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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嵐龍令]我的野蠻老大【野蠻羅曼史之一】[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8 07:30:40     標題: [嵐龍令]我的野蠻老大【野蠻羅曼史之一】[全文完]

我的野蠻老大(野蠻羅曼史之一)作者:嵐龍令 

什麼?!那個那個自大又目空一切的「宇陽王」,
就是她那個和和氣氣男朋友?!
有沒有搞錯!
他看起來高高瘦瘦,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怎麼會是傳聞中,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宇陽幫老大?
不要嚇她,她很膽小的……
啊,對了,她曾看到過他在轉眼間,
解決掉四個想要調戲她的男生,
可他說那是他「雙重人格」發作了呀……
他還說只有他發病的時候,
才會有「偶發性的暴力傾向」呀……
大家是不是都搞錯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8 07:31:03

楔子

  俞宏替人照相已將近十五年了。十五年間,他憑著自己的勤懇與務實,為他還有他開的這間小照相館贏得了不錯的口碑。

  然而現在他實在很懷疑他這塊招牌,會砸在眼前這小女孩手上。

  小女孩不過六、七歲,卻暮氣沉沉的……這兩小時內,她唯一做的事,就是瞪著她那雙大眼,哀怨地瞅著他。

  「小霏,看這邊,有好可愛的芭比娃娃唷!」

  「小霏,笑一個!」

  小女孩的父母想盡辦法欲博得女兒一笑,然而小女孩的表情始終如一。

  「對不起,二位。」這樣又僵持了一會兒,俞宏終於被女孩哀怨的眼光瞅得忍不下去了。「你們的女兒……」

  「請你再等一等,她馬上就會笑了。」小女孩母親陡然飆高的音調嚇了俞宏一跳。

  「可是我已經等了兩小時,底片還沒有用過一張。你們是不是將就一下,就這個表情湊合著拍兩張……」

  「不要!」這回聲音更大了些,俞宏嚇得手一抖。「拜託你再等一等,我這個女兒生來似乎就比別人少了一條顏面神經,七年來一直是這個表情。眼看著快要上小學了,我們想給她照兩張生動的相片留念。請你務必再等一等,在你之前,已有兩家照相館拒絕我們了。「講到動情處,小女孩的母親不忘拭去眼角的淚。

  「唉……我明白了。」俞宏心中不由得湧起一絲同病相憐的親切感,因為他也有個很難搞的兒子。自從有了這個兒子,他就一直夢想著能有個文靜甜美的女兒,但現在看來,太過文靜也不是好事。

  「老爸,他們這是在幹什麼?」不知何時站在俞宏身後的小小身影突然開口了。

  「啊!小傑,你怎麼來了?」此時俞宏臉上的表情只能用「驚恐」來形容。

  「她長得真像一塊煤炭。」觀察了一陣,小男孩如此下定論。

  「噓!別亂說!」俞宏恨不得拿膠帶封住兒子的嘴。

  「拿那麼醜的芭比娃娃逗她,怪不得她一臉苦瓜相。」

  「你閉嘴!」俞宏端起父親的威嚴,只是兒子從來不吃他這一套。

  「老闆,這是你兒子?」小女孩的父母注意到這小小旁觀者。

  「是啊。」俞宏揚起一抹很無奈的尷尬笑容。

  「多大了?」

  「七歲。」

  「唷!他們倆同年哩!」頓時,小女孩的父母打量小男孩的眼神有如看到救星,「你看,是不是讓他們一塊兒玩一會?也許,和同齡孩子相處一會兒,她就比較放得開了」

  「這……」俞宏剛想向他們強調兒子的危險性,小男孩卻己義不容辭地答應了。

  「走吧,我帶你去玩小狗。」小男孩主動上前去牽小女孩的手。當兩隻小手牽在一塊兒時,小女孩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有效果了!」小女孩的父母欣喜若狂,「老闆,你看到沒?

  她有一點表情了!「

  「是啊!」儘管完全沒看出她的變化,俞宏還是附和地點了點頭。

  「玩小狗好啊!多和小動物接觸,人的確會變得活潑些。」

  小女孩的父母欣慰得直點頭,看著兩個小孩子一起牽著手走出去。

  俞宏心中那不安的陰影越來越大剛才兒子說的是「玩小狗」,而不是「和小狗玩」,而附近有養狗的似乎只有斜對面那一家雜貨店……

  「呀—」

  「汪—」

  「可惡!死狗!」

  就像是為了印證俞宏心中那不安的預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一聲淒厲的慘叫,加上一聲淒厲的狗叫,再加一聲憤怒的吼叫同時響起。

  「天啊!怎麼了?小霏—」小女孩的父母幾乎在同一時間奪門而出。

  眼前的一幕足以叫每個人瞳目結舌。

  一個看起來不過六、七歲的小男生,整個身軀壓在一頭比他人還大的大狼狗小白身上,兩隻小手緊緊地揪住狼狗的嘴巴和鼻子;被揪住要害的狼狗只能無助地趴在地上嗚咽著;而在這一人一犬的不遠處,還呆坐著一位黑黑瘦瘦的小女孩,正拚命哭叫著,看得出受了不小驚嚇。

  「小霏!」

  「小傑!」

  「小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8 07:33:38

第一章

  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彎著腰從職員辦公室的窗戶下溜過,鑽進了教室。

  「怎麼樣?看見了沒?」他一進教室,立刻圍上來一群好奇的同學。

  來者比出一個OK的手勢。

  「看見了?男的女的?」

  「女的。」

  「啊……女的啊……」頓時好奇的人散去一半。

  這是一所住宿制的私立貴族學校,極少有學生轉學過來,因此這名傳說中的轉學生對他們而言,就如在冬天不冬眠的熊一樣珍貴。

  「是女生才好。」另一半沒有散去的男生更好奇了。他們早就嫌班上女生不夠看,該來幾個養眼的了。「長什麼樣?漂亮嗎?」

  「簡單兩個字形容,那就是—狂野!」那位溜到職員辦公室外做間諜的同學,眉飛色舞地描述起神秘轉學生的外貌。「遠看,高挑的身材、長長的腿、細細的腰,活脫脫就是個衣架子;近看,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樑、紅紅的嘴……啊,最重要的是她有一身曬得均勻的黑皮膚。看過日本的一0九辣妹嗎?她就是那樣!」

  「喔,狂野型的美女啊……」男生們臉上流露出神往的表情,連興致缺缺的女生都忍不住好奇起來。

  就這樣,經好事者一渲染,賀梨霏還未和全班同學見面,便已贏得他們的心了。

  等到真見面了,大家終於領會「百聞不如一見」的真諦。

  「好高!」

  「好瘦!」

  「好黑!」

  「好狂野!」

  「一定是個大姐大!」

  賀梨霏呆呆地站在講台上,眼光呆滯地凝視著遠方,任台下同學們自顧自地議論。

  每次都是這樣,大家起初都會被她的外表唬弄,認為她是一個不良少女。等相處時間一長,大家逐漸發現隱藏在她狂放外表下的懦弱與膽小後,便會開始欺負她。因為同學的欺負,她已不知轉了多少次學了。

  不知這間學校,她又能待多久?

  「那好,賀梨霏同學,你就坐到最後一排那個空位上吧。」

  賀梨霏順著老師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個靠窗的座位。

  她喜歡靠窗的座位,因為方便她望著遠方發呆。

  「那不是俞曠傑的座位嗎?」一位女生提醒道,頓時令沉迷於美色中的諸人如夢初醒。

  「啊?喔。原來那個位置已經有俞曠傑同學坐了呀。」台上的老師不知怎地突然緊張了起來。

  「那你就坐在那個座位旁邊吧!」

  於是,賀梨霏面無表情地走下台,在同學們的惋惜聲以及看好戲的心態下,成為了坐在俞曠傑隔壁的同學。

  ***

  宇陽高中,著名的私立貴族學校。它之所以聞名遐邇,不僅因為它升學率高、學費高,還因為該校內有一個高貴的學生幫派。

  該幫派的成員上至學生會幹部,下至成績吊車尾的學生,甚至教職員,都有人加人該幫派。因此在宇陽高中,說話要格外小心,以免不小心得罪了「宇陽王」。

  宇陽王是該校特色之一。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宇陽高中的學生便將學校幫派的老大稱為宇陽王。而且歷任宇陽王都以其作風凶狠膽大而聲名遠播。

  阿健小心翼翼地避過正在巡視各班上課情況的教務主任,飛快地溜上頂樓天台。要命哦,他再繼續蹺課下去,沒什麼家庭背景的他早晚會被踢出這所學校。他的父母省吃儉用幫他擠出這點學費錢,若是換來一紙退學通知,他們非宰了他不可。

  可是沒辦法。阿健欲哭無淚地看著手機簡訊。上面只有幾個字——來天台。傑。

  就這麼幾個字,他就得又裝頭疼跟老師請假。唉,宇陽王的命令,誰敢不從呢?

  推開天台的門,頂樓空無一人。「老大、老大你在哪裡?」

  阿健顧不得可能會被教務主任逮到,扯開嗓子喊。就算宇陽王存心耍他而藏了起來,他也必須在他所能忍耐的時間裡出現在他面前,否則他可有苦頭吃了。

  所幸宇陽王俞曠傑今兒個沒心思跟他玩捉迷藏,聽到他的呼喊便翻身從天台的水塔上跳了下來。

  「你又讓我等了。」他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我、我已經盡快趕來了。」慘了!阿健開始發抖。

  「就算這一點我能原諒你,你的另一項錯誤又怎麼說?」

  「我、我還犯了什麼錯?『』阿健斗膽問道。

  「你提供錯誤情報。」

  「錯、錯誤情報!?」

  「那個新轉來的學生,你怎麼不早說她是個女生?」他銳利的眼神直射向他。

  「我說了呀!」阿健喊冤。俞曠傑愛蹺課,卻又時時想掌握班上的風吹草動,於是便將這個吃力不討好的眼線工作安排給他。

  這份差事真不是人幹的,只要俞曠傑心血一來潮,就算他是在如廁,也得憋著在指定的時間趕到指定的地點。「我不是發了簡訊告訴你說,她是狂野型的美人嗎?」雖然他平時工作難免有疏漏,但這回老大是真的錯怪他了。

  「白癡!是女的就要說『美女』,是男的就要說『美男』!說什麼『美人』,還說你不是混淆視聽!」俞曠傑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本來就比俞曠傑矮兩個頭的阿健霎時雙腳懸空。

  「這也算我錯?」阿健的哭腔隱約可聞。

  「怎麼沒錯?你害我鬥志高昂地衝到教室想跟他幹一架,結果發現坐在我旁邊的是個女的,而且……長得還不錯。」說到這裡,俞曠傑竟然晃神了一下。

  阿健敏銳地捕捉到他那一閃而過的不自在表情。「不會吧?老大,你喜歡這種類型的?」的確,這樣的美女大概也只有俞曠傑消受得起了。

  話音才落,阿健就恨不得掌自己的嘴巴。因為俞曠傑那陡然沉下來的臉已經明白地告訴他,他又說錯話了。

  「阿健,我有沒有教過你,有些事自己心裡明白就好,不一定要掛在嘴上說?」

  「老、老老、老大,我知道錯了……」

  「你說怎麼解決?」

  「我、我我、我做兩百下仰臥起坐……」現任的宇陽王是一位「嚴於律己,寬以待人」的人,他會給犯錯的人一個選擇接受何種懲罰的機會。

  一、被宇陽王打一頓。

  二、做兩百下仰臥起坐。

  三、被倒吊在頂樓一節課。

  被俞曠傑打可是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的,而上次他親眼目睹一個倒吊的人被解下來後,口中只能發出「嗯嗦哈」的聲音。三項一比較,他決定選擇看起來最輕鬆的那個。

  「好。那你自己數著做吧。」丟下這句話,俞曠傑像一陣風似地離開了天台。

  ***

  賀梨霏呆呆地凝視窗外,心有餘悸地回憶剛才那似曾相識的一幕。

  「咦?女的?」一道洪亮的嗓音在教室裡突然響起,整間教室就在那一刻反常地安靜了下來。

  「這女的長得真像一塊煤炭。」俞曠傑盯著賀梨霏評論道。

  多麼熟悉的一句話!原本不敢回頭也不想回頭的賀梨霏,聽見這句話如遭電極,她猛地回轉過身。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同樣高高瘦瘦的男生,所不同的是該男生皮膚白得彷彿沒有注入一絲血色,只有眼睛和頭髮黑得發亮。

  不是他!賀梨霏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這樣一個身材單薄的男生,絕不會是她記憶中,那個小小年紀便輕易降服猛犬的男生。

  雖然她已經記不起那小男生的樣貌了,但當天發生的事仍歷歷在目。小時候的她不過是沒什麼表情而己,而現在的她不僅有嚴重的恐狗症,也懼怕與人交談、接觸。她現在之所以過得這麼失敗,那個小男孩該負起絕大部分的責任。

  可是,她敢叫他負責嗎?當然不!人家可是在七歲之齡便徒手降服了猛犬,現在說不定連熊都能扛起,更遑論渺小的她?若真有一夭她與他遇上了。她想她大概會二話不說掉頭就跑吧?

  「喂,你覺不覺得……氣氛怪怪的?」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對啊,這兩人都對視幾分鐘了,怎麼還沒點動靜?」

  「這你們就不懂了,他們表面上不動聲色,事實上他們早已憑各自的眼神對戰數百回合了。」

  注意到她的目光已失了焦距,俞曠傑退出了教室。

  不得了,對方是女生,而且長得還挺對他胃口,那麼他事先擬定的那份挑戰「野蠻人」計劃不就沒用了。

  「看到沒?只是這麼一瞪,俞曠傑就不戰而逃了耶!」有人驚呼。

  「哇……大姐大……」大家注視著賀梨霏的眼神更添了一分敬畏。

  而她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像一塊煤……想不到事隔十年,她又從別人口裡聽到了如此的評價。

  當年因那小男生一句也許是無心的話,她就費煞心思地做了十年美白,然而收效甚微。

  不管怎麼樣,剛才那男生仗著自己膚白勝雪就如此恣意地批評別人,實在太過分了。

  她突然回憶起,印象中,那個小男生的皮膚似乎也很白當下,賀梨霏決定,她要討厭剛才那個單薄瘦弱的男生。

  ***

  「不得了了!」一個驚慌失措的身影在走廊上奔走呼喊:「第三公佈欄有新內容貼出來了!」

  「什麼!?」眾人皆大驚失色。誰都知道第三公佈欄是宇陽王專用,在全校發號施令的公佈欄,上頭的內容鮮有更新,一更新就是些嚇死人不償命的內容。

  記得上次的更新是要求每班在一星期內交一塊校長頭部浮雕上來,要求雕工精細,真實再現。

  那回可真是讓大家疲於奔命。倒不是因為時間緊迫、難度高,而是因為全校都知道校長是光頭,又偏好戴假髮,但不知宇陽王所要求的「真實再現」是否是在暗示大家要「真實再現」校長的光頭?

  最後結果出來,幾個慧根不夠,幫校長加上了髮型的班級被罰跑操場十五圈;而幾個浮雕做得十分「逼真」的班級,

  他們的作品不知怎地落到校長手中,導致那一陣子一向和藹的校長,看他們都是用眼角四十五度的餘光在審視。

  阿彌陀佛,這次宇陽王又想怎麼玩他們了?

  公告

  宇陽高中諸位同學注意:嚴禁向二年C班新轉來的學生——賀梨霏,洩露有關我的任何消息。即日起生效。

  落款處沒有人名,只畫了一個類似金槍魚的魚骨架。但這已經足夠,相信除了賀梨霏以外,每一人都知道這是宇陽王的正字標記。

  於是大家陷入空前的恐慌中,沒有人明白宇陽王葫蘆裡賣什麼藥。

  可憐的賀梨靠,一心冀望的平靜校園生活,就這麼成了泡影。

  ***

  「你到底想幹什麼啊?」一個頭髮薄薄短短,左耳穿了三個耳洞,看起來桀傲不馴的「美少年」雙手環胸,皺著眉頭質問俞曠傑:「怎麼毫無預警就發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公告?那個叫賀梨霏的是誰啊?你都惡名遠播到了什麼程度,你還不清楚嗎?居然還想對她封鎖消息,你當人家和你一樣傻嗎?」

  「好了,大姐頭,你少說兩句……」阿健聽得心驚膽顫,偷偷在後邊扯著發言人的袖子。

  呂歆歆,宇陽高中第二特色。身為女生,卻有著一百八十的身高,一張臉長得比任何一位美少年還要俊秀,令全校女生對她是又愛又怕。愛的是她白馬王子般的外型。怕的是她火爆的性子以及一拳能打碎一張桌子的蠻力。

  「喲,『影之護法』,你來了?『』俞曠傑裝作剛剛才看見她。

  「什麼『影之護法』!?」

  現任宇陽王有替人封號的嗜好。他將他領導的「宇陽幫」分成了幾個小分會,各分會有其各自的統領。宇陽王身邊還有兩位親信,分別是「光之護法」與「影之護法」。

  「影之護法」就是呂歆歆,而「光之護法」就是整天跟前跟後,隨時在俞曠傑身邊待命的阿健。

  然而呂歆歆似乎對於俞曠傑給予她如此高的地位頗不領情。

  影之護法?這麼拙的稱號虧他想得出。

  「那你要我怎麼稱呼你?『呂歆歆』?」

  「你找死?」名字是她最大的忌諱。想她如此豪氣雲天,卻有個女性化的名字,而且這個可笑的名字經俞曠傑那戲謔的語調一念,聽起來更像「女猩猩」。這對力氣大的她來說,是一項嚴重的侮辱。

  「好了好了,大家以和為貴,以和為貴。」不願被兩隻史前動物的戰火波及,阿健忙擠到中間陪笑臉、打圓場。

  「娘娘腔滾開!」呂欲欲一拳揮去,阿健立刻被打趴。

  心情好轉很多的呂欲歌,決定將話題帶回最初提出的問題上。「你是出於什麼目的,要對那個叫賀梨霏的隱瞞身份?」

  俞曠傑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紅暈。正在呂歆歆質疑眼前所見非實之際,他又口吐驚人之語—「我好像戀愛了。」

  晴朗的天空響起隆隆的雷聲,一道長長的閃電直直劈向呆愣住的呂歆歆和阿健二人。

  俞、曠、傑、戀、愛、了!

  「阿健,」呂歆歆突然一記飛踢,「這樣痛不痛?」

  「唔……」阿健捂著腰,只有呻吟的份。

  會痛!也就是說,這不是夢!

  「你喜歡她?」

  「對。」他大方的承認。

  「所以你要欺騙她?」這是什麼狗屁邏輯?呂歆歆只覺得眼前一片茫然「這就好比兩個不明白對方底細的人打架一樣,聰明的人一般都會先保留實力,等摸清對方底細後,再全力出擊,一舉擊垮敵人。」

  「將泡妞比喻成打架?你真是有一套。」呂歆歆甘拜下風,「然後呢?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然後我不就把你們找來了?」

  「你泡你的妞,找我們幹什麼!?」

  「我是想,你不是對女生很有一套嗎?你幫我策劃一下,下一步該怎麼走;不然也站在女生的角度,幫我分析她的心理也成。」

  「王八蛋,我殺了你!」呂歆歆終於踢出了她老早就想踢出的那一腳。她還有兩個忌諱,一是不准別人在她面前提起,她很受女生青睞這一件事;二是不准別人一再強調她是個女生!

  今天她非宰了俞曠傑不可!

  一時間,頂樓陷人一場混戰當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8 07:34:04

第二章

  「你好,我是俞曠傑,請多指教。」

  賀梨霏仍是呆呆地眺望著遠方。

  沒反應?俞曠傑傻了眼,一抹笑容就這麼僵在唇邊。

  該死的阿健,還說什麼女生比較喜歡彬彬有禮、笑容滿面的男生,狗屁!他又提供錯誤情報,待會兒非打死他不可。

  「喂,你聽見了嗎?我是俞曠傑。」這回他又靠近了她一些,音量也提高了,然而她仍然沒有反應。

  「喂!」他粗魯地扳過她的身子,強迫她將視線對上他。

  眼神交會那一剎那,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眼底的慌亂與驚恐。

  不會吧?這樣也會嚇到她?

  賀梨霏確實嚇壞了。她以為只要專心沉溺在自己的思緒裡,就不會有人來打擾她,想不到突如其來的一雙手毫不留情地將她拖回現實。

  驚愕地抬眼看,是昨天那個她已決定要討厭的白皮膚男生。

  「對不起……」話一出口,連俞曠傑自己都嚇了一跳。他從不向人道歉的,但她眼中明顯的不安就是會讓他將那三個字說出了口。

  對了,在她之前,他也曾有過一次道歉的經驗。那是在很多年以前,一個同樣黑黑瘦瘦的小女孩因為他的魯莽而嚇哭了,那時他很內疚地向小女孩及她的父母道歉了。也就是從那時起,他認為女生是一種麻煩的生物,於是他過了近十年「不近女色」的生活。當然,呂歆歆算不上女色。

  賀梨霏強抑下心中的懼意,不著痕跡地掙脫他仍搭在她肩頭的手。

  「嘿嘿,不好意思,我叫了你幾聲你都不應,所以我……」

  俞曠傑話沒講完,就有人投來好奇的眼光。

  他以凌厲的眼神斥退好事者探詢的眼神,繼續專心找話題。

  「你之前是在哪所學校就讀?」才問出口,俞曠傑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就算知道她在哪所學校讀書又怎麼樣?

  而她彷彿完全沒有聽見他的問題般,一心專注在她面前的課本上。

  連說個話都這麼困難,以後能怎麼發展哪?俞曠傑第一次嘗到挫敗的滋味。怪怪,才短短兩天,他就經歷了這麼多「第一次」,難道真如人所說,戀愛中的人會變成傻子?

  不行,他怎麼能變成傻子?他可是宇陽王!

