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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楓]轉角遇到貪吃鬼【轉角遇到愛終回】[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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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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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7 00:17:44
標題:
[慕楓]轉角遇到貪吃鬼【轉角遇到愛終回】[全文完]
轉角遇到貪吃鬼
(轉角遇到愛終回)作者:慕楓
狄闕深深覺得最近自己一定帶賽。為什麼?
因為他為了一塊蛋糕,和花家的貪吃鬼扯上關係了!
明明就是她邊走邊吃撞上他,他卻得負責賠償,
早起替她去排那個限定發售的阿里不達塔,
發下豪語的結果就是自打嘴巴,輸了自己的頭,
好在他的頭不能吃,花容才沒興趣兌現賭約,
只是再見面,她居然成了他的公司員工?
本來這也沒啥,可見面次數增多,
他才發覺這個女生很好玩弄,
讓他這個腹黑男玩到心很癢,很想變身大野狼,
沒想到居然有別的識貨者也發現了這點,
就等著他不備之時準備「食誘」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7 00:18:05
楔子
花家古厝裡,親朋好友齊聚一堂,熱熱鬧鬧地慶祝花農的第五個孩子,也是唯一的男孩子——花橙滿週歲了。
「小橙,姑丈抱。」
「外公抱。」
大夥兒都爭著要抱一抱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遵循古禮,拜神祭祖、祈求寶寶能健康成長之後,接著便是今天的重頭戲——抓周。
抓周是自古流傳下來的習俗,期望藉由寶寶所抓住的物品預測寶寶的性向和未來的發展。
神桌前擺放著一個大篩子,裡面準備了將近二十樣的物品,有書、筆墨、印章、錢、尺、聽筒、雞腿、算盤、秤、玩具……等等。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花奶奶把花橙抱坐在篩子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花橙身上,心裡想著同件事——拜託,這次要抓「對」啊。
不一會,小手好奇地探出。
姑姑微笑地趨前,「抓書好,將來當個學者、專家。」對人類有貢獻,地位崇高。
小手遲疑地停頓了一下,而後轉了個方向。
姑丈摸摸下巴,「印章啊……長大後有權有勢,搞不好可以當總統呢。」
「小橙乖,拿算盤。」將來才能繼承家業,當個企業家。
「不然拿聽筒也好,可以當醫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筆墨。」藝術家。
「拿蔥。」聰明。
「芹菜。」勤勞。
小手的主人,張著一雙細長的眼眸瞟過來瞟過去,始終沒有下手,只是莫名其妙地看著大人們你一言我一句地熱烈討論著。
花農和妻子相視一笑,「拿什麼都好,只要小橙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就好了。」抓周的習俗是趣味大於實質意義,又不是百分之百靈驗準確,毋需太認真。
花橙還未拿起任何一樣東西,有一隻小魔手趁大家不備時,動作迅速地摸走了香噴噴的雞腿。
「耶?」有人發現了,「哎哎,雞腿……被小容拿去啃了!」
兩歲大的花容正抓著香噴噴、油亮亮的雞腿津津有味地舔著,用她可愛的小牙啃著,笑容透露她的喜悅,她是真心喜歡這新來的小弟,他的出現代表家裡會多一份食物,呵呵~~
楚琬唇畔噙著溫柔的笑,蹲到小女兒面前,「容容,好吃嗎?」
花容的小嘴忙著啃雞腿,無暇響應,只願意點點頭算有聽到。
「色色!」花農的叫聲喚回大家的注意力。
三女兒花色抽走了篩子裡的千元大鈔,開心得手舞足蹈,她不懂大人說的錢是什麼意思,但這花花綠綠的顏色好漂亮啊。
楚琬啼笑皆非,才四歲大的色色不喜歡洋娃娃、不喜歡玩具,只對錢幣紙鈔有興趣,她都不知道是該擔心還是高興。
花農的腦海裡迅速地閃過一絲什麼,微微怔愣住——他記得大女兒漾漾抓周時,什麼都不要,就是一個勁的哇哇大哭;二女兒翎翎毫不遲疑地拿了玩具刀劍耍弄;小女兒容容嘴裡吃著餅乾,手裡抓著雞腿;而三女兒色色自始至終都只對著鈔票漾開笑。
倘若抓周真能反映出孩子們潛在的個性……那他真的要開始煩惱了。
他的小兒子,坐在篩子裡的花橙,終於選定目標——右手拿了玩具手槍,左手拿了秤。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7 00:18:30
第一章
「Magic Bakery」是一家佈置得極為溫馨的店,透明的櫥窗裡擺放了許許多多看起來就讓人垂涎三尺,吃起來更美味的各式麵包、小餅乾,還有造型獨特、美麗得讓人捨不得吃的蛋糕。
Magic Bakery的營業時間為早上九點到下午五點,而現在才上午八點,店門口外已經大排長龍了。
一名皮膚白皙、身材豐潤的年輕女孩排在隊伍裡,第五次探頭數了數,一、二、三、四、五………二十九。
呵呵,她不自覺地揚起笑,白裡透紅、吹彈可破的臉蛋上浮出兩個迷人的酒窩,更顯得可愛。
努力地連跑四天,終於讓她如願以償的排進前三十名,今天肯定可以買到那個Magic Bakery每天限量供應三十個、每人限購一個的「巴黎鐵塔」蛋糕,上次同學搶到一個,分她嘗了一口,就讓她念念不忘到現在,唔……光是想到,口水就快流下來了。
咕嚕咕嚕……她的肚子不爭氣地發出鳴叫聲,提醒主人早餐還沒吃。
為了趕來排隊,連母親準備好的早餐都來不及吃,嗚……肚子好餓啊!
她伸手在手提袋裡一陣摸索,最後掏出一包巧克力球,打開袋口,一口一粒地吃了起來,目光仍緊盯著Magic Bakery的店門。
雖然還未到開門營業的時間,但是透過櫥窗,已可以看見穿著制服的店員忙碌地來回穿梭,將剛出爐的麵包擺出來。
看起來每一種都很可口耶……她繼續把巧克力球往嘴裡丟,一邊吃,一邊耐心等待。
終於,店門打開了,烘焙的香味立即撲鼻而來,排隊的人依序進入店內選購。
「呼~~」手裡小心翼翼地捧著千辛萬苦才買到的巴黎鐵塔,花容心滿意足地付了帳,走出麵包店。
她應該趕快找個舒適的地方坐下來,好好享用這塊得來不易的巴黎鐵塔蛋糕。
從紙盒裡飄散出來的香味不斷勾引她的唾腺,口腔內的唾液急速分泌著。
好想吃、好想吃……她的眼珠子轉了轉,東瞟瞟西瞧瞧,但是這裡又沒有地方可以坐下來。
好想吃、好想吃……她吞了吞唾沫,又吞了吞唾沫。
好想吃、好想吃……她的意志力終究敵不過誘人香味,徹底棄守。
一邊走一邊將蛋糕的紙盒子拆開來,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拿出來,花容著迷的眼神須臾也捨不得移開,眼睛裡再也看不見其它。
就在她滿心期待準備咬下第一口之際,竟然毫無防備地撞上一堵銅牆鐵壁——「啊~~」她發出淒厲無比的哀嚎。
男子冷凝著臉,低頭看蛋糕在他的衣服上糊成一片的慘狀,那黏呼呼又油膩膩的感覺讓他的眉頭倏地打了結。
「我的蛋糕……」她辛辛苦苦早起跑來這裡排隊,好不容易才買到的,結果竟然變成這樣!她好想哭……
她的蛋糕男子抬眼看向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眸底有抹精光疾速掠過,又悄悄隱沒。「妳應該說的不是這一句吧。」
「那是我連跑了四天,還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巴黎鐵塔耶……」花容哭喪著臉哀悼已爛的蛋糕,表情異常悲痛。
有沒有搞錯啊?她自始至終關心在乎的,只是他身上這塊該死的蛋糕!「我管它是巴黎鐵塔還是靈骨塔,現在它整個黏在我的衣服上,妳說該怎麼辦?」男子一臉嫌惡。
花容置若罔聞。巴黎鐵塔的樣子雖然有點兒慘不忍睹,不過那應該不影響它的美味吧……而且要再重買一個最快也得等明天,她還不一定能搶得到前三十個的名額……
咕嚕、咕嚕,肚子裡的貪吃蟲又在叫了,她沒有辦法忍耐到明天了,一秒鐘也等不了了!
男子瞧見她火熱的視線始終不曾自他身上的蛋糕泥移開,眼神甚至還慢慢轉為渴望……等等,渴——望
他沒那麼自戀,當然不會以為她的渴望是因他而起,既然她渴望的不是他,那麼——他霎時頭皮發麻。
她……不會直接撲上來吃這塊勞什子的鬼鐵塔吧?應該是他想太多了,一般人只要還有一丁點的理智,就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念頭還在腦海裡打轉,她忽然上前的動作卻讓他一驚,忙不迭地拍了拍衣服,免得她真的撲上來把蛋糕殘骸和他的豆腐一起吃乾抹淨。
「啊!不要——」花容聲嘶力竭的阻止,不過還是遲了一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原本黏在對方衣服上的蛋糕順勢掉落到地上,變成一攤爛泥,她的心也重重地摔了下來,碎裂一地。
男人看傻了眼,因為她悲傷到蹲下去憑弔已經沾滿塵土的蛋糕,「你怎麼可以這樣暴殄天物,那還可以吃耶!」
他沒看錯,她剛剛果然是想撲上來吃那坨蛋糕,幸好他搶先一步拍掉了,不然她肯定會湊上來吃他……身上的蛋糕。
「那是我好不容易才買到的蛋糕耶……」
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不過就是一小塊蛋糕——」
霍地起身,她怒氣沖沖地逼近他,「什麼叫不過就是一小塊蛋糕那不只是可以吃的蛋糕,也是別人的心血結晶,更是一項藝術品,都是你毀了它……」害她現在只能流口水惋惜不已!
「要是妳沒有邊走邊吃的話,我們怎麼會撞在一起?」她竟然還敢怪到他的頭上來
「我又不是故意的,大不了我賠你洗衣費……」花容的氣焰頓時滅去一半,但是視線一觸及橫屍街頭的蛋糕,氣憤頓時又冒了出來。「但是你毀了我的蛋糕,你也要賠我!」
「呷緊弄破碗」果然是至理名言,早知道她就不那麼猴急了。
賠她一個蛋糕?「我為什麼要?」他是受害者好不好!
「要是你沒把蛋糕拍掉,我現在也不會沒得吃,你當然要賠我了。」他是害巴黎鐵塔橫屍街頭的兇手!口腹之慾得不到滿足,讓花容無法冷靜理智地思考。
這真的是……他現在只想快點回家洗完澡,上床好好睡一覺,一點也不想和這個貪吃鬼繼續瞎攪和下去。「好,我賠。」男人探手掏出口袋裡的皮夾,抽出一張千元大鈔遞給她。「不用找了。」
可花容沒有伸手去接。
嫌太少?雖然他想快點擺平這件事,然後走人,不過那並不表示他會容許別人把他當「潘啊」,那一小塊蛋糕就算是灑上金箔也沒有一千塊的價值。
「這是我的底限,不可能再多。」她最好不是想趁機揩油,否則她什麼都得不到。
「我不要錢。」
他挑起眉。
「你只要賠我一塊同樣的蛋糕就好了。」她可沒忘記巴黎鐵塔有多難買到,限量三十份,一旦售罄,就算有錢也買不到。
賠她一塊同樣的蛋糕……這倒也是個合情合理的要求。他朝她手上的紙盒投去一瞥——Magic Bakery,這家烘焙坊他有印象,好像就在他居住的大樓再過去兩三百公尺的地方,雖然很近,他卻不曾去光顧過。
於是他率先邁開步伐。
見他轉身就走,花容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上。「喂、你要去哪?」在她還沒吃到巴黎鐵塔之前,當然不能讓他溜掉,不然她找誰討?
他斜瞟了她一眼,「妳不是要我賠妳一塊蛋糕?不去買難不成要我親自做給妳吃?」
「現在去也買不到了。」
他倏地停下腳步。「既然買不到,妳還要我賠妳一塊蛋糕?」耍人啊!
「巴黎鐵塔每天只限量三十個,所以要明天去才買得到。」她認真地解釋。
明、天?他瞪著她,「妳在說什麼鬼話?」
「不信你自己去問Magic Bakery的店員。」真是好心被雷親。
重點不是他信不信,而是他幹麼為了一塊該死的蛋糕特地跑一趟?「那見鬼的什麼塔多少錢?」
她少根筋地嚴肅糾正,「它的名字叫巴黎鐵塔。」
誰管它叫什麼名字。「我只想知道它多少錢?」
「兩百五十元。」她據實以告。
他毫不遲疑地決定加碼,「我賠妳兩千元,妳自己去買。」
她搖頭,「我不要。」
「三千?」可以買十二塊蛋糕了。
她還是搖頭。
「四千?」這麼高的投資報酬率,只要稍微有點腦筋的人都會立刻答應。
可她絲毫不為所動,不貪心,仍舊堅持最初的要求。「我只要你賠我一塊蛋糕就好。」
他氣得臉都綠了,很想抓住她的肩膀狠狠搖醒她混沌的腦袋。「知、道、了!妳明天九點到Magic Bakery,我賠妳那個該死的巴黎鐵塔。」
「好。」她沒有異議,只要能吃到蛋糕就好。
氣到最高點,男子轉身就要走人,卻發現衣服下擺被揪住。
「等等。」
他旋過身,讓衣服自她的手裡抽離,「妳還有什麼事?」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沒有你的聯絡方式……」要是他唬弄她、放她鴿子,她上哪兒去找人啊?
「妳——不知道我是誰?」他有那麼不起眼嗎?再怎麼樣,他們都在花翎的婚禮上見過一面,她居然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應該要知道他是誰嗎?花容一臉困惑地瞧著他,「我們見過面嗎?」
他早已經習慣女人們驚艷、傾慕或是畏怯的眼神,從沒遇過像她這樣的女孩子,在她眼裡,他似乎跟其它人沒什麼兩樣。
生平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像沒有存在感的路人甲、路人乙,徹徹底底被忽視。
這個貪吃鬼還真懂得如何刺傷男人的自尊心啊!掏出筆,他很忍耐的問:「有沒有紙?」如果他長得像熱狗,或名字叫做小籠包,她是不是就會記得他?
「我找找看……」花容低頭在手提袋裡一陣翻找,沒有找到半張紙,眼角不經意地瞥見掉在地上的蛋糕紙盒,立即趨前拾起,遞向他。「喏,寫在這個紙盒上吧。」
有沒有搞錯啊他的頭上頓時滑下三條線。
見他遲遲沒有動作,花容狐疑地瞅著他,先聲奪人的警告,「你別想用假名字和假電話唬弄我。」
聞言,他只覺自己的頭頂快冒煙了,搶過那個紙盒子在上面寫下名字和電話,就扔回給她。「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原來他叫狄闕啊……花容不客氣地當場試撥那組電話號碼。
他身上的手機立即響了起來。「行了吧?」
她這才滿意地掛斷,「明天九點,我會在Magic Bakery門口等你。」
他嗤哼了一聲,旋身邁開步伐,頭也不回地走人。
「鈴鈴……」
好吵!翻了個身,狄闕順手拉起薄被蒙住頭,不打算理會。
但是手機鈴聲仍繼續響著。
「鈴鈴……」他仍閉著眼睛,但眉頭已擰起。
「鈴鈴……」心裡的煩躁隨著鈴響次數迅速累積、累積、再累積——
最後,他的腦神經驀地斷裂,探手抓起擱置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按下通話鍵,劈頭就是一陣咒罵。「該死的!你最好有十萬火急的事,不然就死定了!」
「狄……闕?」電話彼端不是很確定地喊了他的名字。
他更是火大,「最好妳打電話來還不知道我是誰!」這個天兵女人是誰?活得不耐煩了
「已經八點了。」
「那又怎麼樣」睡眠不足讓他脾氣異常暴躁。
對方沒頭沒腦的催促,「你快點去排隊。」
排隊?她是在說哪一個星球的語言,他怎麼有聽沒有懂?「我要去排什麼見鬼的隊?妳又是誰?」 還不是很靈活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
「Magic Bakery。」
那個名字像是當頭棒喝,讓狄闕腦海裡的瞌睡蟲馬上作鳥獸散,一隻不剩。「花容!」
「是我。」記起來啦!
他深吸了一口氣,力持語調平穩。「妳剛剛說什麼?」
「你要快點去排隊,不然今天就買不到巴黎鐵塔了。」她完全沒有察覺到狄闕隱藏在平靜語調下的風暴。
「妳是小學沒畢業嗎?」連時鐘也不會看。「現在才八點!」
而那家Magic Bakery不是九點才開門營業嗎?
她當然知道現在才八點。「可是你現在不去排隊,絕對買不到每天限量三十份的巴黎鐵塔。」
有沒有搞錯啊?她竟然要他為了區區一塊蛋糕早起,然後去排沒營養的隊狄闕很努力地隱忍住想摔手機的衝動,「那又怎麼樣!」
」你答應要賠我一塊的,不能說話不算話。」
他頓時被堵得啞口無言。他的確是答應過她……
怕他真的不認賬,花容不假思索地繼續說:「說謊鼻子會變長的哦。」
他的額上再度出現三條黑線,「妳……覺得我像三歲小孩子嗎?」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人無信不立,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一個人無信不立啊,為了一塊蛋糕,她還真的是豁出去了。「……」
「你要是背信忘義——」
「夠了,我現在就去買行了吧!」他沒有理由為了一塊蛋糕,賠上他向來良好的信用。
花容這才鳴金收兵,「行!那我九點到Magic Bakery的門口和你會合。」
他的回答是用力按下切話鈕。
雖然老大不爽,不過為了早點擺脫那個貪吃鬼,他也只好認命地從被窩裡爬出來,下床梳洗換裝,出門。
只是等他抵達Magic Bakery的時候,已經八點四十五分,店門口早就大排長龍。
他頓時有股不祥的預感,那個貪吃鬼剛剛好像說過那個見鬼的巴黎鐵塔每天限量三十個,一、二、三……每多數一個數字,他的臉色便難看一分,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也就是說,他今天買不到那見鬼的蛋糕了。
狄闕的臉色霎時黑了一半。
該死!他可不想明天還得要早起跑一趟。
為了避免那個貪吃鬼天天早上八點給他Morning Call,他今天一定要買到一塊那見鬼的巴黎鐵塔來賠給她,然後兩不相欠,各走各的路。
眸光迅速掃過前三十個排隊的人,相中一個看起來比較好說話的年輕女孩,準備施展美男計。
深吸了好幾口氣,狄闕勉強舒緩心中的鬱悶,揚起最和善、最親切、最迷人的笑容朝目標走去,「小姐。」
年輕女孩聞聲轉頭,看傻了眼。好帥的男人!「有、有什麼事嗎?」男子有雙勾魂的漂亮眸子,似笑非笑,雕刻般的輪廓、模特兒般完美的身材和優雅中混著一絲桀驁不馴的貴族氣息。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他唇畔的笑益發溫柔。
心臟卜通卜通狂跳,她的魂魄差點被勾走,「我……我能幫你什麼忙?」
他低聲道:「妳能不能幫我買一個巴黎鐵塔蛋糕?」
被他迷人的嗓音、溫柔的淺笑魅惑,女孩差點就要點頭答應了,幸好及時拉回一絲理智,「我可能沒辦法幫你的忙……」
他微挑起眉。
「巴黎鐵塔蛋糕每天限量三十個,每人限購一個,所以……」她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凝睇著她,漂亮的眼眸更加用力地射出百萬瓦伏特的電力,「我真的有非買到巴黎鐵塔蛋糕不可的理由,妳是不是願意把妳的名額讓給我?」
女孩頓時陷入天人交戰的煎熬裡。她很想作個人情給眼前的帥哥,說不定她和他會因此而有進一步發展的機會,但是她又捨不得放棄美味的巴黎鐵塔,她可是特地起了個大早來排隊的……
九點整,Magic Bakery準時開店。
排隊的長龍開始往前進,女孩因此沒有時間思考,當下就得作出決定——
只見她朝他投去歉然的一瞥,隨即快步跟上前面的人,走進烘焙坊裡。
現在是什麼情形他的魅力居然比不上一塊蛋糕
狄闕的臉色一沉,看來他明天還會接到那個貪吃鬼的Morning Call了。
才這麼想,一轉身就看見花容騎著小綿羊出現,真是……說人人到。
原本滿心期待的花容,一見到他臭臉站在店門外,兩手空空,立即垮下臉,「你沒買到,對吧」
「我怎麼知道現在吃飽了撐著的人那麼多,放著正事不做,都跑來這兒排隊買蛋糕了!」他沒好氣地道。
唔……空氣中飄散開來的好像就是巴黎鐵塔的香味,她肚子裡的貪吃蟲已經在吶喊鼓噪了!「我想吃巴黎鐵塔、我想吃、我想吃……」像被鬼迷了心智,花容恍惚地跟著香味移動。
有沒有搞錯?狄闕簡直不敢相信。
她、她竟然跟著一名手裡提著巴黎鐵塔蛋糕的客人走了!
「小姐,妳跟著我做什麼?」對方察覺她的尾隨,旋身質問。
花容嚇了一跳,這才回神。「抱、抱歉,我沒有要做什麼,我只是……」不自覺地被蛋糕的香味勾引了啦……
對方只覺莫名其妙沒再多說什麼,加快腳步轉身離去。
「都是你害的!」花容沒好氣的怒瞪狄闕。她現在只能看別人吃,自己卻沒得吃。
「我不管!明天我一定要吃到巴黎鐵塔蛋糕,不然我就天天吵你、煩你,讓你不得安寧!」她齜牙咧嘴地恫嚇。
光是想像那種情景就讓狄闕頭皮發麻,為免和她糾纏不清,他最好盡快買到蛋糕賠給她,才能她過她的獨木橋,他走他的陽關道。
只是,他真沒見過這麼嘴饞、愛吃的人!「我明天一定會賠給妳,行了吧?」
她狐疑地瞟著他,「你……行不行啊?」
他橫了她一眼,鬥志熊熊燃起。她難道不知道男人對「不行」這兩個字很敏感嗎?「我行不行應該去問我的前女友,要不要我給妳電話號碼?」
他、他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花容的臉微微一紅,瞪他。「誰關心你……行不行了!我關心的是明天吃不吃得到巴黎鐵塔蛋糕!」
「我說了會賠妳一個就一定會做到。」她還要「盧」什麼?
