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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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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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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1:4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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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4-5-12 23:00 編輯
三國好孩子
作者:吳老狼
【
內容簡介
】:
曹操,郭嘉,荀攸,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純、曹洪、樂進、李典、於禁、典韋!
他們是來要我命的。
劉備,關羽,張飛,趙雲,好像還有陳到,那個沒在《三國演義》裡留名,實際武力卻絲毫不在趙雲之下的猛男!
他們是來搶我地盤的。
老天爺啊,我不是董老大,沒有呂布對付這些猛人,我只是一個好孩子,老實孩子,三國亂世的典型醬油男、老實人陶謙的次子陶應,我拿什麼招架這些牛人?
沒辦法了,我只好和他們拼了!不管他們怎麼的勇猛無敵,再怎麼的陰險狡詐,又怎麼的歹毒殘忍。也不管我是怎麼的忠厚老實,再怎麼的溫厚純篤,又怎麼的仁慈善良,我都要高舉著我的正義旗幟,和他們血拼到底!
我的旗幟是: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1:46:33
第一章 老實孩子
“玄德公來了!玄德公來了!徐州有救了!有救了——!”
欣喜若狂的叫喊聲在徐州城頭回蕩,城墻上的徐州軍民百姓也沸騰了起來,疲憊不堪的士兵舉著殘缺的武器又蹦又跳,揮舞著大漢的旗幟大聲嘶吼,助戰守城的徐州百姓比軍隊士兵更加激動,擁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者比比皆是,吶喊歡呼的聲音震得城墻上的夯土都蔟蔟滾落。萬千軍民,全城百姓,都在聲嘶力竭的重復著同一個尊稱,玄德公!
“玄德公來了?玄德公真的來了?”
徐州牧陶謙跌跌撞撞的從城樓里沖了出來,半年多來的沉重壓力與痛苦煎熬,讓這個六十二歲的老人已經是須發皆白,蒼老不堪,走路都必須要下人攙扶,病弱得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但此刻的陶謙卻又象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一般,不需要任何人攙扶,直接就自己跑下了城樓臺階,沖到箭垛邊上,努力睜大渾濁的老眼向東面張望,緊張而又激動的大聲詢問,“玄德公的隊伍來了?玄德公在那里?”
“主公請看,遠方那面旗幟之下,騎白馬那位,便是玄德公了。主公,那邊,就是寫有‘平原劉玄德’那面紅底白字的大旗。”
回答陶謙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長身玉立,容貌俊美,徐州別駕從事糜竺字子仲。曹操這一次親提大軍兵分三路殺入徐州為父報仇,連屠徐州五縣,重創四郡,一路勢如破竹的打到徐州治所彭城境內,徐州上下個個束手無策,惟有糜竺自告奮勇去向北海孔融與青州田楷求救,結果不僅求來了孔融和田楷的救援大軍,還意外的請來了破黃巾、戰呂布的劉備劉玄德,還有關羽、張飛、趙云…………
總之一句話,糜竺這一次是為徐州立下大功了,如果糜竺求來的這些援軍能把曹軍殺退,本就位高權重的他,在徐州城中說話必然更是一言九鼎,壓過在徐州樹大根深的陳珪、陳登父子也不是什麼難事。
“看到了,老朽看到玄德公的旗幟了!”
陶謙興奮的叫嚷起來,通過一番努力,他那雙渾濁的老眼終于在亂軍叢中找到了那面紅底白字的大旗,簇擁跟隨著那面大旗的,是大約兩三千人的驍勇隊伍,馬兵步兵都有,排列著整齊的沖鋒隊形,筆直的向著徐州北門殺來,曹軍雖然拼命的阻攔,但明顯的準備不足,被玄德公的隊伍沖得一片大亂,匆忙列陣的隊伍一支接一支被劉玄德沖散,潰不成軍。
“殺得好!殺得好!殺光曹賊!”
眼看著一個個曹兵命喪沙場,在玄德公的隊伍面前化為齏粉,數月來飽受曹軍荼毒的徐州軍民再一次沸騰了,歡呼的聲音在徐州的天空中回蕩不休,久久不歇,陶謙更是激動得老淚縱橫,連聲道:“徐州有救了,有救了!”
只有一個人沒有歡呼,陶應依在城樓大廳的門旁,雙手抱胸,冷漠的注視著遠處的曹劉兩軍戰場,表情漠然,就好象城外血肉橫飛的兩軍戰場與城墻上歡呼雀躍的人群,都與他這個徐州牧陶謙的次子無關一樣。
陶應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在二十一世紀,陶應叫陶明武,是一個公正廉明、人品高尚又前程遠大的優秀人民公仆,在向正科級發起沖擊的關鍵時刻,因為駕車偶然犯錯,接連應付了三場酒局的陶明武連車禍的原因都沒有搞清楚,糊里糊涂的就來到了這個時代,變成了在歷史上名聲不小的徐州牧刺史陶謙的次子陶應。
很巧的是,陶應字明武,又可以叫做陶明武,恰好和陶副主任同名同姓。
陶副主任不是很吃虧,陶應今年正值二十芳齡,身體十分強壯和健康,也還沒有娶妻生子,讓陶副主任既可以多享受幾年的青春年華,又不用替別人養老婆孩子,同時陶應徐州牧二公子的身份,也比陶副主任以前那個副科級強得多。
陶副主任也很郁悶,陶謙在《三國演義》里本就以溫厚篤純著稱,他的兩個兒子卻比他還要老實忠厚,長子陶商膽小懦弱、武不就文不成也就算了,次子陶應更是三錘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憨厚質樸得幾近癡愚,陶謙叫他向東,他就絕對不敢往西走一步,陶謙叫他讀書,他就拿著竹簡從早讀到晚,沒有陶謙的話就不敢放下竹簡,那怕碰上人生三急都不敢動彈,為此還鬧出了無數笑話,全無半點主見,不要說徐州的官吏將領了,就是普通百姓和陶府下人,都沒有一個人瞧得起他。
陶副主任能夠附身到老實孩子陶應身上,也是托了陶應的膽小之福,幾天前的晚上,陶應遵從陶謙的吩咐上城巡邏,恰好趕上曹軍偷城,幾個曹兵借著夜色掩護攀上城墻,與陶應的巡城隊伍撞了個正著,人數少的曹兵揮刀拼命,身邊領著三五十人的陶應卻嚇得放聲大哭,抱頭逃命,竟然還失足摔下城墻昏迷過去,最后偷城的曹兵被徐州將領曹豹率軍殺退,陶副主任也乘著陶應昏迷的機會鳩占鵲巢,接管了這個老實孩子的身體——然后替這個老實孩子承擔陶謙的臭罵和徐州軍民的嘲笑,郁悶得幾乎吐血。
“厲害!太厲害了!”
再次響起的歡呼聲打斷了陶應的回憶,陶應凝神定睛看去,卻見遠處戰場之上,一員劉軍虎將手里拿著長得幾近誇張的長矛身先士卒,率先沖破了曹軍的列隊攔截,長矛所到此處,曹軍將領士兵無不披靡,一個曹軍將領還被他的長矛直接從馬上挑飛,垂死的慘叫聲音,即便是在徐州城頭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同時也讓城墻上的徐州軍民再次爆發出了振奮人心的歡呼聲音。
“二弟!二弟!二弟你看到沒有?看到沒有?”大哥陶商吼叫著沖上了臺階,沖到陶應面前,雙手抓住陶應的雙肩不住搖晃,興奮得簡直就象是一個剛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
“回兄長,小弟看到了。”陶應恭敬的回答,盡可能的讓自己盡快熟悉這個時代的說話語氣與稱呼習慣。
“二弟,你看,那個拿長矛的將軍,會不會就是玄德公的三弟,張飛張翼德?”陶商指著遠處那名手持長矛的劉軍將領,激動問道:“二弟,你說,他會不會就是糜別駕說的那位張翼德?在虎牢關和玄德公、關云長聯手大戰呂溫侯的張飛張翼德?!”
“兄長所言極是,應該是張翼德張將軍吧。糜別駕也說過,張將軍手里拿的,正是丈八蛇矛。”陶應順口敷衍,心里盤算的卻是另一件大事。
遠處那位將軍是不是大名鼎鼎的張飛張翼德並不重要,對陶應來說,目前最重要的,是保命!因為陶應已經打聽到了,自己的便宜老爸陶謙好心辦壞事,派都尉張闿護送曹操的親老爸曹嵩過境,張闿那個白眼狼干掉了曹嵩全家,搶走了曹家的大把錢財去干山賊那個很有前途的職業去了,結果暴跳如雷的曹操把帳算到了陶謙頭上,領著大軍殺到了徐州,發誓要屠盡徐州軍民百姓為老爸報仇,做為陶謙的次子,陶應如果落到了曹操的手里,下場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曹操,郭嘉,荀攸,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純、曹洪、樂進、李典、于禁、典韋……
想到城外這些等著要自己命的敵人,陶應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些家伙,那一個不是伸出一根小指頭就能把自己捻成肉醬的牛人?
劉備的救兵距離城門越來越近,城墻上的歡呼聲越來越大,陶謙也已經下令心腹曹宏打開城門,領兵出城接應劉備救兵,語氣興奮得難以自己,陶應的便宜大哥陶商,也是樂得手舞足蹈,振臂高呼徐州有救,陶應卻始終不動聲色,不僅沒有半點喜色,內心反而更加擔憂。
因為陶應知道,不久之后,自己的便宜老爸陶謙和劉備之間,將要發生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便宜老爸陶謙,將會把徐州牧之位傳給無親無故的外人劉備!而陶應這個徐州牧次子,將徹底的淪落為醬油男,永遠的泯滅在歷史長河之中。自己將來是死在徐州的另一個將來主人呂布手里,還是死在曹操手里,或者是象劉琦那樣死得不明不白,史書都懶得記載!
陶應更知道,常敗將軍兼戰場保命大師劉備劉皇叔,還有一個綽號——老大克星!除了命比他更硬的曹操曹老大外,跟誰克死誰!
劉備!關羽!張飛!趙云!對了,好象還有陳到,那個沒在《三國演義》里留名,實際武力卻絲毫不在趙云之下的猛男!
一想到城外來搶地盤的這幾個對手,陶應不僅毛骨悚然,還感覺頭皮發麻,自己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些什麼缺德事,老天爺怎麼給自己安排了這麼多恐怖的對手?自己可不是董老大,沒有呂布去對付這些變態!