  「阿健!」他決定找個人幫他分析一下目前的局勢。

  「在!老大!」阿健蹦到俞曠傑面前。

  「白癡!我說過不要在她聽得見的地方叫我老大!」一記狠拳敲下去,俞曠傑馬上又後悔了。他緊張地回頭望,見賀梨霏又在望著遠方發呆,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的狀況,才鬆了一口氣。

  「老……不,俞、俞曠傑同學,有什麼指教嗎?『』阿健捂著腫脹的額頭含淚問道。

  「剛才我做的那些,你都看見了吧?」

  「看、看見了……」何止他看見,全班同學都在密切關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我照你說的去做,怎麼沒有效果?」俞曠傑臭著一張臉,眼底躍動著殺意。

  「你照我說的做?」阿健一臉驚訝。

  「你說女生都喜歡彬彬有禮的男生,我剛才很有禮貌了吧?」

  阿健乾笑道:「以你的標準來看的確有禮貌了,若以人家的標準那就……」

  「那笑容滿面呢?我剛才的確笑得很燦爛啊!」

  「老……曠傑同學,我想你也許多練練如何笑會比較好……」阿健實在很想大笑三聲,但他明白,逞一時之快的後果,很可能是他沒有下半輩子可過,所以只好忍下來。

  「你那是什麼狗屁建議,根本一點兒也不管用!」

  「曠傑同學,要知道,你是一個多不平凡的人哪!所以你看上的女生想必也不平凡,對於一個不平凡的女生,怎麼能用平凡的招數呢?」

  「不管用的辦法你還拿來指點我?你死定了!」

  「啊?」原想拍馬屁的,沒想到竟拍在馬腿上,他真不愧是「背運王」。

  「不不不,曠傑,其實這些辦法並不是完全沒有用,只是她可能還在為昨天你說的那句話生氣,哄哄她,說兩句對不起應該就沒事了。」

  「昨天?你說清楚一點,昨天我說了那麼多話,我怎麼記得是哪一句?」

  「就那句,那句呀!你說她像煤炭的那句。」

  「不會吧?那句話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又不是在批評她。」

  事實上,俞曠傑對黑皮膚的人有份隱隱的羨慕。因為白皙的皮膚,他已不知被多少人誤認為「弱雞」了。他不喜歡這樣,這不符合他的氣概。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漢。

  「道歉就行了嗎?」俞曠傑疑惑道。

  「只要心誠,應該沒問題。」但也有例外,比如對於俞曠傑這種不講理的野蠻人,誠心道歉不一定能解決問題。阿健本人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

  「好,我就再信你一回。如果還沒有效果,你就死定了!」

  俞曠傑惡狠狠地撂下話,轉頭再向目標邁去。

  俞曠傑在賀梨霏旁邊的座位坐下,強行阻隔了她望向窗外的視線。

  「這是我的座位。」不等她以那雙美麗的大眼投來控訴,他首先說明。

  真幸運,他居然忘了他還有這麼一個得天獨厚的條件。

  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這麼朝夕相對,二人產生感情似乎也是很自然的事。

  「呃,賀梨霏同學,你剛轉來,有什麼不懂的嗎?」

  無語。搖頭。

  「需不需要我為你介紹一下我們學校的狀況?」

  搖頭。無語。

  沒有效果!俞曠傑又開始瞪向在遠處觀戰的阿健。

  老大,你那樣能算道歉嗎?阿健把想說的話寫在紙上,舉高給俞曠傑看。

  道歉?怎麼道歉哪?俞曠傑以嘴形無聲地問道。

  「呃,賀梨靠同學,你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嗎?」

  賀梨霏心頭一悸,但仍不動聲色。

  「我很抱歉那樣評論你……我太沒有禮貌了。」

  她稍稍將頭抬起了一些,盯著他發聲的喉嚨。

  「對不起……我這人……太粗魯了,說話……嗯……總是不經大腦。」

  她的視線終於與他的視線對上。

  「請你不要生氣,原諒我好嗎?」死阿健,字寫那麼小,根本看不清楚!還有他竟敢說他粗魯,說話不經大腦?好哇,原來他平時是這樣看他的,待會兒有他好受的了。

  全班同學都盯著這詭異又滑稽的一幕。

  只是女主角賀梨霏尚無所覺,事實上此刻她的心正沉浸在一波波的暖意裡。

  這是第二次有人誠心誠意地跟她道歉。第一次當然是在十年前,一個同齡的男生向她道歉。而且這人說得那樣吞吞吐吐的,一定是在心中拚命醞釀該怎麼開口。這年頭這麼單純老實的人已經不多了。

  總而言之,她是有點小感動啦!

  「你還在生氣?」見她仍悶不吭聲,俞曠傑懊惱極了。

  「不……」側耳以待,終於換來一聲細若蚊鳴的否定。「我沒有生你的氣。」賀梨霏說道。這時候若再不吭聲就顯得她太拿喬了。

  可是別人說這麼多她才回應一句,是不是有些太過意不去了?賀梨霏垂著頭想了半天,終於蹦出一句:「你的名字是

  「俞曠傑!我叫俞曠傑!」儘管她說得很小聲,他還是聽得很清楚。

  「哦,你好。」她的臉頰變得熱乎乎的。

  「你好!」臉紅後襯著黑皮膚表現出來的顏色,讓俞曠傑聯想到了他最愛的水果—葡萄。

  **

  「呃,老大,你覺不覺得我們這樣的行為……很變態?」

  「變態你個頭啊!白癡!安靜在後面跟著。」

  「可是,這麼晚了,我們兩個跟在一個女孩子後面,這種行為應該算不上正常吧?」

  「不正常就是變態嗎?而且你就一點也不好奇,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子不回宿舍,在外面閒晃是要幹什麼?」

  「我的確不好奇嘛!又不是我喜歡她,她愛幹什麼是她的事……」阿健小聲咕噥著。

  「啊!傻瓜!看你幹了什麼好事!就是你在後邊嘮叨,害我把人給跟丟了!」俞曠傑不容分說又送他一記鐵拳。

  「事到如今也只好一條街一條街找了。」俞曠傑跨過橫陳在地的阿健,開始瞪大他那銳利如鷹的雙目,仔細搜尋賀梨霏的身影。

  最後,終於讓他在一條不起眼的暗巷裡找到了她。

  「亞歷山大、拿破侖、成吉思汗,對不起我來遲了。」她蹲下來,拿一支勺子敲擊碗沿。

  不知從何處竄出三隻貓,看起來似乎是野貓,但被餵養得相當肥壯。

  不會吧?她給這三隻一看就知道是好吃懶做的肥貓取名為亞歷山大、拿破侖和成吉思汗?這……太有創意了吧?

  「對不起,我又轉學了。新學校是住宿制的,以後我恐怕不能常來看你們了。我也很想讓你們住進我家,但爸媽堅持家中不許養寵物,所以……」

  不公平、不公平!對著三隻只會吃和叫的野貓就能說這麼多,對他就惜字如金!現在俞曠傑真想掐死那只在她腳邊摩蹭的拿破侖。

  「說來說去都要怪我沒用。對不起,如果我不那麼怕狗,說不定爸媽就會允許我養寵物了。」

  真善良哪!居然為了這樣的小事自責。一瞬間俞曠傑突然覺得她好像南丁格爾。

  「今夭我在學校還認識了一位名叫俞曠傑的男生……」

  有他的名字!?俞曠傑連忙將耳朵豎得更直。

  「他似乎是個和藹、親切的人。」

  俞曠傑和藹、親切?剛從昏迷中甦醒的阿健聽見此話二度暈死過去。

  「我一開始還對他印象很糟哩。後來他很認真地向我道歉……」

  俞曠傑想起今天早上阿健舉大宇報的情形,心頭湧起強烈的心虛。

  「我真恨自己這不擅與人交際的毛病。為什麼我總愛發呆呢?為什麼我總是拒絕別人的友誼呢?明明那麼渴望交個朋友,可是我……現在那個俞曠傑,說不定正在生我的氣,因為我總對他愛理不理。不是我不想說話,而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怎麼會這麼沒用呢?」

  說著說著,她已淚流滿面。

  俞曠傑突然站起身,向巷外走去。

  「老大?老大?你幹什麼?」正被感動得一塌糊塗的阿健左看看、右瞧瞧,最後決定去追俞曠傑。

  「老大,你怎麼了?怎麼一副嚴肅的樣子?」

  「今天晚上真不該來。」俞曠傑說得無比正經。

  「怎麼?就因為人家哭了兩聲,破壞了在你心中的狂野形象,所以你不打算喜歡她了?」阿健皺眉,但他可不敢指責老大。

  「白癡!」一記爆栗狠狠敲在阿健腦門上,「是更喜歡了啊!」

  **

  「賀梨霏。」今天他自動將那生疏的「同學」二字去掉,「我想和你做個朋友,可以嗎?」

  「啊?」賀梨霏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樣。「為什麼?」啊!

  她似乎又說錯話了,這樣的回答是不是顯得她太高傲了?

  「因為……因為我很想和你交朋友。」俞曠傑搔著後腦勺。今天在天台上,阿健是怎麼分析來著?

  據我觀察,她也許不如外表那般狂野。也許,她是個溫柔、纖弱的女孩。

  對付這樣的女生,千萬不能太過強勢,會嚇到她。要步步為營,必要的時候還得裝弱小,以激發她們的同情心。

  所以我建議老大你先把自己那性子收斂收斂,不要太急躁;慢慢來才會有好效果。不如你們先從朋友做起……

  對啊!他是這麼說的嘛!先從朋友做起。

  「因為我想和你成為朋友……呃……因為我沒什麼朋友……總之……哎呀……」關鍵時刻,他這張嘴真笨耶。

  「好了,你可以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俞曠傑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她明白了?這麼有慧根?連他自己都還沒明白他在說什麼。

  「我也想……和你做朋友。」賀梨霏說得極小聲又無比真誠。

  是的,她明白了!他一定和她一樣,是一個膽小懦弱,常受人欺負的人。他在她身上嗅到了「同類」的氣息,所以肯定他們能成為朋友。

  想到這裡,賀梨霏不禁覺得自己很惡劣,一個內向的人主動提出交友的請求已經很不容易了,她還一直問「為什麼」,分明是在刁難人家嘛。

  「對不起。」她道歉。

  「啊?哈哈。沒關係,沒關係!」俞曠傑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

  真單純!瞧見他那副傻樣,她莞爾一笑。

  而他,則朝身後的阿健比出一個勝利的手勢。

  搞定!

  ***

  「我很喜歡動物,因為他們都很純真。但我唯獨怕狗。」

  「為什麼?」他覺得狗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得懼怕的動物。

  「小時候發生了一些事……」

  「哦。」顯然她不願多談,他也不願多問。「我們現在要去哪兒?」他明知故同,這條路他昨天尾隨她走過了,他當然知道她是要去餵貓。

  「因為我太怕狗了,爸爸媽媽就不許我養動物。我只好偷偷在外面養小貓。你喜歡貓嗎?」

  「喜歡。」俞曠傑睜眼說瞎話。昨天他明明恨不得把那三隻貓都掐死。

  「其實小貓很有趣的。而且,你有不順心的事,對它們傾吐之後,會感覺比較暢快。」

  對幾隻貓說人話?他比較喜歡聽她說話,她的聲音真好聽。

  「俞曠傑……」她不由得向他靠近了一些,因為她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你覺不覺得……有人在跟著我們?」太可怕了!難道是變態?她不敢回頭看。

  「有嗎?」俞曠傑一回頭,果然看見阿健賊頭賊腦地藏在一根柱子後面。

  「你等一等,我去看看。」

  他朝阿健走去。

  「你這個白癡,在幹嘛?」確定這樣的音量她聽不見以後,俞曠傑馬上露出他的凶狠樣。

  「哎?」阿健愣了,「你不是說怕路上有突發狀況,叫我跟在後頭以便隨時提點你嗎?『』」現在用不著了。你滾吧!別跟在我們後面!「

  「可是……」

  「少囉嗦!」

  「嗚嗚……」阿健伏在地上哭。短時間內他恐怕走不動了。

  一陣奇怪的聲響過後,賀梨罪終於盼到了俞曠傑的歸來。

  「怎麼樣?是不是有人在跟蹤?」她緊張地問。

  「放心。」

  俞曠傑笑得人畜無害,「只是有人想問路而已。我已經告訴他怎麼走了。」

  「哦。」

  賀梨霏大大鬆了一口氣。

  走到了那條暗巷,賀梨霏從書包中掏出飯盒,用勺子敲了一會兒,昨天他看見的那三隻貓懶懶地走了過來。

  「你看,」她蹲下來抱起那只最肥的花貓,「這是亞歷山大,這是拿破侖,那是成吉思汗。」

  「亞歷山大?成吉思汗?拿破侖?」

  她又開始臉紅,「你是不是覺得,給貓取這樣的名字很奇怪?」

  「不會啊,貓是你養的,給它們取什麼名字是你的自由。」

  「因為我……我希望它們如名字一般,長得壯壯的,成為貓中強者。」

  這幾隻能成為貓中強者?

  他實在很懷疑。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聊?」見他不語,賀梨霏低頭說道:「可是……你是我交的第一個朋友,它們是我另一種意義上的朋友,我想讓你們見見面……」

  「我怎麼會覺得無聊呢?」俞曠傑強迫自己擠出欣喜的笑容,「我也很喜歡貓。」

  「真的?」

  她猛一抬頭,眼裡寫滿了驚喜。

  好可愛!

  慘了慘了,真不該來。

  又更喜歡她了,怎麼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8 07:34:32

第三章

  現在,全宇陽高中都知道他們的宇陽王在拍拖的消息。

  過去,他們曾對宇陽王的女朋友作出許多不同的揣測。

  大家一致認為,能忍受宇陽王那火爆脾氣的女生,一定是神佛投胎,因此她一定是溫柔、體貼的女人,說不定週身還籠罩著一層金光;而她與宇陽王的初識,一定如許多肥皂劇中演的那樣,源於一次英雄救美。

  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他們不僅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宇陽王的女朋友是一位比宇陽王還狠的大姐大。經她調教後的宇陽王如同沒牙的老虎般不足以畏懼。

  「現在全校都傳聞那個賀梨霏是你女朋友了。」呂歆歆懶懶地開口。

  「哦,然後呢?」

  「沒了。」

  「沒了?每半個月舉行一次的幹部會議上,你只說這麼一句?」他還想多知道一點大家對他們的看法。

  「想聽八卦找你那個跟屁蟲。」

  話音才落,阿健已自動出現在俞曠傑面前。

  「目前全校師生都很怕你和賀梨霏搖身一變,成為個『鴛鴦破壞狂『,把學校鬧得雞飛狗跳。「阿健據實匯報,」據調查,目前賀梨霏的仰慕者只有老大你一個。大家對她是畏多於愛。」

  「這麼說,現在我跟她已經是公認的一對了?」

  「是啊。因為宇陽王只對她溫柔。她也只對宇陽王笑,只和宇陽王說話。」

  俞曠傑沉吟片刻,然後說:「好了,公事談完了,下面該談我的私事了。你們再說說我跟賀梨霏……」

  「等一下,」呂歆歆打斷他,「剛才聊了那麼多都是在聊你的私事吧?麻煩你不要公私不分好不好?」

  「哪裡公私不分了?我是宇陽王,我的事當然也是幫裡的公事。」

  算你狠!呂歆歆懶得和這個野蠻人爭辯,只一翻白眼了事。

  「你眼紅就想個辦法把自己嫁出去吧,不然你娶房媳婦也行。哈哈哈—」俞曠傑奸笑著丟下這兩句話,赴約去也。

  「王八蛋,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呂歆歆正欲追上,天台的門已在他的朗笑聲中啪地一聲合上。

  「氣死我了!阿健,你過來讓我打一頓!」

  「為什麼啊?」不會吧,怎麼大家心情不好時都要找他出氣?

  「我很不爽!」

  「打了我你一定更不爽……」他試圖打消她遷怒他人的念頭。

  「媽的!不就談個戀愛,竟春風得意成那副德性,騙人沒談過戀愛嗎?老子初戀時,這小子還不知道在混哪條街呢!」

  呂歆歆氣得直跺腳。

  阿健聽在耳裡,驚在心裡。原來大姐大早就有過那麼一段風花雪月的暖昧情事了。

  他們還曾預測她將來若不是朝同性戀發展,就是到少林寺出家呢!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

  金色的夕陽光輝透過透明的玻璃窗,射進圖書館裡。

  四下一片靜謐,男女主角兩人就在這樣浪漫溫馨的氛圍中,互相討論彼此的夢想。如此一來,男女主角也能更進一步……

  完美!

  當然此招也屬狗頭軍師阿健所授。

  可是,情況怎麼有點不像他想的?這裡的情侶,簡直太……多了!

  賀梨霏顯然也被此等陣勢嚇到了,她退後一步,躲在俞曠傑身後輕拉他的衣角,「不然……我們換個地方?」

  「不用了。」他回頭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然後清清嗓子,對那些幾乎快佔據整個圖書館的情侶們吼道:「各位,宇陽王有請,你們不去看看嗎?」

  美好靜謐的氛圍被破壞,眾人本欲發火,一聽到宇陽王三個字,立刻噤聲,再一看吼話的人就是宇陽王本人,更是乖乖退出。

  「我們坐那兒吧!」他指著不遠處一個靠窗、視野極佳的座位。

  最近,她對他說的話越來越多,望著窗外發呆的次數越來越少,他是否可以認為,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已變得比窗外那些無意義的風景還要重要?

  「你剛才說的宇陽王是誰?」剛坐定,賀梨霏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宇陽王啊……」就等她發此一問的俞曠傑,開始拐個彎,敘述自己的生平。「他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大人物,他可以說是本校除校長外的另一個領袖人物……」

  俞曠傑將自己認為最了不起的赫赫戰功鉅細靡遺地說給她聽,也大略介紹了宇陽幫的組織,只隱瞞了自己就是宇陽王的事實。

  誰知她的回應是:「好可怕!」

  可怕?不會吧,這可是他幹過最得意的幾件事。

  「為什麼你覺得可怕?」

  他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他欺負人!」她回答道:「我最討厭欺負別人的人了。」因為她常是被欺負的一方,所以她深深知道被人欺負的感覺。

  相信他一定也能理解。

  「你們平時就稱呼他宇陽王嗎?他的真實姓名是什麼?」

  她得把宇陽王的真實身份弄清楚,以免自己今後持到了虎鬚都不自知。

  但這回俞曠傑沒有回應她,他已盯著窗外,發呆好一陣子了……

  賀梨霏仔細端詳著他的面容,覺得他長得很好看,白皙的皮膚,長而翹的睫毛,直挺的鼻子,雖然秀氣又不顯得娘娘腔。

  她有多長時間沒有這麼大膽放肆地盯著一個人瞧了呢?

  為什麼她對那麼多人感到恐懼,唯獨對他放心呢?

  「那死王八蛋是不是在這裡面?」呂歆歆惡狠狠地衝向正往圖書館裡偷瞄的阿健。

  「在是在,不過……」

  「在就好,我非把他大卸八塊不可!」呂歆歆準備衝進去,以報天台之仇。

  「不行哪,大姐大!」阿健不知哪裡借來的膽子,整個人堵住了圖書館的門。

  「滾開!不然連你一塊揍!」

  「大姐大,你先看看裡面……」阿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將圖書館的門推開一道小縫,剛好讓呂歆歆得以窺見裡面全部的情況。

  情況就如許多偶像劇中演的那樣—男主角出神地眺望遠方,而女主角則出神地注視著男主角……總之,那氣氛真是溫馨浪漫極了。

  「大姐大,」這時阿健在她身後適時地插話,「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壞一樁婚』,雖然老大和她離結婚還有一段日子,但你怎麼忍心看著這麼情意綿綿的氣氛因你而破壞?」

  「唔……」呂歆歆若有所思。

  「眼看老大打了這麼多年光棍,我是瞧在眼裡,急在心裡啊!老大這個人這麼陰險暴躁,是該讓愛情滋潤滋潤了……」

  在阿健心裡,俞曠傑就像孫悟空,是該讓賀梨霏這個唐僧唸唸緊箍咒,好好管教管教了。

  「那今天這筆賬,我就先記著了。」呂歆歆說完即回頭走。

  他居然說動了呂歆歆這只不講理的女中人猿了?破天荒哪!此時阿健感動得直想放煙火。

  「既然不能海扁他一頓,我只能打你消氣了。阿健,過來!」

  「啥?」阿健又傻了。

  「白癡!是你勸我不要打他,那你替他受這幾拳,也很正常吧!」

  一點都不正常!阿健拔腿就跑。

  「站住!」呂歆歆開始發揮她的長腿優勢追趕。

  「救命啊……」淒厲的慘叫開始在學校走廊上迴響

  ***

  公告宇陽高中全體同學:請注意!為增進住校生情誼;方便同學們建立良好的人際關係;校方決定自十一月一日起重新分配寢室。新的寢室分配仍為五人一間房,但會視情況做出適當調整部分,經學校考核後,符合優等生標準的學生,將會享受一人一間居的特別待遇。詳細分配情況見下表……

  呂歆歆不敢相信地看著這份通知如果她沒有眼花,她的確住進了「VIP房」,而且,那個與她的名字排在一起的名字是—賀梨霏!?

  不用猜,這樣的安排一定被俞曠傑動過手腳不然憑她這樣一個不良少女,怎能算得上優等生?

  但令她想不通的是,俞曠傑幹嘛要把她和賀梨霏安排在一起?他難道不怕她遷怒他女朋友,一腳把賀梨霏踹翻?

  或者,這個賀梨霏是個女超人,他將她安插在她身邊,好鎮住她?

  一切似乎只有找到那個肇事者才能得到解答了。

  呂歆歆趕緊跑到天台,俞曠傑果然在天台。

  「我想了很久才想出這個主意。」俞曠傑看起來比她還嚴肅。

  「她說她最討厭脾氣壞,欺負別人的人。我承認自己就是那樣的人,但我不想被她討厭。所以我想讓她和你多接觸。你的脾氣和我最像,也許她適應了之後,慢慢就能接受我這樣的脾氣了。」

  「你的意思就是說,我也是那種脾氣差,愛欺負別人的人?」她頓了頓,繼而破口大罵:「王八蛋,你也太任性了吧?居然為了這種理由,將全校學生的住宿安排都做調整!?你寧願這樣大費周章,也不願稍微收斂一下自己嗎?既然那麼怕她討厭,為了她稍微改改你那臭脾氣會死嗎!?」

  「大姐大……」阿健雖然很怕這只盛怒中的母猩猩,但他更怕那頭假寐中的雄獅。他試著阻止二雄爭鬥。

  「別拉我!」呂歆歆掙脫了阿健拽著她袖子的手,繼續發話:「俞曠傑,之前我雖然不承認你的能力,但願意服你,是因為我覺得你至少還有份責任感,雖然愛玩,但不至於太過分。

  誰知你這次居然為了一個女的,而做這樣的事!?如果這個宇陽王只為了幹這些事,不要怪我把你拖下來!「

  「不是啦,大姐大……」阿健鍥而不捨地拽著她的袖子,「校方其實早有調整的打算,是因為老大知道你討厭和其他女生擠一間房;而賀梨霏剛轉來,沒什麼朋友,所以他想讓你們倆認識!」呼!終於在她拳頭擊出之前說完這一長串的話。

  「是這樣嗎?」呂歆歆渾身的刺似乎有緩和下來的跡象。

  「是這樣!絕對是這樣!老大的人品你還信不過嗎?」阿健連連點頭表示肯定。其實他自己都有些信不過俞曠傑的人品。

  「明白了吧?知道錯了嗎?還打算拖我下台嗎?」

  王八蛋!得寸進尺!呂歆歆的怒火又隱隱復燃。

  「說真的,」俞曠傑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你和她同寢室後,拜託多照顧她,她很迷糊。希望你能和她成為朋友,她真的很需要朋友。」他永遠忘不了她談起「朋友」二字時神往的表情。

  這……呂歆歆和阿健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他們可以將俞曠傑的此等行止解讀成「求人」嗎?

  「啊,還有,」俞曠傑補充道:「別欺負她。她不像外表表現得那般強勢。懂嗎?」

  不懂!

  這就是俞曠傑嗎?那個「萬事不求人」的宇陽王?

  ***

  晚上,呂歆歆又照例在門禁時間過後才回到寢室。

  當她輕手輕腳地爬上樹,準備由窗戶進入寢室時,猛然想起她原有的房間已經易主了。

  天!新的房間在六樓,也就是說,她沒法從窗戶悄無聲息地進房了。她沒有帶鑰匙,必須敲門叫醒她的室友,她才能進房間。

  「喂,裡面的,起床幫我開門!」呂歆歆將音量壓至最低,開始叫門。

  正半夢半醒的賀梨霏聽見這鬼魅般的聲音,一骨碌從床上翻坐起來。

  誰?外面有人嗎?

  「裡面的,開門……」

  那個可怕的聲音又響起,賀梨霏感覺自己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置身黑暗中,這樣的感覺真可怕!她悄悄打開床頭的檯燈。

  「誰?」賀梨霏鼓起十二萬分的勇氣問道。

  「還能有誰?你室友!」

  室友?對了,這間房不是她一人專有,還有人與她一塊住,好像是叫呂歆歆吧。

  這聲音好低沉,害她還以為是男生呢!賀梨霏將門打開,一看清呂歆歆的臉,馬上毫不猶豫將門甩上。

  怎麼了?瞪著關上的門,呂歆歆錯愕不已。

  天啊!站在門外的,居然是個男生!賀梨霏驚魂未定。他是怎麼進女生宿舍的?他又為什麼要冒充她室友,要進這間房?

  「喂!你幹嘛!?」先反應過來的呂歆歆顧不得擾人清夢,衝上前去拍門,「你有病啊?關什麼門啊!?」

  怎麼辦?他居然強行要進來!

  「開門哪!神經病!」

  怎麼辦?她好怕!爸爸、媽媽,誰來救她?救命哪!

  「你再不開門我就要踹了啊!」

  她好怕!俞曠傑、俞曠傑、俞曠傑!快來幫幫她!俞曠傑!

