經不愛他了,一點也不愛了,所以才不會阻止荊天罹與一個女人生小孩。)

  而他也想借這個機會與荊天罹分手,當然,荊天罹還是很愛他,但他怕荊天罹難過,所以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小晴,你聽明白了嗎?我和西蒙商量過了,希望在這段時間裡,你能多加安撫一下荊天罹,盡量讓他的注意力被小寶寶的事給佔據,即使以後發現西蒙不愛他的真相時,也有小寶寶可以依賴,他才不會崩潰,你明白嗎?

  (我聽西蒙說,荊天罹曾經度過一段艱辛痛苦的童年與少年時光,他的內心其實非常孤獨,非常渴望愛,所以才想擁有一個自己的小孩,他其實和你滿像的,所以我想你一定懂得該怎麼安慰他,是不是?)

  薛初晴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在縈繞盤旋——罹被甩了,罹被甩了,罹被甩了,罹被甩了……

  ***

  席未央掛掉電話,吐了口氣,瞪一眼身邊笑得逍遙自在的西蒙,「見鬼的,出那什麼鬼主意!害我要拿自己的清白來欺騙小晴。」

  西蒙笑瞇瞇地說:「沒關係,如果你覺得委屈,我完全可以對你的『清白』負責。」

  席未央翻翻白眼,「免了!我看見你就想扁你那張臉,讓我愛上你?下下輩子都不可能。」

  西蒙擠出一個受傷的表情。「天生麗質又不是我的錯,你怎麼可以這樣嫌棄我?」

  席未央聽得快要嘔吐了,她突然正色對西蒙說:「你確定荊天罹真的愛初晴?我這樣嘔心瀝血給他製造機會,可都是看在初晴的面子上。初睛這些年太可憐了,確實需要一個真心呵護疼惜她的人。可是如果你和荊天罹敢有一點對不起初晴,我會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西蒙笑得皮皮的,「怎麼可以讓我吃不完兜著走?說實話,我迷戀上你沖泡的紅茶了,你真的不願意當我的老婆嗎?」

  席未央瞪他。

  他雙手舉了個討饒的姿勢,「好了好了,說正事。如果說一個男人花了二十年的時間來遺忘一個人,可是最後還是功虧一簣,然後他決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去好好的疼愛這個人,不管她願不願意見到自己,你說,這叫不叫真愛?罹這些年一直在辛苦打拼,可是無論身在何處,他的身上一定帶著那張照片,因為那張照片,他才戰勝了一切危險與挑戰,你說,這叫不叫真愛?

  我給你的照片是我偷偷複製的,真正的照片二十年如一日的放在荊天罹的身上。他知道她有心理問題,為了讓她能安心接受他,不惜想出自己是同志的荒唐辦法,還拉我這個兄弟下水,我不幹就拿槍對準我的腦袋,你說,這叫不叫真愛?如果這不叫愛情,那我真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什麼可以稱做愛情了。」

  席未央動情地聽著,最後歎了口氣,「真希望初晴那丫頭能夠把握住機會,好好珍惜這份難得的感情。」

  西蒙湊近她,「你是不是也該把握好機會,好好珍惜自己的感情呢?我這麼一個大帥哥站在你面前向你求愛,難道你都不動心嗎?」

  席未央的粉拳閃電揮出,西蒙本能地閃躲開。「哇,謀殺親夫哦!」

  「西蒙尼•蘭納!你如果敢再說一個字,就等著受死吧!」

  於是,兩個人的戰爭再次展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8 00:42:15

第五章

  明明很累,可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薛初晴在床上翻滾了半個小時,乾脆又來到電腦前,昨夜小說的進展出奇順利,今天乾脆一口氣把它寫完算了。

  至於荊天罹,等他回來時再和他好好談談吧!

  她很努力地把自己紛亂的思緒拉進虛構的世界中,不一會兒,薛初晴便渾然忘我的沉入其中。

  等她寫完兩章,只剩最後收尾時,才稍微歇了口氣,站起來伸個懶腰,突然感到有些內急,便急匆匆地走進洗手間。

  可是門推開時,她整個人嚇愣住——一個赤裸男人的身體赫然出現在眼前。

  她哇的大叫一聲:「你是誰啊?」

  「拜託!你家裡有很多人嗎?」荊天罹不悅地瞪她一眼。

  薛初晴砰的一聲把門帶上,自己退到門外,雙手抱著胸口.問:「你怎麼會在這裡?不要老是嚇我好不好?」

  「到底是誰嚇誰啊?這是你家耶!」

  「對哦,這是我家,我害怕什麼啊?」薛初晴還是覺得心口怦怦跳,一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就忍不住的小臉發燒。

  那是她見過最完美的男性裸體,不,不對!她根本就沒見過其他男人的身體,除了……

  她搖搖頭,想把不愉快的記憶搖掉,直到荊天罹的影子再次冒了出來。荊天罹完美的臉蛋她早已熟悉,但這回卻見識到他那足以媲美歐美男模的身材。寬闊而雄厚的胸膛,纖細卻格外柔韌的腰身,修長的四肢,側面看那起伏的背部到臀部的曼妙曲線,原來男人的身體也有很美麗的線條呢!

  他站在蓮蓬頭下面,原本整齊向後梳的頭發現在垂到了額頭上,閃著水亮的光澤,而水珠沿著他光滑的古銅色肌膚滾落,構成一幅令人渾身燥熱的美男圖。

  原來世界上真有這麼完美的身體,比米開朗基羅雕塑的大衛還誘惑人呢。

  如果她有這樣一個男朋友,一定會被他迷死,怎麼可能會選擇分手呢?薛初晴想起了席未央打來的電話,西蒙真是白癡,居然放棄罹這麼好的男人!

  啊,不不,我到底在想什麼啊!

  發現自己正陷入可怕的嫉妒時,薛初晴急忙收回雜亂的思緒,她拍拍門說:「拜託你快一點,我要用洗手間啦!大白天洗什麼澡啊?」

  「天氣熱瘋了,你不覺得嗎?」荊天罹反問。

  「熱?有嗎?」薛初晴抬頭看看窗外,陽光刺眼得很,現在正是夏天,當然會熱。

  不過,她的體質比較特殊,一向是怕冷不怕熱,再熱的天她都能忍受,但是一到冬天就會忍不住像動物一樣冬眠,因為實在太冷了。再加上她的房間沒有暖氣,為了寫稿子,經常是抱著棉被蜷縮在電腦前,手指僵硬地敲著鍵盤。

  荊天罹拉開門走出來,「好了。」

  近距離看他的胸膛,薛初晴有些尷尬的低下頭,結果卻接觸到那雙修長的腿,她闖進去叫道:「拜託,以後洗完澡穿上衣服,這裡好歹也有女士耶!」

  「這是特別給你的訓練,你要習慣看我的身體,就像我要習慣你的存在一樣。」荊天罹淡淡地說。

  什麼跟什麼啊?要共同生一個小寶寶有這麼麻煩嗎?

  薛初晴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做錯了?

  不過,荊天罹的身材真的滿好看的,除了……那個禁忌的地方。

  ***

  原來剛才荊天罹出去買了些食物和他的更換衣物。

  薛初晴看著桌子上滿滿的豐盛菜餚,不敢置信地問圍著粉紅愛心熊圍裙的男人:「這些都是你做的?」

  「當然。」

  「好棒哦!和我的手藝有得比。」薛初晴感動地說。

  「你會做萊?」荊天罹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幹嘛這種懷疑的眼神?我除了會寫書,就是會做飯而已,只是不經常下廚罷了。而且最近簡兮姐都不在家,我也懶得動手。

  因為做一桌子菜,卻沒有人一起分享是很悲慘的事。」

  「你以前都是做給簡兮吃的?」荊天罹的眉頭又皺成一團。

  「是給簡兮姐和簡逸,逸那小子最愛吃我做的飯菜了。」她有些小小的驕傲。

  荊天罹冷哼了一聲,忽然逼近她的眼前,「以後你只能做飯給一個人吃,那就是我!」

  「憑什麼啊?」薛初晴忍不住嘟起嘴反駁。

  「我說是就是!」荊天罹將細心剝好的龍蝦肉塞進她的嘴巴,不准她再反駁。

  薛初晴唔唔著,滿心的不甘。霸道的男人,難怪西蒙不要你!

  可是他既會做飯又會打掃,還那麼溫柔體貼,這麼好的男人卻被人甩了,真的好可憐哦。

  看著荊天罹依然一副平靜的面容,看來他還不知道自己被甩的真相,她忍不住為他感到心痛。她一向心腸很軟,見不得別人受委屈,而荊天罹又算是她小時候就認識的朋友,這讓她更覺得難過。

  「罹,問你一個……比較敏感的話題行嗎?」她看著荊天罹,小心翼翼地問。

  「什麼?」

  「你先答應我,不管我說什麼都不要生氣哦。」她抿著小嘴膽戰心驚地說。

  「好,我答應,你說吧。」

  「如果……我是說假設哦,如果有一天,西蒙不愛你,而且愛上了別人,你會不會很難過啊?」

  荊天罹停下手中剝蝦的動作,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她。「你想聽真心話嗎?」

  薛初晴緊張地點頭,「當然!」

  「會,會很難過。我在八歲那年第一次見到他,漂亮得像個洋娃娃,那時我就對他一見鍾情。從那之後,我們就很少分開過。」

  雖然看著薛初晴那張陰雨密佈的小臉有些可憐,可荊天罹心想自己說的也都是實情,沒什麼可值得內疚的吧?

  薛初晴的心益發疼痛起來,「那……你為什麼還要堅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呢?如果……我還是在假設哦,如果因為你和我在一起,西蒙嫉妒了呢?我不明白同志之間的感情是怎麼樣的,但是我想愛情是有共通性的,不管是愛同性或異性都好,只要是真心愛一個人,就會嫉妒對吧?萬一西蒙因此嫉妒傷心呢?」

  荊天罹歪著頭想了想,「不會的,這件事我們計劃了很久。而且我們還希望老了之後,身邊能有個親近的人。」

  「你們還約定好要一起到老啊?」薛初晴有些訝異。

  「當然了,一起慢慢變老。」荊天罹儘管說得自己快要反胃,卻還是露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可是……這個世界的變化太快了,萬一西蒙有一天離開你,你該怎麼辦呢?」薛初晴有些著急了。

  「我還有自己的孩子啊。」荊天罹淡淡一笑,「相對於男女之間的戀情,同性之間的愛更難以維持,所以,我早已做好了各種準備,即使他離開我,我還有自己的孩子,不是嗎?」

  「嗯,還有自己的孩子。」薛初晴總算放下了點心,她忽然抓住荊天罹的手說:「我決定了,我們一起養小寶寶吧!我會很愛很愛我們的寶寶,也會——」

  「也會什麼?」荊天罹追問。

  也會——很愛很愛你。

  這是薛初晴未說出口的話,因為這個念頭已經先把她自己給嚇住了。

  愛荊天罹?怎麼可能?

  可是看著他那副樣子,薛初晴確確實實感受到心裡的悸動。

  「也會和你好好做朋友嘛,哈哈。」她尷尬地岔開了話題。

  終於做了生小寶寶的決定,薛初晴感覺又鬆了一口氣。

  其實,與荊天罹有親密接觸也沒什麼吧?

  嗯,一切都是為了小寶寶,一切都是為了讓荊天罹以後不再寂寞,讓他老有所養,心有所歸。對,就是這樣。

  反正現在這個社會,對於貞潔的觀念早就與古代不太一樣。再說,她也打算好要當個單親媽媽,而且與荊天罹發生關係應該也不會影響到別人。

  唔,就這麼決定吧!