「什麼時候?」她要他給一個確切的時間。
「……」看來不給她一個交代是沒完沒了了。「明天。」就算他用搶的也會搶到一個賠她。
「要是明天又沒買到呢?」照今天的情形來看,她還是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他冷哼。「買不到我頭給妳當椅子坐。」
她看著他,像是認真地在考慮。
狄闕頓時瞇眼。「妳在看什麼?」
「我一點都不想拿你的頭來當椅子坐。」而且,她也沒有那種詭異變態的癖好。
這個天兵還真的在考慮他啼笑皆非地翻翻白眼,「妳想太多了,妳不會有那個機會的。」
「那我明天早上七點半打電話叫你起床。」
「不必。」他打算等會兒進去找Magic Bakery的老闆談談,說什麼都要老闆明天預留一塊蛋糕給他,由他親手把那個鬼蛋糕交到花容手上,他就可以不用再忍受她的騷擾。
不必就不必,她樂得輕鬆。「那我九點來拿我的蛋糕。」丟下話,她隨即發動機車離去。
但是,俗話說,人算不如天算。
不論狄闕好說歹說,Magic Bakery的老闆就是不肯通融,堅持要他明天一早來排隊購買才公平。
去他的公平!
雖然他很氣,卻又無可奈何,隔天一早只得認命地再度爬起來趕到Magic Bakery店門口排隊,結果,還是沒買到。
九點一到,他一點都不訝異看見花容準時朝他伸出手問:「我的蛋糕呢?」
他很嘔,卻不得不低聲下氣地回答,「沒買到。」
「沒買到?」是誰拍胸脯保證今天一定會賠她一個巴黎鐵塔蛋糕的?
該死!當初不應該把話說得那麼滿,這下可好了,他的頭真的要給她當椅子坐了。「來吧。」狄闕認命的走向她。
「做什麼?」她覷著他,眼中一片絕望。
「把妳的椅子領回去。」
回神,她倏地笑開,「我目前不缺椅子,先寄放在你那兒吧,等我有需要再來領。」
可是再隔天,狄闕還是沒來得及排上前三十名,仍舊與蛋糕擦身而過。
再隔天,他索性前一天晚上熬夜不睡,天才剛亮就已經在Magic Bakery門外等候,這才終於買到一個巴黎鐵塔蛋糕,不用再忍受花容的騷擾,還他一個平靜悠閒的生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7 00:18:55
第二章
「怎麼有空來找我?」狄闕打了個呵欠。
「咦?」花色湊上前去打量他眼睛下方的陰影,小心翼翼地問﹕「你……該不會是失眠吧?」
她的態度很詭異哦。「我失眠又如何?」
「心情不好?」她邊問邊注意他的臉色。
「你幹嘛沒事來關心我的心情好壞?」有古怪。
「因為女人?」
「那個重要嗎?」
花色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嗎?」幹嘛用問題來回答她的問題!
端起咖啡灌了一大口,勉強驅走一點點濃濃的睡意,他才開口。「你想問什麼就問吧,何必拐彎抹角的?」
「咳咳……」她清了清喉嚨,「是你叫我直接問的,那我就問嘍…」
「要問就問。」不要廢話那麼多。
「你是不是還對我二姐有感情?」
「沒錯。」他和花翎從小認識,一起習武,即便當不成情人,她仍是他最在乎、最關心的師妹。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所以他才會失眠,連黑眼圈都出現了。「唉……我二姐已經嫁作人婦,和我二姐夫很恩愛……」
這個不用她說,他也知道,「容我提醒你,你二姐夫還是我的同窗好友,我也去參加他們的婚禮了。」小心,記憶力衰退是老化的現象。「你以後要出門最好戴個名牌。」
為什麼要帶名牌?「LV還是GUCCI?」她沒有名牌迷思,也不需要名牌來襯托她的身份。
他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嘴臉。「我說的是上面有寫姓名、電話、住址的那種名牌。」雞同鴨講,老化的徵兆再加一個。
上面有寫姓名、電話、住址……花色氣呼呼地鼓著頰,瞪他。「我又不是失智老人!」
「不過,你很有潛力。」
他是在稱讚她還是貶她啊?有那種潛力不是好事吧。
望著他,雖然這人的嘴巴很不討喜,但看在他是她好友的分上,她願意忍耐一次。「你和我二姐已經是不可能了,你應該趁早死心。」這樣對誰都好,他也才有機會找到屬於他的幸福。
他聳肩。「我已經死心了。」
「騙人!」他剛剛明明承認對二姐還有感情的。「如果你真的對我二姐死心了,為什麼會失眠又心情不好?」
「我失眠、心情不好的原因和花翎無關。」為了區區一塊價值不到三百元的蛋糕,他三四天沒睡好,心情會好才怪!
「那和誰有關?」花色很好奇。
一張圓圓的、白裡透紅的臉陡地躍入腦海,狄闕甩了甩頭,不甚自在地說﹕「是……公事。」往後他和花容應該不會再有交集了,沒有必要提起。
「真的是公事?」她的臉上滿是不信。
為免她繼續打破砂鍋問到底,他立即轉移話題,「你今天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段然的公司裡有很多條件不錯的未婚女性,我可以幫你介紹。」她希望他能敞開心胸去接納其他的女孩子。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個性,「你是想賺紅包吧?」
「呵呵……」花色不好意思地乾笑,「有紅包領當然是最好,不過我更希望你能找到你的真命天女。」打鐵當然要趁熱,而且擇日不如撞日。「明天是星期六,我來安排,一起吃頓飯。」
「我應該還沒淪落到需要靠相親來找對象才是。」
更何況他並不是沒有對象,只是沒感覺。
「什麼淪落不淪落的。」說的真難聽。「不過就是見個面、吃頓飯,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我沒空。」他要真有那個美國時間,還不如補眠得好。
可花色還不死心。「那星期天……」
「沒空。」
「下星期六?」
「沒空、沒空,我到公元三千年都沒空。」抓過桌上的數據,他起身走人。「開會的時間到了。」
「喂……」她的話還沒說完耶!微瞇起眼望著好友離去的完美背影,花色賊兮兮地打起如意算盤。
像他這種長相A級、身材A級、職業A級的男人是很搶手的,要是收個報名費就能和狄闕共進晚餐,肯定會有很多女人趨之若鶩。
唔唔……搞不好她會算錢算到手抽筋呢,呵呵……
「那麼就麻煩狄總安排了。」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歉然地笑笑。「不好意思,我等會兒還有點事,所以先失陪了。」
狄闕點頭,「慢走。」
即便是週一下午,五星級飯店內的餐廳依然有許多來喝下午茶的客人。
狄闕的位置是餐廳內,也是全飯店視野最棒的地方,餐廳位於飯店頂樓,從光亮的窗戶望出去,更可以眺望遠方翠綠美麗、讓人心曠神怡的山巒景致,只是此時遠方的天空有一大片烏雲緩緩飄過來,晚一點肯定會下雨。
啜飲著香濃的咖啡,狄闕望著窗外,有種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愜意。
不過,沒有悠閒太久,他身上的手機立即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號碼,是越洋電話。「爺爺,昨天晚上睡不著嗎?這麼早就打電話給我?」每隔一段時間爺爺就會打電話來說妮可有多好、有多賢慧、有多……這根本就是疲勞轟炸兼洗腦。
「妮可美麗溫柔、優雅大方,還能在事業上幫助你,這麼好的女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第二個了,你到底有什麼地方不滿意?」
看吧。
婚姻不是生意,條件最好的並不是幸福的保證書。
狄闕一本正經地問﹕「爺爺對妮可很滿意?」
彼端的狄家老爺子以為有希望了,迭聲道﹕「滿意、我當然滿意了!」這個孫媳婦人選是他自個兒挑的,哪有不滿意的道理!
「真的?」他再一次確認。
「當然是真的。」
「那……好吧。」狄闕的聲音聽起來無比慎重,彷彿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
狄老爺子不自覺地屏住呼吸,一顆心提到喉嚨處。闕要答應和妮可結婚了嗎?
「既然你這麼喜歡妮可,這麼中意她,那我當晚輩的也不好多說些什麼,只要你們是真心相愛……」
誰和誰真心相愛?狄老爺子頓時愣住。
狄闕戲謔地繼續往下說,「我可以接受妮可來當我的繼奶奶。」
「你、你這個渾小子──」說那是什麼話!狄老爺子氣結,完全回不了話。他才不是那種為老不尊的老不修呢!
「爺爺,您不用不好意思,愛情是不分年齡、不分性別的。」他隱忍著胸腔內翻騰的笑意,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認真。
「你還說!」存心要氣死他,是不是?
「好吧,我不說了。」
「闕,你什麼時候回──」
聽見這話,狄闕連忙搶先一步開口。「爺爺,我現在正在開車,待會兒要進隧道,收訊不好,改天有空再聊,拜拜。」
「我的話還沒說完……」
掛斷電話,順手關了機,狄闕愜意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嘖,冷掉了。
餐廳是采自助式的Buffet,他起身重新倒了杯咖啡,正要轉身走回座位,背後蓄意壓低音量的對話還是傳入他的耳裡。
「花容,你能不能稍微克制一下?」身為這次聯誼的主辦人,她很想挖個地洞躲起來。
花容一臉不解看著她,「克制什麼?」
「你──」主辦人深吸了一口氣,才能冷靜地開口說話。「我們今天是來聯誼的,不是來參加大胃王比賽,你吃東西能不能慢一點、少一點?」留一點給別人探聽啊!
花容?
天底下應該不會再有第二個名叫花容的貪吃鬼了,因此、所以、那麼,此刻在他身後不遠處的花容,應該就是他認識的那個貪吃鬼!
他可沒忘記上次碰到她損失了一件西裝外套、三夜的好眠,還有他男人的自尊心。
還是離這個貪吃鬼遠一點的好。端著咖啡,狄闕這邊看看、那邊摸摸,就是不轉身,避免兩人碰到面。
不過,隔了兩個多月再碰面,她似乎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眼裡只看得見食物。
「可是……」那些東西看起來都很美味可口啊,不吃實在對不起自己,她很想每一樣都吃……
「沒有可是!」主辦人駁回她的抗議。
「我、我……」她沒有把握能抗拒美食的誘惑。
「不要再你啊我的,照我的話做就是了,現在,回你的座位去!」
「喔……」想到那些讓人流口水的食物都不能吃,她就提不起精神來,只能垮著肩,依依不捨地走離只可遠觀不可大吃的Buffet區。
主辦人很無力地吁了一口氣。要不是女生的人數不夠,又沒有其他人可找了,她才不會找花容來湊人數。
過了今天,她肯定會多長好幾道皺紋……伸手揉揉眼尾,不意瞥見站在咖啡機前的高大男子轉過身來,嘴角噙著迷人的笑意。
好英俊的男人!他是在對她笑嗎?她的臉微微紅了起來,心跳脫序。
呵呵,他可以理解那個倒霉和花容配在一起的男人自尊心受創的感覺。狄闕心情很好地轉過身,旋即邁開腳伐走人。
只是回到座位上,一邊啜飲著咖啡,他的視線又不自覺地往花容所在的位置飄去,他很好奇,她是不是真的能忍住口腹之慾。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雖然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內容,不過以他的角度和絕佳的視力,正好可以將那個貪吃鬼的表情和一舉一動納入眼底。
坐在花容對面的男人不知在說些什麼,但看得出來很努力地找話題想引起她的興趣,和她聊天,只不過她一會兒喝果汁、一會兒偷瞄隔壁桌上的食物,完全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噗!」他忍俊不住,輕笑出聲。
那男人還在繼續說?他難道沒發現,花容很忙嗎?他敢打包票,她根本連他姓啥名誰都不記得,更甭提他發表了些什麼意見了。
可憐的男人!
這時,就見花容忽然開口說了什麼,男人表情愕然,而後愣愣地點點頭。
狄闕還在思忖她究竟說了什麼話讓男人那樣錯愕,就看她探手把男人面前那盤食物端到自己桌前,執起刀叉,開始吃了起來。
這真的是太、太絕了!普天之下,也只有花容做得出這種誇張到了極點的事。狄闕支著額頭,悶悶地笑,肩膀不停抖動。
「先生,你不舒服嗎?需不需要我──」服務生關切地上前詢問,卻在瞧清客人臉上的笑意後,尷尬不已地迭聲道歉。「對不起、非常對不起,打擾您了。」
「無妨。」他不以為意。
「請僈用。」服務生躬身行禮後迅速離去。
那個貪吃鬼啊,一點也沒有來參加聯誼的自覺,也沒把出錢請她吃飯的人放在眼裡,只顧著吃東西,他已經可以預見她的下場了。
今天已經被娛樂夠了,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該回公司整理一下數據,才好安排調度人手。
付完賬,狄闕在離開之前去了趟洗手間,卻意外地遇見了那個和花容聯誼的男人和他的朋友正在放便。
「你相信嗎?從我們進入餐廳之後,她就不曾正眼看過我,注意力全都在那些食物上頭耶!」男性魅力備受打擊的男孩抱怨著。「我的條件真有那麼差嗎?」
節哀順變。狄闕洗著手,目光不著痕跡地自鏡子裡瞥了他一眼。
「她還真能吃呢!」男孩的朋友語氣充滿驚訝和同情。「倘若她的膚色再黑一些,我會以為她是從非洲逃出來的難民。」
「而且她竟然還跟我說食物是很珍貴的,拿了就要吃完,要是我不吃那一盤燉牛肉的話,能不能給她吃?」害他當場愣住,無法反應。
「哈哈……」他的朋友沒有道義地爆笑出聲。
就見男孩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很高興我的悲慘經歷娛樂到你!」
狄闕抽了張紙擦手,在心裡對他說﹕我也被娛樂到了。
「咳咳……」男孩的朋友清了清喉嚨,止住笑。「你有什麼打算?」
「接下來的行程你們去就好,玩得盡興些,連同我的份。」拉上拉鏈,男孩子走向鏡子前的洗手台。
他的朋友挑起眉,壓低嗓音。「你……你要放她鴿子?」
男孩橫了他一眼,「要是你自願幫我送她回去,我也不反對。」
「嘿嘿,饒了我吧。」他還想和今天認識的女生進一步瞭解彼此的興趣、個性,或許她就是他的真命天女呢!
「待會兒幫我跟小樓說一聲,我先走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狄闕面無表情地對著鏡子整裝完畢,轉身走出洗手間,搭乘電梯到地下二樓的停車場。
那個貪吃鬼只知道吃東西,活該被人放鴿子!
狄闕開著車子,才一駛出飯店不到五分鐘,就開始劈哩啪啦地下起雨來了。
被聯誼的男人放鴿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尷尬了點、丟臉了點、難堪了點,應該不礙事。
但是,一想到她隻身站在飯店大門口,看著同學們一個個上了男伴的車離去,只有她的男伴不見蹤影的難堪窘境,還得忍受其他同學憐憫同情的眼光……他不自覺放慢車速。
那樣對一個年輕女孩似乎太殘忍了。
要是他不知情也就罷了,偏偏讓他聽見,倘若讓花翎得知他冷眼看花容陷入這等難堪的處境而沒有伸出援手,肯定會立刻從愛丁利亞飛回來找他算賬……
他慢慢地踩下剎車。
算了,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就幫她這一回好了。
狄闕隨即掉轉車頭,往回走。
稍後,當他返抵飯店門口,果然就看見花容獨自站在那裡,望著外面未曾減緩的雨勢,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把車子開到她身邊停下,降下車窗。「上車。」
「你──」她相當意外。
要是她再敢問他一句「你是誰」或者「我們見過面嗎」,他發誓一定會二話不說,馬上把油門踩到底,不再管她的情況有多狼狽,就算花翎會飛回來找他算賬,他也不會對她伸出援手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
聽她問話的語氣,應該記得他是誰,原本要竄起的火氣頓時滅去了一大半。「我來這附近和客戶談事情,你要去哪裡,我順道送你一程。」
她一臉懷疑地顱著他,「你有什麼企圖?」該不會是記恨她讓他為了一個巴黎鐵塔蛋糕三天睡不好覺,想要趁機報老鼠冤吧。
企圖?他難得善心大發,她竟然懷疑他有不良企圖,真是好心沒好報!
狄闕的回答是把車窗關上,踩下油門,車子徐緩地往前滑行。
「喂喂──」花容趕緊小跑步追上,拍打車窗。
車子停下,車窗再次緩降。「還有事?」他輕哼,臉超臭。
她火速堆上笑臉,「我只是跟你開開玩笑嘛,你不會這樣就生氣了吧!」
「為免我把你載到荒郊野外去放生,還是請飯店的櫃檯小姐幫你叫出租車比較安全。」他嘲諷地道。
放生?她又不是小貓或小狗,而且隨便遺棄寵物是不道德的。
「不要這樣嘛,從這裡坐出租車回家很貴的耶!我只是個窮學生,坐不起。」她的零用錢有百分之九十都花在食物上面了。
看她一臉討好,狄闕才好心地打開車子的中控鎖,但口氣還是很差。「上車。」
花容立刻開車門,坐進車內。
他沒再理會她,專心地開車。
她也識相地端坐在副駕駛座上,當個安靜的乘客,免得半途被趕下車。
只是約莫過了十分鐘之後,花容才赫然想起──
他又沒問她家的地址,怎麼就一直開一直開?「你要載我去哪裡?」
沒見過警覺性這麼低的女人。「你現在才想到會不會太后知後覺了一點?」要真是壞人,她早被載到人煙罕至,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了!
「後知後覺總比不知不覺的好。」她小聲嘟嚷。「你知道我家在哪裡嗎?」
他壞壞地一笑,恫嚇道﹕「我剛剛不是說了,要載你到荒郊野外去放生?」
此話一出,花容卻沒有驚慌失措地拍打窗戶叫救命,反倒是打開手提袋,開始翻找。
「你在做什麼?」找電話討救兵嗎?
「打電話報警,說有人要把我丟到荒郊野外去自生自滅。」
聞言,他趕緊出聲阻止。「喂──」
頓了頓,花容好笑地抬起頭。「你真的以為我要報警?」
難道不是?他瞄瞄她還放在提袋裡的手。
她的手從提袋裡抽出來,居然拿了一包梅子,打開拉鏈袋,笑笑地問﹕「要不要吃一顆?」
他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不要。」
花容樂得不必把食物分給別人,拈了一顆梅子放到嘴裡含著,鹹鹹、酸酸、甜甜的滋味讓她口腔裡的唾液急速分泌。
瞄到她一臉滿足,狄闕忍不住啼笑皆非,「你就只想到吃東西,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生命財產安全嗎?」他很懷疑,她的頭腦構造是不是異於常人?
「我一沒錢財,二沒美色,有什麼好擔心的。」她笑笑地聳肩。
她看起來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你怎麼會在那裡?」他試探地問。
「來聯誼,認識新朋友。」
「結束了?」
她搖頭,「下午還有節目,不過載我來的那個男生大概有事先走了。」只是忘記跟她說一聲。
她的心地會不會太好,太善良了一點?都被人放鴿子了還在替對方想理由、找借口。
「大概有事先走了?那叫放鴿子吧!」
她又聳聳肩,吐出一顆梅籽,從善如流地改口。「好吧,他放我鴿子了。」平靜溫和的語氣嗅不出一絲火氣。
「你一點都不生氣?」不覺得被羞辱了嗎?
又丟了顆梅子進嘴裡,花容揚起笑,隱藏在白裡透紅圓潤雙頰裡的可愛酒窩浮現。「有什麼好氣的?我本來就是來湊人數,主要是為了吃飯店的Buffet。」
她還真樂觀。「就算是這樣,他也該送你回去,這是基本禮貌。」
「沒關係啦,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酒足飯飽之後,其他的事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當初,她那個見鬼的巴黎鐵塔蛋糕砸在他的西裝外套上,她怎麼就沒這麼好說話,活像他們兩個有什麼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似的。「下次見到他,不用客氣,狠狠踹他一腳。」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恐怕……不行。」
「為什麼?你喜歡他?」現在才想保持形象,太遲了。
「不、不是,我……我根本不記得他的長相。」
「……」狄闕一整個無言。她……好樣的!
這時,花容忽然發現窗外的景色極為眼熟……這、這不是她每天回家的路嗎?「你怎麼會知道我家在哪裡?」
他知道的可多了。「我還知道你有三個姐姐,老大花漾、老二花翎、老三花色,還有一個弟弟花橙。」
「你、你你……」為什麼那麼瞭解她的家庭狀況?花容呆望著他,腦海裡忽地掠過一絲什麼,卻快得來不及捕捉。
直到狄闕把車停在她家門口,她還很認真地在想。
「到家了還不下車?」要選良辰吉日嗎?
花容回過神來就要開車門,沒有注意到外面雨勢仍然很大。
「等等。」狄闕探手從椅背摸出一把放在車上備用的雨傘交給她。「拿去。」
「不用了,很近的,我跑回去就好……」
「叫你拿去就拿去,囉唆什麼!」
「好吧。」她接下傘,「謝謝你送我回來,路上小心。」
花容迅速地下了車,撐著傘走向大門口,正要找鑰匙,門就已經打開來了。
「容容,你不是和高材生去聯誼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花色的聲音在瞧見雨幕中駛離的車子時戛然而止。那輛車子很眼熟,好像是……是狄闕的車子。
他怎麼會載容容回來?
「這個……簡單地說,就是我們提早解散了。」把傘收好置入傘架裡,拍拍衣服上濺到的手漬,花容決定把事情簡單化。
「送你回來的是狄闕吧?」別說他就是跟容容她們繫上女生聯誼的高材生其中之中。
花容詫異地睜大眼,「三姐,你也認識他嗎?」
什麼叫她也認識他嗎?這句話有語病。「你……該不會不知道他是二姐的師兄吧?」
「他是二姐的師兄?」她震驚重複。
「也是二姐夫的同窗好友。」
「也是二姐夫的同窗好友?」
花色好笑地看著她,「你變成鸚鵡啦?幹嘛一直重複我的話!」容容一向只關心和食物有關的事,和狄闕碰面的機會並不多,不記得他也是正常的。
她想起來了!「啊!他有來參加二姐的婚禮。」
「你恢復記憶啦?真是太好了!」花色戲謔地道。
「三姐──」幹嘛這樣取笑她啦。
「好吧、好吧,說正經的,怎麼會是闕載你回來?」
「他剛好……」花容才一張口就被搶話。
「別跟我說他就是你聯誼的對象。」太荒謬了,鬼才會相信!
「當然不是,怎麼可能嘛!」她也覺得很好笑。「我被聯誼的對象放鴿子了,又突然下大雨,我被困在飯店大門口,他剛好在附近辦事,看見我站在飯店門口等雨停,所以才會順道送我回來。」
哦?也許……花色的眼底立時有抹光芒亮起,饒富興味地瞅著妹妹。
花容不經意捕捉到姐姐眼底那抹太過刺眼的光芒,又覺得渾身不對勁。三姐一定又在算計些什麼了。
還是離她遠一點好了,免得被賣掉還得幫忙數錢。
「媽,有什麼點心可以吃──」扯開喉嚨,花容沾沾自喜地往廚房跑,邊跑還邊佩服自己的機智。
狄闕把車子駛進公司樓下的停車場,熄火準備下車之際,發現副駕駛座前的腳踏墊上有一包梅子,是那個貪吃鬼遺落的。
他傾身撿了起來。剛剛在路上就看她一顆接著一顆吃不停,這個……真有那麼好吃嗎?