  隔壁房間的燈亮了,門也開了,一時間,整個女生宿舍燈火通明。

  「吵什麼?這麼晚了還不熄燈睡覺!我倒要看看是誰在鬧……」舍監一看見捶門的人是呂歆歆,立刻住口。

  「是我在鬧,怎麼了?」呂歆歆比她還火大。豈有此理,居然敢把她拒之門外,裡面那傢伙活膩了嗎?可惡,只要她進得去,管那賀梨霏是不是有宇陽王罩,她一樣叫她好看!

  怎麼辦?外面怎麼那麼吵?賀梨霏將自己縮到床角瑟瑟發抖。俞曠傑……如果他遇上這種情況,他會怎麼辦?

  「喂,阿健。」俞曠傑搖醒好夢正酣的阿健。

  「幹什麼啊……」老大吵人怎麼這麼不挑時候,他正夢見他暗戀的女孩向他表白呢!

  「你看,女生宿舍那邊燈全亮了。」

  「哦,這些女生精神真好,這麼晚還不熄燈。」敷衍地應了兩聲,阿健翻身準備繼續睡。

  「白癡!你清醒一點!」俞曠傑拿起桌上一杯水就朝阿健兜頭澆下。

  「哇!好冰!」這下阿健想不清醒都不行了,「老大,算我怕了你,女生宿舍沒熄燈就沒熄燈嘛!你犯不著犧牲睡眠時間,去關注她們的情況啊!」他的言語中隱約透著一點哭腔。

  「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梨霏在那裡不會有事吧?」他私底下早已將賀梨霏的姓氏省略,直呼其名以示親暱。

  「她能有什麼事啊?有大姐大那麼凶的人在罩她!現在說不定是大姐大徒手降服了三個意圖不軌的歹徒,那些女生正在審問他們呢!」阿健意圖繼續睡。

  是嗎?可是為什麼他的心總有些不安,總感覺梨霏在呼喚他,向他求救泥?

  賀梨霏仍在發抖。

  舍監也加人了叫門的行列,「裡面的同學,快開門讓你的室友進去!」

  為什麼?為什麼外面的人不幫她,而執意放狼入羊圈?她們難道不知道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有多麼危險嗎?

  難道……這是她們耍的花招?她們看她是個懦弱可欺的人,蓄意整她?

  不要!她抓起床頭的檯燈,狠狠朝門擲去「走開!全部走開!」她聲嘶力竭地吼著外邊原本的嘈雜聲,在檯燈砸中門後發出轟然巨響時戛然而止。

  她們猛然憶起,裡面住的也是個惹不得的大姐大!

  果然惹不起啊,才打擾了一下就氣成這樣……沒有人敢再上前叫門了「那個……呂歆歆同學,要不你今晚在我那兒休息一晚?」舍監小心翼翼地開口!。

  「死女人,算你狠!」呂歆歆臨走不忘狠狠在門上補上-腳怪就怪這學校太有錢,將這宿舍的門修得太厚實一兩腳

  還踹不破,不然她……

  走了嗎?

  她安全了嗎?

  她怎麼會遇上這種事?她沮喪地哭了。

  「爸爸……媽媽……俞曠傑……嗚……」她的苦楚,誰知道?

  ***

  第二天,賀梨霏怒退呂歆歆的消息在全校不脛而走。大家都說,學校頭號大姐大的位子已經易主了,真正的大姐大應該是賀梨霏才對。

  「還說她不如外表表現得那般強勢,狗屁!那女的比外表還狠!」

  她混了那麼多年,還是頭一回淪落到要去和舍監擠一間房,她嘔死了。

  「那混蛋呢?我要找他算賬!」呂歆歆揪住阿健的衣領,惡狠狠地問道。都是俞曠傑作的狗屁安排,居然安排得她連寢室都回不了。

  「你問老大?他現在正和賀梨霏在一塊兒呢。」

  「什麼?你說……那個呂歆歆是女生!?」賀梨霏訝異不已。

  「是的,她其實是女生,只是外表很像男生而已。」明白了昨晚烏龍事件的前因後果,俞曠傑必須很辛苦才能憋住笑。

  「可、可是她聲音很低沉,人也很高……」

  「是的。但她確實是女生。」

  「那……那我怎麼辦?我以為她是男生,所以一直沒讓她進房……」

  「沒事,她在舍監那兒,說不定還睡得更好一些」

  「可、可是她好可怕……你知道嗎?她昨天晚上還用腳踢門……踢得聲音好大……」

  是嗎?這些在他看來,都是小Case.俞曠傑默不作聲,聽她繼續說。

  「怎麼辦?她今天說不定……說不定會打我……」

  「不會的。她絕對不會打你。」俞曠傑相信呂歆歆絕對不會對女生亮拳頭。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聽他口氣,好像他很瞭解這個呂歆歆似的。

  「這……我是根據常理推斷。你只要向她道歉,應該就能大事化小。」而且真要打起來,有事的也絕對不會是你。俞曠傑在心中這麼想著。

  「道歉?我不敢!」

  她怕與人說話。

  「沒關係,拿出勇氣來。你不是常說你想交朋友嗎?學會交朋友的第一步,就是要主動與人攀談」

  「我一定得和她成為朋友嗎?」賀梨霏覺得她和呂歆歆似乎談不來。

  「並不是一定要成為朋友。不過你們兩個同住一間房,關係鬧太僵也不好。這是你鍛煉自己的機會,先從道歉做起。」

  話一說完,俞曠傑真想為自己鼓掌。怪怪,他還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方面的天賦。這些他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他卻講得頭頭是道。

  「道歉……」

  賀梨霏突然覺得勇氣源源湧出。真奇怪,是因為有他的鼓勵嗎?

  好!她試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8 07:34:58

第四章

  外界都知道宇陽高中的宇陽幫是惹不起的。

  一個恐怕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宇陽王,一個神力猩猩的影之護法,一個消息無比靈通的光之護法,再加上個個身手敏捷的小分會會長,這樣的組合已經夠可怕了。

  但這還不夠,最近還多出一個「宇陽王后」。這個宇陽王后,雖然沒有當眾表現出自己的能力,但傳聞中宇陽王與影之護法都在她這兒踢到過鐵板,其實力自然不在話下。

  更可怕的是物以類聚,前段時間老是和宇陽王出雙人對的宇陽王后,近來又和影之護法打得火熱,看她們整天說說笑笑的,實在很難想像她們前陣子還因為寢室分配發生過衝突。

  「賀梨霏!」俞曠傑叫住她。

  「啊?」她回頭,臉上洋溢的全是愉快的神采。

  她變活潑了。俞曠傑暗想,表情更生動的她看起來更可愛了。

  「那個……今天放學後,一起去圖書館。」怪怪!怎麼他在提出邀約時,心跳得這麼快?

  「不好意思,我已經和呂歆歆約好了,下次吧。」長髮一甩,她步出了教室。

  啥?等一下!她怎麼走得那麼瀟灑?俞曠傑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

  「唉……老大。」阿健感慨萬千地踱至俞曠傑身後,「所謂女人心海底針,情路漫漫,你要學的還有很多……」

  「狗屁!」又是一記鐵拳砸向阿健。

  「混蛋!你看你出的什麼狗屁主意!什麼讓她們兩個成為朋友?成為朋友以後,我就被晾在一邊了!」

  「這怎麼能說是我的主意呢?明明是你自己決定的……」

  「狡辯!你說怎麼解決?」

  「兩、兩百下仰臥起坐……」

  「知道就好!做!」

  「嗚……」

  可惡!他為什麼這麼心煩意亂呢?她能交上朋友,他該替她高興的,可是他卻被她忽視了!

  俞曠傑開始懷念從前賀梨霏視他為唯一依靠的日子。他突然不滿他們目前這種以「朋友」相稱的關係。

  「好了,不用做了。」

  「真的!?太好了!」得到大赦的阿健感激涕零地從地上爬起來。

  「喂!我說……」

  「嗯?」看著俞曠傑紅得詭異的臉,阿健心生納悶。

  「你說……我現在追她……有希望嗎?」

  「什麼?你之前做了那麼多,還不算是在追她呀?」阿健實在不能理解。

  「傻瓜!之前不算,之前我是以一個朋友的立場在幫她,現在不同了,我決定升格成為她的男朋友。」和她成為真正的情侶,光用想的就很開心。

  「哦……那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阿健轉身想溜。

  「等一下!」俞曠傑勾手拉住他的衣領,「你想跑去哪?我會對你提起這個話題,就是要你提供計謀,你還想溜?」

  「老大,我沒經驗,怎麼好幫你出主意……」他是吸取了教訓呀!之前他幫老大出主意,最後不論結果如何,老大都會莫名其妙地把他修理一頓,他是被整怕了呀!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沒經驗。但是管你有沒有經驗,我就是想聽你說。你說說看,如果你要向你喜歡的女生告白,你會說些什麼?會怎麼開口?會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說……」

  救、救命呀……阿健在心中無聲地吶喊。

  ***

  「你說……這三隻肥得流油的貓分別叫亞歷山大,拿破侖和成吉思汗?」呂歆歆皺起濃眉,仔細打量這三隻貓,試圖從它們身上發掘出一些強悍的王者風範。

  「很怪嗎?」

  「說實話,的確很怪。」呂歆歆老實不客氣地說出心中想法。

  賀梨霏受了好大的打擊,「這……可是俞曠傑說我愛取什麼名字就取什麼名字,別人無權評價的。」

  「的確無權評價。不過你剛才既然詢問我的意見。也就是在無形中賦予了我評價的權利。」

  「你……你說得好抽像哦!」

  「現在不懂沒關係,回去再好好參悟。反正你有的是時間。」呂歆歆意味深長地說完,猛然發覺她居然還有當理論家的天賦。

  不,準確地說,應該是她發現賀梨霏還有令野蠻人化身成理論家的天賦——她和俞曠傑無疑是最典型的例子。

  她回想起她和賀梨霏關係轉化的那個晚上——「你老跟著我幹什麼?是要打架嗎?」呂歆歆終於無法再對身後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視若無睹了,她猛回頭大吼道。

  賀梨霏嚇了一跳,她暫時止住了腳步,但想了想,她又繼續跟了上去。

  「呂歆歆同學……」

  媽的!真不愧是俞曠傑那混球看上的馬子,連叫人名字都和他這麼像!不!比他更欠扁!居然把她叫成「女猩猩」!?

  「你再叫一遍『呂歆歆』試試看!」她已準備好亮出自己的拳頭。

  「為什麼不能叫?」

  「你是真不懂還是在給我裝傻?我最討厭別人叫我呂、歆、歆了!」她咬牙切齒地說完。

  「可這的確是你的名字啊……」

  「閉嘴!」

  賀梨霏這回受的驚嚇可不小。為什麼?俞曠傑不是說只要她誠懇地道歉,一定能得到她的原諒嗎?可是她為什麼一點息怒的跡象也沒有,反而越來越生氣了呢?

  她相信俞曠傑絕對不會欺騙她的。對了,一定是她還不夠誠心的緣故!

  呂歆歆走了幾步,發覺賀梨霏還陰魂不散。

  「呂……」賀梨霏正欲喚她名字,被呂歆歆怒目一瞪,連忙改口:「呂同學……」

  「女同學?」呂歆歆愣了幾秒,隨即仰天長笑。「天、天哪!

  女同學,你從哪裡找到這麼好笑的稱謂的……「她笑得快要停不下來了。

  賀梨霏望著她幾乎咧到耳根的嘴角,心中一團疑雲。

  這很好笑嗎?她明明是在叫她呀!

  開懷地笑了一陣後,道歉、交談、成為朋友,似乎都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賀梨霏十分佩服呂歆歆的勇敢與直率,想笑就笑,想怒就怒。她也想像她那樣。

  如果她和呂歆歆在一塊兒久,或許也能變得勇敢、堅強。

  回想一下,她最近好像老跟呂歆歆泡在一塊兒,似乎有些冷落了俞曠傑。

  「俞曠傑評論過這些貓嗎?」

  「什麼!?」賀梨霏嚇一大跳,她剛才居然又走神了。這是她頭一次想一個人想到發呆。

  「拜託,你和男朋友分開才多久,怎麼就開始思念他了。」

  「男朋友?我沒有男朋友啊……」

  「你跟我裝什麼純情啊,你和那俞曠傑不是成雙成對很久了嗎?」

  「哪、哪有!」霎時賀梨霏臉紅如番茄。

  欲蓋彌彰!呂歆歆一翻白眼,剛才這小妮子肯定是在動春心真想不通,俞曠傑那傢伙有什麼好值得喜歡的?個性惡劣不說,還生來就一副吃軟飯的小白臉樣。

  「算了,我對你們的風花雪月沒興趣。這些貓他見過嗎?」

  「見、見過啊……他是我第一個引見給它們的朋友。」

  「他怎麼沒把這些貓剝了皮,拿去搾油?」

  賀梨霏臉色大變,都有些語無倫次,「你、你為什麼、要、要這麼說?他、他不會做這些事的,他很喜歡貓……」

  「他說他喜歡貓?」喜歡宰貓還差不多!

  「對啊,你不要誤會他,他是個很善良很有愛心的人……」

  咚!呂歆歆翻著白眼栽了過去。

  ***

  阿健在天台上幫俞曠傑策劃如何把馬子,已經想得頭都快要破了。

  真不明白老大在堅持什麼,他想好了種種不同的告白法,全被老大一一否絕了。

  為什麼?他覺得他出的主意超好的啊!不想還不知道,一想起辦法來,他發覺自己居然還是個情場高手,比如說這個他推崇備至的深情型告白——

  場景:花前月下

  男主角:「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感情擺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直到失去的時候才追悔莫及。人世間最悲慘的事莫過於此,如果……」

  多麼經典!遺憾的是這段台詞他還沒說完,就被老大的拳頭否決掉了,理由是毫無創意。

  要創意是嗎?也行!他就幫老大創造一個最適合老大的真情型告白——

  場景:荒漠曠野,女主角牽著一匹白馬,男主角騎著一匹黑馬。

  男主角:「老子行走江湖那麼多年了,還從沒遇到過你這麼特別的女人。」

  女主角:「我特別在哪裡?」(含情脈脈地)

  男主角:「特別讓老子心動。」

  於是,男女主角共同牽著馬,並肩漫步在夕陽西下的荒漠中……

  結果老大的反應是又給了他一頓拳頭,「我跟你說真的,你少跟我打哈哈!」

  阿健直呼冤枉,「我沒有打哈哈……」

  「還說沒有!你從哪裡看到這種三級武俠片,丟人斃了!

  真虧你說得出口!「

  嫌丟人就不要讓他出主意嘛!而且他覺得這個構思超好的啊,為什麼老大不採納?

  如果沒有荒漠、曠野那樣的環境作背景,可以退而求其次,在學校足球場就好;沒有白馬、黑馬那樣的交通工具,用自行車代替也可以嘛。

  阿健已暗暗打定主意,如果有一天他也決定向自己單戀的女生告白,他一定首先考慮這種方法。

  既然深情型與真情型都被否定,那只好來個純情型告白——

  場景:課堂上,老師眼睛底下,男女主角正在傳紙條。

  男主角:「你知道我們班有個人很喜歡你嗎?」

  女主角:「誰呀?」

  男主角:「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女主角:「……」

  「好了好了,你可以不用再計劃了。」俞曠傑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我發覺自己真不如我想像的那般聰明。」俞曠傑說,「居然會找上你替我出計謀,真是傻。」

  ***

  賀梨霏獨自一人坐在暗巷裡,陷入了紛亂的思緒中。

  她已經連著幾天避著俞曠傑了。雖說他的座位就在隔壁,但她對他的態度明顯冷淡了許多。只要他不先開口,她絕不主動和他說話;有時他說話,她也裝作沒聽見。

  為什麼這樣?她也說不清楚。只是上次經呂歆歆那麼一說,她突然間有了種「他畢竟是男生,和他走太近不好」的想法。想到別人也許把他們倆認作是對情侶,她就免不了尷尬。

  當自然和諧的氣氛一消失,她似乎又變回了那個畏畏縮縮的賀梨霏。

  唉,總是這樣,她總是只顧慮到自己,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她是個自私的人!自我厭惡的念頭一冒出,她又變得消極。

  俞曠傑為了找她來到這條暗巷,就看見她又在發呆。

  怎麼又發呆了?俞曠傑有些不快地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她最近很奇怪,放學後總是悶不吭聲地低著頭一個人走出教室。問她上哪兒去,她也不說,也沒有和呂歆歆在一起。

  可惡,他都準備告白了,她還整天芳蹤難尋,叫他這告白找誰說去?

  賀梨霏渾然不覺身旁的空位已被人佔據,俞曠傑的手在她眼前連晃十幾下她都沒反應。

  「哇!」誰捏她鼻子!

  她終於醒了過來。「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哪?」俞曠傑問道。

  有的時候他真的很想鑽進她心裡,好好研讀一下她到底在想什麼。

  也許就是因為他一直在嘗試摸清她的心,所以他對她才會有種無力感吧?

  「俞曠傑!?」賀梨霏頓時覺得臉上熱辣辣一片。他剛才竟然捏了她的鼻子,那麼親密的小動作似乎只會出現在熱戀的情侶之間吧?

  「來喂貓怎麼不叫我?」他問道。她的行蹤要掌握也很容易,每天傍晚時分她必做的一件事就是來這條小巷喂貓。

  「我……反正今天也喂完了,我先走了。」賀梨霏反常地對三隻貓咪「瞄瞄」的抗議聲充耳不聞,端起還剩大半飯菜的飯盒就要離開。

  「等一下。」俞曠傑拽住她的書包。「你最近幹嘛老躲我?」

  「我沒有……」她回答得相當心虛。

  「那你幹嘛急著走?」

  「我、我有事……」

  「什麼事那麼重要?叫你一看見我就恨不得馬上走?」

  賀梨霏微微一愣,他的問題,實在咄咄逼人了點。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強勢了?

  「能抽點時間聽我說點事嗎?」事實上這並不是一個疑問句,因為俞曠傑已經開始說了。「呃……那個……和你做了一段時間的好朋友,我很開心……我很喜歡你……這個好朋友。我……我想我們能不能更進一步,成為……嗯,那種朋友。你懂嗎?」

  「我、我們就現在這樣,不好嗎?」她極其小聲地問。

  「可是,我喜歡你,想和你成為男女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呀。」呼,說出那四個字了。原來也不困難嘛!虧他還做了那麼久的心理建設。

  她久久低頭不語。

  「你不願意嗎?你討厭我嗎?」俞曠傑覺得心情好似等待冶煉的礦石,需經歷這樣的過程,才會更堅硬。

  「不是!」賀梨霏猛抬起羞紅的臉,「不是……討厭你。」她又將頭垂了下去。

  「不是討厭,那就是喜歡。」俞曠傑壓根沒把「沒感覺」這類情況考慮進去。他相信她對於他還是有那麼一點感覺的。

  她仍舊不說話。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啊!」他突然覺得心跳如擂鼓。難道願望就要實現了?

  她還是沉默。

  「好,這可是你承認的啊!我們明天,不,今天就是男女朋友了!」

  她輕點一下頭。雖然動作很細微,但他還是看得很清楚「萬歲、萬歲!」俞曠傑就近抓過一隻貓,在空中拋接著。

  此刻他的心情,豈是「狂喜『,二字就能簡單形容的?

  「天哪!拿破侖!」賀梨霏驚恐萬分地看著那只可憐的肥貓,因為俞曠傑的動作,嚇得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

  女生宿舍呂歆歆從浴室出來,便開始到處尋找她的目標。

  「可樂呢?」找了一圈沒找著,她皺著眉頭問賀梨霏:「不是讓你去買兩瓶冰可樂嗎?你沒去?」她發現剛才她進浴室之前塞給賀梨霏的錢,仍被她緊握在掌心。

  「又發呆了!」她無可奈何地翻了個白眼。這位小姐一旦神遊太虛是極難將其喚醒的,乾脆她自己去買還比較快。

  「她這樣居然還能和俞曠傑溝通,真夠怪了。」她邊換鞋邊咕噥道。

  俞曠傑!?賀梨霏霎時清醒。

  「歆!」她叫住正準備出門的呂歆歆。

  「哇咧,你嚇人啊!」呂歆歆撫著胸口道。「你怎麼清醒了?

  才呆了二十分鐘不到啊。「

  「你……你剛才說俞曠傑怎麼了?」她小心翼翼又靦腆地開口。

  呂歆歆的眼皮下垂一半,眼神亦充滿了不屑,「他的名字對你而言是還魂咒啊?」而賀梨霏的名字對俞曠傑而言則是招魂蟠。只要一提到「賀梨霏」這三個字,俞曠傑就會陷入發呆加傻笑的狀態中。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你可不可以聽聽我的心事?」她的臉燙極了。

  「嘴巴長在你臉上,愛說就說,幹嘛徵求我的意見?」呂歆歆說道,「不過在我傾聽之前,你可不可以暫時放開我,讓我先去買兩瓶可樂?」

  男生宿舍「說時遲那時快,我轉身抓住她的手,然後說:」我不想我們只做普通朋友,做我女朋友好嗎?「

  「哇……你沒看到,當我說出這句話時,她那臉紅得跟柿子一樣。「

  「然後呢?然後呢?她怎麼說?」阿健拚命壓抑下自己打呵欠的念頭。擠出一臉微笑問道。天哪,他好想睡覺哦!可是俞曠傑不許他睡,非得讓他傾聽他與賀梨霏「修成正果」的經過。

  「然後?然後她當然是很高興地答應了嘛!不然還能怎樣?俞曠傑投給他一記」你怎麼這麼笨「的眼神。

  「太好了。老大,我真替你高興。好了,已經不早了,不如我們就此熄燈就寢吧。」

  「可是我睡不著。」

  「那就別睡,想想明天該與你的首任女友如何度過吧。我睡了啊。」話音未落,阿健人已鑽進了被窩。

  「喂,不許睡!我想讓你分享我的心情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還敢給我睡覺?不許睡!聽到沒有?」

  阿健已經沒有動靜了。

  「死小子,睡得這麼死!」俞曠傑跨上阿健的床,雙手開始毫不留情地翻他的眼皮。

  「醒來!不然我要撥水了啊!」

  「嗚嗚……我真的很想睡覺呀!」

  「你一生要睡去三分之一的時間不煩嗎?我交女朋友可是千載難逢的大事啊!兩相比較,你說你決定先處理哪件?」

  「我……我決定先處理千載難逢的那件……」狠捏了一把大腿,令自己的意識清醒,阿健含淚答道。

  ***

  賀梨霏不安地捏著早已空了的易開罐.嘴巴幾度張張合合,最後還是決定將那件事說出口。「我……我已經答應……和俞曠傑交往了。」

  「什麼?」已經等得快睡著的呂歆歆打了一個哆嗦,精神又振作了一些。「哦,你說這個啊,我老早就知道了。」

  「你怎麼知道的!?」登時賀梨霏的眼睛張得老大。

  「因為那個白癡今天下午一回到學校,就召開緊急會議將這個『天大的喜訊』透露給全部幫員了。」

  「幫員?什麼幫員?」

  「宇陽幫幫員啊!」

  「透露給宇陽幫員?透露什麼?召開什麼緊急會議?」賀梨霏聽得一頭霧水。

  「你哪來這麼多問題啊,就是……」

  正要說到關鍵部分,呂歆歆忽然住了口。

  她記得,俞曠傑好像說過賀梨霏不清楚他的另一個身份。的確,以這丫頭膽小怕事的性子,他那學生幫派老大的頭銜是有可能嚇到她。

  這兩人都發展成情侶了,她還會不知道他究竟是誰嗎?

  「你知道宇陽王嗎?」她問。

  「知道呀。你突然提他千什麼?」賀梨霏的一雙大眼很無辜地眨著。

  這小丫頭果然一點都不瞭解狀況!