  ***

  那天下午,薛初晴順利完成了文稿。

  敲完最後一個字,她覺得自己像快要癱瘓了一樣,慢慢地從椅子上滑坐到地板上,聽著印表機有節奏夾紙的聲音,她真想立即大睡一場,睡上三天三夜什麼都不要再想。

  薛初晴勉強支撐著最後一點力氣打電話給楊姐,告訴她稿子已經寫完了,如果急著要,她可以送到編輯部去。

  楊姐說:(恭喜恭喜!在倒數第二天順利完稿。明天我和幾個作者約在『雕刻時光』見面,你也拿著稿子來吧,順便談談以後市場的走向與讀者的意見。)

  「明天?好啊,幾點?」

  (下午兩點好嗎?我知道作家大人們早上都起不來的。)楊姐。

  善意地開著玩笑。

  「好的。」薛初晴也跟著傻笑,她確實都起得很晚。

  (明天見。)

  「拜拜。」

  傍晚稍微吃了一點荊天罹煮的東西,疲憊不堪的薛初晴草草洗了個澡,便倒在床上沉睡過去……

  激情之後,荊天罹的興奮漸漸地消退,他緊緊地把同樣赤裸的薛初晴摟在自己的懷裡,雖然高chao已經過去,但奇怪的是,他的慾望並沒有隨著高chao過後而消失,它仍然倔強地頂著薛初晴,讓她悸動不己。

  「舒服嗎?」他靠近薛初晴的耳畔輕聲問。

  薛初晴用蚊蠅一般的聲音應了一聲,然後羞窘地用毯子將自己的頭蓋起來。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成功的情色氛圍,反正一向有恐男症的她竟然體驗到了極致的快感,不可不謂神奇。

  「晴晴,準備好了嗎?」荊天罹咬著她的耳根說:「我想進去了,好不好?」

  薛初晴覺得自己的心幾乎要提到了胸口,她渾身如火燒一般,說是或不是都沒有力氣。

  荊天罹得到她的默許,便抬身將自己滾燙硬碩的慾望慢慢地向著她的秘地推進時,當他想再進一步時,忽然聽到刺耳的鈴聲響起。

  然後就是電話的自動留言——

  (晴雪,我是楊姐。起床了嗎?已經一點鐘了哦。我擔心你剛完稿太放鬆睡死過去,連記得下午兩點鐘的約會嗎?我已經準備出門了,你可要快點哦。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8 00:42:45

第六章

  楊姐是在一次與薛初晴見面時才知道「雕刻時光」的,並對這個格調優雅的紅茶館一見鍾情,以後每次約見作者,都會選擇這個地方。

  楊姐是位二十七、八歲的美女,身材不高,也是嬌小珍瓏的類型,但是和薛初晴不同,她有著火爆的脾氣,說話的語調很溫柔,辦事卻乾脆俐落。總之,屬於那種外表與內涵不太相符的人。乍看會以為是個古典小美人,幾番接觸之後,才發現根本就是都市叢林中的武功高手。

  現在她的身邊已經坐著兩位作者,三人輕聲細語相談甚歡。

  葉子是個胖呼呼的大四學生,正在為畢業後當專職作家還是先找份工作而發愁。其實她最愁的是減肥,每次見到楊姐她都恨不得移三成肉給她,兩人平均一下,一定都是絕色美人。只可惜,她又對甜食毫無抵抗的能力,看看現在是誰正一邊叫嚷著要減肥,一邊卻大口大口地吃著紅茶蛋糕,大口大口地喝著美味的皇家奶茶?

  冰璃則正好相反,她是個專職作家,已經有了一個小女兒,可是身材依然讓人嫉妒得吐血,媲美模特兒的修長身材,再加上精緻的臉蛋,放哪裡都是亮眼的大美女。她手裡拿著一把紙扇,在冷氣房裡依然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扇子上是她的老公親手繪的山水風景,悠遠淡泊,頗見功底。

  和薛初晴最好的是葉子,她一邊吞著蛋糕,兩眼不時地掃著門口說:「那傢伙是不是又睡過頭了?遲到大王加迷糊天王。」

  楊姐笑笑,「放心,我出門前已經給她打了電話,應該就快到了。」

  冰璃歎息道:「還是楊姐心細如髮,將每個人都照顧到。哇——你們看,超級大帥哥!五官那麼完美,好像還是混血兒耶!」

  原本優雅如仕女的冰璃忽然兩眼發光,宛如飢餓的狼見到小白兔一樣,色女本性立刻顯露無遺。

  「哪裡哪裡?」葉子也忘了吃蛋糕,順著冰璃的視線瞧過去,然後失聲叫道:「哦,MyGod!我理想中的男主角耶!」

  她吞了吞口水,緊張兮兮地抓住楊姐的手。「楊姐,下本書我的封面圖稿以他為模特兒好不好?我的心要融化了。」

  果然還是楊姐沉穩,「噓——晴雪,我們在這邊。」

  和那個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小跑步過來的薛初晴一起走過來的,就是讓兩位「色女狼」作家兩眼發光的超級大帥哥。

  「楊姐,對不起,我來晚了。」薛初晴不好意思地道歉。

  楊姐拉她坐在自己身邊,「沒事沒事,我們都習以為常了。這位是?」

  她的目光看向荊天罹。

  還沒等薛初晴開口說話,荊天罹很紳士地彎了彎腰說:「各位女士好,我姓荊,荊天罹,晴晴的老公。」

  「啊!」

  「哇!」

  個性一向南轅北轍、風格迥然不同的冰璃與葉子難得表情一致,她們震驚地將目光轉向薛初晴。「晴雪,你幾時結婚的?怎麼也不告訴我們一聲?真不夠朋友哦!是不是怕我們搶你老公啊?」也不等薛初晴回答,兩個人對望一眼,然後又一同說:「當然,如果給我引見的話,我是一定要搶的!」

  楊姐莞爾一笑,請荊天罹坐下,「她們算是晴雪的同行,也是好朋友,大家在一起胡鬧慣了,荊先生別介意。」

  荊天罹很酷的點點頭,沒有絲毫笑意。「沒關係。」

  薛初晴終於有機會說話:「你們不要聽他胡說啦,我哪裡有結婚,我們——」

  「我們連小寶寶都要了,難道還不算親密嗎?」荊天罹忽然揪住她的耳朵說。

  「哇!晴雪,你作弊哦!明明講好要和我一起當單身貴族的!」

  葉子指控薛初晴欺騙她的感情。

  「喂,你懷孕幾個月了?要不要我傳授你一些准媽媽心得?」

  已經是過來人的冰璃立刻有了興趣,「我告訴你,現在不准再面對著電腦哦,也盡量少看電視,每天保持一定的運動量,呼吸新鮮空氣,多吃水果,保持心情愉快……」

  「我沒有懷孕啦!」薛初晴扁扁嘴,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真討厭!她明明就不要荊天罹跟著來的,他偏偏要來,果然惹出亂子了吧!要不是接到楊姐的電話之後,他還硬拉著她又纏綿了半天,吻得她骨頭都快散了,她才不會遲到!

  都是他,害她遲到的次數再次打破記錄。

  荊天罹很快地辨別出誰才是主管,所以直接對楊姐說:「我這次之所以跟她來,是想和貴社說一下,晴晴要封筆了。」

  「喔?」

  「為什麼?」

  「不至於吧?」

  這一次,楊姐、葉子和冰璃再一次震驚住。

  薛初晴死命抓住荊天罹的手。「拜託,你不要再說了!」

  荊天罹卻不理她,接著說:「我們很快會結婚,然後她就要做個全職主婦,好好孕育小寶寶,從事創作對她沒有好處,所以乾脆封筆。」

  楊姐有些吃驚,雖然言情界的作者流動性很大,更新換代也很快,有一些作者往往是在唸書的時候寫寫書,一旦工作或者嫁人之後就封筆了,楊姐自然明白。

  可是,說誰封筆都可能,她就是無法相信薛初晴會選擇這條路。

  因為,身為「晴雪」最初的編輯,沒有人比她更瞭解薛初晴對創作的渴望,以及對寫作的熱愛與瘋狂,她簡直天生就是為了寫作而生的。那顆小腦袋裡隨時隨地都會被現實生活中的一些小細節給感動,然後一篇新的故事就誕生了。

  如果讓她七天不寫東西,她會焦躁不安;讓她半個月不摸書本,她鐵定會奄奄一息。

  雖然薛初晴的天分並不太高,文筆不算最出色的,講故事能力也不是最好,但是在故事中鋪陳的感情卻往往極為濃烈,這也算她的優點吧!

  楊姐還記得她一開始的時候被連退了六次稿,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信心全無,情緒崩潰了。可是薛初晴依然十分堅持,並且每次寄來的新稿子都會記取退稿的教訓,稿子的質量逐漸提高,從三篇過一篇,二篇過一篇,到現在幾乎每篇都不用修改,她走過了比其他作家更為辛苦的進步歷程。

  楊姐對於薛初晴最深刻的印象,是有一次兩人閒聊時,薛初晴偶然說出的一段話——

  生命不息,寫作不止。我想我一生可能就這樣過了吧。只有創作,才會讓我體會到自我的存在感和價值。

  這樣的薛初晴會因為結婚就封筆?

  有些不可思議。

  薛初晴終於忍受不了,她站起來,指著門口對身旁的荊天罹吼道:「拜託你先出去!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操心,封不封筆要由我說了才算數!」

  荊天罹緩緩地站起來,依然對楊姐說:「我想貴社還是要有準備,這應該是她最後一本稿子了。再見!」

  「等等!」楊姐叫住他,「荊先生,我想問一下,晴雪封筆的事,你徵詢過她的意見了嗎?晴雪要結婚了,我們當然為她感到開心,但是從私交上來說,我不希望她封筆哦,因為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合作,我能體會創作中的晴雪是多麼快樂。」

  「對啊對啊,結婚與寫作不能調和嗎?冰璃姐也結婚了,還生了Baby,不也一樣繼續做專職作家嗎?」葉子小聲說。

  「荊先生,奉勸你一句,還是多多尊重一下女方的意見才好。你要明白,小說家都有些女權主義傾向哦,不要以為現代女性就只能做『閒妻涼母』的角色!」冰璃對荊天罹由最初的驚艷開始轉為炮轟。

  搞什麼嘛!空有一副好皮囊,原來卻是只沙豬!看我不在小說中把你寫得下十八層地獄才怪!冰璃決心下本書就以荊天罹當原形,好好抨擊一下這種二十一世紀還存在的可惡男人。

  荊天罹有些好笑地看著這幾個女人,還真是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好玩!還真是好玩!

  不僅薛初晴好玩,連她結交的這些朋友也都挺有意思。

  他聳聳肩,「OK!謝謝各位的忠告,我會考慮的。晴晴,文稿送到,我們是不是也該回家了?」

  薛初晴淚眼汪汪地看看楊姐,,再看看葉子和冰璃,小聲地說:「對不起,讓大家見笑了。事情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不過太複雜了,以後再告訴你們。再見。」

  她跟在荊天罹身後朝外走,葉子在後面說:「晴,加油!不要輸給那個霸道男!要為咱們女人爭一口氣哦!」

  她回頭朝葉子笑笑,然後快速地走出紅茶館。

  ***

  冰璃拿著扇子猛扇,「氣死我了!枉費長那麼帥氣,如果他是我男朋友,就修理得他痛哭流涕。」

  葉子做了個怕怕的表情,「冰璃姐,你先生一定很辛苦吧?」

  楊姐笑了笑說:「夫妻間的事,誰說得準呢?哪能真的就那麼巧,一定男女平等?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難免的。」

  葉子問:「晴雪會不會受欺負啊?看她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嗚……我好擔心她!她平時就夠文弱的了,現在又遇到那種男人,豈有此理!」

  楊姐勾了勾手指,把兩個人勾到面前,小聲說:「咱們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麼?」冰璃警惕地瞪著她。

  「呵呵……不要露出那麼凶狠的表情嘛。」楊姐詭譎的一笑,「我們來賭,到底結婚後晴雪會不會封筆。」

  「你選擇封還是不封?」冰璃問她。

  「你呢?」楊姐問葉子。

  葉子思考了半天,「其實,我在想,還不如賭晴雪會不會和他結婚呢!」

  冰璃點點頭,「有理,如果我老公敢叫我為了他扔開小說,我一定把他踹到太平洋去,我最恨那種心中只有自己的霸道男了。」

  楊姐說:「好!那我們兩個賭約合在一起,正方是晴雪會和荊天罹結婚,並且就此封筆。反方就是晴雪不會和荊天罹結婚,當然,她也就不會封筆。冰璃,你選擇哪一方?」

  「我可不可以不賭啊?」冰璃嘟著艷艷的嘴巴說,她已經吃虧上當過三次,才不想再輕易被騙呢!