“要不,考慮一下討好劉備,給他打工賣命如何?”陶應一時都有些動搖,但想起劉琦和劉琮兄弟的下場,劉璋一家投降劉備后的凄涼,在史書上消失得無影無蹤的自己和大哥陶商,劉備接管徐州后發生的種種變亂,陶應難免又有些猶豫起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1:46:55
第二章 一讓徐州
劉備這一次是走了運,本來曹軍的主力就是駐扎在徐州正北,但因為孔融和田楷的兩支援軍抵達戰場,在徐州正北方向的三十里外扎下大營,腹背受敵的曹操不得不分兵防范,放松了對其他方向的防范,加之劉備出人意料的選擇了突破曹軍防線直接增援徐州城池的戰術,結結實實的殺了曹軍一個措手不及。
一邊是有備而來,還有名將猛將開路,一方是準備不足,措手不及,這場小戰的結果自然可想而知,打了半個多時辰,劉備軍成功突破曹軍阻攔,全軍殺至徐州城下,與出城接應的徐州軍隊會合,負責徐州東門戰場的曹軍大將于禁則顏面喪盡,不僅沒有攔住劉備,還被劉軍陣斬五百余人,灰頭土臉的去向曹操請罪去了。
劉軍入城駐扎時,徐州全城轟動,陶謙親率文武官員至城門迎接,對劉備禮敬有加,陶應沒有官職,沒能湊到面前劉備行禮問安,只是擠在人群中,和徐州軍民百姓圍觀這位大名鼎鼎的劉備劉皇叔,觀察他是否值得自己投靠,心思復雜之至。
和傳說中一樣,身著甲胄的劉備確實生得儀表非凡,三十多歲的年紀,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耳垂雖然沒有大到傳說中雙耳垂肩的地步,卻也遠超常人,嘴角還隨時掛有親切微笑,給人一種容易親近的感覺,同時又相貌堂堂,氣質不凡,又讓人覺得他不容冒犯,情不自禁的生出景仰之心,天生就有一種領袖風范。
陶應又看到了一位個頭鶴立雞群的紅臉將軍,長髯三尺,綠袍綠冠,手持青龍偃月鑌鐵大刀,一舉一動威風凜凜——綠草地、西瓜皮、關老二的帽子郵電局,這位是誰,想來也不用介紹了。
豹頭環眼,燕頷虎須,手里拿著兩人多高的蛇矛,這位當然是張飛張翼德了,這次劉軍入城,他始終沖在隊伍的最前面,手刃曹軍兵將無數,率先突破曹兵阻擊,進城后自然受到了所有徐州軍民的感激與尊敬。
白馬銀槍,目若朗星,容貌俊美有如二八處子,這位帥哥的名字也不用多猜,除了趙云趙子龍還能有誰?做為一位云粉,陶應當然希望自己能獲得他的忠心,但很可惜,趙云現在不僅還是公孫瓚的部將,還已經和劉備孽緣深種,對自己魅力很有自知之明的陶應也只好死了這個心思。
倒是陳到和歷史上一樣神秘,陶應在人群里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他的半點蛛絲馬跡,或許是因為他還沒有加入劉備的隊伍,或許就是因為他貌不驚人,羅貫中老爺子才懶得把他寫進《三國演義》吧,不過對陶應來說也沒多大關系,反正一會便宜老爸肯定會把劉備和他心腹將領請到府衙用宴,到時候陶應有的是機會認識。
果不其然,拉著劉備的手敘談了許久后,便宜老爸陶謙果然提出把劉備請往府衙用宴,劉備也沒有過多推辭,先是打聽了徐州軍隊民間有沒有斷糧,得到肯定答復后,很快就點頭同意,在糜竺、糜芳兄弟和陳珪、陳登父子等一大幫徐州文武官員的簇擁下趕往陶謙的府邸赴宴,陶謙以州牧之身親自上前引路,陶商和陶應兄弟遠遠跟上,城防則暫時交給了曹豹和曹宏等一干武將負責。
一大幫子人進了州牧府,陶家下人早已把酒席擺上,曹兵圍城兩月,仗著徐州的富庶,城中雖然還沒有斷糧,但是要想再擺上山珍海味卻不可能了,只能是盡可能的擺上一些豬羊葷菜,性格溫厚純篤的陶謙極為羞愧,再三向劉備道歉,但劉備顯然沒有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一再謙虛,還再三感激陶謙美意,認為陶謙能在敵軍圍城之時擺上這等酒宴款待自己,已然是盛情太過,自己一介微末之士,能夠得到徐州牧陶公如此厚愛,實在是受寵若驚。
劉備的謙遜自然博得了滿堂喝彩,天天在徐州城中宣揚劉玄德威名慈愛的糜竺、糜芳兄弟更是百般獻媚,沒口子的接連贊頌玄德公的高風亮節,陶謙也是十分高興,先是請了劉備一行人入座,又和劉備等人客套了許久,直到張飛迫不及待抱起酒壺倒酒遭到劉備呵斥時,陶謙才終于想起了自己的兩個兒子,向陶商和陶應招了招手,命令道:“明文,明武,過來給你們劉叔父見禮。”
“諾。”大哥陶商恭敬答應,趕緊把弟弟陶應拉上,拉到劉備面前雙雙抱拳長鞠,率先道:“小侄陶商,見過叔父。”
“小侄陶應,見過叔父。”陶應學著大哥行禮,結果卻招來了陶謙的呵斥,“跪下,玄德公乃是徐州全城百姓恩人,也是你們的恩人,行大禮。”
“諾。”陶商再次答應,拂袍就要下跪。
“二位賢侄,萬萬不可多禮。”劉備趕緊起身,左手攙陶商,右手來攙陶應,不意陶應根本就沒動彈,劉備的右手攙了個空,眼中也頓時閃過一絲不快之色,隨即又消逝不見,但陶應與劉備站得極近,所以劉備的這點小動作,並沒有逃過陶應那雙年輕明亮的眼睛。
“玄德公,他們都是老朽的不肖犬子。”陶謙咳嗽著為兒子介紹道:“長子名商,字明文,次子名應,字明武,都是庸碌無用之人,不堪大任,還望玄德公多多照拂。”
“陶公謙虛了,兩位公子都是一表人才,英雄之姿,他日定非池中之物。”劉備的客氣話說得十分誠懇,就好象是事實一樣。
“玄德公過獎了,過獎了。”陶謙發自內心的嘆了口氣,對這兩個窩囊廢兒子,陶謙算是傷透了心。
“三將軍,今天家父款待你的,乃是徐州最有名的好酒,喚做透瓶香。”陶應忽然開口,轉向張飛拱手微笑說道:“還是窖藏多年的陳年老酒,三將軍可一定要多喝點。”
“真的?”張飛也沒多想,抬手就拍開酒壇封泥,也不倒進酒碗,抱著酒壇就猛灌了幾大口,再放下酒壇時,張飛已然是滿面喜色,大笑著說道:“果然是好酒,難得的好酒!多謝陶使君了!”
陶謙趕緊謙虛,陶應則又說道:“三將軍如果喜歡,小侄家中還有許多這樣的好酒,一會小侄請父親派人,給三將軍再送十壇過去。”
“哈哈哈哈……,好,好,多謝,多謝。”張飛開懷大笑,“你是陶公子吧?我老張記住你了!”
陶應微微一笑,拱手行禮之后,退到兄長陶商身邊,眼角偷看劉備神色時,卻見劉備果然流露出了驚訝神色,還有意無意的看了旁邊的糜竺兄弟一眼,糜竺兄弟也是十分驚訝,看向陶應的目光中盡是疑惑。見此情景,在官場滾打摸爬了幾年的陶應頓時心中有數,“先前那個陶應的情況,劉備肯定早就知道了。”
經過了這個波瀾不驚的小插曲,宴會很快在陶謙的再三邀請下正式開始,席間,賓主雙方言談極歡,劉備的器宇軒昂與豁達言詞,也給在場的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而糜竺和糜芳兄弟也拼命的贊揚劉備的救援之功,帶動了不少墻頭草隨聲附和,把劉備徹底變成了宴會的主角,也把劉備變得就象是徐州的真正主人。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宴會快要結束時,陶謙忽然命下人取出自己的令牌與印信,接過捧在自己手里,看到陶謙如此動作,在場之人自然是面面相覷,不知陶謙忽然取出代表徐州五郡最高統治權的牌印是為了什麼,只有坐在末席的陶應心頭一跳,明白自己的便宜老爸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準備要把地盤拱手讓人了。
通過這幾天親身處地的了解,陶應也終于明白了便宜老爸陶謙為什麼會把徐州讓給劉備了,托曹操老爸曹嵩的福,被仇恨激紅了眼的曹軍在徐州屠民數十萬,西北一帶人煙為之一空,徐州五郡除廣陵外,瑯琊、東海、下邳、彭城皆遭曹軍光顧,被曹軍殺得血流成河,元氣大傷,整體實力被徹底削弱。
屋漏偏逢連夜雨,偏在此時,陶謙的同鄉下邳相笮融舉兵反叛,以躲避曹兵為借口率軍進駐廣陵,于宴會期間襲殺廣陵太守趙昱,縱兵大劫廣陵全境,廣陵為之一空,陶謙苦心經營的徐州五郡一起崩壞,數載辛勞,盡為丘墟,亂世之中的徐州樂土,也頓時化作了修羅屠場。
軍隊方面,泗水一戰,徐州軍主力全軍覆沒,被曹軍徹底殲滅,屍體拋入江中,泗水都為之不流,整個徐州只剩下不到七千兵馬,被迫退回彭城茍延殘喘,另外在開陽雖然還有騎都尉臧霸一支人馬駐扎守城,但臧霸的這支隊伍對陶謙早已是聽宣不聽調,等同獨立,陶謙恨得咬牙卻拿他們無可奈何,就更別說指望他們救援彭城,擊退曹兵了。
內憂外患一起爆發,在確認孔融、田楷和劉備出兵救援之前,束手無策的陶謙幾乎都已經準備了逃回丹陽老家——如果糜竺沒把救兵將至的準確消息帶回徐州,陶謙肯定已經這麼做了。
也很可能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劉備救兵入城之后,見識到了劉備武勇才干的陶謙才下定決心,把徐州刺史之職讓給劉備!——雖然陶應認為這個理由很牽強。
眾目睽睽中,陶謙手捧牌印離席而起,正步走到劉備面前,捧印向劉備深深一鞠,劉備大吃一驚,慌忙起身還禮,疑惑問道:“陶使君為何行此大禮?使君有何吩咐,還望賜教。”
“果然來了。”陶應心頭又是一跳,知道便宜老爸接下來想要說些什麼,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瘋狂到了極點的念頭忽然閃過陶應的腦海,陶應沒做多想,也是離席而起,大聲叫道:“劉叔父!”