  呂歆歆不禁暗自慶幸剛才她在頭暈暈、腦鈍鈍之際還能保有一絲理智,沒將事情真相說出來。畢竟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個「義」字,不仁不義、壞人姻緣的事她可幹不來。

  「那……你認為宇陽王怎麼樣?『』」很可怕!「她毫不猶豫地回答:」這世界上如果沒有狗的話,宇陽王就是最可怕的生物了。我聽俞曠傑說,宇陽王曾經只率領幾名幫眾,就把一群來學校滋事的小混混,打得落花流水。好可怕!我討厭鬧事的不良少年。「

  「我是不良少女,你不討厭我嗎?」呂歆歆問道。

  「你不一樣啊。」賀梨霏漲紅了臉回答,「因為我知道你人還是很好的,只是有時候很容易發脾氣。」

  「哦……」呂歆歆的嘴角在微微抽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8 07:35:17

第五章

  「對了!」約會結束後,俞曠傑像是想起什麼似地忽然喊了起來。

  「怎麼了?」賀梨霏抬起頭來看他。

  「我忽然想起,咱們今天還沒有給亞歷山大它們送飯。」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昨天已經替它們留了今天的食物了。」她莞爾一笑。原來他這麼掛心那三隻貓,她果然沒看走眼,他是一個有愛心的人。

  誰管那三隻死貓的溫飽呀!俞曠傑暗想。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他可不想讓這幸福時光太早結束,想多爭取一些和她相處的機會。

  「沒關係,反正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去和它們玩會兒。它們太肥了,不運動運動,哪天若是得了心臟病、高血壓之類的,它們會怪我的。」

  「我從來沒有聽過,貓還會得這種病!」她驚呼。

  「何止你沒聽過,我也沒有聽過。」他小聲咕噥著。

  剛走到巷子口,就遠遠望見巷子深處似乎有人影閃動。

  仔細一看,原來是幾個打扮前衛,一看就知道是不良少年的傢伙正在裡頭吞雲吐霧。

  「Shit!這地方真是髒死了,居然還有人把發霉的飯菜倒在這裡。「一個看上去相當結實的不良少年踢了飯盒一腳,裡面的飯菜頓時灑了一地。

  賀梨霏一眼就認出,那個飯盒是她替亞歷山大它們準備的。它們一定是看到地盤被人霸佔了,所以躲著不敢現身吃飯。

  那它們豈不是餓扁了?她很想過去喚出那三隻飢腸轆轆的貓,但那些不良少年一直待在那兒,她又不敢貿然過去。

  也許,和俞曠傑兩個人一塊兒過去會好些。這個念頭才冒出來,立刻就被賀梨霏打消了。他看上去那麼瘦弱,怎麼靠得住?

  怎麼辦?她真是陷入兩難的境地了。

  「怎麼了?」俞曠傑看她似乎很不安便間道。

  她將自己的顧慮與想法老老實實地告訴了他。

  「不然我先回學校,在學校準備好飯菜再過來,說不定那時他們已經走了。」

  「不行!」他拒絕。學校到這裡的路程可不算短,天色已晚他怎麼放心讓她走夜路?何況他今晚有些事必須處理,沒有時間接送她。

  「我去幫你找它們吧。」

  「我也去!」她跟在他的後面走進了巷子。才走沒幾步,她就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進來。

  那些原來眼神渙散的不良少年看見她,眼睛明顯地一亮。儘管她緊緊揪著俞曠傑的衣角,仍絲毫不能阻隔他們肆無忌憚的目光。

  俞曠傑很不爽!這些混蛋當他不存在?竟敢這麼放肆地看他的女朋友?

  他想狠狠地掄兩拳在這些傢伙的鼻樑上,但考慮她膽小,可能會被打架的場面嚇到,於是就忍了下來。

  不良少年中開始有人吹口哨。

  「美眉,你真辣呀!」

  「甩了你凱子跟我怎麼樣?」

  他摟住她的肩,保護味十足,兩人彷彿沒聽見般往前走。

  「美眉你這皮包真別緻呀,不介意我看看吧?」說完狼爪就向賀梨霏身側伸去。

  賀梨霏還來不及反應,一隻白皙瘦弱的手就握住了那隻狼爪。她順著那只白皙的手向上看去,只見俞曠傑的眼中閃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凶狠光芒。

  「這樣的搭汕手法未免太遜了吧?」

  怎麼連說話的聲音似乎都變得陌生了?賀梨霏茫然地打量著他。

  「關你屁事!啊、啊……我的手,我的手!」感覺到腕部的疼痛,不良少年想掙脫他的手,卻發現自己竟然掙不開!「好痛好痛!別捏了!」他開始求饒,其餘幾人見情況不對,趕緊一擁而上。

  賀梨霏征愣地站在一旁,看著俞曠傑三兩下就解決了那四個人。這一切快得不像真的……

  「哼!一群垃圾!」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們,你們就死定了!」

  他輕鬆地甩甩手,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般,直到見著呆若木雞的賀梨霏,才開始對剛才的所作所為感到不安。

  一時被憤怒沖昏了頭,拳頭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唉!他又得為剛才的「失態」編個借口了。

  幸福,果然短暫哪……

  ***

  「歆,你認識俞曠傑嗎?」當晚在寢室裡,賀梨霏突然這麼問。

  「怎麼不認識?那混蛋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呂歆歆說得咬牙切齒。

  「聽起來你似乎很討厭他,為什麼呢?」她的心跳正逐步加快中。

  經由今天下午的一場鬥毆,俞曠傑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已經完全破滅。她想重塑一個真實的他,但這些僅靠她自己的觀察是不夠的,她還得綜合一下別人對他的看法。

  「一言難盡。總之那傢伙的可恨與可惡,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

  「為什麼?他對你做了什麼嗎?」

  「我不想說。我只能告訴你,你現在看到那個和氣的俞曠傑只是他的某一面,他還有另一面你沒有發現。」

  她沒有發現他的另一面?賀梨霏的眉頭整個都皺在一起了。

  ***

  「五分鐘內搞定四個人?」阿健驚呼:「老大,你的功力果然更上一層樓了。」

  「白癡!」一記爆栗敲在了他的腦袋上,「我告訴你這件事,不是叫你拍馬屁的!你快幫我想,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你傻了嗎?我不是告訴過你她最討厭打架的人?現在我不光動了手,還打得那麼狠,你快幫我想個合理的借口搪塞過去!」

  「聽起來很不妙。」

  「你廢話怎麼那麼多?很妙的話我找你幹什麼?」

  言下之意就是好事輪不著他,壞事他都有份?阿健再次哀悼自己可悲的命運。

  「老大,我有一招狠的,不知你願不願意採用?此招不僅能助你此次平安過關,而且以後每次忍不住動了手,都能用這招混過去。」

  「什麼高招?」俞曠傑兩眼發亮。

  「我們就這樣……」阿健和他咬起了耳朵。

  ***

  「阿健,他上哪兒去了?」

  「哦,老大呀,他應該在那慘叫聲傳來的那個地方吧。」

  「什麼!?」賀梨霏側耳傾聽天台上傳來的哀嚎聲,不禁臉色大變,「你的意思是,他又發病了!?」

  「大概吧。」阿健無所謂地聳聳肩。老大這會兒大概是在開殺戒了。沒關係,只要殺的不是他,怎麼樣都好。

  「那我們快去找他呀!」

  「啊,我也要去嗎?」阿健一怔,緊接著開始叫苦,「哎唷喂,怎麼回事?肚子怎麼突然這麼疼?難道是今天早上吃的那個橘子在作祟?不行了,賀梨霏同學,我必須去一趟廁所,再見!」

  說完他已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唉,這個賀梨霏,真不知該說她是單純還是蠢,居然對於他胡謅的借口如此深信不疑,遺憾的是他辜負了她的信任。

  阿健想起那天,他向賀梨霏解釋老大有人格分裂症的事時,就覺得好笑。

  那天,賀梨霏很明顯在躲俞曠傑,其實這也在老大與他的預料之內。於是他出場,表情凝重地將她叫至一旁。

  「賀梨霏同學,你躲老大……不,躲俞曠傑躲得這麼明顯,很傷他的心。」

  賀梨霏不發一語,咬著下唇看著他。

  「你昨天下午,看見俞曠傑像是變了個人吧?」

  他怎麼知道!?賀梨霏的眼中寫滿了驚訝。

  「唉!我就知道是這樣!」阿健一拍大腿,一副「壞事了」的表情。

  「賀同學,你有所不知,曠傑他其實也很無奈,他也不想與人動手,但是他從小患一種奇怪的病……人格分裂,你聽說過嗎?

  聽過?那就好。這樣我解釋起來就輕鬆多了。正是因為他有人格分裂症,所以他常常突然一下子會變得好像另一個人……呃,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明白?那就太好了,這樣你就能很坦然地接受他偶發性的暴力傾向了……「

  「等一下!」賀梨霏猛伸手制止了他的喋喋不休,「雖然我大致明白了,但這不代表我就能坦然接受他的暴力傾向啊!

  聽你的形容,我怎麼覺得他好像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萬一他哪天『偶發性的暴力傾向』一發作,把我打一頓怎麼辦?「天哪,聽起來就覺得可怕!

  原來她也有口齒如此靈活的時候!「這你大可放心。我保證曠傑就算是殺光全世界的人,也不會動你分毫的。」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你不是說他有人格分裂正嗎?」

  「但他的意識是清醒的……」

  「既然意識清醒,這樣還能算人格分裂嗎?」

  救命哪,老大!

  他快要掰不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醫生是這麼診斷的。」

  「哪裡的醫生?」

  賀梨霏固執地不願意相信阿健的話。

  「人家醫生從科學的角度看的,我怎麼解釋得清?」詞窮的阿健決定靠激發她氾濫的同情心矇混過關。「你別再這麼追根究底了,患上這種奇怪的病本來就夠讓他難過了,你還這麼一直揭人瘡疤……唉!」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現在你知道世事無常了吧?所以你要和他好好珍惜這段時光,不要等到失去後再來迫悔。好,我就說這麼多,你自己要看開些!」說完他就瀟灑地拍拍屁股走人,留下賀梨霏一人在原地納悶。

  他說的可信嗎?她該相信這個奇怪的人嗎?

  這時,賀梨霏猛然想起呂歆歆的話—你現在看到的那個和氣的俞曠傑只是他的某一面,他還有另一面你沒有發現。

  難道,呂歆歆這些話就是在暗示她,俞曠傑有雙重人格、這麼說,他患人格分裂症的事情是真的?

  天哪,怎麼會這樣?那麼好的一個人居然會有這種病?想到俞曠傑會常常變成另一位凶狠的暴力狂,她就忍不住要為他的命運落淚。

  怎麼辦?她真的想哭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8 07:35:40

第六章

  白從知道俞曠傑有人格分裂症以後,賀梨霏就真的把俞曠傑當成一個病人,整天寸步不離地看著他,有時甚至會以一種憐憫的眼神瞅著他。

  她果然不能離開他半步,只要她一鬆懈,他就會發作。

  當她匆匆循著慘叫聲來到天台時,她看到俞曠傑又動手幹掉兩個人。

  「俞曠傑!」她衝上前去,「你還好嗎?有沒有感覺哪裡疼?」不知道他發作時是怎樣的情況,會不會有心絞痛之類的感覺?

  沒天理哪!躺在地上被打的二人沒有人來關心,打人的人不但一點事也沒有,還有美女在旁噓寒問暖。

  「我沒有事。」俞曠傑瀟灑地彈彈衣服上的塵埃。開玩笑,才收拾兩個人就有事,傳出去豈不教人笑話?

  「真的?你確定你現在真的沒事,完全不需要去看醫生?」

  「不用。」開玩笑,他何時去看過醫生?因為他而看醫生的人倒是不少。「倒是你,手這麼冰,說不定我沒事,你倒先因為感冒進了醫院。你很冷嗎?」說著他就要脫下自己的外套。

  「不是的,我不冷,我只是剛洗了手……」

  「需要我替你溫暖嗎?」他最愛做的一件事就是握她的手。因為感覺她那修長的手指被他溫厚的手掌完全包住,是一件很令人滿足的事。

  「不用了。」她臉紅地將手縮回。她可沒忘記現場還有兩個大燈泡。

  果然,那兩個大燈泡正瞠目結舌地看著俞曠傑百年難得一見的溫柔,可謂亮度十足。

  太不識趣了!俞曠傑恨恨地瞪了他們一眼,兩人才連滾帶爬地跑開。

  「現在沒人了,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吧。」俞曠傑熱情地建議。

  賀梨霏聽話地在他身邊坐下。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為什麼她老是覺得有很多雙眼睛在密切注視著她與俞曠傑的一舉一動呢?學校裡成雙成對的情侶這麼多,為何只有他們格外受關注?

  她向來不喜歡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有那麼多雙眼睛在看,令她開始覺得和他交往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尤其他還像顆不定時炸彈,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變成一個暴力狂,這也令她很有壓力。

  「你怎麼了?」看她一臉凝重的樣子,他馬上知道她一定有心事。

  「我們是不是做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不然為什麼全校師生都愛盯著我們看?」

  「對啊!我也這麼覺得!」討厭死了,就是因為群眾的眼睛如此閃亮,所以他們才會在交往一個月的今天,關係仍停留在牽手階段。

  「被這麼多雙眼睛瞪著,你會有什麼反應?」

  「什麼反應?全部一一瞪回去!」

  「可是我覺得很不舒服。」賀梨霏的臉色又沉了幾分。他活得比她想像的要瀟灑,他完全不畏懼別人的視線。

  看來她一開始認為他們倆是同類的想法是錯誤的。他與她畢竟還是不同的人。

  原來她心情不好是因為電燈泡太多的緣故?沒關係,他已經想好一個驅離閒雜人等的妙計……

  ***

  公告宇陽高中諸位同學注意:誰都不許去打擾俞曠傑與賀梁霏的相處。即使只用眼睛看也不行。違者將受重罰!

  頂樓天台—呂歆歆向下望了望,只見第三公佈欄前,大家議論紛紛。

  「你現在已經達到你的目的了吧?」她轉頭對坐在水塔上的俞曠傑說。

  「老大,你這樣做會不會太招搖了?」

  「管他的,招搖也是要有本錢的。誰不爽就叫他來找我好了。」俞曠傑看上去很得意。

  他的確很得意。想不到狗頭軍師阿健能想出個這麼棒的主意,以後他若是再和人打架,都可以用「雙重人格」這個理由搪塞過去了。

  「哼,你現在儘管神氣,哪天她若是知道了你是宇陽王,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呂歆歆語氣中幸災樂禍的意味十分濃厚。

  「只要你不去長舌,她怎麼會知道?」俞曠傑瞟了她一眼後繼續說:「就算她知道了也沒事。發生了那麼多狀況全被我一一擺平了,還怕那時候搞不定嗎?」

  「難說。」呂歆歆存心不讓他心安。

  「女猩猩,你是太久沒被馴服了是嗎?」

  「王八蛋,要打架不用那麼多廢話!」呂歆歆火冒三丈,制服袖子一撩,就撲了上去。

  唉……這兩人又開始了,也不顧慮一下現在還是會議時間,天台上除了阿健以外,還有各小分會的會長守在一旁看熱鬧。

  不知這一回大姐大能撐多久?大家開始興致勃勃地下注。

  正當兩人鬥得難分難解時,天台的門忽然一下被打開,賀梨霏有如天降神兵般現身在天台。

  「俞曠傑!」她一聲大喝,嚇壞了天台上一干幫員,俞曠傑更是因為分神而被呂歆歆的鐵拳擊中了下顎。

  「你在幹什麼!?」賀梨霏簡直不敢相信她親眼所見的,俞曠傑居然在這裡和呂歆歆扭打在一塊?難道他又發病了?

  終於狠狠地反擊了他一記。滿足的呂歆歆整了整凌亂的制服,停了手。

  「我……」俞曠傑一時語塞。他在幹什麼?他這樣還能幹什麼?當然是打架!難道她連這也看不出來?

  狗腿阿健適時地迎上去解釋道:「賀梨霏同學,如你所見,老大……哦不!曠傑他又發作了。」

  他居然病發時連呂歆歆都打?他和呂歆歆可是舊識哪!

  難道他發起病來就真的如此六親不認?

  賀梨霏現在越來越覺得俞曠傑是個惹不起的危險人物。

  「哦,我剛剛幹了什麼?怎麼制服亂成了這樣?」俞曠傑裝出一副剛剛才還魂的茫然樣。

  「曠傑,你終於又恢復意識了!你剛剛差點連我們也不認識了!」

  「是嗎?我又發作了嗎?」俞曠傑捶胸頓足,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子。

  在座的宇陽幫員憋著笑,看著宇陽王與光之護法一來一往,唱作俱佳的表演。直到賀梨霏終於看不過他如此「自責」,上前安慰,他們才停止了這愚蠢至極的戲。

  「你真的不怪我?真的不生氣?」俞曠傑苦著一張臉向賀梨霏求證。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生氣的該是呂歆歆才對。你剛才莫名其妙地和她打架,她一定很不高興,你快去和她道個歉吧。」

  俞曠傑聞言瞪大眼,「我向她道歉?有沒有搞錯!?剛才是她打中了我啊!」被她暗算了一記他就認了,還叫他道歉?們都沒有!

  「你還記得剛才的事?」賀梨霏比他更驚訝,眼睛也瞪得更大。

  他馬上支支吾吾起來:「不,我、我只是覺得……覺得左臉頰很疼,所、所以猜想是她打中了我。」

  「不管誰打中誰,你突然發病這種情況不是你所能控制的,但畢竟還是你先失控動了手,所以你也該向人家道歉……」賀梨霏嚴肅極了。

  「對呀,道歉啊,說句對不起我就算了。」此時呂歆歆可真是爽到了心坎裡,想不到打了別人還能接受別人的道歉,而且那個人還是俞曠傑!

  天台上的眾人都屏息以待,看宇陽王將那珍貴的「對不起」三個字說出口。

  「以後再說行不行?現在這裡這麼多人,我怎麼好意思說?」他開始使用緩兵之計。

  「向人道歉又不是告白,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而且道歉是有時效性的,錯過了道歉的最好時機,以後再要說出口就很難了。」

  哎呀,她怎麼就不明白,不管時機好不好,他都很難開口向人道歉哪!但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

  「對不起。」大家靜候了十幾分鐘,終於聽到一聲細若蚊鳴的悶哼。

  「什麼?你說了什麼?我沒聽到。再說大聲一點好不好?」

  呂歆歆裝作沒聽到,心裡卻開心得彷彿直衝雲霄。

  你有種!俞曠傑垂著頭,狠狠地以眼神傳達這個訊息。

  怎麼樣?不爽你來咬我啊!呂歆歆得意地以眼神回應。

  周圍響起大小不一的倒抽氣聲讓賀梨霏驚覺,原來這天台上除了她、俞曠傑、呂歆歆和阿健外,還有其他人存在。

  「他們是……」她下意識地縮在俞曠傑身後。

  接著又響起歎氣聲。眾人皆哀歎自己原來是如此渺小,沒讓宇陽王后放在眼裡。

  「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說著他開始一一介紹,未了又指著賀梨霏對大家說:「她是我的女朋友,賀梨霏。」他說得很得意。

  「哦!久仰久仰!」

  「如雷貫耳,如雷貫耳!」

  「大嫂真是漂亮呀!」

  面對大家熱情戲謔的招呼,賀梨霏只能勉強回應一句:「你們好。」但這已足夠他們激動半天了。

  賀梨霏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覺像漣漪一般,越漾越大,越漾越開。為什麼呢?她白己都有些不明白了。

  ***

  對於熱戀中的情侶而言一年中有兩個日子最特殊。一個是二月十四日的情人節,而另一個當然是十二月二十四日的聖誕夜了。

  沒錯!聖誕節快到了,熱戀中的情侶們又該替彼此準備禮物了。

  斜倚著天台的欄杆,曬著那暖暖的太陽,俞曠傑覺得連心都變得懶洋洋的。

  他的確懶了很多。仔細想想,他已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曾為幫裡的事出頭了。雖然這樣,不過有了溫柔女友的陪伴,他又覺得充實了許多。

  他們的關係進展神速,至少在他看來是的。他們的約會次數不但增加,而且約會時間也大大延長。

  雖然他們還沒有接吻,但已經快了!等著吧,聖誕夜的晚上他一定要達成吻她的目標!

  想到美好的聖誕夜,他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

  「拜託,幫裡在開會他不專心參與就算了,還在一旁發出那種淫蕩的笑聲,影響我們開會的情緒。」呂歆歆半瞇著眼,十分不屑地瞟了一眼俞曠傑。

  唉,老大又發春了。阿健長歎一口氣,他知道只要俞曠傑一清醒,他們今天這個會議就別想繼續下去了。

  果然俞曠傑一還魂就纏著阿健問東問西。

  「為什麼過聖誕節大家都要選在聖誕夜慶祝?聖誕夜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啊!既然要過十二月二十四日,為什麼不乾脆把聖誕節提前一天算了?」

  「這有什麼影響嗎?」阿健冷靜地回答,「只要不影響到你和她的約會不就好了?」

  也對,反正他已經決定不論二十四日或二十五日都要與她一起過了。

  「那為什麼要互送聖誕禮物?」

  「難道你不期待收到她送的禮物嗎?」

  「當然期待!你說她會送我什麼?」

  「這……大概是圍巾、手套之類的吧。女孩子都喜歡這一套。說不定還是親手織的。」

  賀梨霏親手織的圍巾?俞曠傑眼中立刻閃現夢幻的光芒。

  「喂喂!老大,我是亂猜的,她不一定會送親手織的圍巾哪!」阿健特意強調著,免得日後俞曠傑沒收到圍巾回頭找他算賬。

  「那麼我該送她什麼?」他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問題。他送的禮物,一定要是與眾不同,最令她喜愛的。

  ***

  賀梨霏拿著這次考試的成績單,看了又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退步了!而且是極大的退步!入學考試時她的成績在全年級都名列前茅;而這回她手上握著的是班上的成績單,為何連望了三十多個名字都沒有看見她的名字?

  而且看看那第一名—俞曠傑,這三個字簡直像針尖般扎進了她的眼。明明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成績退步?這不公平!

  還有一件事她不明白,那就是上次她在經過第三公佈欄時,上頭的內容居然是叫大家不要打擾她和俞曠傑的交往?

  她有所耳聞,第三公佈欄是宇陽王專門發號施令的工具。

  這意味著什麼?連宇陽王都注意到了他們的交往了?為什麼她與他交往就如此引人注目?宇陽王又為何要特別插手管他們的事?太多的問題糾結在一起,令她想得頭都疼了。

  難道沒有辦法改變這樣的狀況了?她就快要受不了了!

  在渾渾噩噩中,日子飛快地過去,一轉眼聖誕節就到了聖誕夜的晚上,她悉心打扮了一番,為了應景,還戴上一個紅色的聖誕帽。

  他們先去享用了一頓聖誕大餐,然後去看電影。

  這部電影實在不應該將上映檔期排在聖誕夜。因為它十分悲情,在男女主角之間還橫互著年齡因素、門第觀念、第三者等等間題,導致兩人不斷折磨彼此,最後以一死、一傷成植物人作為結束。

  賀梨霏看著這部電影,幾乎是從頭哭到尾;而俞曠傑在知道了男主角的全名後就一直睡到現在。

  賀梨霏推醒將頭靠在她肩上,睡得無比香甜的俞曠傑提醒他電影已經散場了。

  「哈……我睡了多久……咦,你怎麼哭了!?」看到她的眼淚,他整個人都醒過來了。

  「沒什麼,是電影太悲慘了。」

  「天哪,你的感情真的不是一般的豐富。這也值得你哭成這樣。」

  「但是真的好可憐嘛!他們明明那麼相愛,老天卻不讓他們在一起……」

  「老天又沒捉弄他們,是他們自己捉弄自己罷了。所謂『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他們之間本來沒有那麼多問題,偏要自己製造那麼多問題,真蠢!」

  聞言,賀梨霏不禁有些生氣。他這麼說,豈不等於在宣告她剛才流的那些眼淚是白流的?而且他還批評這部電影蠢,這是不是在說為了這部蠢電影動真感情的人更蠢?