  「不可以!」楊姐終於露出一副惡魔的微笑,「如果你不答應,就立刻要你把拖了半年的系列最終章在這個月交上來!」

  「啊!不要啊!」冰璃發出一聲慘叫,最終章已經寫到了巔峰,前面幾篇的佈局已經把最後一個男主角推向了完,美無瑕的地步,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給他找個女主角。因為如果寫得不好,鐵定會被維護這個完美偶像的讀者給罵死。

  不,不用等讀者罵了,她自己會先把自己埋掉。

  「那麼,就乖乖賭一賭。」楊姐繼續微笑。

  「你選擇哪方?」冰璃無奈地問。

  「我選擇她會和荊天罹結婚,並且封筆。」楊姐自信滿滿地說。

  「為什麼?」葉子好奇地問。

  「不告訴你。」楊姐狡黠一笑,其實憑她的歹毒目光,一眼就看出荊天罹屬於那種主導一切的男子,即使愛薛初晴,也會用他自以為是的那套方式,絕不會在意薛初晴的感覺。

  「那好,我賭了!我選晴雪會拒絕他,不會封筆。」冰璃咬咬牙,以一個同為作者的身份,她可以理解晴雪對寫作的熱愛,雖然她平時文文弱弱的,但個性不一定軟弱。

  葉子猶豫了一下說:「好吧,同是作者,我就和冰璃姐一國了。我們贏了有什麼獎賞?」

  楊姐笑了一笑,「你們贏了,下次拖稿時我不會碎碎念了。」

  冰璃和葉子幸福的點點頭,無憂無慮地拖稿,那簡直是每個作者的最大夢想啊。在沒有靈感時,可以不用焦慮,不用在床上打滾哀號,太棒了!

  「但是,你們輸了的話,就得把你們沒填完的坑都給我填起來,限期一個月!」這才是楊姐的最終目的。天知道,為了讓這些東想西想、喜新厭舊的作家們照顧一下自己以前的舊坑,她要費多少唇舌。

  讀者們可是時時刻刻在叨念著啊!

  三人對視一笑,其實心裡都明白對方在想什麼;她們都希望薛初晴尋到真正的愛情,真正的幸福快樂。

  ***

  「晴晴!」

  「不要理我!」薛初晴甩開荊天罹抓她的手,繼續悶著氣朝前走。

  「我愛你!」荊天罹拉住她的胳膊,強行制止她漫無目的地亂走。

  「見鬼!即使愛我,也不能組止我繼續寫作吧?」薛初晴難得生氣,但是這次她真的被惹毛了。

  俗話說泥菩薩還有三分泥性子,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呢?

  她對於荊天罹的作法感到不可思議,他為什麼特意要在編輯和同行面前說這樣的話?他有什麼權利提出這樣的要求?

  「你知不知道你寫作的樣子像個鬼啊?被頭散發、臉色蒼白、嘴唇發青、印堂發暗,簡直一副病人膏盲的模樣,你這樣子和吸毒有什麼區別?」荊天罹右手托著她的下顎朝她低吼。

  「我怎樣關你什麼事?我喜歡、,我樂意、我快樂、不用你來管!」薛初晴混亂地揮舞著雙臂。「你懂什麼?你知道我為了得到這份工作付出了多少努力?第一次收到退稿時我哭了,幾個夜晚睡不著,難過得要死。我把那辛苦寫出來的東西一張一張焚燒掉,就好像看著自己的生命一點點消失一樣。

  第二次退稿、第三次退稿、第四次、第五次,我告訴自己不能失去信心,要堅持,因為這是我喜歡的工作,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所以一定要走到底,即使心已經快要枯竭掉了。

  當第一次出書的時候,我甚至已經體會不到喜悅感了,因為我知道這是自己付出了許多心血換來的成功,不是一次就幸運命中,好像買獎券中了百萬大獎一樣。

  我沒有!這些年我是一點一點熬過來的,終於稍微有了一點起色,你卻簡單一句話就宣佈我封筆?憑什麼?」

  「憑我們的孩子!我再警告你一次,這次我不會和你妥協!你要嘛選擇寶寶,要嘛選擇寫書,二選一,不能多選!」

  薛初晴怔住。

  荊天罹呼了一口氣說:「我愛你,我不希望看到你這樣把自己的幸福快樂完全寄托在虛假的世界裡。寫書是個職業,也可以是一種愛好,但不是像你這樣以消耗自己生命的方式去寫,你必須從你自己構想的虛幻中走出來,這樣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樂,你明不明白?」

  薛初晴這次終於聽明白他在說什麼,她傻愣愣地看著荊天罹,一字一頓地說:「你、說、你、愛、我?」

  荊天罹點點頭。

  薛初晴眼睛一酸,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好想嚎啕大哭一場。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像一隻蝸牛,蜷縮在厚厚的硬殼裡面,當然,這期間不是沒有人向她示好,而是她根本無法踏出自我封閉的世界。

  其實她真的好渴望愛,渴望有人能夠全心全意的愛她。

  因為在她的硬殼下,有著比普通人更為脆弱柔軟的內在啊!

  她渴望愛,卻又害怕與男人接觸。所以才想要個寶寶,即使與荊天罹有了親密接觸,她依然提醒自己這只是一種意亂情迷,她不敢朝那方面想,怕自己一旦淪陷就會萬劫不復。

  荊天罹憐惜地抱住她,「為了我,為了我們將來的寶寶,好好愛惜自己,好嗎?給自己放個假吧,好好放鬆放鬆,所有的難題、所有的生活壓力都由我來扭,好不好?」

  薛初晴有些僵硬地被他抱著,兩人身高相差頗多,她只08貼在荊天罹的胸膛,感受那種渾厚與溫暖,這讓她有了一種真正依靠的感覺。她閉上眼,試探著、緩緩地、膽怯地抬起自己的雙手攬住荊天罹的腰。

  一開始有些猶豫,手指僅僅觸到他的衣服,可是荊天罹的手已經抱緊了她,她的手也終於緊緊環住他的腰,任憑莫名而來的熱淚滾滾落下,將荊天罹的衣服浸濕了一大片。

  ***

  荊天罹去取車子,薛初晴站在路邊等。

  「嗨!」一隻手突然搭在她的肩上,「你是初晴吧?」

  她轉身,駭然看到在她心底潛伏了十幾年的惡魔嘴臉。

  她手腳發抖,差點跌倒在地。

  那是個年約三十幾歲的男人,有著一對桃花眼,五官長得還算不錯,卻流露出淫邪的笑意,看著薛初晴的眼睛閃著猥褻的光芒。

  「真的是你!我回來到處找你,你老媽卻怎麼都不肯告訴我,沒想到在大街上卻讓我遇到了。看來我們還真是緣分匪淺啊!怎麼樣?十四年不見,有沒有想過我?你可真是出落得越來越漂亮了,還是這麼嬌小可愛,真是讓我越來越喜歡。聽說你老爸死了,現在一個人生活很辛苦吧?我已經拿到博土學位,現在又要繼承老爸的產業,可以完全罩著你了,怎麼樣?跟我回家吧!」

  「啊!」薛初晴想跑,可是手腳卻抖成一團,動也動不了分毫,看著那張邪惡的臉越來越近,她終於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昏厥在地。

  「啊!不要!不要……不要……」躺在床上的薛初晴邊掙扎邊手腳扑打個不停,淚水不停地紛紛滾落。

  「晴晴?晴晴?」荊天罹又是心疼又是著急,真恨不得回去將那個男人捉來,讓他以黑手黨最殘酷的手段毀掉他!

  醫生給薛初晴注射了鎮靜劑,然後留下一些藥,對荊天罹說:「病人受驚嚇過度,大概是回想起什麼可怕的回憶,所以才會這麼失常。等她睡一覺醒來應該就會好些。記得盡量安慰她,暫時不要觸及她心底的傷口。」

  荊天罹點點頭,「謝謝。」

  醫生走了。

  荊天罹把薛初晴抱到自己懷中,不停地親吻,不停地**,不停地在她耳邊柔聲安慰著她。最後,她終於停止了掙扎,慢慢地窩在荊天罹的懷抱中沉睡過去。

  只是,每當荊天罹稍微動一下,她都會不安地蠕動,眼角的淚痕一直沒有乾,舊的剛去,新的不久又會湧上來。

  看著她的樣子,荊天罹心中的陰影再次擴張,終於完全遮蔽住心靈的晴空。

  等薛初晴完全安穩下來,陷入深沉的夢中之後,荊天罹才悄悄地走下床來,走到外面的客廳,撥通了西蒙的電話。

  「西蒙?幫我去調查一個人。不,去調查一家人。這次要徹底調查清楚初晴這些年來遭遇了什麼事,我懷疑她的個性會變成這樣與她的家庭有關係。」

  (怎麼了?)西蒙聽出他的語氣格外嚴肅,也不敢再調笑。

  「去查一下吳清正的情況。初晴的母親與她父親離婚後再嫁,新丈夫是吳海瑞,我記得吳清正是他前妻的兒子;我懷疑就是這個吳清正曾經對初晴造成過很深的傷害。去給我查清楚一切真相!」

  (好,等我消息。)

  荊天罹緩緩地放下電話,吳清正十幾年前就出國了,現在剛回國吧?就因為他幾乎沒有和初晴共同生活過,所以他們都忽略了這個人。可是,最不可能的人也許才是真正的兇手。

  門咿呀一聲開了,薛初晴淚流滿面地跑出來,「天哥哥?」

  荊天罹急忙上前抱住她,「我在這兒。」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我好怕……」薛初晴蜷縮在他的懷中顫抖不已。

  荊天罹歎口氣,正想安慰她,手機突然響起。

  他以為是西蒙打來的,正詫異他何時變得這麼有效率,看了一下號碼才發現是意大利來的電話。

  「唐?」他無奈地皺皺眉,「什麼事?」

  「我是老爺的秘書莫特森,小少爺,老爺病危,請您盡快回來吧1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8 00:43:17

第七章

  意大利 撒丁島南部

  G城堡。

  G城堡的名字取自於英文的Gray一詞,所以熟悉城堡的人,也習慣將之稱為灰色城堡。

  BMW車子駛進自動大門,緩緩地停下,立刻有人恭恭敬敬地前來打開車門。

  「小少爺!」

  荊天罹走出車子,然後特意繞到另外一邊打開車門,挽著薛初晴的小手請她下車。

  這個舉動讓所有的僕人頓時目瞪口呆,一向冷酷無比、不苟言笑的「撤旦之刃」也會為女人開車門!

  天要飄紅雨了嗎?

  薛初晴第一次看到這種大場面,除了在電視上見過之外,就是小說中憑空杜撰出來的場景,這次親身體驗,不由得心兒坪坪跳。她小心翼翼地朝那些恭敬的人們微笑,卻被荊天罹的手指壓住嘴角。「不許笑!」

  她狐疑地看著他,「為什麼?」

  「因為對這些人不值得!」

  「為什麼?」薛初晴更加疑惑,「他們不是你的家人嗎?」

  荊天罹哼了一聲,「跟我走就是了,在意大利,只允許你對一個人笑,那就是我。」

  薛初晴呃起小嘴,卻沒有限他再爭吵下去,畢竟,這是荊天罹的家。

  不過,真的好神奇!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城堡,這麼大的庭院,這麼多的傭人,嘩……當年那個被父親收養的可憐小鬼,難道是什麼王子不成?

