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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敏兒]膽小古惑妹【極道鮮妻之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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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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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14 01:49:33
標題:
[官敏兒]膽小古惑妹【極道鮮妻之二】[全文完]
膽小古惑妹
(極道鮮妻之二)作者:官敏兒
身為黑道大哥的女兒不是她的錯,
生性膽小如鼠更非她所願,
無奈的是,
她老爸死都不肯承認她不是混黑道的料,
還為她量身打造女角頭養成訓練班,
期望有一天能化腐朽為神奇,
結果她不但得時時虛擬逃亡的場面,
還得把兄弟的頭當槍靶練槍法,
眼見成效不彰,
她老爸還突發奇想要她先從洗錢著手,
而且還拿出她的婚姻大事作為要脅,
害她不全力以赴都不行,
不過,這個三催四請才聘來的洗錢大師,
怎麼會是──
長年資助她服務的育幼院的長腿叔叔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4 01:53:38
第一章
「開槍啊,大小姐!」一聲啜泣在連串震耳欲聾的槍聲中響起,顯得格外的無助與脆弱。
「梁叔,不要,我做不到……」
「小姐!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們被亂槍打死嗎?!」
跪坐在冰冷地板上的洪芯芯俏臉慘白驚魂未定,梨花帶淚的楚楚臉龐激動的頻頻搖晃,原本美麗的長直髮此刻狼狽地披散在她抖動不止的纖細肩胛上,更叫人觸目驚心的是,她握著槍枝的雙手明顯的顫抖,朝下的槍管說明她不敢開槍的恐懼。
「大小姐,快點!他們已經迫上來了,你再不開槍我們兩個就死定了!」
「我不要,梁叔,我不敢啊……」嗚嗚……老天,她害怕極了,為什麼要逼她過這種槍管下逃生的生活?!
誰能來救救她?幾道驚心動魄的槍聲乍起,只見倒臥在地上的梁叔捂著胸口發出一聲哀鳴,「大小姐,你快……開槍……」
「梁叔!」
嚇壞了的洪芯芯震驚地看?他頹然倒下的身影,登時淚水直流,下一秒她死咬唇瓣,像是下定決心似的,顫巍巍地舉起手中的槍枝,朝急奔而來的對方扣下扳機……
砰的一聲,刺鼻的煙硝味登時瀰漫在她的四周,纖細而削瘦的她被子彈射出的後座力猛地震退幾步,一道驚恐的啜泣聲逸出她緊咬的雙唇。
老天,誰來救她脫離這裡?
四周霎時寂靜。
躺在地上,照理說應該斷氣的梁叔偏過頭,瞪大了眼睛盯著距離自己的頭不到十公分的彈孔,他努力想壓下自己的驚慌,但徒勞無功。「救、救命啊,洪哥。」子彈怎麼會射向他呢?大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是自己人啊!
「卡、卡!芯芯,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鳴鳴……爸爸,我不要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不好!」
聲大如雷的洪燦森拿著紙張捲成的紙筒怒氣沖沖的走出來,揮高了手想往女兒的頭頂上敲,卻又捨不得,二話不說反手往一旁無辜的小弟頭上擂下去。
莫名其妙被痛打一下的該名小弟雖然疼個半死,卻也不敢喊出聲。
身為香港、大陸最讓人畏懼的黑道大哥--洪燦森,是個身形粗壯魁梧,手段殘暴,生性易怒,罵人如響雷的魯男人。他手底下的香港紅衫軍名震香扛、內陸,且以穿紅衫而聞斑膽小古惑妹名於黑社會。
洪燦森最大的特色不是他的魯直蠻橫,也不是他的凶殘耍狠,而是他的禿頭……這也是他最在意的一點,不過上一個膽敢叫他禿頭的傢伙已經投胎去當畜生了,而下一個敢跳出來指著他的頭喊禿的兔崽子目前還沒出現。
自從十多年前為拓展幫務舉家遷移台灣之後,他就努力培訓獨生女洪芯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沒有遺傳到他玩命耍狠的優良血統,不僅視黑道為畏途,拿起短槍不只槍管抖個不停,連她的腳好像也抖得快斷了似的。
還有更糟糕的呢!
她竟然、竟然……他XX的善良、膽小得不得了!老天,光就這一點就足以讓洪燦森呼天搶地、捶胸頓足不已。善良耶,這可是黑幫社會最忌諱的特質啊!
不得已,洪燦森只好常常把女兒抓來,替她惡補一下「未來女老大」應有的技能--就像現在這樣。
「芯芯,你存心想氣死老爸是不是?」
嚇得久久站不起來的洪芯芯跪坐在地上,低垂著螓首將刷白的臉龐埋在掌心裡鬱鬱哭泣,「我不是故意氣你的,可是真的……好可怕!」
他見女兒哭得梨花帶淚倒也可憐得緊,不知不覺的放柔了表情,可是……啊,天要亡他啊!紅衫軍的未來領導竟然連開槍都不會,這傳出去能聽嗎?
滿腔的抑鬱無處發洩的他頻頻轉動脖子。「媽的,死老粱,你準備躺在地上躺多久?再躺下去,老子我乾脆一槍斃了你,叫你永遠爬不起來!」
紅衫軍的頭號軍師梁棟悲慘地成為洪燦森下一個發飆的對象,只見虎背熊腰的他手撐著地板站起來,驚魂未定的眼神還不時瞥了瞥方才由洪芯芯射出、差點打中他腦袋瓜的彈孔。
「梁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洪芯芯含著委屈的淚水瞅著他,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叫作風向來陰狠猛辣的梁棟也軟了心腸。
唉,沒辦法,誰叫這丫頭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寶貝乾女兒呢?雖然礙於她那獨裁霸道的老爸,她不能叫他一聲乾爹,但他可也是把她捧在手心裡疼啊!
「芯芯啊,你這樣不行呀,」粱棟走上前小心地攙扶起跪在地上的她,雖然心疼她哭紅的俏臉,可是該叨念的還是要說。「這回幸好是在演戲,否則我跟你肯定被人家砰砰兩聲就解決掉了。」
「嗯,梁叔,對不起。」
「你對不起有什麼用?」洪燦森聲大如雷的訓斥,「你這丫頭,你知不知道剛才你梁叔差一點就死在你的槍下?!」
叫她開個槍而已嘛,整個人抖得像是遇上九二一地震似的,有沒有搞錯?
被父親這麼一念,洪芯芯歉疚地低垂著螓首,輕咬下唇,不發一語。
「洪哥,好了啦,芯芯只是還沒辦法克服恐懼而已嘛,小事啦!」
小事?這事可大啦!不敢開槍,這樣能跟人家混黑道嗎?洪燦森翻翻白眼,然而滿腔的氣憤與不滿在望向女兒時,卻也只得化成無奈的歎息。
唉,有什麼辦法呢?罵歸罵、吼歸吼,芯芯可是他唯一的寶貝女兒,不寵著點怎麼行?
洪燦森伸出大掌撫上女兒低垂頹喪的頭顱,「好了,槍法這件事咱們以後再說,大不了叫你梁叔天天盯著你練槍靶。」
「爸爸,對不起,我又讓你失望了。」
洪芯芯揩揩淚,美眸蘊含歉意地瞅著自己的父親,輕輕偎進他的懷裡撒嬌。
大家都說她爸爸凶狠得嚇人,殺人像在拍蒼蠅似的--砰一聲,倒一個,砰砰兩聲,死一雙。
可是她倒覺得父親除了身材魁梧了一點、嗓門大了一些之外,一切都很正常啊!說他是黑社會老大,她反而覺得他比較像市場裡賣豬肉的販子。當然,她不是沒看過他開槍,不過感覺上恫嚇的成分居高,因為子彈大多都射在對方的腳邊,而不是射中人家身上。
他唯一要改正的地方嘛,嗯,就是希望他別老是穿著紅衣服。還有,脖子上別掛那一條十公分寬的金項鏈,十根手指頭也別戴滿金戒指,太刺眼了,而且也有一點沒品味。
不過最後這一點,她倒是隱忍著沒說出口。
野熊似的將纖細的女兒摟抱在懷裡,洪燦森的心情好多了。
「那麼,我們現在繼續下一個課程……」
「不行啊,爸爸,我沒時間了。」
「你要出去?」
「嗯。」洪芯芯仰起螓首對著父親嫣然一笑,「去育幼院當義工的時間已經到了,再不出門就來不及了。」
踮起腳尖在父親的臉頰甜蜜地印下一吻,她又轉而向身旁的乾爹揮手笑了笑,「我走嘍,拜拜!」
清脆甜美的嗓音在彈痕纍纍的秘密倉庫裡響起後,一抹足音輕巧、身形纖瘦細膩的倩影款步走出四周的幽暗,步入陽光下的她絲毫不沾半點黑幫狠戾的氣質,反倒像是落點錯誤的無瑕天使。
「義工……她竟然說要去育幼院當義工,?那比練槍法還要重要?」
洪燦森瞪著女兒離去的背影,眉毛頓時糾結成一團。
梁棟歎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洪哥,節哀。」
楓葉轉紅的十月天,走在台北街頭的洪芯芯任由午後輕風撩撥她美麗的長直髮,絲縷飄逸的烏溜髮絲隨著輕盈的步履在她的肩膀上輕輕舞動,嫻雅的米白色連身長裙讓氣質清新優柔的她看起來益發脫俗出塵。
她當然知道父親不喜歡自己去育幼院當義工。與其讓她去那裡付出愛心,他絕對更希望她留在家裡學習各種黑道應有的「技能」,舉凡練槍弄刀、學奸耍狠,什麼都好,就是別去氾濫她的善良與愛心。
可是人各有志嘛。
她看到槍就怕,碰到刀子就發抖,見到鮮血就翻眼暈厥……唉,自己真的不適合黑幫生活啊!
不知道爸爸什麼時候才會體認這一點,放棄把她塑造成「超狠女角頭」的念頭。每次聽那些前輩講述血腥兼恐怖得要死的黑道血淚史,她不但無法從中得到一些學習和啟示,還得慘白著俏臉、捂嘴忍住作嘔的衝動,才能聽完每一次的「經驗指導」。
「格老子的,不想當女角頭,那你到底要幹什麼?」
她回想起好幾次父親被她的善良和膽小氣極了,舞動著巨熊一般的雙臂放聲大吼的樣子。
她總是低頭咬著唇瓣,含著淚,不發一語。
她始終沒說出口的是,她想當一個普通的女人。
朝九晚五的工作,遇上一個平凡卻疼愛她的男人,然後步人禮堂組織家庭,日後的每一天就在丈夫和小孩間打轉忙碌。
「他XX的,搞不懂老子怎麼會把你教養成這麼沒志氣的女兒!」
洪芯芯非常清楚父親在知道她的心願之後,會有什麼反應--看她母親的遭遇就知道了。
媽媽之所以離家出走,是因為忍無可忍了吧?
別人的妻子頂多是擔心孩子不讀書;老公沒工作,可是身為紅衫軍大哥洪燦森的老婆,她要擔心的卻是他拿著衝鋒鎗,帶著一幫兄弟去火並,還會不會回來?
是躺著回來,還是自己四平八穩的走回家?若都不是,自己又應該去哪裡找老公?幸運一點的或許能在醫生那裡見到他,悲慘一點的可能要在太平間來個夫妻會面,更慘的說不定要到山溝草叢,或是海邊呼喊丈夫的名字。
折磨啊。
若是不愛他還好,死了也無關痛癢,遺產記得分給她就行了。
可偏偏就是愛著他啊!
忍受這種心驚膽戰的生活近二十五年,她母親方雅英覺得自己受夠了。在一次劇烈的爭吵之後,她瀟灑地包袱款款離家出走。
依照父親的個性,想當然爾他是不可能抓著母親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懇求她別走。
「我……她敢拎著皮箱滾出去,就別指望老子去找她回來!除非她自己爬回家,否則以後都別想進門了。」
於是,洪氏夫妻的分居生活正武開始。
洪芯芯當然也想化解父母之間的心結,他們明明都還愛著對方嘛!為什麼非得要弄到這麼僵的地步呢?
身邊彷彿又猛然又響起父親的熊吼--
「格老子的,先解決你自己的問題吧,臭丫頭,老爸跟老媽的事情輪不到你管,槍法咧?敢拿槍了嗎?開一槍讓老子看看啊!」
唉。
抱歉啊,媽媽,女兒自身難保、力有未逮。
「咦,天空黑黑的,好像要下雨了。」
聽見一旁店家如此說著,洪芯芯直覺地仰頭望了望天空。啊,真的耶,天空烏雲密佈,看來是有一場雨要下了。
一思及此,她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
這時,手提包裡的行動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飛快拿起按下接聽鍵,一道溫柔的女聲從彼端傳來--
「芯芯,你現在在哪裡?」
「我正要去育幼院那兒。媽,你是不是要提醒我今天晚上去你那裡吃飯?」
方雅英精神十足的笑著,「對啦,我怕你忘了嘛!」
「我記得啦,媽,你別老是把我當小孩子嘛。」她響應一抹輕笑,「我離開育幼院之前再打電話給你。」
掛斷電話的她才將行動電話收進包裡,卻發覺天空已經下起斗大的雨滴,而且雨勢來得急且猛。
她拿起手提包遮擋在頭頂上,跟著路人一起小跑步想躲雨,突然聽見身後一陣猛急的煞車聲。
「洪小姐,得罪了!」
嗯?有誰在叫她嗎?
回過頭,洪芯芯看見兩個戴著墨鏡的男子衝下車,二話不說的直往自己伸手抓來。
她倒抽一口氣,「你們要幹什麼?」
兩名男子一左一右鉗扣她的手臂後,就往車子裡拖去。
「放開我!我不認識你們啊,為什麼要抓我?」老天,她好害怕啊!恐懼清晰地寫在她的臉上,緊接著眼眶一紅,淚水就要落下。
這時,又有一輛黑色轎車急速迎面駛采。
在洪芯芯梨花帶淚、驚惶未定之際,那輛車眼看就要撞上他們三人。
她直覺地閉上眼。
「媽的,搞什麼?」兩名男子顯然也被嚇了一跳,低咒了幾句,鉗制洪芯芯的手勁微微一鬆。駕駛座上的冷峻男子氣勢冷沉地打開車門走向他們。
「怎麼回事啊?」
「好像有人要綁架那個女孩子耶!」
這一耽擱,旁邊的路人漸漸地圍了過來。
兩名男子互望一眼,便放開洪芯芯,轉身溜回車上,隨即揚塵而去。
淚痕未乾的洪芯芯傻傻地站在大雨中,害怕地揪著自己的衣領,看著離她五步遠的冷漠男子。
為什麼她反而覺得眼前這個解救了她的男人比剛才那兩個人還要恐怖?
不自覺地,她往後退了一步。
這時,黑色轎車的後座走出一個偉岸的男子,比女子還要白皙的臉龐上戴了一副黑色的墨鏡,叫人看不清他究竟長什麼模樣。
「真,走了。」
洪芯芯的目光轉而望向那個臉龐白皙卻有著低沉嗓音的男子。
儘管隔著那副黑色的墨鏡,她依舊能感受到對方凌厲的視線在那間射向自己。接著他便坐回後座裡,關上車門。
那個喚作「真」的男子冷峻地再瞟了她一眼,才轉身走回駕駛座,利落地轉動方向盤,黑色轎車迅速自她身旁呼嘯而去。
洪芯芯怔怔地看著車子離自己越來越遠。
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經歷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滂沱的大雨淋得她渾身濕透,寒意令她打了一個冷顫,無暇再多想,她加快腳步往育幼院而去。
「芯芯,還好你過來了。」
看見同是育幼院的義工的溫少芬站在門口對她直招手,洪芯芯蹙起柳眉小跑步上前,「發生什麼事了嗎?」
「哇,你怎麼全身濕透啊?」
「下雨了,我……」
「沒帶傘?你哦,傻瓜,氣象報告不是說會下大雨嗎?」
洪芯芯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自己方纔的遭遇,只得順勢點點頭,「我沒注意到豪雨特報。」
「先換衣服吧,免得感冒了。」說完,溫少芬趕忙到自己櫃子拿了件衣服給她,再拉著她去盥洗室,「這是我的衣服,你先穿上吧!」
「謝謝。對了,你要跟我說什麼?」
溫少芬倚靠在牆壁上,隔著門板跟她說話,「是小梅啦,她聽說上頭的兩個哥哥要離開育幼院去寄宿學校讀書,就一直揪著他們的衣角不肯放手。」
原來是這件事,當初她就猜到會有今天這樣的情形發生。
換好衣服走出來的洪芯芯溫柔輕笑,「他們兄妹現在人呢?」溫少芬無奈地撇撇嘴,「在房間裡啊,小梅坐在地板上又哭又踢的,小松和小竹都拿她沒辦法。」
「我過去看看。」
走過幾個彎道來到院童的房間,洪芯芯還沒踏進就聽見小梅驚天動地的哭喊聲。
「我不要跟你們分開!那個慕叔叔好過分,為什麼要把你們帶走?鳴嗚……我不要啦!」
「小梅,你乖,別無理取鬧。」雙胞胎中好脾氣的小松溫柔開口,「哥哥們是去讀書啊,難得有善心人士願意資助我跟小竹專科五年的學費,我們應該要謝謝人家才對啊!」
「哥,你跟她說那麼多幹嘛啦?」壞脾氣的小竹則眉頭緊皺,不悅到了極點。「小梅,你再這麼要脾氣我要揍人嘍!那個慕先生對我們這些孤兒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曉得我跟哥哥考上五專卻繳不出學費、住宿費,二話不說就幫我們繳清所有的費用,你還敢罵人家過分?你才過分!」
小梅仍坐在地上耍賴,「可是我不要跟你們分開嘛!」
「哼,我倒是巴不得趕快跟你這個牛皮糖分開。」
「小竹,你少說兩句。」
洪芯芯在這時踏進房間,小梅見到她宛如救星。
「洪姐姐,你趕快叫我哥哥不要走。」
「洪姐。」小松年輕斯文的臉龐在乍見她的那,露出一絲含蓄欣喜的光采。
「洪姐,你看這個王八蛋啦!一直在這邊胡鬧。」小竹不爽的橫了妹妹一眼。
洪芯芯漾著輕笑彎身蹲在小梅身邊,溫柔地撥開她額前凌亂的瀏海。「哥哥他們去讀書是好事啊,你不喜歡嗎?」
小梅臉頰猶帶淚珠,「可是我不要跟他們分開。」
「你豬腦袋啊?」小竹更火大了。洪姐都出馬了,這個死丫頭還在這裡耍賴,真想一掌打扁她。「我跟小松每個星期五都會回來,又不是永遠見不到面,你到底在吵什麼啦?」
見洪芯芯搖頭示意自己別再開口,小竹立即閉上嘴。壞脾氣的他對誰都不太客氣,唯獨對洪芯芯言聽計從。
「小梅,洪姐向你保證,哥哥他們只是去讀書,絕對不會把你一個人丟下來的。」
此話一出,三兄妹當場僵了僵,小松和小竹這才發覺原來妹妹擔心害怕的是這個,而小梅的號啕大哭則證實了這一點。
她撲進洪芯芯的懷裡,「洪姐姐,我不要哥哥他們離開我身邊,鳴嗚……我知道他們一走就會跟爸爸媽媽一樣不回來了。」
神色黯然的小松把手搭放在妹妹哭得顫抖的肩頭,默然不語。
小竹鬱悶地撥了撥頭髮,轉頭看了哥哥和妹妹一眼,驀地伸出手從小梅的頭頂拍下去。「你沒別的話好說了是不是?你現在是在咒我跟哥哥出意外啊?」
「嗚嗚……我沒、沒有啊。」
「還說沒有?出來,不要每次都賴在洪姐懷裡哭,跟個長不大的小孩一樣。」小竹將妹妹拖出洪芯芯懷裡,半蹲在她面前,像在搓麻署似的捏著她的兩頰,「家裡只剩下我們三個人,如果把你丟掉的話,我跟哥哥就什麼都沒有了,你懂不懂?所以用你的豬腦袋想一想,我們有可能扔下你嗎?」
「松哥,豬哥欺戶我啦……」小竹的手捏得她講起話來漏風又大舌頭。
小松憐愛地摸摸她的頭,「小竹說得沒錯,我跟他努力讀書也是為了你啊。我們說好了,以後一起開一間小店,這樣我們三兄妹就能住在一起了。所以你現在要乖,知不知道?」
小梅依舊遲疑地回頭看了洪芯芯一眼,直到見到她眼神中的溫柔與保證似的微笑,她才安心地點點頭「好啦,知道了。」
「小梅真乖。」柔軟的嗓音輕輕響起,洪芯芯站起身將她一把拉起,摟了摟她削瘦的肩膀,「你應該要高興才對呀,哥哥們去讀書說不定會碰到喜歡的女孩子,這樣又多個人來疼你了。」
小竹聞言忍不住望了哥哥一眼,瞧見小松的視線專注在洪芯芯清麗的臉龐上,他撇撇嘴不多開口。不可能的啦!
在育幼院裡,洪姐幾乎是所有情竇初開的男孩心儀的對象。她溫柔,清雅秀致的臉龐總是帶著淡淡的微笑。
心地很善良,只是偶爾有一點膽小,常常一隻蟑螂或是老鼠就會惹得她驚惶尖叫,哈哈,這個時候的她最好玩了,害怕的跑來跑去,臉色都嚇白了,然後就會有一群人急著當護花使者--其中又以他老哥小松最認真,幾乎是馬上趕到。
可是洪姐就是洪姐,是大家的姐姐。
善良的她疼愛關心大家,她所付出的的確是愛沒有錯,但不是男女之愛。
小竹耙了耙頭髮。唉,希望他老哥多見過幾個女人之後能轉移目標。
這時,溫少芬出現在房門口。「芯芯,你能過來一下嗎?」
「好。」她又拍了拍小梅的肩膀,對小松和小竹笑了笑之後,才走出房門。「少芬,又有什麼事嗎?」
溫少芬難掩欣喜地拉扯她的手,「他來了,芯芯,他今天過來這裡了。」
「誰?你說誰啊……」洪芯芯的眼睛突然一亮,「他嗎?」
「你真遲鈍耶,當然是他啊!告訴你哦,他現在就在院長室。」
她們兩人口中的「他」就是那個時常捐助大筆金錢給育幼院的大善人--慕曦。
聽說他是某大銀行的年輕總裁。
也聽說他所捐款幫助的對象不只是他們育幼院,還有許多需要協助的團體或家庭。
在洪芯芯的眼裡,素未謀面的慕曦是大善人,更是她心目中的長腿叔叔。
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模樣?