陶應這一聲叫有如石破天驚,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包括陶謙都收回了說到嘴邊的話,把目光轉向自己的次子,渾濁老目之中盡是驚訝。
“劉叔父。”陶應又叫了一聲,大步走到陶謙身邊,向劉備雙膝跪下,抱拳拱手,目光熱忱緊盯劉備,朗聲說道:“叔父,今天下大亂,朝綱不振,叔父乃是漢室宗親,正當出力扶持社稷。家父年老多病,小侄兄弟黯弱無能,德薄才淺,情願將這徐州五郡讓與叔父,還望叔父千萬不要推辭!”
“啊!”無數的人驚叫出聲,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陶應,陶謙更是目瞪口呆,說什麼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傻兒子,竟然能夠猜透自己的用意,替自己說出想說的話。
“官場第一要訣,察言觀色,揣摩上意!陶謙心里想什麼我知道,劉備,你心里想什麼,我可要好好觀察觀察了。”陶應表情盡是熱情期盼,目光赤忱的緊緊盯著劉備的臉龐,不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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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1:47:20
第三章 信使
“陶謙父子,是打算搞什麼名堂?”
咱們的玄德公算是徹底被陶謙和陶應兩父子給弄糊涂了,之前陶謙捧出代表徐州牧身份的令牌印信時,劉備就已經是大吃一驚了,陶謙再把牌印捧到面前時,隱隱猜到陶謙用意的劉備更是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但是陶應跳出來唱這一出,劉備就一點都搞不懂了。
“堂兄,你瘋了?!”發出這聲驚叫的是陶謙的侄子、陶應的堂弟、歷史上曾經出任東吳交州刺史的陶基,目前僅有十七歲的陶基連入席共飲的資格都沒有,但血氣方剛之下,陶基還是出聲驚呼道:“徐州乃是伯父基業,豈能拱手讓人?!”
“賢弟此言差矣。”陶應大聲反駁道:“徐州乃是漢家土地,父親僅是替天子司牧一方,如何能說我是基業?古語云:天命有常,惟有德者居之,劉叔父乃是大漢苗裔,德高望重,文武雙全,又千里驅兵殺退曹賊,救徐州萬千生靈于水火,正該接替父親,掌管徐州!”
陶基瞪大了眼睛,頭一次發現自己這個二堂哥不只是老實,還傻!旁邊的徐州文武官員也個個目瞪口呆,象不認識一樣的打量著陶應,陶謙更是茫然失措,驚訝的看著兒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陶使君,令公子是在開玩笑吧?”打破沉默的是劉備,用無比驚訝的語氣向陶謙問道。
“非也,非也。”陶謙終于回過神來,趕緊搖頭,又把牌印雙手向劉備一送,誠懇說道:“玄德公,犬子雖然無知,但他適才所言,正是老夫心中所想。今天下擾亂,王綱不振,玄德公乃是漢室宗親,正宜力扶社稷。老夫年邁無能,情願將徐州相讓,玄德公請切勿推辭,謙當自寫表文,申奏朝廷。”
“陶使君,你在說笑了。”劉備趕緊雙膝跪下,雙手抱拳,無比鄭重的向陶謙說道:“劉備雖漢朝苗裔,功微德薄,為平原相猶恐不稱職。今為大義,故來相助,公出此言,莫非疑劉備有吞並之心耶?若舉此念,皇天不佑!”
“果然。”陶應心中冷笑,“劉備啊劉備,你的演技確實高明,但很可惜,還不到家!——你要是真的不想謀奪徐州,剛才悄悄攥拳頭干什麼?”
“叔父。”在心里嘀咕完了,陶應又趕緊拱手說道:“叔父先勿推辭,請聽小侄一言,逆賊張闿貪財害命,為徐州招來潑天大禍,曹賊借機興兵,殺害徐州軍民百萬,徐州城池危如累卵,全賴叔父提兵來救,殺退曹兵活我徐州萬千生靈,功莫大焉。于情于理,家父都應讓出徐州,還望叔父為徐州軍民百姓計,接替家父,掌管徐州。”
“曹兵還沒退!”陶基憤怒叫嚷起來,“曹賊現在還在四面圍城,隨時可能興兵攻城!”
“閉嘴,汝兄在與玄德公說話,休得插嘴。”陶謙憤怒呵斥道。
“三弟,關于這點,你不必擔心。”陶應轉向陶基,誠懇的說道:“三弟你難道沒聽說關云長將軍溫酒斬華雄的赫赫威名?沒聽說過劉、關、張三位將軍三英戰呂布的蓋世雄風?還有趙子龍將軍界河戰文丑,殺得袁紹丟盔卸甲,潰不成軍,眼下他們都在徐州城中,還愁曹兵不退,曹賊不滅?”
說到這,陶應又轉向了在場的徐州文武官員,問道:“各位大人,各位將軍,你們說是也不是?”
大部分的文武官員紛紛點頭稱是,糜芳更是大聲附和,“二公子所言極是,有玄德公與關張趙三位將軍在此,曹兵縱有百萬,我等也可高枕無憂……。”結果話還沒有說完,糜芳就已經被兄長糜竺一眼瞪得心慌,聲音不由自主的小了下去。
陶應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地步了,劉備也沒了其他辦法,只能向陶謙拱手說道:“陶公厚愛,備萬死難報,但眼下曹兵未退,應當先行商議退兵之事,待到劉備殺退了曹兵,解了徐州之圍,然后再做道理。”
“玄德公所言極是。”糜竺也站了出來,向陶謙恭敬說道:“府君雖是一片好意,但如今曹賊兵臨城下,且當商議退敵之策。待事平之日,再議相讓事宜可也。”
“既如此……,那就等退了曹兵,再商量吧。”陶謙遲疑了片刻,終于還是收回了牌印,又看了陶應一眼,目光甚是復雜。
“退曹兵?說得容易。”陶基心中冷笑,心說曹兵如果真那麼好退,早就退了,還等你們劉關張手里的兩三千兵馬?不過也好,只要你們肯出城和曹賊決戰,無論勝負,伯父和我們都可以坐收漁利。
這時,陶謙又已經向劉備問起退兵之策,劉備慎重考慮了片刻,嚴肅答道:“有道是先禮后兵,備當先寄書曹操,勸其和解,操若不從,備再領兵與他廝殺不遲。”
“修書勸和?”怎麼看劉備怎麼不順眼的陶基差點沒笑出聲來,心說曹操如果能夠接受求和,之前早就接受別人的勸和了,還等你這個織席販履之徒?
“果然滑頭。”陶應心中笑得更冷,“我就奇怪嘛,劉備救徐州怎麼會給曹操寫信,搞了半天是想保存實力,不想和曹操硬拼消耗。”
陶謙顯然也沒有料到劉備會給出這麼一個答案,半晌才點了點頭,咳嗽著說道:“也好,也好。”
見陶謙同意自己的建議,劉備當即命人取來筆墨縑帛,當眾寫了一封給曹操的書信,勸說曹操罷兵停戰,書成之后,陶應立即上前請令,向劉備恭敬說道:“叔父,這封書信,請讓小侄安排人手送給曹操如何?”
“那就有勞賢侄了。”劉備也沒多想,把寫好文字的縑帛裝入漆篋封好,順手就遞給了陶應,陶應雙手恭敬接過,又取得陶謙同意,很快就出門安排人手送信去了。
…………
陶應走后,宴會很快結束,陶謙年老多病,不能久陪劉備,便命糜竺兄弟去安排館驛讓劉關張趙四人下榻,又讓陳登和陶基去安排酒肉犒勞劉備隊伍,給劉備的隊伍安排營地駐扎,陶謙自己則在陶商的攙扶下返回后房休息。
到了沒人的地方后,陶謙忽然低聲向陶商吩咐道:“派人去找你二弟,讓他把事辦好馬上回來,為父有事要和他商量,不要驚動旁人。”
陶商是真老實,聽到父親這樣的命令,自然是為之一楞,陶謙又不耐煩的催促道:“馬上去安排,記住,不要讓其他人發現。”陶商這才點頭,趕緊安排下人去召會陶應。
…………
同樣在暗中商量的不只是陶謙父子,與此同時,劉備借口約束士卒不致擾民,暫時遣開了關張趙三將,單獨與糜竺兄弟先赴館驛下榻。途中,劉備微笑著向糜竺問道:“子仲,陶使君的二公子,和你描述的似乎不一樣噢?”
“糜竺也在為此事奇怪。”糜竺疑惑的說道:“按理來說,主公請玄德公入主徐州,他與大公子理應堅決反對,為什麼他會表態支持,還搶在主公之前提出相讓徐州?”
“或者他和主公一樣,都被曹賊殺怕了,所以和主公想到一處,打算把徐州這塊燒紅的火炭塞給玄德公。”糜芳插嘴說道:“或者這事根本就是出自主公的授意,否則以他那點本事,絕對說不出那麼多合適得當的話來。”
“不是出自陶使君的授意。”劉備搖頭,微笑說道:“我看得出來,他帶頭提議讓出徐州,陶使君臉上的驚訝神情絕對不是作偽,這點足以證明,陶使君之前絕沒有和那位陶二公子通過氣。”
“難道這傻小子開竅了,變聰明了?”糜竺也覺得陶謙的驚訝不似作偽,又嘆道:“不管這位陶二公子是否開竅,他帶頭提議把徐州讓給玄德公,倒也無意中給玄德公增添了一些麻煩。如果是主公首先提出把徐州讓給玄德公,那麼徐州上下,肯定沒有一個人反對敢反對——但現在這位陶二公子首先提議讓出徐州,一些人就有膽子反對了。”
“無所謂,備本就沒有吞並徐州之意,陶二公子喜歡玩小花招也隨他。”劉備輕松的回答了一句,隨即又眉頭一皺,喃喃說道: “說到小花招,陶二公子后面的話才象是在玩花招,說什麼只要有我在,就不愁曹兵不退,一番話看似奉承,實際上卻是試探擠兌,試探我的退曹決心,擠兌慫恿我出城戰曹。”
糜竺一楞,下意識的勒住馬頭,仔細回憶片刻后,糜竺低聲驚呼道:“玄德公如此說,糜竺也覺得不對了,陶二公子那番話看似奉承討好,四平八穩,實際上卻是巧妙試探,慫恿玄德公出兵退曹,同時還堵死了玄德公立即接管徐州的道路,逼著玄德公先退曹兵,再議州事。”
劉備默默點頭,承認糜竺所言不差,一旁糜芳則輕蔑的說道:“那個草包也有這個本事?恐怕是巧合吧?”
“希望是巧合吧。”劉備暗嘆一聲,又幽幽說道:“總之,這位陶二公子,沒那麼簡單。”
“糜別駕!糜別駕!”