  她好奇地看著四周,對一切都充滿了新鮮感。

  荊天罹挽著她的小手,攜她一起走進一座充滿哥德式風格的房子。當他們走進一樓那間大得驚人的房間時,一位頭髮銀白的老人正坐在那裡看報紙。

  「唐。」

  荊天罹走進去之後才敲了敲門。

  老人慢慢地抬起頭來,面容清朗,目光冷峻,他看了一眼荊天罹,然後將目光落在薛初晴的身上。

  薛初晴有些不安,老人的目光如鷹,讓她感到心驚膽戰。

  「她是誰?」

  「你不是病危了嗎?」荊天罹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起他。

  老人的嘴角浮現冷漠的笑意,「如果我不這麼說,你會回來嗎?」

  「即使你這麼說,如果我不想回來,依然不會回來。」荊天罹同樣冷漠的笑著。

  薛初晴吃驚的發現,他和老人竟然如此的相似,無論是深刻的五官、藍墨色的眼眸,連那種氣質都宛如一個模子裡印出來一樣。

  「哦,那你為什麼回來?」

  「聽說『Gray』出了點麻煩。」

  老人點點頭說:「關於這個問題,你是否應該讓這位嬌小可愛的小姐避一避?」

  「沒必要,她聽不懂意大利語。」

  老人的目光陡然一寒,隨即笑道:「『榮譽社團』這派黑手黨組織更換了主人,不想Cray分一杯羹,想統一意大利;而原來鎮壓黑道組織的基耶撒將軍被暗殺,官方與民眾均極為憤怒,沒想到榮譽社團卻將罪證嫁禍給Cray。我們現在是黑白受阻,『灰色地帶』或許走到了窮途末路。」

  荊天罹在沙發上坐下,薛初晴緊張地挨著他坐著。

  荊天罹慵懶地一笑,「這麼點小問題可以難倒大名鼎鼎的唐•蘭納?」

  「真是沒規矩。」老人瞪著他,「不是該叫我爺爺嗎?」

  荊天罹哼了一聲,「你有什麼打算?聽說你已經請來了龍翎?」

  「現在的榮譽社團老大只服一個人,那就是美國的『龍幫』老大,所以就——」

  「所以你請來他的妹妹龍翎,請她幫我做調解人?」

  「我請來龍翎,是因為她的老爹也希望我們能夠成為親家。

  翎兒很愛你,不是嗎?」

  荊天罹緩緩站了起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晚上我會給你答覆的。」

  說完,荊天罹便牽著薛初晴的手朝外走。

  一直到走進三樓一間陽剛味十足的臥室,荊天罹才鬆了口氣,倒在藍色的大床上,朝薛初晴招手。「過來。」

  薛初晴走到他的身邊坐下。

  「有什麼話就問吧,我知道你現在腦子裡有一千一萬個好奇。」荊天罹解開她的辮子,讓那瀑布一樣的頭髮傾瀉下來,纏繞在手指中把玩。

  他愛死了薛初晴的頭髮。

  薛初晴歪著頭想了想,「能先講講你的身世嗎?這些年你到底遭遇了什麼事?好像不是普通人吧?」

  荊天罹淡淡一笑,「是的,不是普通人。看到剛才那個老傢伙了吧?他是我的爺爺,曾經是意大利黑手黨的教父。」

  「啊!」薛初晴瞪大了眼睛,用雙手掩住嘴巴,真擔心自己會嚇得昏死過去。

  「我父親憎恨這種黑暗的生活,所以很早就從他身邊逃離出去,在台灣遇到我母親,生下了我。因為父親被追捕而受了重傷,母親為了養他曾賣笑過。後來,父親發現了母親為他所做的一切,再加上自認身體沒有復元的希望,所以就自殺了,母親後來也跟著殉情。」

  薛初晴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停止跳動了,難以置信荊天罹的父母竟然有這麼一段跌蕩起伏的愛情故事。

  「老蘭納為了尋找繼承人,最後還是把我找到了,也就是我從你家逃跑出來之後,大約相隔了一個星期,我就來到了意大利,被老傢伙丟到被稱為『死亡地獄』的西西里島,接受適者生存的繼承人殘酷歷練,並且在那裡一待就是十年。從七歲那年,我就必須為了生存和填飽肚子去跟人玩命。怎麼樣?刺激吧?是不是比你那些無病**的愛情小說刺激?」

  薛初晴已經無法呼吸,她屏息地聽著他訴說的每一字每一句,倍受震撼。

  她一向不喜歡黑道小說,凡是看到什麼諸如黑道老大的情婦或者新娘,她都覺得難以理解,因為幼時的遭遇讓她對黑社會深惡痛絕,認為那些人都是一些滅絕人性的畜生。

  可是,荊天罹也是這種人?

  並且還是黑手黨的發源地意大利的黑道頭子?

  哦……上帝!

  她實在無法把那個為她做飯、與她溫存、要與她一起養小寶寶的荊天罹和黑道老大聯想在一起。

  「那你們現在還在搞暗殺、販毒、詐騙這些犯罪勾當嗎?」薛初晴膽戰心驚地問。

  荊天罹忽然詭譎一笑,一把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雙臂緊箍住她。「如果我回答是,你會鄙視我嗎?」

  薛初晴怔住,她看著他,覺得心裡好難受。

  「怎麼?」荊天罹逼問道。

  薛初晴突然好想哭,她想荊天罹這些年一定吃了許多許多的苦。「我不知道,我一向憎惡黑社會,可是……我無法憎惡你。」

  荊天罹的眼底掠過一絲溫柔,隨即他又用笑誼掩飾住。「傻瓜!你認為我是那種笨蛋嗎?呵,我啊,現在是不黑也不白,名副其實的Cray。」

  「灰色地帶是你建立的?」

  荊天罹淡淡一笑,沒說什麼。

  其實黑手黨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有一個一手遮天的教父,早形成了類似於共和政治體制的那種三權分立、互相監督的機制,可以說,他們內部的建設也越來越科學化,當然,競爭也更加的激烈。

  唐•蘭納的地位岌岌可危,甚至一個不小心就會有被人暗殺的危機,而荊天罹回到他身邊後,幫他從黑手黨漸漸脫離,雖然這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目標,但是荊天罹花了不到十年時間就達成了,並且使Gray成了介於黑手黨與政府組織之間的第三種勢力,而且Cray的影響力越來越大,甚至有了隱隱超越黑手黨的趨勢。

  「知道我為什麼能堅持到今天嗎?」荊天罹盯著她問。

  薛初晴搖了搖頭。

  「這些年,我真的吃過很多苦。小時候,頭被人按到馬桶裡是常事,被鞭打更是家常便飯,老蘭納根本不管不顧,他認為我能活下來才有資格繼承他的位置,活不下來就是活該。在我八歲那年第一次殺人,然後開始像隻野獸一樣在殘酷世界中生活。」

  「罹。」薛初晴看著他堅毅的面容,心一陣陣的揪痛。

  「我在最恨的時候,甚至想殺掉蘭納,我的親祖父。呵!」荊天罹冷笑一聲。

  「罹,幸好你還是挺過來了。」

  「知道為什麼嗎?」

  「什麼?」

  「因為你。」

  「我?」薛初晴再次驚愣住。

  荊天罹看著她,目光中緩緩升起一絲殘忍,正想說什麼,外面卻傳來敲門聲。

  荊天罹翻身坐起來,薛初睛也急忙站了起來。

  「誰?」荊天罹問。

  「罹,我是龍翎。」

  ***

  龍翎大概有一百七十五公分。

  魔鬼身材,天使面容,一頭波浪般的金色長髮披在肩後,性感得讓人呼吸困難。

  她走進房間,立刻給了荊天罹一個熱情的擁抱,然後試圖吻他時,卻被荊天罹推開。

  終於,她的目光落到了嬌小珍瓏不甚起眼的薛初晴身上,隨即用動聽的英語問道:「你的新玩物?」

  薛初晴咬住嘴唇,有些不悅。「我是他的朋友。」

  龍翎哈哈一笑,「別搞錯,罹從來不與女人做朋友的。他身邊的女人只有兩種,與他上床的,和沒有上床的。」

  薛初晴震驚地將目光移到荊天罹身上。

  荊天罹坐到床漫,蹺起長腿,懶洋洋地看了龍翎一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嘴了?」

  「對你的新玩物好奇啊。」龍翎自動在他身邊坐下,「打算什麼時候換掉她?我不喜歡她那種可憐兮兮的樣子。不送走她,我是不會和你結婚的。」

  「我答應和你結婚了嗎?」荊天罹劍眉一挑。

  龍翎秀眉一揚,「你會不答應嗎?」

  荊天罹忽然笑了起來,「好,你去和唐準備吧,上教堂我隨時奉陪。」

  龍翎在他臉頰印下一個響亮的親吻,站了起來。「這才乖,不打擾你了,好好休息。榮譽社團那邊由我去搞定,而我們的婚禮將在三天後舉行。我不介意由這位小妞做伴娘哦!」

  龍翎像風一般的襲來,又像風一樣的捲走了。

  薛初晴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給震驚住,她覺得自己原本懸浮在空中的心一下子就沉入了谷底,很深很深的谷底,她從未如此難受過。

  「你要和她結婚?」過了許久,薛初晴才傻傻地問。

  「嗯哼。」

  「你不是愛男人嗎?」

  「那並不妨礙我結婚吧?在這世上沒有愛情的婚姻比有愛情的婚姻多太多了。」荊天罹譏諷一笑。

  「那我算什麼?」她只覺得自己的大腦空白一片,完全無法掌握目前的狀況。

  之所以答應荊天罹來意大利,是因為她想從台灣逃離,逃離那片黑暗的記憶。可是誰能想到,迎接她的,卻是比台灣更寒冷的空氣?

  「我的玩物。」荊天罹更加冷漠的笑,「沒聽龍翎說嗎?和我上床的玩物。」

  薛初晴怔怔地看著他,簡直難以置信。「你並不想要孩子的,是不是?」

  「錯了,我很想要一個孩子。」

  「你到底在想什麼?如果你想要孩子,完全可以和龍翎一起坐,你不是要娶她嗎?」薛初晴的心很痛很痛,可是她討厭這種感覺。

  好像自己受了委屈,受了很大很大的委屈,卻不知道自己哪裡委屈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讓她來不及清楚的思索前因後果。

  「我真像個傻瓜,就像個溺水的人,以為只要抓住一根稻草就能活命,可是也不想想,那根稻草怎麼可能救活一個人呢?徒勞的掙扎只會加速自己的況溺,只會完全遭遇滅頂之災。」薛初晴邊說邊流淚,她從來沒奢望嫁給荊天罹,可是她希望能夠真正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一個她和他的孩子,可是照目前的狀況來看,這根本就是玩笑啊!

  「你想找個什麼樣的女人都可以,為什麼專門挑我?」薛初晴邊哭邊質問。

  「因為我這些年活著都是為了你!」荊天罹抓住她纖細的手腕低吼。

  薛初晴被嚇得抬起頭來,不解地看著他。。

  荊天罹陰厲地笑,「還記得你曾經如何罵我嗎?」

  薛初晴拚命搖頭,小時候的鬥嘴,她怎麼還記得?

  荊天罹臉色益發陰沉,「果然,你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在你的心裡,始終沒有我的位置吧?雖然我是那麼喜歡你!從走進薛家,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上了你!我為什麼願意寄人籬下?為什麼願意讓一個陌生人當我的監護人?都是因為你!我原本指望能在薛家長大,成為你的守護神。

  即使不能表達自己的愛意,可是只要待在你身邊就好。我可以忍受那些下人粗野的對待,可以忍受你母親潑婦般的打罵,就是為了待在你身邊,為了討你喜歡,我去訓練自己最討厭的小狗,和它待在一起、讓它學各種動作。可是你呢?你對我說了什麼?」

  薛初晴的眼淚掉得更厲害,對於小狗點點,她還有記憶,那是她最喜歡的寵物,畢竟對荊天罹會有印象,確實是因為那條小狗狗。

  可是,她當時對他說了什麼?她真的不記得了。

  荊天罹猛然把她推倒在床上,大手指住她的玉頸,低吼道:「雖然那時候我只有七歲,可是特殊的家庭背景,讓我早熟得就像個十七歲的人!為了你,我把自己的自尊踐踏在腳底下,就是為了每天能看到你。你呢?你卻罵我——野種!」

  薛初晴只覺眼前發黑,她真的不記得了,不記得自己竟然講過這樣傷人的話。如果她曾說過,那也一定是被母親脅迫的。

  荊天罹忽然發出一陣淒厲的大笑,他轉身離開薛初晴,走到窗子前,將垂地的窗簾一把扯開,陽光肆無忌憚的斜照進來,光線下的他宛如高貴的神。

  「野種!呵,多惡毒的話。不管別人說多少遍我都不會介意,因為我知道自己的父母多麼恩愛,我知道他們的愛是多麼瘋狂,深刻到可以擺脫一切世界的枷鎖,可是這樣的我卻被你罵野種!」