他納悶地瞧了好半響,打開拉鏈袋拿了一顆放進嘴裡,下一秒立即皺起臉,把嘴裡的梅子又吐出來。
「呸、呸!」差點封喉。
見鬼了!他瞪著那一包梅子,這麼酸的東西怎麼吃啊?感覺就好像直接把醋拿來喝,雖然他沒喝過,不過應該相去不遠了。
但是,花容剛剛卻吃得津津有味,還一顆接一顆……她的味覺有問題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7 00:19:19
第三章
大學畢業後,花容隨即開始投履歷找工作,不過目前大環境不景氣,失業人口眾多,工作職缺少,僧多粥少的情形下,找工作就更難了。
通常應徵面試之後的結果,都是要她回家等候通知,接著就沒下文。
幸好,三姐的朋友知道她在找工作,告訴三姐「周翔保安公司」正在徵人,三姐叫她來應徵,所以她才能順利進入周翔保安公司工作。
「花容,報表整理好了沒?副理等著要看。」
「好了。」花容撕下才剛打印完成,還熱騰騰的報表,立即送過去。
她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
花容推門而入,「副理,這是你要的報表。」
「嗯,放桌上就好。」頭也沒抬,副理專注地看著手上的資料。
「鈴鈴……」桌上的電話正好響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是,好的,我馬上讓人送過去。」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那我出去了。」他轉身要離開。
「等一下。」他起身從櫃子裡找出一份檔案夾,「你現在把這份文件送到第二會議室去給經理。」
「喔、好。」
「快去,經理在等著。」他催促。
於是,花容以最快的速度把文件送上十七樓,財務部經理已經在第二會議室門外等候。
「經理,你要的文件。」
「麻煩你了。」
「不麻煩。」
翻看了一下文件,財政部經理隨即轉身推開第二會議室的門。
門慢慢地關上,坐在會議室內的狄闕在門慢慢合上的瞬間,瞧見一抹眼熟的身影。
那、那是……是他眼花看錯了嗎?她怎麼會在這裡?
這兒是他的公司,不是飯店也不是餐廳,他怎麼會在這裡看見花容?
「總經理,抱歉、抱歉,會議可以開始了。」財政部經理戰戰兢兢地抹抹額際的汗。
「剛剛幫你送文件上來的人是誰?」狄闕皺著眉問。
財政部經理一愣,小心翼翼地答,「總經理,她是財政部的新進職員,才來一個月,有什麼不對嗎?」
會議室裡所有與會的幹部頓時全都豎起耳朵,想知道上司為什麼會對一個新進職員感興趣。
「她叫什麼名字?」他把玩著手上的筆,轉過來又轉回去。
「花……容。」她該不會得罪過總經理吧?
果然是那個貪吃鬼。「她的工作表現怎麼樣?」
「很認真也很努力學習。」只是很愛吃東西。「總經理,花容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還是……」
「沒事。」意即這個話題就此打住。「開始吧。」她竟然已經在他的公司上班一個月,而他卻完全不知情。
會議開始,所有的幹部立即正襟危坐,依序起來報告。
「這一次京城鑽石旗下三百多家分店和專櫃據點的安全系統升級,目前已經有一百多家完成系統升級,八十三家完成硬件更新,六十家測試正常,預計年底可以完成……」
「新軟件T – X1已經進入最後的測試階段……」
龔秘書的十指飛快地在筆記型計算器的鍵盤上跳躍,心無旁騖地做著會議記錄。
兩小時後,會議結束,與會幹部魚貫走出會議室,搭乘電梯回各自的部門。
財政部經理沒有回他自己的辦公室,而是走了一趟財政部辦公室。「花容、花容。」
被點到名,花容只覺得倒霉,一直低著頭。經理怎麼這個時候來找她啊!前一秒鐘她才塞了兩個小籠包到嘴裡,現在若硬要吞下去,肯定會噎死人,可吐出來又太浪費、太噁心了。她陷入天人交戰的煎熬裡。
「我有話要問你。」財政部經理直接走到她辦公桌前。
她只好認命地抬頭,起身走出來,「輕摁泥要摁偶什麼?」
「呃……」他當場傻了眼。這張臉未免太可笑了,讓他差點忘了要說的話。
「嚇!」花容驀地倒抽了一口氣,嘴裡的小籠包就這麼順勢卡住喉嚨,一口氣上不來。「唔唔……」
「你是見到鬼了嗎?」該受到驚嚇的人是他才對吧。
「唔唔……」她漲紅臉,指指他的身後,又拍拍胸口。
他後面有什麼嗎?財政部經理正要回頭,眼角倏地閃過一抹黑影。
狄闕迅速來到花容身旁,大掌往她的背上一拍。
她這才吐出嘴裡的小籠包,「咳咳……」呼!差點噎死。
瞄瞄她手上那兩顆已經被咀嚼過的小籠包,狄闕嫌惡地退了一步,「你會不會太貪心了一點?」一次塞兩個,沒被噎死算她命大。
花容沒回嘴,只是一臉不捨地看著手裡的小籠包。
狄闕瞪著她。她該不會還想把那兩顆吐出來的小籠包吃下去吧?
還好,她把它們丟掉了,但是在含淚丟了它們後,又怒氣沖沖地狠瞪他。「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突然出現嚇了我一跳,我才不會被噎到!」
「花容……」財政部經理頻頻朝她使眼色,要她少說幾句,免得惹惱了老闆,得包袱款款走人。
可她卻少根筋地問﹕「經理,你的眼睛怎麼了?不舒服嗎?」
財政部經理眼看好心救人卻落到可能需要人救他的境地,他趕緊眨眨眼睛,裝傻。「大概是眼睫毛跑進去了。」真是會被她給害死!唉,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關我什麼事?」狄闕不甘心被栽贓,老大不爽地回瞪她。果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剛剛還救了你一命呢!不知感恩圖報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怪到我頭上來。」
「明明就是你的──」花容的話,突地被此起彼落的抽氣聲打斷。
「嚇!」
「嚇──」
大家是怎麼了?都怪怪的。她的眼神充滿困惑。
有個方才去洗手間的同事正好回來,見到這等陣仗,立即喊﹕「總經理、經理。」
總經理、經理?花容轉頭左右瞧了瞧,站在這裡的只有經理、她和狄闕三個人,總經理在哪裡?「前輩,你看錯了──」她還想問清楚,腦海裡突然靈光一閃──
等等,這裡只有三個人,前輩已經在「周翔保安公司」待了三年多,不可能會認錯人,那麼剔除掉經理和她,就只剩下……她咢然地轉頭。
難道、難道是……狄闕?
他似笑非笑地對上她疑惑的眼,「你都來公司上班一個月了,難道不知道老闆姓啥名誰?」
「我只是一個新進的小職員,不知道老闆的名諱,應該不是什麼重大過錯吧?」
「的確不是。」他點頭附和,見財政部經理還站在原地,抬眉朝他投去詢問的一瞥。
「沒事、沒事,那我回辦公室了。」老大放行,他當然要趕忙閃人。
狄闕的目光順勢在財政部辦公室裡兜了一圈,一眼就發現了花容的座位。
他敢打包票,那個擺了一包梅子、一包餅乾和一小袋小籠包,還有一杯飲料的桌子,百分之一百二十是花容的。
於是他面無表情地問﹕「你到底是來工作還是來野餐的?」
「嚇!」有人趕緊偷偷把桌上的泡芙收下來,免得被發現。
「啊──」花容順著他的視線,瞧見了自己擺滿食物的辦公桌,有些心虛地小小聲道﹕「總得吃飽才有力氣工作嘛。」
「希望你的工作能力和食量成正比。」他揶揄。
她不滿地輕哼,「不要瞧不起人。」或許她不是表現最出色的員工,不過工作方面她都已經上手了,上司交代的事她可沒有出過什麼差錯。
「我等著看。」他挑眉,撂完話後就轉身。
花容趁機朝他的背影吐吞頭、扮鬼臉。
狄闕走了幾步,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瞟一眼來電顯示,是他餐廳的合夥人喬易。「這麼想我啊?」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啊,我都快笑不出來了……你去找過黎蒼彥了沒?」他老兄是不是忘了自己也是J』aime的老闆?
說到這個,他也沒了笑容,「去過了。」
「結果呢?」喬易急切地問。
「你說呢?」
聽這口氣,肯定是沒成功。喬易無奈地歎,「我們總不能一直向華爾飯店訂購甜點吧,這樣不符合成本,也沒有我們餐廳的特色,不是長久之計。」
那些他都懂,但是……「這裡應該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會做甜點吧?」
「當然不是。」
「那為什麼非他不可?」他去找過那個人兩次,兩次都鎩羽而歸。
第一次登門拜訪,他還未開口說明來意,那位黎先生劈頭就問他喜不喜歡吃甜食,他據實回答不喜歡,結果那位黎先生就不再理會他。
討厭吃甜食有錯嗎?這只是個人的喜好問題嘛。
第二次,他索性開門見山地問對方要多少酬勞才願意到J』aime來工作,卻被轟了出來。
這人的個性真古怪!
「他是我們餐廳主廚推薦的人選,」而且,還是拿有法國藍帶證書的糕點師傅。「所以你一定要想辦法把他聘請到我們餐廳來工作。」
「你為什麼不去?」這種苦差事才扔給他。
喬易哼了哼,「你難道不應該替餐廳出一點力嗎?不然換你來經營餐廳,我去聘請黎蒼彥,如何?」
聽他這麼說,狄闕只能認命。「我去就是了。」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愁眉苦臉地掛斷電話,眼角閃過一抹熟悉的身影,他靈光乍現。「喂,你……」
「我沒在混水摸魚。」花容趕緊澄清,她只是去了趟洗手間,現在正要回辦公室。
「走。」
「走去哪裡?」現在是上班時間,無故離開工作崗位是曠職耶!要扣薪水的。
狄闕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的手腕,往電梯方向走去。
「喂喂,你也讓我跟科長說一聲……」她的聲音在電梯門合上之際隱沒。
半小時後,狄闕把車子停在一條小巷子前,熄火下車。
「唔……」花容著下車,立即聞到空氣中有絲淡淡的、甜甜的香味,隱隱勾動著嗅覺和味覺。
「接下來我們得走路。」
她左右張望地打量,「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
「找人。」
在小巷子裡左拐右彎走了一會兒,他的腳跟一轉,走上小階梯,午後的陽光從兩旁高聳的建築物頂斜斜灑落下來。
沒想到在都市裡還有這種地方,感覺像是與世隔離。
越走那香味就越濃,是烘焙的香味,還有……她仔細傾耳傾聽,那是……
熱鬧喧嘩的說話聲。
爬了四五十個階梯之後,她微喘地問﹕「到了沒啊?腿很酸耶──」才在抱怨,踏上最後一格階梯,眼前豁然一片開朗,平房前有一塊十幾坪大的空地,擺放了一張長方形桌子,鋪著白色素雅的桌巾,還有大大的遮陽傘。
午後的陽光雖然不若正午那般毒辣,仍舊可以輕易地把人曬得脫一層皮。
甜甜的香味裡帶著一絲微酸,是蘋果派!
傘下有四五名小孩在長桌前坐著,嬉笑打鬧好不快樂,一見陌生人出現,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你們是誰?來這裡做什麼?」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男孩開口問。
「我來找黎蒼彥先生。」他們……都是他的小孩嗎?好一個增產報國。
「你等一下!」男孩跳下椅子就要往屋子裡沖。
就在這時,一個大熊似的高大身影出現在門口,戴著隔手套的雙手將烤盤高高舉起,「危險!」
男孩剎車不及,撲進大熊的懷裡。
「小凱,你跑這麼急要做什麼?」大熊揚起笑,騰出一隻手來接住他。
男孩回頭指向狄闕和花容,笑得很開心。「彥叔,有人找你。」
誰找他?男子一抬頭看見闕,臉色微微一沉,「怎麼又是你?」
「黎先生,我是很有誠意要請你到J』aime來工作,能不能請你再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沒有必要考慮,道不同不相為謀。」黎蒼彥一口回絕,隨即揚聲招呼所有小朋友,「來吃蘋果派嘍。」
「耶!」
「太棒了!」大家齊聲歡呼。
黎蒼彥笑著把烤盤端到長形桌上,不忘叮嚀。「小心燙喔!」
「謝謝彥叔。」
狄闕不死心地繼續遊說,「黎先生,我不明白,你有這麼好的手藝,難道不想讓更多的人都能夠品嚐到你精心製作烘焙的甜點?」
「……」
「J』aime有最好的設備──」
「我只做給想吃的人吃。」製作甜點糕餅是他的興趣。「誰還要再來一塊?」
「我!」
「我、我!」
「我也要。」大家都紛紛舉手。
花容在一旁早就看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厚著臉皮,她小小聲地問﹕「我能不能也要一塊?」
等小朋友都拿到蘋果派之後,黎蒼彥看見她的飢餓樣,也夾了一塊蘋果派給她。
「謝謝。」她原想馬上張口咬下,卻忽然想到這樣只顧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好像太自私了。「你……要不要吃?」她可以勉強分一半給他。
狄闕搖搖頭。
噢耶!「那我就自己獨享了。」花容立即咬了一口,細細咀嚼,感覺蘋果清香的甜味帶著一絲微酸在口腔裡化開來,挑動她的味蕾,她忍不住笑開,可愛的酒窩立現。
黎蒼彥的眼底被一抹光芒點亮,她品嚐食物時臉上流轉的幸福光彩,對廚師而言就是最棒的讚美。
取下隔熱手套,他替自己倒了杯錫蘭紅茶,也倒了一杯給她。
「謝謝。」她又咬了第二口,然後很快解決那一塊蘋果派,端起杯子啜飲紅茶。
「還要再來一塊嗎?」
「可以嗎?」她驚喜地張大眼。
「為什麼不可以?」蘋果派本來就是要做來給人吃的。「你還要嗎?」
她忙不迭地點頭,「要、當然要!」
於是黎蒼彥又夾了一塊給她,笑得很高興。
這個貪吃鬼倒是很幸福、很享受嘛,有蘋果派吃,還有錫蘭紅茶可以喝,怎麼就不見黎蒼彥對他友善一點?這根本就是差別待遇!狄闕微瞇起眼。
到底要怎麼做他才肯答應到J』aime工作?
如果把他打昏架走能讓他就範,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下手,但偏偏不行。
三國時代劉備也只三顧茅廬就把諸葛孔明給請出臥龍岡了,這位黎先生不會要他向孫中山看齊,十一次革命才成功吧!
「唔……我一直都覺得肉桂粉的味道太嗆,沒想到和蘋果派搭在一起可以這麼完美,真的好好吃喔!」吃完第二塊蘋果派,花容一臉滿足地發出讚歎。
聞言,黎蒼彥愕然地轉頭看她,「你說什麼?」
「呃、我說錯了嗎?」她先是一愣,隨即不好意思地笑,「我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抱歉抱歉……」
「你沒說錯。」這個蘋果派裡的確是加了少許肉桂粉,但是,以那樣的份量再加上其他食材的味道,一般人根本不會發覺,這個女孩子有著很敏銳的味覺。「你跟我進來。」
「咦、咦?」要做什麼啊?
狄闕也跟著進到屋內,安靜地在一旁看著黎蒼彥從冰箱裡端出好幾個精美別緻的小蛋糕和甜點,要花容一一品嚐,並且給他簡單的評語或者建議。
「起司的味道太濃了一點……」
「這個Macaron口感濕潤、層次豐富,冷藏過的抹茶內餡有冰淇淋般的滋味,爽口、不甜不膩,恰到好處……」
「焦糖的甜味裡多了一絲極細微的苦味,不過我個人是還蠻喜歡這種口味的……」
狄闕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品嚐各式甜點、蛋糕的專注神情﹐發現她閃閃發亮的眸子散發出鑽石般璀璨耀眼的光彩,淘氣的酒窩在白裡透紅的雙頰上忽隱忽現,既可愛又迷人。
原來貪吃鬼不只是愛吃而已。
「黎先生,能夠吃你做的甜點和蛋糕是種幸福,應該讓更多人都能沉醉在這種幸福的氛圍裡啊。」
沒錯,就是幸福的氛圍!他希望每一個嘗過他製作的蛋糕、甜點的人,都會感受到滿滿的幸福。
黎蒼彥的眸光在狄闕身上兜了一圈,又回到花容臉上,「這傢伙是你的男朋友?不然你幹嘛幫他說話?」
男、男朋友?「咳咳……」她被口裡的芒果舒芙蕾嗆了一下。「你誤會了,我們不是情侶,他是我的老闆。」
黎蒼彥的眉一挑,有些玩味地看著兩人。
他早就耳聞,J』aime是一家格調、風評都很優的高級餐廳,他其實並不排斥到那裡工作,只是狄闕這個傢伙的態度讓他很反感,不喜歡吃甜悢、還直截了當地要他開個價,他以為只要有錢什麼都買得到嗎?
「黎先生,J』aime一向秉持著兩個原則──要給顧客最棒的美食饗宴、最優質的服務,所以由衷地希望黎先生可以給J』aime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相信──」狄闕看出他有些動搖,馬上插話,但話到一半就被打斷。
「我喜歡創新求變,研發新口味的甜點、蛋糕。」這個代表會有一筆可觀的食材費用。
這是投資。「沒問題。」
「我需要三名助手,人選我要自己面試挑選。」
「當然。」在廚房裡,主廚有絕對的權力。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要她來試吃新產品。」他是看在這女孩的分上才願意改變心意的。
「我?」
「她?」
兩人俱是一愣。
「如果不行,那就不用談了。」
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先答應再說!「行,當然行。」狄闕火速點頭。
「可是……」花容面有難色。她又不是什麼餐廳員工,而且她還要上班耶!
「怎麼了?有困難嗎?」黎蒼彥揚起眉。
狄闕立即眼露凶光地瞪著她。
她只好乾笑,「沒、沒有。」
這根本是威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7 00:19:40
第四章
提著一盒蛋糕跨出電梯,狄闕走向辦公室。
龔秘書一眼就瞧見他手裡提著的蛋糕,那是J』aime外帶甜點的手提紙盒。「總經理,你的口味什麼時候改變了?」她記得他一向不喜歡甜食。
他苦笑,「這個不是我要吃的。」
「難道是要給我吃的?」她受寵若驚地睜大眼。
「如果你吃完之後能夠給建議的話,我OK。」
「什麼建議?食物不就只有兩種,好吃跟難吃。」
這樣的建議是沒有辦法跟黎蒼彥交代的。「這樣的評語太籠統了,沒有建設性。」
「難不成還要交報告?」又不是大學生,三天兩頭就要寫報告。
「嗯哼。」他已經答應黎蒼彥了。
「那我恐怕無福消受。」她會消化不良。
進到自己的辦公室,狄闕立即把那一盒蛋糕放進冰箱冷藏,開始工作。
黎蒼彥正式到J』aime去上班,忙著適應新環境、認識新同事、面試助手、依照J』aime的Menu搭配上合適的甜點……在一切上了正軌之後,已經是一個星期後了。
也是這時候他才注意到,這一星期來都沒見著花容的人影,並且得知狄闕是餐廳皂股東,並不參與餐廳的經營。
「花容呢?」那天,他終於問起。
狄闕四兩撥千斤地回答「她在上班。」
黎蒼彥攤開雙手,「人呢?」就算是負責打掃洗手間的大嬸他也見過四五次了,怎麼可能這一星期來都沒和她碰到面?
「她不是J』aime的員工。」狄闕終於實話實說。
「她說你是她的老闆。」
他的確是。「她在我的保安公司裡上班。」
黎蒼彥聞言,立即瞇起眼。「你答應我的事要怎麼辦?只要我需要她來試吃新產品,你就讓她公假外出兩三個小時?」
「要是她三天兩頭就公假外出,勢必會影響到她的工作。」想了想,他覺得不妥。
「如果你答應我的事做不到,那我馬上走人。」別以為可以隨便唬弄他。
「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他思忖著,該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
既不要影響花容的工作,又不好佔用她的下班時間,唯一的選擇就是……午休時間!「我可以把你做好的新產品帶到公司讓她試吃,再要她把建議寫下來交給你,如何?」
黎蒼彥也不是不能商量的人,只要能讓花容試吃他的新產品,其他的他都可以妥協將就,於是他點頭。「可以。」
所以,狄闕今天才特地繞道去J』aime拿蛋糕進公司。
十一點半,他拿起話筒,按了花容的內線電話號碼,等著。
「喂,我是花容。」
「中午用餐的時間上來找我。」
她聽得出來是狄闕的聲音,很困惑地反問﹕「為什麼?」
「叫你上來就上來。」廢話真多。
她皺眉。「不行啦,我和同事約好了要一起出去吃午餐,有什麼事不能電話裡說嗎?」事情總有個先來後到的順序。
「十二點半沒看見你的人,明天就不用來了。」狄闕自顧自地把話說完,不待她回應就掛斷。
「嘟嘟……」
瞪著話筒,花容實在很難不生氣。哪有人這樣的?
她很想當做沒聽見,不理他,但是倘若真的惹惱了他,她恐怕就得回家吃自己了。
周翔保安公司的待遇、福利和工作環境她都很滿意,她並不想換工作。
所以,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準時來了。
龔秘書正在收拾桌上的數據,聞聲抬頭看了一眼,「進去吧,總經理正在等你。」
她點點頭,推開總經理辦公室的厚重大門。
「坐。」
「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有必要這麼急嗎?她很餓耶!
他走向後面的冰箱,拿出早上帶來的蛋糕,「嘗嘗看,給點意見。」
「耶!」她的眼睛一亮,原來是有美味的甜點要讓她試吃啊!早說嘛。「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擺擺手。
執起小叉子,花容開始品嚐紙盒裡的精緻小蛋糕,時而輕蹙眉、時而點頭、時而微笑,表情豐富又有趣,讓人捨不得移開目光。
狄闕睇凝著她,等她吃到一個段落才問﹕「怎麼樣?」
「我要喝日式煎茶。」她答非所問。
他雙手環胸,冷聲嗤哼。「你當這裡是咖啡廳還是泡沫紅茶店?」還點日式煎茶呢!
「吃蛋糕本來就要搭配茶才對味啊。」
「沒、有!」她會不會要求太多了?