感覺到自己隱隱的期待與對於他的旖旎幻想,她不禁拍了拍酡紅的臉頰,暗笑自己的不切實際。
「芯芯,快點啊,我們過去院長室那裡說不定可以看到他哦!」溫少芬興匆匆的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衝。
身為大企業家溫達學的小女兒,溫少芬不免有些驕縱與任性,但是都在可以容忍的範圍,而且她的天真、熱心也彌補了這些缺點,否則以她的身份實在沒有必要來這裡當義工,繼而和洪芯芯結為好友。
被她拉在身後的洪芯芯不得已只得跟著跑,好友急切的模樣惹得她一陣輕笑,「慢一點啊,少芬,老天,你真的那麼喜歡他嗎?」
「哼,你有資格說我?難道你就不是嗎?」
兩個窈窕的身影在育幼院的長廊上一前一後的跑著,一個美麗活潑、一個清麗嫻雅。
院長室的大門打了開來……
「慕先生,我還是要再次謝謝你願意幫助小松和小竹完成學業。」
溫少芬機靈地將洪芯芯拉到牆角邊,口吻難掩欣喜。「我們真幸運,說不定這一次能夠看清楚慕曦的長相耶!」
洪芯芯微微抿笑,羞怯的臉龐也不禁泛起一抹期待。
伴隨著沉穩的腳步聲,院長室的門口響起一陣低沉有磁性的嗓音。
「院長你不需要這麼客氣,這對雙胞胎兄弟有心向學就是一件好事,我只不過是從旁提供一點協助罷了。」
「芯芯,你聽到沒有?他的聲音好好聽哦!」溫少芬雀躍地湊在她的耳邊輕語。
她回以贊同的微笑,但是……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
「對了,育幼院最近的運作還順利吧?」
「一切都很好,說起來真多虧了你的捐款資助,否則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別這麼客氣。」低沉的嗓音有些微的停頓,「工作人員都還好嗎?」
「嗯?很好啊!尤其是芯芯跟少芬,這兩個女孩雖然是義工,但是真的幫了我不少忙。」
「是嗎,那太好了。對了,我還有事不多停留了。」
「好的,慕先生,你慢走。」
「芯芯,他就要走過來了!」溫少芬興奮地直扯著她的衣服。」
「噓。」
「哦。」
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其中還包含著院長修女長袍刷動的輕微響聲。
洪芯芯輕咬著唇瓣等候步履聲踏近的一刻。
就要見到他了!她心目中的長腿叔叔。
就在那那間,一抹穿著黑色手工西裝、俊挺偉岸的身形迅速走過長廊,英姿勃發的朝大門口走去。
溫少芬興奮地從牆角跳出來,「芯芯,你看到沒有?老天,原來慕曦這麼年輕!而且,哇啊,太棒了,他好帥哦!芯芯,我愛上他了,我真的愛上他了啦……喂,你發什麼呆啊?被慕曦俊俏的臉龐嚇傻啦?」
「呃?我……」
「不管了,我一定要叫我老爸幫我介紹,我爸他跟各家銀行都有往來,我相信叫他幫我介紹跟慕曦認識一下應該沒有什麼困難。芯芯,你放心,到時候我一定拖著你一起去。」
「哦,好……」不若好友的雀躍欣喜,洪芯芯緩緩地站直身,怔怔的望著慕曦消失的方向。
他的臉龐……好白皙!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4 01:54:03
第二章
「慕曦,是她嗎?」
黑色的轎車行駛在仰德大道上,車頭燈將前方照得明亮,東方永真手中的方向盤一個左轉,轎車流暢地駛入私人牢道裡。
坐在後座的慕曦沒有響應,動也不動。
東方永真沒好氣的自後照鏡睨了他一眼,「大少爺,可以把墨鏡拿下來了,天黑了。」
「嗯?」
終於,慕曦動了動,隨手摘下鼻樑上的眼鏡,還打了個呵欠。「我還覺得奇怪,天色怎麼特別黑呢?」
笨蛋。東方永真利落地將轎車駛入停車場。
慕曦透過後照鏡娣了死黨一眼,「別偷罵我。」痞子!
「那個女孩就是洪老大的女兒嗎?」
「怎麼,你這麼在意她?」
一臉輕佻的慕曦打開車門走出來,連女人都自歎不如的白皙臉龐讓他看起來格外出色顯眼,佇立在人群中總是輕而易舉地吸引眾人的目光。
東方永真老是叫他小白臉。
哈,他當然曉得這是他的嫉妒之詞。想他慕曦一表人才、器宇軒昂外加氣質出眾、瀟灑倜儻,愛慕他的女人很多,妒恨他的男人更是有如過江之鯽。
坦白說他也想活得平凡一點啊!可是,唉,上天就是要他這麼傑出,他有什麼辦法?
「沒想到傳言是真的。」東方永真將車鑰匙拋給他,率先走出停車場。
「什麼?」
「赫赫有名的香港紅衫軍老大洪燦森的女兒是個毫無自保能力的弱女子。」
說起來這個洪芯芯也稱得上是黑社會中的奇葩。想她父親洪燦森在道上可是鼎鼎有名的雙槍手,手槍到
了他手裡簡直比蒼蠅拍還神准。要不是舌頭不夠長扣不到扳機,相信聲大如雷的洪燦森光靠那張嘴巴也能銜住一支槍,到時候三槍齊發,那功力可就不是蒼蠅拍能比擬的了。
可是看看他女兒!
東方永真回想起下午在滂沱雨勢中傻傻佇立的女郎。肩膀瘦弱得像是無法挑起任何擔子,一點驚嚇就能喚出她的淚水,受到了攻擊還呆呆的杵在那裡不知所措。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他驀地回頭,瞇起雙眼凝視身後的死黨。「你早就知道那個女孩子就是洪燦森的女兒,對不對?」
慕曦性感的薄唇緩緩勾勒一抹笑,「何以見得?」
「否則你不會特地叫我開車去替她解圍。」
東方永真投射過來足以凍死一隻貓的冷峻目光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好心情,他依舊悠閒地走著,甚至還有吹口哨興致。
「我開始懷疑你對她別有居心了。」東方永真低沉的嗓音隱約透著一抹僵冷。
輕快的口哨聲持續的在入夜的陽明山豪宅中響起,慕曦打開大門走進去,將鑰匙扔進門旁精緻的鑰匙盒裡。
「你老實說,你之所以大力資助那一間育幼院,是不是因為洪燦森的女兒在那裡擔任義工?」
「奇怪了,我慕曦是有名的大善人,捐款助人助學不計其數,你憑什麼認定我幫助那間育幼院是因為洪芯芯的關係?」
東方永真的凌厲雙眼掃過他輕佻的臉,「連人家的名字都查出來了?你果然是因為她。」
替自己倒了杯葡萄酒的慕曦舒適地坐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細細品味來自巴黎的醇酒。
「真,你有必要這麼認真嗎?」
「我不得不。」東方永真走到他面前取走他手中的酒杯。
慕曦俊臉微仰,迎視死黨銳利的目光。
「慕曦,你別忘了你跟我妹妹還有婚約存在。」他提醒道。
「是,未來的大舅子,我不敢忘。」他薄唇一抿,伸手取回酒杯,「有你時時刻刻提醒我這一點,我哪能忘得了?」再對他投以一記警告的目光,東方永真這才倒了杯酒坐在他身旁默默淺酌。
不知道為什麼,慕曦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別好,不僅有舉杯淺酌的雅興,甚至還整晚口哨吹個不停。
惹得東方永真不禁打量起他。OK,他不得不承認慕曦真的很出色。臉比女人還白,可是長相卻一點也不像女人,深邃的五官像是混血兒,鼻樑有如雕刻般的高挺,眼睫毛長而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偷偷去燙過睫毛了?
那張臉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文質彬彬卻又不失威嚴--這當然是外頭那些個花癡女人的說法。在東方永真看來,慕曦唯一不傻笑的時候就是他在動歪腦筋的時候,這傢伙一肚子壞水,卻偏偏沒有人看得出來。
當他抿起薄唇淡笑的時候,不用懷疑,那些花癡女人自然又是一陣癡迷一陣讚歎。而他卻認為那個時候的慕曦最邪惡。撒旦的詭計就要付諸實行,那些花癡還在旁邊拍手叫好。蠢!
東方永真實在搞不懂妹妹東方善妮當初怎麼會愛上個表裡不一的傢伙?若不是為了替在舊金山求學的妹妹看管好未來的丈夫,他才沒那麼命賤地死守在慕曦的身旁當他的助手呢!
在外人的眼裡,眾人總以為慕曦年輕有為,是個樂善好施的銀行總裁,卻沒有人知道事實上他是……
「喂,你這樣盯著人家看,人家會臉紅。」
東方永真冷冷地收回視線,「哼,你這傢伙會臉紅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慾火攻心。」
「這麼瞭解我?」慕曦唇邊的笑更加佻肆,「可是我不記得我的慾火曾經延燒到你身上啊。」
「哼,管好你的貞操。雖然我知道你的貞操不僅不值錢,而且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拿去糟蹋別人了。」
他咧開嘴,「對方是一位學姐,我不是跟你提過好幾遍了?那天晚上我跟她在學校的圖書館,我當時勇猛得不得了,她躺在我身下拚命搖頭直喊……」
「在跟我妹妹結婚之前,我勸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將你的命根子關在『鳥籠』裡,否則,哼哼!」
東方永真放下酒杯站起來,不想再聽他吹牛他當年的英勇事跡。聽得耳朵都快長繭了,誰耐煩啊?
見死黨離開客廳走上樓,慕曦繼續悠閒地搖晃手中的酒杯,抿唇細看鮮紅色的酒液在暈黃的燈光下閃閃照爍。
永真猜得沒錯他的確早就知道洪芯芯的存在。捐款資助她所服務的育幼院是巧合,但是他不否認因為她的緣故,他更常前去關注那裡的一切。
因為他好奇。
身為黑道大哥的女兒,居然也會有像洪芯芯這樣的異數,著實吸引他的注意。他當然不會以偏概全地以為大哥的女兒個個都是虎背熊腰,開槍像在放鞭炮,耍蝴蝶刀像在表演雜耍特技,可是……也沒有哪個大哥的女兒會像她那樣的膽小怯弱、善良純真吧?
據說洪燦森對自己的女兒挺頭痛的。哈哈,那倒不難理解。大灰熊與小白兔,挺適合這一對父女給人的感覺。
他會注意到洪芯芯的存在,是偶然。當初他在造訪育幼院的時候意外地看到她,當時心想這個女孩恬靜的氣質還真適合這個地方,後來知道她竟是黑幫老大的女兒,也是紅衫軍未來的女角頭時,他下巴差點兒沒掉下來。
於是,他開始下意識地注意她。因為他很好奇這樣的女孩會成為什麼樣的大姐頭?
「我看就這麼辦吧!老粱,叫小弟去把芯芯叫過來。」
辦公室裡,就聽見洪燦森的大嗓門這般喊著。沒多久,洪芯芯在梁棟的陪伴下敲了敲門走進去,手裡
還提著一個保溫壺。「爸爸,你找我?」
「嗯,這是什麼?」他看著她將保溫壺放在自己的面前。洪芯芯小嘴囁嚅道:「是我從外面買回來的宵夜。」
「哦。」
其實洪燦森心知肚明這個保溫壺的主人就是他那離家出走的妻子,裡頭熱騰騰的宵夜肯定是出自廚藝精湛的她之手。那婆娘做的萊他吃了幾十年,哪有吃不出的道理?每回女兒只要去找她媽媽,回家絕對少不了這個保溫壺,也真虧得她這個運送工人,不僅要將熱食送到他的手裡,還得編個謊才能過關。
「爸爸,你快趁熱吃了吧。」
「知道啦!」
洪燦森打開壺蓋,瞧見裡頭正是他愛吃的港武燒賣和牛肉丸子--連辣椒醬都體貼地擺放在旁邊。格老子的,那婆娘會通靈啊,否則怎麼曉得這幾天他對這兩道港武小點思念得緊?
不假思索地,洪燦森三兩下就將透著微熱的食物塞進嘴裡。
洪芯芯被吼得無辜極了,「可是你嘴巴裡面塞了食物,請起話來含糊不清的,我聽不清楚嘛……」
梁棟忍著笑,「傻丫頭,你爸想問你關於你媽媽……」
「你給我閉嘴!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洪燦森的嗓門更大了,有惱羞成怒的嫌疑。「還不趕快滾出去安排一下剛才說的事情?」
粱棟不以為意的噙著笑,邊走邊回頭,「芯芯,我聽說最近有幾個人想追你媽媽,這是不是真的啊?」
「格老子的,你存心挑是不是?」洪燦森當場從椅子上跳起來,「手槍呢?老子的手槍放在哪裡?!」
砰的一聲,門扉關上,他才餘怒未消的坐回原位。「這人就是犯賤,老要別人掏槍才知道閃遠一點。」
洪芯芯笑吟吟地看著這兩個年過半百的大男人把怒罵當有趣。
塞了滿嘴的燒賣,洪燦森狀似無意地睇了女兒一眼,「怎麼樣啊?」
她困惑地眨眨眼,「什麼怎麼樣?」
「你老媽啊!她是不是真的要給別人泡啊?媽的,你去告訴那個婆娘,只要我一天沒跟她離婚,她就休想跟其它男人眉來眼去!否則老子我一定……」
「怎麼樣?」
洪燦森瞪了一臉饒富興味的女兒一眼,將嘴裡的燒賣吞進喉嚨裡,「不怎麼樣!」只是帶一堆小弟去堵人,扛幾個火箭筒和高射炮去轟得他們七葷八素。看誰以後還敢肖想他洪燦森的女人!
「別說那婆娘了,提起來就煩。」要不是她太任性,他又怎麼會淪落到每晚抱枕頭睡覺的下場?這種生活跟和尚有啥兩樣?而且那女人超會碎碎念的,要不是怕她把自己念到臭頭,他老早就想出去找女人打野食了。
「芯芯,我跟你梁叔商量過了,我們決定要先將你的『女角頭養成班』的課程調換一下。」
洪芯芯的眼瞳乍放光采,「你們終於打算放棄了?」
「是調換,不是放棄。」
「哦……」
這個混賬丫頭,竟然好意思露出這副失望的表情。「開槍耍狠的功夫我看你暫時是學不來了,所以我們決定讓你跳級,學習更高級一點的課程。」
跳級?這種女角頭養成班的學員怎麼算也只有她一個,課程血腥荒謬就算了,居然還能跳級就讀!!若自己不是當事人,她還真想捧腹大笑咧!
「槍法呢,你還是要繼續練習,別偷懶,老子我會不定時抽查。至於新課程,你放心,比舞刀耍狠斯文多了。」
「是嗎。」洪芯芯意興闌珊的口吻擺明了她的興致缺缺。混黑社會的有哪一樁勾當不血腥的? 她實在想不出來。
洪燦森兀自說得高興,「因為這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所以老爸我特地為你找來一位既奸險又狡猾的箇中高手當你的老師。芯芯你給我聽好了,你要是再學不來,就別怪老爸不客氣了。」
「不客氣……不然你想怎麼樣嘛?」該不會毒打她一頓吧?不會的,老爸只是嘴巴壞,他才捨不得傷害她呢!
「嫁人。」
她低垂著蠊首,絞著小手,暗自歎氣。她早就想到了,老爸最後還是會祭出這一招。
「爸爸,就算我嫁人了,我想對像應該也是你替我決定的吧?」
「飛鷹幫的小少主條件不錯。」
她又是悄然一歎,「好吧,爸爸,這一次你希望我學習什麼?」
不管她對於這種女角頭養成教育的訓練有多麼深以為苦,但為了自己的婚姻與幸福,她說什麼也要全力以赴。
女兒的順從讓洪燦森眉開眼笑,「爸爸跟你保證這次的老師絕對是萬中選一,連你梁叔都不及他機靈聰穎。」他顯然對對方極為滿意,「芯芯,你這回可別讓爸爸失望啊!」
「我盡量。那麼,你究竟要我學習什麼課程呢?」
洪燦森霹齒咧笑,「洗錢。」
「芯芯你幹嘛?好像沒什麼精神吶!」育幼院裡,溫少芬擔憂地望著她。
洪芯芯抿起一抹微笑敷衍,「我很好啊!」
「是嗎?」溫少芬狐疑地瞅了她一眼,旋即興奮地轉換話題,「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哦,你知道了可別太崇拜我。」
「什麼消息?」她淡淡噙唇,實在很難想像此刻還能有什麼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她深知父親的個性,他會提及她的婚姻大事,就妻不他是認真的,絕不是口頭上的威脅而已。瞧,就連她結婚的對象都已經有了眉目,她知道自己這回除了放手一搏,別無他法。
「喂,你仔細聽我說嘛!」
「好好,我在聽。」
她輕柔流轉的目光順從地停駐在好友生氣勃發的臉蛋上。唉,真羨慕少芬呵!看來無憂無慮的,雖然好她也可能有自己所不知道的煩惱,但是至少她不必擔心自己開槍射不中槍靶,或是講起話來恫嚇不了別人這種事。
「我爸爸被我纏得受不了了,終於答應要幫我引見他了耶!」
他?「誰啊?」
「厚,你傻啦?」溫少芬戳戳洪芯芯白嫩的額頭,嗔了她一眼,「當然是咱們育幼院的大善人,那個英俊得不得了的慕曦啊!」
啊,是他……不期然地,那一張白皙得連女子都自歎弗如的俊美臉龐,悄悄浮現洪芯芯的腦海。
「芯芯,你放心,我不是說過了嗎?只要有機會見到他,我一定拉你一起去。」溫少芬豪氣地拍拍她的肩膀,「喏,現在機會來了,我爸跟慕曦約好了下個星期一的中午餐敘,你到時可別遲到啊!」
「嗯。」一想起自己能見到心目中的長腿叔叔--尤其是那麼年輕俊美的長腿叔叔,洪芯芯喜不自勝,俏臉紅撲撲的盡顯柔弱嬌美。
溫少芬見狀孩子氣的微嘟起嘴,「先說好,你那一天不能比我漂亮哦!」
和自己直爽的性子截然不同的,芯芯有著楚楚動人的嬌弱氣質,足以勾起所有男人憐惜的衝動與渴望,讓她不禁有點擔心心上人到時眼裡根本容不下自己,可芯芯是她的好友,她很清楚她一定也想見上慕曦一面,她不能那麼自私。
「你神經啊?」她笑推好友的肩膀,兩人互望一眼立刻笑鬧成一團。
就在這時,洪芯芯的行動電話鈴聲響起,她按下接聽鍵,洪燦森的聲音立刻傳來。
「女兒啊,你現在馬上回來,老師已經在這裡等你了。」她悄悄呻吟,「爸,有必要這麼急嗎?」
「少囉唆!」喀的一聲,他掛斷電話。
不得已,她只得起身準備回家。溫少芬一臉疑惑。「咦?你要回去啦?」
她勉強抿唇,「嗯,家裡有急事。」
她不想讓溫少芬知道她的家庭背景。大哥的女兒不好當,若是讓人知曉她父親是香港紅衫軍的大哥,所有人肯定避她如蛇蠍。她的朋友已經夠少了,真的不希望再失去溫少芬這個好友。
「喂,芯芯,記住,星期一中午哦!」
「嗯,我知道了。」
語畢,洪芯芯匆忙搭上出租車趕回家,梁棟早已命小弟在門外等候她。
「大小姐請您快進去吧,所有人都在等您了。」
「好,謝謝。」
洪芯芯走沒幾步,梁棟便迎了上來。
「芯芯快點,大家都到了。」
她輕歎,「對方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夠讓爸爸和你這麼重視。」
「你別小看人家,他可是你老爸連催好幾通電話,才願意過來教你的呢!」
這倒引起了她的詫異,「還有人敢對我爸擺架子嗎?」
梁棟笑了笑,伸手搭放在於女兒的肩膀上。「你記住,黑社會就是在比誰的後台硬,對方可不比你老爸差。」銀行總裁的背景,身價百億,最重要的是英雄出少年,有誰敢輕瞧?
洪芯芯又是一歎,「梁叔,坦白說我對黑社會的人都沒有好感。」
印象中這個世界裡只有血腥與暴力,彷彿槍枝跟拳頭才真理,誰夠狠誰就是王。
可是她不喜歡這樣啊!
上天有好生之德,雖然這句話在黑社會裡是個天大的笑話,可卻是她信仰的理念。
洪芯芯越走向那一扇門,她的心就越沉、越想念育幼院恬靜平和與難得如慕曦的善心。
她心目中的長腿叔叔,盛載了她所有的憧憬與期盼,更是所有育幼院院童眼中的大好人。
唉,想這有什麼用呢?