  薛初晴半跪在床上,喃喃自語:「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

  「所以,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麼能夠忍受後來所遭遇的一切吧?比起你當時插進我心口的這一把刀,那些被人欺凌又算什麼呢?皮肉之傷再也嚇不到我,我要活著,我要變強,我要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我還要讓你明白,這個『野種』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荊天罹霍然轉身,再次來到她的面前,右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近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現在明白了嗎?我不是Gay,因為我只愛女人!我接近你,是為了向你證明自己!」

  薛初晴搖著頭,淚流不止。「不,我從來沒有鄙視過你,沒有……我真的不知道那時候為什麼說了那樣的話,可是……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你,真的沒有……」

  荊天罹冷笑一聲,「當我們再相遇的那天起,你就別想再從我的手掌心逃開,你這輩子注定是我的!」

  「罹……」

  「我不會和你結婚的。明白嗎?小女人!」荊天罹再次把她推到床上,「我要讓你做一個永遠見不得光的情婦。不,我們之間沒有情,你將只會是我床上的一個玩物!玩物!」

  薛初晴瞪大了雙眼,「罹……你在說什麼?」

  「我在讓你明白自己的身份!」荊天罹陰冷的笑道。

  「不,你不是這樣的!」薛初晴駭然,想掙扎著起身,卻被荊天罹再次壓在床上。「小時候的事,我不記得了,我真的不記得了。

  罹,為什麼你要讓那段不開心的記憶永遠纏繞著自己?」

  「不開心?我開心得很啊!」荊天罹大笑,「如果沒有這段記憶,荊天罹早已不知身葬何處!」

  「放開我!」薛初晴依然掙扎著,「你太瘋狂了!」

  「瘋狂?」荊天罹的眼睛突然閃過寒光,「你不說我倒忘記了,我一直想著要瘋狂呢!」

  他伸手撕裂薛初晴身上的洋裝,又迅速解下她的內衣,不理她的掙扎,將她翻過身,突然騎到她身上……

  然後,荊天罹俯在她耳邊冷酷地說:「你終於成為一個野種的女人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8 00:43:39

第八章

  「除非我死了,否則你別想再脅迫我做任何事!」蜷縮在牆角的薛初晴埋著頭聲嘶力竭地吼著。

  長這麼大,她從來沒這麼失態,也從來沒這麼窮兇惡極過。

  她的頭髮全部散亂著,從前面披散下來,將她遮掩在黑色的簾幕後。

  她只裹了一件超大的浴袍,整個人在裡面益發顯得瘦小。

  這兩天來,她一直在慾海之中翻滾,不是她自願,而是荊天罹強迫的。

  除了有事情要做,荊天罹才會暫時離開這間臥室,而只要他回來,就會抓她到床上,毫無休止的需索,無止境的與她做愛。

  一向響往靈肉合一愛情境界的薛初晴,總算理解何謂行屍走肉。

  她現在就像一個填充娃娃,即使有自己的思維,有自己的掙扎吶喊和血淚,也完全不被看在眼裡。

  她原就憎惡黑道中人,現在她更加的憎惡了,因為荊天罹讓她切實體會到何謂冷血,何謂殘酷。

  今天是第三天了,她進入這個房間之後再也沒有出去過的第三天。

  而今天也是荊天罹大喜的日子。

  床上扔著一件素雅的紗裙,那是伴娘的衣服。

  荊天罹一身黑色禮服,高貴宛如主子。

  他伸手扯起她,不顧反抗的,先把她的頭髮綁成一條長長的辮子,然後脫掉浴袍,給她套上那件紗裙,用濕毛巾替她擦了一下臉,也沒有上妝,就這樣拉著她朝外走。

  「如果不想你的朋友有什麼意外的話,就給我乖乖聽話!」荊天罹忿忿地說。

  她猛然抬起頭來,「你們抓了未央?混蛋!你這個大混蛋!我詛咒你下地獄去!」

  荊天罹淡淡一笑,「我喜歡你這麼有精神的樣子。」

  薛初晴驀然垂下頭,她已經痛到麻木了。

  起初對荊天罹的心疼與憐憫,隨著他與日俱增的需索無度也變成了厭憎。她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如果恨她,為什麼還要把她捆綁在他的身邊?和一個自己深惡痛絕了二十年的人做愛很舒服嗎?

  她幾次想過要自殺,可是都被荊天罹制止。而每次自殺的結果,就是換來他更加的狂暴,將她折騰得在床上動也不能動。

  這個男人絕對是野獸!

  她現在才覺得,會壞疑男人性能力的都是無知的純情少女,當一個男人神經失常時,他的亢奮絕非普通人所能想像。

  他要結婚了,她卻要當伴娘。

  她不理解龍翎的心理,明知道她和自己的老公有染,卻還要讓她當伴娘,為什麼?

  這裡的人,每個都不正常。

  她的身體好麻木,她的心好僵硬,她的思維好混亂。

  她好想一頭撞在硬石上,就這樣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她的肚子有些痛,不,是越來越痛,可是她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痛苦的**,因為從現在起她再也不想和這個霸道男人講話了,一句也不想講。

  ***

  G城堡很大,大到能擁有一個自己的教堂。

  薛初晴被送到了新娘子的身邊,龍翎光彩照人,美艷不可方物。和她相比,臉色蒼白、眼圈發紅的薛初晴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個醜八怪。

  龍翎瞟了她一眼,「怎麼?傷心難過了?哭了一夜吧?」

  薛初晴別過頭,不願意再看這個壓迫感十足的華麗女子。

  龍翎卻一把揪住她的下領,逼她仰起頭來看著自己。「我警告你,從今以後,罹就是我一個人的!男人嘛,結婚前總是要花一陣子的,可是結婚後就不一樣了,如果你還試圖勾引他,小心我把你剁成肉泥喂螞蟻。」

  薛初晴一直垂著眼簾,努力把她的挑釁言語當成耳邊風。其實她有些同情龍翎,結婚當天還要看到自己最厭惡的女人。不管荊天罹因為什麼而要了她,可畢竟他們有了rou體關係,龍翎應該也知道,她不會愉快吧?

  「翎,大喜的日子不要這麼凶悍吧?」一個毫不遜色於荊天罹的黑髮黑眸英俊男子淡漠地說。

  龍翎嬌瞠地靠到他身邊,「哥,我也是為了自己以後的幸福著想啊!」

  「真要為了自己的幸福著想,就不該追罹。」男子冷然道。

  龍翎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從小到大,我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罹也一樣!」

  薛初晴裝作什麼也沒聽到,而且,她也實在沒有興趣與龍翎爭奪那個冷酷的男人。

  「龍翱。幸會!」龍翱向薛初晴伸出手。

  薛初晴有些驚訝,她本以為龍翱會站在他的妹妹那邊,沒想到他會主動向自己示好。

  「你好。」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不舒服?」龍翱盯著她蒼白的小臉問,然後感受到握在手中的小手也冷汗直冒,還在不停顫抖。

  「沒什麼。」薛初晴急忙抽回自己的手。

  「如果不舒服不要硬撐。」龍翱皺了皺眉,「我扶你到一邊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謝謝你。」

  「哥!儀式就要開始了,你要把我送進去啊!」

  因為他們的父親下身癱瘓,無法將女兒送進教堂,所以龍翱只好兄代父職。

  龍翱又深深跑看了薛初晴一眼。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今日的婚禮像出鬧劇,而一向不拿自己開玩笑的荊天罹之所以成為鬧劇的主角,恐怕也是為了故意傷害眼前這個蒼白憔悴的小女人吧?

  她的面容是如此的熟悉,作為G聯盟三劍客之一,龍翱自然認得她就是陪伴了荊天罹二十年,那張照片上的女子。

  就他所瞭解的荊天罹,是絕對不愛龍翎的,充其量只把她當作一個比較欣賞的勇敢女性看待而已。

  可是,龍翎一向被寵壞了,自信到自大的地步,她不相信世界上還有她追求不到的男人。所以對今天的婚禮,她只看到了結果,沉浸在洋洋得意中,卻沒警覺到這其中其實還藏有許多隱憂。

  當婚禮進行曲響起時,龍翱挽起妹妹的手,緩緩朝敞開的教堂內走進去。

  悄悄潛進教堂的薛初晴盡量不惹人注目。

  荊天罹一再警告她,如果她不出席他的婚禮儀式,就會威脅到席未央的安全,她自然不敢不道從,儘管心裡已經如熱油煎熬一般。

  龍翎已經站到了荊天罹的身邊,男子高大英俊,女子窈窕美麗,怎麼看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此時薛初晴的胃痛:心痛、肚子痛,頭更痛。

  她努力想維持好坐姿,可是那一股股洶湧而來的痛楚讓她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歪便倒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正準備交換戒指的荊天罹迅速回頭,當看到跌倒在地的是薛初睛時,立即扔下戒指跑過去,抱起她就朝外面跑,邊跑邊對龍翱說:「翱,這裡一切都交給你了!」

  龍翎在片刻地呆傻之後,忽然大叫:「荊天罹,你敢耍我!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的,王八蛋!」

  龍翱伸手拉住她,「別鬧了!有這個結果你自己也應該心裡有數:永遠不要拿男人當作測試自己魅力指數的工具,現在嘗到苦果了吧?」

  「哥!到現在你還幫著那個混蛋?」龍翎恨得骨頭都在作響。

  龍翱冷冷一笑,「其實,這個婚禮是得到我的允許才舉行的,否則罹也沒空陪你玩遊戲。」

  龍翎不可思議地回頭看著他,「為什麼?」

  龍翱挽起她的手,忽然目光陰厲地盯著她。「因為我要你嘗到不被自己所愛的天重視的滋味。」

  「哥!」龍翎傻住。

  「見鬼!」龍翱低吼一聲:「我不是你哥!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你還不明白嗎?一直愛著你的人是我!」

  「你瘋了!」龍翎氣沖沖地賞了他一巴掌,然後又踢又打。「王八蛋,戲耍我很有趣嗎?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討厭你!」

  龍翎撩起裙擺往外跑去,站在原地的龍翱做了幾次深呼吸後,勉強抑制住自己就要崩潰的理智,然後跪到神父的面前。

  而教堂裡觀禮的人們早已被這戲劇化的一幕給震驚住。

  ***

  三日後。

  病床上的薛初晴還在昏睡。

  不時的,她會顫抖一下,渾身宛如遭到電擊,發出小聲的啜泣後,再繼續昏睡。

  靠在窗子邊的龍翱看著坐在床前的落魄男子,笑了笑說:「不知道你是在折磨自己還是在折磨她?」

  荊天罹依然低著頭,沒有回答。

  龍翱歎了口氣,「何必呢?這麼多年的恩怨也該消散了吧?你看看自己,比她快高出一倍,胳膊都要比人家的腿粗了,還一直欺負她,不覺得害躁嗎?聽說她還是個作家?據說這樣的小生物都是很敏感、很容易傷感的,你一再的傷害她,她還能活著,真是個奇跡。」

  荊天罹終於慢慢抬起頭,掃了龍翱一眼,依然沒有說話。

  龍翱說:「這一次,她險些沒命,和壓力過大有關吧?你打算繼續下去嗎?」

  「不繼續又能如何?」

  「如果你真的那麼在乎她,二十年都放不下,那麼就應該是愛她的。恨一個人很簡單,只要把她丟到大海裡餵魚就是,何必這麼大費周章?還為了她偽裝成一個同志?當時聽西蒙說的時候,我簡直要笑掉大牙了,哈哈。」

  「龍——翱——」荊天罹發出咬牙切齒的聲音。

  「好了,不再取笑你了。愛情如棋局,總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你以為自己單純是為了報復她,所以才這樣對待她,可是你靜下心來捫心自間,真的如此嗎?看到她痛苦,你的心裡舒服嗎?看到她哭泣,你就真的暢快如意嗎?罹,不管怎麼說,她一直是你的精神支柱,雖然她自己並不知道。

  可是如果沒有她,會有今天的你嗎?就像你說的,也許早已不知墮落到哪裡去了,是不是?或許還會成了殺人如麻的大魔頭。她曾經取笑你,可是她如今一點也不記得了,證明那些話她並沒放在心裡,小孩子說的話,會有什麼重要性?而今,你給她的折磨也夠了,是該收手的時候了,再這樣繼續下去,她會憔悴而死的。罹,你要明白,她、真、的、會、死!」

  荊天罹驀然抬頭,臉色如土。

  「是時候收手了,你要好好想想,以後是好好愛她,還是把她徹底逐出你的世界?選擇權都在你,柔弱無依的她,無法做任何反抗,不是嗎?」

  「愛她?驅逐她?」荊天罹喃喃說著,看著床上蒼白如紙的小臉,感到一陣陣的疼痛與不安。

  他怎麼可以失去她呢?可是不放開她,她真的會死嗎?