擱下小叉子,她一臉無辜地仰望他,「沒有飲料配搭,我可能嘗不出什麼特別的味道,當然也沒辦法給什麼建議了。」
好樣的!她竟然賞了他一個回馬槍?「要那見鬼的日式煎茶沒有,只有咖啡,要不要隨便你。」
雖不滿意,但可接受。「好。」她這個人很隨和的。
狄闕臭著臉探手拿起茶几上的話筒,正準備按下內線之際,忽然瞟見牆上的時鐘──十二點五十分,現在是午休用餐的時間,龔秘書應該不在座位上。
他遂將話筒放回原位,旋身走向總經理辦公室裡的茶水間,親自替那個貪吃鬼泡咖啡。
呵呵……總經理親自泡咖啡給她喝呢!要是讓公司裡偷偷傾慕他的未婚女職員們知道,她肯定會被嫉妒的眼神刺得渾身是傷。花容在心中竊笑,總算讓她扳回一城了。
在狄闕煮咖啡的同時,她拿起筆和記事本,一邊嘗著蛋糕,一邊仔細寫下她對每一個蛋糕的感覺。
沒多久,狄闕便端了兩杯咖啡走出來,遞了一杯給她。「現在有感覺了吧?」
她接過,笑嘻嘻地道﹕「我真是幸運呢!竟然讓總經理親自泡咖啡給我喝。」
看著她賊兮兮的笑臉,除了很無奈之外,他竟然沒有什麼生氣的感覺。「蛋糕已經吃了,咖啡也在你手上,是不是應該做好你該做的事?」
完了,他一定是越來越習慣這個貪吃鬼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我已經寫好了。」花容得意地把筆記本交給他,輕啜了口咖啡,霎時,濃郁迷人的香味就盈滿口腔和肺葉。
他翻看了一下,這還差不多。「下一次再有新產品試吃,我會帶到公司來,你再到我的辦公室來吃。」
「那能不能麻煩你早一點通知我,免得我和同事約了一起吃飯,又放人家鴿子,很不好意思耶。」她覺得很過意不去。
他順著她的話尾問﹕「你和誰約了一起吃飯?」
花容不疑有他,「就我們部門的小王啊,他說附近有一家餐廳的商業午餐經濟實惠又好吃,推薦我去吃吃看。」
財政部的小王?他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不自覺地皺眉,他像個嘮叨的老頭一樣又問﹕「你和他常常一起出去吃午餐?」
她搖搖頭,「他很熱心,經常介紹我哪裡有好吃好喝的,他已經約了兩次,我都剛好有事,所以……」她覺得很抱歉。
熱心?那個小王肯定對她有意思,不然哪個男人有那種閒工夫一再邀約交情普通的同事單獨共進午餐?只不過……女主角顯然毫無所覺。
那個一點印象也沒的小王處境著實令人同情呢!
狄闕不自覺地揚起嘴角,勾勒出一個迷人的弧度。
他的笑容幾乎掠奪了花容的呼吸,讓她的心跳沒有預警地漏了一拍。
他的輪廓深邃,五官彷彿是出自雕刻師手下最完美的作品,渾身繚繞著貴族般的優雅氣息,只是多了一絲不羈,不笑的時候渾身張揚著淡漠疏離的氛圍,讓人不敢輕易越雷池一步。
不對,她在想什麼?
花容趕緊別開眼,「如果沒有其他事……」
「你應該也還沒吃午餐吧,龔秘書訂了兩個便當,一起吃吧。」他在她對面的位置落座。
「喔……好。」結果仍舊有人陪她一起吃午餐,只不過對像從同部門的小王換成總經理狄闕了。
隔天,黎蒼彥依照花容給的意見做了一些修正,又做了兩個小蛋糕讓狄闕帶去給她試吃,就這樣一來一往,再隔天、再再隔天的午餐時間,她仍舊得到總經理辦公室報到……
「這個不是黎師傅做的吧?」這日,花容一臉狐疑地盯著桌上那一包滷味,轉頭看向還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
狄闕簽完最後一份公文,涼涼地問﹕「你覺得滷味是糕餅甜點嗎?」
昨晚在回家的路上,他第一次注意到有家滷味專賣店,滷汁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引人垂涎,也誘惑了來來往往的路人和停紅燈的車上駕駛。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心血來潮地下車,買了一堆滷味回家。
老闆說,他們的滷味不只現吃很美味,冰過再吃更有另一種無法形容的好滋味,他想花容應該會想吃吃看,所以就買了。
「我要吃嘍。」
「嗯。」他喝了一口她買來的日式煎茶,起身從辦公桌後走出。
「唔,很好吃耶!」她吃得津津有味,卻發現他連一口也沒吃。「你怎麼不吃?」
只見他沒頭沒腦地問﹕「有沒有什麼感覺?」
她有聽沒有懂。「什麼感覺?」
「會不會覺得肚子痛、不舒服?」
肚子痛、不舒服?她搖頭,「我覺得得好啊,為什麼這麼問?」
「那應該沒壞。」
什麼叫那應該沒壞……下一秒,她錯愕地僵住,隨即領悟出他的意思──也就是他用她來測試食物的好壞?哪有人這樣的!
她瞪大眼,「太過份了!過期的東西還拿來給我吃……」滷味都已經進肚子了,就算她要吐也吐不出來。
太有趣了!狄闕隱忍住胸腔內翻騰的笑意,輕描淡寫地再說,「其實也沒有過期很久,才一星期而已。」
都一星期了還而已?難不成要長滿黴菌才算很久嗎?
雖然吃的時候沒有異味,可是想起來還是覺得很噁心耶!花容頓時垮下臉,「你怎麼這麼壞心啊!我要是拉肚子一定會來找你算賬!」說完,拿起日式煎茶就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他狀似關心地詢問。「我有止瀉藥,要不要先吃一顆?」
她氣呼呼地起身就要走人。
「哈哈……」狄闕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她先是傻眼,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是騙我的!」
「你真以為我會拿過期一個星期的食物來給你吃?」他坐二下□,叉了一塊豆乾往嘴裡送,邊吃邊笑。
「我怎麼知道……」她嘀嘀咕咕地小聲罵他,覺得什麼叫空有皮相她總算曉得了。
「我還沒那麼惡質,」他頓了一下,「頂多會拿過期三天的東西給你吃而已。」
這樣有比較好嗎?她該感到榮幸嗎?看他唇角勾笑地優雅進食,花容氣到連話也不說了,直接和他搶起食物。
哼,壞不過他,至少可以吃嬴他!
雖然狄闕老愛捉弄她,經常讓她氣得牙癢癢的又啼笑皆非,不過他還真帶了不少好吃的東西讓她享用。
所以,花容決定也應該禮尚往來一下。
「總經理還沒回去吧?」
「還沒。」
龔秘書皺起眉,盯著她手上提著的東西,「那是什麼?」怎麼遠遠就聞到一個怪味道?
「這個啊……」花容揚揚手上的提袋,雙眼發出對食物的崇敬光芒,「是麻辣臭豆腐和鴨血,這一家很有名耶!龔姐要不要嘗嘗看?」
「不、不用了。」整個辦公室都瀰漫著那種無法形容的味道,幸好現在已經下班,不會再有客戶來,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客戶。
「那我進去找他。」
龔秘書趕忙點點頭。等會兒得把空氣清淨機調到最大,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消除辦公室內的異味。
花容才一推開門,站在窗戶旁講手機的狄闕立即擰起眉,朝她投來詢問的一瞥。這是什麼怪味道?
她笑笑地把裝在提袋裡的兩碗麻辣臭豆腐和鴨血拿出來,打開碗蓋。
味道又更濃郁了。狄闕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再繼續置之不理,「抱歉,我現在有點事,我們晚點再談。」說完便結束通話,接著皺眉看她。「什麼東西這麼臭?快拿出去扔了。」他一臉嫌惡。
「怎麼可以拿出去丟掉?這是我特地去買回來的麻辣臭豆腐和鴨血,越臭越香越好吃。」她快樂地朝他招手。
越臭越香?這種說法會不會太矛盾了?他慢條斯理地踱過去。
「快點,趁熱吃。」
等等,她剛剛說什麼來著?麻辣臭豆腐和鴨血?
再看到那一片紅通通的濃稠湯汁,狄闕的面色頓時有些古怪。她是趁機報復吧?報復他老是捉弄她,讓她氣得雙頰鼓鼓的。
因為他老是拿「過期」的東西給她吃,所以她就買臭死人不償命的東西來熏他?果真是六月債,還得快啊……
他自小在英國長大,學業完成後才回來創立周翔保安公司,國內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食物都讓他敬謝不敏,眼前就是一例。
拿著湯匙翻攪濃稠紅色湯汁裡的白色方塊,看起來的確是豆腐。「這裡面放了瀉藥?」
放瀉藥幹嘛?「我才沒那麼缺德好不好!」
「或者這根本就已經腐壞了?」另一種黑色的塊狀物應該就是鴨血,鴨子的血……光想就覺得有點恐怖。
腐壞?花容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不吃拉倒!」花錢買東西請人吃還被懷疑居心不良,氣死人了!
嘟著嘴,她不再理他,逕自吃了起來。
不過說歸說,狄闕還是夾了一塊豆腐往嘴裡送──
唔,好辣!
他隨便咀嚼幾下就把嘴裡的豆腐吞嚥下去,但是嘴裡已像被放了一把火,熱辣往喉嚨一路延燒至胃部。
漲紅了臉,他拿起冰涼的飲料便呼嚕嚕猛灌,但仍是被那豆腐的辣嗆得頭皮發麻。「咳咳……這倫、倫粗的東西嗎?」辣到舌頭都麻了!
他的樣子沒了平時的淡漠冷靜,有一絲狼狽跳脫出來,不過那無損他的魅力。
當然是人吃的東西。「不吃辣你幹嘛不早說?」她沒那麼暴虐無道,好不!
「……」舌頭還是很麻,讓他壓根不想開口說話。
她伸手在袋子裡一陣摸索,最後掏出一樣東西給他,「喏。」
情人糖?他不喜歡吃糖果餅乾、蛋糕之類的甜食。
「含著糖果會減輕辣的感覺。」
聞言,他從善如流剝開糖果紙,將糖果放進嘴裡,糖果隨著唾液溶解,甜味慢慢滲開來。
過了半晌,她才問﹕「好些了沒?」
感覺有好一點點了。他點頭,「唔。」
看著他還有些紅潮未褪的俊臉,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呵呵……這個還只是小辣而已耶!」
那樣叫小辣而已?狄闕的臉頓時黑了一半。
他的表情更加讓她笑翻,「哈哈……」
「很好笑嗎?」他皮笑肉不笑地問,表情異常和善。
笑聲戛然而止。「呃……沒有。」花容趕忙搖頭。
她還是別嘲笑他好了,免得有人惱羞成怒,她就會樂極生悲。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7 00:20:03
第五章
一早,花容就聽聞總經理沒有來上班的消息。
狄闕他……怎麼了?
今天為什麼沒來公司?是有其他的事要忙嗎?難道是昨天突然吃太辣讓他不舒服?是胃痛?還是拉肚子?
她是聽說過有些人胃不好,吃了刺激性食物就會引起悶痛脹痛、刺痛灼熱、絞痛,更聽說過有些人痛起來會整天食慾不振、噁心,嘔吐……
她還聽說過,更嚴重的會直不起腰、在床上打滾……
他……他到底要不要緊?
「花容、花容。」
她猛地回過神,「前輩,你叫我啊?」
「身體不舒服就請假去看醫生,不要硬撐。」她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而且她帶來公司的早餐竟然沒吃完,這太不尋常,肯定是生病了!
「我……」對喔,她可以請假去看狄闕啊!這麼一想,花容迅速寫好假單,收拾桌上的東西,「前輩,我喉嚨和頭都好痛,大概是感冒了,麻煩你幫我把假單拿給科長。」
「嗯,回去的路上小心。」
請假成功,她先上十八樓找龔秘書要了狄闕的住址,然後又打電話問母親胃痛的時候要吃些什麼才不會增加胃的負擔。
「容容,誰鬧胃疼?」楚琬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興味。
她可從沒見過人生以吃為目的的小女兒,這麼關心食物以外的人、事、物。
「就是我們總經理啊。」花容沒有想太多。
是狄闕啊!「你很關心他?」楚琬笑問。
「哪、哪有!」她的心沒來由地跳快一拍,「昨天我買了麻辣臭豆腐給他吃,可能是因為這樣才害他胃痛──」她對他有歉意,對,就是這樣而已。
「昨天你買麻辣臭豆腐給他吃?」楚琬的聲音微微揚高,有一絲藏不住的興奮。
「那是因為他帶了很多好吃的東西來請我,所以我也應該回請他。」禮尚往來啊。
「哦──他還帶了很多好吃的東西請你啊!」他們的感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那個不是重點,重點是禮尚往來……她怎麼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
「媽,你要是知道就快點告訴我啦!」
「好、好、好,那你去買些糙米粥給他吃……」
花容一邊聽電話,一邊認真地做著筆記。
「不過要是還覺得不舒服,最好趕快去看醫生。」
「我知道,謝謝。」
掛斷電話後,她騎著小綿羊在市場繞了一大圈,仍然買不到糙米粥,只好買了糙米和兩三樣好消化的配菜,還有飲料,才直奔狄闕的住處。
「叮咚、叮咚!」
等了半晌,門內沒有任何動靜。
她只好再按一次,「叮咚、叮咚!」
他、他該不會痛到昏倒了吧?還是拉肚子拉到虛脫、沒力氣了?花容越想越不對勁,心裡也益發不安起來。
需不需要打120求救啊?正準備按第三次門鈴之際,門打開來了──
「吵──」冷凝著臉來開門的狄闕原本準備吼人,卻在見到她時全吞下肚。「你……怎麼來了?」
見到人,花容著實鬆了一口氣,不過他的臉色真的不太好。「你不舒服先去躺著休息,我把東西弄好了再叫你。」
誰不舒服?要弄什麼東西?他從昨天晚上和「穆集」的幹部們開視頻會議,一直到早上十點多才結束,現在他混沌、昏昏欲睡的腦袋完全沒有辦法思考。
「穆集」,一個網羅了各行各業精英,遍佈世界各地,專司情報收集、買賣的地下情報網。
不管她要做什麼都隨她去,他現在只想睡覺。狄闕像個遊魂似的轉身回房,打算抓回周公繼續下棋。
只是說也奇怪,以他的疲累狀況,應該一碰到床就沉沉睡去的,但是躺回床上後,他的漿糊腦袋卻莫名其妙地慢慢清晰澄明,再無一絲睡意。
花容怎麼會來?
她剛剛又說了什麼來著?
你不舒服先去躺著休息,我把東西弄好了再叫你。
她以為他身體不舒服?她為什麼會這麼以為?又要弄什麼東西?
躺在床上好一會兒仍是半點睡意也沒有,狄闕索性起身,下床梳洗、更衣。
整裝完畢後,他走到廚房門口,斜倚著牆,看著花容的身影在爐子前輕輕地、專注地攪拌著鍋子裡的東西。
她在煮什麼?
花容把勺子放下,轉身走向烘碗機,想拿機個盤子來盛裝買回來的小菜,眼角不經意瞥到一抹黑影,嚇了一大跳。
「嚇!」她驚呼了一聲。
狄闕走進來,「你在煮什麼?」廚房對他而言,只是房子的一部分,裝飾的功用大於實際用途。
「糙米粥啊。」她拿了盤子把小菜一一裝盤。「你怎麼不去休息?我把粥煮好了再叫你起來吃。」
「為什麼要煮糙米粥?」眸光掃過已經裝盤的幾樣小菜,她既然買了小菜,為什麼不連清粥一起買?
「我媽說吃糙米粥可以修補胃壁的潰瘍、發炎,對胃痛的人很好,可是我買不到煮好的糙米粥,所以,只好買糙米回來自己煮……」她用小湯匙舀了一些來試試軟硬度。「快好了,再等一下就可以吃了。」
糙米粥可以修補胃壁的潰瘍、發炎?「誰跟你說我胃痛?」
「你昨天吃了麻辣臭豆腐就不舒服,今天又沒去上班……」害他身體不適,她很過意不去。「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吃辣會胃痛,要是知道就不會買麻郊臭豆腐給你吃了。」
她的聯想力未免太好了吧。他覺得好笑,「今天不是星期天吧?」
「當然不是。」他痛昏頭了嗎?「今天是星期三。」
「那你還在這裡?」
「我請假了。」
她以為他胃痛,擔心他的情形,所以請了假來看他,還特地買糙米煮粥給他吃……她的關懷和細心體貼悄悄鑽進心裡,紮了根。
他的廚房經常閒置在那兒,偶爾他懶得外出用餐的時候,才會弄些簡單的微波食物來填飽肚子。沒想到她只是在他的廚房裡煮個粥,就讓原本冷冰冰的廚房有了溫暖的氣息。
「好了。」她關掉爐火,準備把糙米粥端上餐桌。「隔熱手套在哪裡?」
「我來,你端那些小菜就好。」
「很燙,小心點。」她叮囑。
驀地,狄闕感到一陣溫暖。把冒著白煙的熱粥端上桌,取下隔熱手套,他才說﹕「我沒胃痛。」
她一愕,「啊?」
他不疾不徐地重複了一次。「我沒有胃痛。」
我沒有胃痛、我沒有胃痛……花容覺得自己好像突然得了耳鳴的毛病,「可是你昨天吃了麻辣臭豆腐不舒服,今天又沒去上班,我以為、以為……」
「我的胃好得很,沒有毛病。」
她的臉慢慢被紅潮攻陷,不自覺地結巴了起來。「那、那你為什麼沒、沒去上班,而、而且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
「我今天早上十點多才上床睡覺,十一點多被你吵醒,你覺得我的臉色能夠好看到哪裡去?」大概蒼白得像鬼吧。
天啊!她也沒問清楚就一頭熱地瞎忙,這下可糗了!「噢……」花容只覺得尷尬極了,很想當場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狄闕噙著笑睇凝她,可如果花容看得夠仔細,就會發現他的眼裡多了些什麼。
「那、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去睡回籠覺補眠吧──」她丟臉到只想趕快閃人,手卻倏地被抓住。
「既然糙米粥都煮好了,還有配菜,那就別浪費,我們一起吃吧。」他瞅著她,潑墨般的眸子驀地變黯。
被他抓住的地方隱隱發燙,皮膚底下的血液也莫名開始加速奔流,花容沒由來的心慌意亂起來。「我、我去拿碗筷。」
狄闕鬆開手。
花容幾乎是「逃」進廚房的。
她是怎麼了?生病了嗎?為什麼今天心跳特別快,而且呼吸急促?
為什麼她會突然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呼……呼……」她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稍稍穩定脫序狂飆的心跳,拿了兩副碗筷走回餐室。
狄闕接過碗,替彼此盛了粥,然後嘗了一口,突然頓住。
見狀,她不自覺地緊張起來,「怎麼樣?不好吃嗎?」她剛剛嘗過味道了,應該不難吃啊!
「雖然稱不上很美味,不過還不錯,而且……」他思忖著,像在斟酌字句。
「而且什麼?」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最重要的是,這裡面有你的用心和關心。」
聞言,花容既驚詫又感動。他竟然會說出這麼感性溫馨的話!
「就算吃完之後會拉肚子,我也會義無反顧地吃下去。」
下一秒,他的話立即又將她的感動悉數謀殺殆盡。
厚!她剛剛怎麼會那麼輕易被感動?
花容,你是笨蛋、笨蛋、笨蛋!
正當花容氣惱著自己時,沒發現狄闕的眼中悄悄抹上一絲溫柔。
花容把公文送到人事部後準備回財政部,就在轉角遇上三名女子。
她往左邊,她們也往左邊,她往右邊,她們也跟著往右邊。
是湊巧嗎?還是……她揚起笑朝她們點點頭,隨即打算繞過她們往電梯方向走去,卻仍是被擋住。
不是她的錯覺,她們的確是衝著她來的。「請問有什麼事嗎?」
見她們一步步進逼,她退了一步又一步,最後被逼到較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去。
「我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呢!」總經理親衛隊甲女冷哼。
總經理親衛隊乙女立即附和。「就是說嘛,還以為買東西送到樓上去請總經理吃,就有機會巴上總經理,嫁入豪門當少奶奶。」
「抱歉,借過。」她沒有必要也毋需忍受這一些無理的嘲諷謾罵。
可她們三個人仍舊擋著她的路,不讓她離開。
「笑死人了,以她那種條件哪有資格嫁入豪門當奶奶啊!到總經理家當瑪麗亞倒是很適合呢。」
「哈哈!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
總經理親衛隊丙女鄙夷地將花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說得更是刻薄傷人,「你怎麼不拿鏡子好好看看自己,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如果我是你的話,早就躲起來不敢見人了,哪還敢不知羞恥地想勾引總經理!」
「讓開!」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不用再白費時間悉心思了,總經理不可能會看上你的。」
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花容倏地抬,故意以憐憫的眼光掃過她們,「就算總經理看不上我,至少我曾經和總經理坐在一起用餐聊天,你陽有過嗎?」
「你──」
「你──」
三個人臉色皆是一陣紅一陣白,就在這時──
「這是在做什麼?」狄闕臉上罩著寒霜出現,黝黯的眸子裡燃起炙人的怒焰。
「總經理……」有人心虛地低下頭。
「嚇──」有人狠狠倒抽了一口氣,蹬蹬蹬地退了好幾步。
「總經理,我們只是在聊天而已……」有人還想辯解。
花容則是瞬間呆住。
他、他什麼時候來的?剛剛她們說的那些話他全聽見了嗎?她可以讓那些妒恨的嘲諷謾罵左耳進右耳出,但是卻不希望被他聽見。
「聊天?」他的嗓音益發輕柔,更叫人膽戰心驚。「公司付薪水給你們請你們來聊天的嗎?這麼愛聊怎麼不去應徵0204?」
頓時,找麻煩三人組都臉色發白、噤若寒蟬。
「還有,我的私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們來置喙了?」他輕哼。「你們這麼厲害,肯定我不會看上花容,你們倒是說說看我會看上誰,嗯?」
她們俱是一震。
「剛剛罵花容的時候可溜了,現在怎麼一句話都不說?」想到那些傷人的字句,他就莫名地火大,更多的是……心疼。
「對不起。」識相的人立即道歉。
沒有敢再多說些什麼。
「你們該道歉的人不是我。」狄闕冷冷地道。
「花容,對不起,我剛剛不該說那種傷人的話……」非常會看情況的甲女立即說。
乙女火速跟進道﹕「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事情過去就算了,我不會放在心上。」花容一點也不想再追究。
可狄闕卻沒這麼好心腸。「剛剛真應該拿鏡子給你們,看看自己說那些刻薄話時的嘴臉有多醜陋、多猙獰,美或醜本來就沒有一定的標準,只是個人的主觀認定,我就覺得花容比你們要好看順眼太多了。」
轟!花容白皙的雙眼瞬間被紅潮佔領,像顆鮮紅欲滴的蘋果。
他……他雖然不是直接說她漂亮,不過意思是一樣的,即使他那麼說是為了替她在別人面前扳回一點面子,她還是覺得很高興,胸口也蕩漾著暖暖的氛圍。
找麻煩三人組一聽這話,則全數傻了眼。難道總經理真的……喜歡花容?