自己的世界和那個慕曦的差別太大了。
他是籠罩在聖潔光環中的男子,而她,有著眾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家庭背景。
「來,芯芯,把你的儀容整理一下,待會兒見了人千萬別失禮,聽見沒有?」
「嗯,我知道。」
吸口氣,洪芯芯認命地看著那一扇門扉在自己眼前緩緩被打開。有人在說話。她蹙眉。這低沉的嗓音有點耳熟?一個站得離她最近的高大男子定眼凝視她。洪芯芯圓睜的眼瞳顯露詫異。是他!那天在大雨中救了她的冷漠男子,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來,芯芯,爸爸幫你介紹一個人,他就是你未來的老師。」
她怔怔地別過頭朝沙發望去,當場僵立在原地。
一個高峻頎長的偉岸身形起身緩緩走向她,俊美的臉孔有著似笑非笑的神情。
「這一位是慕曦,華聯銀行的總裁。芯芯啊,以後就由他來教你如何洗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4 01:54:25
第三章
「洗錢呢,簡單的說就是隱瞞、掩飾犯罪行為所得到的收益,並且將這些收益套上合法的外衣,讓它看起來與正常無異,以便能夠在金融市場中順利的流通。」
書房裡,慕曦坐倚在沙發上,口吻清晰沉穩地解釋著。洪芯芯就坐在他的對面,絞動著雙手想壓下心中的震驚與激動。
而東方永真則坐在另一張沙發上,以凌厲審視的目光緊緊盯著這兩個人。三人的座位形成一個三角,書房裡除了慕曦的聲音,再無其它聲響。
洪芯芯幾乎喘不過氣,不僅是為了這書房裡的氣氛,也為了這個充滿犯罪性的話題。不瞭解她心頭的百轉千折,慕曦依舊朗朗而語。
「大部分犯罪活動的最終目標就是要取得利益,而洗錢就是替犯罪者掩飾非法所得的辦法。」慕曦微笑凝視面前的洪芯芯,將她坐立難安的模樣看在眼裡,他住了口,往後靠躺在沙發上。「洪小姐,我說了那麼多,你瞭解嗎?」
她驚跳起來,飛快揚眸響應他的注視,不爭氣地再度被他俊美無儔的俊顏給惹得忘了思考。
東方永真微微瞇起眼,冷眸凝睇著洪芯芯眼神中明顯的傾慕之意。
像是感覺到他投射過來的凌厲視線,她直覺地望向他,在他的冷峻中驚慌起來。
慕曦見狀蹺起了二郎腿,雙手平放在交疊的腿上。
「真,別這樣,你嚇到洪小姐了。」
那一雙厲眼轉而掃向他。你在替她講話嗎?慕曦笑容不減的雙手一攤。你別忘了,這裡是她爸爸的地盤。
哼,借口!東方永真瞪了他一眼,可是已經將冷峻的目光從洪芯芯身上收回。
「洪小姐你別怕,這位是我朋友,叫作東方永真。」
「也是他未來的大舅子,」東方永真冷言補充,「我妹妹是慕曦的未婚妻。」所以把你那愛慕的目光收好。
他有未婚妻了?
震驚在那間掃過洪芯芯的瞳眸,她微微垂下螓首,略顯落寞的眼眸低低地凝視著自己交握的雙手。
慕曦的眼神飛快地瞟了她一眼,「真,我要教洪小姐一些關於洗錢的技巧,你可不可以先出去?」
「為什麼?」
「因為你在這裡會讓她感到緊張。」
慕曦直言不諱地挑明了這一點,惹來東方永真一陣惱怒,也讓洪芯芯更加地不安羞愧。
老天,她的膽小怯弱真的有這麼明顯嗎?洪芯芯懊惱地絞著手。她以為自己已經掩飾得很好,卻還是輕而易舉地叫人看得仔細分明,而且還是在慕曦的面前。
他一定看穿她的懦弱了吧?
會不會瞧不起她?答案肯定的,因為自己這麼膽小沒用
「真,請你出去。」
當慕曦的嗓音比往常低沉了幾分,東方永真清楚地知道他此時此刻所顯露出來的不可違抗。他撇撇唇,「知道了,我就在外面。」意思是你別給我太風流。
當門扉合上,沙發上的洪芯芯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然而當她仰起螓首望嚮慕曦晶燦如星芒的眼,意識到此時兩人的單獨相處,她又飛快垂下小臉,兩頰微微染上一層薄暈,嬌美的風情流露無限。
「洪小姐,那麼我們繼續吧!」
「嗄?」繼續什麼?
「洗錢。」看出她的怔忡困惑,他有耐心的微笑提醒。
「對……對不起。」她懊惱地暗自呻吟。老天,自己竟然在他面前像個傻瓜似的。
「沒關係。」
慕曦舒適地枕靠在沙發上,恣意地凝視眼前賞心悅目的光景--氣質嫻雅、柔弱的妙齡女郎,美麗的長直髮滑過削瘦的肩頭柔順地垂落在胸前,眉梢含情、眼波藏媚,玉琢般的無瑕……而她竟是黑道大哥的女兒。
「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我知道。」
他點點頭,繼續開口,「洗錢常常跟販毒、綁架、詐騙、竊盜牽扯在一起,因為這些非法所得的金錢必須轉換成另一種合法的收人才能正常的流通市面。當然,這些金額還是比較小的。更大宗的洗錢額度甚至是跟銀行或是運鈔車的搶劫,或是非法販賣武器的巨額得利有關。」
洪芯芯不語,只是柳眉微蹙,雙手輕絞。
「比起黑社會中的打打殺殺,洗錢比較不沾血腥,而且也能從中獲得不少利益。」慕曦睇了她一眼,「洪小姐,不知道到目前為止,你有沒有什麼地方不清楚的?」
她默默無言。
「沒有問題那麼我就繼續說下去了--」
「為什麼是你?」她突然問。
這回換慕曦陷入沉默。
她鼓起勇氣,仰起螓首,「為什麼是你來教我這個課程?」
他優雅地攤開雙手,笑意不減。「如果你不滿意我這個老師,我可以代替你向你父親提出換人的要求。」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難道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我是說……」
他轉換另一個舒適的姿勢,「我洗耳恭聽。」
他這副模樣反倒叫洪芯芯擠不出半個字,挫敗地歎口氣,她垮下香肩,低頭望著雙手。
「洪小姐?」
她咬著唇搖搖頭。「我沒有話要說。」
「那麼就我來說了。洗錢主要的工作就是隱瞞金錢的來源和所有人,利用金融系統的運作將資金從一個賬戶轉到另-個賬戶……」
「我以為你不一樣。」
「什麼?」
她沒有看他,倒像是在喃喃自語。「我把你當成是心目中的長腿叔叔,慕曦,這個名字好特別、好詩意,跟我生活的環境完全不同。」
「你是說黑社會的生活嗎?」
沒有聽出他口吻中隱含的笑意,洪芯芯怔怔地點點頭。
「慕峨是育幼院裡所有院童的偶像,慷慨大方、樂善好施……
「我是啊!』
他的笑容再無遮掩地顯露在臉上。
她的目光緩緩地望向他,定焦在他的臉上。
「可是你跟我爸爸一樣,都是黑社會裡的人。」她含有指控意味的口吻絲毫沒有惹惱他,他無所謂地聳聳肩,「端看你如何定義吧,除非必要,否則我不拿刀、不帶槍,這三十年來直接死在我手上的亡魂不超過五個。」他噙起安撫的笑容,「這樣你應該感覺得出來我和你父親的不同了吧?」
她當場倒吸一口氣--為了他這番話,也為了他毫無愧意的笑顏。
老天,為什麼自己之前竟會覺得他俊美偉岸如神祇?她是傻了嗎?居然沒看見他笑容裡的邪肆氣質。
慕曦在她的震驚中漾起一抹放肆的笑,傾身然後向前,隔著茶几靠近她。見他的臉龐過分地貼近,嬌羞無措的洪芯芯想往後退,卻已被他揪住長髮定在原地,她只得酡紅著俏臉瞅著他,任他凌厲的視線審視她緋紅的臉頰和顯而易見的侷促不安。
「你真的不適合這個環境。」
溫熱的氣息全數吹吐在她的臉龐上,紊亂的鼻息間充斥著他的呼吸,她發覺自己的腦袋開始發脹、混亂,然後變成一團毫無思考能力的爛泥。
他不但沒有幫助她恢復理智,反而以一抹致命奪魂的俊颯笑容,加重她暈眩的程度。
「狼群中的小白兔,你讓我有這種感覺。」
老天,他的唇……好近!近到她以為他薄抿的嘴唇正輕輕地、似有若無地摩挲自
己的唇瓣。
「慕曦……」
她似無助又似呻吟的低喃叫他銳利的目光閃過一抹寵溺,薄唇淡抿,纏繞她長髮的修長手指鬆懈了力道,大掌順著她烏溜輕滑的髮絲緩緩而下來到她隆起的胸前。
她飛快揚視他的眼,發覺他也正以飽含興味的眸光緊緊凝睇自己。
「你別這樣……」她的臉頰幾乎燒成一片嫵媚的紅。
「我怎麼樣?」指尖揉挲著她的髮絲,然而感覺上卻更像在藉機觸摸她柔軟的胸峰。
呼吸不爭氣地變得紊亂,洪芯芯無力掩飾自己因他而起的嬌羞慌亂,緊接著她握住他的大手,閃動晶瑩水漾的瞳眸緊緊迎視他。「請你不要這樣……對我。」
沒錯,她是害羞、膽小,可不表示她不懂得保護自己。他正在侵略她,不管是他的手還是他的眼神,都蘊含著這樣的意味。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是膽小怯弱、毫不起眼的她?慕曦的對象應該更傑出、更耀眼,不是嗎?除非……她只是他的一時興起。這念頭叫洪芯芯沒來由地黯然,小手也不自覺地捏緊他的大掌。
「想什麼?」
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讓她的心扉驀地一震。推開他的手,她試著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冷漠、無情,拜託,千萬別在此刻愚蠢、毫無遮掩的流露出自己對他的崇拜與愛慕。
」想你別這樣捉弄我,我……我不適合玩遊戲。」慕曦盯著她的眼神閃了閃,喻起一抹笑,往後坐回原位。
「那麼我們繼續來談洗錢的技巧吧!」
就在這時,書房的大門被重重地敲了幾下,接著被打開來--
「慕曦啊,我這女兒學得怎麼樣啊?」
洪燦森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梁棟與東方永真。他一屁股地就坐在洪芯芯的身旁,更顯得這一對父女之間的莫大差異。
慕曦溫文一笑,「洪小姐天資聰穎,相信學習起來絕對沒有困難。只是今天才剛開始,所以我只向她簡單解說一下關於洗錢的意義。」
「哈哈哈,沒關係沒關係,有在教就好。慕曦啊,我們這丫頭害羞又膽小,你恐怕要多費心了。」
「我會盡力的。」
洪燦森露出極為滿意的笑容,才將臉轉向女兒,「芯芯,人家慕總裁是英雄出少年,好厲害啊!三十歲的年紀就已經身價百億,光靠洗錢賺進的大把鈔票數到下輩子都數不完。」
「哪裡,洪大哥過獎了。」
說話的當口,慕曦的目光飛快地揚起與洪芯芯對望一眼。
「哎呀,事實就是如此,你客氣什麼?對了,我聽道上的兄弟說你還挺有良心的,常常會把洗錢賺到的錢捐給育幼院、老人院。」
他淡淡抿唇,「既然我有這個能力,當然希望能為需要的人盡一點心力。」
「說來巧呀!我們家芯芯也愛跑育幼院吶,不知道慕曦你有沒有在那裡遇過她啊?」
「或許有吧,但坦白說,除了育幼院的院長,我太注意其它人。」
洪芯芯原本低垂的視線瞬間揚起,凝視他溫文儒雅的臉,而這換來他一抹行禮得宜的冷漠淡笑。
說謊!東方永真蹙眉注視他。
「洪大哥,我看今天的課程就先到此為止吧!洪小姐也累了,第一天還是別給她太多壓力比較好。」慕曦說著,便優雅的從沙發站起身。
「好吧,以後還要靠你多多指導她。」洪燦森跟著站起,拍拍他的肩膀,「說起我這丫頭啊,我還真是拿她沒轍,連最基本的開槍耍狠都不會,甚至叫她學洗錢她都有意見。要不是我拿結婚來威脅她,她還不想學呢!」
「結婚?」在慕曦白皙俊美的臉上瞧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感覺到他投射過來的視線,洪芯芯的螓首垂得更低。
提起這話題,洪燦森挲了挲下巴,顯然大有一吐為快的興致。「我說飛鷹幫的少主不錯,夠狠又夠膽,而且還……」
」爸,先別說這個好嗎?」洪芯芯絞手低語,「我不是已經答應你學洗錢的技巧了嗎?」
他笑咧著白牙對慕曦露出無奈的笑,「好,先不說這個,總之你好好給我嚮慕總裁學習,聽見沒有?」
她悄悄歎氣,「知道了。」
洪芯芯陪著父親送慕曦兩人到大門口,身後還跟著大批的紅衫弟兄以示尊敬與重視。在這樣的陣仗下,始終低著頭輕偎在父親身旁的她更顯纖細柔弱和突兀。
慕曦在道別之後,特地瞟眼向她,露出一抹顛倒眾生的淡笑。「洪小姐,再見。」
她渾身一震,驀地仰起螓首,面對眼前自己暗自傾心已久的他,她無法思考,只能怔怔地任由他的視線牽引自己的心神。「再見……慕曦。」
電話鈴聲不知道響了多久,那一頭終於有人接起話筒,聲音是明顯的困頓。「喂?」
「善妮。」
「哥?!」東方善妮撥了撥凌亂的瀏海,在床鋪上翻起身,再開口時,聲音明顯地清醒了些。「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
「你什麼時候要回來?」
她揪著棉被輕笑,「幹嘛?你想念我啊?」
「廢話少說,你再不回來,未婚夫都要被外頭的女人搶走了。」躺在沙發上拿著行動電話的東方永真,腦海裡浮現妹妹躺在床上神情慵懶地講著電話的模樣,不禁渾身一熱,心煩氣躁下,他口氣不佳的命令道「總之你快回來就對了。」
雖然善妮不是他的親妹妹,但兩人在法律上的確是兄妹,他怎麼可以對她有反應,該死!
她抱著電話咭咭笑,「哥,你的聲音好暴躁,最近慾求不滿嗎?」「東方善妮!」
「先說好,你別趁我不在的時候跟其它女人瞎搞哦!」
「哼,你先擔心自己的未婚夫吧!」東方永真的嘴裡雖然這麼啐著,心底卻為她言語間表現出來的在意而略感欣喜。
「你是說慕曦嗎?為什麼?」
他皺眉。是錯覺還是怎麼樣?他怎麼覺得相較之下,她反而比較不關心自己未來的老公?應該是錯覺吧!善妮要不是愛慕曦愛得要命,當初也不會不顧他的強烈反對,執意要跟那傢伙訂婚。
不過坦白說,他很驚訝,認識慕曦十幾年了,明白他對每個女人都很好,簡直招蜂引蝶到了犯賤的程度,卻從不輕易向誰許下承諾,唯獨對自己的妹妹特別,所以這兩人之間真的是有愛吧?
他意興闌珊地撥了撥頭髮,「我看你別留學了,趕快回來嫁人。也不想想你那個未婚夫生性多麼風流,光是彎起嘴角笑一笑就能夠惹來一堆女人的覬覦。我告訴你,我已經厭倦了替你看守他,這種麻煩事你自己回來處理。」
「哥。」「幹嘛?沒事我要掛電話了。」
「你就這麼希望我嫁人嗎?」
東方善妮的嗓音透著一絲認真,叫東方永真一時語塞。
沉默了半響,他隱約聽見她微微一歎。
「算了,我會盡快回去的。」
「善妮……」他怔忡地側轉頭,凝視斷訊的行動電話。她怎麼了?當初直嚷著一定要嫁給慕曦的人,不是她嗎?
「怎麼了?難得見你這副傻樣。」剛踏人客廳的慕曦,關心的問。東方永真收起怔思,將行動電話放回口袋,「你去哪裡了?」他不急著回答,先至酒櫃拿了瓶葡萄酒,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給他,「剛才在書房跟溫氏企業的總裁溫達學通電話,他約我明天中午一起餐敘。」
「他想融資?」「不,」他薄唇微抿,笑意淺淡。「聽說溫小姐喜歡我,所以他想為我們引見。」
「你!」東方永真氣得牙癢癢,「要我說幾次你才懂?不准背叛我妹妹。」
「我盡量。」
「慕曦,你信不信我一槍斃了你……」
「對了,你剛剛在跟誰通電話?」他橫了死黨一眼,「善妮,你的未婚妻。」
「哦。」慕曦啜了口紅酒,「她有提到我嗎?」
「當然……」東方永真突然陷入沉默。怪了,竟然沒有耶!剛才講了那麼久的電話,善妮居然沒有主動問及慕曦的事情?接著他想到什麼似的冷臉一沉,「你最好自己招出來,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惹得我妹妹生氣不理你?」
他悠哉地搖晃著酒杯,俊臉笑得有點奸詐,「你說呢?東方少爺整天像個背後靈似的盯著我的一舉一動,我有沒有惹你的寶貝善妮生氣你應該最清楚,不是嗎?」
「你跟善妮……到底在搞什麼鬼?」
「你猜啊!」
優雅地放下空酒杯,慕曦起身離開客廳。臨去前,他回頭睨了東方永真一眼,非常滿意地看見沙發上的他蹙起眉頭,像一隻被毛線球困住的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4 01:54:49
第四章
洪芯芯纖細的身影出現在熱鬧的街道上,此時外出用餐的上班族穿梭在大街小巷中。為了趕赴與溫少芬約定的午餐約會,她的腳步隨著時間的逼近不敢稍有停歇。
心情好複雜。
若是前幾天,她一定滿懷著雀躍心情,以會見偶像的崇拜心態去和慕曦見面。
可是現在……
她不懂,他為什麼要做那種違法的事?他溫文儒雅的氣質根本和黑社會沽不上邊啊!
「我說芯芯啊,你一定要跟慕曦用心學習哦!表面上他是年輕有為的銀行總裁,可是私底下他卻是專門替黑社會洗錢的大盤商。」
洪芯芯回想起送走慕曦與東方永真那天的晚餐時刻,粱棟如此說道。
「是啊是啊,這個慕曦真是了不得,好厲害啊!你老子我五個月的生意收入,人家區區一個月就賺到了,聽道上兄弟說他在外國各地別墅無數。女兒,你要是能學到人家的一點皮毛,那麼我後半輩子就不用這麼辛苦的砍人啦!」
坐在父親與乾爹中間的她一徑咀嚼飯粒,沒有說話。
「洪哥,我說這個慕曦也真厲害,能夠自由遊走在各大幫會之中,可見他的手腕高超。」
「可不是,所以我才直誇他好厲害嘛!你要知道,老子活到這麼大,還沒稱讚過幾個人。」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洪燦森望了始終沉默的她一眼。「我想啊,誰家的女兒要是能嫁給他當老婆,肯定一輩子吃穿無虞。」
她聞言輕頓了下,復又夾起青菜放進小嘴裡咀嚼。
梁棟拋了一塊肥肉進嘴巴裡,「可是我想以他的條件,身邊圍繞的女人一定也不少吧?男人不都是這樣的嗎?有了錢就愛作怪。你剛剛也說啦,他在外國別墅無數,說不定還妻妾成群呢!不成不成,我不建議芯芯和那種人在一起,最終只會惹得我們芯芯傷心而已。」
洪芯芯記得自己當晚聽到這裡就再也沒有任何食慾,放下了碗筷,借口離開了。
妻妾成群嗎?
唉,就算是,又關她什麼事?
俏臉微黯的走在熱鬧的街頭,驀然間,她彷彿聽見咻的一聲,接著整個人便重心不穩地往前撲跌。
怎麼回事……右腳的鞋跟斷了?
被槍打斷的?!
跌跪在地面上的她吃疼地回頭,震驚才湧上,耳畔立刻又傳來另一道咻的聲響。
左臉頰流下一道濕意,而後是疼痛感……
滅音槍的子彈驚險地擦過她的臉頰,粉嫩的肌膚立時被劃破,流出一道觸目驚心的鮮紅。
有人要狙擊她!!
意識到這一點的洪芯芯當場僵宜,伸手摀住自己流血的臉頰,一臉驚恐、跌跪在地的她惹來不少詫異的目光。
「你沒事吧?」
一個驚惶的女聲在她耳畔響起,她僵了僵回過頭。
那名路人關切地瞅著她,「你的臉頰流血了,而且鞋跟也斷了,需不需要我幫你……」
她搖搖頭,勉強支撐起身子站起來,「我沒事,沒關係。」點點頭致上謝意,她一拐一拐的走向約定的餐廳。
鞋跟被子彈打斷了,她想買雙新鞋沿路卻沒看到任何鞋店,雖然知道自己這模樣狼狽而失禮,她卻無計可施。
仰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像是又有一陣雨要下。
洪芯芯忍不住呻吟。
老天,難道你非得要讓慕曦看到我這麼狼狽的模樣嗎?
餐廳裡,慕曦和溫達學、溫少芬已經就座很久了。
溫達學先向坐在對面的慕曦笑了笑,繼而轉頭低問女先,,「少芬啊,你不是說你還有一個朋友會到嗎?」
「嗯,芯芯從來不遲到的啊,今天是怎麼搞的嘛!」溫少芬瞥了瞥手錶,鼓起香腮。
「我看也不用等她了,慕曦啊,咱們先點菜吧!」
始終流露優雅笑意的慕曦靠在椅背上,薄唇淡抿。「我無所謂,溫老闆作主就好。」
溫達學滿意地頻點頭,微微望向女兒,他鼓勵地看著她。少芬啊,爸爸對他非常中意,你要是能擄獲他的心,那是再好不過了。
感受到父親的心意,溫少芬忍不住紅了臉,又偷偷瞥了對面的慕曦一眼。
他則回她一抹得宜的淺笑。
此舉著實勾動她的芳心。
真要是看到她此刻傾心傾情的表情,怕不氣得掏槍跳起來。慕曦舉起水杯啜飲,藉以掩飾自己嘴邊的笑意,突然一抹走路拐跛的纖細身影映人他的眼簾,他臉上的淺淡笑容當場斂去。
隨著嬌弱身影的走近,他俊雅的神情閃過一抹陰沉。
「天吶,芯芯,你怎麼啦?」溫少芬吃驚的推開椅子站起來。
「我……」洪芯芯飛快瞥了慕曦一眼,羞愧地斂下雙眸o
「你右腳的鞋跟斷了?」
慕曦飛快降下視線,危險地瞇起雙眼。是誰把她弄得這副模樣的?