  「也沒那麼蠢吧!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她反駁道。豈有此理,他根本連看都沒看,憑什麼如此批評?

  「真心相愛就不會在意那麼多雜七雜八的事了!」他用這一句話堵死了她的嘴。

  「如果我喜歡一個人的話,不管別人怎麼阻礙,我也一定要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他如此霸氣地宣佈。「我就不信憑我的能耐,不能克服這些困難。」

  在他宣佈他的愛情觀的同時,他的眼睛自始至終緊盯著她。這是他對自己的承諾—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和她在一起!

  賀梨霏的臉色一變再變,陰晴不定的表情令人猜不透她心裡的想法。

  之後他帶著她去了教堂。

  在教堂前的草坪上,人們正在舉行聖誕Party.他拖著她擠進人群中,不停地問著她:「高興嗎?」

  「高興。」她牽動嘴角,回給他一個勉強的笑。

  而他是真的很高興,還有……他瞄了瞄她背後那個鼓鼓的小背包,他已經覬視那個背包很久了。

  那裡面裝的一定是她準備送他的聖誕禮物,由那體積來判斷,十之八九是一條圍巾,就不知是不是她親手織的?如果是的話,他一定整天纏著那條圍巾,天熱也不取下來。

  「好,下面讓我們互贈聖誕禮物吧。」一身神父打扮的主持人宣佈完,台下立刻響起一陣熱烈的歡呼。

  俞曠傑眼巴巴地盯著她那個背包,熱烈地以眼神傳遞著自己的渴望。

  禮物!他要禮物!

  天哪,他那渴望的眼神也太明顯了吧?不過,這份禮物反正已經決定要送他了,除了他以外沒有別人合用,早送晚送都一樣。

  俞曠傑心急如焚地看著她慢條斯理地取下背包,最後掏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這樣的盒子能放下一條圍巾?他雖然有些疑惑,仍是滿心歡喜。

  「我能打開看嗎?」他指著厚厚的包裝徵求她的意見。

  賀梨霏四下看了看,不禁面露難色,「最好還是不要吧,這裡這麼多人,被看見了很丟人的。」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沒關係啦,我不怕丟人。好啦,我拆開了!『,說著他一邊開始動手,一邊在心中默念:圍巾、圍巾終於,禮物就要露出它的廬山真面目了。他滿心歡喜地將它抽出來—雌激素!?

  她看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主動解釋道:「因為你的另一種性格暴躁易怒,所以我想讓你多平心靜氣一些……我想,既然女人吃了有效,那麼……」她看見他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停止了無謂的解釋。

  天哪!她居然把他當成更年期的女人,還送他雌激素!俞曠傑的拳頭握緊了又放鬆,放鬆了又握緊,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你……你生氣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她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他……該不會已經氣得想揍她了吧?

  俞曠傑無言以對。

  「對不起,但是我真的很擔心你這個病,我又不知道你服用些什麼藥,所以……」

  「你不用說了。我只是太……太驚訝你送的禮物了。」

  「你不喜歡嗎?」

  廢話!這種禮物叫他怎麼喜歡啊!但他只能拚命壓下心中那股失望,昧著良心說:「只要是你送的,我都能接受。」

  騙人!任誰都能看出他的失落。果然,她這個玩笑開得太過分了。

  賀梨霏莞爾一笑,取下脖子上的藍色圍巾圍在他的脖子上。

  「這個,也送給你。」

  感覺著圍巾上她的體溫,俞曠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其實禮物有兩份,這條圍巾也是送給你的。」

  「啊?」

  「我再怎麼遲鈍,也不至於弄不清楚你想要什麼。」早在距聖誕節還有兩個禮拜的時候,他就不斷地暗示她他喜歡藍色,加上他不時抓脖子的舉動,他想要什麼禮物,她早就心知肚明。

  「可是我的手藝太差了,織得很難看,所以我只好買一條。但是我在上面繡上了你的名字。」她指著圍巾一角白色的英文名「Jay」說道。

  傻傻地撫摸了幾回那個「Jay」,確定這一切都不是夢後,他高興地一躍而起。

  「萬歲!」他大喊著,揚著手裡的圍巾對參加Party的人們吼道:「大家看,這是我女朋友送我的圍巾耶!她還在上面親手繡了我的名字!」

  賀梨霏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他居然這麼招搖!

  而他才不管那麼多。他反身搭住她的肩膀,凝視著她的眼,十分認真嚴肅地說道:「梨霏,我有沒有跟你說,我好喜歡你?」他那白皙的臉因為興奮而閃著動人的紅暈,眼睛亦異常明亮。

  賀梨霏的臉迅速竄紅,她低著頭小聲說:「你早就說過了。」

  「不行,今天我還沒有說!」說完,他即大聲地對著所有人,更對著她宣告:「我喜歡賀梨霏!喜歡得不得了!今天我在這十字架下面起誓,十年後,我一定要和她重返此地,我要和她在這裡結婚!」

  轟!賀梨霏被他爆炸性的宣言嚇呆了。

  在場的眾人紛紛起哄:「好呀!十年後我們一定來參加你們的婚禮!」

  「你想得真遠哪!」

  「你還沒問人家女生同不同意呢!」

  「先來個訂情之吻!」

  「對呀,接吻、接吻……」

  在大家的笑鬧聲中,俞曠傑興奮得整臉緋紅。「可以嗎?」

  他輕聲問道。

  「不可以!」賀梨霏一聲驚叫,手緊緊地摀住自己的嘴。

  於是眾人又開始起哄:「你太沒有魅力了!」

  「吵死了,情侶間的私事當然得挑個四下無人的環境做!

  你們這麼吵,哪有什麼氣氛哪!「俞曠傑的反駁又惹來大家的一陣大笑。

  賀梨霏看著被圍在人群中,拉著圍巾笑得像個孩子的俞曠傑,心裡一股股酸意止不住地往外冒。

  她的心中,早已有了一個決定,但這個決定是否太自私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8 07:36:09

第七章

  「這麼晚了,為什麼還要帶我來巷子?」賀梨霏眉頭緊皺,「再不回去,宿舍的大門就關了。」她看看表,已經十一點三十分了。

  「為了送你禮物呀!」

  他笑著回答道:「你送了我一份這麼棒的禮物,我也要回敬你一份。」

  「你過來,看看裡面。」他蹲下身,指著亞歷山大它們夜晚棲身的那個大紙箱說道。

  她聽話地蹲下朝裡面一望,箱子裡除了貓以外沒別的。

  只是……這只是亞歷山大,這是拿破侖,那是成吉思汗……

  那只白色的小貓是……

  一隻毛色全白的小貓正窩在拿破侖身旁,以一雙美麗的綠眼,警戒地瞪著她。

  她注意到這隻小貓的脖子上還繫著一條粉藍色的緞帶。

  「這是?『』」不好意思,我只知道你很喜歡貓,所以……「

  「這隻小白貓是你送我的禮物!?」

  「是的,你喜歡嗎?」

  她不回答,只輕輕地將它抱出來仔細打量。這隻貓通體雪白,綠色的大眼炯炯有神,可愛的外表下,似乎還掩著一絲桀鶩不馴的王者氣概。

  「它還沒有名字,你替它取一個響亮的名字吧。」雖然他猜這隻小貓十之八九會被叫作「華盛頓」,不過他有信心這隻貓會比那三隻懶貓更配得上英雄們的名字。他在寵物店裡挑選了那麼久,只有這隻貓敢在他的手背上留下爪痕。

  她輕輕地撫摸著小貓的毛,很快地,那隻小白貓就被這雙溫柔的乎收買了它舒服地窩在她懷裡,滿足地輕歎了一聲。

  色貓!

  在寵物店買下它的時候,他都不記得自己被它抓了多少下,這回換美女一抱居然這麼乖!

  「你喜歡這份禮物嗎?」他又問了一次。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她不僅喜歡,而且喜歡得不得了。賀梨霏鼻一酸,忽然哭了起來。「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見她「喜極而泣」,俞曠傑立刻手忙腳亂地四處找手帕。

  「我喜歡你,對你好是應該的。」

  「你……你不要對我那麼好……因為你、你一定會討厭我的……」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他溫柔而堅定地承諾。

  「真的!你一定會非常、非常討厭我!」

  「不會的。」

  「會!因為……因為我已經決定要和你分手……」

  空氣忽然凝結,一股窒息的感覺蔓延開來……

  「你剛剛說什麼?」俞曠傑斂起和善的笑容,板著臉問道。

  賀梨霏默不作聲,只是將懷裡的小白摟得更緊。

  「你是在開玩笑的吧?這個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

  她瑟縮了一下,眼淚流了下來。

  她的舉動無疑給了他最明確的答案。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不是一個適合開玩笑的時間。

  他鐵青著臉,彷彿方纔那幸福的微笑不曾出現過一般。

  「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怕你!和你相處了這麼久,我才發現…

  你和我想像的不一樣!你比我勇敢,比我有主見,我們兩個是不一樣的人!「

  「難道就因為我們不一樣,你就要跟我分手!?你怎麼能找出和你完全一樣的人!?」

  「可是我以為你和我是同類的人!」她哭著剖析自己的內心,「你恐怕還不知道我有多麼討厭自己。我討厭自己儒弱、自私又膽小,我連改變自己的勇氣都沒有。我以為你也是這樣,我認為我們之間能有共同語言,但你畢竟不是我!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給這三隻貓取作亞歷山大、拿破侖和成吉思汗嗎?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永遠也不可能具備英雄們的膽略,我只能將自己微渺的希望寄在它們身上。

  但結果你也看見了,它們和我在一起待久了,也變得和我一樣沒用。歆歆曾經說,它們辜負了英雄們的名字,其實是我自己辜負了自己的希望!

  我怕,我怕你和我在一起久了,會變得像我一樣令人生厭,而且我更怕你那不知何時會發作的雙重人格!「

  「我以生命擔保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傷害你還不行嗎!?」

  他吼道。「只要我們互相喜歡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麼還要顧忌那麼多?」

  「我就是擔心,我恐怕不夠喜歡你!」

  「你說什麼?」

  俞曠傑的語氣不知已經冷到零下幾度。

  「你說兩個人若是真心相愛,就不會有那麼多顧忌;可是我卻怕東怕西,連不相關的外人的看法我也怕!我想我不夠喜歡你,所以……我們還是分手吧!如果你覺得我太自私,要罵我、打我都可以,只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討厭我?我想和你做朋友,好嗎?」

  俞曠傑壓抑著自己不被她的眼淚打動,點頭說好。

  「你的意思是,我們今天晚上分手了以後,還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一起談天說笑?」

  「你以為我能做得到?」

  「你做夢!我辦不到!」他搶在她露出更悲哀的神色之前說:「我才不要和你當朋友,我要做你的男朋友!十年以後我還要做你的老公!分手這種事,哪能由你一人說了算!?只要我一天不承認,你是我女朋友!就算你現在不夠喜歡我,但是離最喜歡只差一步了不是嗎?否則你怎麼會煞費心思地送圍巾給我?」他這話與其說是說給她聽的,倒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的。

  「總之,我絕對不會和你分手!」說完這句話後,氣氛立刻陷入令人難堪的僵局中。

  半晌。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說。

  然後,在回學校的路上,兩人再沒有多說一句話。

  ***

  「哈,各位!好久不見!」

  教室裡一片死寂,沒有人搭理他。

  「怎麼啦?氣氛怎麼這麼怪?活像集體失戀似的。」

  「失戀」這兩個字如閃電般狠狠擊中在場的每一個人。

  「笨蛋!你難道不知道目前在學校,『失戀』這兩字是被禁的嗎?」一個書獃子型的男生,悄悄將來者拉到教室的一角道。

  「怎麼了?除了『我喜歡賀梨霏』之外,又多了新的禁句啦?」

  「你這個白癡!我不是在開玩笑啦!你不知道咱們的宇陽王……」

  於是,「宇陽王被甩」這條大新聞又被拿出來大肆渲染了一番。

  「哦!原來在我請假的這段日子裡,還發生了這麼多有趣的事。」

  「可不是嘛!分手竟挑在聖誕夜,實在是……」

  「唉!大喜之後是大悲。這樣的大起大落,也只有宇陽王受得住。」

  「就是啊,若是我就……」

  兩人興致勃勃地說長道短,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傳來的肅殺之氣。

  全班同學都默默地在心中為他們祈禱。他們討論得太投入,居然沒有注意到俞曠傑就站在他們身後。

  「如果換成是我,我早就去撞牆啦!」

  「那你還不快去!?」

  俞曠傑單手揪住那人的衣領說道。

  「宇、宇、宇……」

  「小子,話都說不完整,還敢假設你是我!?」他恨不得一手將此人掐死。「你剛才說什麼?要撞牆一了百了是不是?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不是……我、我、我……那個……這個……」

  唉!阿健長歎一聲,在如此敏感的時期說出這樣敏感的話,會死得很難看也不是沒有道理。

  遺憾的是俞曠傑目前是一座隨時會噴發的活火山,他避之唯恐不及,哪有膽去保住他們的小命?現在他所能做的,恐怕只有為他們的亡魂超渡了……阿彌陀佛……

  不要期望奇跡的發生。因為唯一能阻止俞曠傑的人就是賀梨霏,而目前這唯一能馴服猛獸的人正在請病假,所以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猛獸傷人。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俞曠傑並沒有將此二人「就地正法」,而是放開了他的拳頭,臉色鐵青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奇跡!?宇陽王居然沒有動武!這是否意味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眾人皆不寒而慄,心思高深莫測的猛獸比什麼都更可怕。沒有人猜得透俞曠傑陰冷的面孔下,打著什麼主意。

  梨霏,你看見了嗎?我為了你可以不打人、不發怒,可以改變我自己;你呢?為了我,你能否變得更勇敢?

  ***

  當再次見到外面的陽光時,賀梨霏覺得渾身都軟綿綿的,提不起一絲勁。

  她也真是夠沒用的了,不過就是聖誕夜多吹了一陣冷風,居然就大病了一個禮拜。這一個禮拜她都窩在寢室裡沒有出門。

  她正愁沒有借口躲俞曠傑的時候,老天就送了她一個絕好的理由。她藉著這場病躲過了許多該面對的問題。

  但又想到要在教室裡與俞曠傑比鄰而坐,她就覺得胃痛、頭痛,連心也痛。

  咦?有點奇怪耶。為什麼今天大家看到她都像見到鬼似的?難道是因為在生病期間消瘦得太厲害,她的外表已和「另一個世界的居民」相去不遠?

  帶著滿腹疑惑路經第三公佈欄時。她不經意地抬頭瞟了一眼。

  只那麼一眼,她的下巴險些跌落地!

  公告

  宇陽高中諸位同學注意:因為某些原因,我決定將幫裡的一切事務交給高二E班賀梨霏同學管理。也就是說,即日起,本宇陽王正式退位,新任宇陽王是賀梨霏!大家必須服從新任字陽王的領導……

  這是什麼!?

  ***

  「老大,據可靠消息,賀梨靠今天已經來上課了。」這條可靠消息是由賀梨霏的室友—呂歆歆提供的,可信度十分高。

  「別叫我老大,我已經不是你們老大了。」俞曠傑說道,「你們老大換人了。」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要指使我幫你做事?當然這話阿健只敢在心中想,他可沒膽量說出來。

  「老大……哦不,俞曠傑同學,我到現在還想不透你這麼做用意何在?」

  「對啊,」呂歆歆附和道,「她那麼膽小,你卻將她指定為宇陽王,你這樣不僅會毀了宇陽幫,恐怕也會毀了她。

  再怎麼說,賀梨霏也是她的朋友,她不能眼睜地看著朋友陷於水深火熱中而不出手相助。

  「你該不會是被她拒絕後,惱羞成怒故意陷害她吧?」就目前的情況,她只能這麼推測了。

  「你給我閉嘴!」俞曠傑一聲大吼,將呂歆歆鎮住了。

  她從未見過氣勢如此駭人的俞曠傑,一副「惹我者,不留全屍」的樣子。

  「總之,我有我的打算,但我絕對不會傷害到她。所以,我需要你們的幫助……」他說了他命令般的請求。

  而此刻的賀梨霏,正躲在校園一角痛哭自己的悲慘命運。

  不遠處走來兩個學生。

  「這裡就是我們學校風景最好的地方,同時也是最來不得的地方。」

  「為什麼?」

  「唉,你剛轉來有所不知,我們學校裡有個恐怖的幫派…

  「宇陽幫是吧?這我早就聽說了。」

  「噓!你小聲點,這裡是宇陽王專門休息的地方,萬一這話傳到宇陽王耳朵裡,我們就都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那麼那個宇陽王究竟是誰?」

  「最近才剛換人,我一時也很難說清楚。總之,看見他們兩個我們就逃快點吧!」

  「你剛剛說這裡是什麼地方?」

  「宇陽王專屬休息地!總之,非請勿入!我們還是快走吧!」

  「那麼,」這個高壯男生指著不遠處樹下的賀梨霏問道:「她受到邀請了嗎?為什麼她可以坐在那邊?」

  「啊!」那個作介紹的男生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他居然一直沒有察覺到賀梨霏的存在。

  「傻瓜!不要用手去指!她哪裡還需要邀請?她就是前任宇陽王后,現任的宇陽王啊!」

  「她是宇陽王?」高壯男生的眉頭皺成一團。他一早就認出了她,在他們從前的學校,她可是很出名——出了名的膽小鬼!「唉,你在逗我笑嗎?她哪來的能耐成為宇陽王!?」

  「是真的!她可是全校的大姐大!咱們學校的第一、二把交椅可都在她手上栽過觔斗!她成為宇陽王也算是實至名歸!」

  「實至名歸?」不會吧?在他的印象中,她連大聲說話的勇氣都沒有。難道轉到了這個學校才短短幾個月,她就能有這麼大的改變?

  賀梨霏也認出了他。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居然會在她獨自傷悲的時候遇上她最討厭的人。

  陸允奇,這個名字可說是她一生的夢魔。無論她轉到哪所學校,他都神奇地接在她之後轉來,然後帶動整個班級,甚至整個學校的同學欺負她。

  完了,他很顯然已經看見她了,要躲已經來不及了。

  「哈!賀梨霏,很高興又能和你在新的學校見面!」

  她不語,只是輕輕擦去頰邊的淚水。

  「喲?你在哭嗎?有什麼事讓你這麼傷心哪?」陸允奇走到她跟前,彎著身子毫不避諱地直視她。

  她受不了他咄咄逼人的凝視,微微地將身子挪開。

  「你可不能隨隨便便掉淚呀!我聽說你是宇陽王,對吧?

  作為宇陽高中一大特色,這麼窩囊那就太……「

  「我才不是宇陽王!」他的話引起了她激烈的反彈。

  她的怒氣反而令他笑得更開心。「不錯嘛!果然有點宇陽主的架式了。」

  那個為陸允奇作校園介紹的男生聽得渾身冒冷汗。他在陸允奇身後不斷地輕拉他的衣擺,「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我們走吧……」

  「你怕什麼?」陸允奇大聲說道,「像她這樣的膽小鬼,成不了什麼氣候的!」

  他的話就像一記重錘敲在她心上,擊碎了她原本就薄弱的信心與意志。她覺得眼眶一熱,淚水又要不爭氣地往下掉。

  「說你是宇陽王,誰信哪?你要真是宇陽王的話,就叫幾個人來幫你啊!」陸允奇笑得很賊,吃定了她的好欺負。

  忽然一隻手從背後揪住了他的衣領,狠狠地向後一拖,陸允奇整個人被摔倒在地。

  「你是誰啊!王八蛋!」他仰在地上衝那個高大的背影吼道。

  「我是你祖宗!」呂歆歆盛氣凌人地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回應他。

  「小兔崽子,你很有膽,敢對我們宇陽幫的老大出言不遜?」有如天降神兵般,宇陽幫七個小分會的會長一字排開,在賀梨霏身前形成一堵高大的人牆。

  「老大,你還好吧?」阿健為淚流滿面的賀梨霏遞上紙巾。

  宇陽幫除了開會以外,第一次人員到得這麼齊。光之護法、影之護法、七小分會會長,幫裡所有幹部幾乎都來了。只少了一個人—上任宇陽王俞曠傑。

  「小子。你瞎了眼嗎?」

  「剛轉來就敢惹我們新任老大,你不想混了是不是?」

  「老大,你說怎麼處置他?『』」這種小事何需過問老大?直接痛毆他一頓就行了。「

  「傳出去不好吧,大家會笑我們以多欺少。」

  「那還是交給大姐大吧。」

  「對呀。大姐大一人就可以輕鬆搞定他。」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了一陣子,最後決定將懲敵重任交予呂歆歆。

  「你、你們是誰?」陸允奇轉頭想尋求朋友幫助,才發現那個聲稱和他很麻吉的哥兒們,早已溜得不知去向。

  「她是宇陽王,是我們幫的老大。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明白就好。「

  呂歆歆說完後,接著就是一連串兒童不宜的暴力鏡頭。

  「她……她剛才說你們是什麼?」賀梨霏不理會陸允奇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抖著嗓子問道。

  阿健歎了口氣,接著開始自我介紹。

  「我是宇陽王的助手之一,呂歆歆也是,而他們七個則是幫裡各小分會的會長。而你,則是我們的新任領導者。今後,我們都要追隨你了。」

  「不可能的!我說過無數次,我絕對不可能是宇陽王的!」

  說完,賀梨霏使出全身力氣,推開那一堵人牆,飛也似地跑了。

  「老大,她還是跑了。」

  阿健望著她逃離的方向,心中十分憐憫。不管怎樣,俞曠傑的作法還是太勉強了。

  俞曠傑從一棵大樹後走出來,心中雖然不忍,臉上的表情依然堅決。

  「呂歆歆,你別打了。」

  「沒搞錯吧?你要替他求情?」

  「誰說求情的?我要親手教訓這個傢伙!」俞曠傑邊活動手指的筋骨,邊想:對不起了,梨霏。這是我最後一次動手揍人,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

  「陸允奇,男,十七歲。身高一百八十四公分,體重八十五公斤,血型AB.曾於小學、初中與賀梨霏同校;小學四、五、六年級及初中一、二年級與賀梨霏同班。據調查,此人經常夥同一幫同齡男生欺負賀梨霏,其行為之惡劣,令人髮指,為天理所不容,人神共憤……」

  「好了好了,後面那堆屁話可以省省了。」俞曠傑不耐煩地擺擺手。他只想知道有關陸允奇的事,其他的根本聽不進去。

  俞曠傑接過阿健手上的調查報告,邊看邊批評:「人長得奇怪,胸肌厚實得就像女人胸部一樣;和我一樣的身高,居然比我重了二十幾公斤!吃什麼長大的啊?簡直就是頭豬!

  「不會啊,我覺得他身材蠻好的。」那種肌肉發達的強健身軀,正是阿健夢寐以求的。

  「哼!比我壯有個屁用?還不是被我打得滿地找牙。」

  遇上你能不滿地找牙的,恐怕是極少的例外。阿健心想。

  「外表變態還不說,居然連心理也變態!跟在梨霏後面轉了那麼多次學,還屢次欺負她,分明是暗戀她!」

  俞曠傑最恨這種沒種的男人了。明明哈別人哈得要死,還要擺出一副不在乎的酷樣;可是又希望對方在乎自己,因此只好靠欺負對方,讓對方對自己印象深刻。受不了!簡直幼稚到了極點!