  ***

  痛。

  全身都在痛,而肚子更像是被割裂開一樣。薛初晴覺得好像一輩子的痛楚都集中在此刻,讓她一次痛足癮。

  比起現在的心疼如絞,以前所遭受的那些壓抑又算得了什麼?

  荊天罹不愧是混黑道出身的,連折磨人都這麼徹底,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薛初晴閉著眼,不想睜開眼睛看這個黑暗的世界。

  可是,好像有人在說話?

  「愛她,還是放了她,選擇權都在你。罹,盡快做決定吧!」好像是龍翱的聲音,「如果你不能愛上她就放了她,畢竟,她再也無法為你生育孩子了。連作為傳宗接代工具的能力都沒有了。」

  再也無法生育孩子了?

  這幾個字宛如烙印一樣烙進了薛初晴的心裡,可是她許久都沒意識到這句話意味著什麼,也不確定他們說的就是自己。

  「我不會放開她的,不管她能不能生孩子,都絕不會放開她!」

  荊天罹說這話的時候,薛初情感到自己的雙手被一雙溫熱的大掌給包覆住。

  然後是龍翱輕笑的聲音,「罹,對自己坦白一點,承認自己愛她吧。你一直一直愛著她,只是為了想擺脫自己被羞辱的感覺,才將這份愛硬是扭曲成了恨。初晴是個嬌弱的小女生,不要再折磨她了。」

  「我不愛她!」荊天罹的怒吼聲夾雜著幾許惶恐。「你不要自以為是了,我不愛她!不愛!」

  「如果真要恨,你怎麼不去報復殷雪梨?真正將你驅逐出薛初晴身邊的,是那個虛榮的女人,而不是天真無知、什麼能力都沒有的六歲小女孩薛初晴!」龍翱也惱了,他一針見血地指出荊天罹的自欺欺人。

  「不要傷害我媽媽!」薛初晴再也無法保持沉默。

  「晴?」荊天罹吃驚地看著她。

  龍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拍拍荊天罹的肩。「好好談談吧,我走了。」

  薛初晴掙扎著想坐起來,可是小腹好痛,讓她失聲叫了起來,荊天罹急忙按住她說:「不要動!小心傷口裂開。」

  「傷口?」薛初晴的心一沉,她抓住荊天罹的手。「我動了什麼手術?你說啊!誰不能生育了?是說我嗎?」

  荊天罹按住激動慌亂的薛初晴,「一個小手術,沒什麼的!」

  「你還騙我!醫生,我要知道我到底動了什麼手術!」薛初晴大喊起來。

  荊天罹用嘴唇封住她狂亂的掙扎,深深的法式熱吻,直到薛初晴漸漸平息下來,他才離開她的唇,握住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輕輕地說:「真的沒什麼,不過是做了**摘除手術。」

  **摘除手術!

  薛初晴再次昏厥過去。

  在一片混沌天地裡,她好像聽到初生嬰兒的啼哭聲,那嬌嫩的聲音讓她欣喜,她一遍遍叫著Baby、Baby、Baby……

  她連最後一點人生的寄托也失去了。

  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她為什麼還要活著?

  再次睜開眼睛的薛初晴淚流滿面。

  荊天罹心疼地撫摸著她瘦削的臉頰,一遍遍說著:「沒關係,想要孩子可以領養一個,不是嗎?」

  她的淚水決堤,過了許久,薛初晴看著荊天罹說:「如果欺凌我能給你帶來快樂,那你想做什麼就做吧!除此之外,我再也沒有生存的意義了。」

  「晴晴?」荊天罹被她充滿絕望的眼神嚇住。

  她卻緩緩閉上了眼,「如果連你也厭棄我了,就請送我回台灣。我想再看簡逸一眼,我好像聽到了簡兮姐的哭泣聲。為什麼?為什麼女人就要活得這麼辛苦?我好像一直有聽到簡兮姐的哭泣聲。」

  荊天罹緊緊抱住她,「如果能讓你重拾微笑,我們馬上就回台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8 00:44:06

第九章

  台北

  終於又回到居於自己的小屋,薛初晴感到腿腳發軟,一種近乎虛脫的感覺讓她倒在地板上。

  荊天罹把她抱到床上,「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元,要好好休息。」

  她閉著眼,不想再看他。

  荊天罹的臉色一沉,自從醫院裡的那次談話後,薛初晴就再也不跟他說話,再也不看他一眼了。

  她果然還是幼時那個驕傲的小女孩!

  荊天罹深吸幾口氣,勉強壓下自己想再次強暴她、讓她哭泣吶喊的衝動,他轉過身說:「想吃點東西嗎?」

  薛初晴依然沉默。

  荊天罹走到廚房,打開冰箱,裡面的東西已放置太久,或許他應該到外面再買一些回來。

  這時,手機響起來。

  「喂?」

  (罹,回台灣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西蒙的聲音有些不快。

  「不想驚動你們,初晴想靜一靜。」

  (上次你讓我查的資料都出來了,不過有些嚴重,你要不要出來一下?我跟你好好談談。)

  「現在?好。去哪裡?」

  (到未央的雕刻時光吧,自己的地盤,我比較放心。)

  「好的,我馬上就到。」

  關掉手機,荊天罹悄悄走進臥室,看到床上的薛初晴已經睡著了。他彎腰在她臉上輕輕吻了一下,小聲說:「乖,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荊天罹出去了。

  裝睡的薛初晴慢慢地從床上滑下來,打開電話錄音,傳出簡兮、楊姐和幾個作家朋友的問候電話,她專心的聽著:心裡慢慢有了些許溫度。

  或許她真的很笨,只能交到一些女性朋友,不過也只有這些女性朋友才能給她安全感和全然的放鬆。

  所以她真的感謝有她們在身邊,如果沒有這些人,或許她早就離開這個世界了。

  最後一通電話是殷雪梨的留言,她猛然一怔,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緊。

  「晴晴,我是媽媽。你還在寫書嗎?媽媽生病了,也許就要離開你了,咳……咳咳……你能不能原諒媽媽,來看看我?」

  薛初晴的手腳冰涼,她慢慢地蜷縮到牆角,抱著膝蓋小聲的啜泣。

  然後,她慢慢地站起身來,洗洗臉,換了身衣服,打開門走了出去。

  不管殷雪梨以前怎樣對她,畢竟她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在她彌留之際,她不能不去看她。

  ***

  雕刻時光紅茶館

  荊天罹直接走進席未央的辦公室。

  西蒙和席未央都在。

  門被侍者輕輕地從外面關上。

  席未央忽然走到荊天罹的面前,揚手甩了他一巴掌。

  荊天罹的目光殺機一現,可是看到席未央鐵青的臉色,他只冷冷地看她一眼,便走到一邊坐下。

  席未央跟過去,把他拉起來,又甩他一巴掌。

  西蒙說:「未央,夠了!」

  「閉嘴!」席未央回頭對他大吼。

  西蒙沉默。

  席未央指著荊天罹的鼻子說:「剛才那一巴掌是替初晴打的,這一巴掌是我打的。王八蛋!你他媽的該下三十六層地獄!一開始我還真信了西蒙的話,以為你愛她,可是你對她做了什麼?我席未央這輩子最恨的男人就是像你這種自以為是的沙豬!初晴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你要這樣欺負她?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主力的弱女子很爽嗎?你這個混蛋加三級的男人!

  她已經夠慘了,小時候爸爸公司破產,父母離婚,又差點被人強暴,從此得了人群接觸恐懼症,可憐得要命。除了寫書,就是指望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你居然還害她生病,割去**,你知道那對一個女人意味著什麼嗎?Shit!我真想一刀砍死你!」

  西蒙拉住咆哮不已的席未央,「好了,別太激動。聽我說一下好不好?」

  「不好!」席未央回頭對他大吼:「要不是你,我就不會那麼大意,真的相信荊天罹這個王八蛋會愛初晴,都是你拿那張照片來騙我!」

  「那不是騙你的!」西蒙猛然把她按到沙發上,「女人,你給我安靜點!」

  席未央憤恨地閉上嘴巴。

  西蒙走到荊天罹面前,把一份資料交到他手裡。「當初,我知道你恨初晴,是為了報復她才接近她的。可是,我心裡明白,你只是看不清楚自己,錯把一份最強烈的愛扭曲成了恨而已。我以為隨著你接近初晴,會慢慢發現自己內心的真正心意,沒想到你竟然閉著眼走向黑暗,直到把她逼到絕境才肯罷手。現在你覺得好受了嗎?」

  荊天罹快速地翻看著那份資料,隨著臉色越來越暗,眼中的殺機也越來越濃,他霍然站起來,迅速朝外走。

  西蒙拉住他,「你要幹嘛?」

  「殺了他!」

  「你瘋了!你還是不願意為初晴想想嗎?不管怎麼說,在法律上,他現在是初晴的哥哥。」

  荊天罹抓住西蒙的手,狠狠地把他甩到一邊。「那你說,我該怎麼做?」

  西蒙微微一笑,「你是在為初晴心疼是不是?你還是愛她的是不是?」

  荊天罹的兩個拳頭握在一起,對他大吼:「廢話!不愛她,我還能愛誰!」

  西蒙向席未央笑笑,「怎樣?我對你說過的吧?最強烈的恨與最強烈的愛之間,往往只是一個正反面的問題。就好像我們的手心手背,當他被恨蒙住雙眼的時候,他只看到手背,實際上,連著他的心的,是他手心裡握得滿滿的愛。」

  席未央哼了一聲。

  荊天罹說:「我要先回去了,實在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裡。西蒙,處置那傢伙的事就交給你了,給我辦漂亮點。」

  「好!」西蒙微微一笑,「我最願意處理這種人渣了,尤其是這種披著人皮的色狼。」

  回程途中,荊天罹去買了些食物,之後才驅車回到薛初晴的小窩,他拿鑰匙打開門,悄悄的進去,怕打擾正在睡覺的薛初晴。

  可是,當他放好食物,回到臥室一看,整個人頓時呆住——房間是空的!

  荊天罹完全慌了,立刻跑出來大喊:「晴晴?晴晴?」

  各個房間都看了一遍,哪裡有她的影子?

  他立即拿出手機打給西蒙,「初晴不見了!會不會和那個變態有關係?快點去查,把所有兄弟全派上!」

  (知道了,你別急!)西蒙安慰他。

  「快去!」荊天罹大吼一聲。

  他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忽然想起什麼,於是把薛初晴的電話語音留言打開聽錄音記錄,當聽到殷雪梨的留言、他的心一驚,一個不祥的念頭浮上心頭。

  他立刻再次撥電話給西蒙,「立刻將所有兄弟派去殷雪梨的別墅,我確定初晴去了那裡。你先去,我馬上過去!」

  「好的。」

  ***

  陽明山附近一座高級別墅。

  薛初晴被僕人領著來到三樓一間房間前。

  「小姐,夫人就在裡面。」

  「好的,謝謝。」

  薛初晴輕輕敲了一下門,裡面傳來聲低悶的聲音:「進來。」

  她推開門進去,門卻從後面立刻被鎖死。

  她吃了一驚,抬頭看到身後一臉淫笑的男子。「是你?」

  吳清正呵呵一笑,「怎樣?感動吧?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念著你!」

  薛初晴怔怔地看著他,那有些臃腫走樣的身材,滿臉濕褻的笑容,光滑膩人的髮油,一切的一切看來都那麼可笑。

  她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怕他怕了十幾年?

  這個比狗還低賤的男人!