洪芯芯緊揪著皮包,想掩飾自己的狼狽,「我不小心踩到窟窿,所以鞋跟才會斷掉。」
「 那麼你的臉頰呢?為什麼會流血?」慕曦凌厲的眼神瞬間劃過一抹陰鷙。
「咦,還在流嗎?我以為已經止血了。」她瞄了瞄慕曦,趕緊伸手摀住自己的左臉,果然摸到些微濕意。
「少芬,她就是你朋友?」眉頭微皺的溫達學緩緩開口。
「對,爸,她叫洪芯芯。芯芯,這位是我爸爸,而對面這一位……」溫少芬輕輕湊近她耳邊低語,「你應該知道的吧?」
感覺到她臉頰的紅暈,溫少芬朗聲輕笑,「慕總裁,這位是我朋友,洪芯芯。」
「你……你好。」她低垂著蠊首吶吶地開口。
慕曦肯定受不了她了吧?既狼狽又難看,老天,她也想要在他面前表現得完美一點啊!
「幸會,洪小姐。」
耳畔聆聽著他低沉的嗓音,她隱約感覺到他投射過來的視線,羞愧的小臉垂得更低丁;她突然有種想要轉頭逃跑的衝動,而且,看得出一旁的溫達學似乎對她的狼狽極不滿意。
「對不起,我想我還是先……」
「坐啊,洪小姐。」慕曦伸手拉開自己身旁的椅子。
她僵了僵。
「對啊,芯芯,快坐下,我們可以點菜了。」不得已,洪芯芯只得走到慕曦旁邊的位於坐下。螓首微低,儘管視線沒有與他交會,她卻依舊能感受到他的體溫與氣息正在迷眩著自己。
為什麼對他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她曾經暗自發誓絕不和黑社會的人有感情上的牽扯啊!
「洪小姐想吃些什麼?」
耳畔低沉的嗓音讓她心頭一震,小手微絞,「都可以,我無所謂。」
溫達學皺眉頭,「年輕人怎麼可以沒主見?」
「爸,芯芯就是這一點好啦!她很隨和,願意配合任何人。」
「這也能當優點?」溫達學哼了哼,「慕曦啊,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菜啊?」
「溫老闆是長輩,一切由您作主就好。」慕曦優雅得體的笑容不減,瞟移的目光巡視過眾人,最後落在身旁纖細人兒的臉上。
看見她臉頰上那被子彈擦過的傷痕,他的視線在那間轉為凌厲。
「好好,那麼就由我來推薦一些不錯的菜色讓你和少芬嘗嘗。」
餐敘氣氛愉快地進行,洪芯芯並不多話--當然溫達學刻意的忽略她也是一個原因。
期間,慕曦並沒有對她表現出太多的熱情或關心,一如對待溫達學和溫少芬那般的客氣,得宜的談吐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坦白說,洪芯芯鬆了口氣。
至少他沒有表現出他們曾經在另一個場合見過面--紅衫軍的總堂會,也就是她家。她可以放心了,她的背景沒有揭穿之虞。
可心靈的角落卻也隱隱失落。
慕曦確實無心於她,否則對待她的態度不會尋常到和其它人一樣。
服務生將餐後甜點送上,宣告這場餐敘接近尾聲。
「打擾你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慕曦啊,真不好意思啊。」
「哪裡,能和溫老闆用餐聊天是我的榮幸,今天也很高興能跟溫小姐及洪小姐見面。」
溫達學滿意地點點頭,站起來。「下午有什麼事要忙?」
「要和幾家電子公司的負責人討論一些融資的問題。」他也跟著站起身,不忘替身旁的洪芯芯拉開椅子,協助她站起來。
「謝謝。」她低頭輕語。
他淡笑,沒有開口。
「對了,需要我叫司機順道你回銀行嗎?」溫達學成功人士的派頭十足。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自己有開車。」
「那好,有機會我們再約個時間見面吃飯吧!少芬啊,跟慕總裁說聲再見。」
「慕曦,希望能盡快和你見面。」
「我也是。」
他這回答讓溫少芬喜不自禁,接著她望向好友,「芯芯,你要去哪裡我順便送你。」
「我可以自己回家,謝謝你。」
「但是你的鞋子……」
溫達學不悅地皺眉,「少芬,爸爸還要趕回公司舉行下午的會議呢!」
洪芯芯握了握好友的手,「快點走吧,別耽誤伯父的時間。」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晚一點我們再通電話。」
「我說慕曦啊,」相較於對洪芯芯近乎無禮的冷淡態度,溫達學對慕曦倒是客氣而熟絡得緊。「既然你也有開車,我們就一起到地下停車場去取車吧?」
「好的。」
慕曦毫不猶豫地越過洪芯芯的身邊,隨著溫達學他們一起跨進通往地下室停車場的電梯裡。
電梯門應聲關上。
餐廳門口,只留下她一人默默佇立。
吸口氣,她選擇獨自走樓梯寓開--一個人面對慕曦根本無心於她的難過心情。
步出大樓門口,外頭正下著不算小的雨勢。
屋簷下有不少人站著避雨,置身在擁擠的人群中,洪芯芯走出那一片擋雨的小天地。
她忽然想淋雨,卻說不出是為了什麼。
銀灰色的跑車停在路邊,閃看雙貫燈o
「真?是我。」
東方永真暴怒的聲音從行動電話裡傳來,「你還不趕快回來!下午約了幾個大老闆談融資的事情你忘了嗎?!」
「抱歉,臨時有點事,下午的會面就由你代我出馬吧。,』
「你!」東方永真咬牙切齒的說;「你老實說,你現在是不是跟女人在一起?是那個姓溫的,還是姓洪的?」
慕曦朗笑起來,雙眼卻始終盯著車窗外。「有沒有人說你個性很多疑?」
「別跟我打哈哈!飽暖思淫慾這句話用在你身上再適合不過了,剛吃完午餐,你現在準備拖哪個女人一起上賓館?說啊!」
他的目光突然定焦,整個人自駕駛座上坐直身,「等我找到對像再打電話通知你。那麼,會議就拜託你了。」
切斷電話,慕曦立刻發動跑車駛上前,阻擋在洪芯芯的面前。
她嚇了一跳,伸手揪緊胸口,以為是另一波狙擊。
駕駛座的車窗迅速搖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上車,我送你。」
她眨眨眼,不敢相信竟然是他。
「快點,你全身都濕了。」
「但是我會弄髒你的車……」
「快!」
第一次看見他板起臉,她突然有些瞭解他為什麼能在黑社會中優遊自如。
沉著俊臉的他有種懾人的氣勢,叫人不寒而慄。
不再遲疑,她一拐一拐的繞過車子,卻不知道該開哪一扇車門?副駕駛座,還是後座?
最後,是慕曦替她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謝謝。」坐進車裡的她螓首低垂,緊揪著皮包的提帶。
他睨了她一眼,將跑車駛人車潮中。
車內沒有人嘗試開口,只有悠揚的輕音樂緩和尷尬的沉默。
「你……要帶我去哪裡?」洪芯芯看著車窗外的景色似乎離市區越來越遠,忍不住好奇輕問。
他薄唇勾起一抹致命的淡笑,「怕嗎?」
她怔怔地望著慕曦白皙俊美的側臉,那自信昂揚的眉宇、性感微噙的嘴唇,和他側轉過來與她筆直迎視的熠熠雙眼。
難以言喻的羞怯與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矛盾地同時湧上她的心頭,仰起螓首,她試圖在那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眸中尋找任何的情緒,突然,她抿起巧唇。
「不怕,真奇怪,但是我真的不怕你。為什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4 01:55:10
第五章
隨著電話鈐聲一聲聲的響著,東方永真焦躁地在辦公室裡直打轉。該死的丫頭,你趕快給我接電話啊!
好不容易,電話線終於接通舊金山那端--
「Hello?」「善妮,是我……」
「抱歉,請等一下。」東方善妮匆忙應了一句,接著聲音離話筒有些距離,傳來她跟旁邊的人愉快笑鬧的話語,「彼得你別這樣……喂,太過分嘍,誰說你可以動手摸我的?哈哈,討厭啦,J,你不阻止就算了,還跟他一起胡鬧?別搔我癢……啊哈哈,住手啦,別藉機偷摸我的胸部。」
這一串清脆的嬌笑聲聽得東方永真氣得渾身發顫。
「東、方、善、妮!」「好啦,你們別鬧了,我要跟我哥說話……喂,哥啊,怎麼了嗎?」
無辜的話筒快被他捏爆了,「我答應你出外留學,不是讓你去跟那些洋人打情罵俏、胡攪蠻纏的。」
「你吃醋啊?」「哥?」「我不管了,他XX的我通通都不管了。」「哥,你怎麼了嘛?」
「你馬上給我回來台灣。」光想像她被一群洋鬼子團團包圍住,讓人吃豆腐,他就有股想殺人的衝動。
「我說了我會回去嘛……J,再摸我我就要打人嘍!」果然,話筒裡傳來一記清脆的拍打聲,接著是一陣轟然笑聲。
「哥?」東方永真氣得不想說話。
「要我馬上飛回台灣也可以哦!」東方善妮壓低了聲音,口吻甜蜜,「只要你說你想念我,我就馬上飛回去。」
「我無所謂。」他捏著話筒放聲大吼,「我決定不管了!隨便你要在舊金山跟誰胡搞,相對的我也不再替你看守慕曦,他就算看上哪個女人也不關我的事。告訴你,我已經不耐煩了,自己的未婚夫自己回來顧!」
她飛揚的笑聲自電話裡傳來,「什麼嘛,原來是慕曦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啊?!」
「哼,你不需要在我面前假裝不在意。」
「我沒有啊!」她的笑意更深了,「好啦,我會打電話叫慕曦安分一點的。還有,哥哥你也是哦!」
怒氣未消,東方永真語氣顯得有些冷。「我也是什麼?」
「你也要給我安分一點啊!」
「誰要你管那麼多?」啪喳一聲,他掛斷電話躺到椅子上。這時,外頭的秘書敲了敲門板,「副總,幾位客人已經到了。」「知道了,泡杯咖啡叫他們等一下。」東方永真揉了揉額頭。
慕曦對那個姓洪的膽小女人到底是不是來真的?不曉得,不確定。
那麼善妮那丫頭會不會在外國愛上別的男人?他怎麼知道!
啊,煩吶!
掄拳重重地在桌面敲出一記悶響,東方永真煩躁地推開椅子站起來。他這麼煩了,卻還得出去應付那些電子公司的大老闆。媽的,這些本來是慕曦的工作吧!結果他現在人呢?
也不知道和哪個野女人死到哪兒去了?
刷卡解除了房子的警報系統,慕曦領著洪芯芯走進他位於陽明山的豪宅。
只見他優雅自如地走進這一片豪華氣派的空間裡,隨手將車鑰匙放在大門人口處的紫杉木櫃上。「想喝點什麼?」
「不用了,我不渴,謝謝。」「你隨便坐,我去換一件衣服。」
點點頭,她看著他順長的身影消失在二樓的樓梯口。於是獨自一人坐在偌大的客廳裡,左右張望著屋內的擺設。
這裡應該是慕曦的家吧?
他為什麼要帶她回來這裡呢?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就在她好奇的站起身想四處看看的時候,樓上突然傳來一道砰然聲響。
是不是慕曦發生什麼事了?
不假思索地,她馬上放下皮包跑上樓。
循著聲響來源,她推開半掩的門扉試探地走進去,看見慕曦就枕躺在床鋪上。
「你怎麼了?」她趕緊走到床邊彎身查看他的情況,俏臉難掩憂仲。「我剛剛聽到聲音,你是不是撞到頭了?還是撞到哪裡……啊!」
驚呼一聲,她無力抵抗的任由慕曦鉗握住她探視的手,連帶人也被他拖坐在床鋪邊。「是誰?」他忽地問。
「什麼?」他的聲音好低沉,神奇地熨燙著她的心。
「是誰開槍射你?」
臉龐倏地刷自,她想起稍早前差一點就死在莫名其妙的狙擊下,恐懼再度在心裡聚攏。
慕曦細瞧著她的蒼白,修長的指尖輕輕劃過她左臉頰上的傷口,一遍又一遍。
輕柔如愛撫的觸感叫洪芯芯不由得渾身一顫。
「不管他是誰,我都要恭喜他。」
她困惑地眨眨眼,感覺自己在他的注視和撫觸下,整個人都虛軟了。「為什麼?」
「因為他成功的激起我想殺人的慾望。」
她驀地倒抽一口氣,因為他陰鷙的眼神以及他的話。
「你……」他低沉有磁性的嗓音隱隱帶笑,若是沒有注意,還以為他此刻聊著的只是無關痛癢的天氣。
然而慕曦是個能夠優遊在各大黑幫組織之間卻不受任何羈絆的厲害角色,他的手段、機巧,洪芯芯原本還懵懂不清,直到此刻,她終於自他凌厲陰鷙的眼神中瞧出一些端倪。
這人表面溫和,骨子裡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慕曦緩緩自床鋪上撐起身,湊近她的臉龐輕輕吐氣,親呢的氛圍中有一股暖昧的氣息。「你不會知道外頭有多少人試圖想要逼我掏槍傷人,但沒有人成功,芯芯,只有你!」
只有……她?這是否代表著她是特別的呢?她想問,卻沒有勇氣開口。
「知道是誰想傷害你嗎?」他嬌寵的視線在她柔美的臉龐上梭巡,「告訴我,芯芯,我會幫你解決。」
「不……」她美眸緊閉,伸手想推開他過近的距離。「我也不曉得是誰。你別……慕曦,我不希望你傷人。」
「來不及了,對方已經出手傷了你,我絕對要他們付出代價。
「不要!你不是這樣的人,我不希望你變得跟我爸爸他們一樣。」
扣握她的手,他輕而易舉地阻止她的推拒,然後傾身欺近她耳邊,灼炙的氣息燃燒著她的意識,大手則恣意地撩撥她如絹的長髮。「你倒是說說看我在你心目中是怎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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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芯芯斂下視線,緋紅的臉龐難掩嬌羞。「我、我要回去了,爸爸說過下午還要『上課』。」
他朗聲輕笑,「急什麼呢?你的老師就在這裡。」
慕曦長手一攫,她立刻被扯到床鋪上。
詫異驚呼的洪芯芯只覺眼前一晃,才掙扎著想起身,卻發現他削瘦精壯的身軀已經整個覆壓上來。
俊美臉龐的暗影籠罩住她的視線,她驚惶地眨眼仰視身上的他。他的跟眸好深邃,瞧得她情動心慌。
「你要做什麼?」她的聲音悄悄地窒了窒。
他眼神一閃,「你會知道的。」說完,他整個臉埋進她雪致的頸脖間磨蹭輕吮。
她驀地一僵,「慕曦?」
「什麼事?」他湊在她的耳畔吐氣,撩撥得她意亂情迷。
星眸微閉,她輕推他的胸膛,撇側著螓首想迴避他炙熱的氣勢。你別欺負我……朗朗笑聲在房內迴盪。「你永遠別擔心這一點。」他修長的手指來到她嫣紅的唇瓣輕輕拂掌,「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包括我自己。」
「不要這樣」枕躺在他身下,她突然眼眶一紅,聲音哽咽。用手肘撐起自己的身體,慕曦凝眼瞅視她微閃的淚光,不禁皺眉。
輕咬著唇鼓起勇氣,洪芯芯伸手撫弄他蹙起的朗颯眉宇。「不要讓我覺得自己特別,慕曦,如果我在你眼中並不是最特別的唯一,就不要給我這種錯覺。」
愛情遊戲,或許有些女人玩得起,可是並不包括她。
「傻瓜。」慕曦攫扣她的手湊到唇邊,在她的掌心裡印下一吻。「我都說了……」
「我會讓你知道你究竟特不特別。」
他驀地俯低臉封吻她的唇,在她的嚶嚀聲中,他的唇舌恣意肆虐她柔軟的唇腔,吮取她的蜜津。
敵不過她他覆壓的力道,她只能在他身下身下嬌喘。「慕曦,我……不要……」「別老是想著如何拒絕我。」他低沉的嗓音透著一絲怒氣。
洪芯芯不再開口,任由他放肆地用一記又一記熱情狂放的吻燃燒彼此的意識。
她沒有老是想著要拒絕他。老天,他不懂,她時時刻刻想著的,其實是要自己別一個勁兒的去迷戀他。
她不敢付出,是因為怕日後會受到更大的傷害,與其將來被情所傷,她寧願守在自己的象牙塔裡,只要她不踏出第一步,就不會有受到傷害的機會。
膽小嗎?她不否認。
她本來就是如此畏縮。
可是此刻的她理智已被慕曦灼炙的氣息和熱情的吻焚燒,體內被他掀起的陌生情潮正洶湧地翻騰著,喧囂的情慾在他卸下她的衣裳時到了最高點。
「慕曦?」「害怕嗎?」他燃火的大掌溫柔地揉攀她胸前的柔軟,在她顫巍巍的注視下,他緩緩俯首張嘴含吮那挺立的蓓蕾。洪芯芯渾身一顫,驀地吸氣。「慕曦,我怕……」
「怕什麼?怕我傷害你?」
她搖搖頭,絲絹般的長髮在雪白的枕頭上鋪散成絕美的黑瀑。她怕的是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愛得無可自拔!
此刻躺在他身下的她是如此的羸弱柔媚,心旌情動的慕曦再度俯首封吻她的唇。
這一回,她不再推拒,輕摟著他的頸脖,昂首承接他綿密熱情的吻。
情潮流轉間,他的大手順著她窈窕的曲線來到修長美麗的雙腿,厚實的掌心恣意撫觸光滑柔軟的肌膚,接著來到她閉合的腿間。
「慕曦,不要!」
生澀的她本以為親密的接吻已經足以擊潰自己的意識,誰知這更親暱的愛撫更加地磨人心神。
陌生的情慾在洪芯芯的體內翻湧,她只能戰慄地貼近慕曦的身邊,小手緊扣他堅實的臂膀。
「不要對我隱藏,芯芯,讓我看見你的反應。」
「啊,我不要……」
細瞅著她嫵媚的撩人響應,他吸口氣壓抑自己喧騰的慾念。當她將酡紅的小臉埋在他的胸前斷斷續續的吟哦時,他翻身攫吻她的唇。這時,房裡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激情中的洪芯芯壓根迷醉的沒留意,而慕曦雖然聽見了,卻不作任何反應。電話直接轉入答錄機。
「喂喂?慕曦啊,我是洪哥啊!」
洪燦森?芯芯的父親?他伏趴在她的身側,愛戀地親吻她迷離嫵媚的臉龐。「不好意思啊,我是要打電話通知你今天的上課可能要晚一點啦!芯芯那丫頭也不知道跑去哪裡了,打她的手機又沒人接。總之呢,就是這樣啦,只好請你晚一點再過來了。」慕曦輕笑一聲,繼續帶領她奔往慾望的國度……
洪哥,你女兒從今往後交給我照顧了。
打上領帶,扣上西裝外套的鈕扣,一身筆挺的慕曦輕輕走到床鋪邊凝視沉睡的洪芯芯,白皙的俊臉溫柔洋溢。
他的大手在她清麗的輪廓輕柔撫摸,撥開了她臉龐乒的烏黑髮絲,接著來到她雪白的頸脖和柔嫩的香肩。
看見上頭散佈的點點吻痕,他嘴角輕揚,俯身啜吻自己縱情後的痕跡。
薄被覆蓋下的洪芯芯因他的輕吻而微微蠕移,閉合的羽扇卻始終不見掀動。
慕曦溫柔輕笑,知道是自己累壞了她。
下午四點半,他是該進銀行晃一下,否則以東方永真那種暴躁的脾氣,肯定會把屋頂給掀了。
突然,行動電話的鈴聲響起。
不想擾醒疲憊的洪芯芯,他趕緊起身接聽。
「慕曦,是我啦!」
「善妮?」他瞥了床上的洪芯芯一眼,「難得你會想到打電話給我。」
「你是我老公呢,我不看緊一點怎麼行?」她含笑的清脆嗓音自舊金山傳到台灣的這一端。
薄唇微抿,他壓低嗓音走到床邊瞅看酣眠的洪芯芯。
「是,老婆,不知道你打電話過來有何指教?該不會是要提醒我你妻子的身份吧?」
「這也是一個原因啦!」東方善妮咭咭輕笑,「你可別趁我不在的時候和外頭的野女人胡攪蠻纏哦!」
他微微俯低身,大掌愛戀地在洪芯芯雪白的香肩輕柔愛撫。「還有沒有別的話要說?」
「我聽哥哥說你最近和一個姓洪的女人走得很近?」
「我有嗎?」
大手所到之處薄唇緊接著湊近親吻,熟睡的洪芯芯在他溫熱的氣息下舒服地蠕了蠕。
「哎唷,你乖一點啦!慕曦,別惹我哥哥生氣行不行?」
「我盡量,老婆。」他的嗓音帶著明顯的笑意。
東方善妮也以清朗笑聲作響應,「嗯,這樣才對嘛!來,老婆親一個,老公要乖乖。」
電話裡立刻傳來一記清脆的「啵」聲。
「我就快回去了,你再努力乖幾天,OK?」
「嗯,我等你回來。」
又送上一記響亮的啵吻,東方善妮這才心滿意足的掛斷電話。
收起了行動電話,慕曦替洪芯芯拉整薄被仔細覆蓋,然後緩緩站起身,英姿勃發地離開房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4 01:55:40
第六章
這一日,慕曦和東方永真應洪燦森的邀請,前往紅衫軍所經營的「真會紅理容三溫暖」。
誇張而閃亮的霓虹燈招牌就像洪燦森予人一貫的感覺--俗又有力。五顏六色一閃一閃的燈泡將夜晚照得熱鬧非凡,活像一座小型的迪斯尼樂園。
「真邪門。」東方永真將車駛入停車場,嘴裡還嘀嘀咕咕念個不停。
慕曦打開車門跨出後座,順手戴上太陽眼鏡的他顯得自信個儻,尤其唇畔的那抹淡笑更是俊美得懾人心神。
「我說這個洪燦森真奇怪。」
「真,你念夠了沒有?」一路上嘰嘰咕咕的,比女人還聒噪。
「我說禮多必詐,這個洪燦森沒事邀你來洗三溫暖做什麼?」
慕曦聳聳肩,「答謝我答應教他女兒洗錢嘍!」
「哼,說到這點我又有氣。」
「這不稀奇啊,從我你開始,你就是一個超級氣包。」
東方永真橫了他一眼,「我到現在還在懷疑你答應教洪芯芯的動機;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你不僅聒噪還很多疑,」慕曦笑得更賊了,「真,你確定你是個男人嗎?」
東方永真對他齜牙咧嘴,「我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親自確認一下?」
「敬謝不敏,我比較喜歡找女人。」
「慕曦,你要我說幾次才懂?不准對不起我妹妹!」
他作勢淘掏耳朵,「你不只聒噪、多疑,還像個跳針的唱盤。」只會講那幾句話。
東方永真怒揚了眉正想發飆,然而看見死黨臉上的得意神采,他索性撇過臉不看他。哼,早知道這傢伙以惹惱他為樂,自己為什麼要上他的當?