  是男人就要有能耐保護自己重視的人。這是俞曠傑最近新創的座右銘。

  「老大,你這樣背後說人壞話,似乎有點小人哦」阿健打斷俞曠傑的義憤填膺,說到底,俞曠傑不過就是氣那個陸允奇居然感肖想賀梨霏罷了。

  「總之,我不會讓這個傢伙好過。」

  「算了吧,你已經讓人家在十青春少年之際不得不裝假牙把,還打算再教訓他?你不是發過誓,說這輩子再也不亂揍人了嗎?」

  「我的確不會自己動手揍他,所以阿健,你和幾位弟兄認真想想治那個傢伙的法子。」

  「你不是說你已經不是宇陽王了嗎?」

  聞言俞曠傑立刻將臉一沉「難道就因為我不再是宇陽王,我對你們就一點號召力也沒有了嗎?」

  「不不不……」

  阿健就臉的速度也很快,他立刻換上一張謅媚的笑臉「治那個小子是不是?沒問題?我辦事,你放心,保證讓他半身不遂。」

  搞什麼嘛,還說退位、淡出江湖呢,結果和原來的狀況也沒有什麼差別還不是一樣愛指使人。

  這時他發現縮在柱子後,探頭探腦的賀梨霏。兩人視線對了,她立刻將整個身子隱匿於柱子後。

  唉,自從上次他清楚表示自己是宇陽王的助手之後她防他們就跟防賊似的,就連呂歆歆也無可避免的被她嫌棄,聽說她們的寢室近日裡一片死氣沉沉,兩人基本已不再溝通。目前賀梨霏已經淪落到只有老大才可以依靠的地步了。

  真是好笑,她認為最安全可靠的港灣事實上正哼,真是好笑。她認為最安全可靠的港灣。事實上正是狼窩。不知她若知道老大就是宇陽王本人時,會有什麼反應?

  「老大,你的女朋友找你呢。」阿健識趣地離開了。他清楚只要他還站在這裡一分鐘,她就絕對不會主動靠近一步。

  果然他一走遠,她馬上飛奔至俞曠傑身邊。「你怎麼還和他在一起呢?我不是告訴過你,他的真實身份嗎?他是宇陽王的親信哪!這麼可怕的人你怎麼還敢和他一起?」

  遺憾的是她的關心並沒有令他太高興,反而讓他的心情更加跌到谷底。

  「你真的這麼排斥宇陽王?」

  「那當然!他不僅可怕,而且莫名其妙!我與他從未謀面,他居然點名將我指定為宇陽王!這真是太不合邏輯了!我打個簡單的比方,假如在鬧區有隻狗和許多人,可是這隻狗偏偏只會咬某個人,這不是很奇怪嗎?」

  別把他和狗混為一談哪!他無力地長歎一口氣。

  「你別因為他曾經打過人就將他否定得如此徹底。就像我,我也有不受控制動手揍人的時候啊!難道你會因此躲我一輩子嗎?」

  「你怎麼了?」賀梨霏小心地看著他,他的表情凝重得有些可怕。她也開始察覺到氣氛的詭異。「我當然不會因為你的另一重人格就否定你啊!因為這畢竟不是你的本意。我們不是正在談宇陽王嗎?怎麼突然扯到你身上去了?」

  「沒什麼。」他有氣無力地虛應了一聲,隨後將目光調向遠方。

  他怎麼了,賀梨霏不明白他為什麼不高興。難道他是在

  氣她明明已經主動提出分手,現在卻又回過頭來黏著他嗎?

  可是……沒辦法呀!除了他,她不知道這學校還有什麼人值得信任與依靠了。

  而且,最近她才發現,其實自己是想喜歡他的。她現在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會不會遲了點?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8 07:37:21

第八章

  「等等!是否我耳背?你剛才叫這隻小白什麼?」

  「啊!」賀梨霏的臉在瞬間紅透,「你聽見我叫它了?」

  「對啊!但不是很清楚。你再叫一遍好嗎?」

  「俞曠傑。」

  「嗯?」俞曠傑的兩道濃眉皺起。「為什麼用我的名字?」他幾乎都篤定這隻貓該叫「華盛頓」了。

  「因為……因為你和它很像嘛!你不覺得嗎?」

  「我和它很像?」他開始仔細觀察起這隻貓。

  乾瘦的身軀、一對不馴的眼,才短短幾天就有凌駕於亞歷山大等貓之上的氣勢,且不時愛鑽到賀梨霏懷裡撒嬌……

  好吧!他不得不承認,這隻貓的確和他有點像。但他是他,貓是貓,為什麼要給一隻動物取如此人性化的名字?

  「你這樣的行為會讓我有什麼聯想,你知道嗎?」

  「什麼?」

  「我會認為你已經喜歡我,喜歡到連看到寵物都會想到我的程度了。」他嘻皮笑臉地說著,原以為會換來她的白眼,想不到她居然沒否認。

  「喂,難道真被我說中了?」他伸長了脖子去看她垂下的臉,一顆心己在飛揚的邊緣。但他不能太期待,因為她總能在

  給予他最大的希望之後,接著給他最大的失望。

  「你說對了一點。」她輕輕地答道,「雖然這不是我為這隻貓取這個名字的原因,但也差不多了。我想,我必須承認,我的確是很喜歡你的。」

  「你是說真的?你確定?」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確定。」她肯定地點頭。

  他忽然很得意地昂起頭。「看吧,我早就說過,你一定會喜歡上我,愛上我的。」

  「你說過嗎?」「說過!上次也是在這裡,我說『離最喜歡只差一步』。」「哪次?」

  「你這麼快就忘記了?上次在這裡,你說要分手。你知道嗎?你那次可真把我嚇得半死。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這麼恐慌過。」「對不起。」她除了道歉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憶起她從前的鴕鳥心態,她就羞愧萬分。

  「以後不要再那樣嚇我了好嗎?即使我有再強的心臟也承受不住。」他將手撫上她的臉頰,輕輕地摩挲著。

  他的拇指在她柔嫩的臉頰上流連,接著輕輕地撫起了她的唇。

  賀梨霏覺得心在狂跳,他注視著她的目光也隨著她狂跳的心進發著熱力,然後……

  然後就像許多電影和電視中演的那樣,兩人的眼睛慢慢合上,在緊張、激動與感動混雜的心情下,交換了彼此的初吻。

???

  「老大,你面部抽筋了嗎?」

  「我咧,這樣的淫笑實在是令人反胃。不行了,我去洗手間小吐一下。」

  「等等,你去女洗手間?」

  「廢話!難道老子還能進男廁所嗎!」呂歆歆大吼道。

  於是大家啼笑皆非地看著這每天必定上演的好戲。所謂「禍從口出」,可偏偏光之護法怎麼也不能吸取教訓,明白這四個字的真諦,被教訓也是活該,他們已經懶得去同情他了。

  倒是宇陽王……不,前任宇陽王,果然笑得很詭異。不過,他們大致猜得出是什麼原因。除了賀梨霏這位新任宇陽王,沒有別人能令俞曠傑的心有如此大的起伏。唉!看樣子,戀愛果然是個惱人的東西。

  ***

  帶著愉快的心情,賀梨霏微笑著走出寢室。但她每走一步,心情就越發沉重,臨到教室時,她幾乎已經難過得邁不出步子。

  一路上幾乎所有人都將她當成了瘟疫,避之唯恐不及。

  自上次宇陽王發佈「讓位公告」後,她就知道她會得到同學們如此對待,她也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可一旦真正面臨,她還是無可避免地怯懦。

  她想起俞曠傑是如此鼓勵她的:「別怕,你要將宇陽王這個頭銜當成一種難度極高的挑戰。若你接受了這個挑戰,並且戰勝了它,你就是戰勝了自己。你一定會變得更勇敢!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為鼓勵你的。」

  他的鼓勵令她信心倍增。她決定,不管今後出現什麼問題,她都要正視它,絕對不再逃避。所以她問:「那個宇陽王到

  底是誰?我要找他理論!他這樣莫名其妙地作出這樣的決定,實在太令人困擾了!「

  她記得那時俞曠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就將話題帶開了。

  為什麼?難道他有難言之隱?沒關係,他有權保持沉默,她不會強人所難的。反正即使她一人,她也有辦法查出宇陽王的真實身份。

  她問阿健,阿健的答案是:「不正是你自己嗎?」

  她問其他她曾見過的宇陽幫員,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肚子痛,接著轉身直奔廁所。

  看來這個宇陽王的真實身份是一個很敏感的話題,沒有人願意多透露。

  她想得太入神了,不小心和別人撞了個正著。

  「對不起……啊!」

  她撞上的正是那個她最討厭的人—陸允奇。幾天不見,他的臉腫得像氣球一樣,害她嚇了一跳,差點沒認出來。

  「天哪,你是陸允奇!?你的臉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此時陸允奇恨不得再生出兩隻手來將臉遮住。這麼醜的樣子,他可不想讓她看見。

  他的確是因為心儀賀梨霏,才會對她做出這麼多惡劣的行為。他知道自己在她心中肯定是沒有什麼內在美了,難道連僅剩的一點外在美也要剝奪?

  「你應該冷敷……」賀梨霏好心地建議。可是她的好心現在在他眼中全是驢肝肺。說到底,他會受傷的原因,還不是因為她。

  「你不用假惺惺地擺出一副大善人的樣子了。」他突然口出惡言,「反正你是宇陽王,和你作對,我注定沒有好下場的。

  你也夠厲害的了,吆喝你那群手下還不夠,居然還能請動前任宇陽王替你出手。我被修理成這樣你應該很高興吧!「

  「我什麼時候請了前任宇陽王?」

  「你少假了,不就是你那男朋友俞曠傑嗎?」

  「你說是俞曠傑!?」

  「俞曠傑不就是那個傳位給你的宇陽王嗎?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會讓我覺得你很虛偽。」

  反正都被打過了,再慘的也不過就是再添幾處傷而已,他索性就把話挑明了。「真是,我怎麼到現在才看透你這個人?枉我還曾經喜歡過你,真是浪費我的感情。」

  說完,他丟給她一記白眼,轉身走了。

  ***

  「阿健。」

  「老大!?你怎麼有心情來男生宿舍視察?來找老大……

  哦不,俞曠傑的嗎?那可真是太遺憾了,他現在不在耶。你有什麼要我轉告他的嗎?儘管托我轉告好了,我保證像留聲機一樣,一字不漏地傳達給他!「

  賀梨霏被他的機關鎗級談話轟得腦筋都有些不靈光了。

  不行,她必須保持頭腦的清醒,可不能忘了她此番來套話的目的。

  「他不在這裡,難道在幫裡的辦公室嗎?」

  「不知道啊。」

  「他也真是,都退位了還老記掛著幫裡的事。」

  阿健還沒反應過來,連連點頭贊同道:「就是啊,尤其愛

  指使我。唉!我是天生苦命……「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已經清楚了。」

  是的,她已經全部都很清楚了!這回她終於知道「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詞的由來了。太多的情緒糾結在一起,找不到可以宣洩的管道,只能暫時按兵不動。

  「謝謝你,阿健。」說完她就像來時一樣,安靜地、冷著臉離開了。

  「哦,不客氣。」阿健目送著她離開,心裡仍在納悶:我說了什麼值得感謝的話嗎?

  ***

  今年校慶的活動據說十分精彩。聽說有一部貫通古今中外,動作、幽默、愛情與科幻融合的話劇,將會在本次校慶慶典上上演。

  該劇劇情如下: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東方,有一位冷漠孤獨、傲視群雄的刀客(俞曠傑飾)。本來這位刀客是在山林中過著隱居的生活,但是某天,一位奇怪的男子(阿健飾)駕著一艘奇怪的飛艇降落在他的家門前。

  據稱這位男子來自Y星球,因為受到宇宙女魔頭(呂歆歆飾)的追殺而不得不在地球緊急迫降。這位女魔頭也有野心統治地球,於是刀客為了捍衛美麗的家園,毅然舉起了塵封多年的刀。

  但是刀客儘管武功蓋世,仍敵不過女魔頭高科技產品的圍剿。正在危難之際,一位善良的天使(賀梨霏飾)從天而降,協助刀客擊退了女魔頭。而天使也與刀客在此次戰鬥中萌生了愛意。最後兩人,哦不,一人一天使衝破了種種阻礙,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別的先不說,單看這演員表便知陣容空前浩大。宇陽幫裡所有的幹部幾乎傾巢而出。聽聽這劇本還是前任宇陽王俞曠傑親自撰寫的呢,再怎麼樣也得賣前任宇陽王一個面子不是嗎?

  「哈!」「怪物,吃我一劍!」

  只見俞曠傑一個轉身動作,極其瀟灑地刺了過去。

  「哇咧!」阿健一聲驚叫,連忙閃開。「老大,這只是排練,沒有必要如此投入吧?」雖然俞曠傑手裡握著的僅僅是一根細竹竿,但被戮到了也不是好玩的。

  「唉,你怎麼只躲不還手啊1」俞曠傑恢復成站姿。揚著手裡的竹竿說道。

  「我躲都來不及了,還能還手?」就算還手了,還不是一樣會被修理得很慘。聰明人不幹糊塗事,是他一向的準則。

  「噴!你真沒出息,和你排練真是一點兒勁都沒有。要不是呂歆歆那混蛋溜了,我才不會找你頂替她的位置呢。」

  「我也不想頂替她的位置啊。」阿健哭喪著臉咕濃。

  他還記得呂歆歆開溜之前還曾十分不屑地丟下了一句:「這麼蠢的戲,虧他也編得出!我才不和他一塊傻呢。」

  由此話推斷,呂歆歆十之八九是不會參與這場話劇的演出了。那麼他豈不是要一直頂替她飾演女魔頭這個角色?

  不要啊!這部話劇裡幾乎所有的打鬥場面,都是刀客與女魔頭之間的抗爭。試問他再如此被折磨下去,他如何還有命捱到話劇公演那天?

  "Shit!那隻母猩猩這次一定不會參與演出了。她一向很

  會漠視我的命令。「俞曠傑忍不住開口咒罵道:」既然如此,只好將你湊合著用了。你就頂替她這一角色吧。「

  暈!果然如他所料。為什麼他總是如此倒霉?

  「只是你太肉腳了……」

  「對啊對啊!我很菜的!老大,你還是盡快將我刷掉吧!我不會怪你的!」

  「你真是沒出息。沒關係,接下來的幾天我會對你加強訓練,你一定能勝任這一角色的。」

  「話不多說,現在就開始!當我使出這一招『天外飛仙』的時候,你就……」正指導得起勁,賀梨霏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賀梨霏!」阿健如見救星,驚喜地叫著。「你來得正好!來,曠傑,趁此機會你們將感情戲好好排練排練。」

  「可是我想看你們排武打戲。」她說。

  「好!」俞曠傑聽了她的話後更加有力,竹竿甩得虎虎生風,「看我表演全套『打狗棍法』!」

  她笑得很動人,「俞曠傑,你身手真好。」

  「那當然!」「真不愧是宇陽王哪!」

  「哪裡!哈哈哈哈……嗯?咦?」

  他停下了耍竹竿的動作,呆呆地望著她。此刻她就像一個女戰神般,渾身散發著凌人的盛氣。

  「你怎麼……」她怎麼知道了?他還沒有告訴她吧!

  「哼!」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扭頭就走。

  「等、等一下!梨霏……」他趕緊追了上去。

  「梨、梨霏,你生氣了嗎?」他跟著她急急的腳步走著。

  她笑得就像個天使,「怎麼會呢?我怎麼敢生你的氣?」

  「哈哈……」他邊笑邊冒冷汗。完了,看來她不僅生氣,而且氣得想殺人。

  「沒什麼事的話,你可以放開我了嗎?」掰不開他的手,她只好開口。

  「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放手!到現在你還想說什麼?為什麼一開始不說清楚?」她吼得很大聲,圍觀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

  「還敢說你不是故意?」他居然到現在還想騙她!?她的怒火立刻竄燃而上,「如果這都不算故意,那麼對你而言,什麼程度才算故意?」

  「你不要這麼激動……」

  「你給我閉嘴!你聽我說!」

  他趕緊乖乖地將嘴合上。

  「我承認,是我太主觀了,我不該單憑你的外表,就替你這個人下定義。但是後來呢?你有那麼多機會可以說明,你說了嗎?」「我……」他哪裡敢說?她曾多次聲明她對宇陽王的厭惡,他怎麼敢開口啊!

  「住嘴!我說!你不僅沒說明,還騙我你有雙重人格?害我真的為你擔心了好一陣子,結果你這個王八蛋居然是在浪費我的感情!」她已經氣到口不擇言的地步了。

  「你……」

  「你不僅騙我,還串通了整個學校騙我!我以為你該是最瞭解我的人了,你明明知道我膽小懦弱,竟還將我任命為宇陽王,你這是什麼意思!?看我無助的樣子你很開心嗎?」

  「我沒有……」

  「總之,你是個混賬、王八蛋!放開我,我不想再看見你!」

  她拚命想掙脫他的掌控。

  「不行!我不放!你說完就想走,我還一句話都沒說呢!」

  「你放不放?」她急了,一腳狠狠地踩在他的腳背上。

  「哇!」沒料到她有此一招,他退了幾步。

  她激動地喘著氣,沒想到自己居然動粗了。他又想追過來,她隨即抓過旁人手中的東西就朝他擲去。

  書、飯盒、水壺、手套……總之,只要是她伸手能拿到的東西,她全朝他扔了過去,而且「手法」奇準,幾乎每件東西都擲中了他。

  等到週遭的東西全都扔光了,她才跑掉。

  「哇……」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新任宇陽王實在是太猛了!連野性十足的俞曠傑都被她打得沒有還手的餘地,她才是真真正正、外表與內在兼具的野蠻人哪!

  「哇哇哇,哇個頭!全給我滾遠點!」俞曠傑就像一頭受困的猛獸,連怒吼聽起來都像挫敗的低吟。

  一時間圍觀的人們作鳥獸散,只剩俞曠傑一人在偌大的操場中央煩躁地這裡踢踢,那裡捶捶。

  阿健遠遠地躲在暗處,將一切情況盡收眼底。老大……

  其實你該感到欣慰了。由剛才的情況看,賀梨霏果然在你的調教下變得勇敢了。你能成為第一個見識她勇氣的人,你該感到榮幸……

  如果他真拿這些話去安慰他,大概會換來一陣討打吧。

  他現在的心情一定糟極了,還是盡量不要去招惹他。

  ***

  「阿健,我要和你換座位。」提著書包課本,賀梨霏走到阿健的座位旁邊如此說道。

  「啊……」阿健回頭看看俞曠傑,他正以一種可怕的眼神死盯著他。對於跟了俞曠傑幾年的阿健而言,這樣的眼神實在是太熟悉了。所以阿健只能說:「還是不要的好。沒有經過老師的允許,我可不敢輕舉妄動……」

  「我已經和老師說過,他同意了。」

  「可是我不想換……我這裡窗明几淨,又與周圍的同學相處融洽……我實在捨不得離開這塊風水寶地……」明明就坐在垃圾桶旁邊,阿健睜著眼說瞎話。

  「如果我堅持要換呢?」

  「那我也可以堅持不換吧!」

  「如果以宇陽王的身份命令你呢?」

  最後還是賀梨霏佔了上風,她如願以償地和阿健換了座位。

  當阿健提著大包小包坐到賀梨霏的座位上時,俞曠傑的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

  「老大,呵呵,多多指教!」

  阿健亮出他「和平至上」的無害笑容,遺憾的是俞曠傑根本不領情。

  「指教你個大頭鬼!」他火大地一拳揮去,想不到他這一動作落入了賀梨霏眼裡。

  「陋習難改!」她生氣地說道。

  ***

  由於賀梨霏現在完全不與俞曠傑說話,使得他連一點辯解的餘地也沒有。無奈之下。他只得請別人出馬說情。

  「你活該,我才懶得管你。分了才好呢。」呂歆歆有些幸災樂禍。

  俞曠傑按捺住怒火任憑她奚落。虎落平陽被犬欺,龍困淺灘遭蝦戲,這些人沒有一個有義氣,全都是些落井下石的混蛋。

  「大姐大,你就幫老大去說說情吧,難道你忍心看著一對鴛鴦眷侶從此形同陌路?」

  「你給我閉上你那烏鴉嘴!」俞曠傑不耐煩地大吼。阿健的假設正說中他的痛處,萬一今後賀梨霏都不理他了,怎麼辦?

  「你們也別以為我說就有用。你知道她是多麼想將你碎屍萬段嗎?她在寢室裡掛了一張你的畫像,每天對著那張畫像練飛鏢哪!我都不敢上前去搭話。」想起那張千瘡百孔的紙,呂歆歆實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四周是死一般的靜寂。

  沉默良久,終於有人開口了。

  「呃……老大,我覺得還是由你親自去說明比較有誠意。」

  「對呀,而且你也比我們耐打。」

  他們可都是被飛鏢一戳就有可能歸西的小人物,受不起這「百步穿楊」的折騰。

  看來,只能他硬著頭皮上陣了。

  作足了心理建設,將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都考慮了一遍,俞曠傑才敢拉住一見到他就疾走如飛的賀梨霏。

  「你幹什麼?放手!」賀梨霏邊掙扎邊吼。

  「你罵也罵過,打也打過,還冷戰過了,還想怎麼樣嘛!」

  他也急了,跟她對吼著:「你至少要聽聽我的解釋啊!怎麼能這麼快判我死刑?」

  「好啊,我就聽聽你還有什麼話說。」

  「那我說了啊。」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念:

  「俞曠傑有罪,但罪不致死的幾大理由——

  一、俞曠傑因為太喜歡賀梨霏,不想被她討厭才對她隱瞞事實。雖有罪,但罪不致死。

  二、俞曠傑雖然未承認自己是宇陽王,但是也從未說過自己不是宇陽王。其所作所為,充其量只算隱瞞,不算欺騙。

  三、「雙重人格」一計乃阿健所獻,自己只是執行而已,罪名該減半。

  四、俞曠傑將來一定會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如考慮到這一有為青年的未來,該酌情量刑。

  五、俞曠傑全世界最喜歡、最喜歡的人就是賀梨霏,一顆真心天地可鑒,真情動人,理當減刑。「

  俞曠傑邊念邊偷覷她的臉色。他每說一個「喜歡」,她的眼皮就不受控制地眨一次。他敢肯定,她也還是喜歡他的。

  「就是這些。我說得很有道理吧?我不應該被你判死刑嘛。現在你已經和我冷戰了這麼久,也折磨得我夠苦了,算了吧,好嗎?」

  唉,想他半世英名,幾時這麼低聲下氣過?因為她,他真不知道自己破例多少回了。

  「喜歡並不能作為你欺騙我的借口。之前你能在說著喜歡我的同時,面不改色地對我說謊,難保以後不會重複做出同樣的事。」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肯相信我、原諒我?」

  「如果你能在兩個月內做到不罵人、不打架,我就考慮相信你。」

  「你以為我做不到嗎?」

  「你做得到?」她的語氣裡滿是懷疑。

  「那當然!」他捲起衣袖,一臉下定決心的模樣。

  「兩個月是不是?好!我就跟你鉚上啦!」

  ***

  下午放學後,賀梨霏隻身來到貓兒們寄居的小巷。

  「俞曠傑二號!」她輕聲一喚,那只全白的小貓立刻鑽進她懷裡。

  她輕輕撫著它如雪的柔軟皮毛,抑制不住地笑出聲來。

  「你知道嗎?今天,他終於來找我道歉了。我很開心,這個笨蛋,被我吼了幾句,就不敢再來找我了。他難道不知道,我是故意擺架子等他主動上門道歉嗎?還好他最後還是來了,不然我可就真的不放過他了。

  呵呵,現在的我,是不是也有一點邪惡了呢?這可全是拜他所賜。兩個月……哈哈。他騙我騙得好苦,我當然得治治他。「

  現在她能體會到拿控大局的甜頭了,這種凌駕他人之上的優越感,還真不錯呢!