  她緩緩向後退了一步,「是你指示我媽媽打電話給我的?」

  「因為我想你啊,寶貝。」吳清正慢慢地向前靠近,伸出手欲抱住她,卻被她閃躲開。「別掙扎了,你以為這次還能躲得開嗎?所有傭人都走了,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救你了。」

  心裡的陰影越來越暗,薛初晴反而笑了起來,在經過荊天罹對她的傷害之後,她反而將一切都看開了。

  她將房間掃視了一遍,確認自己沒有逃生的希望,便將目光調回到吳清正的身上。「我很好奇,你為什麼執意要得到我?」

  吳清正嘿嘿一笑,「愛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

  「真可笑。」薛初晴悄悄握緊手中的小包,「你也知道愛?」

  吳清正冷笑連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事,都做了婊子還裝清純。我呸!我為什麼想得到你?因為我始終沒得到,所以才讓我想了十幾年。雖然你已經人老珠黃,早已不是十二歲的嬌嫩模樣,可是我依然要一嘗宿願!」

  薛初晴點點頭說:「你倒是很坦白。不過,我不喜歡被強迫的那一套,我想,你也不喜歡吧?誠如你所說,我都已經做了婊子,在那方面的技巧可比十二歲的時候豐富太多,想不想試試?」

  吳清正的桃花眼轉了又轉,冷笑道:

  「你想玩什麼把戲?」

  薛初晴做了個無辜的表情,「你為刀俎,我為魚肉,我還能玩什麼把戲?再說,做個窮寫書的,我早就熬夠了,如果能成為這所別墅的女主人,我會很開心的。」

  吳清正盯著她看了許久,忽然笑起來。「這才乖,去乖乖把衣服脫下,躺到床上等著。」

  薛初睛看著他,小包緩緩從肩上滑落下來,她開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當最後的內褲也緩緩落在地板上時,吳清正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起來。

  薛初晴躺到床上,擺了個撩人的姿勢,微微一笑。「來呀,還等什麼?」

  吳清正三兩下就脫光了自己的衣服,像條大河馬一樣撲到她身上,抱住她的頭就一陣狂親。「媽的,今天老子一定要好好爽一回!」

  薛初晴伸出雙腎在他的背上游移。

  吳清正興奮得像隻野獸,眼前的身體讓他日思夜想了十四年,如今依然柔嫩,宛如處子一樣,他怎麼能不瘋狂?

  「晴……啊……晴,你真是太美了,那些美國妞和你一比都是爛泥,我愛你!我愛死——啊——」

  忽然,吳清正發出一聲慘叫,命根子處鮮血如泉湧。

  薛初晴從他身下抽身而出,迅速抱了自己的衣服跑出門外,手指間一把鋒利的小刀片隱隱還有鮮血的痕跡。

  那個刀片一直藏在她的小包裡。

  她從來就對吳家別墅沒有好感,知道這次前來也許會有風險,所以早就預備好了刀片在自己的小包包裡。

  從她進門看見吳清正的那刻起,她就已經悄悄把小包移到身後,藉著說話引開他的注意力,偷偷將小刀片藏到自己的手指縫中。

  刀片很薄、很小,類似男人的刮鬍刀片,所以才沒被他發現。

  她早己不再是十二歲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怎麼可能再讓吳清正得逞?

  她邊朝樓下跑,邊穿衣服。

  到大廳的時候,她對守候在那裡的僕人說:「打電話叫救護車吧!他快死了。」

  僕人大驚,一個去打電話,一個跑上樓去,另外一個正要攔住她時,外面卻突然闖進一群黑衣人,迅速將吳府的打手給制伏。

  薛初晴靜靜地站著,在此刻她反而非常鎮定。

  可是,當她看到荊天罹的身影時,眼睛一酸,淚水迅速決堤。

  荊天罹馬上衝上來抱住她,「晴晴、晴晴,你沒事吧?」

  薛初晴想笑,身子卻癱軟在他溫暖的懷抱中,昏厥過去。

  ***

  當薛初晴醒來時,已是深夜。

  荊天罹、西蒙和席未央都守在她的病房裡。

  見她醒來,席未央立刻衝到她身邊。「晴!」

  薛初晴綻開一抹微笑,「我沒事了?」

  席未央用力地點點頭,淚水卻從她堅毅的面龐上滾落,她緊握著薛初晴的手。

  「小晴,你真是太厲害了,簡直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我本來還一直擔心你,沒想到你變得這麼厲害,教訓那個混蛋的手法真是太棒了。Shit!你還手下留情,如果是我,一定給他齊根割掉,讓他再也好不了!」

  薛初晴伸出手抹掉她的眼淚,淡淡地說:「我以前一直不肯正視這個問題,所以像只雛鳥,不能面對任何風雨。可是現在我明白了,人之所以會被欺負,是因為自己太軟弱,要堅強起來,才能對付那些壞蛋。」

  席未央用力地點頭,「晴,你終於長大了哦!」

  席未央回過頭,走到荊天罹身邊,在他身上狠狠捶了一拳。

  「聽到了吧?我的小晴變堅強了,看你還敢不敢欺負她!」

  荊天罹走到薛初晴的面前,拉起她的手說:「晴晴,對不起。」

  薛初晴輕輕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目光依然不肯與他對視,反而是越過他的肩膀看向西蒙。「西蒙,謝謝你哦。」

  西蒙朝她做個鬼臉,「不客氣,咱們是好朋友嘛!」

  荊天罹的臉比閻王的臉更陰沉。

  西蒙和席未央卻直在一旁竊笑,開心地看著他一副吃癟的模樣。

  薛初晴招招手,示意他們兩個都坐過來。「想知道我的故事嗎?未央,你不也一直想知道卻不敢問,是不是?」

  席未央點點頭,「如果不願意說,就不要說。」

  薛初晴慢慢地坐起來,「沒關係的,我現在真的什麼都看開了,也該和過去做個了斷。」

  荊天罹再次握住她的手。

  這次,她沒有掙開,而是被他死死地握在自己手裡。

  「我六歲那年,爸爸帶來一個小男孩,還告訴我說他叫天,我可以叫他天哥哥,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天哥哥很瘦小,比我大一歲,卻還沒有我高。可是他很照顧我,雖然我很害怕他那雙眼睛,因為他總是盯著我……」

  「看吧,小時侯就看上人家晴晴的美色了。色狼!」席未央吐槽著一邊的荊天罹。

  荊天罹絲毫不以為意。

  「我喜歡小狗狗,可是自己不會養。天哥哥便告訴爸爸他可以教小狗狗,我喜歡狗狗,也喜歡上他。但是,我媽媽不喜歡看到天哥哥。她總是對他又吼又罵的,還讓我叫他野種。」薛初晴停頓一下,歎了口氣。

  「後來,天哥哥跑了,再也沒找回來。再後來,爸爸和媽媽開始天天吵架,然後,爸爸的公司破產了,媽媽立刻和爸爸離婚,爸爸回到台南老家,我被媽媽留在身邊,因為媽媽又嫁給了一個富翁,就是吳海瑞。那時我還小,雖然對於爸爸媽媽的離婚感到難過,但並沒有完全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我在吳家還算受疼愛,生活也和原來沒多大的區別。只是我有了新的哥哥,就是吳清正。他總是喜歡對我又抱又摟,他十八歲那年,趁爸爸媽媽出去參加宴會,把我騙到他的房間,綁在他的床上,脫光我的衣服想要強暴我。」

  荊天罹的手將她握得更緊,薛初睛能感受到他那種渾身的顫抖,順著手指傳到她的身上。

  她淡淡一笑,「還好,也許是因為他第一次做這種事吧,他一時疏忽窗子沒有關太緊,便留了一條縫隙,我的哭喊求救聲傳到了樓下,有個傭人聽到了跑上來,在緊急開頭救了我,可是當時我已經哭昏嚇傻了。那時候,我才十二歲……」

  她還想笑,可是淚水終於緩緩落下來,荊天罹將她抱到自己的懷中,溫暖她的身子。

  西蒙咬牙切齒地說:「Shit!等著我好好收拾他吧!」

  「那之後,我整整一年患了嚴重的自閉症,不與人說話,只要看到陌生人就昏厥。於是爸爸將我接到他的身邊照顧,而害怕家醜外揚的吳海瑞把吳清正送到了美國。我在爸爸的身邊,他全心全意地呵護我、愛我,時時刻刻陪伴著我,親自教我學校裡同等級的課程,慢慢的,我終於有了好轉。

  可是二十歲那年,我才大二,爸爸就因病去世,我失去了世界上最後一個依靠。在爸爸去世前,對我講了他和天哥哥的媽媽之間的事情,他們本是青梅竹馬,後來一起到自北唸書,爸爸很愛很愛那個女子,可是天哥哥的媽媽愛上了一個意大利的男人,也就是天哥哥的父親。

  雖然後來爸爸與我媽媽結婚,但他心底的最深處還是愛著那個女子。當得知她為了丈夫去賣笑的時候,爸爸去找她,要給她錢,她拒絕了。隨後那個女人在丈夫自殺後也殉情了,留下天哥哥一個人。爸爸將他領回家,打算撫養他長大,誰知我的媽媽嫉妒心強,將天哥哥逼走,才有了後面發生的一切故事。」

  席未央發出長長的歎聲,「好曲折哦!原來你和荊天罹真的算是青梅竹馬啊!」

  西蒙拍拍荊天罹的肩膀,「該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吧?」

  荊天罹雙手托住薛初晴瘦削的臉頰。「晴,對不起。我為之前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是的,我愛你,一直一直都愛,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你的心結也已經解開,讓我們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好不好?嫁給我。」薛初晴一雙烏黑的眼睛看著他。

  荊天罹緊張萬分。

  西蒙和席未央甚至比他更緊張。

  終於雨過天青,應該到了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大團圓結局了吧?薛初晴忽然微微一笑,用最溫柔的聲音回答:「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8 00:44:25

第十章

  薛初晴又在醫院裡留院查看了一天,在確認沒有什麼後遺症之後,傍晚時分便出院了。

  席未央很想把她接到自己家去,但是薛初晴堅持回到她自己的小窩,自然,荊荊天罹會陪著她。

  薛初晴依然不和他說話,這讓荊天罹格外鬱悶。

  他們先買了些食品,然後抱著大包小包地上樓,正好與發瘋一般直往樓下跑的簡兮撞到一起。

  「簡兮姐,你要去哪?我買了好多吃的東西喔。」薛初晴笑瞇瞇地說。

  終於看到一個熟人,簡兮的腿一軟,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幸虧荊天罹及時伸出援手穩住了她。

  簡兮慢慢地滑坐在樓梯上,痛哭失聲。「小晴,逸不見了!逸不見了!嗚……嗚嗚……」

  薛初晴一驚,「什麼不見了?簡兮姐,你別哭,慢慢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先到屋裡再說吧!」荊天罹邊說邊打橫抱起臉色蒼白的薛初晴,連帶著將那些大包小包的東西一起抱進屋子裡。

  薛初晴拚命掙扎,拿東西砸他,他卻毫不在意。

  簡兮還在原地發呆。

  荊天罹回頭冷聲道:「要想救你兒子,就過來。」

  回到薛初晴的小屋,簡兮將兒子失蹤的事情簡單給他們說了一遍,然後又開始抽泣起來。

  薛初晴找到自己以前常吃的安眠藥片,讓簡兮先去睡一下。

  然後她回到客廳,對荊天罹說:「有辦法找到簡逸嗎?」

  荊天罹苦笑一聲,沒想到她開口和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卻是為了別人。

  他說:「我已經通知了龍翱,美國那邊是他的地盤,要找個人輕而易舉。簡逸的父親是個商人,不會有多大能耐,放心吧。」

  薛初晴點點頭,抱著雙膝在沙發上坐下,下巴放在膝蓋上發呆。「希望逸好好的,你沒有見過他,不知道他是個多麼聰慧,多麼惹人喜愛的孩子。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我一定會難過死。」