「我越來越懷疑你了。」
「為什麼?」
慕曦偕同他一起走進三溫暖門口,儀表出眾的兩人著實吸引了不少女郎的目光。
「別裝蒜了!」東方永真扣住他的手肘,將他拉向自己,
「你一向堅持不跟哪個幫派太接近,就是為了保持中立,可是現在你卻頻頻跟紅衫軍接觸,外界已經有人開始在注意你和洪燦森的關係了,你知不知道?」
慕曦個儻地攤攤手,「我的立場不變啊。」
「我懷疑。你老實說,你這麼做是不是因為洪芯芯的關係?」
突然,第三個聲音插了進來。
「咦,我是不是聽到你們在談芯芯啊?」
兩人立刻轉身面對來人。
梁棟困惑地望著他們,以一種審視的目光。
慕曦優雅自若地笑了笑,「是啊,你的耳朵真靈敏,我們的確在討論洪小姐。」
東方永真迅速睨了他一眼。
梁棟興味的雙手環胸,眉宇間不乏挑意味。「不知道慕總裁能不能告訴我,你們在談論芯芯哪方面的事?」
慕曦伸手將鼻樑上的墨鏡摘下,在梁棟的盯視下,他氣定神閒地將墨鏡收到西裝外套的口袋裡。
「我們談論的當然是關於我教洪小姐『上課』的事情。對於洪小姐的絕佳領悟力,我深感驚訝,梁先生,她是個好學生。」
一聽見有人稱讚自己的乾女兒,梁棟眉梢不自覺的揚起。「是啊,我們家芯芯除了膽小羞怯了一點之外,其實是很優秀的。」
「哎唷,老梁,我還在想你出來接個人怎麼接這麼久,原來拖著慕曦他們在外面聊天啊!」
插話的自然是真會紅理容三溫暖的大老闆洪燦森。
「洪哥,謝謝你今晚的邀請。」
「三八啦,你跟我客氣什麼呢!來來來,慕曦,快進來,小姐們在裡頭等很久啦!」
小姐?東方永真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難道洪燦森今晚送上的菜餚是「性招待」?
慕曦臉色不改的跟隨洪燦森走進角落的包廂裡,東方永真和梁棟也跟了上去。
「我說慕曦啊,怎麼樣?舒不舒服啊?」
「很好。」
「知道了,洪哥,我們姐妹倆會很賣力服務的。」妖嬈的女聲伴隨著嬌脆的輕笑聲響起。
「永真哥,妮妮這樣替你服務,你是不是不滿意啊?不然為什麼一直繃著臉呢?」妮妮撒嬌似的輕軟聲音聽來叫人不由得骨子一軟。
「妮妮小姐,」慕曦的嗓音隱隱含笑,「你沒有什麼不好,只是你的名字讓他感到不自在。」
「咦,為什麼呢?」
「因為你的名字和他妹妹……」
「你閉嘴!」渾身緊繃的東方永真瞪了他一眼,接著轉頭瞪著身後的妮妮。「女人,洗頭就洗頭,話這麼多做什麼?把我的頭髮吹乾就好了,你要是敢拿剪刀亂碰我的頭髮,我的手刀一斬,肯定劈得你七葷八素。」
妮妮笑得花枝亂顫,「哎唷,永真哥你好有趣哦!」
恫嚇沒有收到成效反倒惹來一陣笑聲,東方永真氣惱得不再開口。
除了東方永真之外,眾男人無不輕鬆享受著理容女郎纖細指尖在自己的頭皮上溫柔按摩的舒服感。
慕曦早知道洪燦森不可能會找小姐替他們從事性服務。
道上兄弟都知道紅衫軍的老大雖然和妻子分居多年,卻依舊為她守身如玉,除了偶爾搭搭女人的肩膀、讓年輕美眉在他臉上印下幾個香吻之外,他帶出場、上過床的女人數是零。
「我說慕曦啊!」洪燦森透過鏡子細瞅他的俊臉。
「洪哥,什麼事?」
「呃,你覺得我們家芯芯怎麼樣啊?」
他這一問出口,東方永真和粱棟的目光通通鎖在他身
只見慕曦閉起了眼,似是享受著理容小姐的服務。「洪哥為什麼這麼問?」
「哦,嗯,沒什麼啦!我只是在想啊,我們家芯芯也已經二十三歲了,我這個當爸爸的是該替她考慮一下結婚的問題。」
「洪小姐還年輕,我想她應該不急。」
「她不急我急啊!」
慕曦緩緩睜開眼睛透過鏡子看著他,淡淡抿笑。「是嗎。」
這隻小狐狸!就知道他沒這麼容易上鉤。洪燦森繼續咧著笑,「是啊,今天請你過來呢,主要就是要跟你討論一下這個問題。」
「洪哥,」東方永真冷冷開口,「請問洪小姐的婚事跟我妹婿』有什麼關係?」
媽的,該死!他還忘了慕曦身旁有個「護妹心切」的東方永真。「不是啦,我是說慕曦見多識廣,想要他提供一些不錯的人選給我當參考。芯芯是我的寶貝女兒,她的丈夫說不定將來也是我們紅衫軍的老大,我不仔細點怎麼行?」
梁棟冷淡開口,「我覺得飛鷹幫的少主不錯。」
哼,怎麼說都比這個奸詐陰沉的慕曦要來得好!頂著那一張白白的俊臉,肯定迷死外頭一大票的鶯鶯燕燕。開玩笑,他們家的寶貝芯芯怎麼可以跟這種人在一起?萬一遭他始亂終棄怎麼辦?
「是啊,我也有在考慮飛鷹幫的少主段飛,他確實是個黑幫人才。」洪燦森假意點頭思考,眼角不忘瞥覷慕曦的反應。
只見他笑意不減,「段先生的風評確實不錯。」
咦,他不反對嗎?
洪燦森再接再厲,「我也覺得日本山本組已故的大將風間澈的兒子風間皓很贊!你知道的,我跟山本一郎是好朋友嘛,風間皓又等於是他一手栽培的,若兩個小兒女能夠共結連理,相信他應該樂見其成才是,而且風間皓現在人又在台灣,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
「嗯,是不錯,但是我聽說風間皓似乎無意步上他父親的後塵,」慕曦睜開雙眼,微笑凝視著洪燦森,「洪哥你若是希望風間皓當你的女婿,恐怕要多費點心思了。」
媽的,這傢伙怎麼能夠這麼從容?消息還這麼靈通!洪燦森氣得牙癢癢。難道慕曦真的不愛他女兒嗎?他對芯芯沒有感覺嗎?
「我覺得朱流幫的總堂主朱義不錯。」東方永真淡淡開口,反正洪芯芯結婚的對象只要不是慕曦,誰也都無所謂。
慕曦微笑附議,「嗯,真說得對,朱義每個月委託我洗錢的金額一直都很穩定,他的收入應該挺豐厚的。」
梁棟也跟著再提人選,「還有黑風幫的重要幹部董翔天,這個人一言九鼎、誠懇忠心,洪哥你也知道的不是嗎?」反正不管怎麼說,芯芯的對象絕不可以是慕曦就對了。
「我曾經跟董翔天有過接觸,」慕曦的笑容優雅自若,似是大力推薦。「這個人的確重信用,在黑社會裡算是難得一見的人物。」
洪燦森火了,「你有沒有搞錯?怎麼每個人都行,這麼急著把我女兒銷出去啊?」
他眨眨眼,笑得有些奸詐,只可惜沒有幾個人看出來。
「我只是覺得洪小姐能選擇的對象不算少,而且個個都很優秀。」
對、對厚,自己有什麼好惱的?這樣他的意圖豈不是太明顯了嗎?洪燦森搔搔頭,「呃,我的意思是說你每個人都說好,那我們家芯芯不就通通都要嫁?」
「洪小姐可以從中選擇一個自己最喜歡的對象啊。」
「啊,好啦,我會把這些人叫到她面前任她挑選啦!」
洪燦森簡直是自討沒趣。
他還以為自己使出這一招能夠看見慕曦吃醋惱怒的模樣,到時候他就能順水推舟將女兒跟他湊在一起,誰知道他竟然比自己還熱心,對像一個接著一個的提出來,擺明了他對芯芯沒興趣。
唉,看樣子自己可以死心了。
慕曦是絕對不可能成為他的女婿的。
育幼院裡,溫少芬拉著洪芯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芯芯,我好失望哦!」
「為什麼?」
「還不都是那個慕曦害的。」她大歎口氣,「你不知道,我真的好喜歡他哦!」
洪芯芯螓首低垂,「哦。」
「那一天跟他見過面之後,我更喜歡他了,也一直催我爸趕快再跟他約時間見面吃飯。」
她窒了窒,「然後呢?」他應該不會拒絕吧?少芬既活潑又漂亮,是男人喜歡的那一類型,不像她……
「哪兒還有什麼然後啊!不管我再怎麼積極,慕曦的秘書就只有那一千零一句話--『總裁現在沒空,我會幫你轉達。」然後就沒有下文,簡直氣死我!」
「這樣啊……」洪芯芯覺得自己鬆了口氣,雖然這樣很對不起好友。
「那你咧?」
「嗯?我什麼?」
「你和慕曦後來有沒有什麼發展啊?」
「我--」她的俏臉垂得更低,臉頰悄悄緋紅。
她該怎麼跟少芬說?總不能說那天餐敘後她和慕曦回到他家,一時意亂情迷的跟他發生了親密關係吧?老天,她說不出口。事實上她直到此刻依舊不懂自己當時怎麼會有勇氣跟他……
她並不是性觀念開放的女人啊!
「我想你跟他大概也不可能吧!」溫少芬勸慰地捏了捏她的手,「我記得那天午飯之後,慕曦就直接跟我們一起去地下停車場取車了,你和他根本沒有多聊的機會。」
洪芯芯微微抿唇,感到心虛不已。
「喂,先說好,我們兩個要互相加油!如果到時候我們其中一個人成功擄獲慕曦的心,另一個人絕對不能生氣吃醋,一定要笑著給對方祝福哦!」
她抬頭凝視好友,「少芬,你真好。」
溫少芬開心的緊緊抱住她,「是啊,我的確很好,所以才能跟你這麼好的女孩子當朋友嘛!」
她確信,溫少芬絕對是她這些時間在育幼院裡的最大收穫。
傍晚,道別了院長和溫少芬之後,洪芯芯獨自一人走在目家的路上。有了前兩次被攻擊的經驗,她十分小心翼翼地注意四周的動靜。
因為不希望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所以她沒讓家人知道這件事。或許對方找上她只是一時湊巧,但是若讓她的家人知道,那麼就極有可能演變成黑道間的仇殺,到時事情就很難收尾,而她寧願選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然而,此刻的她隱隱感覺到身後有車緊緊跟隨著。
左手按著驚跳不止的心口,右手緊揪著皮包,她越走越快,最後還小跑步起來。
砰的一聲,她聽見有人關門的聲音,然後一隻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
「不要!」她驚慌低呼。
「你怎麼了?是我!」
這聲音……她揚起淚眼往回瞧。是慕曦!老天,是他,幸好是他!
「你的臉色都嚇白了。」他憐寵地撫上她蒼白的臉龐。
她依舊止不住嗓音中的顫抖,「我以為又有壞人要抓我」
慕曦難掩心中的不捨,驀地伸手將她戰慄的纖細嬌軀擁入懷中。
猛然撞人那一片溫暖的胸膛裡,洪芯芯怔愣了幾秒,旋即緊緊埋人他壯闊的懷抱裡。
「我會找出對方是誰。」
她僵了僵,為了他口吻裡的森冷o
「等我解決了想對你不利的人,你就不用這樣擔心受怕的過日子了。」
「慕曦,我不要你……」身陷危險。
「上車。」
「你要帶我去哪裡?」
他對她露出一抹勾魂攝魄的俊美笑容,「我家。」
洪芯芯俏臉一紅。
她知道自己該拒絕他,畢竟他們之間連男女朋友都稱不上,可是……
就在她猶疑不決之際,慕曦拉起她的手,幫她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將她安置好後,他坐上駕駛座,揚塵而去。
任由慕曦載著她回到他陽明山的豪宅裡,洪芯芯才走到客廳的沙發前就被他自身後整個抱住。
彷彿感覺到他的唇在自己的髮絲間親吻徐挲,她難掩芳心顫動。
「你的那位朋友……」
「你是說真?東方永真?」
「嗯,」她伸手想推開他,「他可能會走進來,你別」
「不會,真他住在隔壁,除非必要否則他不會踏進這間屋子。」他緊摟著她,口吻含笑,「不過要是你擔心的話,我不介意我們移到房間再繼續。」
「你說什麼……我才不要跟你繼續什麼!」
洪芯芯難得的嬌嗔瞧在慕曦眼裡是風情萬千,勾得他心神蕩漾。強勢地將她打橫抱起,他步履穩健地踩上樓梯走到自己的房裡。
「放我下來啦,慕曦!」
「如你所願。」
他將她放下,接著大手一攫,輕易地將她囚困在他的雙臂與門板之間。
她仰頭凝望他白皙的俊顏和炯亮的眼,「你怎麼了?」
「你覺得飛鷹幫的段飛怎麼樣?
「呃?」
「見過他嗎?」
「嗯……見過。」
慕曦高峻的身軀朝她逼近一步,「喜歡他?」
「嗄?我沒有啊。」
他點點頭,「那風間皓呢?」
「誰?」
「一個擁有日本最大幫派山本組做後台的傢伙。」
她搖搖頭,「我沒見過。」
「朱流幫的總堂主朱義呢?」
「慕曦,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眉心微蹙的洪芯芯伸手想推開他。老天,被他這樣禁錮著,她的心口怦然直跳,簡直快喘不過氣。
她才踩離幾步,立刻被他大手一攫扯回原位o
「慕曦?」
「朱義。你到底見過沒有?」
她垮下肩,知道他不是個容易死心的人。「見過。上個星期爸爸和梁叔帶我去跟他吃過飯。」
他的凌眼瞇了瞇,「他和你說了些什麼?」
她歎口氣,「沒什麼,聊聊他喜歡什麼東西、嗜好是什麼還有未來的結婚對像需具備哪些條件。」
火熱的大掌突然扣住她的雙臀,將她整個人往前提舉,毫無抵抗能力的洪芯芯面紅耳赤地被迫緊緊貼在他身上。
「你覺得朱義怎麼樣?喜歡嗎?認為他是個結婚的好對象嗎?」
「你……別……這樣。」
慕曦俯低臉,激昂的吮吻她雪白的頸脖,炙熱的氣息撩拂在她的肌膚上,惹得她渾身癱軟。
他的親吻、撫觸不若上一次的溫柔憐寵,強勢中還帶了點慍怒,卻依舊深深觸動她的芳心。
他壓下的薄唇牢牢封吻她的唇,嚥下她所有的嚶嚀輕喘,而他燃火的大掌則在她的身上揉掌撫摸,蕾絲胸罩被他褪下,裙擺讓他撩起……
雖然瀕臨意識渙散的邊緣,洪芯芯卻依舊徒勞無功地想推拒。
「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在生氣?」
「我沒有!」
俯身含吮她粉色的美麗蓓蕾,他鉗制在她腰間的大手幾乎將她整個人壓在他身上,狂野中佔有意味十足。
「慕曦,別這樣……」
聽到她顫巍巍的嗓音,狂亂的慕曦稍稍停了下來,細吻她酡紅嫵媚的俏臉。
「我傷到你了?」
「沒有。」她蹙眉咬唇,「你為什麼生氣?」
良久,他才吐出兩個字。「朱義。」
她顫抖的輕撫他懊惱的俊臉,「我跟他沒有關係啊……」
「我知道,但是……」
不再多語,他猛然攫吻她的唇,卸下彼此的束縛佔有了她,粗淺的喘息和她嫵媚昂揚的吟哦交織成絕媚的樂章。
歡情漸歇之後。
抱著虛軟的她枕躺在床鋪上,他溫柔眷寵地撩撥她美麗的秀髮。
她幸福地悄喟一聲,益發貼近他壯闊的胸膛。
「芯芯?」
「嗯?」
「你認識黑風幫的重要幹部董翔天嗎?」
哦,老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4 01:56:12
第七章
遭到第二次的襲擊時候,洪芯芯終於知道事態嚴重。
她蹲在地上撿拾自己被子彈打破的皮包,以及散落一地的東西,此時她不僅外表狼狽,還要承受路人的注目。
「喂,小姐,你沒事吧?」
伴隨著清脆嗓音而至的,是一片遮天的黑影。
洪芯芯嚇了一跳,連忙仰起螓首,赫然發覺自己被七、八名年輕男子團團包圍,而為首的竟是一名妙齡女郎。
「你跌倒啦?不然包包裡的東西怎麼都掉出來了?」
「不,我不是跌倒,我是……」
女郎突然雙眼一閃;蹲了下來,搶走她手中的皮包。「哇塞,這是被人用子彈打穿的彈痕耶!真不敢相信,有人在大街上開槍射穿你的皮包!」
「好、好像是吧。」
「什麼好像是,分明就是。喂,你是什麼身份啊,居然有人這樣對付你?」
洪芯芯低頭不語。怎麼說呢?說她是黑幫大哥的女兒?
女郎笑嘻嘻的,清麗活潑的馬尾巴在雪白的頸後甩啊蕩的,一副古靈精怪的模樣。「告訴你哦,我叫溫柔,我老媽是黑風幫的大姐頭……幹嘛這樣看我?我的『後台』把你嚇倒啦?」
她搖搖頭,「沒有。」
原來她和自己有著同樣的家庭背景,父母都是黑社會的大哥大姐。那間洪芯芯對於溫柔多了一份莫名的熟悉感。
「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洪芯芯。」
「洪芯芯?」溫柔皺皺鼻子,「我好像在哪裡聽過?」
記憶中自己好像聽母親說過,香港的哪個幫派的大小姐非常膽小,連槍都不敢拿……怪了,是誰啊?好像也姓洪的樣子。
「你聽過我嗎?」洪芯芯詫異地眨了眨眉睫。
「唔,哎呀,反正四海之內皆兄弟!喂,你們!」溫柔指了指自己的「小弟」,「還杵在那裡幹什麼?不會幫忙撿洪小姐掉在地上的東西啊!」
「謝謝,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來就好……」
「別客氣啦!告訴你哦,這些人都是我的小弟,而我呢,是未來的大姐頭。」
洪芯芯不自覺地皺眉,「你喜歡黑幫的生活嗎?」
「喜歡啊!我迫不及待想取代我媽成為正武的大姐頭!你想像看看,這樣子多威風啊,走到哪裡大家都看你,你講一句話沒有人敢回嘴,那陣仗比媽祖出巡還熱鬧呢!」
「真的嗎?」她不覺失笑。自己好像沒從這個角度去想過,只是一味地排斥這樣的身家背景,以及責無旁貸的繼承責任。接著,她巧眸一轉望向溫柔,「我覺得你很有趣耶!」
「那當然,我是未來的大姐頭嘛!」
「哼,還敢說。」旁邊的小弟嘰嘰咕咕,「每次有事頭一個腳底抹油溜走的不就是你嘛!」
「你說什麼!」溫柔揮舞著粉拳,齜牙咧嘴。
唇畔含笑的洪芯芯將所有東西放回皮包裡,在她的攙扶下站起來。
「謝謝你哦!」
「沒什麼啦,我也沒幫啥忙。」溫柔豪氣地揮揮手,那神采不顯絲毫氣魄,反倒令人覺得可愛極了。
她忍不住掩唇輕笑。這個女孩像風一般的輕柔,怎麼看都沒有黑幫大姐頭的架武。
「喂,你自己要保重耶!也不曉得是哪個不入流的傢伙竟然敢在大街上拿槍射你,你看你要不要報警處理一下,會比較好哦!」溫柔沒想到她的背景,直覺一般人遇上這種事,只能仰賴人民保姆的援助了。
「嗯,我會的,謝謝你。」
溫柔點點頭,這才吆喝著一幫弟兄離開。
黑風幫的未來大姐頭?洪芯芯巧唇微抿。呵呵,是個好可愛的女孩子呢!
「你說什麼?芯芯又被攻擊了!」
「是的,慕總。」
「她受傷了嗎?」
「沒有,對方好像只是想要嚇嚇她,滅音槍的子彈射穿了她的皮包而已。」
慕曦掄拳狠狠重擊桌面。
該死,就別讓他揪出是誰,否則一定要對方付出慘痛代價!