  聽著她得意的自言自語,那隻小白貓只是順從地輕哼了一聲,便往她的懷裡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8 07:37:48

第九章

  宇陽高中的師生們,都有些不敢相信,他們已經過了那麼長的和平生活了。

  自從宇陽王換人之後,學校裡已經許久沒有聽見淒厲的哀鳴與悲愴的哭泣了。新任的宇陽王極少出面干預他們的平靜生活,害他們都覺得這日子過得像是少了點什麼似的。

  然而無聊歸無聊,卻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現任宇陽王是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大人物。

  前些日子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修理了前任宇陽王一事,已給他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連那樣的恐怖分子,都成了她的手下敗將,還有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而且自那驚天動地的戰役之後,俞曠傑明顯收斂了許多,不再像從前那樣「沒事動口,小事動手,大事斬首」了。

  因此,現在學校內是一片樣和寧靜。

  「老大,這是我為你設計的標誌,你覺得如何?」阿健指著紙中央一個可愛的梨子圖案,對賀梨霏說道。

  「不要叫我老大,我不是你們幫裡的人。」賀梨霏看都不看那個圖案一眼。

  「好,那我直接叫你名字。賀梨霏同學,你認為這個標誌怎麼樣?」

  「你設計這個幹什麼?」

  「為你做一個可愛的印章哪!你若是想在第三公佈欄對全校同學發佈命令,需要有印章蓋在上面才有效嘛!」

  賀梨霏聽了將書合上。「你太多此一舉了,我永遠不會在第三公佈欄發佈什麼命令的,因為我永遠也不可能是宇陽王!」說完,她抱著書走出了教室。

  沒有辦法,阿健只得又去找俞曠傑。

  「老老大,她還是死不承認她是宇陽王哎,怎麼辦?」

  「隨她高興。」俞曠傑有些懊惱。兩個月為什麼那麼漫長呢?他以為早該過完三、四個月的時候,實際上卻只過了半個月不到。什麼光陰似箭?全是騙人的。

  「這怎麼能隨她高興呢?現在幫裡正處在一個群龍無首的狀態。大家整天沒事幹,無聊得不得了呢!」

  「那也不關我的事。」俞曠傑也起身走出了教室。「我已經決定不再插手幫裡的事了。」

  「什麼嘛,都這麼沒有責任感!」阿健不滿地嚷嚷著。最近,幫裡面真的積了很多事。尤其是宇陽高中內有學生和外面幫派裡的混混起了衝突,如今別的幫派上門來討公道,必須盡快給他們答覆。

  「凡事以和為貴,還是與他們和談好了。」阿健說,「就由我親自出馬。憑我的機智與三寸不爛之舌,一定能說動他們的。哈哈!」

  ***

  難得放了假,賀梨霏並沒有回自己家。因為拿破侖不知道誤食了什麼東西吃壞了肚子,上吐下瀉不止,她必須帶它去看獸醫。

  聽說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的獸醫診所,賀梨霏抱著拿破侖站在陌生的路口張望著。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陌生的地方給她一種無比厭惡的感覺。

  希望今天的獸醫診所裡不要有狗……賀梨霏在心中默禱了下,才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與勇氣,邁進了獸醫診所。

  「它大概是誤食老鼠藥。還好量不多,喝一點藥水,洗洗腸就好了。」

  「謝謝醫生!」她這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我先把它帶到裡面的房間去,你在外面等一會吧。」

  「好。」賀梨霏從桌上拿過一本「寵物醫療護理基本常識」的書,翻閱了起來。

  翻著翻著,她的一顆心又忍不住飛到了俞曠傑身上。他最近這段時間的確表現不錯,既沒有打人,也沒有亂發飆,或許她該考慮早點原諒他。

  她想得正入神時,診所的門開了,一位婦人牽著一頭無比壯碩的狼犬走了進來。這隻狗看起來雖然威風凜凜,但看得出已有一些年紀了。

  「醫生?醫生在嗎?」牽著狼犬的婦人大聲地喚著。

  「在!喲,小白,你又來做健康檢查嗎?」

  「就是啊!夭壽哦,對面那照相館裡的孩子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才從學校回來就抓著我家小白……那個殺千刀的哦,不知道這回骨頭有沒有錯位哦!」婦人絮絮叨叨地念著。

  「他還在拿小白做那些危險的遊戲。」獸醫斂著眉將聽診器掛上耳朵。那只名叫小白的狼狗立刻將身子翻轉,順從地躺在地上。很顯然它已經是該醫院的熟客了。

  聽了一陣,醫生撫著小白的頭微笑道:「沒有什麼大傷。

  那孩子大概也懂事了,知道下手要分輕重了。只是以後要記得提醒他,小白年紀大了,已經受不得他那樣的折騰了。「

  「唉!如果那孩子是個可以用道理說通的人就好了。」婦人長歎道。

  「哈哈!就算道理說不通,你和那孩子十幾年的鄰居,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被檢查完畢的小白從地上爬了起來。它已經被那兩個聊得起勁的人徹底晾在一邊了。百無聊賴的它只得在這小小的看診室裡,展開它的探險活動。

  它繞過沙發椅,轉到了辦公桌旁……

  耶!辦公桌下居然藏了個人!

  「呀啊……」見小白已經發現了她,並且將鼻子湊過來嗅她的味道,賀梨霏忍不住驚叫了起來。

  小白被她的高分貝音調嚇得連退了好幾步,她趕緊抓住這個空檔飛也似地逃出了這家獸醫診所,任憑醫生如何叫喚,她就是不回頭。

  「她怎麼了?」婦人揉著發疼的耳朵疑惑萬分。

  「不知道。」獸醫比她更奇怪,「她連自己的貓也不要了…

  ***

  賀梨霏沒命地在街上狂奔著,彷彿身後有什麼妖魔鬼怪在追趕一般。

  她想起這個地方了。十年前,她就是在這附近的一家照相館內邂逅了一個可怕的小男孩。這個可怕的小男孩害她患嚴重的恐狗症與自閉症。更要命的是,剛才她在獸醫院裡看見的狗,正是十年前害她大哭不止的元兇之一。

  既然她能在這裡遇見這隻狗,難保她不會在這附近遇見那個可怕的小男孩。對她而言,這可是比狗還要可怕數百倍的事。所以她必須逃,逃得遠遠的,而且今後再也不來這附近了。

  俞曠傑走出便利商店,看到的就是她疾奔如飛的情景。

  她怎麼會來這裡?來不及細想,他也拔腿追了上去。

  他捉住了她,發現她的樣子狼狽無比。美麗的長髮因為飛奔而散亂,臉上掛滿淚痕,嘴唇、臉色也異常慘白。

  「天哪,你是怎麼了?」

  「俞曠傑?」她那迷離的大眼終於分辨出了他。「狗……有狗……好可怕……」

  不會吧,光狗就能讓她跑得跟逃命一樣?俞曠傑總算見識到她怕狗的程度了。「不要怕,有我在。」他將她攬入懷裡,輕撫著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

  「嗚……」這一刻賀梨霏才真正地感到安全。突然放鬆的情緒又使得她不受控制地哭了起來。「我真是沒用透了。好不容易覺得自己勇敢了一點,又被一隻狗嚇得滿街跑,連拿破侖都被我丟在那家診所裡。」

  「沒關係,人總會害怕一些東西。」像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發脾氣。

  「對了,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家就在附近。要去我家坐坐嗎?」

  「不用了。拿破侖還在那家診所裡,我還得去把它帶回來。」可是那隻狗可能還在醫院裡,她又不敢回去。

  「你陪我一起去好嗎?」只有和他在一起,她才有安全感。

  「好啊!那家獸醫院是在這個方向吧?」他毫無耽擱,立刻向診所走去。

  「對了,我最近表現這麼好,你可得替我減刑哪!」

  她在他身後,忽然覺得好笑。何止減刑,再差那麼一步,他就能無罪釋放了。現在她對他,離最喜歡只差一步……

  ***

  十分瀟灑地從一輛重型摩托車上跨下來,呂歆歆摘掉她的安全帽,甩了甩她飛揚散亂的短髮,然後目不斜視地直朝幫裡的辦公室走去。

  這次的假她過得很愜意,就是時間短了點。才四天,車還沒飆過癮就得來學校上課了。她已經好久沒過問幫裡的事了,得趁現在還比較閒時,替幫裡盡一點棉薄之力,以彰顯她那其實少得可憐的責任感。

  推開幫裡辦公室的門,裡頭的景象令她嚇了一跳。

  一片狼藉!

  所有的桌椅全被砸爛了,書刊和報紙被扯碎了扔在地上,窗戶及書櫃的玻璃全碎了,櫃裡的獎盃也不知去向,甚至連雪白的牆壁都被人潑上了墨水。

  「這是怎麼回事!?」她揪過一個正在掃地的小嘍囉,惡狠狠地問道。

  「大姐大,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啊……」那個小嘍囉嚶嚶抽泣起來。

  「阿健把虎鯊幫的人約來這裡和談,結果談判失敗,他們就砸場了……」

  「什麼!?」呂歆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虎鯊幫是個什麼玩意?她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還沒有聽說有這樣一個幫派存在。

  「誰允許他擅作主張的?為什麼要和談?我們做了什麼事要與他們和談?居然還把別人約到我們的老窩來,他是豬嗎?

  俞曠傑呢?那時候俞曠傑在哪裡?「

  「老老大放假回家去了。幫裡的幹部們都回家了,所以我們才這麼不堪一擊……」

  「一群混蛋!阿健現在在哪裡?我要好好修理他!」

  「大姐大,你恐怕很難再見到他了……他已經被勒令退學了……」

  「什麼!?」

  ***

  「居然遇到這種事?」賀梨霏瞪圓了她美麗的大眼。

  居然被人砸場?這又不是在看古惑仔之類的電影!接下來呢?是不是還會有幫派械鬥之類的發生?

  她不由得想起最近才看過的電影—一陣刀光劍影后,血肉橫飛……

  「嘔!」她打從心底感到反胃。

  「老大,你別分心哪!我們都在等你處理呢!」

  「就是啊!你說要怎麼處理?要不要我帶幾名兄弟把虎鯊幫也砸了?『』」那怎麼可以?至少還要把那天傷了我們兄弟的人好好修理一頓!「

  「還得把他們搶走的那些獎盃都拿回來。」

  宇陽幫各小分會的幹部七嘴八舌地商討著復仇事宜,個個鬥志高昂,群情激憤。他們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宇陽王一聲令下了。

  「老大,你說話啊,別發呆了。」

  大家都滿心期待地望著賀梨霏,希望她快開金口。

  「我……」賀梨霏被他們看得六神無主。她怎麼知道該怎麼處理?她說過那麼多次,她不是宇陽王,為什麼他們都不聽她的話?

  「得了吧,你們別指望她了。」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呂歆歆終於看不下去地插嘴。「你們跟我去!一定要讓那個狗屁虎鯊幫知道惹錯人了!」

  「喔!」大家熱情地回應,將呆呆的賀梨霏晾在一旁。

  「等一下啊!」俞曠傑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擋在他們前面。「在去報仇之前,你們應該先想想阿健的事吧!」

  「想也沒用,都已經被退學了。」呂歆歆說道。

  「我要把阿健帶回來。」俞曠傑堅定說道。

  「你都已經不是宇陽王了,怎麼帶?帶他回來對我們又能有什麼幫助?」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男人,呂歆歆打心底厭惡。

  「不以宇陽王的身份,以一個朋友的立場去幫他,可不可以?」他狠狠地瞪了薄情寡義的呂歆歆一眼。「在阿健沒有回來之前,先不要輕舉妄動。」

  「喔!」幫眾轉而應和他。

  俞曠傑就是這麼不簡單,即使什麼身份也不是,也具有深遠的影響力。

  賀梨霏圓瞪著她那美麗的大眼望著眼前的人,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俞曠傑看了她一眼,接著一個人朝教務處走去。

  ***

  「為什麼要給予退學這麼嚴重的處分?」俞曠傑單刀直人。直接挑明來意口「這算嚴重嗎?」教務主任推了推厚重的眼鏡說道:「將流氓混混帶入學校鬧事,平日裡又經常蹺課,校方是考慮到他年紀尚輕,才給於退學處分,不然我們早就報警了。」

  「鬧事的是別人又不是他,你就算報了警,警方也只是找他做份筆錄而已。我知道你們這些老頭子不爽我們幫裡的人,一直在找機會治我們,所以就挑上沒什麼家世,看起來最好欺負的他,是不是?」

  「俞曠傑同學,你太囂張了!你還敢在我面前提你那個什麼幫?平日裡你那個什麼幫在學校裡橫行,我們都已經睜隻眼閉只眼了,現在你們給學校造成了這麼大的損失,我不處分他,你叫我怎麼跟理事長和董事會交代?」

  「我知道,但是能否將處分減輕一點?不要說開除就開除,以他犯錯的程度,記個過就足夠了吧!」

  「不行!就算理事長那邊過得去,但學校裡那些獎盃是同學們用汗水換來的榮譽,這次被搶都是他的責任。因他的過失,使我們學校的榮譽受損,他理應受罰。」

  「不就是幾個金盃銀杯嗎?以後再幫你掙幾個就好了。」

  「你說得倒輕鬆!你知道這些獎項得來有多麼不易嗎?」

  教務主任被俞曠傑蠻不在乎的語氣氣壞了。

  這些頑劣學生,個個目無尊長,要不是考慮到俞曠傑的成績非常優秀,他早就把這匹害群之馬開除了。

  俞曠傑也意識到自己是在求人,口氣太沖絕對只會得到反效果,因此他只得壓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抬起頭來說:「對不起,教務主任,我的態度實在太差了,請你原諒。」

  「嗯。」忽然聽到這麼尊敬的話語,教務主任的心情一時沒調適過來,只得夾著眼鏡虛應一聲,高興在心裡。

  「那些遺失的獎盃我會盡快地找回來。只求你,能否將蔣健翎同學的處分稍作減輕?」他說得十分誠懇。

  「如果你真能將它們找回來那當然好。」但是處分已經在全校公佈了,要收回來是不可能的。這話他留在肚子裡沒說。

  「好!這是你答應的!只要我找回獎盃,你就得讓阿健回學校!」俞曠傑精神全來了。「君子一言既出,四馬難迫啊!」

  說完,他跑出了教務處。

  ***

  阿健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家裡。那天發生的事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場噩夢。

  明明好好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呢?他記得自己的語氣十分謙虛禮貌,但為什麼還是令他們生氣了?

  他還記得那些人笑著在他面前將東西全數破壞,在場的兄弟被那些人打得好慘……

  他終於被宇陽高中開除了,他在這所貴族學校連一年半的時間都沒有待到,就得捲鋪蓋走人了。

  其實走了也好,走了他就不用再面對幫裡兄弟們詰難的目光。這回會發生這種事,都是因為他的自以為是造成的。他無法為這次事件負起什麼責任,但至少還能承擔起處分。只是他心裡,實在捨不得宇陽高中的點點滴滴……

  忽然,一陣急促的電話聲打斷了他的自怨自艾。

  「喂?」他接起電話。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隔了這麼久才來接我的電話!」俞曠傑的怒罵聲從電話彼端傳來。

  「老大!?」阿健嚇了一跳。「你怎麼會打電話來我家?」

  「還不是為你這個白癡惹出的麻煩事!」

  「嗚嗚嗚……老大,對不起……」

  「別跟我道歉了,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要轉學去『宙月高中』……」

  「什麼!?」沒等他說完,電話那頭已經傳來了俞曠傑的大吼:「宙月?那種垃圾學校你也去?」

  「沒有辦法呀!我既沒後台又沒有錢,且背了個『退學處分』的紀錄,人家學校不挑我就不錯了,哪還有我挑學校的份?」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有聲響,「總之,你現在先別急著轉學。現在你把那天的情況說給我聽聽。」

  ***

  虎鯊幫,最近剛剛成立的一個小幫派。成員不多,大部分是十八到二十五歲之間的無業青年,是一隊不成氣候的雜牌軍。

  此刻他們正齊聚在一個小餐館內,喝著啤酒慶祝初戰得來的勝利。

  「哈哈!還說宇陽幫不好惹!我們才去了十幾個人,就把他們總部都毀了!哈哈!」

  「就是啊!那個老大實在是沒用透了!都開打了還在說:『啊!你們這是幹什麼?我說錯什麼了嗎?不要動手,大家以和為貴……」

  這個小流氓的模仿,立刻引起大家的一陣哄笑。

  「那不是我們幫裡的老大。」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我們幫裡的老大早就換人了。」

  俞曠傑隻身一人走過來。

  「你是誰!?」一名混混覺得來者不善。

  「我們學校的獎盃呢?快還來!」廢話一向不是他的風格。

  「你該不會是那垃圾學校派來的吧?」眾人又是一陣哄笑。「那幾個破杯子一點屁用也沒有,又不能拿來裝酒,也賣不了幾個錢,早被我們扔了。要不要我們告訴你可能在哪個垃圾山啊?哈哈!」

  「你們真是一群人渣。」他最看不過這種以多欺少,以大欺小還洋洋得意的人了。

  「你們學校裡那個據說很吊的幫派都被我們解決了,你這時候表現你的傲骨不覺得太遲了嗎?」

  「那些獎盃你們真的扔了?」

  「沒扔也不會還你!」

  忽然有人認出了俞曠傑。「啊!我記得你!你那時候打過我!」

  「你是誰?」俞曠傑可一點兒也不覺得他眼熟。

  「幾個月前,在那個巷子裡,你把我們打得好慘!」

  一說到巷子他就想起來了。那時他們幾個在巷子裡欲調戲梨霏,他一個忍不住動了手,才扯出「雙重人格」的謊言。

  「原來是你……」冤家果然路窄!這下事情棘手了。他本來打算孤身一人來與他們談判,不費一兵一卒就將獎盃拿回來,現在看來沒這麼簡單。

  「兄弟們,你們小心,這傢伙很厲害!上次他一個人就收拾了我們好幾個兄弟!」

  「喲?這小子還能以一挑十嗎?我們這裡可是十幾個人,他能那麼輕鬆嗎?」

  要怎麼辦?和他們打嗎?如果事情鬧得更大回到學校,阿健回來的希望豈不是更渺茫了?而且……他答應過梨霏兩個月內不動手打人的,他得忠於自己的承諾,尤其是對她的承諾。

  「十幾個人打一個總說不過去。你們先不要管。我來試試他有多厲害。」他們當中最壯的一名男子站起來說道。

  「好啊!老大!上啊!」

  「讓這個小子知道咱們虎鯊幫老大的厲害!」

  壯漢挺著肚子走到俞曠傑眼前,「小子,你還真有膽啊!

  憑著這副風一吹就能飄個幾公尺遠的身材,就敢一個人上門尋仇啊!只可惜太有勇氣的人通常都命不長!哈哈!「說完他就一拳揚過去。

  「啊!」一聲驚呼,阿健趕緊摀住自己的嘴。

  還好他們沒有發覺到躲在遠處的他。

  因為實在太擔心,他也偷偷地找來了。只是他來得稍嫌遲了一些。當他看見俞曠傑的時候,他早已和虎鯊幫那一群人槓上了。

  「老大,左勾拳!右直拳!旋風腿!天哪……為什麼你只是閃躲,不還手呀!?」阿健躲在暗處看著俞曠傑處處敗退,心裡急得不得了。

  「對了!搬救兵去!」阿健說著,就拿起手機撥下一連串的號碼。

  ***

  賀梨霏看著被破壞得慘不忍睹的宇陽幫辦公室,心中一陣淒苦酸澀。

  「現在都已經爛成這個樣子了你才說要來看,有什麼用?」呂歆歆跟在她身後走進辦公室。

  「平日裡你們就是在這裡開會嗎?」賀梨霏看著這間與其他社團活動室無異的小房間,心中百味雜陳。

  「只要那個神經病想,哪裡都能開會。」不用說,「那個神經病」當然是指俞曠傑。

  「我說句實話。」呂歆歆忽然無比認真嚴肅,「梨霏,你不適合介入我們這樣的生活。我不知道那個神經病到底在想什麼,但我知道你是絕對不能勝任宇陽王這個職位的。」

  「哦……」她沒回答,視線掃向已呈一片污黑的牆壁。牆上那些獎狀雖然已經被墨水弄污,但仍然依稀可以辨出——俞曠傑同學在xx年數學奧林匹克競賽中榮獲金牌,特發獎狀,以茲鼓勵。

  呂歆歆xx同學在xx年全市中學生運動會跳高比賽中,榮獲女子組冠軍。特發獎狀,以茲鼓勵。

  蔣健翎同學在xx年全國科技模型展覽上榮獲……

  「你們得了好多獎。」她說。

  「那當然,你當我們全是無所事事的不良少年嗎?」

  她有些慚愧。她的確那麼想過。

  「我知道你很厭惡宇陽王這個職位,所以即使你不接受,不想與宇陽幫扯上關係,我也可以理解。」

  「這次的事件你不要插手,然後我就以你不負責任為由,將你擠下台,這樣你應該就能擺脫宇陽王這個負擔了。你同意嗎?」

  「我……」她正要開口,呂歆歆的手機響了。

  「喂?是你這個白癡啊。什麼!?」

  呂歆歆才聽了一半,就把手機一甩,衝了出去。

  「喂?喂?大姐大,你說話呀!」阿健快急瘋了。他在這邊看見俞曠傑已經接連中了好幾招了。

  「喂?」賀梨霏拾起地上的手機,她聽到了另一頭阿健的聲音,「發生什麼事了?」

  「賀梨霏?」阿健先是吃了一驚,接著開始描述情況:「俞曠傑老大他一個人衝去找虎鯊幫的人算賬,現在正被打得好慘!你……不!你不行!快叫呂歆歆帶一隊人來幫忙呀!我這裡是……」

  鏘一聲,呂歆歆的手機掉在地上,壞了。

  ***

  「小子!還手啊!怎麼不還手了?就你這點魄力還敢單槍匹馬來尋仇?哈哈!」

  又是一腳飛來,俞曠傑閃避不及,被踢中肩膀。

  「住手!」阿健再也無法袖手旁觀了,他不顧一切地從暗處衝出來,像母雞護小雞一樣擋在俞曠傑前面。

  看清了「程咬金」是何人,虎鯊幫的眾人都開始哄笑:「我還以為是誰呢,這不是宇陽幫的垃圾老大嗎?」

  「我不是我們幫裡的老大!」阿健說道,「你不要看不起我們幫和我們老大!我們的老大是一個很強的人!雖然他脾氣很不好,但是關鍵時刻他總能幫助我們度過難關,所以我很欽佩他,你不要亂說話!「

  「那你們老大呢?你們老大現在在哪裡?」

  「我們老大……唔!」阿健的話突然中斷了,因為俞曠傑從背後摀住了他的嘴。

  「不用我們老大出馬,我一個人就能收拾你們了。」俞曠傑昂起頭,擺開迎戰的姿勢。

  對不起,梨霏!為了阿健的那句欽佩,我得再破例一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8 07:38:13

第十章

  「請全體教職員工,馬上到七樓會議室……哎呀!你幹什麼!?」

  賀梨霏搶過廣播員手裡的麥克風大喊:「各位同學!請幫我一個忙!」

  「哎!你太亂來了!你怎麼能隨意闖進播音室?快出去!」

  在廣播室當值的老師和同學們都跑過來拖她離開口「放開!」她將手一甩,掙脫了他們的掌控,繼續對著麥克風喊:「俞曠傑需要幫助!請你們都跟我來好嗎?」

  她不知道虎鯊幫是幹什麼的,但對方肯定不是什麼善人。不知道呂歆歆帶人去了沒有?就算帶了,不知道人手夠不夠?