街道前方忽然傳來緊張的叫喊聲音,一員徐州百人將連滾帶爬的沖過來,一把拉住糜竺的馬韁,滿頭大汗的喊道:“別駕,出大事了!曹豹將軍命末將立即拜見主公,主公在那里?”
“不要急,慢慢說來,出什麼事了?”糜竺問道。
“二公子……,二公子!”那百人將抹著汗水,結結巴巴的喊道:“二公子他出城了!”
“二公子出城了?他出城去那里?”糜竺這一驚非同小可,心說現在曹兵四面圍城,出城就是找死,陶應小兒出城去干什麼?
“他出城去送信!去曹營送信!”那百人將聲嘶力竭的大喊道:“二公子說,他是主公的兒子,理應為徐州的軍民百姓出力,所以二公子帶著玄德公的勸和書信,親自到曹營送信去了!二公子還說,他如果回不來,就請我們替他向主公磕頭謝罪,說他再也不能在主公膝下盡孝了!”
劉備、糜竺和糜芳等人個個目瞪口呆,旁邊圍觀的徐州軍民百姓也人人震驚萬分,說什麼都沒想到那個傳說中懦弱無能的陶二公子,竟然還有這麼勇敢大義的一面,能夠為了徐州的軍民百姓免遭曹軍屠殺,親自到曹營送信求和!
“主公在府里休息,隨我來。”茲事體大,糜竺也不敢怠慢,趕緊領上那百人將急赴陶府送信,安排劉備到館驛休息的事,則被糜竺委托給了兄弟糜芳。
“看來是我多心了。”看著糜竺匆匆離去的背影,劉備松了口氣,心中微笑說道:“糜子仲說得不錯,蠢人就是蠢人,就連我信中對曹操的譏諷之意都沒有看出來,就敢親自到曹營送信,這位陶二公子這一去,肯定回不來了。”
“不對!”盤算到這里,劉備猛然想起一事,忙轉向旁邊的糜芳問道:“子方,曹營之中,可有人認識這位陶二公子?”
“應該沒有人認識吧。”糜芳輕松的說道:“陶二公子深居簡出,成天不是習武就是讀書,即便是在徐州城中,也沒有多少人認識他,曹軍那邊,應該沒人認識他。”
“這就好。”劉備嘆了口氣,慢悠悠的說道:“幸虧曹營之中無人識得二公子——不然的話,二公子必然難逃毒手,陶公年老多病,若是收到愛子噩耗,只怕……。”
“啊,我怎麼把這忘了?”糜芳驚叫一聲醒悟過來,又湊到劉備耳邊低聲說道:“玄德公放心,曹營那邊,一定會有人認出二公子!”
劉備不動聲色,掉轉馬頭說道:“糜大人,館驛那邊,麻煩你去安排一下,備去見陶使君,陶二公子出城送信,深入龍潭虎穴,備要去陶使君面前請令出戰,營救二公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1:47:45
第四章 送信
劉備和糜竺收到的消息不假,陶應確實親自出城去給曹操送信去了,為了不讓徐州將士阻攔自己出城,陶應先是安排了一個信使,等到徐州守軍打開城門時,陶應才推開了信使,策馬單騎出城,到曹營送信,曹豹和曹宏等徐州將領聞訊趕來阻攔時,陶應早已經去得遠了。
“我是徐州牧的兒子,以往的一衣一食,皆是來自徐州民間,現在徐州遭難,我理應挺身而出,為徐州的百姓桑梓做一點事。請告訴我父親,不用理我死活,如果我回不來,請你們替我在父親磕一個頭,說我不能為他盡孝了。”
這是陶應臨行時留下的話,感動得城墻上的徐州將士痛哭流涕,也徹底扭轉了對陶應的印象。
試問,普天之下,有那一個紈绔衙內能在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為百姓為子民做一點事?將來有沒有不知道,但是到今年今天為止,陶二公子應該是第一個。
陶應當然沒有發瘋,更沒想過到曹營自投羅網,陶應是不得不這麼做,曹操來了,是來要陶應全家命的,劉備來了,是來搶陶家地盤的,敵人一個比一個強大,陶家的實力卻弱得可憐,陶應個人的力量更是微乎其微,陶應除非是選擇跟隨劉備,否則就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劉備不是什麼好領袖,這一點陶應看得出來,陶應慫恿劉備出戰曹操,目的只是試探,並沒有擠兌劉備的打算,劉備如果真的一口答應領兵出戰,陶應也會全力阻止。
徐州守軍的士氣已經低到了不能再低的地步,孔融和田楷兩支隊伍卻連徐州都不敢進,只有劉備率軍沖破曹操阻擊殺入徐州,極大的鼓舞了徐州軍民的守城士氣,劉備如果再被曹操殺敗,徐州守軍的士氣必然徹底崩潰,孔融和田楷的援軍也也可能選擇臨陣開溜,所以陶應不會讓劉備出城作戰,只會選擇輔助劉備死守徐州。
但劉備偏巧就被陶應試中了,劉備書信中對曹操的譏諷之意,陶應看得出來,陶應更明白劉備的真正用意,他沒膽量和曹操的主力野外決戰,所謂的先禮后兵,也不過是為了激怒曹操,讓曹操揮師攻城,劉備乘機與徐州軍隊聯手守城,用徐州的錢糧人命和曹操對耗。
耗贏了,劉備在徐州聲望大漲,吞並徐州希望也大增。耗輸了也沒關系,關張趙三大猛人打不贏曹操的百戰之師,保著劉備殺出重圍卻問題不大,至于曹兵破城之后如何報復陶家,如何報復徐州軍民,跟劉備沒有半毛錢關系。
況且,陶應還知道,陶謙就算真的把徐州讓給劉備,劉備也守不住,周邊的曹操、呂布和袁術,那一個不是對徐州虎視耽耽?屆時不管徐州落到誰的手里,陶應都不會有什麼好歸宿,好一點是淪落為醬油男,在三國亂世中茍活性命,慘一點的話,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劉備守不住徐州,陶應只好自己來守了,升官發財的熱血在陶副主任的身上沸騰,不甘人下的雄心壯志,也在陶副主任的胸中燃燒。
陶應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把勸退曹操、保衛徐州的功勞,從劉備手里搶過來,爭取徐州的軍心民心,建立自己的威信,為自己的雄圖壯志奠定基礎,爭取時間。
劉備不是喜歡演戲嗎?那就比演戲吧,公仆學校表演系畢業的學生,那一個不是汲取了三千年表演技術之精華,那一個不是身經百戰,演技直追奧斯卡影帝?
陶副主任,還是其中的佼佼者!
艱難騎著沒有馬鐙的戰馬一路小跑,走了不到三里,一支曹軍斥候小隊早已迎上前來,舉刀端槍攔住陶應道路,為首什長厲聲喝道:“站住!干什麼的?”
“回將軍,小人是信使。”陶應在馬上欠身,抱拳行禮,用十分恭敬的意氣的說道:“這位將軍,小人乃是徐州軍民派出的信使,有書信要呈交與鎮東將軍曹公,煩請將軍引小人覲見。”
伸手不打笑臉人,陶應語氣如此恭敬,一口一個將軍的叫得親熱,那離將軍職位還有十萬八千里的曹軍什長倒也領情,放緩語氣說道:“既是信使,下馬,搜身。”
陶應溫和答應,拽著韁繩抬腿下馬,沒有馬鐙又沒有從人攙扶,剛真正騎馬沒多久的陶應動作自然是既笨拙又生疏,不過這麼一來倒有另一層好處,那就是經驗豐富的曹軍斥候一眼可以看出陶應並非武將,近身搏斗的本事也好不到那里,所以這隊曹軍斥候也沒過于刁難陶應,搜身之后便將陶應押向了曹營,還按著接待使者的規矩給予了陶應一點禮遇,展現出了相當優秀的軍隊紀律。
傳說中的曹軍大營越來越近,感受到那沖天的殺氣,陶應的心臟也越跳越快,身體也情不自禁的微微顫抖,因為陶應非常清楚,中國冷兵器時代的交戰雙方,雖然有一條兩國相爭、不斬來使的不成文規矩,但真正能做到一個使者不殺的軍隊,古往今來還真沒有幾支,曹操是否遵守這條規矩,陶應並不知道。
更何況,陶應的陶謙次子身份還放在這里,徐州軍隊里的叛徒不久前才殺了曹操老爸的全家,陶應的身份一旦被識破,再想指望曹操不斬來使,難度恐怕就不只一般的高了。
陶應在賭,賭的就是曹營之中,無人能夠認識自己,只要身份不被揭穿,順利把劉備的書信送到曹老大的手里,剩下的,陶應就不用過于擔心了。
還好,曹操這一次是打著為父報仇來的徐州,沒有接受一個徐州文官武將的投降,不用擔心被叛徒出賣;同時以前那個老實孩子陶應也是在陶謙的羽翼庇護下深居簡出,每天不是讀簡就是練武,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面,曹軍即便有細作潛入徐州,見過陶應這個不起眼的徐州刺史次子的可能也不大,陶應有很大希望賭贏。
真正走到曹營大門前時,陶應的心臟反而停止了激烈跳動,緊張的心情也逐漸放松下來,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已經來到了這里,再想回頭也已經來不及了,曹操大軍近在眼前,臨陣脫逃那是找死,倒不如靜下心來按之前打算行事,即便輸了,也能親眼見識一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曹操大軍,也不枉白白穿越一次了。
世間最難事,莫過一死耳!抱定了九死一生的必死之心,曹營中成千上萬的驍勇武夫,在陶應的眼中自然成了土雞瓦犬,而且乘著這個機會,昂首進到了軍帳星羅棋布的曹軍大營中,將劉備的親筆書信呈交給了一位不知名的曹軍官員后,陶應就開始了欣賞和學習曹軍大營的立營之法。
曹操到底是三國的中前期最優秀的統帥還沒有之一,他親自坐鎮的曹軍大營果然非同尋常,營盤雖然不是很大,但安排布置得井井有條,倚靠著山丘河流,各部各曲錯落相置,兵力環環相扣,彼此互為掩護,同時兼顧了防守、取水、運糧、補給等需要,銜接和配合毫無破綻,森嚴而又周密。
相比之下,徐州軍隊的駐地營寨在有城池可依的情況下,和曹操的大營比起來,仍然只能用一個詞形容——狗屎!
至于劉備,陶應雖然沒有去參觀過劉備的營寨,但陶應仍然敢打賭,如果劉備的增援隊伍不是選擇從于禁的防區突破,而是選擇了曹操親自指揮的防區,那麼劉備即便有關張趙三大猛男充當打手,也休想突破曹軍的阻擊抵達徐州城下!