「還查出什麼嗎?」
忠心的手下囁嚅地開口,「屬下不確定是不是和洪小姐被襲擊有關,但是……」
「說!」
此時,慕曦骨子裡屬於黑道陰沉冷峻的一面顯露無遺,只瞧一眼便叫人忌憚不已。
「黑風幫的大小姐溫柔曾經帶著一票弟兄出現過,還圍著洪小姐講了一會兒的話。」
「黑風幫?」
「對。」
「你是說有可能是他們傷害芯芯的嗎?」
「我不能確定,只看到他們有七、八個人圍住洪小姐,過沒多久就離開了。」
「馬上給我調派人手調查黑風幫,如果是他們那個大小姐派人傷害芯芯,我絕不輕饒。」
手下離開之後,慕曦煩躁的佇立在原地,撥了撥頭髮企圖平撫心緒,他想讓自己不那麼地在乎洪芯芯。
可是她的影子卻依舊盤旋在他腦海,而且只要想到有人企圖傷害她,他就有股想將對方碎屍萬段的念頭。
難道自己真的愛上她了嗎?
當初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跟洪燦森的女兒發生關係。
他早就決定絕不和任何黑道份子的女人或女兒產生感情、有所牽連,就像東方永真說的,他從不跟哪個黑社會幫派走得太近,為的就是維持中立。
可是為什麼獨獨對洪芯芯……
突然,內線電話響起,慕曦按下通話鈕,秘書恭敬有禮的聲音傳來--
「總裁,外頭有一位洪小姐說要見您,不知道您是否願意會見她?」
「叫她進來。」
他撥了撥頭髮,走到沙發邊,俊臉沉晦的坐下。
辦公室的門扉輕輕打開,一抹纖細嬌柔的身影款款走了進來。
只見他雙手環胸、撇開俊臉,有點賭氣的意味。
「慕曦?」
柔柔軟軟的嗓音輕響,悄悄勾動他的心。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洪芯芯輕咬下唇,掩飾自己受到他漠視的傷心。
是呵,她沒有預先告知就跑過來找他,他會不理她也是有可能的,說不定他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和她有來往呢!「我想我還是先離開好了,對不起……」
見他依舊沒反應,她揪著新買的皮包,轉身準備離開。
「誰說你可以走的?」
鐵掌驀地一攫,她整個人被他拉進沙發裡。
猛然撞進那熟悉的胸膛和氣息裡,洪芯芯在嬌羞之餘,還多了一絲絲的甜蜜。
自己真的好喜歡他呵!
慕曦,盛載了她所有的憧憬、夢幻與愛情的男子,白皙而俊美、偉岸且瀟灑。
沒有多說一句話,他俯首就是一記熱吻。
「唔,慕曦……」
他又在生氣了,她知道。
單憑他的親吻,她就能察覺他的情緒波動。
「你.,……又怎麼了?」
熱吻方過,她唇上還留有他霸氣的味道。她伸手輕撫他的臉龐,細瞅他眉宇間的每個反應。
「我不想跟大哥的女兒有牽扯。」
「什麼?你說慢一點,我聽不清楚……啊,慕曦!你幹嘛?」
他突然將她打橫抱起,邁步走向辦公室內另辟的小房間裡,長腳一踹踢開門,埋頭儼然是一間設備完善的小套房,洪芯芯立刻燒紅了俏臉,捶打他的胸膛。
「慕曦,我來找你不是為了想要跟你……上床的。」
「我喜歡跟你上床。」
封吻她的唇,他更加抑鬱了。
這又是另外一點叫他震驚的認知,自己居然愛極了和她繾綣歡愛的滋味,更該死了!
良久之後。
正當慕曦伸手愛撫著懷中洪芯芯雪白細嫩的裸肩時,小房間內的內線電話響起……
「總裁,有一位名叫易昊勤的男子說他想見你。」
易昊勤?這名字有點熟……「對方是哪個公司的人?」
「他沒有說,只說要找你。」
「0K,請他到會客室。」
徐緩地掀開薄被,他一邊啜吻洪芯芯沉靜的睡顏,一邊起身著衣。
當慕曦發覺自己戀戀不捨的情緒時,他吐口氣,告訴自己別再掙扎了,乾脆一點承認吧,愛就是愛了。
只是這下麻煩了。
歎口氣,他離開辦公室,往會客室而去。
只見一個身形高大,臉色有如死神般冷峻的男子站了起來。
一看見他,他驀然想起這個名叫易昊勤的人物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黑社會裡人人懼其冷峻的幫派大哥!
「稀客,易先生。」西裝筆挺、器宇軒昂的慕曦優雅自若,不見一絲懼意。「請坐。」
「我聽說你在調查黑風幫的事情。」易昊勤雙手叉放在口袋裡坐了下來,氣質冷沉。
「沒錯。讓我好奇的是,易先生何時成為黑風幫的人了?否則為什麼這麼關心他們的事情?」
「我想知道你調查溫柔的原因。」
他淡淡抿笑,「有人兩次開槍狙擊我的女人。」
「而你懷疑是溫柔幹的?」
他聳肩,「目前仍在調查階段,」驀然仰首迎視易昊勤的雙眼,他的笑容變得深沉難測。「但是若是讓我知道是誰幹的,我絕對會有所行動。」
詭異地,易昊勤的冷臉突然笑了。
「我想道上的兄弟會很有興趣,堅決維持中立的慕總裁,竟然會跟香港紅衫軍的大小姐走在一起。」
慕曦無所謂的挑挑眉,「我猜大家也應該很好奇,向來不與人親近的易昊勤,居然會這麼挺黑風幫的溫大小姐。」
彼此的眼中閃過一絲對對方的激賞,易昊勤峻色稍緩地走到沙發旁坐下。
「我能擔保不是溫柔幹的。」
「事關我的女人的生命安全,我怎麼能相信你?」
「我有派手下在溫柔的身邊守著,若是她幹的我一定知道。」
慕曦緩緩噙唇,「看樣子我不能不相信你了。」
易昊勤站起身,「去查查朱流幫的總堂主朱義吧,我聽我的手下說,這陣子他常常打探洪小姐的消息。」
他跟著站起,「我會的。」
送走了易昊勤,他轉身想走回辦公室,卻聽見秘書的提醒。
「總裁,東方先生要我告訴您半個小時後有個會議要舉行,請您別忘了。」
「知道了。」
神情冷淡地走回辦公室,慕曦聽見小房間的房門發出喀的一聲,接著門板被人從裡頭推開,露出一張酡紅的俏臉。
「醒了?」
「嗯。」洪芯芯輕輕頷首。
他雙手叉放在口袋裡,隔著些距離凝眼瞅看著她。
在他炙熱的視線下,她覺得羞怯不已,螓首微微低垂,美麗如瀑的烏黑長髮順著圓潤纖細的肩頭款款滑下,絲絲縷縷輕盈地垂落在她柔軟的胸前。
「我要回去了。」
「先告訴我你來找我做什麼?」
緋紅的臉蛋輕輕撇向一邊,她羞怯地絞著小手。怎麼好意思老實告訴他,其實她只是突然很想見他,心裡才這樣想著,雙腳就已經不知不覺的來到他們總行的大門口。
「芯芯?」
「你別管我來找你幹嘛,但……」她美麗的貝齒輕咬下唇,眉間儘是流轉的柔美風情。「我絕對不是為了……跟你做那件事才過來的。」
氣定神閒地將她嫵媚的嬌態瞅在眼裡,慕曦忽然心情大好,薄唇抿笑,「我想也是,只是最後我還是把你拐上床了。」
「你還敢說呢!」
「過來。」
他的嗓音好低沉,彷彿還帶著神奇的魔力,叫她沒來由的渾身一顫。
輕絞著小手,她企圖壓下自己的羞澀,蓮步輕移款款走向他,她溫順地任他將自己擁人懷中,依偎在他壯闊的胸膛裡,她閉上雙眼幸福地悄悄一喟。
「慕曦,我……」
「怎麼樣?」
慕曦笑意漸深的擁緊她,感覺臂彎中的她鑲嵌在自己的懷裡竟是如此的契合,他感到一陣心滿意足。
「我想說……」
「嗯哼?」
洪芯芯將臉上滿溢的笑容藏進他的臂彎裡,小手輕搏他的衣袖,悄悄地說:「我愛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4 01:56:39
第八章
在易昊勤寓開不久之後,慕曦的手下回報證實朱義的確派人暗中攻擊洪芯芯。
只是他用意不在傷害,而是想借此恫嚇她。
素聞香港紅衫軍的大哥洪燦森的女兒美麗嬌弱,只是她更以善良膽小而聞名。
朱義見過洪芯芯,非常的喜歡她,也知道洪燦森現在正積極地在替女兒物色未來的丈夫,而且這個乘龍快婿日後很有可能是紅衫軍的首領。
這麼好的機會,他當然心動。
比起他們朱流幫,勢力範圍跨越了台灣海峽的香港紅衫軍,觸角不僅延伸到台港兩地,甚至連大陸內地的大老都得買洪燦森的賬。若是能順利娶到了洪芯芯,屆時美人在抱,權勢在握,是多麼爽快的一件事啊!
於是朱義自導自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開幾槍嚇嚇她,準備在她越來越擔心受怕的時刻現身救她。
然後滿懷感激的她在他一連串的柔情攻勢下,決定以身相許。
想得很美好,只可惜他忘了去調查洪芯芯跟慕曦的關係,天真過頭的他甚至還不知道大禍將至。
暗夜中,朱流幫的堂口前出現八、九個全身肅黑的男子。
晦暗下看不清他們的長相,只隱約能瞧見為首的高大男子有一張白皙的臉龐。
「慕哥,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慕曦點點頭,舉起手中的短槍,拉開保險桿,熟練的模樣彷彿持槍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
性感薄唇抿起一抹冷笑,他動作優雅卻宛如邪惡無比的撒旦。
「現在,就讓朱義嘗嘗被人恫嚇的滋味!」
華聯銀行總裁辦公室。
剛結束一個高層會議的慕曦坐躺在柔軟的沙發上放鬆心情,啜飲意大利紅葡萄酒。
門被人推開,東方永真走了進來。
睨了慕曦一眼,他抓起酒瓶,抄起一隻玻璃杯,逕自坐在好友身旁。
彼此沉默了五分鐘左右。
「聽說朱流幫的總堂口被人抄了。」
「哦?」慕曦酒杯輕晃,悠閒自若。
「而且朱義不但頭髮讓人剃光,手筋更被人挑斷,從此不能再拿槍。」
「嗯哼。」
「朱流幫現在整個大亂,為了誰是下一任總堂主吵成一片,幾乎要演變成內鬥的局面。」
慕曦眼瞳挑轉,睨視身旁的好友。「那關我什麼事?」
他為之氣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整個事情的始作俑者,怎會不關你的事?」
白皙的俊臉顯露無辜,襯上他手邊的紅葡萄酒,形成強烈對比。「我是華聯銀行的總裁,黑道裡的腥風血雨怎會關我的事?」
還在裝!東方永真頭疼地揉了揉額頭,「我的老天……沒想到你真的去抄人家的堂口,那個朱義到底跟你有什麼仇?」
慕曦性感的薄唇淡淡抿起,不再佯裝自己的無辜。「新仇舊恨,一言難盡。」
新仇是他竟然敢叫人再度對洪芯芯開槍,舊恨是他居然敢肖想他慕曦的女人,甚至還跟她一起吃過飯!
該殺!
哼,說起來自己還算手下留情了呢!剃光他的頭,是叫他別自以為風流,而挑斷他的手筋呢,當然是要讓他以後再也不能開槍嚇人。
「慕曦,我真是被你打敗了。」東方永真歎口氣直搖頭。
他還能說什麼呢?做了就是做了,幸好慕曦這傢伙辦事能力高超,朱流幫的總堂口讓人給抄了,卻到現在還不知道昨晚的凶神惡煞究竟是誰。
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東方永真驀地跳起來,「你還沒說你為什麼會跟朱義結上仇?」
「哦,我沒說嗎?」
颯眉斂起,他緊盯著他。「沒有。」
「既然沒說就表示我不想拿出來講,你甭追問了。」
「你只要告訴我是不是因為女人?」
賓果!可是自己當然不會跟他講,免得這個火爆浪子掀翻了屋頂。
「慕曦,我發誓,你要是敢對不起我妹妹,這回就換我挑斷你的手筋!」
「知道知道,你對我的威脅早巳囊括我的眼珠、手腳、全身上下,而且我怕死了。」
「哼,知道害怕就好。」東方永真屁股又黏回沙發上。
「對了,我好像很久沒送禮物給你了。」
他警覺地皺起眉,「你想幹嘛?」
惡魔出閘!他看著慕曦的笑,腦海裡突然浮現這四個字。
「你跟善妮有聯絡嗎?」
「沒有,一直找不到她的人,也不曉得這個混賬丫頭跑到哪裡去了!」他沒好氣的橫了好友一眼,「不是我愛說你,你好歹是她的未婚夫,未婚妻不見了也不見你關心一下。」
「別冤枉我,我有跟她通過電話,善妮說她離開舊金山之前,想要在美國玩一趟才回來。」慕曦舉起酒杯就唇啜飲,含笑的嗓音變得模糊不清。「我沒想到那丫頭只打電話給我,卻沒跟你聯絡。」
東方永真俊臉沉了沉,驀地仰頭大口喝酒。「你是她未來的老公,我這個做哥哥的,關係當然沒有你們兩人親密。」
「唷,好酸的味道。」
「酸你媽個頭!媽的,跟你講完話心情都變得不好了,懶得理你!」說著,他扔下酒杯起身準備走出辦公室。
就在他即將伸手握住門把的瞬間,辦公室的門已經率先被人由外面開啟。
「咦,哥?你要出去啊?」
東方永真的表情像是吞了一顆鴕鳥蛋。
紮著馬尾巴,腳步輕盈,體態優美的東方善妮笑咪咪的越過他,直接走嚮慕曦。
「善妮……」他怔怔地轉身,看著三年不見且益發美麗的妹妹。
無奈東方善妮此刻眼裡彷彿只容得下慕曦一人。「老公,我回來了,你高不高興?」
「當然高興。歡迎回家,老婆。」
慕曦展開雙臂,她毫不猶豫地撲進他壯闊的胸膛裡。
甜蜜的小臉埋在他的衣領間蹭了蹭,她仰頭笑望他俯低的俊臉。「真的是你的氣味呵,慕曦。」
「這麼久不見,老婆,你不親我一下嗎?」
坐倚在他的懷裡,她嗔了嗔他俊美無儔的笑臉。「當然親嘍,老公!」
纖細的雙臂親暱的圈摟他的頸脖,她噘起小嘴大方地在他的左右臉頰上各自印下一個響亮的「啵吻」。
東方永真的俊臉更沉了。
「小丫頭,你總算捨得回來了。」慕曦收了收懷抱,湊在她的耳畔輕輕低語。
東方善妮瞟動的美眸竊竊地睨了東方永真一眼,這才轉回慕曦的身上,揚唇抿笑。「幹嘛,你這麼想念我啊?」
「是啊,我想你想得茶飯不思。」他擰了擰她嬌俏的鼻尖,這才轉頭注視東方永真。
他依舊僵硬地佇立在原地,渾然沒有察覺自己正以殺人的眼光,凝視著眼前上演親暱重逢戲的這一對。
「真,」慕曦抿唇喊他,「這就是我送你的禮物。怎麼樣,喜歡嗎?」
圈摟著慕曦的頸脖,東方善妮坐靠在他的懷裡甜蜜地揚聲輕喊。「哥,好久不見,我回來嘍!」
已經放棄慕曦當他女婿的洪燦森另尋目標,約了飛鷹幫少主段飛餐敘,經過一番寒暄後,大伙開始用餐。
「洪哥,聽說朱流幫被人抄了,你知道這件事嗎?」席間,梁棟突然向洪燦森提及這件黑道中人人震驚的消息。
「聽說啦!格老子的,也不曉得是哪個地方的勢力這麼龐大,一個晚上就讓朱義給栽了,實在好厲害。」滿嘴食物的洪燦森頓了頓,轉了轉眼珠,「嗯,到目前為止,除了這個神秘人物之外,只有慕曦那小子被我這樣稱讚過……嘿嘿,搞不好他們是同一個人哦!」
梁棟皺起眉,「有可能嗎?」
「你傻子啊?老子我胡謅幾句你就信,用膝蓋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人家慕曦可是銀行的總裁耶,天生拿算盤、拿筆桿的,怎麼會跟咱們一起拿槍呢?」
「嗯,那倒也是。」他搔搔頭,可也不免為自己辯解。「只是我覺得那個慕曦深沉得很,說不定他有很多事情我們都不知道呢!」
「這表示人家厲害嘛!」洪燦森忽地話鋒一轉,「我說芯芯啊,你現在跟慕曦怎麼樣啦?」
一旁默默用餐的洪芯芯突然渾身一僵,俏臉通紅。
「什、什麼怎麼樣?」老天,難道爸爸發覺她和慕曦已經……
「我是說你跟他學洗錢的事情啊!學得怎麼樣啦?」
啊,原來是這件事。「嗯,我……」
洪燦森笑嘻嘻的對一旁的段飛炫耀,「我們家芯芯現在正在接受慕曦的特別指導呢!」
洪芯芯螓首低垂,不敢看任何人。
是啊,接受慕曦的特別指導--男歡女愛那一方面的。唉,慕曦最討厭了,每次不管跟他講什麼,他最後都有辦法把她拐上床,然後用一些羞死人的方法讓她不得不屈服於他。討厭、討厭!
「洪小姐好幸運。」
「嗯?」她仰起臉,迎視坐在自己對面的段飛。
高頭大馬、體魄魁梧的段飛正笑瞅著她,「就我所知,慕總裁洗錢的功力一流,能夠得到他的指導,洪小姐真的很幸運。」
「謝謝。」她溫柔地微笑響應他。
好奇怪,自己和這個段飛見過幾次面後,就不再怕他,甚 至還有一點熟悉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他有她爸爸的影子吧?
身材又高又壯,遠遠看起來像一頭可怕的熊,可是其實性情很溫和、很愛笑,講起話來也不會粗聲粗氣的,他這點是她老爸比不上人家的。若不是他腰上時時配戴著一把槍,她幾乎不覺得他是黑幫的人。
「唉,說起來啊,段飛,到最後還是只有你最適合。」洪燦 森呷了口茶,突然說道。
「適合什麼?」
「傻小子,當然是適合當我的女婿、娶我們家芯芯為妻 啦!」
「爸!」
洪芯芯尷尬極了,小臉緋紅。老天,段飛就坐在她對面耶!爸爸這樣口無遮攔的,要她怎麼面對他呢?
誰知段飛居然乾脆大方的說:「如果我有這個榮幸,那是再好不過了。」
唉?她詫異地仰起螓首,正巧迎上段飛溫柔的疑視。
「就不知道芯芯有沒有那個意思?」
怎麼會這樣呢?直覺地迴避他深情的注視,她的眼眸飛
快地垂下,小手亂絞。她跟他才吃過幾次飯,雖然氣氛是滿融洽的,但還不到能夠決定婚事的地步吧?
再說,她愛的人是……
「唉,段飛,坦白講,其實洪哥我呢當初也挺中意朱義的,可是誰知道那小子……唉,莫名其妙就被人家給打包送修了,他呀,是無緣當我的女婿了。」
「爸,別再說了。」她窘死了。
「這麼說來,我還要感謝那個讓朱義打包送修的人嘍?」段飛大刺刺的倒也不介意,「若不是這個神秘人物,相信我還沒這麼輕而易舉的出線呢!」
「是啊、是啊,算起來你這小子還真幸運呢!來,為了你的幸運,乾一杯!」
氣氛熱絡極了,酒杯清脆的撞擊聲間摻雜著男人得意的笑聲。
身處在這片熱鬧喧嘩之中,洪芯芯只能淡淡抿唇、靜靜用餐。
她一直覺得自己和黑社會格格不入。
為什麼她爸爸是洪燦森,香港紅衫軍的大哥呢?如果她爸爸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或是開一家小店的老闆,她會不會比較輕鬆、快樂?
自己膽小的個性不會被黑道中人傳為笑柄,也不用煩惱自己為什麼不敢拿槍,更不需要被迫去學習如何去當一幫兄弟的未來大姐頭。
甚至到現在……她的婚姻都可能要以紅衫軍的利益為首先考量。
她低著頭悄悄掏出皮包裡的行動電話,纖纖手指在螢幕上來回地摸了摸。
不知道慕曦現在在幹什麼?她忽然好想聽聽他的聲音
幹掉五瓶白酒的洪燦森開始有些醺醉,「其實你們都不知道,我心中最最希望的女婿人選是慕曦!」
洪芯芯的心頭震了震,低垂的俏臉流露一抹嬌羞的神采。
「洪哥!」梁棟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那個慕曦到底有什麼好?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光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根本沒辦法給芯芯幸福。」
「為什麼?」她脫口而出的問。
三個男人突然轉頭看她。
承接到他們的視線,她這才驚覺自己的衝動詢問,連忙羞澀無措地低著頭尋找推托之詞。「嗯,我的意思是,我覺得慕曦他……他……應該不會欺負女人,也就是說---」
「他的女人緣太好了。」梁棟搖搖頭,「芯芯你不懂,外頭有多少女人想當慕曦的床伴你知道嗎?不奢求當他名正言顧的老婆,只是當他的床伴,偶爾陪他上上床而已哦!你應付不了這種情況的,要當慕曦的女人必須要會『戰鬥』,隨時隨地要跟所有自動黏上來的女人爭搶他,而你根本沒辦法。」
「我……」
我會戰鬥啊!如,果是為了慕曦,或許她會有這個勇氣……不,不是或許,而是一定有這個勇氣!
也有七分醉的段飛笑了笑,「慕曦不可能會跟黑社會的女人有牽扯的啦!大家都知道這是他的禁忌,不是嗎?」
洪芯芯聞言僵了僵。
他不可能會跟黑社會的女人有牽扯?是他的禁忌?