「沒有下次了。」他不允許公司裡再發生這種事。
「不、不會了。」三個人迭聲保證。
總經理對花容的態度的確不太一樣,為了飯碗著想,往後還是別去招惹花容的好。
「還杵在這裡做什麼?要不要我用轎子抬?」修理完畢,他一點也不想再見到她們。
「不用、不用,我們馬上回辦公室。」
狄闕低哼一聲算是回應。
三人飛也似的消失,只剩花容低垂著頭,雙頰像火燒似滾燙。
「你不是要回辦公室?走吧。」
「喔。」她應了聲,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走向電梯。
電梯門關上,緩緩上升。
「常常發生這種事嗎?」狄闕皺眉出聲。
花容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愣,「哦、你是說她們找我麻煩的事?沒有啦,這是第一次。」嫉妒果然會讓人衝動、失去理智。
狄闕僅是挑起眉。
她立即加重語氣強調。「我說的是實話。」
「我沒說不信。」
「可是,你的眼睛說了。」
「失敬失敬,原來你還會特異功能呢!我也很想知道我的眼睛還對你說了些什麼?」他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她當然知道他是故意調侃她,「你──」
「叮!」的一聲﹐財政部所在的五樓到了,電梯門開啟。
「我要去工作了。」她沒好氣地邁開步伐。
狄闕卻突地出聲叫她。「花容。」
她不得不停下腳步,回身。「總經理還有什麼吩咐嗎?」
「我說的話也是實話。」
什麼?在她一怔之間,電梯門已經緩緩關上,繼續往上升。
他剛剛說了什麼秘辛嗎?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很努地回想他方才說過的話,剔除掉嘲諷、罵人,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美或醜本來就沒有一定的標準,只是個人的主觀認定,我就覺得花容比你們要好看順眼太多了。
他說,我說的也是實話。
所以,在他的眼裡,她比剛剛那三個女人好看順眼!
從來不曾在乎過別人對她的評價和看法、褒或貶,但是他的一句話就輕易地讓她的心情飛揚了起來,漫步在雲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7 00:20:27
第六章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來,一張漂亮的容顏探出,「嗨!」
「我想你也差不多該出現了。」能夠不經龔秘書通報,就在他的辦公室通行無阻的,也就只有她們花家的人和喬易了。
「麻煩穆集幫我查的資料有結果了嗎?」花色笑嘻嘻地走近。
狄闕起身從檔案櫃裡抽出一份文件,遞給她,「你要這份數據做什麼?」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賣個好價錢嘍。」她接過文件翻看了一下,確定數據無誤,滿意地漾開笑。「謝了。」
賣個好價錢?「段然難道還不夠有錢?」
「他的錢是他的錢,我的錢是我的錢。」她當然知道不管她要做什麼,只要她開口,然絕對沒有第二句話,一定會幫她到底,但是她要靠自己。
「夫妻之間還需要分得這麼清楚嗎?」段然不是那麼小氣又錙銖必較的人吧。
她笑了笑,「我們又還沒結婚,不算是夫妻……」說是這麼說,她身上的幸福氛圍任誰都感受得到。
婚禮都已經在籌備中了,還不算是夫妻?「你想當逃跑新娘?」
「哪有!」
「叩叩。」
龔秘書送了兩杯咖啡進來。
「如芯姐泡的咖啡最好喝了,謝謝。」花色的笑容太過燦爛耀眼,讓狄闕瞬間挑了挑眉。
「不用客氣。」
他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這麼諂媚……肯定有問題!
果不其然,當龔秘書轉過身,準備要離開總經理辦公室時,花色便賊頭賊腦地跟了過去,小小聲地和目標人選咬起耳朵。
「如芯姐,你要不要考慮到段氏工作?那樣我就可以常常喝到這麼好喝的咖啡了。」
龔秘書只是淡笑提醒。「我們總經理在瞪人了。」
花色一回頭,果然對上一雙閃爍著譴責光芒瞳眸。
「你來跟我拿資料去賣錢,沒有心存感激也就算了,竟然還想挖走我的得力助手?」會不會太明目張膽、太肆無忌憚了?「你可以再忘恩負義、再狼心狗肺一點沒關係。」他皮笑肉不笑地輕嘲。
「啊?你聽見啦!」耳朵還真尖。
他作勢要抽回那份數據,她趕緊將數據護在懷裡,陪笑道﹕「呵呵……我只是隨便問問,如芯姐又不會答應跳槽,你有什麼好緊張的?」
狄闕斜睨著她。
「如芯姐,我說的沒錯吧?」她轉頭徵詢龔秘書的意見,一個不注意,那份資料就被狄闕拿了回去。「啊!」
他冷笑著彈了彈手中的文件,「要把這份數據送給一個會恩將仇報的傢伙,還不如丟到碎紙機裡,至少還能做環保,對地球有一點點貢獻。」
「啊……不要這樣嘛。賣掉那份數據,就可以幫孤兒院的小朋友們買聖誕禮物耶。」
可是狄闕仍不為所動。
她只是舉起手作發誓狀,「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打如芯姐的注意。」
這還差不多。他把文件拋給她。
花色接住文件,像是忽然想到什麼,「對了,你知道和容容同部門的王霆鈞嗎?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工作上的表現如何?」
那個一直想約花容共進午餐的小王?花容幾乎天天中午都來找他報到,他以為他應該早就放棄了,顯然並沒有。「你問他做什麼?」
「他老是約我們家容容吃飯,肯定是要追我們家容容,我當然得先來鑒定一下嘍,免得她傻傻地被騙。」她頓了一下,「你還沒跟我說那個王霆鈞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個性──」
他打斷她的話,沒發現自己的眉頭皺了一點點,「不知道。」
「咦?他是你的員工,你怎麼會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工作上的表現好不好?」好像在他的語氣裡嗅到一絲淡淡的不悅……好極了、好極了,這就表示他是有那麼一點點在乎容容的。
他瞪她,「你覺得我有那麼閒嗎?閒到會對一個財政部的職員瞭如指掌?」那他的周翔保安哪還能撐到現在,早就關門大吉了。
「沒有。」他方才說的那句話裡面是不是有一絲較量的意味?花色好整以暇地端起咖啡品嚐,「好吧,我自己等一下去打聽。」
狄闕也端起咖啡啜飲,思緒卻如脫韁野馬般不受控制。
那個貪吃鬼超好騙的,該不會真的以為對方只是要找個伴一起去享用美食吧,她會答應他嗎?
一想到她可能會和那個王霆鈞一起用餐,有說有笑,她也會像關心他那樣關心王霆鈞,胸口就萌生了一股莫名的不痛快。
花色的目光自杯緣偷偷顱著狄闕臉部表情的一個細微變化,嘴角不受控制地直往橫向發展。這樣太美好了!
將來狄闕成為她的妹婿之後,她更可以理直氣壯地跟他拿數據去賣錢……喔呵呵呵!
確認狄闕的心意後,她喝完咖啡,放下杯子。「謝謝你的咖啡和資料,我去找容容。」
狄闕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仍舊專注地在思索、理清心裡的想法和感受,好半晌之後,終於有了決定。
「大忙人,今天有空可以和我一起出去用餐了嗎?」王霆鈞打趣地笑問。
花容有些難以啟口,「呃、我……」
雖然沒有約定,但是她已經習慣午餐時間就到總經理辦公室報到了。
雖然狄闕仍舊喜捉弄她,說的話也經常讓她氣得跳腳,她卻還是想上去找他……不自覺地歎了一口氣,她一定是被虐狂。
「看來還是沒空。」王霆鈞的笑容裡有掩不住的失望。
「抱歉抱歉,你好意要介紹我去吃美味的餐點,我卻……」她真的覺得很過意不去,「你可以找別人和你一起去,像淑芳或貞芬,不用等我了。」
拒絕兩三次或許是時間不湊巧,七次八次還能用好事多磨來自我安慰,但是當被拒絕的次數已經多到他記不得,他如果再毫無所覺,也未免遲鈍到沒得救了。
花容是不是察覺出他的心意,所以才一再拒絕他的邀約?「你知道了?」
沒頭沒腦的,她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哪聽得懂他在打什麼啞謎?「知道什麼?」她一臉茫然。
「我──」正欲開口表白,王霆鈞卻被忽然響起的聲音打斷。
「你是老太婆啊!動作這麼慢。」
聞聲,花容不假思索地回嘴。「我們又沒約時間,現在也才十二點五分而已。」
睜大眼,王霆鈞驚訝得都結巴了。「總、總經理?」
原來他就是經常想約花容的小王。「花容等會兒要跟我一起吃飯,你找她有什麼事?」
他的話一出口,財政部辦公室內的十多名職員全都傻眼了。
總經理和花容……怎麼會約好一起吃飯?
難道總經理對花容、對花容有意思……怎麼會?
「呃、沒、沒事。」王霆鈞連忙搖搖頭,又看了無緣的心上人一眼才轉身離開。
慘──慘了!反應慢很多拍的花容直到看見同事們震驚錯愕的表情時,才發覺大事不妙。
這下子她跳進太平洋裡也洗不清了!
「可以走了嗎?」揚揚眉梢,狄闕相當滿意自己造成的影響。
想發火也得看場合,生氣的花容只能在眾人注目下走出財政部辦公室,步履又急又快,感覺像在逃難。
「走這麼快做什麼?你很餓嗎?」他故意裝蒜。
離開財政部辦公室之後,她才停下,旋身氣呼呼地低吼,「我會被你害死!」
狄闕一臉無辜,「我做了什麼?」
「你為什麼要來財政部辦公室找我,還說我們中午要一起吃飯?」這下子謠言肯定滿天飛了。
「我不能來找你嗎?」這裡是他的公司,他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們要一起吃飯難道不是事實?」
「是事實,可是你也沒有必要大肆宣揚、昭告天下吧?」被他這麼一鬧,她根本就百口莫辯,「大家肯定會誤會我和你的關係……」
「誤會就誤會。」
他像個沒事人的樣子更讓她氣結,「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她不想再被人找麻煩,「你就這麼怕被那個傢伙誤會?」
那個傢伙?「誰啊?」他們剛剛有提到什麼人嗎?
花容努力地在腦海裡搜尋了一遍,還是沒有挖掘出「那個傢伙」的身份。
「王霆鈞。」
她奇怪地瞅著他,「我幹嘛要怕他誤會?他又不會找我的麻煩。」她不是可以任人搓圓捏扁的軟麻糬,只是單純討厭麻煩的事罷了。
所以,她急著撇清兩人的關係並不是因為王霆鈞,而是……狄闕心裡的不痛快倏地消失無蹤,「還有人找你麻煩?」他微瞇起眼。
她很無奈地歎氣,「現在沒有,可能很快就會有了。」
「嗯?」她還能未卜先佑啊?
「還不都是拜你所賜!不用等到明天,全公司上下的人就都會知道我和你一起吃飯的事了。」她悻悻然地道。
那正合他的意。「那又如何?」
什麼叫那又如何?年輕有為、事業有成又英俊出色的他,幾乎是全公司裡所有未婚女性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每個人都期望自己就是那個能得到他青睞的灰姑娘,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耶!
「大家都以為我獨佔了她們的白馬王子,害她們的美夢幻滅,誰還會給我好臉色看?」冤枉啊!人,明明不是她想殺就殺得了的啊。
「那你呢?」他饒富興味地問。
見他陡然逼近,花容的心跳忽然脫了序,「我……我怎樣?」
「你的白馬王子是誰?」他的眸底悄悄亮起一絲不尋常的光芒。
忽然發現自己和他靠得太近,呼吸間儘是他身上乾淨清爽的迷人氣息,她差點被魅惑了去。「那個……不是重點吧。」花容悄悄退了一步,稍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OK,鈥就應觀眾要求地針對重點好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謠言,嘴長在人家臉上,要說什麼我們管不著,不過我們沒有必要隨之起舞。」
她當然知道他說的都沒錯,可是……「要是你沒到財政部說那些曖昧的話,就什麼事也沒有了。」讓謠言成形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我只說了你要跟我一起吃飯,別人要有什麼五顏六色的精彩聯想都與我無關。」他撇得一乾二淨,「況且,謠言止於智者。」
一句話就堵住了她,再繼續追究探問下去,就等於證明她是個隨謠言起舞的笨蛋。
花容啞口無言地張了張嘴,又閉上,末了,也只能悻悻然作罷。
再過一個半月就是聖誕節了,各家餐廳、飯店和Motel早早就已經進入備戰狀態,紛紛準備推出精心設計的套餐Menu,和充滿浪漫情調的住宿優惠,要搶攻聖誕市場,讓情人們度過一個浪漫旖旎又滿足的聖誕夜。
J』aime的主廚也特地為聖誕節設計了新的Menu,搭配黎蒼彥推出的新甜點,而狄闕身為J』aime的股東之一,自然也得盡一份心力了。
所以,他應主廚的要求帶花容來J』aime試吃聖誕節套餐。
只是花容在吃完前菜的酒香奶油鮭魚和星鰻卷蟹肉色拉之後,白皙的嫩頰便被紅霞渲染出一片瑰麗的色彩。
「你的臉怎麼這麼紅?」狄闕發現了,「不舒服嗎?」
她摸摸臉頰,「我沒事。」
「你的臉突然變得這麼紅,怎麼可能沒事?」他不信,傾身向前探探她額上的溫度。
她只好據實以告。「我不會喝酒。」而且是一杯倒。
他瞄瞄桌上還沒動到分毫的香檳,奇怪地問﹕「然後?」別說她聞到酒味就會醉,這樣就太誇張了!
「剛剛的前菜裡有加酒。」她連吃姜母鴨和燒酒雞都會醉。
他失笑,「你該不會一杯啤酒就倒了吧?」
「呃……」她答不上話。
她的表情已經告訴他答案了。狄闕輕笑出聲,「你的酒量也未免太差了吧。」
「沒辦法,這是體質問題。」她也很無奈,「大一的時候參加迎新會,我才喝一杯就茫了,直屬學姐看不過去,決定要替我進行特訓,第一次我勉強喝完一瓶啤酒,結果醉了一天,隔天的課也沒法子去上──」
這時侍者送上兩人的主菜,「請慢用。」
「謝謝。」她回以一笑,卻不經意對上侍者有些複雜難解的眼神,不禁微微一怔。
他為什麼那樣看她?不過,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那第二次呢?」很顯然的,特訓並沒有成功。
「第二次我被強灌了一瓶半,醉了一天一夜。」也是她第一次嘗到宿醉的痛苦,就好像有幾千幾百匹馬在她的頭裡面開同樂會,踐踏、凌虐她的腦袋。
他猜,「第三次你就醉了兩天。」
「對呀!」她點點頭,「不過也是因為這樣,學長姐覺得太不妙了,所以就放棄特訓的事了。」
「不會喝酒就別喝。」以她一杯倒這麼爛的酒量能夠平安無事活到現在,還真是奇跡。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切了一塊雞肉送進嘴裡,濃濃的酒香瞬間盈滿口腔,鮮嫩可口的雞肉和紅酒的搭配極為契合,讓人齒頰留香、胃口大開,只不過……花容輕蹙起眉,怎麼又有酒啦!
「不好吃嗎?」一個陌生的嗓音忽然響起。
花容聞聲抬頭,就見一個身材魁梧、長相兇惡的男子大跨步地走到他們的餐桌旁。
「呃!」她呆了一下。這個看起來很像黑道大哥的男人是誰?為什麼要過來問她食物好不好吃?
「沒關係,不管是哪一道菜難吃,你都可以直說無妨。」男子咧開嘴笑,逕自拉開椅子坐下。
他看起來像是在笑,可模樣和氣勢仍是很駭人,就算東西真的難以下嚥,恐怕也沒人敢在他的注視下說出難吃這兩個字,搞不好會被拖出去活埋呢。
「雞肉用紅酒燉煮得剛剛好,很好吃。」幸好她不用說出違心之論。
「真的嗎?」
花色點點頭,不免有些擔心地偷偷朝狄闕投去一瞥,這人到底是什麼人?他認識嗎?
狄闕忍俊不住地噴笑出聲。「喬老大,你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免得嚇著了我朋友。」
什麼老大?男子白了他一眼,旋即笑道。「你就是替我們說服黎師傅的大功臣──花容,對吧?我是J』aime的幕前老闆喬易,闕是幕後老闆。」
「什麼幕前幕後的!你是老闆,我只是股東。」
在喬易的一個眼神下,侍者送來一瓶威士忌和一隻杯子。
這個很像黑道大哥的男人竟然是J』aime的老闆?她剛剛還以為他是哪裡來的惡霸,真是……糗大了!
喬易輕易地看穿了她的心思,打趣地說﹕「雖然我長得很兇惡,不過可是一個奉公守法、心地善良的小老百姓,不是什麼黑道大哥哦。」
想法被看穿,她尷尬不已,「對不起,我沒有惡意……」
「我明白,你不用放在心上。」他替自己倒了一杯酒,舉杯。「我敬你,謝謝你的幫忙。」
「你太客氣了……」花容盛情難卻地端起酒杯,打算沾沾唇就好,卻被狄闕半路攔劫。
「她不會喝酒。」一杯啤酒就倒的人還逞什麼強、賭什麼氣魄!
見狀,喬易的眼裡有抹精光一閃而逝,卻仍不動聲色。「喝個一兩杯應該不礙事吧?」
她連酒精濃度最低的啤酒都搞不定了,更何況是香檳。狄闕想也不想地一口否決,「不行,她喝一杯就醉了。」
喬易饒富興味地斜瞟了他一眼,「本人都沒拒絕了,你是她的誰啊?這麼關心她,還知道她一杯就醉?」
他回得臉不紅氣不喘。「她是我公司的職員,我關心她有什麼不對?」
喬易涼涼地答,「是沒什麼不對,只不過我怎麼從沒見你這樣關心其他下屬職員過?」
狄闕的俊顏上立即掠過一抹被看穿的赧然,哼了哼,「要讓她喝香檳也不是不行,不過她若是醉倒,沒法子試吃聖誕節的套餐給主廚建議,我可不管!」
「是是是。」這就是「見笑轉生氣」的嘴臉吧?喬易好笑地招來侍者,吩咐。「給花小姐一杯新鮮的果汁。」
「好的。」
「我也不是非要灌她酒不可,你幹嘛那麼緊張?」能讓闕這麼護著的女孩子,除了他那個粗魯師妹花翎外,就是她花──花容了?
她也姓花?喬易詫異地問﹕「她是你那粗魯師妹花翎的……妹妹?」
花容很意外。「你也認識我二姐啊!」
他搖了搖頭。
咦?不是嗎?她一頭霧水。
「我是曾經被她打傷的無辜受害者。」
「呃……」二姐該不會在外面樹敵無數吧?往後在外面,還是不要承認她是花翎的妹妹好,免得哪一天被蓋布袋痛扁一頓,那多冤枉啊!
她的心裡才打好如意算盤,就聽見喬易意味深長地輕笑。
她還在一頭霧水,狄闕便開炮了。
「你別笑得那麼噁心巴拉!」他的雞皮疙瘩都快掉滿地了。
「緣份真的很奇妙,對吧?」看來闕這小子注定要裁在花家的女兒手上。
狄闕懶得搭理他,只是將目光重新放回花容身上。
雖然花容並沒有喝到半點酒,不過一整個晚上試了六七道前菜、主餐和湯品之後,她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已經微醺。
「你還好吧?」她的酒量還真不是普通的差耶。
「呵呵……很、很好啊……」醉態盡現的花容呵呵笑個不停。
狄闕因此更加確信她不好。她就連站在電梯內也搖搖晃晃的,實在看不出來哪裡好。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啟,花容率先跨出電梯,但是才走了幾步就被拉住。
「呵呵……你拉我做什麼?」她還是笑。
他無奈地指著另一邊,「我的車子停在那裡。」
她愣了一下,神情困惑地回頭張望,「呃、好像是喔……」
他又好氣又好笑,「不是好像是,車子一直都停在原來的地方沒移動過,是你醉了搞不清楚方向。」
「呵呵……我還很清醒……」
最好是!「走吧,我送你回家。」
「好……」她順從地跟著他走,身形卻突然踉蹌了下,失去平衡地往前撲跌出去。
狄闕眼捷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往懷裡一帶,不料花容的鼻子也狠狠撞上他堅硬如石的胸膛。
「嗚……」她申吟了聲。「你的胸膛怎麼這麼硬啊?」她喃喃地抱怨。「撞到很痛耶……」
要是他沒抓住她,她肯定會跌得鼻青臉腫,到時候看她怎麼見人!
「總好過你拿臉去磨柏油路吧。」
回完後,他驀地感到背後好似有一隻蟲在爬,這邊走走,那邊停停,然後又爬向他胸前,鑽來鑽去──狄闕愕然失笑低頭看著花容的手在他的胸膛上又摸又捏的……誰來告訴他,現在是什麼情形?
他被性騷擾了嗎?
「你在做什麼?」他瞪著她。
「你的肌肉都這麼硬嗎?」她笑嘻嘻地問,像個好奇寶寶。
還來不及回答,她的小手已經從胸膛一路往下,摸到了他的腰。
現在她是吃他的豆腐吃上癮了?
如果不是清楚她的為人,他真的會以為她是在挑逗他。
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狄闕音調微微一沉,「夠了。」該死!她那種毫無章法,一點也不溫柔的亂摸亂捏,竟然也會讓他、讓他……有了反應!
說他孤僻也好、罵他高傲也罷,他一向不愛和人有肢體上的接觸,更厭惡別人隨意碰觸他,但是他卻奇跡似的不討厭她的親近和碰觸,而且她一碰,就輕易地在他的體內挑起一股莫名的騷動!
「借摸一下又不會怎麼樣,小氣鬼、小氣鬼!」花容氣呼呼地罵。
她竟然還敢理直氣壯地罵他小氣,就因為他不讓她摸?她果然是醉了,不然哪敢說出、做出這麼大膽的事!
沒見過酒量這麼差、酒品又不好的女生,她該不會每次喝醉就會對身邊的男人伸出鹹豬手吧?
想到她也會那樣在其他男人身上摸來摸去,狄闕胸臆間立即盈滿沒由來的不悅。他倏地抓住她的手臂,「走了。」
「僈點、慢一點啦!我的頭好暈……」花容只能被動跟上他的步伐。
狄闕沒有回答,不過腳下的速度已經放慢。
上了車之後,花容立即靠向椅背,閉眼休憩。
他傾過身幫她調整椅、扣上安全帶,動作驀地一頓,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紅灩灩的雙頰,散發著自然光澤的粉色唇瓣就近在咫尺,誘惑著他,他只需俯低臉便可輕易地吻上……
是的,他想吻她。
可是他不喜歡偷偷摸摸地做佔人便宜的事,「花容。」他低聲輕喚。倘若她把眼睛睜開,他才會順應心中的想望吻住她。
回應他的是一絲細微而平穩的呼吸聲。
「花容、花容?」
她一動也不動,毫無反應。
她、她真的睡著了?