陶應在曹軍將士的嚴密監視下感嘆的時候,劉備的親筆書信已經被送進了曹軍的中軍帥帳,呈獻到了曹軍boss、被李傕和郭汜冊封為大漢鎮東將軍的曹操曹老大面前,正在為于禁阻擊劉備失利大發雷霆的曹老大展信一看,頓時勃然大怒起來,“織席販履之徒,也敢來書勸我?書信之中,竟然還敢有譏諷之意?”
劉備的這封書信確實是用心良苦,關鍵節略如下:“備自關外得拜君顏,嗣后天各一方,不及趨侍。向者,尊父曹侯,實因張闿不仁,以致被害,非陶恭祖之罪也。目今黃巾遺孽,擾亂于外;董卓余黨,盤踞于內。願明公先朝廷之急,而后私仇;撤徐州之兵,以救國難:則徐州幸甚,天下幸甚!”
從字面上看,劉備這封書信沒有任何問題,可以說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但仔細一分析,味道就不對了,而味道最不對這句話,就是‘董卓余黨,盤踞于內’!
董老大命犯桃花蹬腿后留下的幫兇很多,稱得上盤踞于內的不是別人,正是目前在長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李傕和郭汜兩位新老大,偏偏一年之前,曹操遵從李傕和郭汜的命令,出兵青州鎮壓了那里的黃巾軍,借此從李傕和郭汜手里撈到了鎮東將軍的官職,是名譽上的李傕、郭汜部下。
如此一來,再結合書信中的上下文意思,劉備諷刺曹老大接受董卓余黨冊封、給董卓余黨為虎作倀的意思,也就暴露無遺了,當年矯詔建立反董聯盟的曹老大,自然也就不舒服了。
“來人!”暴跳如雷之下,曹老大馬上一拍桌子,大喝道:“將劉備派來的信使推出轅門斬首,首級送往徐州城下示眾!大軍出營,即刻發起攻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1:48:03
第五章 暴露
“來人!將劉備派來的信使推出轅門斬首,首級送往徐州城下示眾!大軍出營,即刻發起攻城!”
“主公,且慢!”曹老大的話音剛落,不等帳下武士唱諾,左列文職官員隊伍中忽然站出一人,二十三、四歲的年齡,容貌俊美有如絕代佳人,只可惜面帶病色又身體瘦弱,病怏怏的仿佛一陣風都能把他吹倒,此人也不是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郭嘉郭奉孝。
郭嘉先拱手行禮,又咳嗽著開口阻止道:“主……主公,請息雷霆之怒,莫要中了劉備詭計。”
“奉孝,你的病是不是又加重了?”曹操看出郭嘉的情況不妙,忙問道:“要不要傳郎中?”
“謝主公關心,郭嘉的病情不要緊。”郭嘉咳嗽著說道:“主公,郭嘉雖然沒有觀看劉備書信,但聽主公說劉備信中有譏諷之意,郭嘉已然明白劉備真正用意,還望主公暫息雷霆之怒,慎重三思,勿要中了劉備的反客為主之計。”
“坐下說話,坐下說話。”曹操一邊招呼郭嘉回列坐下,一邊問道:“奉孝此言何意?劉備如何反客為主?”
“回主公,劉備致書主公,名為先禮后兵,實為反客為主,但劉備所圖之人,並非主公,而是陶謙。”郭嘉答道:“主公已將陶謙主力殲滅,兵臨徐州城下,陶謙只剩六七千殘兵敗將困守孤城,兵無戰心,將無斗志,徐州城破,指日可待。”
“現劉備率軍入城,所率之眾不過兩三千人,杯水車薪,難濟大事,倘若劉備出城決戰,以我軍之力,將劉備擊敗易如反掌。而劉備的唯一取勝之法,就是與陶謙聯手守城,憑借徐州堅城抗衡我軍。但劉備借口救援陶謙入駐徐州,如果不與我軍廝殺,無法向陶謙與徐州軍民交代;直接提出與陶謙聯手守城,又會讓人恥笑他膽小怯戰,于他聲名不利……。”
“所以劉備就借口先禮后兵,故意激怒于吾。”曹操迅速醒悟過來,拍額道:“好個奸詐匹夫!倘若吾中他的詭計,即刻斬使攻城,既落了道義下風,又讓劉備小兒躲過了出城決戰之險,劉備小兒,也就可以乘機以平等身份與陶謙老兒聯手守城,勝則劉備獨吞救援徐州首功,敗也可以保存軍力,從容突圍,留下陶謙老兒獨當吾的怒火!”
“正是如此,但某認為,劉備此舉,還有一層深意。”郭嘉點頭,又說道:“劉備,梟雄也,早懷天下之心,此番名為救援徐州,實為徐州土地而來。之前陶謙連戰連敗,陶軍十亡八九,元氣已然大傷,倘若劉備能與陶謙聯手擊退主公,那麼陶謙必然以上賓禮接待劉備,又為了借助劉備之力保住徐州,防范我軍去而復返,陶謙必定極力挽留劉備,對劉備周與錢糧,許與土地,劉備也乘機可以在徐州立足。”
“算盤打得不錯,不過劉備小兒,有擊退吾的本事嗎?”曹操冷笑起來。
“擊不退也無妨,有關羽、張飛兩員猛將左右護持,劉備在亂軍之中突圍不難。”郭嘉微笑說道:“但如果能逼退我軍,劉備的收獲,可能就大了。我軍細作早有探報,陶謙老賊重病纏身,時日不長,陶謙的兩個兒子又是出了名的懦弱忠厚,無能至極,倘若劉備借助孔融、田楷之力僥幸逼退我軍,拿下了徐州解圍的首功,然后陶謙老賊又忽然亡故,劉備豈不是……?”
“好大的胃口。”曹操再次冷笑,問道:“劉備小兒如此奸詐,那依奉孝之見,我當如何破之?”
“破劉備不難。”郭嘉輕松說道:“劉備乘我軍不備,僥幸殺入徐州城中與陶謙會合,士氣正盛,即刻攻城,我軍即便得手,也必然傷亡慘重。不如將計就計,先善待劉備信使,以好言答復劉備,以慢備心,乘其松懈再突然攻城,徐州一戰可破矣。”
“妙!”曹操鼓掌笑道:“且先讓劉備得意片刻,容后再將他與陶謙老兒一起誅殺!來人,將劉備信使送往后帳,以酒食好生款待,待吾寫好答書,再讓他送回徐州城中。”帳下曹軍文官唱諾,領命而去。
………………
托病弱美青年郭嘉郭帥哥的福,咱們的陶副主任總算是勉強躲過了一次大劫,曹軍官員邀請陶副主任到后帳用飯時,陶副主任也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這一把賭對了,只要躲過了曹操的第一波滔天怒火,自己基本上就可以說是安全了,接下來,就是看那件事會不會發生,還有考慮怎麼盡可能的多搶一些徐州解圍的功勞了。
曹操屯田主要種的是粟米(小米),所以曹軍款待陶應的主食也是粟米,菜很簡單,一盤瓜一盤肉,另外還有一壺濁酒,比起富足繁華的徐州城中的飲食來遠遠不如,但菜雖簡單,陶應卻吃得津津有味,心情好,吃東西自然香。
“在這里!徐州來的信使在這里!”
忽然傳來的吼叫聲打斷了陶應的進餐,緊接著,一隊如狼似虎的曹軍士卒沖進了陶應所在的軍帳,為首一名彪形大漢看到陶應老實坐在案旁,神色先是一喜,然后又大聲吼道:“拿下!”
“啪!”陶應手中竹箸落地,在體制中修煉城府多年的臉上,也難得的露出了震驚神色,心道:“出什麼事了?曹操為什麼先款待我,又要抓我?”
曹軍士兵可不管陶應怎麼想,撲上來就把陶應按住,手腕粗的麻繩兜頭落下,三下兩下把陶應捆了一個結結實實,那彪形大漢又獰笑道:“好小子,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來這里!一會主公下令行刑,我典韋一定要親手把你給撕了!帶走!”
士卒唱諾,將陶應拖起就走,陶應沒有反抗——反抗也沒有用,不要說這里是曹軍大營,有著數以萬計的曹軍將士,光是站在面前的典韋,也一只手就能把陶應給捏死!
所以,陶應干脆也不掙扎,腦海里緊張只是緊張盤算,“曹操為什麼派典韋來抓我?難道我的身份暴露了?不可能啊,如果曹營里有人能認出我,早就把我的身份戳穿了,干嘛還要等到現在?”
“難道……!”盤算到這里,陶應突然發現了自己計劃中的一個重大失誤,“難道陶謙沉不住氣,出兵來救我這個假兒子,所以曹操老滑頭懷疑我的身份不簡單?可還是不對啊,營外沒有喊殺聲啊?如果陶謙真的出兵來救我,外面應該鬧翻了天啊?”
“走!”典韋嫌士兵動作太慢,探出比陶應大腿還粗的胳膊,一把揪住陶應身上繩索,象老鷹抓小雞一樣的把陶應提起就走,大步流星的趕往曹老大所在的中軍大帳,陶應無力反抗,也只好在心里默默禱告,懇求上天保佑,保佑曹操沒有識破自己的身份。
典韋的腳步很快,剛來到中軍大帳前,陶應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這道被曹軍重兵拱衛的帥帳模樣,典韋就已經把陶應提進了大帳,然后把陶應往大帳正中的地上重重一摔,向高座正中的曹操拱手奏道:“主公,此人就是劉備信使!”
曹操沒有立即答話,被摔得七葷八素的陶應掙扎著勉強抬頭,卻見大帳兩旁站滿曹軍文官武將,正中懸有兩面白旗,旗上書有報仇雪恨四字,旗下站有一人,四十來歲年紀,身著白色孝衣,又黑又矮其貌不揚,但氣度卻相當不凡,巍峨有如泰山,背著手凝視陶應,目光冰冷,銳利如鋒,盯得陶應心里七上八下,全身汗毛倒豎。
“這個黑矮子,大概就是曹操了。”陶應心里自語,“他派親信大將典韋抓我,到底是打算干什麼?”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曹操終于開口,冷冷向陶應問道:“是何身份?”
“為什麼問我名字和身份?”陶應額頭滲出冷汗,隱隱猜出曹操已經識破自己身份。
“答話!”曹老大再次開口厲喝,氣度威嚴之至。
“娘的!拼了!”陶應把心一橫,心說既然曹操老賊很可能已經識破老子的身份,老子再報假名也沒用,還可能讓曹操更恨老子。
盤算至此,陶應掙扎著站起身來,向曹操微微一鞠,直起腰板朗聲答道:“回明公,小生姓陶名應,字明武,徐州牧陶謙次子,暫無官職。”
“果然是這個小兒!”帳中響起一片嘈雜聲音,曹軍文武或是滿臉驚詫,或是面露喜色,還有人咬牙切齒的攥拳大吼,“好!自己送上門來了!主公,求讓末將把這個小兒碎屍萬段,為主公的父親報仇雪恨!”