那他為什麼……難道慕曦對她只是純粹玩玩?
「格老子的,你們別再討論這個無聊的問題了,行不行?」洪燦森口水亂噴,「大家都忘了慕曦早就有未婚妻了嗎?那個東方永真整天像個背後靈似的緊緊盯著他,又不是吃飽了撐著!他啊,是在看守自己未來的妹婿啦!」
父親的這段話當場讓洪芯芯臉色刷白,然而接下來的對話更讓她措手不及。
「我看也甭考慮了,就你吧!段飛啊,你預備什麼時候來迎娶我女兒啊?」
「爸!」他未免太自作主張了吧!
「如果可以當然是越快越好。洪哥,其實我媽媽的身體已經快不行了,她最掛念的,就是希望在她括著的時候能夠看見我娶老婆。」
「好吧!看在你這麼有孝心的分上,這個親事我就訂下來了。你呢,回去找你媽商量一下,選個日子來我們家提親吧!」
「爸爸!」有沒有搞錯,他就這樣把她賣了?!
「謝謝洪哥!」段飛高興極了。
入夜時分,慕曦在浴室裡洗澡,東方善妮則躺在他的床鋪上玩著他行動電話裡的下載遊戲。
沒多久浙瀝瀝的水聲停了,浴室的門板被打開,全身僅著一件浴袍的他走了出來。
「又溜到我房間?」
「沒辦法啊,」她大大歎氣,「我跟你是『久別重逢』的未婚夫妻呢,如果今晚硬是纏著我哥,那他反而會覺得奇怪。」
「少來!」他走到床邊擰了擰她的鼻尖,「你這一招是老套了,想利用我來惹他生氣吃醋,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啊?」
「別老是捏我的鼻子啦,人家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耶!」拍掉他的手,她翻身看著他俊美昂挺的身形。「這是我們早就協議好的啊!你假裝當我的未婚夫讓我試探我哥的心意,而你呢,正好可以藉機將他留在身邊做你的左右手,我們兩個是各取所需。」
「是啊,結果損失最慘重的就是東方永真,不但被你氣得半死,還得要守在我身邊當奴隸。你唷,當人家妹妹的還這樣算計他。」他在床鋪邊坐了下來。
東方善妮微笑的臉龐上一點愧疚也沒有,又翻身躺在他的身邊,伸手輕輕撥扯著他身上的浴袍。
「嘿,別這樣逗弄一個男人。」
「慕曦。」
「幹嘛?」他拿走她手中的行動電話,查來電顯示。芯芯今晚在幹什麼?為什麼沒有打電話給他?
「如果我愛上的人是你,這樣會不會輕鬆多了?」
聽出她口吻中的黯然,他側轉俊臉凝睇她青春活躍的容顏,揉了揉她的髮絲,他淡淡一笑。
「當然不會比較輕鬆,因為我不愛你。」
她沮喪地歎了口氣,「如果連你都不愛我,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愛我了。」
「傻丫頭,」他歎口氣,曉得她又在鑽牛角尖了。「我跟你是兄妹之情,你對永真才是男女之愛,這種差別你當然分辨得出來。」
「我有時候覺得自己挺犯賤的,誰不愛,偏偏愛上自己的哥哥。」
「反正又不是親兄妹,怕什麼?乖,別胡思亂想了,快睡吧!先說好,你今晚要睡我房間是可以,但是你得去睡沙發。」
東方善妮的眉梢一揚,鮮活的神情再度活躍。「唷,幾時變得這麼守身如玉了?該不會是因為有喜歡的人了吧?」
慕曦拍拍她的頭,準備將她踹下床。
「是因為那個洪芯芯?」
他轉頭蹙眉看她。
東方善妮聳聳肩,「我哥跟我說的,而且你的行動電話裡面也有她的資料。」
「又偷看我的東西?」不再留情,他的長腳將她踢下床鋪。
「哎唷……人家關心你嘛!哼,要搶我這個未婚妻的頭銜,也得看那個姓洪的女人有沒有這個能耐啊!」
「她的能耐到哪裡我比你還清楚,不需要你多事。」他沒好氣的扔了一隻枕頭給她。
「哼,你越是這樣說,我越要會會她!告訴你哦,我說不定還會去找那個姓洪的女人決鬥哦!」
「不用說了,你今晚去睡大門口。」
啪喳一聲,房內電燈全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4 01:57:07
第九章
「小姐,慕總裁已經抵達了,請你過去書房那裡準備上課。」
「好,我知道了,謝謝。」
站起身,迫不及待想離開原地的洪芯芯神情顯得有些慌張,「爸,婚紗的事情先暫停下來好嗎?慕曦已經在書房等我了……」
「怕什麼呢!」洪燦森渾然不覺自己如雷的大嗓門已經嚇壞了一旁婚紗公司的人員,「大不了叫慕曦順便進來幫我們出主意,看看選哪一件結婚禮服比較適合你。」
「爸!」她歎口氣。老天,她真想逃……
「怪了,你露出這副表情做什麼?老子又不是叫你明天就穿婚紗嫁人去,瞧你的模樣,好像老子在欺負你似的。」
「爸,我不嫁段飛。」她再次堅決地重申。爸爸真是無理取鬧,之前以婚姻威脅她學習黑社會的一切技能,她都乖乖遵從了,臨到最後他居然出爾反爾。
「知道、知道,不會讓你那麼快嫁,只是先訂個婚讓他那個快斷氣的老媽安心一下嘛!」
她又是一歎,「爸,你沒有聽懂我的意思,我不喜歡段飛,所以根本不想和他在一起……」
大手一擋,洪燦森阻止女兒接下來要說的話。「感情可以培養,像我跟你老媽就是。」呃,只是培養到最後鬧分居而已。
「好了,老子我不想跟你多說,快點去上課吧!」
看著父親的獨斷獨行,洪芯芯咬咬唇,跺了跺腳,難得發脾氣的轉身離去。
來到書房,她看見慕曦背對著她佇立在書桌前,隨手翻閱著最新的雜誌,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她小跑步朝他的身影奔去。
聽見身後的足音而轉身的慕曦,恰巧迎抱她飛撲而來的纖細身軀。
「你怎麼了?」
他的嗓音好低沉、好輕柔,吹拂在她的耳畔有一種神奇的安定作用。
緊揪著他的衣角,在他懷裡吸口氣,她緩緩仰起螓首搖搖頭,露出一抹爛燦微笑。
「沒有,只是突然想抱抱你。」
他揚笑,摟了摟她才反手將她推開,走到門邊將書房的門關上,他轉身對她敞開雙臂,「可以了,看你要抱多久都行。」
洪芯芯的眼神迅速閃過一抹黯然,「你不希望讓別人知道我跟你的關係嗎?」
他笑而不答,走上前摟著她的肩膀一同落坐在沙發上。
親呢地撥了撥她的長髮,又香了香她頸邊的雪白肌膚,他愛極了在她身邊磨蹭的觸感和味道。
然而,此刻的她無心享受兩人之間的親密繾綣,她的心頭有著各種壓力與困惑,讓她難展笑顏。
「慕曦,我聽說……」
「說什麼?」
「你從來不跟黑社會的女人有所牽連,這是真的嗎?」
「對。」
「那你為什麼跟我……跟我……」
「因為我情不自禁。」
在他火熱、充滿暗示意味的眼神下,她還是忍不住酡紅了臉,低頭絞手。
她羞澀的嬌顏對他而言是種難以抵抗的誘惑,他緩緩俯身尋吻她的唇。「洪小姐,還有疑問嗎?」
「有。」
嗄?他怔了怔,為了她難得嚴肅的神情和堅決的口吻。
「我還聽說……」她的頭低了低,「要當你的女人必須要有戰鬥的本領。」
「哦,」見她似乎說話比親熱的興致更高,慕曦只得奉陪。
「那是因為我出色嘛,很多女人都搶著要。」
她蹙眉,「我突然發覺你這個人挺自大的。」
他接著她的肩膀,笑嘻嘻的說;「你是第一個敢當著我的面直說的人。」
雖然沒什麼好高興的,不過,洪芯芯還是為了自己這個小小的特別而感到開心。
他輕佻地捏了捏她小巧的下顎,「怎麼,洪小姐忽然問這個問題,是因為考慮要當我的女人嗎?」
她輕輕揮開他的手,撇開俏臉。
當他的女人?她有這個資格嗎?這種事不是她單方面說了就算的吧!如果慕曦沒有給予她確定的回答,那麼她跟外頭那些想和他搭上關係的女人又有什麼兩樣?
說穿了,暖昧的關係進展到最後,要的就是雙方對彼此的認定。
她早巳認定他是自己心之所繫的男人,可是他呢?是否有把她當成生命中的唯一?
暖昧的情驚在初初發芽的時候感覺很美,那種又酸又甜又苦澀的感情常常叫人低回不已,可是萬一這種暖昧到了最後依舊沒有表明,那就變成一種痛苦的深淵。
而她,此刻便深深陷在這種深淵中。
「你今天怎麼了?好奇怪。」
她斂眉不語。
慕曦憐愛地俯首吻了吻她顰起的眉睫,洪芯芯微微往後退避,他的薄唇旋又緊緊跟隨吻上她小巧的鼻尖,封吻她的唇。
討厭,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問他。對於自己即將和段飛結婚,他有什麼看法?東方永真的妹妹真的是他的未婚妻嗎?在他的心目中,她的定位又在哪裡呢?
掙不開他的懷抱,又被他的熱吻迷得昏頭轉向,她的小手由推拒轉為摟抱。
可是依偎在他的胸膛中,她心靈的角落依舊惆悵。
頭一次,她發覺原來親吻也會讓人想落淚。
即將就寢的夜晚時刻,行動電話的鈴聲突然響起。洪芯芯看著來電顯示。這是誰的電話號碼?遲疑了幾秒鐘,她還是決定掀開面板接聽。
「喂,洪芯芯嗎?」
「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我叫東方善妮,東方永真就是我哥。喂,別告訴我你沒聽過我的名字。」
東方永真的妹妹?「你是慕曦的未婚妻!」
「對。唉,有沒有膽子出來跟我見一面?」
洪芯芯提醒自己別露出驚慌的樣子,微微捏緊了行動電話,她的口吻力持輕淡。「為什麼會想約我出去見面呢?」
「因為我對你很好奇啊!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點興趣嗎?不會吧!怎麼樣?要不要見面一句話。對了,我聽說你滿膽小的耶!好吧,沒關係,你要是沒勇氣和我碰面就算了……」
「你想約在哪裡?」她不服氣的說。
東方善妮的嗓音瞬間透露一抹笑意。「唷,挺勇敢的嘛!為什麼外面的人會說你膽小呢?」
「請你告訴我,你想約在哪裡見面。」這會兒,洪芯芯的嗓音多了一份難以忽視的堅持。
「你知道美秋橋下有一個廢棄的工地吧?」
「我可以去找。」
「爽快!那麼明天下午兩點半,我們在那裡碰面。」
「好,明天見。」
掛斷電話,洪芯芯緩緩坐在梳妝椅上,將行動電話揪握在胸口,鏡子裡的她臉上顯露堅定的神情。
大家都笑她膽小。
是啊,她是膽小,不管在哪個方面,可是他們都不知道膽小的人也會有想要勇敢的時候。
像現在。
隔天中午,洪芯芯悄悄地搭車離開紅衫軍總部。
「小姐,你確定你要來這裡嗎?」到達目的地,出租車司機疑惑地透過後照鏡看她,「這個廢棄的工地很偏僻耶!」
她不語,默默地將車資交給司機便獨自下車。
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她揪著皮包佇立在原地,靜靜等著東方善妮出現。
十月的風隱隱透著涼意,徐徐刮在她的耳畔,四周的荒涼與寂靜讓她有些害怕,她卻依舊堅持等待。
世界好安靜,彷彿只有她一人,可是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陣汽車的急駛聲,她馬上轉過身。
駕駛座上是個年輕美麗的女人,可是吉普車的車速絲毫沒有減緩的趨勢,就這麼筆直朝洪芯芯撞來。
「你……」
她驚呼一聲,尤其在看見車子裡東方善妮的笑容時,她的心幾乎要跳出胸口。
驚險間,她及時閃過吉普車的追擅,可是她還來不及站穩,車子又飛快倒車撞來,
老天,原來東方善妮根本不想和自己說話,她只是想要她的命!
洪芯芯跌向一旁躲過急速倒車的吉普車,然而腳踝扭傷的她再也閃避不了車子下一次的撞擊。
她緊揪著皮包,閉上眼,等候自己被撞死的那一刻。
砰的一聲,車門被打了開來,東方善妮跨出車門,沒好氣的說:「喂,可以睜開眼睛啦,你沒被我撞死啦!」
清脆的嗓音在頭頂上響起,跌坐在土堆裡的洪芯芯緩緩仰頭一看,瞧見她正居高臨下地盯著自己。
「我看你的反應能力也不差嘛,能夠連續躲過我兩次的追撞。」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東方善妮聳聳肩沒有回答,接著,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槍丟在地上。
洪芯芯望了望手邊的短槍,旋而抬頭看她。
「撿起來啊!我們來看看是你比較行還是我比較厲害。」
槍……要她開槍?!緊瞪著手邊的槍枝,她怎麼也沒有勇氣拿起。
東方善妮睨著她,撇撇嘴。「原來傳言是真的,紅衫軍的大小姐是個不敢開槍膽小鬼。」
沒有響應她的嘲諷,洪芯芯只是低頭望著那把槍枝。
「喂,你不敢拿槍怎麼配得上慕曦?你不可能不知道外頭多得是想要挾持他勒索金錢的壞人。OK,撇開這一點不說,光是要打發圍繞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偶爾都得祭出強橫的手段,你這麼柔弱又這麼膽小,慕曦配你是他倒霉了。」
洪芯芯的手悄悄握成拳。
「我看我跟你也沒什麼好談的了,因為你根本不夠格跟我搶老公。」東方善妮嗤了嗤,彎身想撿起地上的短槍。
她卻搶先握住槍柄,拿了起來。
「怎麼?膽小鬼有勇氣啦?」
「你想比什麼?」
「拿槍當然是比射擊,看誰的槍法准啊!」
槍法……慘了,她穩輸無疑!直到此刻,洪芯芯才開始後悔,當初父親和梁叔硬逼她學開槍的時候,她為什麼不認真一點?
東方善妮睨了睨她,「怎麼又安靜下來?後悔啦?」
別想那麼多了,不跨出第一步,她永遠沒有贏的機會,不是嗎?咬咬唇,她將短槍拿在胸前,「好,我跟你比。」
「動作快點嘛,拖拖拉拉的!」
「你預備怎麼比?需要我站在前面當槍靶嗎?」
東方善妮瞠目結舌,「你、你不是很膽小嗎?」
洪芯芯的眼神裡閃著決心;「我豁出去了。」是的,為了慕曦,她說什麼也得鼓起勇氣。
「哦,那我看……」她搔搔頭,「我們來比看誰能夠準確的就是贏家。」
「好。」
三分鐘後,她們兩人各拿支短槍站在同一條底線,瞄準目標。
「喂,洪芯芯,先說好,誰輸了,誰就得放棄慕曦哦!」
她全身緊繃而僵硬,沒有回答。
老天,別再發抖了可以嗎?槍沒有什麼好怕的,爸爸不總是說開槍就像在放鞭炮,扳機扣下就是了。
東方善妮瞥覷她緊張刷白的臉龐,悄悄顯露一抹笑意。
「開始嘍!」
緊接著,砰砰兩聲,兩個人都被開槍的強大後座力給往後震跌在地。
手傳來劇烈的麻疼感,刺鼻的煙硝味在兩人之間瀰漫,她們不約而同的暗自慶幸。
幸好當初沒有選擇把對方當槍靶射,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因為她們的槍法一樣爛!
圓圈明明就在樑柱的正中央,結果一個彈痕在靶心上面五公尺,一個彈痕在靶心左下方四公尺。
彼此對望一眼,笑意逐漸在唇邊蔓延,最後轉為清脆的朗聲笑語。
「我的媽呀,你怎麼這麼遜啊?」
「你還不是一樣!」洪芯芯為自己奇差無比的槍法感到羞赧不已,「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嗯,依我說嗎?」她眼神閃過一抹狡獪。
洪芯芯那間起了防備,卻依舊慢了一步。
喀喳一聲,上了膛的短槍槍口抵在她的太陽穴上,十月
涼風中,東方善妮笑得邪惡不已。
「還能怎麼辦?你得聽我的話嘍!」
「該死!」
東方永真睨了慕曦一眼,對他的低咒毫無反應,只是意興闌珊地端著酒杯繼續喝酒。
「真,善妮去哪裡了?」
窩在沙發裡的他煩躁地蠕了蠕,「我怎麼知道?這幾天她都睡在你房裡,你問我?我才想問你呢!」
慕曦瞧了他一眼,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取走他手中的酒杯,「別喝了,你已經連喝好幾天了。」
「別管我!去管好你的未婚妻就行了。」
粗聲粗氣的東方永真想搶回酒杯,卻被慕曦給閃開,他仰頭瞪視他。
慕曦白皙的俊臉難得嚴肅,「兩支槍不見了。」
「你說什麼?!」
「我懷疑是善妮拿走的。」
「不可能!她根本不會開槍,拿槍做什麼?」
「我怕她去找芯芯的麻煩。」
「洪芯芯?」東方永真猛地自沙發上彈起來,緊揪好友的衣領,「你給我說清楚!善妮為什麼要去找洪芯芯的麻煩?是不是你去招惹她所以讓善妮生氣了?你給我說啊!」
唉,這傢伙還是老樣子,只要扯到善妮他就變得更加火爆。慕曦甩開他的鉗制,「你確定善妮沒有跟你說她要去哪裡?」
「媽的,當然沒有。」天知道他已經幾天沒碰到那個丫頭了!她是不是故意躲著他?躲著他這個……哥哥!
慕曦的俊臉更沉了,走到桌邊拿起行動電話撥出一串號碼,一會只見他既憂心又煩躁的咒罵,「該死,沒人接聽!」
「你打給誰?別告訴我你撥給洪芯芯那個女人!」
他不撥給她,難道還撥給善妮那個鬼靈精嗎?慕曦翻翻眼,抄起車鑰匙就往門外走。
他為什麼感到心神不寧?隱約間好像有一些不好的預感……那到底是什麼?
「喂,你要去找洪芯芯嗎?」
東方永真還想發飆,可他卻突然想到妹妹都已經回來了,自己再也不需要像條忠狗似的整天盯著慕曦,看他乖不乖、有沒有到外頭招蜂引蝶。自己已經可以卸下責任了,那是他們未婚夫妻的事情,不再需要他這樣雞婆下去。
煩躁地撥了撥頭髮,他忽然一僵。
換句話說,這裡已經不需要他了?
也就是說他可以走了?
以前,他巴不得自己能夠盡快逃離這裡,得到本來就該屬於他的自由,可是當這個時刻真正到來,為什麼他反而覺得心情複雜極了?
離開這裡,再也不用被慕曦那傢伙氣得跳腳,也不用幫他處理公事,可以自由隨性的四處遊走,不需要再管善妮的事情……他應該歡天喜地、手舞足蹈的啊!可是為什麼他笑不出來?!
憤怒地將桌上的酒杯扔向牆角,當玻璃清脆的破碎聲傳進耳裡,東方永真的煩躁絲毫沒有得到紓解。
站起身,他臉色陰鬱地瞥了瞥樓上。
那丫頭已經好幾天沒回家睡了,都住在慕曦這裡吧?腳步不自覺地往樓梯口移動了幾步,當他赫然發覺自己竟然想衝動上樓的時候,臉色更沉了,雙手叉放在口袋裡,挾著一種自己也說不清的怒氣轉身走回家。
不管了,早說過他再也不管他們兩人的事情了。既然自由了,他要離開台灣好好享受一下一個人的自在生活。
踹開房間大門,想整理行李的他突然愣了一下。
善妮怎麼躺在他的床上睡覺?自己是不是眼花啦?為了印證,他甚至伸手揉了揉眼睛。
床榻上的睡美人依舊沒有消失。
「你在搞什麼?慕曦在找你,你知道嗎?」
她的反應只是蠕了蠕,繼續睡。
瞪著床上的東方善妮,東方永真緩步走向她,越走近,他的表情越輕柔,步履卻越沉重。
妹妹,她是他東方永真的妹妹,可是他真的是以一個兄長的身份在愛護她嗎?
悄悄坐在床鋪邊,厚實的大掌輕輕摩挲她的睡臉。這丫頭越來越標緻、漂亮了,而且身材玲瓏有致,氣息清新慧黠。
慕曦能娶到她是他的福氣。
「哥?」
東方永真趕緊收回手、繃起臉。
睡意猶濃的她笑了笑,伸手攀繞他的頸脖,拉下他的臉,小唇一噘就是一記親吻。
他當場僵硬。
「你好討厭,怎麼沒反應呢?」東方善妮又印下幾個親吻,丁香小舌不安分地鑽進他的嘴裡,輕輕撩撥起來。
「你在……幹什麼?!」
她倏然加深這個吻。
迷亂間,他原本推拒的手鬆懈了下來,卻沒有主動抱摟她,「我不是……慕曦。」
她露出一抹絕美粲笑,當場奪去他的呼吸。「我知道,你是我哥嘛!」
她身上的薄衣衫被她睡皺了,香肩微露,長髮蓬鬆凌亂,可是瞧在他的眼裡就是有股嫵媚挑逗的風采。
當她以吻迷眩東方永真的意識時,小手也沒閒著,趁他沒注意的時候剝光他和自己的衣服,所以當他的手觸及那柔軟光裸的肌膚時,他驀地倒吸一口氣。
東方善妮笑嘻嘻,裸著身軀盤坐在他腰際,「我們來做吧?」
「你!」
「別告訴我你沒性趣,我看到你的反應了。」
他有些狼狽地想遮掩自己胯間的激烈昂挺,「你鬧夠了沒?」
她嬌媚地緊摟他的頸脖,歎口氣。「是啊,就是因為鬧夠了,所以我決定不再鬧了。」
當初她出外留學不也就是想要逃避這段感情,誰知道過了三年的時間、見識了那麼多優秀的男人,她依舊斷不了愛他的念頭,既然如此不如就乾脆拖著他一起淪陷墮落吧!