這樣毫無防備和自衛能力,就像是一個小嬰兒,要是遇上心懷不軌的人,她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太危險了。
往後還是少讓她碰含有酒精成分的食物和飲料,除非有他在身邊。
歎口氣,狄闕探手取來擱置在後座的西裝外套,輕巧溫柔地替她蓋上,然後才發動車子離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7 00:20:49
第七章
謠言果然像燎原的火,迅速延燒開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現在三不五時就會有其他部門的同事跑到財政部來晃一晃,為的就是想親眼看看和總經理傳出緋聞的女主角。
這一個星期來,財政部幾乎成了公司裡的熱門景點,而花容就像是動物園裡的猩猩一樣,供人欣賞、品頭論足。
不過讓她感到意外的是──除了指指點點、不以為然的眼神、背後的竊竊私語外,沒有人找過她的麻煩!
「唔……」她啃著美味的豬排,含糊不清地咕噥。
「什麼?」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不清不楚的,誰聽得懂!
她將嘴裡的豬排吞下,才道﹕「我是說,應該收個門票才對。」
從一開始的芒刺在背、渾身不對勁,到現在她已經習以為常,不會再受到任何影響了。
「門票?」狄闕的嘴角微揚。
「到動物園觀賞猩猩都要付費了,我酌收個一百元門票應該不為過吧。」沒有理由「人不如猩」。
她的幽默自嘲讓他輕笑出聲,「價錢很公道也很合理。」還能苦中作樂,不錯不錯。
他這個始作俑者怎麼可以置身事外,太沒天理了!揚起和善過了頭的笑,花容故意邪邪地瞇眼威脅。「要是緋聞男主角也來軋一腳的話,絕對會大爆滿,你覺得怎麼樣?」
想要拖他下水?她的道行還太淺了。「要演出什麼樣的橋段?猩猩交配還是……」他一本正經。
猩猩……交配?他還真敢講!腦海裡不受控制地浮現那些限制級的畫面,花容的臉一瞬間爆紅,說不出話來。
「嗯?」他輕吟,唇畔蕩漾著得意的笑。
她的臉皮沒他厚,當場敗下陣來,「咳咳……當我什麼都沒說。」
「難得我願意配合你的計劃,貢獻一己之力,你確定不要?」他的語氣像在討討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
他在說什麼啊!明知道他是故意逗弄,花容就是沒有辦法像他一樣老神在在,面不改色地說一些讓人困窘得無地自容的話。
搖了搖頭,她隨即低下頭,繼續朝飯盒裡的豬排進攻,免得他玩她玩上癮,欲罷不能,她的下場會很慘。
「你的豬排味道如何?」看她大啖豬排的模樣,讓狄闕對自個兒飯盒裡的小羊排沒了興趣。
只要別再繼續剛剛那個話題,說什麼都好。「外皮酥脆,裡面的豬肉鮮嫩多汁,很好吃,你要嘗嘗看嗎?」她夾起飯盒裡的豬排,打算把豬排分成兩半,沒咬過的那一半給他。
「好啊。」他欣然應允,卻湊過去在還留有她齒印的部分咬了一口,細細咀嚼。
那、那是她咬過的,上面有她的口水和齒印耶,他竟然就這樣咬了一口?
他他他……吃到她的口水了!
忽然想到,這樣的情形好像……不是第一次了,昨天他也喝了她的飲料,前天他們還分食一杯北海道鮮奶冰淇淋,大前天……雖然他還是一樣喜歡說話捉弄她,但是語氣裡好似悄悄揉進了一絲醉人的寵溺,舉止中也多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
是她的錯覺嗎?
看著兩人的齒痕曖昧地交迭在豬排上,那樣引人遐想的親暱更加紅了她的臉。
「真的很不錯呢!你也嘗嘗我的小羊排。」狄闕夾起一塊羊肉送到她的嘴邊。
她傻傻地張口把羊肉吃進嘴裡,又愣了愣。
不是她的錯覺!花容陡地一震,「你、你不覺得這樣餵食的舉動太過親暱、不合宜嗎?」
咦,終於發現啦!「會嗎?」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酡紅的臉頰。
「當然會了,那是、那是情人間才會有的舉動。」
「那又如何?」他涼涼地問。
「呃……」她被問倒了,腦海裡空白了好幾秒鐘,才慌亂地回答,「人家會誤會的!」
他好笑地斜睨著她,「這裡只有我們兩個,哪個人家會誤會?」
花容手足無措,「不管是不是有人會誤會,這樣曖又親暱的舉止就是逾矩了!」
「如果我說不是誤會呢?」狄闕這才慢條斯理地丟出一句。
她頓時瞪大眼,像是受到不小驚嚇。「你……你是開玩笑的吧?」
雖然她是有被他電到幾次,可是、可是那也是她自己的胡思亂想而已,他怎麼可能會對她有相同感受?
「我沒那麼無聊。」連這種事也拿來開玩笑。
「你……你又想捉弄我了?」一定是這樣沒錯!
既然燈不點不亮,話不說不明,狄闕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喜歡你。」
「怎、怎麼可能!」聽到這句話,花容以為自己會開心不已,結果現在卻是震驚到爆炸。
「為什麼不可能?」有這麼難以置信嗎?
「我……我又不是美女!」多的是比她漂亮的女人等著他青睞,他沒有理由看上她。
聞言,狄闕認真地打量起她來。
他在看什麼?花容心虛地垂下眼,心情忐忑。
看了很久,他才溫吞地開口。「如果你要參加選美,肯定初審的時候就會被刷下來。」
這個不用他說她也知道,但是他說話有必要這麼犀利傷人嗎?花容頓時垮下臉,「誰說要參加選美了?」一直挖苦她還說什麼喜歡她,耍人的吧!
他橫了她一眼,「既然你不打算參加選美比賽,我也不是評審,那不就得了。」她在自卑哪一國的?
「我……我也沒有性感火辣的身材……」她好想哭,為什麼非要她把自己的缺點在他的面前一一攤開來檢視?
他認識她的時候就是這副模樣了,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也不寄望她會突然變成身材惹火的嬌娃。
「你的身材是圓潤了一點,不過抱起來軟軟的、嫩嫩的,感覺很舒服。」狄闕漫不經心地回答。
什麼抱起來軟軟的、嫩嫩的,感覺很舒服?聽起來很曖耶!花容差點咬到舌頭,「我我……什麼時候讓你抱過了?」
搖搖食指,他糾正她的說法,「是你撲上來抱住我不放。」
「我哪有!你別胡說八道污蔑我!」說得好像她是哪裡來的惡狼色女,垂涎他的男色已久!雖然她的心底深處確實對他有那麼一點點遐想,不過那也僅止於遐想,她沒有勇氣也不可能化為具體的行動。
挑挑眉,他非常好心地告知。「去J』aime試吃聖誕節套餐那天晚上,送你回家之前,我的身體就被你摸過抱過了,現在想不認賬?那可不行!」
聞言,她的臉幾乎快著火,「那天、那天我醉了……」記憶很模糊。
他輕問,很有壓迫感的逼近。「你的意思是酒後亂性無罪了?」
酒、後、亂、性!花容結結巴巴地駁斥,聲音也很虛。「誰、誰酒後亂性了?」
事實勝於雄辯。他只是笑笑地望著她,看到她忍不住羞惱低叫。「你到底想怎麼樣?」
狄闕這才低聲笑開,退回原位繼續用餐。「我沒想怎麼樣,是你自己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他絕對是故意的!花容氣結地撇開臉。
「你就是你。」
愣了好半晌,她才慢慢地、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心中的小花也一朵朵的悄悄綻放。
沒有閉月羞花的美麗容顏也無妨,沒有辣得讓人噴鼻血的曼妙曲線又如何,她毋需做任何改變。
她就是她,花容。
狄闕人高腿長,要他在這麼狹小的位置裡窩兩三個小時,的確是太委屈他。
花容一邊吃著爆米花,一邊偷瞄身邊人。
早上他問她想去哪,她告訴他想去看電影時,他還一臉嫌惡的表情。
「我討厭去人多的地方,還要擠在一個小小的、連伸長腿也不行的座位裡,我們去租片子回來看也一樣啊。」家裡的視聽設備不會比電影院遜色,而且更舒適自在。
「可是我想看的片子才剛上映,沒有DVD可以租。」
因為她想看,所以,他還是陪她排了半個小時的隊,進電影院看最近很火熱的片子,讓她又小小的感動了下。
只是想看這部電影的人明明是她,進了電影院之後她卻不自覺地一直注意著他,發現他經常變換姿勢,顯然坐起來不太舒服。
想著,她又偷偷顱了他一眼,卻被逮個正著,只好用乾笑矇混過去。「呵呵……」趕緊將視線調回正前方的大屏幕上,電影卻正好播畢,電影院內立即大放光明,同個時間,所有人都起身向出口移動。
花容趕緊也抱著爆米花桶站起來,「我、我們出去吧!」
狄闕起身伸展一下身體,又將她拉回椅子上坐著,「不急。」他不喜歡和人擠來擠去。
「哦。」望向擠著一堆人的出口,花容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只希望他望了方刀她偷瞄他被逮到的事。
但是,她的運氣一向不太好。
「你剛剛為什麼一直偷看我?」他輕笑。
果然。「你、你少臭美!我哪有?」以前他有這麼愛笑嗎?她怎麼都不知道。
狄闕挑挑眉,「沒有嗎?」
「那是湊巧。」說什麼都不能承認啊!
「那你要不要說說看,這部電影的內容是什麼?」
「呃……」因為整場戲下來,她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看他,所以……說得出來就有鬼了。
微揚起嘴角,暖暖的笑意蕩漾開來,狄闕實在忍不了想逗弄她的慾望。「你想近一點看我直說就好了,不必這樣大費周折地假借看電影的名義來偷瞄。」
「……」她頓時無言以對。
見他噙著笑傾身向前,花容的身體不自覺地往後仰。「你要做什麼?」雖然他已經吻過她好幾次,但是他的靠近還是會讓她緊張,全身血液加速奔流。
「靠近一點好讓你看個仔細啊。」他這人很隨和、很好說話的,不過對像只限於她。「隨便你想看、想摸都行。」
想看、想摸……她微微紅了臉,「不用了、不用了!」為免他繼續說話戲弄她,趕緊轉移話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現在才八點多,回去會不會太早了?更何況花色說你可以晚一點回去,不回去也沒關係──」驀然響起的鈴聲打斷了他的話。
不回去也沒關係?
啊!哪有姐姐會說這種話啊?沒有囑咐狄闕要早點送她回家就算了,竟然還說她可以晚一點回去,甚至不回去也沒關係?
如果不是販賣人口有罪,三姐肯定會毫不遲疑地把她打包賣給狄闕!
「你先接電話吧!」
他看了手機屏幕一眼,是喬易。
電話一接通,彼端劈頭就問﹕「你在哪裡?」
「你會不會質問得太順口?查勤是我女朋友的權利才對吧。」
「我有正事要和你談,我在餐廳等你。」喬易的聲音裡透出一絲凝重。
狄闕有些疑惑,「現在?」
「難不成還要選個黃道吉日?」
「那倒是不必,我和花容等會兒就到。」順道去吃個點心好了。
「花容也要來?」
「怎麼了?」有古怪。
「沒什麼。」喬易頓了一下才道﹕「我們餐廳的聖誕節套餐Menu明天才要公佈,普羅旺斯今天已經先推出了。」這就表示了J』aime裡有內賊,Menu才會洩漏出去。
普羅旺斯是J』aime的最大競爭對手,據說,老闆有黑道背景。
「他們的聖誕節Menu和我們餐廳的一模一樣?」狄闕聽出蹊蹺,蹙眉問。
「沒錯。」喬易的話鋒一轉,「見了面再說吧。」
「嗯。」
途中,狄闕很快地在腦海裡把所有的訊息組合起來,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得到一個結論──難道有人懷疑洩漏Menu的人是花容?
所以,喬易才會遲疑。
J』aime今天提早一個小時打烊,外場的服務生收拾好就先行離去了,只留下四名在廚房工作的人,一個二廚和三胎助手。
餐廳經理環顧眾人一眼,「毫無疑問的,有人洩漏了主廚精心設計的聖誕節套餐Menu。」
喬易不動聲色,悄悄地把每個人的表情都納入眼底。
「到底是誰?真的是太可惡了!」主廚身邊唯一的女助手亞美義憤填膺地痛斥。「師傅是花了很多時間和心思才設計出這一份套餐Menu,結果卻讓普羅旺斯偷了!」
「一定要把洩漏Menu的人揪出來,不然這種事一定會再發生。」二廚歐陽也很氣憤。
「我們都已經在J』aime工作兩年多了,這兩年多來什麼事也沒有﹐為什麼現在才會發生這樣的事?」小沈一向藏不住心裡的話,「我們若是要出賣J』aime早就出賣了,不必等到現在。」
「沒錯。」歐陽用力地點頭。
「所以?」狄闕接下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
「花容是最有可能洩漏Menu的人。」他索性挑明了說。
狄闕並不意外。
忽然被點名,花容一陣錯愕。「我沒有!」為什麼會牽扯到她?
其他人雖然沒有表示意見,但是很顯然的,也都認同小沈的看法。
面對這等陣仗,狄闕只是握住女友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餐廳經理就事論事,「狄先生,小沈的推論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不置可否地聳肩。「就因為她來試吃了聖誕節套餐?那麼,我也有嫌疑了。」聖誕節套餐他也吃過。
餐廳經理笑得尷尬,「狄先生,你……你真是愛說笑!你是餐廳的股東,怎麼可能會做出對餐廳不利的事。」沒有人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花容是我的女朋友,她沒有理由也不會出賣餐廳。」他百分之百信任她,她不是城府深、有心機的人,做不來困難度超高的間諜工作。「當然,我知道這樣的說法沒有辦法讓你們信服,不過要定別人的罪之前是不是應該先拿出證據來?」
溫暖和勇氣從他握住她的手心堅定地傳遞過來,他全然的信任、沒有一絲絲的懷疑和猶豫,讓花容感動不已。
「我也相信事情不是花容小姐做的。」一直沒有出聲的另一名助手廣源說出他的意見。
花容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他……他是那天替他們服務的侍者。
「廣源──」他竟然替花容說話?小沈不悅地說﹕「那你覺得問題是出在我們四個人身上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花容小姐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聞言,小沈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胸腔內激動不已的情緒,「好啊,那你告訴我你覺得誰會做這種事?」要是他的直覺那麼準,幹嘛不改行去當算命師!
「我……我不知道。」廣源訥訥地垂下頭。
亞美狐疑地瞅著他,「還是你也有份?」
此話一出,歐陽陽也瞪著他了。
「好了,這件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你們只要做好份內的工作,盡全力協助主廚就行。」喬易做出結論。「大家都早點回去休息。」
其他人陸陸續續離開之後,餐廳內只剩下喬易、狄闕和花容三個人。
「需要我派人去調查嗎?」這對「穆集」而言是個易如反掌的小Case。
喬易搖頭,「這件事讓我來處理。」他不希望把事情鬧開來,不留半點轉圜的餘地。
狄闕也不勉強,攤攤手,「我沒意見。」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好友在想些什麼,雖然他長得一副凶狠樣,不過向來重情又念舊,所以他絕對是還想給做錯事的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才會把事情攬下來。
「我去弄點東西來吃,我們邊吃邊聊。」說罷,喬易起身朝廚房走去。
一直等到他走出視線之外,花容才小小聲地問﹕「他會不會也懷疑`我是出賣J』aime的人?」
「你大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他絕對不會懷疑你。」狄闕回得正經。
她很納悶,「為什麼?」還沒找出真正的犯人之前,她仍然算是嫌疑犯啊。
「你沒那麼精明厲害。」揪了她的鼻子一下,狄闕才大笑著說。倘若她是那種工於心計又唯利是圖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她。
「對啦,對啦!我就是迷糊、笨拙,行了吧!」他就非得要三不五時說話刺她一下不可嗎?
他故意思忖了一下,「沒關係,我可以接受。」
「那還真是策屈你了!」她氣到鼓起雙頰。
狄闕忍俊不住地又笑開,「你這樣很像河豚耶……」
一會兒說她不夠精明厲害,一會兒又說她像河豚,他這人真的是太惡質了!「你可以再去找一個精明能幹又漂亮的女朋友,沒有必要委屈自己啊。」花容賭氣地道。
「這個主意不錯──」
他真想再找一個精明能幹又漂亮的女朋友?「那我祝、福、你!」心狠狠痛了下,她轉身就走。
「我的話還沒說完,」他探手將她撈進懷裡,圈抱住不停掙扎的圓潤身軀。「那個主意是不錯,不過,我只要一個叫花容的女人就夠了。」
只要她一個。花容的掙扎驀地一頓。
她還以為他只會說一些讓她氣得跳腳的話,原來……他也會說甜言蜜語啊!
明明很討厭他總是耍她的,可他的話像蜂蜜,一點一滴滲透到她的血液裡,讓她徹頭徹尾地甜了個夠,也莫名其妙的,不想掙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7 00:21:10
第八章
「只有一些感冒的症狀而已,藥已經吃了,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就沒事。」
雖然狄闕在電話中那麼說,可是,他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比下午的時候更吵啞了一點。
她不放心。
而且,他會感冒也是被她傳染的。
前幾天她感冒了,就叫他不要太靠近她,免得她把感冒傳給他,可是他根本沒放在心上,照樣想抱就抱、想親就親……
她探手摀住他的唇,「有病毒。」
「我不怕。」他不急著拉開她的手。
「我會把感冒傳染給你。」他的手臂圈住她的腰,讓彼此的身體緊密地貼合在一起,這個距離不管怎樣都太危險了。
「傳染就傳染吧,我想吻你。」
花容真想尖叫,「等、等我感冒好了之後再吻。」他的淡漠疏離、難以親近、不愛與人有肢體接觸全都打包丟進焚化爐去灰飛煙滅了嗎?
這時,狄闕故意小小聲地說了句什麼。
「什麼?」她聽不清楚。
他瞟了瞟她摀住他嘴巴的手。
她喔了一聲,沒有多想地放下手,「你剛剛──」未竟之語全都隱沒在他性感漂亮的薄唇裡。
結果還是被他得逞了。
不過看吧!馬上就自食惡果,感冒了吧。
帶了一壺才剛煮好的姜茶,花容趕緊騎著小綿羊直奔狄闕的住處。
下路口左轉就到狄闕的住的那棟大樓了,在她停紅燈的時候,路旁有個身材高挑、氣質高雅的美麗女子拿著一張紙條東張西望,而後走上前,未語先笑。
這個女人好漂亮!花容也回以一笑。
女子遞出手裡的紙條,很有禮貌地說﹕「不好意思,我想去這裡,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麼走?」
「我看看。」接過紙條,花容看清楚上面寫的住址後,猛地蹙眉。這個地址好像……跟狄闕家的地址很像耶!之前她是跟龔秘書要過狄闕的住址,不過現在還哪記得啊,反正她知道怎麼去他家就好了。
轉頭瞧了瞧旁邊住家的門牌號碼,她說﹕「這條路是凱旋一街,再往前就是二街,橫的是英賢路,你……」
「我知道這個要求不合理,但是我才從國外回來,只會說中文,看不懂中文字,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帶路?」女子柔柔的嗓音裡盈滿讓人無法拒絕的懇求。
既然順路,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吧。花容僅僅思考了一秒就答應,「上來吧!我帶你去。」搞不好她要找的人還是狄闕的鄰居呢!
會不會是同一棟大樓裡的住戶?順便替他敦親睦鄰一下也不錯。花容微笑著想。
女於很感激,「謝謝。」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不用客氣。」花容載著她,按照地址尋找,果然來到狄闕住的那棟大樓下。
大樓門口的守衛一見是她,便打趣地道﹕「狄先生感冒了,不放心哦。」
狄……先生?女子的眸底疾速閃過一抹精光,而後多瞧了花容一眼,就見她笑了笑,沒有否認。
花容把小綿羊騎進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停放,「走吧。」朝電梯走去的同時,她又跟那位小姐要了紙條來看,「二十樓啊……」
腦海裡忽地掠過一抹什麼,準備要按樓層鍵的雙手一頓。闕不也是住在二十樓?「真巧!我的男朋友也住在這棟大樓的了十樓。」花容慢條斯理地按下樓層鍵,電梯門關上。
女子狀似驚喜地問﹕「真的嗎?」
「嗯。」但是,她隨即想到──這棟大樓的每一層都只有一戶,那她也來找狄闕的了?「你要找的人叫什麼名字?」
「狄闕。」
果然。花容的心跳驀地漏了一拍。她是來找狄闕的,他們是朋友還是……
「叮!」電梯停在二十樓。
花容率先跨出電梯,強自鎮定地說﹕「就是這裡。」
「謝謝你。」
「不、不客氣……」她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女子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又回到花容臉上,「你剛剛說你的男朋友也住在這棟大樓的二十樓,你的男朋友是──闕?」
「呃……」花容有些心虛地支吾,小小聲地嗯了一聲。
她必須鼓足勇氣,才有辦法在這麼漂亮又有氣質的女生面前承認她是狄闕的女朋友。
「這真的是太奇妙了,你說對吧?」
「沒錯。」她很想知道她乘狄闕是什麼關係,卻沒有勇氣問出。
「你好,我是妮可。」女子微笑著自我介紹。
「我是花容。」
妮可伸手按了門鈴,巧妙地以自己較高的身形擋住她。「我是奉狄爺爺的命令到這裡來找闕的。」
狄闕的爺爺?他要她找狄闕做什麼?花容的腦子裡有好多問號,卻開不了口。
門很快被打開,狄闕看見妮可時先是一呆,然後便皺起眉,「你怎麼會在這裡?」
「爺爺叫我來找你,問你什麼時候才要回去舉行婚禮。」妮可甜美的笑容讓許多男人神魂顛倒。
舉、舉行婚禮?妮可是狄闕的未婚妻?花容的呼吸猛地一窒。他有未婚妻?
「咳咳……你要嫁給我爺爺,儘管去,沒有人會陰阻攔你們。」他完全不被她甜美的笑容迷惑。
「你生病了!看過醫生了沒?」聽見他咳嗽,妮可馬上上前探探他的額溫。
他現在頭很痛,沒有心情也沒有耐性應付她。「你……」她的身形一移動,他才發現花容的存在,「容容?」
花容若無其事地笑笑,把保溫壺遞給他,「我煮了一些姜茶,你趁熱喝,然後好好休息。」
他迅速抓住她的手,「既然來了,就留下來陪我。」他剛剛和妮可說的話,她肯定全都聽見了。
「不……不行啦,我只說要出來一下,馬上就回去,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早上再過來看你。」妮可真的是他的未婚妻嗎?