  荊天罹霸道地把她攬進懷裡。「為什麼你的心思都在別人身上?就不能為我想想?為自己想想嗎?」

  薛初晴抬頭淡淡地說:「你有什麼好想的?那麼堅強,那麼厲害,不用我為你操心吧?而我已經什麼都不怕了,也不用別人為我操心。」

  荊天罹歎口氣說:「晴晴,跟我回意大利好不好?嫁給我吧!」

  「不要。」

  「為什麼?難道你還在對我之前傷害你的事情耿耿於懷?」荊天罹一副懊惱的神色,「你要明白,我那也是因為生氣啊。看在我二十年來一直想著你的份上,就不要計較了好不好?」

  薛初晴哼了一聲,「笨蛋,我才不是那種會斤斤計較的小人。」

  「那你還在猶豫什麼?不相信我愛你?」

  薛初晴慢慢地把頭埋到他的胸前。「我感到很迷惑,我們之間有太多的傷害,這叫愛情嗎?寫了這麼久的愛情小說,我到現在才突然發現原來自己根本什麼都不懂。」

  荊天罹微微一笑,輕輕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你還在迷惑?」

  薛初晴點點頭。

  荊天罹在心底歎口氣,把她抱緊。「那我就給你時間,讓你好好想清楚。但是你要答應我,你要一直待在我身邊,不管想通還是想不通。」

  薛初晴噸著嘴巴道:「我想留在台灣,我還要繼續寫小說。」

  「不要寫了。」

  「要!」

  「那對你的身體不好,你現在需要完全的放鬆,完全的休息。」

  「不要,你這個霸道的男人!」薛初晴猛然推開他,「我告訴你,如果非得讓我在寫作和你之間做個選擇,我選擇寫作。」

  荊天罹一副受傷偽表情,「晴晴,你真的太虛弱了,需要調養,不能再消耗心神了。」

  薛初晴忽然又蜷縮到沙發的一角,把頭埋進膝蓋裡,緊緊地抱住自己,哭泣著說:「你試過每天無所事事的生活是什麼滋味嗎?我才不要當個被人養的米蟲!你有祖父、有家人、有朋友,有自己的Cray,我呢?我還有什麼?除了自己腦袋裡那些故事,我還有什麼?何況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嗚……嗚嗚……」

  荊天罹一怔,都怪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讓他一時疏忽了。

  原來他的晴晴一直在為孩子的事耿耿於懷,想想也是,當初他之所以能夠和她有親密接觸,全都拜那個生Baby的計劃所賜啊!

  能讓害怕男人的薛初晴接受他這個男人,就可以看出薛初晴是多麼的想要一個寶寶。

  荊天罹無奈地歎口氣,薛初晴那天在教堂昏倒,送到醫院一檢查,才發現她的**內長了一個惡性瘤,必須進行手術割除,否則很有可能威脅到生命,在那種情況下,他沒有第二種選擇。

  他輕輕地靠過去,把她抱進自己的懷中。「傻女孩,你還有我啊。即使有了自己的寶寶,等他長大了,還是要離開你不是嗎?他要追女朋友、成家、有自己的孩子,不會永遠陪在你身邊。可是我可以,明白嗎?你要記著,我會永永遠遠陪在你身邊,再也不離開你半步。」

  薛初晴依然在嗚咽著,「我再也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了,嗚……嗚嗚……」

  荊天罹抱緊她,眉頭鎖緊,心裡忽然溜光一閃,有了個好主意。

  ***

  簡逸救了回來。

  擔心簡兮母子在台灣不安全,荊天罹和薛初晴帶她們一起離開台灣,來到意大利的撤丁島。

  薛初晴一開始以為他們會回撤丁島南端的灰色城堡,可是當BMW車子緩緩行駛進一個綠蔭盎然的美麗城堡時,她才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東看西看。

  「罹,這裡不是灰色城堡耶!」她好奇地說。

  荊天罹微微一笑,「當然不是,這裡才是我自己的家,我和你的家。」

  「咦?」連簡逸都好奇了,他爬到荊天罹的淒裡,「天叔叔,這個城堡是你為晴姐姐建的嗎?」

  荊天罹點點頭說:「是的,雖然已經建了有幾年了,但一直沒有女主人,就是為了等著你的晴姐姐住進來。」

  「哇!好捧哦!」簡逸兩眼發光,「天叔叔,你真是太帥了!看在你這麼有誠心的份上,晴姐姐就讓給你好了!」

  薛初晴揪住簡逸的小耳朵說:「晴姐姐是用來讓的啊!」

  簡逸皮皮地一笑,「晴姐姐,要嫁一個好老公很難哦!天叔叔太帥了,他一定會給你幸福的。到時候你再生一個漂亮的女生,那我就可以娶她當老婆了。」

  「生寶寶……」薛初晴的臉色頓時又黯淡下來。

  荊天罹在簡逸的頭上打了一下。這個人混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

  這個城堡名為「翡翠城堡」。

  濃蔭鬱郁,到處都是蔥籠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簡兮很喜歡這裡,只是她依然在惦念著西恩,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而薛初晴也常常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有一天晚上,她主動走進荊天罹的臥室。

  荊天罹喜出望外,攬住她說:「你想通了?願意答應我了?」

  她點點頭,「想通了。」

  荊天罹抱著她坐到床邊,低頭要吻她,卻被她推開。「罹,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愛你。」

  荊天罹緊張萬分地聽著,「結果呢?」

  「我愛你,因為我發現我無法讓別的男人親近我,看到他們也會不舒服,可是只要你抱著我,我就會感到很安心……也會很舒服……」

  說著說著,薛初晴的小臉漸漸紅起來。

  荊天罹此刻的心情宛如坐上了雲霄飛車,一下子就達到了最高點。

  「可是……就因為我愛你,我才不能這麼自私。你一定和我一樣喜愛小寶寶吧?否則你不會花那麼多心思去查優生學的知識。所以我想我還是離開你,回台灣去好了。反正我注定要一輩子和書本談戀愛。而你可以娶一個真正的女人,然後生一個,或者生一大堆小寶寶……」

  荊天罹快樂的心情隨著她的話語,又猛然趺到了谷底。不等她說完,他就咆哮起來,按住她的雙肩大吼:「這就是你想通的答案?」

  薛初晴邊哭邊點頭。

  荊天罹真想狠狠招死這個不知所謂的小女人。「見鬼了,我真不知道你這個小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

  「嗚……我自己很想要小寶寶,失去小寶寶的難過我體會到了,所以不想讓你也一樣難過啊,嗚嗚……」薛初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都已經這麼犧牲了,他還對她吼這麼大聲,算什麼嘛!

  荊天罹猛然將嘴唇壓在薛初晴的唇上,不在乎她緊咬的雙唇,開始舔她美麗的臉頰,他不只是舔,還一邊將唇附上。「我愛的是你,要的是你,你怎麼這是不明白?」

  荊天罹近乎低吼著,胸膛中的怒火爐發洶湧澎湃,不顧薛初晴的反抗,近乎野蠻地撕裂她的衣裳……

  ***

  簡兮看著那個把腦袋深深埋進沙發裡的大鴕鳥,苦笑一聲。「小晴,別躲了,你不想知荊天罹去了哪裡嗎?」

  薛初晴慢慢地抬起頭,「不是去工作了嗎?」

  簡兮搖搖頭說:「真不知道你還在猶豫什麼,把這麼好的男人推給別的女人,你會覺得泱樂嗎?」

  「可是……可是我不想讓他失去擁有自己小寶寶的機會啊!否則,我就太自私了。都怪我自己不好,無法再生育孩子……」薛初晴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又快哭出聲來。

  簡兮坐到她身邊,撫摸著她的頭髮說:「如果真愛一個人,是不會計較這麼多的。如果夫妻雙方結婚,一定要生育孩子,那天下這麼多的同志愛人怎麼辦?他們不就注定了一生的悲劇嗎?」

  「可是……」

  「別可是了荊天罹去了醫院,你知不知道?」

  「醫院?」薛初晴猛然拾起頭,手用力地抓住簡兮。「他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

  「去醫院不就知道了?」簡兮微微一笑。

  薛初晴跳下沙發就往外跑,簡兮跟上去喊著:「傻瓜,穿上鞋子啊!我和你一起去。」

  醫院。

  薛初晴目瞪口呆地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

  發呆。

  繼續發呆。

  嘴巴慢慢張大,終於,薛初晴跳了起來,衝到床前,一把揪起荊天罹吼道:「你瘋了!」

  荊天罹微微一笑,「我沒瘋,反而清醒得很。」

  「笨蛋,你這個大笨蛋!」薛初晴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凶巴巴一點,可是淚水還是出賣了她。

  荊天罹一把將她境進懷中,點著她的小鼻子說:「怎麼樣?你說自己是不完整的女人,那現在的我也無法生育了,我們是天生的一對,你肯要我了嗎?」

  薛初晴邊哭邊捶著他的胸膛,「傻瓜!笨蛋!你是我見過天下第一號的笨蛋!」

  荊天罹微笑道:「是,我是天下第一號笨蛋,可是如果你不要我,我就注定要孤家寡人一輩子了。」

  薛初晴又哭又笑地抱住他,「我要!我要!嗚……如果以後你敢不要我,我會要你好看,我會賴你一輩子,讓你再也甩不開!」

  簡兮看著這一對歡喜冤家,笑著搖搖頭,慢慢退出病房。

  荊天罹竟然為了薛初晴動了結紮手術,世間竟然還有這樣癡情的男人,讓簡兮感動得無以復加。

  小晴,真好,你終於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8 00:44:44

尾聲

  雕刻時光紅茶館裡,三個女人又湊在一起,開始清算她們的賭約結果。

  葉子已經決心做一名專職作家,現在正努力打拼中,人竟然也瘦了一些。

  她翻著薛初晴的新書說:「晴雪好厲害,情色寫得越來越好。」

  冰璃拿扇子敲敲她的頭,「自己也去找個老公不就好了。」

  「誰說結婚才能寫出好書來?好多名家都是待字閭中,一樣寫出佳作。再說,晴雪現在是寫男男的愛情耶!我總不能變成男生去愛男生吧?」葉子白了她一眼。

  冰璃看著手中的樣書,對楊姐說:「晴雪居然轉行寫同志小說,太詭異了。」

  楊姐又是一副詭譎的笑容,「想知道原因嗎?」

  冰璃和葉子同時點頭,「想!」

  「因為她的霸道老公嫉妒男主角,說那些是晴雪心裡紅杏出牆的證據。」

  「哈哈,理解。」冰璃大笑,同樣的話她老公也說過,女作家寫小說,幾乎總是在無意中把男主角當作自己欣賞或者喜愛的類型來塑造,難怪老公會吃醋。

  葉子叫道:「哇!還真是霸道,有能耐就讓晴雪以他為主角寫一篇小說啊!」

  「欽,這是個好主意!」冰璃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楊姐,「我們的賭約算打平了吧?因為晴雪還是嫁給了那個霸道的男人,但也沒有停止寫作,這該是最理想的結局了。楊姐,你就發揮一下超級編輯的催稿功,讓她寫一寫自己的故事吧!」

  「名字就叫『嫁給教父』!」葉子興奮難當。

  楊姐歎口氣,「人家荊天罹先生不是黑道中人,你們就不要瞎起哄了。」

  「可是,他不是比黑手黨還厲害嗎?」冰璃茲發興奮,「真想把他搶過來。」

  葉子拿書砸她,「花心女人,小心你老公扁你!」

  冰璃吐了吐舌頭效個鬼臉,三人皆想者:完美的故事,終於有個完滿的結局。

  而在一邊聽著她們閒聊的席未央和西蒙則相視而笑。

  西蒙送她一個媚眼,「親愛的,初晴都嫁給罹了,你什麼時候嫁給我啊?」

  「下輩子!」席未央回他一個白眼。

  西蒙正想笑她,卻見席未央臉色一變。而冰璃和葉子則大叫:「哇!帥哥!」

  進來的是一個絕不遜色於荊天罹的男子,高大,英俊,冷酷。

  他掃視了一周,然後走到西蒙身邊,「西蒙,好久不見。」

  西蒙聳聳肩說:「難得見到你這個大忙人嘛!怎麼?願意到台灣來了?」

  「龍翎逃到這裡來了。」

  西蒙哈的一笑,「又在追逃妻啊!」

  龍翱歎口氣,「幫我找她,我知道這裡你比我熟。」

  西蒙點點頭,「好,這次抓住她,可一定不能讓她再逃了哦!」

  龍翱點點頭,目光中掠過一絲堅韌。是他的人,就一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不管龍翎跑到天涯海角,他也一樣會把她追回自己的身邊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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