「你給我清醒一點!看清楚,我不是慕曦……」
東方永真的低吼在她俯身含住他的乳尖時轉為戰慄吸氣,他想伸手推開她,卻看見她眼眸中閃動的淚光,叫他心猛然地揪疼,「你……」
「我知道你是誰,而且我絕對不會對你死心。」
跨坐在他的腰際上,東方善妮猛地將他推躺在床鋪上,以一記濕潤火熱的蛇吻開啟這一場她期盼已久的歡愛,然後在東方永真的臣服與熱情響應中,實踐她的願望--拖著他一起墮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4 01:57:52
第十章
該死,這不是真的!
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都不是真的!
坐在跑車的駕駛座上,慕曦俊臉冷沉得有如刮過一陣狂風暴雨。
他回想起半個小時前,他緊張地來到紅衫軍的總部,洪燦森抓著手中的雪白婚紗對他笑得燦爛。
「慕曦啊,你來得正好,過來幫我鑒定一下,看看我們家芯芯穿這件禮服結婚美不美?」
結婚?難道芯芯已經跟洪燦森提及自己和她的事情?算了,反正他和芯芯就是在一起了,洪燦森知曉也是遲早的事。
抿了抿唇,他特地對未來丈人笑了笑。「這件婚紗的確很適合芯芯,可是我覺得現在結婚未免太早丁一點。」
他還不想脫離單身生活,再說結婚是大事,他和女主角都還沒仔細討論這件事情呢。
「不早啦!」洪燦森認真地拿著婚紗東瞧西望,「不趕快結婚啊,我親家母都要翹辮子啦!」
他皺了皺眉。洪燦森怎麼沒事咒他媽呢?
忍著脾氣,慕曦繼續噙著笑,「不會的,我媽身體仍然很健朗。」現在正和第五任丈夫環遊世界去了。
「我知道你媽身體還很好。」洪燦森睨了他一眼,沒忘記慕夫人是難得的大美人,只是死在她手上的老公未免多了一點——四個,試問有多少女人這輩子能用掉四個老公?簡直是人間奇葩!「但我說的是段飛他媽呀,聽說快掛啦!」
「段飛?」「對啊,不然你以為我在說誰?」
慕曦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等等,是不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我能請問一下芯芯預備嫁給誰嗎?」
「我不是說了嗎?段飛啊!」
什麼?不是他嗎?!
沒注意到慕曦俊臉乍變,洪燦森的全副精神都放在手上的婚紗禮服上。純白色的禮服被他的髒手磨磨蹭蹭的弄黑了一半不說,甚至禮服的衣袖還在他的粗魯對待下硬生生地被扯下來。嘶的一聲,旁邊婚紗公司人員臉都綠了。
洪燦森還惡人先告狀,「瞧瞧你們的東西;拿出來是想笑死人嗎?如果今天不是我親自試驗,萬一我女兒結婚當天穿著這件破爛婚紗結婚去,豈不是丟盡我的臉!」
婚紗公司的人員已經隱忍很久,本來想發飆,不過看到洪燦森的塊頭跟他配戴在身邊的短槍……呃,忍了!不然還能怎樣?為了一件婚紗被大哥給砰砰,死得豈不冤斃了?
慕曦吸口氣維持理智,「能告訴我洪小姐預備何時和段飛結婚嗎?」
「其實芯芯那丫頭本來是堅持不要啦,但是這個家當然還是我說了算嘛!哪兒容得她說不要呢?時間就是後天下午嘛,我本來也想發帖子給你,請你過來熱鬧一下,可是考慮到你向來不喜歡參加黑道的宴會,所以就算了。唉,慕曦,如果,你要參加那是再好不過了!你等等啊,我去拿帖子給你。」
就在他離開不久,慕曦也跟著俊臉鐵青地起身離去。
隨手攔下一個小弟,他冷沉的嗓音透著生人勿近的訊息。「大小姐呢?」「不、不在……好像中午就出去了。」
「現在已經傍晚了。」
「對啊,天已經黑了呢,小姐還沒回來。」懾於他的氣勢,小弟陪笑的說。慕曦冷眼一射,對方當場再也笑不出來。
「慕、慕先生要找我們家小姐啊?你要不要……留話?」
理都不理,他僵冷著臉色往外走。
回到車上,他拿出行動電話撥下一串號碼,卻依舊沒人接聽。該死的洪芯芯,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瞞著他和段飛結婚?
真不敢相信膽小的她居然有這種勇氣!
狠狠擂了方向盤一拳,慕曦決定自己應該讓她體悟一下,他其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芯芯啊,你的行動電話響啦!」
她不語,只是低著頭扒飯。
餐桌上,咀嚼著紅燒扣肉的洪燦森皺起眉頭。「喂,它已經響很久啦!」
「打錯電話了。」
梁棟覺得狐疑,「你沒接,怎麼知道對方打錯了?」
她的頭更低了,吶吶的說:「我看來電顯示嘛。」
就在這時,行動電話鈴聲又響了。
洪燦森當場不耐煩了,「格老子的,行動電話給我,讓老子給他吼個幾句,看這個王八蛋下次還敢不敢打來!喂,拿來啊!」
「不用了,我已經關機了。爸,粱叔,我吃飽了,再見。」
匆匆忙忙跑出飯廳,洪芯芯這才吐口氣,拿出拽在懷裡的行動電話。又響了,慕曦已經找了她一個晚上了,他不累嗎?肯定氣死了吧?
不不,或許他不覺得生氣呢,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他的心中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地位。
「喂,洪芯芯,你想不想知道在慕曦的心裡,你佔有什麼樣的位置?」
她回憶起下午在那一處廢棄的工地裡,東方善妮用槍頂著她的太陽穴時,笑嘻嘻的如此說道。
她想啊!當然想。可是她不知道她究竟要幹嘛。
「說難聽一點,你的命現在就操在我的手裡,我要是扣下扳機,你大概就要跟這個世界說拜拜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不怎麼樣,只是你得聽命於我。」
「聽命於你?」
「對。」東方善妮又是一記粲笑,表情鮮活的臉龐卻隱隱透著邪惡。「我要你短時間內都不准跟慕曦見面聯絡。」
「為什麼?」
「因為我想利用你來惡整他一頓!誰叫他這三年來三不五時就叫我哥去幫他處理公事。而且這麼做得到好處的不只有我,你也是啊!一段時間不跟他碰面,這樣你也能知道他究竟在不在乎你。說穿了,我們雙方是互蒙其利。怎麼樣啊?」東方善妮說話的當口,槍管還不客氣地頂了頂她的頭。
用這種方法測試慕曦……好嗎?洪芯芯睨眼看她,「要是我不答應呢?」
「那抱歉,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說著,她挺直身作勢要開槍。不得已,洪芯芯只得應允。
東方善妮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
有時候會覺得她好可怕!微笑的時候,雖然看起來爽朗無邪,可是她說要開槍射穿她的太陽穴時又無比認真。
「大小姐?」嗯,什麼事?」她轉身面對紅衫軍的小弟。
「洪哥要你過去書房一趟,段飛先生來家裡找你討論婚禮的事宜。」
唉,爸爸為什麼就是不肯死心呢?再這樣下去,她恐怕得請媽媽出面替她說話了,或許媽媽還能幫她打消父親的念頭,終止這一場可笑的婚宴。
揪緊掌心裡的行動電話,她眉毛徽微顰起,「麻煩你去告訴我爸爸,就說我身體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結婚的日子就是後天下午了,她得趕快向媽媽討救兵才行。
當天入夜,紅衫軍總部傳來一陣騷動。
「大小姐?請你開門!」
「芯芯,我是梁叔,快開門啊!」
已經入睡的洪芯芯被外頭的擾嚷聲吵醒,揉著惺忪睡眼,披上層樓打開房門。
梁棟和幾名小弟神情嚴肅的站在門外看著她。
她嚇了一跳,「發生什麼事了嗎?」
「好像有人闖進來了。」
「什麼?!」
「有小弟發現警報系統被剪斷了,我們現在正在逐一檢查每個房間。芯芯,你房裡沒事吧?」
她往後退了一步讓他們人內巡查,「我沒事口。」
不放心的梁棟又仔細地檢查了一篇,這才拍拍她的肩,「把門窗鎖好,我跟你爸一定很快把那不要命的傢伙揪出來!」
她揪著衣領點點頭,這才輕輕關上門。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嚇!洪芯芯倒抽一口氣,轉身抵著門板,面對房間裡憑空冒出來的……慕曦?!
晦暗中,身形頎俊優雅的他恍如邪惡卻俊美的撒且,自由來去於暗夜之中。
他倜儻一笑,「我是為了你而來。」
「我」
「你在躲我,我知道。」
「那是因為……」
「因為你要和段飛結婚了,所以不能再見我?」他一步一 步的走向她,矯捷的舉措中有著一絲危險的意味。「你若是以
為這種理由就能搪塞我,那麼我只能說你對我的認識太少了,芯芯。」
抵靠在房門上,她揪著衣領瞅看他漸漸踏離陰暗走向自己。「你在意我嗎?」
輕笑飄蕩在空氣中。
當高大的身軀矗立在自己面前,她嬌軀沒來由的一顫,緩緩仰起螓首,凝視那張白皙絕美的男性臉孔。
大掌猛地攫扣她脆弱的下顎,過猛的力道讓她蹙眉吃 疼,卻依舊忍著不開口。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芯芯。」
「我……」
「你在意我嗎?不,你當然不。」慕曦笑了笑,然而笑意沒有透進眼裡,只見那雙瞳眸中隱隱掃刮著狂風暴雨。「你要是在意我,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芯芯,親愛的,你說我分析得對不對?」
她仰望著他,想搖頭,下顎卻被他扣得死緊。
他冷峻的臉龐緩緩地貼近她,「外人都說我樂善好施、脾氣溫和,可是他們從來都不知道只要我被人惹毛了,我也是個能做得很狠的人。」
洪芯芯舉起手輕輕撫上他的容顏,他的眼神在那間閃了閃。
「別這樣,我不喜歡看你這副暴戾的模樣。」
他的大掌驀地轉移陣地扣緊她的腰臀,將她整個人緊密推抵在他硬鐵般堅實的身軀上。
早巳習慣他的強勢與狂放,她不做抵抗,只是依舊難掩嬌羞。
「告訴我。」
她羞怯塢依偎在他身邊,「什麼?」
「你現在是在跟我作戲嗎?」
洪芯芯當場渾身一僵。
她驀然仰頭凝視慕曦,看見他眼神裡閃著深不可測的光芒。
她開始氣憤的想推拒,她再也不要待在這個懷抱裡!「放開我!你聽到了嗎?放開我……」
他從沒見她像現在這般憤怒激動,手勁一鬆便放開她。
退開那副壯闊的胸膛,她遠離他的氣息。
身後的他悄然跟隨。
「你的未婚妻來找過我。」
善妮?該死,他就知道那丫頭肯定會這麼做!「她說了什麼?」
她搖搖頭,絞著手不語。
「告訴我!」
「她說什麼並不要緊不是嗎?」鼓起勇氣,洪芯芯轉身想直視他的眼,卻發覺他不知在何時早巳來到她的身邊,她直覺地退一步,他卻往前逼近一步。
「我要聽你說。」
老天,眼前這個男人平常都將他的冷峻氣勢藏得真好,讓人誤以為他是個脾氣溫和、笑容可掏的優雅男子。
舔舔乾澀的唇,她又開始絞著小手。「我跟你的情況是差不多的,你有未婚妻,而我即將要有個丈夫,所以你憑什麼對我發怒?」
老天,一口氣擠出所有的話真不容易,但是她怕自己不一次講完,只消間隔個幾秒鐘的時間,她就再也沒有勇氣說出口了。
唉,自己還是那麼的膽小。
「所以,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和段飛結婚是為了報復我跟善妮的關係?」
洪芯芯眨眨眼。是錯覺嗎?為什麼她好像聽見他說話的嗓音裡隱隱透著一絲笑意?
「是不是?」低沉的嗓音又追問了一次。
當然不是!她想大聲的喊出來,可是卻又不能否認在心靈的某個角落,她的確想借結婚這件事采激惱他、試探他,所以她才沒有激烈地反抗這場婚事。
「你跟東方善妮預備怎麼辦?」
「先告訴我你跟段飛想怎麼樣。」
她難得的脾氣又起,「是我先問你的!」
他的反應是聳聳肩。
「你!」在憤怒之後,緊接而來的是難過和委屈,叫她濕紅了眼眶。「我現在確定你對我只是玩玩而已,我是你的一時興起,對不對?」
「顯然你已經有你的結論了,不是嗎?」
慕曦的口吻裡透著些微笑意,只可惜此刻的洪芯芯根本
「你太過分了!既然已經有了未婚妻,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因為我膽小,所以你覺得可以玩玩後隨意拋棄,反正我也不會採取扦什麼行動是嗎?」
「嗯,生性膽小的人是不會的。」
「你……」
「好像很晚了,今天先聊到這裡,我該回去睡覺了。」
「慕曦……」洪芯芯氣得渾身發顫。
「等一下記得關好門窗。」
丟下這句話,慕曦便身手矯健地躍出窗口,迅速消失在暗夜之中。
怔愣的洪芯芯佇立在窗邊看著他離開。
「哇啊……你這個大壞蛋!」
沒多久,走廊上立刻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是拍門聲。
「大小姐!你開門啊,大小姐!剛才是不是你在尖叫啊?」拍門聲越拍越響,直到她拉開房門。「大小……姐,你還好吧」驚見她又氣又惱的模樣,紅衫軍小弟口吻不覺變得有些遲疑。
站在房門邊的她重重點頭。
「請你自己小心啊,入侵者還沒抓到呢!
「不用抓了,他已經走了。」
「什麼?」
砰的一聲,她關上房門,撲到床鋪上抱著枕頭尖叫。
哼,她要嫁人。看著吧,她這個膽小鬼後天下午一定要嫁人啦!
結婚喜宴如期舉行,洪燦森雖然不明白女兒為什麼突然這麼配合,不過,哈哈,這不是正好嗎?
「恭喜啊恭喜,洪哥,新郎官傑出又優秀,您女兒實在好福氣啊!」
「格老子的,你這傢伙在說什麼鬼話?是我女兒青春美麗、無人能比,段飛娶到我女兒才是他三輩子燒好香!你懂不懂啊你?不懂就別亂說話,滾一邊去!」
「唉,可是洪哥,禮金……」
「禮金?這是你包的啊?拿來我看看。」洪燦森眉毛一挑,嗯,八千二?他咳了咳,「好吧,老子思恩准你可以不用滾了,自己找個位子坐。」
「謝、謝謝洪哥。」
「走吧、走吧,別耽誤我招待客人。」
整了整自己身上的招牌紅襯衫,洪燦森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卻在看見人口處的方雅英時彆扭了起來,看見她走向自己,他更是老臉紅通得像西紅柿。
他這副模樣惹來一旁的梁棟和其它小弟悄悄訕笑。
看見丈夫,氣質不俗的方雅英撥了撥耳間的髮絲,視線還故意瞟向一旁。「芯芯本來拜託我叫你取消婚禮的,為什麼又決定要嫁了?」
「我、咳,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人家爸爸的?」
「你!咳,難道你就知道原因了嗎?」
她微咬下唇無言以對,頓時氣氛有些凝滯。
「你……今天穿得還不錯。」纖細窈窕的身材不變,在一襲桃紅色旗袍的襯托下顯得精神奕奕、喜氣十足。洪燦森拉了拉自己的襯衫。喂,婆娘,老子已經稱讚你了,這回換你褒我幾句了吧?
方雅英皺起眉頭,「你沒別的衣服可以穿了嗎?難得女兒結婚,你連今天這種難得的場合都要穿你的招牌紅衫?」
「格老子的,你想吵架是不是?今天不穿紅衣服,不然要穿什麼!」
方雅英想想也對,於是閉嘴不再開口。
好吧,又沒話講了,換下一個話題。
「聽說對方的母親身體不太好?」
呵,就知道這婆娘想藉機跟他說話!心情大好的洪燦森笑嘻嘻的說:「對啊,聽說就快掛了。」
「親家母活不久了,你這麼高興?」
「呃,哦,不是啦!我是笑說……」
「奇怪,我看親家母跟那個段飛長得不太相像。」
「嗄?這有什麼稀奇?芯芯跟我也長得不像。」
方雅英眼角瞟了瞟他,「女兒要是跟你長得像,今天就不會有人要了。座位在哪裡?我站得腳酸。」
洪燦森搔搔頭也不反駁,傻笑兮兮的跟在老婆的屁股後面走,接待賓客的重責大任就落到梁棟頭上。
新娘休息室裡,穿著新娘禮服、坐在梳妝台前面的洪芯 芯瞪著鏡子裡的自己。
她很美。
可是她不想結婚啊!
老天,她後悔了行不行?
慕曦當真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對她真的只是玩玩而已?!
戴著蕾絲白手套的小手輕輕舉起揩揩淚,她艱辛地站起身想走出門外向段飛說聲對不起,然後告訴他她不能跟他結婚,因為她的身與心目前都還是屬於慕曦的。
及時結束錯誤需要很大的勇氣,但是若要在未來的幾十年裡過著痛苦的日子,卻需要更大的勇氣。
她推開休息室的門,耳邊卻聽見樓頂發出轟轟巨響……那是什麼?
喜宴會場一一
「洪哥、洪哥!」
「格老子的,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樓頂怎麼亂哄哄的?老子的女兒今天要結婚,誰敢來鬧場?」
五星級飯店的經理和紅衫軍的小弟趕緊來回報,「有一架直升機降落在飯店的頂樓。」
「所以才弄得這麼大聲?」
「對,洪哥,更叫人驚訝的是,搭直升機抵達的人是慕曦慕總裁!」
「哇哈哈,這小子真有心,還特地坐直升機來參加芯芯的結婚喜宴。你們還杵在這裡幹嘛?快去請他過來坐啊!」
低沉的嗓音在嘈雜中響起--
「不用了,洪哥,我自己過來了。」
「慕曦啊,謝謝你今天大駕光臨,格老子的,你一出現我更有面子啦!」洪燦森笑得合不攏嘴。
西裝筆挺、姿態優雅的慕曦轉動視線,先掃過一旁的新郎官段飛,然後再落在不知何時出現的新娘子洪芯芯,凌厲的視線緊緊鎖住她晶瑩的淚眼。
不假思索地,他邁開昂挺步伐朝她走去。
「唉,慕曦你要去哪裡?」洪燦森搔搔頭。我的話還沒講完吶!
來到洪芯芯的面前,慕曦再度以自己獨有的雅俊氣勢包圍她。「我來找你了,你怎麼說?」
她咬咬唇,絞著手,小臉酡紅。他來了,真的來了!這表示他對她是認真的,對不對?
「你不是不希望讓黑社會的人知道我們兩個的關係嗎?」
「沒辦法,是你逼我的。」
「你真的不在意了?」
他聳聳肩,「我的人都已經站在這裡了。」
「那東方善妮怎麼辦?」
他低沉的嗓音開始顯露笑意,「那是東方永真的問題。好了,你應該滿意了吧?現在可以跟我走了?」
容不得她說個不字,慕曦的大掌攫扣她的手腕就要往外走。
「你給我站住!」新郎官段飛衝了出來。
「慕曦,你小心,他手上有槍……」
誰知慕曦動作比段飛更快,他伸手自西裝內袋中掏出一支短槍,砰的一響,段飛的手槍立刻被打飛出去。
飛鷹幫的弟兄們個個掏槍應戰。
「你們想幹什麼?住手!萬一傷到我女兒怎麼辦?」洪燦森一喝,紅衫軍的人也跟著持槍與飛鷹幫對峙。接著,他眼光瞪嚮慕曦,「你到底想幹什麼?」
「洪哥,你女兒我接收了。」
「你爭著想當我女婿,我當然很高興,可是段飛他媽媽就快掛了……喂,你想幹嘛?!」
在洪燦森的驚呼聲中,只見慕曦的槍管一移,轉而指向病懨懨的段老夫人。
「慕曦,不要!」洪芯芯嚇壞了,急扯他的衣角。
砰的一聲,他仍然開了槍。
本來半死不活的段老太太居然一個矯捷的躍身翻滾,利落地閃過他射出的子彈,頭頂上的一頂白色假髮也在這時掉了下采,原來她竟是一名中年婦女假扮的。
收回手槍,慕曦一手摟著洪芯芯的腰肢,一手叉放在口袋裡,「段飛的母親早就死了,只是他為了穩固自己在飛鷹幫的地位,一直沒有發喪罷了。」
「什麼?意思就是這個猴崽子欺騙我引」怒不可遏的洪燦森像頭盛怒的大熊,走向段飛揮舞拳頭。
「走吧!」
挑起一場戰火的慕曦悠閒地摟著洪芯芯準備離開。
她以無比深情、崇拜的眸光瞅著他,「你怎麼知道段飛的母親早就離世了?」
性感的薄唇噙起一抹笑,他領著她走上頂樓,步向等候中的直升機。
「段夫人曾經不只一次開出價錢說願意包養我,只是我很久沒聽到這個笑話了,所以開始感到懷疑。」
沒料到是這種答案,洪芯芯當場氣鼓了香腮。老天,段夫人都能夠當慕曦的媽了吧?有沒有摘錯?他還真是大小通吃啊!
「你這輩子都會這麼受女人歡迎嗎?」
慕曦朗笑輕擰她的鼻尖,「是啊,膽小古惑妹,這個問題恐怕你要煩惱一輩子了。」
直升機的機槳開始轉動,在湛藍的十月天空中緩緩升起,在燦陽下,一對深情璧人緊緊相擁愜意而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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