“人言陶謙二子懦弱無能,庸碌無用,看來傳言有誤啊。”曹操猙獰冷笑起來,陰陰說道:“想不到陶謙的兒子不僅不懦弱,膽子還特別的大,竟然敢親自來我的大營送信,自投羅網!膽子不小,膽子真不小!”
陶應額頭上的汗水滾滾而落,臉色也蒼白得有如死灰,顫抖著半天才回答了一句,“明公過獎,陶應實不敢當。”
“沒有過獎。”曹操搖頭,貓玩老鼠一樣的微笑問道:“汝父陶謙縱兵殺害我父,你竟然還敢來我的營中送信,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怕。”陶應這次回答了一句老實話。
“既然怕,那你為什麼還敢來?”曹操冷笑追問,努力按捺住自己親手把陶應撕成碎片的沖動。
陶應已經不只是額頭在流冷汗了,而是全身上下都在流冷汗,心里徹底的茫然無措,不知該怎麼回答曹操的問題——總不能說自己是為了和劉備搶功,所以才冒充劉備使者來曹營的吧?
“為何不答?”曹操又追問了一句,同時手按劍柄,緩緩抽出了腰上寶劍,身上殺氣,隔著二十步遠都讓陶應肌膚有如刀割。
“怎……,怎麼辦?”陶應知道死期將至,心中更是慌亂,雙腿也無法遏制的瘋狂顫抖起來。
曹操寶劍徹底出鞘的那一刻,陶應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名字——陳琳!把曹老大祖宗十八代罵得狗血淋頭,最終還在曹操軍隊里混到了鐵飯碗的陳琳!
“回明公,陶應怕死,卻又來明公軍中送信,只因……。”陶應開口吟道:
“名在壯士籍,不德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所以,陶應又不怕死!”
順便說一句,這首詩的原作者,是某個黑矮子的兒子,黑矮子的這個兒子,現在還沒滿兩歲。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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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1:48:23
第六章 七步成詩
「名在壯士籍,不德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所以,陶應又不怕死!」
聽到陶應無恥吟出的剽竊來的千古名句,曹老大果然楞了一楞,情不自禁的轉目去看了一眼左列的曹軍眾文官,卻見好不容易從各地搜羅來的當世名士大儒個個面露驚訝,低聲喃喃複述,甚至就連眼高於頂的郭嘉和荀攸兩人,也都是既驚訝又讚許,還微微點頭,顯然也很欣賞陶應的『文才』。
「曹公請明查。」乘著曹老大還沒有出手砍人,陶應趕緊鼓動如簧之舌說道:「現黃巾餘孽張闓殘害曹老太公,曹公提兵報仇,徐州軍民危如累卵,劉玄德寄書曹公勸和,徐州軍民懼怕明公天威,不敢為使,陶應雖然怕死,但陶應身為徐州牧次子,多年來一衣一食皆是取自徐州民間,卻無絲毫回報徐州百姓,在此生死攸關時刻,陶應再不挺身而出,何人挺身而出?」
曹操再次凝視陶應,這會陶應有了主意,心中大定之下也不再恐懼,趕緊施展出在體制中歷練出來的表演絕招,坦然回視曹操,目光清澈無比,彷彿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許久後,曹操終於開口,提劍冷笑道:「想不到陶謙老兒自私卑劣,竟然還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不過你們陶家與我有殺父之仇,任你如何自吹自擂,這一次也休想逃得活命!」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陶應厚顏無恥的再次剽竊,又恭敬說道:「陶應膽怯,入營之時未敢主動通報姓名,現陶應身份既被明公識破,要殺要剮,聽憑明公發落,陶應死而無憾,只求明公二事。」
「汝父殺了我父,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還有臉向吾懇求二事?」曹操大聲冷笑,不過曹操也確實是欣賞陶應的『文才』,便又說道:「好吧,看在你還有幾分才華的份上,說來聽聽。」
「謝明公。」陶應趕緊道謝,稍微整理一下思路後,陶應向曹老大躬身說道:「明公,陶應罪該萬死,不敢懇求明公饒命,只求明公攻破徐州之後,善待徐州城中百姓,不要因陶家之罪遷怒他人,放徐州百姓一條生路,陶氏一門,願以死謝罪。」
「不行!」曹操一口拒絕,傲然說道:「吾已在父親靈前立誓,誓要將徐州五郡之人斬光滅絕,以告慰吾父在天之靈,你這個懇求,吾不能答應!」
「明公——!」陶應淒聲長呼,眼中已有淚花閃爍。
「吾說過了,不行!吾的主意,從無更改!」曹操斷然揮手拒絕,又喝道:「說你第二個請求,說完之後,吾就將你人頭斬下,為吾父親報仇雪恨!」
陶應表情呆滯,臉上肌肉抽搐,露出了一副惟妙惟肖的痛苦失望神色,演技之逼真,以至於連曹老大都忍不住心道:「此子顧念百姓,發自肺腑,倒也難得。」
又過了片刻,陶應才嘴唇顫抖著重新開口,聲音沙啞的說道:「明公,陶應身為人子,不能在父親膝下盡孝,罪莫大焉,所以陶應並無他求,只求明公將陶應押到徐州城下,容陶應在城下向父親磕頭謝罪,然後再將陶應處死。」
「把汝押到徐州城下處死?」曹老大笑了起來,道:「汝是指望徐州出兵救你吧?」
「如果明公擔心陶應乘機逃脫,陶應也不敢強求。」陶應終於流出了眼淚,哽咽著說道:「請明公容許陶應遙拜父親,面向徐州城池而死,即可。」
曹老大又笑了起來,其實曹老大根本不怕把陶應押到徐州城下時乘機逃脫,因為陶應要想逃脫,首先就得指望徐州城中出兵接應,而不管是劉備的軍隊還是陶謙的軍隊,一旦離開了堅固城池保護,放棄地利出城野戰,曹老大可就能把嘴巴笑歪了。
稍一思索後,曹老大微笑說道:「好吧,你這個請求,吾可以答應,但我也有一個條件,汝若能做到,我就把你押到徐州城下,允許你向陶謙老兒行禮而死。若不能,吾就將你四肢斬斷,挖出心肝,活祭我的父親!」
「請明公示下。」陶應欠身答應,心裡卻急得像火燒一樣——那個消息,怎麼還沒送到曹操面前?難道自己記錯了?!
「那你可聽好了。」曹老大用寶劍指著陶應的鼻子說道:「我聽你出口成章,肯定精通詩詞歌賦,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七步吟詩一首,我就答應你的請求,如果不能……。」
說到這,曹老大頓了一頓,忽然提高聲音喝道:「典韋、曹洪、夏侯惇、夏侯淵聽令,若陶應小兒七步之後做不出詩,立即將他四肢斬斷!」
「諾!」曹軍四大猛男整齊答應,一起拔出寶劍包圍陶應,虎視耽耽,氣勢更是洶洶。
「主公又動了愛才心了。」郭嘉和荀攸一起暗笑,郭嘉還又心道:「不過這個陶應,文才還真了得,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人生至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好文才,好豪氣。可惜了,可惜他是陶謙的兒子,不然的話,倒是值得深交一番。」
「七步成詩?這麼巧?」陶應先是一楞,然後又在心裡暗暗嘀咕,「不愧是父子,果然都是一路貨色。還好,老子以前為了鍛煉演講,背了不少唐詩宋詞,就連你曹老賊的詩詞,老子也讀過不少,隨便找幾首出來,應該能敷衍過去,多爭取一點時間。他娘的,那個消息怎麼還沒送到曹營?!」
「能與不能?」見陶應不說話,曹老大又喝問道。
「回明公,陶應盡力而為。」陶應又一次欠身答應,抬腿邁了一步便吟道:「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這麼快?!」曹老大大吃一驚,然後曹老大迅速醒悟過來,又喝道:「慢著,此詩定是你之前所做,不算!必須由吾命題,你做新詩!」
「請明公命題。」陶應硬著頭皮答道,心中卻萬分緊張,不知道自己記得那些詩詞,能不能恰好對上曹老大的題目。
「剛才你的詩中提到了海,徐州五郡又東鄰大海,那就以海為題。」曹老大喝道。
「海?海!」陶應額頭上又一次滲出了冷汗,緊張得幾乎連一首與大海有關的詩詞都想不起來,那邊曹老大卻厲聲呼喝,逼迫陶應邁步做詩,陶應無奈,只得抬腿邁步,一步一個腳印的在帳中走動,而當行到第五步時,一首與海有關的詩詞終於浮上陶應心頭,陶應也來不及回憶這首詩為誰所做,走完七步便開口吟道: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
水何澹澹,山島竦峙。
樹木叢生,百草豐茂。
秋風蕭瑟,洪波湧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漢燦爛,若出其裡。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曹老大張大了嘴巴,荀攸瞪圓了眼睛,郭嘉更是震驚得連咳嗽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情不自禁的站起身來,鼓掌讚道:「妙!好詩!好詞!」
「謝先生誇獎。」陶應向郭嘉點頭致謝,悄悄鬆了一口氣,又暗暗心道:「娘的,這首詩,到底是誰作的?老子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裡。」曹老大默默複述了一遍陶應詩中妙句,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覺,就好像字字句句都打到了自己心坎上,親切無比,也熟悉無比。
「可惜,此子為何是陶謙之子?」曹老大也是在暗嘆一句,又喝道:「七步成詩,吾猶以為遲!汝能應聲而作詩一首否?」
「應盡力而為,請明公命題。」陶應又一次硬著頭皮答應,心中卻緊張得幾乎崩潰——那個消息,為什麼還沒送到曹營?!