「咳咳……」看見她臉上不自然的笑,想也知道她誤會了,要解釋給她聽,就得先留下她才行。他故意咳了幾聲博取同情,「我身體很不舒服,還發燒,你不留下來照顧我?」
他虛弱的模樣果真讓花容動搖,「我……」
發燒?她剛剛摸了他的額溫,明明就很正常,哪裡有發燒現象?妮可錯愕地發現他竟然用苦肉計裝可憐,就只為了把眼前那個圓圓的女人留下來。
她敢打包票,肯定沒有人見過狄闕這一面。她勾唇,搶先一步開口。「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要回去了,你也進去休息吧。」聽見她的話,花容立即縮回手,旋身悚步走向電梯,把狄闕的叫喚遠遠地拋在腦後。
他說他和妮可沒有婚約。
她茫然地望著映照在電梯內鏡子上的自己,腦海裡浮現出妮可漂亮的容顏和穠纖合度的身材。她和闕站在一起宛如一幅畫,男的俊女的美,就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伸手擰了擰自己圓潤的雙頰、在衣服的遮蔽下依然略粗的臂膀,和肉肉的腰身,花容悲哀地發現,她站在狄闕身邊,真的一點也不搭。
就算妮可和狄闕之間沒有婚約,她也是狄爺爺心目中理想的孫媳婦人選,自己拿什麼去和人家比。
狄爺爺會不會認為她配不上狄闕?會不會反對狄闕和她在一起?
像妮可那麼美麗出色的女人,哪個男人不會動心?
而她……勉強算是可愛,連漂亮的邊邊都構不上,相信任誰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她可當女朋友,那狄闕呢?
騎車回家的路上,花容一直在想,想狄闕究竟是喜歡她哪一點,一直到她進了家門,仍舊想不出來。
「咦?」怎麼一聲不吭?正在大啖鹽酥雞的花色有點納悶。容容的鼻子最靈了,以往她只要一進門就會察覺有什麼好吃的,今天怎麼反常了?是這包鹽酥雞不夠色香味俱全嗎?
等了老半天,花容還是沒有開口,花色不柰把鹽酥雞湊到鼻子前嗅了嗅。明明就很香得讓人食指大動啊!
「容容,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她還以為,容容至少會在狄闕的住處待上兩三個小時才回來,沒想到這麼快。
「我只是拿姜茶過去給他。」她很努力地藏好心中的惶惶然。
花色無法置信。「你不會真的只是把姜茶送到狄闕手上,然後走人了吧?」
「對啊,讓他好好休息。」
此話一出,花色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這個女朋友會不會當得太失職了?「你至少也該留下來照顧他一下吧?」
她也想啊,只是被人搶先一步了。「他說只有一些感冒症狀而已,睡一覺就沒事了。」他們現在在做什麼?闕是不是很幸福、很享受地接受美女無微不至的溫柔照顧?
「你──」雖然她很高興容容有狄闕愛她,不過她卻很同情狄闕,往後他還得繼續包容她家少根筋的妹妹。
「明天還要上班,我先去洗澡。」花容越想越沒信心,她和他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他是應該找一個各方面都足以和他匹配的女朋友才對。
「容容。」花色趕緊叫住她。
花容悶悶地停下腳步,回頭。
她提醒她,「我有買鹽酥雞,吃完再去洗澡。」
花容搖頭,胸口還是悶悶的。「我沒胃口,你吃就好。」
沒胃口?花頓時怔住,隨即關切地上上下下審視她,「容容,你身體不舒服嗎?該不會是被狄闕傳染感冒了吧?」
「沒有啦,我很好。」她勉強擠出笑容,才拾級而上。
一定有什麼不對勁!從小到大,容容的食慾除了生病的時候會差一點之外,大多時候都好得讓人咋舌,現在竟然沒有胃口?
這太反常了!
翌日,花容才剛把小綿羊騎進停車場,遠遠就看見狄闕的身影。
她愣了愣,有股想掉頭逃跑的衝動,但是不行,就算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只好硬著頭皮騎過去。
「早,你的感冒好些了嗎?」她把車子停放好,沒有抬眼看他。
「咳咳……你昨天為什麼關機?」他一連打了十幾通電話,都是直接轉到語言信箱,留了言她也沒回。
「我……我睡了。」昨晚她的心情很混亂。
他的目光灼熱地盯著她。「那今天早上呢?為什麼不回電話給我?」
「我不知道你起床了沒,怕吵醒你,所以……」她想了一整夜,還是想不出自己有哪一點優於妮可。
「為什麼不看著我說話?」他瞪著他低垂的頭顱質問。
她不能抬頭,因為不想被他看見佈滿血絲的雙眼。「我快遲到了!有什麼話我們晚點再說。」
語畢,她越過他就要閃人,卻又被拎了回來。
狄闕見招拆招,「放心,全勤獎金我補給你。」
看來是逃不了了。花容只能認命地抬頭,「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她的眼睛裡佈滿血絲,看起來昨晚睡得不怎麼好。「你昨天晚上為什麼要急著走?」
「三姐在等我,所以……」和妮可站在一起,只會更突顯出她的平凡和普通,所以她逃了。
「所以,你就這麼大方地把我推給妮可?」他瞪她。
她忙不迭地搖頭。「我沒有!我只是……」自覺配不上他,才會倉皇而。
「咳咳……只是什麼?」她又在耍什麼笨?
「妮可才是你爺爺心中理想的孫媳婦人選。」她恐怕沒有辦法讓狄爺爺滿意,也沒有信心得到狄爺爺的認可。
他老實點頭,「沒錯。」
「那你覺得你爺爺會喜歡我嗎?」花容望著他,心裡還是不爭氣地有了一絲希望。
「不會。」狄闕直言不諱。
雖然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但是到他親口說出來,她還是覺得被刺傷了,胸口像壓了什麼,沉甸甸的,讓她喘不過氣。
「那怎麼辦?」花容小臉黯然。
狄闕卻絲毫不以為意地反問﹕「什麼怎麼辦?」
「你爺爺不會祝福我們的!」他一點都不在乎嗎?
「他願意給祝福我很感激,若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他的語調平穩溫和,無慾無求。
「得不到長輩祝福的婚姻會有遺憾……」她不希望他了她和狄爺爺爭執、吵架,家人失和。
他促狹地笑,「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
「我、我哪有?」她又氣又惱又窘,「我是很認真、很嚴肅地跟你討論事情,你還在開玩笑!」
「好吧好吧,不開玩笑。」他頓了一下才正色道﹕「感情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未來要一起生活的也是你跟我,我爺爺滿不滿意、喜不喜歡你並不重要,只要我滿意、我喜歡就好了。」
「可是……」她心裡總覺得歉疚不安。
「放心,我爺爺雖然喜歡亂點鴛鴦譜,不過他還是會尊重我的選擇。」他注視著她,眼底盈滿溫柔。「咳咳……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不然也該對我有信心,相信我的眼光和選擇。」
聞言,花容的胸腔裡立時充滿炙熱的感動氛圍,「闕……」
狄闕只是揚揚眉梢﹐下一秒,便見她衝上前緊緊環抱著他的腰,他也滿地圈住她軟嫩的嬌軀。
因為正值上班時間,停車場內的人來來去去絡繹不絕,他們的一舉一動,早已引來許多人的側目。
等到花容察覺到周圍忽然一片寂靜,悄悄睜開一隻眼睛瞟瞟左邊後──嚇!什麼時候聚集了那麼多人在看他們?
她又睜開另一隻眼睛瞄瞄右邊,天啊!這邊的觀眾也不在少數呢!
於是她酡紅著臉迅速離開狄闕的懷抱,「大家都在看了,我們上樓啦……」
他才不在乎,「愛看就讓他們看啊!」說歸說,他還是牽起她的手往專用電梯走去。
「咳咳……」途中,他又輕咳了幾聲。
花容急切地問﹕「你的身體不舒服怎麼不在家好好休息!藥吃了沒?有沒有發燒?」
「你還會擔心我啊?」他故意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昨天晚上他連苦肉計都使上了,就是希望她留下來陪他,結果她竟然把姜茶塞給他就掉頭走人。
「我當然擔心你了。」
「那為什麼你不願意留下來照顧我?」讓他鬱悶了一整晚,差點得內傷。
她也很想留下來照顧他,只不過──「有妮可照顧你就夠了。」她再留下來就顯得太多餘了。
他哼了哼。「那也得看我願不願意讓她照顧啊。」
「只要是男人,都希望能被那樣的大美女溫柔照顧吧。」雖然覺得不公平,但是美女比較吃香卻是不爭的事實。
他不以為然地搖頭。「抱歉,我就違反了你的看法。」
她詫異不已,「我以為……昨天晚上你會讓妮可留下來照顧你。」
「沒有。」他立即否認。
聽了他的回答,她的心情瞬間飛揚了起來。
「那她……」花容張了張口,彷彿想問什麼,末了,卻又作罷。
他斜睨了她一眼,「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她是不是喜歡你?」若是不喜歡,又怎麼會千里迢迢飛來找他,還答應和他結婚?
狄闕當然知道妮可是故意要讓容容誤會的,所以他才會火大,不管她在這裡是否已經安排好處就把她給轟出門。
「咳咳……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不過我又不是萬人迷,沒那麼大的魅力讓每個女人都喜歡上我。」即便是紅透半邊天的國際巨星,也沒有辦法讓每個觀眾都喜歡滿意,況且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罷。
「誰說的!」花容急急地駁斥,「公司裡的未婚女性有一半都偷偷喜歡你。」
「是嗎?」他不是很認真地回答。
「當然是了。」她用力點頭。
「我的個性淡漠陰沈,她們怕我都來不及了吧。」
「可是笑起來很迷人。」另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我太霸道了。」
「也有很溫柔的時候啊。」更讓人怦然心動。
「而且難以親近。」
「那是因為還不熟……」
他噙著笑凝視著她,「我不需要那麼多人喜歡我,只要你喜歡我就夠了。」
花容感動不已,心中有個念頭俏悄形成。
她想讓自己變得更漂亮一點,成為一個各方面都配得上他的女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7 00:21:32
第九章
妮可為什麼打電話約她見面?要找她談判嗎?還是不甘心、不服氣?她……究竟想跟她說什麼?
花容在餐廳外頭猶豫、遲疑著,一直到餐廳內的服務生走出門外探問,她才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我來找人。」
「請進。」
走進餐廳內,她不得不抬眼找尋妮可的蹤影。
「這裡。」妮可馬上就看到她,朝她揚手。
她在妮可的對面坐下,「你找我有什麼事?」
「先點餐吧。」妮可研究好Menu,招來服務,「一份商業午餐。」
「好的,一份商業午餐。」服務生一邊寫下,一邊問﹕「今日特選湯有奶油南瓜湯、奶油玉米湯和法式洋蔥湯。」
「奶油南瓜湯、大明蝦和時令鮮魚。」她把Menu交還給服務生,「你呢?」
「我……」奶油玉米濃湯、法式摩利烤雞都已經在舌尖打轉了,好想吃、好想吃……但是看著妮可穠纖合度的身材,再想到自己的圓潤福態──花容的理智終於勉強戰勝口腹之慾。「一份西澤色拉。」
「好的。」服務生還在候著。
她很不捨地把Menu合上。「就這樣,謝謝。」她必須節食,然後增加運動量,才能讓自己瘦下來、變漂亮一些。
妮可微微一愕。「一份西澤色拉就夠了嗎?」
「我早上吃了不少零食,所以現在還不餓。」她這樣回答,同時也催眠自己。
聞言,妮可也沒再多問。
花容喝了好幾口檸檬水,試圖讓饑飢腸轆轆肚子有一點飽足感,空城計才不會唱得太大聲。「現在可以說了嗎?你找我有什麼事?」
妮可垂下眼,「狄爺爺一直希望我和闕能早點結婚。」
這個她已經知道了。
「我愛他,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喜歡上他了,那時候我正好被幾個不良少年纏住,脫不了身,卻沒有人肯伸出援手,如果不是闕剛好經過替我解圍,還送我回家,後果不堪設想。」
「……」原來是英雄救美啊!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對俊男美女就是特別厚愛,連相遇也宛如羅曼史小說的情節一樣,讓人充滿想像和期待,哪像她……把巴黎鐵塔蛋糕砸在闕身上,毀了他的西裝不說,還纏到他不得不買一塊來賠給她,他那時候肯定氣得想揍人……唉!真是一點美感也沒有。
妮可又繼續說下去,「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我知道他不想接手家裡的事業,所以我學企業管理和經營,並且進入狄氏集團工作,就是希望能分擔他的責任,當一個讓他無後顧之憂的賢內助。」
花容的胸口更悶了。她不知道妮可對闕用情這麼深,學習企業經營、管理,並且進入狄氏工作,就因為他不想接手家裡的事業!
妮可那麼美麗溫柔,又有才能,而且深愛著闕,事事以他為重,還為他做弓那麼多,和她一比,她簡直差到天邊去了。
她心裡很清楚,妮可的確比她更適會闕,他們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但是她也愛闕啊!
這時,服務生送上一份西澤色拉、一份開胃菜和蒜現烤鄉村麵包,「兩位請慢用。」
肚子還在唱空城計,花容卻沒有進食的慾望。
「雖然闕現在還沒有愛上我,不過我相信他總有一天會被我的愛打動,我願意等,等他愛上我,等他心甘情願和我步入結婚禮堂,共度一生。」□可的語調透出一絲不穩,微微激動了起來。「只要你不出現的話……」
真的是這樣嗎?只要她不出現,闕就會喜歡上妮可?花容的心一揪,很難受。「他愛我,我也愛他。」
「你要是真心愛闕,就應該替他想,知道怎麼做對他最好。」
「我……」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但是如果她對他沒有半點益處,只會拖累他,那她或許應該……
「妮可,我從來不知道你如此深愛著我,還為我付出、犧牲那麼多。」陡然響起的嗓音,讓花容和妮可都駭了一大跳。
闕的聲音聽起來跟平常不太一樣,太溫柔了,而且充滿感情,好似多了一絲什麼……花容沒由來地心慌、惶惶不安。
「我……」妮可張了張嘴﹐卻無言。
狄闕在她身邊坐下來,熾熱的眸光膠著在她的臉上,不曾移開。
他的眼神讓妮可渾身不對勁,頭皮發麻。「你幹嘛這樣看我?」
「我……現在才察覺到自己真正的心意,應該不會太遲吧?」
嚇──妮可頓時倒抽了一口氣。
闕剛剛說了什麼?花容只覺得耳朵嗡嗡響,腦中一片空白。
狄闕忽然握住妮可的手,深情地凝視著她,妮可想抽回手,卻掙脫不了他的掌握。
闕怎麼會深情款款地握住妮可的手?而且從他出現到在,都不曾正眼瞧過她一眼,這意謂著什麼?花容瞬間僵化成雕像,完全無法反彈。
「你、你……」妮可震愕地瞪著他,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他無視於她的驚駭,逕自說了下去。「我應該相信爺爺的眼光,我們才是最適合的一對。」
妮可只覺得頭皮發麻,「你中邪了嗎?」
他不以為意,「你這麼愛我,這麼瞭解我,事事替我設想周到,如此完美無瑕的賢內助,就算提著燈籠也找不著第二個了,我再不懂得珍惜把握,肯定會招致天怒人怨的。」
血色迅速自花容臉上褪去,莫名的恐懼像一片鳥雲撲天蓋地席捲而來。她心底深處的不安惶恐……終將要成真了嗎?闕他──後悔了?他看清兩人之間的巨大差異了嗎?她是不是要失去他了?
花容像挨了一下悶棍,痛得無法呼吸,心像落入無底深淵。
妮可的臉色異常驚恐。手被他握著,又被那雙熾熱的眸子望住,還有那種溫柔醉人的嗓音……她的雞皮疙瘩都快要掉滿地了!
他根本就是在報復她剛剛說那些話讓花容誤會難過,這絕對是報復。
她不玩了,她投降,行了吧!「我承認──」
狄闕迅速打斷她的話,俊臉逼近她。「你願意嫁給我嗎?」
聞言,妮可幾乎想放聲尖叫了。
闕向妮可求婚?豆大的眼淚無預警地逸出花容眼眶,滑下臉龐。她真真切怍地感受到將要失去他的恐懼和害怕,卻無力抗拒,什麼也抓不住。
她一直很清楚,兩人各方面的差距頗大,很擔心他會喜歡上其他更漂亮的女人,只是沒有預料到,真正面對這一刻的時候會這麼傷心、這麼痛。
「花容!」妮可大驚失色,怎麼辦?她把她弄哭了。
「對、對不起……」她哽咽地起身逃離。
狄闕連忙鬆開手放開妮可,起身,幾個大跨步,就在餐廳門外追上花容,將她擁進懷裡。
她劇烈掙扎著,「放、放開我……」他都向妮可求婚了,還來追她做什麼?
他不放手,「你不是打算放棄我了?有什麼好哭的?」她的眼淚悉數淹進他的心裡,氾濫成災。
她怔愕地抬眼,淚珠還掛在眼眶邊緣,要掉不掉。「……」她沒說出口的話,他怎麼會知道?
狄闕怎麼會不知道她那顆腦袋瓜子裡在想些甚麼,「你不是覺得妮可比較漂亮,身材好又聰明,我和她比較適合?」
「我沒有……沒有她瞭解你。」她胡亂抹淚。
「你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來瞭解我。」
「我沒有像她一樣的才能,可以幫你管理、經營狄氐集團,讓你沒有後顧之憂。」她悶悶地又說。
狄闕翻了個白眼。「那個問題很簡單,只要找一個專業的人才來管理狄氏集團就行了。」他頓了一下,「只不過,狄氏集團可不是我的責任。」
不是嗎?她愣了愣。
「我上面還有三個堂哥,怎麼輪也落不到我頭上來。」
「可是妮可說——」
「她說過的話可多了,我等會再跟她算賬!」想板起臉惡狠狠地瞪她,心裡的氣憤卻被她的眼淚澆熄了一大半,「如果以後再有漂亮女生喜歡上我,你都要委屈退讓,那我們不如——」
花容趕忙摀住他的嘴,迭聲保證。「不會了、不會了……」差點失去他的恐懼體驗過一次就夠了。
他狐疑地瞟了她一眼。
她不想也無法承受再來一次,「你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他哼了哼。這還差不多。
「呃、那……」她欲言又止。
他很無奈地歎了口氣。「你還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妮可真的不愛你嗎?」她很疑惑。
他微微擰起眉,「你──」
花容忙不迭地搖頭撇清。「我不會再退讓了,真的。」語氣加重。「只是好奇而已。」
凝視著她半晌,狄闕乾脆拉著她走回餐廳,「你直接問她好了。」有些事還是得弄清楚,最好是當面對質。
「啊?」這樣會不會有點尷尬。
還沒來得及猶豫完畢,她就被狄闕拉回座位上,就見妮可好抱歉好抱歉地瞅著她。
「對不起,害你那麼傷心難過,請你原諒我……」她原本只是想小小陷害闕一下,沒想到卻被反將了一軍,可恨啊!
花容呆呆地望著她,「為什麼要道歉?」
「我剛剛是故意說那些話讓你誤會狄闕的,誰叫他有了異性就沒人性,把我趕出去,讓我自生自滅!」妮可白了他一眼。
幸好有找到可以落腳的地方,不然她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肯定難逃落街頭的命運。
狄闕的眼神陰陰的瞥向她,「怎麼不說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
妮可一臉無辜,「那是爺爺要我問的。」
她是唯恐天下不亂吧。他微瞇起眼,「你真想嫁給我?」
妮可的腦海中立即浮現他剛剛含情脈脈地握住她的手,還說了一些噁心巴拉話的一幕,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我才沒有!」可別再來一次啊,她忍受不了那樣的「凌虐」了。
沒有?花容訥訥地問﹕「你、你不愛闕嗎?」
「不愛!」
「可是你剛才說你愛他……」
「全都是騙你的!」妮可饒富興味地打量起她來,眸底精光閃了閃。「認真說起來,我還比較喜歡你呢。」
花容又是一愣。「咦、我?」
妮可笑容可掬地支著頰,「你很可愛啊。」
「呃、謝……謝。」她沒想到妮可會稱讚她。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拋棄闕,和我在一起?」妮可似假似真地問。
拋、拋棄闕,和她在一起?她才不可能會拋棄闕呢,而且她和妮可都是女生,要怎麼在一起啊……忽然,有抹什麼快速地閃過她的腦海。
花容倏地一愕,瞠目。「你、你……」喜歡女生?
妮可拉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說﹕「我會比他對你更好、更溫柔……」
她是同性戀?花容僵住,想要抽回手,卻又怕這樣的動作會傷到她的自尊,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我不是對同性戀有偏見,我也不是反對,那是……但是我……」她煩惱得語無倫次。
最後還是狄闕看不過去,拍掉妮可的手,「夠了,你還想捉弄容容到什麼時候?」那是專屬於他一個人的權利。
捉、弄?所以她只是開玩笑,不是認真的!花容總算鬆了一口氣。
「呵呵!真的是太好玩了……」妮可笑了開來。
他一挑眉,似笑非笑地威脅。「也許我應該給艾爾一點良心建議,叫他離你遠一點──」
「不可以!」妮可馬上激動地大喊。
她好不容易才能接近艾爾一些些,要是闕在他面前亂說話,那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和苦心全都白費了。
「嗯哼!」他斜睨著她。
「好、好,我不捉花容了,你絕對絕對不可以破壞我跟艾爾的關係!」她神情緊張。
原來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是那個叫艾爾的男人。花容心裡的大石頭直到現在才終於放下。
雖然她說過不會再退讓,但是如果妮可也喜歡闕,她會覺得自己好像是介入別人感情的第三者,心裡會有負擔。
「我考慮看看。」他涼涼地道。
「還要考慮?不行啦,你一定要答應我,不然我就不回去,一直留在這邊陪你和花容。」她軟硬兼施地況道。
留下來陪他和花容?她的意思是要當電燈泡?別開玩笑了!「要我不說也成,你就快點滾回去!」別再來礙他的眼。
「成交!」她也不想留在這裡看他們親親熱熱、你儂我儂的。「你最好趕緊找個時間帶花容回去和爺爺見面,免得他老人家還不死心,老是想撮會我們兩個。」
「你顧好你跟艾爾就行了,我的事我會安排。」
「我快餓扁了,花容點的西澤色拉連一口都還沒吃,我們三個就一起吃飯吧。」
有朋自遠方來,他是應該略盡地主之誼。「我請客。」狄闕揚手招來服務生餐,邊奇怪地看向花容。「你只點了西澤色拉?」
她點點頭。
「再點個特選鵝肝牛排還是鴕鳥上肉排?」
「不……不用了。」
不用?她的食量沒這麼小吧。「現在才裝淑女、保持形象,太遲了唷。」他打趣。
她小心地回答,「我早上吃了很多零食,現在還不餓。」然後很努力地把視線自妮可面前的大明蝦和時令鮮上移開。
□闕不疑有他,「不然等會兒嘗一點我的什錦海鮮總匯好了。」
「嗯。」她低下頭,小口小口地吃起西澤色拉。
看到美食不能大快朵頤,盡情享用,還得辛苦地運動,減肥真的是一大酷刑啊……但是為了變漂亮、為了成為一個配得上闕的女人,再辛苦、再難熬,她都會堅持到底!