  她希望自己能幫上忙,若說她一個人的力量太小的話,那麼整所學校的學生的力量就夠大了吧?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快走開!你是哪個班的?」播音的老師擺出唬人的架式。

  「你以為憑你的力量能夠號令全校嗎?莫名其妙地說這些話,誰會去呀!?」在播音室裡的學生鉗住她,笑她的不自量力。

  「放手啊!」她一急揚手,給了她左邊的人一拳。

  「呀!她打人!」廣播室裡頓時亂成一團,吵成一塊。

  「不要過來!」她將一張茶几踢翻,茶几翻倒的轟然巨響隨著她的聲音,被廣播一道忠實地送了出去:「你們誰再攔著我,我就對誰不客氣!」

  此時若是有一面鏡子在她眼前,她一定會被鏡中的自己嚇一跳。

  原本服貼柔順的秀髮因剛才的掙扎已有些散亂,面頰泛著激動的紅光,眼睛裡進出的是精悍的神采。總之,她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不可侵犯的氣勢。

  「啊!她是新任宇陽王!」

  一位學生認出了她,於是沒有人敢再跨前一步。

  賀梨霏將他們每個人都仔細打量了一遍,看得他們心裡發毛,才慢慢地走到麥克風前,「宇陽高中諸位同學,你們好,我是宇陽王賀梨霏。」

  「大姐大,你聽,這是什麼?」一位小分會會長示意呂歆歆趕緊聽廣播。

  「由於某些原因,我想得到你們的幫助。」

  「她在幹什麼?」

  已經帶了一夥人準備趕往事發地點的呂歆歆,停住了匆忙的腳步。

  「我想請你們跟著我去XX路的XX餐館,那兒有本校的學生受困了,我們得去幫助他們。」

  「乖乖……」聽到廣播裡的聲音,陸允奇驚訝得連嘴都合不攏了。

  「現在就過去!如果我發現有誰沒有去的話……」她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拍桌子,「他、就、死、定、了!」

  ***

  「不可能……不可能!」虎鯊幫的老大氣得渾身發抖,他大吼著:「你們這些飯桶,都是吃屎長大的嗎?你們七個人一起上,居然還搞不定他一個人!?」

  「七個人算什麼?」俞曠傑輕鬆地整了整衣服,十分不屑地說:「你們這七個人加起來的力量,還比不過我家對面那家雜貨店養的狗。」

  「弟兄們,這小王八蛋敢看不起我們!快上!好好教訓他!」

  「別叫你那些狗屁弟兄了,有種你自己上啊!我們單挑啊!拿出點老大的樣子來!」俞曠傑挑釁道。

  「你這混蛋!信不信我砸了你們學校那些破獎盃,讓你空手而歸!」虎鯊幫老大自知贏不過俞曠傑,只得使出下流的招數威脅。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的。」俞曠傑眼露殺氣。

  「為什麼沒機會?你也不看看你們那邊才兩個人,而我們呢?我們這邊可是有二十一個人啊!憑你們兩個,要怎麼應付比你們多出十倍的對手?『』」如果兩個不夠,那麼十個人呢?十個人夠不夠?「

  「啊!」阿健驚喜萬分。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呂歆歆和幫裡七小分會的會長了。

  「哎,你們還好吧?」呂歆歆大刺刺地走上前去,猛拍俞曠傑的肩膀。

  哇咧!痛啊!俞曠傑撫著肩膀叫苦。那個混蛋踢傷了他的肩膀,他剛剛其實一直都是在硬撐。

  「喂!看到我及時出現,你怎麼一點驚喜感動都沒有?」呂歆歆有些不滿他酷酷的反應。

  「哪裡及時了?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們才慢吞吞地跑來。你現在來幹什麼?來充場面嗎?好了,你已經充完了,可以走了。」其實他心裡很明白呂歆歆不可能會就此離開,但他緊繃的神經在看見她的到來之後,就放鬆了,他忍不住要逗逗她。

  「你!」呂歆歆險些中他的計當場發飆,但她轉念一想,又露了邪邪的笑容:「你嫌我的場面小是不是?沒關係,等會兒給你看個大場面。」

  「你們這兩個臭小子不要目中無人啊!就算你們來了幫手又怎麼樣?我們的人還是比你們多!」虎鯊幫老大叫囂著。

  「死狗熊!你瞎眼嗎?我哪裡像個男的了?」呂歆歆毫不客氣地扯開嗓子與他對罵了起來。

  「哎哎,」俞曠傑推推身旁的阿健說道:「有的時候我覺得她潑辣起來還具有幾分女人味。」

  「那一團黑壓壓的東西是什麼?」阿健望著俞曠傑身後道:「天哪!好多人!」

  俞曠傑回頭一看。果然,一大批的人正朝著這邊走來,湧動的黑色頭顱看上去就如同潮水一般。

  「那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阿健更驚訝了。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居然會讓學校裡那麼多學生都上街遊行?

  「啊!他們在那裡!」走在前排的幾個學生發現了他們。

  於是人潮開始湧上,漸漸散開成一個圈,將俞曠傑他們包圍在裡面。

  「你們這是幹什麼?」俞曠傑想不透他們此番的來意。

  虎鯊幫的幫眾們被此等陣仗駭得瞳目結舌。數千人將他們團團包圍,數千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就像摩西分海一樣,人潮突然讓出一條路,賀梨霏就像一位尊貴的女神慢慢地走進圓圈的中央。

  「老大!」七小分會會長開始歡呼。

  「看到了吧!」呂歆歆將賀梨霏拉至虎鯊幫老大跟前得意地說:「她就是咱們的老大,宇陽王!」

  「你好。」

  賀梨霏剛一開口,呂歆歆差點就軟倒在地上。

  「我咧!大姐,你以為我是在幫你作相親介紹嗎?你和他還禮貌些什麼呀?」

  呂歆歆的話說出了眾人的心聲,但虎鯊幫老大可不認為這是示弱求和的徵兆。

  他看眼前這位少女,身材高挑,狂野率性,氣勢非凡,絕對不是弱者;單看她能號令這麼多人,就知道她絕對不是個普通人物。她帶了這麼多人,每人僅是吐一口痰,就能將他們淹死了,孰強孰弱一目瞭然,他也就別指望對方會先掛白旗了。

  對了,她是宇陽王是不是?聽說歷任宇陽王都不是省油的燈。難道這招就是傳說中的「先禮後兵」?

  「上回是你們砸了我們的辦公室……」

  果然來者不善!虎鯊幫老大的冷汗開始汩汩地往外冒。

  「你們說……要怎麼辦?」其實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解決幫派間的糾葛,所以提出了問句。但這在別人聽來,就像是充滿挑釁。

  「大姐!我們錯了!」虎鯊幫老大終於再也無法強裝勇敢,

  他深深地向賀梨霏鞠了一躬。

  這個壯漢無論是在身高或是氣勢上,馬上矮上賀梨霏一大截。

  虎鯊幫的幫眾們可一點兒也不認為他們老大窩囊。他們可是被千人包圍哪,換了誰都會認輸吧!大丈夫能屈能伸,老大能認清情勢及時屈服,不愧是一條好漢!

  「大姐!對不起,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貴幫,對不起!我們錯了!」

  賀梨霏哀怨地長歎一口氣說:「為什麼?你們個個年輕,都有美好的前程,為什麼都要組什麼幫派呢?」她別有深意地回頭看了俞曠傑一眼。

  哎?虎鯊幫老大有些傻眼。她這個幫派的規模不是比他的還大嗎?但他仍然順著她的意思解釋:「我們……也就是閒著沒事幹,所以聚在一起玩玩,沒搞什麼幫派呀!哈哈!」

  這回輪到虎鯊幫幫眾傻眼了。老大這個舵也轉得太急了吧?他們至今還記得一個禮拜前的幫派成立儀式上,老大帶領他們宣誓說:「幫在人在,幫亡人亡」的……

  「你們砸了我們的辦公室,我們也傷了你們的人……」她看了一眼躺在俞曠傑跟前不斷哼哼的人,繼續說道:「這事我們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好!怎麼不好!」這正中虎鯊幫老大下懷,「萬事以和為貴嘛!」

  「哪能這麼便宜你們這些王八蛋?」呂歆歆插嘴道,「你們害得我們的朋友被退學,怎麼說我也得揍你們一頓洩恨!」

  「好了,老大都已經說算了。」從剛才就一直驚愕得忘記發言的俞曠傑,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

  「以後你們不要再來找麻煩了。」她真心地建議。

  「是!我們今後一定好好做人!就這樣!大姐,我們走了,以後若有需要,請不要客氣,隨時找我們啊!」說完虎鯊幫老大即帶著他那一夥兄弟,連連點頭哈腰地走了。

  「厲害呀……」人群中傳來「嘖嘖」的讚歎。

  古有杯酒釋兵權,如今,賀梨霏三言兩語就使得一個幫派的老大灰頭土臉地逃跑。宇陽王,果然不是蓋的!

  「這就……結束了……」賀梨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好了,好了,多謝各位今天的配合,現在你們可以回學校了,謝了!」

  呂歆歆衝著四周的人群喊話,七小分會的會長開始有秩序地疏散人群。不一會兒,現場只留下了賀梨霏、俞曠傑、呂歆歆、阿健及七小分會會長。

  「你還好嗎?」賀梨霏望著俞曠傑,單就外觀來看,似乎是沒有什麼外傷。

  「不好!」俞曠傑以手扶住腦袋扮虛弱,「我受了很嚴重的內傷!我剛才被踢中了要害……」

  說著他就朝賀梨霏站立的方向倒去。

  「被踢中要害?什麼要害?」賀梨霏緊張地扶住他。

  「大概是他的命根子吧!哈哈—」呂歆歆仰天長笑。七小分會會長也跟著她,很不給面子地大笑起來。

  「你這只女猩猩,不要太欠揍啊!」俞曠傑作勢揚起拳頭。

  「來呀!誰怕你呀!」她也揚起拳頭回應。

  賀梨霏見他如此精神奕奕,知道他壓根兒就沒事,於是生氣地將他一推:「你又騙我!你明明好好的!」

  「哦,也許我誇張了一點,但我沒有騙你啊!不信你看,你看!「說著他就脫掉制服外套,欲敞開衣領,將他淤青的肩膀秀給她看。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你快把衣服穿好!」天氣那麼冷,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還真是百無禁忌啊!倒是她,窘得臉都紅透了。

  「哦哦!好限制級啊!」呂歆歆又開始帶領眾人起哄。

  「老大,還有賀梨霏老大,實在萬分感謝你們。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謝意;還有宇陽幫的諸位,我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我……我……」說到這裡,阿健已經激動得泣不成聲。

  「好啦!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把眼淚擦一擦吧!」呂歆歆扔給阿健一條手帕,「我先說明,可不許你用這條手帕擦鼻涕啊!」

  阿健接過這條又皺又髒的手帕,趁著呂歆歆不注意,從口袋裡抽出另一條千淨的手帕拭淚。

  「本來我們實在是該好好把你扁一頓的,但兩個老大似乎都沒有那個念頭,我們也就算了。」七小分會會長之一說道。

  賀梨霏有點驚訝。什麼時候起,在他們的心目中有了兩位老大了?她可是從來沒有過問過幫裡的事啊。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賀梨霏老大以往的沉默其實是蓄勢待發,一發威,居然把全校都策動起來了,真是太厲害了!」

  「比俞老大以往任何一次都猛!」又一個會長補充道。

  俞曠傑感動地凝視著她。他的苦心終究還是沒有白費,現在的她,真的很勇敢、很堅強。他在所有人不諒解的眼光中,賦予她宇陽王這個職銜。事實證明,關鍵時刻。她果然能挑起大梁。

  「總之,你們兩個都是我們的老大。今後我們可要跟你們混了啊!」

  「沒有啦,其實我也沒做什麼……」賀梨霏謙虛道。她也的確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了,她只記得聽到阿健描述那些情況,她頭腦一陣發熱。想到俞曠傑有危險,她就不記得自己想了什麼,做了什麼了。

  「總之,事情能圓滿解決實在太好了!我也能夠再回宇陽高中了,太好了!老大,你不知道我在離開學校時,想到即將與你分別,我心裡好難受啊……」阿健又開始了他的碎碎念。

  「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俞曠傑一聲驚叫。

  「怎麼了,老大?有什麼問題嗎?『』」我忘記要找那些人要回獎盃了!「

  「啊!?」此話一出,眾人下巴落了一地。

  ***

  宇陽高中教務處「死老頭!明明獎盃一個不少地全部拿回來了,為什麼不讓阿健復學?」俞曠傑的大吼即使在幾里外也清晰可聞,他猛地一捶辦公桌,「你言而無信!」

  教務主任雖被吼,卻一點兒也不生氣。他得意地扶著眼鏡,「我怎麼個言而無信了?『』」你明明答應我只要我把所有的獎盃都找回來,你就減輕對阿健的處分,讓他回宇陽高中的!「

  「我只是說:」如果你真能將獎盃找回來那當然好『,我指的是你找回獎盃這件事很好,又不見得就是答應你了。「

  「死老頭子,你跟我玩文字遊戲?」俞曠傑難抑怒火地揪住教務主任的領帶。

  「啊!你幹什麼?」教務主任沒有想到俞曠傑的手勁如此驚人,單手就將他這一百多公斤的身軀提起。

  「你這同學怎麼能對教務主任無禮?放開!快放開!」頓時教務處裡亂成一團,一群老師衝上來拉俞曠傑,可就是沒有人能扳動他分毫。

  「老大,嗚嗚……算了啦……不要再為我爭了,我就算不回宇陽高中也沒有關係,你不要因為我也被退學……」阿健哭著也去拉俞曠傑。

  「這個老禿驢只知道坐享其成,也不想想我們取回東西有多麼不容易!我不管,沒有人可以違背與我的約定!」他十分激動。

  的確,獎盃的取回十分不易。虎鯊幫的人都作鳥獸散了,他們追了好幾個人,才摸出一點關於獎盃的線索。

  整個宇陽幫幾乎全員出動,幾經波折,才在黑市的小販手上將獎盃全數買回。

  然而學校高層一點也不重視他們的努力與付出,連一個其實不算過分的要求都不能做到!俞曠傑氣得簡直想殺人。

  「太過分了?你們簡直目無尊長!退學!全部都退學!」教務主任雖處於劣勢,仍不忘自己的權力與魄力。他那厚厚的眼鏡早已歪到了一旁,想扶都扶不正。

  「這是在吵什麼!?」忽然一聲極威嚴的怒喝聲響起,震得教務處裡的諸人都忘記了動作,只是呆呆地凝望聲音的來處。

  只見賀梨霏攙扶著一位鶴髮童顏,氣度不凡的老者緩緩步人教務處。

  「太不像話了!你們這是一所什麼學校?居然連教務處這麼嚴肅的地方都能鬧成這個樣子!?」老者生氣地用枴杖點著地面。

  死小鬼,讓我顏面盡失,還讓我們學校名譽掃地!教務主任已在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讓俞曠傑退學。他扶正了眼鏡,整好了領帶才走到客人跟前。

  「請問你是?」他覺得這位老者有幾分眼熟,但又不知他是何來歷。但看這老頭這個氣度,估計來頭不小。

  「你們這個樣子,叫我怎麼放心把外孫女交託給你們學校?」老者倒不急著作自我介紹,只拍著賀梨霏的肩如此說道。

  原來這老頭是賀梨霏的外公!

  「老大,那是你未來岳父的岳父呢。」阿健暫時忘記了流淚,以肘撞了撞俞曠傑,示意他趕緊上前討好一下未來的外公。

  但俞曠傑並不怎麼關心此人的身份,他只想知道她和外公來此的目的。

  很快,校長也隨後趕來了。他將教務主任及賀梨霏祖孫兩人等請進教務處裡邊的小辦公室商談。

  「老大,他們都進去了。」阿健說。

  「廢話,我看見了。」

  「那我們怎麼辦?」

  「聽聽他們說什麼。」說著,兩個人就鬼鬼祟祟地將耳朵貼在房間的門上。

  遺憾的是這房間的隔音效果做得太好了,一點兒聲響也透不出,他們只能杵在外面乾著急。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緊鎖的門終於再度開啟。教務主任走在最前面,扶著眼鏡微笑著。他親切地拍著俞曠傑的肩膀說:「太好了,俞曠傑同學,你果然依約將學校的獎盃全部找回來了,我也會依約撤回對蔣健翎同學的退學處分。」

  「哦?」若是在三分鐘前讓他聽到這句話。他還會欣喜若狂,但現在他只覺得納悶。這態度的轉變也太大了吧!

  「身為老師,最重要的就是信用。既然答應了你,我就一定要辦到。你們做得很好!謝謝你們如此英勇地捍衛學校的榮譽。」教務主任的大掌慈愛地在他頭頂撫來撫去。令他一陣反胃。

  「真的嗎?我不會被退學了嗎?太好了!太好了!萬歲!萬歲!」阿健激動得口齒都有些不清了。

  至此,這個事件似乎才算圓滿落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8 07:38:37

終曲

  「我說服了我外公成為學校董事會的一員,今後盡力資助學校建設,但條件是減輕對我的朋友蔣健翎的處分。」面對著俞曠傑、呂歆歆、阿健以及七小分會會長們疑惑的眼神,賀梨霏只得將那天在教務處發生的事又講述一遍。

  「你外公看起來派頭十足耶!他很有錢嗎?」阿健問。

  「我外公是『雷阿斯國際』的董事長。」

  此語一出,震驚四座。「雷阿斯國際」可是超級財團中的超級財團,沒有人會對它的經濟實力表示質疑。因為只要印上了它們的標誌,那就意味著信譽。

  「怪不得校長和教務主任一臉的饞相。連一百年都不露面的理事長也來了,原來是看見了搖錢樹!話說回來,賀老大,你可真是千金中的千金哪!」

  「賀老大,我可真是佩服死你了,你實在是太有辦法了!

  才一開口就讓教務主任那個頑固的老頭鬆口了。「

  「我只是怕有什麼意外……正好我外公也有資助的意願,我就順便提出……你們怎麼這樣看著我?」

  七小分會會長和阿健都一種無比祟敬的眼光注視著賀梨霏。他們的新任老大,實在是太棒了!不僅有勇氣有智慧有權勢,人又漂亮又謙虛,簡直就是完美的化身!

  「老大,你開口吧!我這輩子是誓死跟隨你了!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吧!」

  「不……我怎麼能……」賀梨霏本想拒絕,她只不過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但再仔細想想,她又改變了主意。

  「我現在是宇陽王是嗎?」她問。

  「是!」大家異口同聲地回應。

  「那我能對你們提幾點規定嗎?」

  「能!當然能了!」又是異口同聲的回答。

  「那麼……」她突然換了一副極其嚴肅的表情。「今後嚴禁我們幫裡的人欺負弱小。我不知道過去的宇陽幫是怎樣處事的,但是從現在起,我們宇陽幫的首要任務,就是要維護校園秩序,保護我們學校的學生!

  就像這次阿健有麻煩,我們一起幫助他解決一樣,我們今後不能拒絕別人任何一次合理的求助。從今往後,宇陽幫就是為同學服務的組織!

  我認為真正的強者應該擔負起保護弱者的責任。所以,我們如果要讓全校同學打從心底佩服,首先最基本的,就是要給他們安全感。你們能辦到嗎?「

  「能!」這震天的吼聲即使在老遠都聽得見。

  連俞曠傑也不得不由衷地感到欽佩。她的話於情於理,即使固執如他也要被說動。

  「老大,我已經把你剛才的話列入新的幫規中去了。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阿健一臉恭敬地等待賀梨霏再下指示。

  「沒了,大概就這樣了。」她又恢復了謙恭的表情,「等我想到了再補充。」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吧。」俞曠傑開始趕人了。

  這些人實在太不識趣了,居然一點也看不出來他有許多許多話想對她說,全杵在這裡當電燈泡!

  「你是誰呀?憑什麼命令我?我只聽咱們老大的話。」呂歆歆就是不想讓他輕易如願。她偏要夾在他們兩個中間當三百瓦的電燈泡。

  「請你們迴避一下吧,我也想和他好好談談。」賀梨霏說。

  老大都這麼說了,他們還能怎麼樣?大家摸摸鼻子識趣地走人,留一片空間給這小倆口。

  「你想說什麼?」賀梨霏先發制人。

  「也沒什麼啦,」他乾笑兩聲,「只是想問你,那兩個月的期限是不是可以縮短一點?」

  「還縮短?你明明沒有守約啊!說好兩個月內不揍人的,結果你還不是破例了。」

  「那樣也算?」他急了,「那次是為了救阿健啊!那是特殊情況,不能算數的!」

  他正急著解釋,就聽見她的悶笑聲,知道自己上了當。

  「你騙我!」他指控道。「我這樣也算騙嗎?那麼你不知道把我騙得多辛苦呢!」

  他不提倒好,一提又令她想起了他說過的謊言。

  「好……不說這個了好嗎?」他覺得翻起舊賬來一定是他吃虧。「但是你要清楚,那次出手揍人,並非我本意,我是不得已的啊!」

  「而且……」他說著說著又向她靠近了一些,「我聽阿健說,你那天是因為擔心我受傷。才叫那麼多同學來幫我的是嗎?」

  她的臉刷地紅了。「才不是呢!你少自作多情了!」

  「絕對是!你看你的臉都紅成這樣了!」

  「那又怎麼樣?我的皮膚本來就黑,稍微曬曬太陽看起來就像是紅了一樣。」

  「你嘴硬哦!你現在一定是很喜歡很喜歡我了,是不是?」

  「都說是你在自作多情了!」

  「就算不是也沒關係。我相信,你離最喜歡我只差一步了。憑我的相貌才情,有一天你一定會無可救藥地愛上我!」

  「我怎麼到現在才發現你是一個臉皮這麼厚的人?」

  「我說的是事實啊!這也算是厚臉皮嗎?」

  「說話好好說……不要靠這麼近……」

  「為了慶祝我們言歸於好,應該親一個吧……」

  「誰跟你言歸於好!」

  ***

  「這是你家?」賀梨霏的兩道眉毛幾乎擰在了一塊。

  「這不是我家,這只是我家開的照相館。」俞曠傑笑著解釋。「我家是裡面的那棟房子。」

  正巧這時俞宏從裡面走出來,「喲!兒子,今天怎麼有空回來?」

  「給你看看未來的兒媳婦!」說著他將賀梨霏往俞宏跟前一推。「怎麼樣?漂亮吧!你兒子我很厲害吧?」

  啊!就是他!

  賀梨霏死也忘不了十年前的那場夢魔。眼前這個略顯發福的中年男子就是她七歲時那場惡夢的主角之一。她永遠記得,他就是那可怕的照相館老闆。

  她下意識地將視線一斜,果然在這家照相館的斜對面發現了一家雜貨店。她相信,小白就在那裡面。

  她再回頭看看俞曠傑,他正以一種很無害的眼神回望著她。他剛才叫這中年男子「爸爸」,這麼說……

  「你怎麼了?發什麼呆?」他將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

  就是他!

  「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去死吧!」她用盡全身力氣朝他的右腳狠狠踩去。

  「怎麼了啊?喂喂!你說清楚啊,別跑那麼快啊……」俞曠傑雖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得忍痛追上去。

  俞宏則像發現了新大陸般急忙衝回家裡,「老婆!老婆!我終於發現能制住咱們兒子的人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4-18 07:38:54

後續

  想知道後來宇陽高中怎麼樣了嗎?

  聽說宇陽高中至此總共有過二十七位宇陽王,其中一人為女性。然而這僅有的一位女宇陽王,卻是最負盛名、最受人景仰的一位。因為她,使得宇陽幫由從前的「人見人畏」,成為了現在的「人見人敬」。

  她是宇陽高中的奇葩。

  而今天是這位奇葩嫁人的日子。故此,所有當年宇陽高中的學生都來觀禮了。

  「天哪,好多人!」呂歆歆皺著眉頭,她不喜歡孤獨,但人太多也不好。「這麼多人來觀禮,你們怎麼挑上這樣一個又破又小的教堂結婚?」她也不管神父就站在不遠處,大聲地批評起來。

  「沒辦法,這是他十年前承諾過的。他要在這裡和我結婚,他說如果在別的地方就不能顯示他當年的誠意了。」賀梨霏微笑著回答。

  「十年前?那時你們倆不是才十七歲?Oh!MyGod,他想得真遠!」

  「想得再遠也比想不到的好。」她微笑著摸摸呂歆歆微凸的小腹,「當年我們誰會想到,你居然會在十年後和阿健結婚,還懷了他的孩子!」

  「別提了,誤上賊船。」呂歆歆把玩著自己的長髮。「不過俞曠傑真是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

  「你知道他是怎麼形容的嗎?」

  「哦?」呂歆歆搖搖頭。

  「他說他野蠻一世還不如我野蠻一時!哈哈—」

  兩人正笑著,新娘更衣室的門被打開了。

  「老婆,我來接你了。」俞曠傑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一臉幸福微笑的走進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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