曹老大向包圍陶應的曹軍四將一揮手,典韋和曹洪四將會意,立即挺劍一起指住陶應,隨時準備動手斬斷陶應四肢。曹老大又喝道:「以當今之世為題,作!」
「當今之世?三國亂世!」陶應也是福至心靈,脫口吟道:
「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兇。
初期會盟津,乃心在咸陽。
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
勢利使人爭,嗣還自相戕。
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嗆啷一聲,曹老大手中寶劍落地,一雙鷹眼之中,儘是震驚神色,兩旁文武官員也是個個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世上竟然還能有這樣的大才,能夠在眨眼之間作出如此貼切的佳作,竟然還順便捧了曹老大發起十八路諸侯討董的蓋世奇功。震驚之下,一時之間,曹軍大帳之中鴉雀無聲,幾乎都忘了陶應是曹老大的殺父仇人。
「他娘的,幸虧記得這首詩。」陶應又悄悄擦了一把冷汗,「不過,這首詩是誰作的?劉孟德還是孫孟德?我怎麼緊張得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報——!」
忽然傳來的焦急聲音打破了大帳中的氣氛,一個曹軍傳令兵飛奔進帳,向曹老大單膝跪下,抱拳奏道:「啟稟主公,荀彧先生和程昱先生從東阿派來信使,說是有十萬火急的大事要面呈主公!」
「十萬火急?!」曹老大心中一驚,知道以荀彧和程昱的穩重,如果不是什麼天崩地裂的大事,絕對不會在自己即將攻破徐州的關鍵時刻派來這樣的信使,當下曹老大立即喝道:「宣!將陶應押到後帳,好生看管!」
「諾!」
帳中眾人整齊答應,各自依令而行,陶應向曹老大欠身道謝,昂首隨曹兵出帳,但是走出帳外時,一絲無法掩飾的奸笑,卻悄悄浮上了陶副主任的嘴角,一段話也迅速閃過陶應心頭——呂布襲兗州,攻佔濮陽,曹老大被迫放棄即將到手的徐州,暫時與陶謙、劉備罷兵言和,率軍回戰呂布!
奸笑過後,陶應的心臟又漸漸提到了嗓眼,如果自己的身份沒有暴露,那自己可以說是基本上已經安全了,可現在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能不能活著回到徐州城,就得看曹老大的心情——準確來說,就得看曹老大是否真的愛才如命了?
「我的身份是怎麼暴露的?」為了克服心中的緊張與恐懼,陶應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另外一個重要問題上,「以前那個陶應深居簡出,很少拋頭露面,被曹軍細作認識可能性很小,我入營時也沒有遇到當面認出我的曹軍細作。從聲音判斷,徐州城裡也沒有出兵沖營救我,沒有間接暴露我的身份,曹老大開始也沒有立即派人抓我,我的真正身份,曹老大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6:54:38
第七章 匹夫之勇
聽完荀彧信使跑死了一匹好馬送來的消息,饒是曹老大再如何的鎮定自信,也驚出了一身冷汗,戰神呂布在曹老大死對頭陳宮的唆使下出兵兗州,不僅把留守兗州的曹軍大將曹仁打得是滿地找牙,節節敗退,還攻佔了戰略要地濮陽城,拿下了兗州的幾乎所有城池,曹操的老巢兗州,現在已經只剩下了鄄城、東阿和范縣三座城池在苦苦支撐,隨時可能被呂布攻破!
「如果兗州有失,吾將無家可歸矣!」沉默了半天後,一向樂觀自信的曹老大咬著牙說出了一句喪氣話。
「徐州不能再打了,主公必須立即回師兗州!」郭嘉斬釘截鐵的說道:「徐州五郡皆遭兵火,元氣徹底大傷,主公即便拿下徐州,也無法立足,以兗州換徐州得不償失!況且孔融、田楷與劉備三支援軍已然抵達戰場,我軍再向攻破徐州,難度不小,還有可能導致呂布、陶謙、劉備、田楷與孔融五軍結盟,聯手夾擊我軍,後果不堪設想!」
曹老大緩緩點頭,承認郭嘉所言不假,曹軍為了替曹老大的父親曹嵩報仇,把徐州五郡中的四郡殺得是血流成河,屍積如山,徐州上上下下都對曹軍畏之如虎,恨之如骨,聽到呂布殺進兗州的消息,十有八九不會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與陶謙交好的孔融和田楷,說不定也會插上一腿,趁火打劫!
「主公,既如此,何不賣一個順水人情給劉備?」荀攸指著案上的劉備書信建議道:「暫且與陶謙老兒罷兵言和,退兵去復兗州?」
曹老大眉毛一揚,正要答應,不料郭嘉忽然開口阻止道:「不可!主公,這個人情,絕不能賣給劉備!」
「奉孝何出此言?」曹老大驚訝問道。
「劉備,梟雄也!關羽、張飛,萬人敵也!」郭嘉嚴肅說道:「若將徐州解圍之功贈與劉備,徐州軍民必視劉備為再生父母,感激涕零,陶謙也會不惜代價的籠絡招攬劉備,借劉備之力防範我軍去而復返,而劉備一旦在徐州站穩跟腳,我軍再想攻佔徐州為主公父親報仇,勢必難如登天!」
「奉孝言之有理。」曹老大醒悟過來,贊同道:「劉備小兒擅長籠絡民心,關羽張飛武勇非凡,呂布尚且畏懼他們三分,若讓劉備立足徐州,假以時日,必為吾之勁敵!」
見曹老大贊同郭嘉的意見,荀攸也沒有堅持,便又建議道:「既如此,主公可將那陶應斬首示眾,祭奠太公,然後立即提兵回師,迅速撤出徐州。」
「主公,還是不可!」郭嘉今天好像是憋足了勁要和荀攸做對,再一次開口阻止,又語出驚人道:「主公,依郭嘉之見,這個陶應不僅不能殺,還應該把我軍接受陶謙求和的救民大功,全部贈送與他!」
「奉孝先生何出此言?」荀攸大驚道:「陶應乃是陶謙之子,與主公有殺父之仇!現陶應自投羅網,豈能縱之?」
「可現在的陶應,對主公有大用!」郭嘉微笑問道:「公達先生,你可曾想過,那道通報陶應身份的箭書,是誰從徐州城上射與我軍斥候的?」
荀攸楞了一楞,這才想起了一個重大問題——那道告密箭書,是誰從徐州城上射出來的?轉念間,荀攸驚呼道:「難道是劉備?」
「不是劉備,劉備剛進徐州,不會冒險射書暴露其醜惡嘴臉。」郭嘉自信的說道:「但射書之人,必是出自劉備指使!」
「有理。」曹老大拍案道:「若吾殺了陶應,與陶謙仇恨更深,陶謙老兒勢必更加依賴劉備,極利於劉備在徐州站穩腳步,進而掌控徐州大權!」
「不僅如此,還有一個可能。」郭嘉笑笑,道:「陶謙老兒已然年過六旬,體弱多病,倘若再聽到愛子噩耗,就算不當場喪命,也勢必病情加重,而不管陶謙老兒是病情加重還是當場喪命,都只有劉備一人,能夠從中獲益!」
曹老大眨了眨三角眼,問道:「那奉孝提議將徐州解圍贈與陶應小兒,是打算離間陶氏父子與劉備嘍?」
「誠如主公所言,正是如此。」郭嘉點頭承認,壞笑著說道:「若將徐州解圍之功贈與陶應,徐州軍民只會感激陶氏父子,不會感激劉備,劉備兄弟在陶謙老兒與徐州百姓心目之中,便也無不會那麼重要,劉備兄弟,自然也難以在徐州立足,說不定就會灰溜溜退出徐州,劉備一走,主公再來攻打徐州之時,阻力不是要小上許多?」
曹老大離席而起,背著手在大帳中轉起了圈子,一邊踮步一邊權衡利弊,郭嘉的目光則一直隨著曹老大的身影晃動,平靜的說道:「主公,郭嘉知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但人有高低之分,敵有強弱之選,劉備乃是世之梟雄,文武雙全又擅長籠絡人心,若讓其在徐州立穩腳步,主公再想奪取徐州,勢必要付出更大代價。陶氏父子卻不同,陶謙年老多病,陶謙長子陶商懦弱無能,次子陶應只會詩詞歌賦,空有匹夫之勇,毫無心機謀略,都遠比劉備容易對付。」
「郭嘉先生,我看那個陶應小兒很有膽色啊,也很有才華,你為什麼說他空有匹夫之勇,毫無心機謀略?」曹老大愛將曹洪好奇問道。
「一個有心機的人,怎麼可能親自到我軍大營送信?」郭嘉微笑說道:「君子不立於危墻之下,陶應小兒身為陶謙次子,卻逞匹夫之勇,單身匹馬到我軍大營送信,絲毫不考慮此舉後果,不是有勇無謀是什麼?」
曹洪恍然大悟,心說對啊,陶謙老兒先前派的幾個求和使者都被主公斬了,陶應小兒還敢前來送信,不是犯傻是什麼?除非他陶應小兒能未卜先知,知道他把書信送進我軍大營,呂布小兒攻打兗州的消息也恰好送進我軍大營!
「陶應小兒的匹夫之勇,我軍也可以利用一下。」曹老大忽然停下腳步,轉向郭嘉獰笑說道:「奉孝,把那道箭書收好,一會釋放陶應小兒的時候,把那道箭書交給他,讓陶謙老兒和劉備小兒狗咬狗去!」
郭嘉奸笑點頭,心領神會——陶應是個有勇無謀的傻小子,陶謙老東西可是一條貨真價實的老狐貍,看到那道箭書,還能不疑心劉備。末了,郭嘉又建議道:「主公,郭嘉認為,直接放了陶應小兒未免可惜,嘉有一計,可使陶應小兒在徐州城中聲望如日中天,讓劉備小兒在徐州城中無地自容,甚至無顏留在徐州,與陶謙老兒分道揚鑣。」
「奉孝有何妙計?快快說來。」曹老大喜道:「陶應小兒在徐州聲望越高,吾下次再來攻取徐州就越容易!」
……………………
又過了片刻,已經平靜了一段時間的曹軍大營忽然騷動了起來,曹軍各部各曲傾巢而出,在大營門外列起大隊,曹老大親自上馬帶隊,率領數萬曹軍向著徐州北門湧來,還有咱們可憐的陶副主任,也被曹軍將士拖了出來,反捆了雙臂,押著隨曹軍南下。
曹軍忽然傾巢出動,徐州守軍方面自然不敢怠慢,曹豹、曹宏和陶基等徐州將領率領的徐州軍隊自然是盡數上城,做好守城準備,入城不到半天的劉備隊伍也迅速登上了城墻,加入守城隊伍,還有大量的徐州百姓,也自發的趕到城墻內部,擔石挑木為守軍運送守城武器,幫助軍隊守城。
陶應的父親徐州牧陶謙也上到了城墻,之前聽到陶應親自出城到曹營的消息,身為人父的陶應當場嚇暈在地,但是在被救醒之後,陶謙卻又出人意料的拒絕了劉備出兵去救陶應的請求,要求徐州軍和劉備軍堅守城池,不許一兵一卒出城,給出的理由則是曹軍勢大,無論何人出城,都是白白送死,徐州文武眾官無不落淚,劉備軍中的關張趙三人也感動萬分,覺得陶謙確實是一位難得的忠厚老人,能為他人考慮——別看關張趙三將都是萬人敵,真要去沖戒備森嚴的曹軍大營,還要救一個大活人出來,基本上還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陶謙在隨從的攙扶下登上徐州城墻之時,曹操大軍已然在徐州北門外的曠野中紮穩了陣腳,長盾居先,強弓硬弩伏於其後,還立起了阻攔騎兵突擊的鹿角拒馬,戰術十分慎重。同時讓陶謙和劉備等人摸不著頭腦的是,曹兵竟然在陣前築起了一個大土灶,又在灶下生起了柴火,末了又在火上架起了一口大鐵鍋。
當曹軍將士往鐵鍋中傾倒青油之時,陶謙和劉備等人終於明白了曹操的惡毒用意——很明顯,出了名心狠手辣的曹老大,是打算當眾用滾油炸死陶應!