深吸了好幾口氣,花容戰戰兢兢地踏上體重計,指針停住──
六十點五!
怎麼會這樣?她大受打擊,難以置信地重複量了兩次,測出來的數字都一樣。
會不會是這個體重計故障了?不然她都已經節食四天了,而且還有運動,怎麼會只有減才零五公斤?
該不會她是那種喝水也胖的體質吧?所以怎麼也瘦不下來。她好想哭……
「容容。」房門忽然被打開。
花容飛快地把體重計踢到床底下去,「三姐,有什麼事嗎?」
「你最近的食慾變差了,臉色也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爸和媽到愛□利亞去看二姐,她有責任好好照顧容容。
「我很好,沒事。」
花色仔細地打量她,「你的臉色都沒以前紅潤了還說沒事!你和狄闕吵架了嗎?」她猜測。
她迅速搖頭。「我們沒有吵架。」闕對她很好。
「那你──」眼角餘光不經意地瞥見床底下有樣東西,花色的聲音戛然而止,彎下腰將那樣東西拉出來。
「三姐……」花容來不及阻止,只能心虛地低下頭。
食慾變差、臉色不好再加上體重計,答案已經很清楚了。「容容,你在減肥?為什麼?」
「我……我只是想讓自己瘦一點。」
花色稍微一想,便理出個頭緒,她試探地問﹕「是不是闕說了什麼?」
「闕什麼也沒說,跟他無關,是我自己想減肥,我想要……變漂亮一點……」她望著身材纖細的姐姐,眼底流露出一絲羨慕。
「容容,你原本的樣子就很可愛了啊,不然闕怎麼會喜歡上你?你不要胡思亂想。」
花容頹喪地搖搖頭,拍了拍手臂內側軟綿綿的「蝴蝶袖」。「你看,我的手臂太粗了。」又捏捏微凸的小腹,「搞不好人家還以為我懷孕了。」
花色失笑,「沒那麼嚴重啦!容容,你太誇張了。」
花容卻笑不出來。因為最重要的是──將來闕如果想要和她、和她發生親密關係,她在沒有勇氣在他面前寬衣解帶,讓他看見最真實的自己。
「你要減肥我不反對,不過不能不吃東西,這樣對身體不好。」花色見妹妹愁眉苦臉的樣子,只得改口說。
「我沒有不吃東西。」
花色白了她一眼,「你當我沒眼睛可以看嗎?你剛剛吃的那一些東西,連一個六歲的小孩都吃得比你多,不餓才怪!」
像在呼應她的話,花容的肚子又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
「餓了吧!下去吃點東西。」花色沒轍地搖了搖頭。
「……」花容陷入身體和心理的天人交戰。肚子好餓,她好想吃東西,但是現在吃東西會讓她的減肥大業功虧一簣──不行!「不吃了,我等會兒就要上床睡覺了。」睡著之後應該就不覺得餓了吧。
「容容……」
花容不由分說地把姐姐推出門外,「三姐,晚安。」然後,關上門。
瞪著緊閉門扉,花色歎了一口氣。
這樣不行,她怕容容還沒減肥成功,會先把身體搞壞。
她得去找闕談一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7 00:21:59
第十章
天旋地轉!
「唔……」頭好暈,想吐,而且口很乾。
花容又閉了閉眼睛,隱忍住想吐的感覺,好半晌,等待那不適的暈眩感漸趨緩和之後,才再睜開眼。
這裡是什麼地方?她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畫面,她很努力地想著、想著,終於讓她想起一點頭緒。
她說得自己好像出門要去採買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卻在途中巧遇廣源。
原本只打算寒暄幾句就要離開,卻沒有預料到廣源竟然要請她喝咖啡,她原想婉轉地拒絕,但是一想到聖誕節Menu洩漏一事,當廚房裡的其他員工都懷疑她的時候,只有他相信她是清白的。
所以,她請他喝了咖啡,表達感謝之意,然後……然後……
然後呢?她的腦袋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
怎麼會這樣?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門打開來,有人走進房間內。「要不要喝點水?」
這個聲音……花容立即坐起身,下一秒卻又軟綿綿地倒回床上。
「果然……是你!你在我的咖啡裡下了藥……」除了他,沒有別人有機會對她下手了。「為什麼?我那麼相信你,還把你當朋友,你竟然……」花容既震驚又難過。
廣源只是一臉歉疚地道歉。「對不起,我是逼不得已的……」他別無選擇。
「難道……洩漏聖誕節Menu的人也是你?」
他頭低得更低。「對不起。」害她被其他人懷疑誤會。
花容激動了起來,聲音微微拔高,「我以上你喜歡在J』aime工作,我以為你對J』aime也是有感情的──」
「我是!」只是他被人設計,染上賭博惡習,積欠了一大筆賭債,不得不聽命行事。
「如果你是真心喜歡J』aime的話,又怎麼會把聖誕節的Menu洩漏出去?」
「我欠了一筆債,如果不幫他們做事,就得馬上還錢,不然他們會剁掉我一隻手指頭。」而他哪來的錢還債?
花容想坐起來,卻是一動就暈眩,只好乖乖躺臥在床上。「誰……逼你這麼做?目的是什麼?和J』aime有關嗎?」難怪她沒有被綁住,現在就算沒有人擋她,她也沒有辦法離開這個屋子。
「他們要狄先生用J』aime來換你……」
「這是擄人勒贖!」對方根本就是強盜、土匪嘛!
他當然知道,只是已經回不了頭了,真的是一步錯,步步錯。
她試著遊說,「廣源,只要你幫助我離開這裡,我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低著頭,廣源歎了口氣。「我不能……」事情已經超出他所能控制的範疇了。
狄闕瞪著面前厚厚的一疊報表好半晌之後,轉而瞪向好整以暇坐在沙發上打開軟木塞,正在斟酒的喬易。「你找我來,就是為了看這些報表和賬冊?」
喬易肩一聳,沒有否認。
「我早說過不用這麼麻煩。」他們兩個認識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絕對信得過他的為人處事,何必多此一舉?
喬易舉起杯,「順道品嚐一下昨天才送來的紅酒。」
狄闕連翻都沒翻就推開那疊報表和賬冊,「幸好還有品嚐紅酒這件事,不然我肯定馬上掉頭走人。」
聞言,他不禁失笑,「我還真沒見過像你這麼大咧咧的股東,要是我做假賬私吞你的紅利怎麼辦?」
「那就恭喜你發財嘍。」他端起酒杯輕輕搖晃了一下,聞著前發出來的香氣,隨口漫應。
喬易大笑地拍拍他的肩,「你這個傢伙真是……」
啜了一口紅酒,狄闕身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瞥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容容。
「喂?」
最近不知道怎麼了,中午找她一起吃飯,她不是吃飽了就是和同事有約,今天張三、明天李四、後天趙五,倒是比他這個總經理還要忙碌啊,讓他很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她終於騰出時間陪他吃飯,她又有問題,不是身體不適食慾不佳,就是胡亂扒兩三口便說吃飽了,就連替黎師傅試吃新甜點也是淺嘗即止,他都忍不住要懷疑,會不會是黎師傅的手藝變差了?
肯定是因為他反對她減肥,所以她才會藉故閃避、減少和他一起用餐的次數。他以為他們已經達成共識,她也打消減肥的念頭了,顯然並沒有。
「你是狄闕嗎?」
陌生男人的聲音,他先是一怔,隨即急切地問﹕「你是誰?為什麼會有這個電話?花容呢?」
怎麼了?喬易以眼神詢問。
他搖頭。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花容在我手上,而我想和你做個交易。」對方也不囉唆,迅速導入主題。
容容在他身上?狄闕臉色一沉。「什麼交易?」
「如果你想花容平安無事回到你身邊,就拿J』aime來換。」
「我手上只有J』aime一半的股份。」即使要換,他能動用的也只有名下的那一半。
「那是你的問題,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明天這個時候我會再打電話來聽取你的回復。」對方說完就打算掛斷電話。
「等一下。」狄闕出聲。
「做什麼?」
「我得先確認花容平安無事,否則免談。」他的態度十分堅決,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
對方想二一下便應允。「好,你等一下。」
然後,是一陣腳步聲、開門聲。
「你是誰﹗為什麼要把我抓到這裡來?」
是容容的聲音!
「聽電話。」那個男人命令。
「……喂?」
「容容,你沒事吧?」只要確定她毫髮未傷,其他的事都好安排。「有沒有受傷?」
「闕……我沒事。」只是頭暈得難受而已。「你……」花容還想說什麼,手機已經被拿走。
「容容,你別擔心,我會去救你──」
男人哼了哼,「最好你明天的回復能令我滿意,不然你的女朋友會變成什麼樣子,我也不知道。」
「你──」
通訊中斷。
該死!狄闕冷凝著臉,彷彿罩上一層凍人的寒霜。
「對方的目的是J』aime?」即使喬易沒聽到對方說了些什麼,也能從狄闕的話裡猜出一些端倪。
J』aime的存在對普羅旺斯是個巨大的威脅,普羅旺斯的老闆一直處心積累想擊垮J』aime卻力有未逮。
這件事八成跟普羅旺斯脫不了關係。
「嗯。」狄闕迅速在手機上鍵入一組號碼,另一端很快有了回應。「把我的命令傳下去,不管用什麼方法,我要在最短時間內知道花容跟普羅旺斯老闆的下落。」
「救人要緊,對方要你拿J』aime去換回花容,快點打電話。」沒有第二句話,沒有一絲猶豫,喬易將一紙文件遞到他面前。
那是股份讓渡書。
他的義氣相挺他會記在心上。狄闕立即撥了花容的電話號碼,卻是轉入語音信箱。「關機了。」
「看來對方是真的打算明天這個時候再跟你聯絡。」真有耐心。
「我卻等不了那麼久。」他不想讓容容在對方手裡多待一秒鐘。「搞什麼!怎麼還沒回報消息?」
喬易認識狄闕也好幾年了,這還是他頭一遭見他這麼急躁、這麼沉不住氣的樣子。「距離你下命令到現在也才過了八分鐘,「穆集」的成員雖然遍及各行各業、神通廣大,你也得給他們一點時間吧。」
知道自己的確亂了方寸,狄闕也只好勉強捺住性子,繼續等待。
所幸,「穆集」並未讓他失望,在十五分鐘之後立即回報花容和普羅旺斯老闆所在位置。
他們兩方僅僅隔了一條街,就在普羅旺斯後方的員工宿舍裡。
普羅旺斯的老闆肯定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把花容囚禁在距離J』aime不到八百公尺處,就絕對萬無一失了。
很好、好極了,他絕對會讓他後悔招惹上他!
火速調動手下,狄闕帶著他們兵分兩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無聲無息地解決在員工宿舍裡外站崗的黑衣人。
「叩叩。」
門內響起聲音。「什麼事?」
他沒有回答,溫吞吞地推門而入。
「沒有我的命令,誰允許你、你……」原本在房間內休憩的中年男子驚愕地站了起來,不小心撞翻旁邊茶几上的一杯茶。
他、他、他是怎麼進來的?
狄闕微微一笑,斯文有禮地開口。「打擾了,我是來接花容的。」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他的人、他的手下呢?
「當然是走進來的。」狄闕的態度溫和得很詭異。「我的女朋友我自己照顧就行了,不勞榮哥費心。」
他能說不嗎?他現在根本就是俎上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我的手下呢?」
「他們都累了,正在休息。」狄闕輕描淡寫地回答。
榮哥瞪視著他,背脊一涼,冷汗涔涔。
他原以為這個地方很安全,不會有人想得到他就把花容關在這棟員工宿舍裡,沒想到狄闕竟能在短短的半小時內就找上門來,擺平了他的十來名手下,卻沒有驚動任何人,他著實低估了他的能耐。
「既然我的女朋友受到榮哥的招待,我也應該禮尚往來一下才對。」
他想做什麼?榮哥陡地一震,防備地望著他。
看了看時間,狄闕勾唇一笑。「我的禮物應該送到了。」
他頓時有不祥的預感,「你到底想做什麼?」身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鈴……鈴……」
「怎麼不接電話?說不定有什麼重要的事呢。」
「喂。」他一邊瞪視狄闕,一邊聽著電話彼端手下的報告,臉色倏地鐵青難看。
他經營的十多個賭場裡最賺錢的一個,就在剛剛被大批警察衝入搜查,他的手下,賭客、兩三千萬的賭金全部都被帶走了!
他怒不可遏地掛斷電話,「是你幹的!」他的賭場那麼隱蔽,每月還固定拿一大筆錢去作公關,如果不是有人檢舉,警察是不會去查的。「你為什麼會知道?」
狄闕的嘴角躍上一抹冷冷的笑意,「這只是我的一點小小回禮,請笑納。
「你……」
「我還知道其他十一個賭場分別位於何處,只要花容安然無恙,榮哥的賭場自然不會有災難,失陪了。」他撂完話就轉身離開,去接被囚禁在最裡面房間內的女友。
他打開門,「容容,我來接你了。」
「闕?」她又驚又喜,勉強起身。
他幾個大跨步上前,扶住她,「你怎麼了?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一直站在角落的廣源看見一幫人衝進來,也知大勢已去,只能站出來認錯。「對不起,是我迷昏了她。」
狄闕這才發現他的存在,立即危險地瞇起雙眼。「你?你不是J』aime的……」
「闕。」堅持跟來的喬易走上前,看了廣源一眼,便對好友說﹕「把他交給我處理吧。」
「不可能。」
相信這人一定是利用J』aime員工的身份才能接近花容,進而綁架她,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
「闕……你就放過他吧,他不是故意的。」花容看廣源慌張焦急的模樣,實在很不忍,加上他剛才雖然沒有放她走,但分明是被逼到走投無路才做錯事,她沒有辦法把他當壞人看。
看花容虛弱靠在自己肩上,他實在很不就這樣算了,可是她又這麼可憐兮兮地央求他……
「算了,喬易,他是你的人,我不管了。」
喬易感激地拍了下狄闕的肩,然後意味深長地對廣源說﹕「只要你有心改過,J』aime的大門不會在你面前關上的。」
聞言,廣源的眼中立即盈滿淚水,悔恨無比地跟著喬易走了。
「竟然對你下藥,我剛剛應該痛扁他一頓才對。」雖然放了人,狄闕還是氣沖沖。「我送你到醫院去檢查一下。」
「應該不用吧。」
「不行,一定要去。」他得確定她完全沒事健健康康才能安心。狄闕傾身將她抱起。
「啊──」花容驚呼。
他叮囑,「別亂動,小心摔下去。」
「你快點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勾住我的脖子,你只要乖乖待在我懷裡就好。」
她小小聲地抗議,「我很重的,你放我下來啦。」
他瞄瞄她的手,「你要是不抱緊,等一下滾下樓梯我可不管。」
看他始於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花容只好怯怯地伸手環住他的頸項。
他抱著她下樓,「誰說你很重?我一點都不覺得。」
花容悄悄地把臉埋進他的項頸窩。她真的是全世界最幸運的女人,可以愛上闕、可以擁有他的愛,她好愛好愛他喔……
花容在家休息了兩天之後才回公司上班。
「花容,你怎麼了?看起來悶悶不樂的。」
「前輩……」她欲眼無淚啊!
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甩掉一公斤肥肉,結果卻因為被擄走的意外在家休息了兩天,迅速補了回來,還生了利息──零點五公斤。
所以,她現在是六十一公斤了!
前輩鼓勵她,「說說看,也許我可以給你一點意見。」
「我……」花容非常煩惱,「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快速減掉身上的肥肉?」
「減肥喔……」那對女人來說可是一門艱巨又浩大的工程呢!「少吃多運動才能瘦得美麗又健康。」
不然,為了減肥賠上健康可就得不償失了。
那個道理誰不知道,但是知易行難啊!「我試過了,可是還是瘦不下來啊。」
前輩忽然湊上前,小小聲地問﹕「總經理對你的身材不滿意嗎?是腰太粗還是胸部不夠大?」
「我、我哪……哪知道啊!」花容一呆,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回答。
「怎麼會不知道?就感覺啊,看他愛撫的時候對哪個部位最愛不釋手、對哪裡最敷衍了事,不就知道了!」
愛、愛撫?花容的臉像著了火般滾燙,「我、我們沒、沒……」厚!話題怎麼會扯到「那個」上頭去?
前輩瞪大眼,一臉無法置信,「你和總經理還沒那個那個喔?」
「噓!」這種事沒有必要大肆宣揚吧。
只是前輩一臉陶醉地幻想著,「總經理的身材一定很棒。」雖然她已經結婚多年了,不過總還有欣賞猛男的權利吧。
「我、我不知道……」能不能別再討論這種會讓她血壓急速竄升的話題?她怕會中風烘暴斃啊!
看花容的臉紅得不能再紅,前輩才終於善心大發地放過她,「聽說三餐吃菠蘿,兩天可以減掉二點五公斤耶!」
「真的嗎?」她的眼睛一亮。
「另一種是三餐只吃豆芽菜,連吃三天能減兩公斤。」
花容點點頭,這個也不錯。
「還有就是買一般的米醋或天然釀造的醋,加入蜂蜜和水調合,每天早上出門前喝一杯,連續一個月可以瘦三到五公斤。」
「等等……」花容趕緊拿出筆記本,打算記下來,「前輩,你剛剛說三餐都吃菠蘿,要吃幾天啊?」
「兩天。」
「吃兩天……」她抬起頭,「可以瘦幾公斤?」
「二點五公斤。」
「那吃豆芽菜呢?」
「連吃三天,瘦兩公斤。」
花容很仔細地一一記下來,「前輩,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快速減肥法啊?」太厲害了!
「有些是網絡流傳的,有些是朋友試過的,不過效果會因人而異,我不能保證一定有效喔。」
「我知道。」
「要是那些方法試過都不行的話,也可以考慮要不要去抽脂,不過我是不建議啦。」花容是有點兒圓潤,但還不到需要動手術來減肥的地步。「我覺得你現在這個模樣也很好啊,圓潤圓潤的,很有福氣……啊!」
她不經意地一抬眼,對上了兩道銳利的眸光,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氣,「總、總……」
「總什麼?」花容不解地抬頭。「前──闕?」他什麼時候來的?她和前輩說的話他聽到了多少?
「你跟我來。」臉很臭的狄闕驀地抓住她的手,將她帶離財政部辦公室。
「你要做什麼?」電梯門關上,花容立刻瞪著他的背影,「現在是上班時間耶!雖然我們是情侶、雖然你是老闆,你也不能老是在上班時間拉著我就走人逃班,別人會覺得我耍特權啦……」
他旋過身,臉色很恐怖。「你還想減肥?」
「呃?」他果然聽到了!「我……我太胖了,瘦個兩三公斤下來會比較好看,我也會比較有自信……」
「為什麼沒有自信?我倒覺得你這樣很順眼、很好看,在我眼裡沒有人比你更漂亮。」他目光灼灼地望住她。
他熾熱的眼神彷彿帶著火焰,讓花容皮膚底下的血液像著了火般滾燙。「可是我怕……」
「你到底在怕什麼?」他靠近她,在她的耳畔低語。
溫熱的氣息拂掠過她的耳朵,彷彿有股微量的電流貫穿了她的身體﹐酥酥麻麻的。「你那麼完美,我卻有好多缺點,我怕……你看了真正的我之後會失望……」
她不自覺地吐露了真心話。
看了真正的她之後會失望……狄闕的眸色悄悄漾深。
他會非常樂意讓她知道他有多麼愛、多麼想要她,即使她的臉是圓的、即使她的手臂不夠纖細、即使她有微凸的小腹,他依然渴望她、想要她。
「叮」電梯抵達十八樓,門打開來。
「總經理、容容。」龔秘書隨即也發現了花容不正常的臉色,「容容,你的臉怎麼那麼紅?沒事吧!」
「沒、沒事……」她差點咬舌頭。
「沒事就好。」龔秘書抱起桌面上整理好的一疊檔案文件,起身要跟進總經理辦公室。
「總經理,這些……」
不料狄闕卻頭也不回地下了命令。「今天上午所有的事都取消。」
「所有的……都取消?」她很是錯愕。
「沒錯,不管有什麼事,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許來打擾我。」他加強語氣。「清、楚,嗎?」
「很清楚。」
花容只覺得頭發麻,「你……你要做什麼啦?放開我!」
「進來吧。」他壞壞一笑,像是準備飽餐一頓的大野狼。
狄闕反手關門,落了鎖。
「幹、幹嘛鎖、鎖門啊?」她驀地一慌,口吃了起來。
「我要幫你建立自信心,讓你瞭解自己的美,當然得鎖門啦。」他可不希望養了別人的眼。
他要怎麼幫她建立自信心啊?花容很好,忘了掙扎。
下一秒,他便低頭吻住她的唇,吮著,深入探索糾纏,彼此的氣息淺淺地、曖昧地交融。
他的吻溫柔中帶著一絲狂熱迫切,她的氣息略顯急促,全身虛軟無力,微微地顫抖,腦袋當機無法思考。
熱吻依戀不捨地結束後,狄闕將她打橫抱,帶進辦公室後供他平時工作累了休憩用的小套房,輕輕關上門。
花容稍稍回過神,眼神迷濛地望著天花板……嚇、天花板?她為什麼會看到天花板?「闕……你、你不是說要幫、幫我建立自……自信心嗎?」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正躺在狄闕的身下,背抵著柔軟的床鋪。
「我正在做啊。」他忍不住輕笑。
她頓時瞪圓眼睛。「這、這是哪門子的方……」
狄闕又吻住她喃喃抗議的嘴,迷惑她的理智,大手也忙碌地解開她襯衫上的鈕扣,灼熱的沿著白皙粉嫩的頸項蜿蜒而下,一路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滾燙的肌膚接觸到空氣,花容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飛到九霄雲外的理智瞬間歸位,「啊──」她察覺到身體的裸露,驚呼了聲,自卑地抬手想遮住過於豐腴、圓潤的身體。
他卻抓住她的手,不讓她逃,暖熱的眼色盡情瀏覽美好的春光,悄悄抹上炙熱的情慾,益發勾人。「容容,你好漂亮……」
他的一個眼神、一句讚美、一聲呢喃都有魅惑花容的魔力,讓她像含苞的花朵徹底綻放美麗,像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再無一絲保留。
她只能無助地在他的撩撥申吟顫抖,任由他擺佈,直到一抹尖銳的刺痛貫穿了她──
「啊……」她吃痛地輕呼,而後僵住。
牆上的時鐘清楚地告訴她,現在才早早上點多,她竟然就在公司裡、總經理辦公室內的小房間,讓狄闕把她拆卸入腹、吃乾抹淨,而龔秘書還在總經理辦公室外認真地工作著!她會不會猜到她和狄闕在辦公室裡做什麼事啊?
天啊!她沒臉見人了啦……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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