明白了這點,陶謙當然是面如死灰,老淚縱橫,劉備則是義憤填膺,大喝道:「陶使君,請下令開城,備當親自領兵出城,不惜代價救出二公子!」
「曹操狗賊,欺負小孩子算什麼本事?」張飛也在城墻上豹眼環睜的大叫起來,聲若雷鳴的狂吼道:「有本事的,出來和我老張大戰三百回合!」
陶謙萬分猶豫,陶謙當然不希望兒子被曹老大當眾用油炸死,但陶謙更清楚,就憑劉備手裡那兩三千七拼八湊來的烏合之眾和徐州城裡的殘兵敗將,想要從如狼似虎的曹操大軍救出愛子,那是難如登天的事,同時還會把最後一點老本賠光!但如果不出城去救,剛剛被陶謙刮目相看的愛子陶應,也就要被當眾炸成人肉乾了!
這時,穿著儒生長袍的陶應已經被推到了陣前,押到了大油鍋旁邊,同時曹老大穿著一身純白孝衣,也在一大群曹軍猛人的簇擁下越眾而出,策馬小跑到了徐州城墻射程之外站頂,提聲大吼道:「陶謙老兒,出來答話!」
陶謙淚流滿面,顫抖著走到箭垛旁邊,艱難喊道:「明公,陶謙在此。」
「老匹夫,你生了一個好兒子啊!」曹老大舉起馬鞭,獰笑著大吼道:「竟然敢喬裝打扮,改名換姓,假借寄書潛入吾的大營,刺探吾的軍情!被識破後,居然又花言巧語,說什麼是甘願為徐州生靈而死,情願以一死換吾退兵,大膽之至!」
城墻上響起了一片驚呼聲音,徐州軍民百姓,文武百官,無不驚訝於陶應的大義凜然,竟然提出願意以一死換取曹老大的請求!惟有劉備心中暗笑,暗罵道:「子仲所言不虛,陶謙兒子,果然個個蠢如豚犬!」
陶謙哭出了聲,在城墻上向曹老大拱手說道:「明公,小兒無知,亂出誑語,還望明公包涵。謙獲罪於天,致使徐州遭此大難,早有一死之心,還望明公饒恕犬子與徐州百姓,老朽情願以身相換!」
「哈哈哈哈哈!」曹老大狂笑起來,以馬鞭指著陶謙大吼道:「老匹夫,少在那裡花言巧語,你如果真能為徐州而死,為何不早早自盡,偏要等到吾將你的兒子擒到之時?今天,吾先不殺你,先殺你子!」
「明公……。」陶謙泣不成聲。
「老匹夫,聽好了!」曹老大狂吼道:「吾今日,要戳穿你父子貪生怕死的虛偽面目!你的兒子陶應,不是說他情願以一死換吾退兵嗎?好,吾給他機會,吾現在已經立起了油鍋,置上了沸油,你的兒子陶應如果敢自己跳進油鍋,吾就立即退兵,離開徐州,絕不食言!如果你的兒子不敢,吾就先將他四肢斬斷,活挖心肝,然後揮兵攻城!」
「明公——!」
「賢弟——!」
「兄長——!」
陶謙嘶聲慘叫起來,陶商和陶基堂兄弟也同時慘叫,但曹老大根本就不給陶家父子兄弟求情的機會,掉轉馬頭回馬就走,徐州城墻上再度人聲鼎沸,徐州軍民或是失聲驚叫,或是咬牙切齒,或是面露喜色,期盼陶應能自入油鍋,換取曹老大退兵離開徐州——曹老大在信譽方面還算不錯。
「明公,請速開城門,讓備領兵去救公子!」劉備細眼圓睜的大吼起來,表情既憤怒又瘋狂,關張趙三大猛男也是紛紛請纓,表示願意率軍出城去救陶應。
「城上眾人聽好了!」跟在曹老大背後的典韋回身,用不亞於張飛的超級大嗓門吼道:「從現在起,如果有一人敢出城一步,我軍立即處死陶應小兒!」劉備和關張趙等人頓時語塞,不知如何是好。
與此同時,被押到了油鍋旁的陶副主任聽到曹老大的言語,一張還算俊俏的小臉也變得比死人還白,腦海裡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糟了!曹老賊怎麼這麼奸詐,竟然能想出這麼歹毒的主意?既用滾油炸死了我,又可以名正言順的回兵去救兗州,面子裡子一起要!」
「陶應小兒,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曹老大大笑著拍馬走近,向陶應虛揮一鞭,大笑著說道:「你捐軀的機會到了,剛才吾的話,你也聽到了,你如果敢自己跳進油鍋,吾就立即退兵,絕不食言!」
「陶公子,人生至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這是你的佳句。」郭嘉也咳嗽著走上前來,向陶副主任微笑說道:「今天我郭嘉倒要看一看,能吟出如此佳句的陶公子,到底能不能真正做到。」
「這傢伙就是郭嘉。」陶應看了一眼郭嘉,用力記住這個癆病鬼到底是什麼醜惡嘴臉,再扭頭去看那口盛滿青油的大鍋時,陶副主任的雙腿就有抽筋的感覺了——娘啊,鍋裡的滾油,怎麼這麼快就滾了?
「放開他!」曹老大向押著陶應的曹兵命令一聲,讓曹兵放開了陶副主任,又讓人取來上馬樁置於鍋旁,最後沖陶應喝道:「小子,你自己選擇吧,到底是要你自己,還是要徐州全城百姓?」
陶副主任面如土色,不敢答話——開玩笑,陶副主任已經出過一次車禍了,怎麼還敢自己跳進滾油鍋?
「主公,既然主公有心考驗二公子,那索性就賭大一點。」郭嘉笑吟吟的出了一個更餿的主意,「如果陶公子不敢跳,請主公先放他回徐州城,然後主公再揮師攻城,殺盡徐州全城軍民為父報仇。如果陶公子自己跳了油鍋,那主公就遵守諾言,退兵離開徐州!」
「妙,就如此辦!」
曹老大鼓掌叫好,向旁邊的帳前都尉典韋使了一個眼色,典韋會意,立即回馬跑到城墻近出,扯起了不亞於張飛的大嗓門,喊出了曹老大開出的新條件,也就是陶應如果怕死不跳油鍋,曹老大就立即放人,等陶應回城然後再攻城,如果陶應跳了油鍋,那麼曹老大就立即退兵,饒過徐州全城軍民——當然了,只是暫時饒恕。
聽完曹老大貓玩老鼠的新條件,城墻上的陶謙和陶商、陶基兩兄弟當然是痛哭失聲,不知如何選擇,徐州軍民則議論紛紛,心思各異,倒是劉備和關張趙等人大喊起來,「二公子,回來!回來!我等死守徐州,定然不讓曹賊破城!」
「小子,吾的新條件,你聽到沒有?」曹老大又轉向了陶應,獰笑說道:「你如果怕死,可以馬上走,吾暫時不殺你!」
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優秀體制中人,陶副主任當然貪生怕死愛護自己小命,所以當聽到曹老大開出的新條件時,陶副主任幾乎是下意識的抬腿想跑,但腿剛一動,心情稍微放鬆的陶副主任忽然發現了一個異常——空氣中,似乎有一股怪味。
陶副主任再仔細嗅了嗅,終於分辨出了這股怪味與其來源,怪味是濃厚的酸味,來自那口滾開的油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6:55:00
第八章 赴湯蹈火
「油鍋裡,怎麼會有醋的味道?難道有笨蛋抬錯了罈子了?」
發現了醋味來源,陶副主任心中萬分驚奇,一個念頭也在電光火石間閃過了陶副主任的腦海,「剛才我在曹軍大帳裡提出用一條命換徐州百姓活命,曹老大斷然拒絕了,現在為什麼又主動提出,讓我用一條命換徐州安全?如此朝令夕改,曹老大就不怕影響軍心?還有,曹老大麾下那幫走狗幫兇,為什麼不反對?為什麼不提醒曹老大剛才已經拒絕過我類似的提議?難道他們和曹老大一樣把我的話忘了?這怎麼可能?!」
「小子,楞著幹什麼?」稍一遲疑間,曹老大陰冷兇狠的聲音又在陶副主任耳邊響起,「你到底是要你自己的命?還是要徐州百姓的命?」
「陶公子,你如果實在怕死,也沒有關係。」郭嘉笑吟吟的說道:「只要公子開口,承認你那些言語全是言不由衷,不敢為徐州百姓犧牲,你馬上就可以走。」
陶副主任沒有理會曹老大和郭嘉的催促,只是暫時按捺住逃命的打算,把目光轉向那口裝滿沸油的鐵鍋中,鍋中青油翻滾,散發刺鼻的生油味與醋酸味,再仔細觀察時,陶副主任又發現了一個異常,鐵鍋上方升起的,是團團白色水蒸汽,而不是生油沸騰時升起的青煙。
「要不要再賭上一把?」陶副主任心中猶豫了起來,「我賭贏了,獲得的利益多得無法想像!可如果賭輸了,一個嶄新的油炸人干,可就要新鮮出爐了。賭?還是不賭?!」
「陶應小子,回來!」遠方城墻上傳來張飛猛虎一般的吼叫聲,隔著半里多遠仍然聽得清清楚楚,「你欠我老張的十罈好酒還沒給,我張飛不許你死!回來!給我老張回來!不要上曹賊的當!」
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劉備嗓門也不小,「公子,回來!不要跳!備誓死保你周全!回來!」順便說一句,劉備這次是真捨不得陶副主任赴湯蹈火,陶副主任真要是自己跳見了油鍋,曹老大又遵守諾言撤兵離開徐州,那徐州民心可就盡歸陶謙父子了,劉備再想爭取徐州民心,就不知道要多付出多少代價與努力了。
「公子,回來!回來!」呼喚陶副主任回城的還有關羽和趙雲,他們沒有曹老大和劉老大那麼多心眼,他們只是欽佩陶副主任膽敢孤身深入曹軍大營的勇氣,不忍心看到陶副主任就此喪命。
「賢弟,回來!回來!」「兄長,回來!回來!」痛哭流涕著呼喚的還有陶副主任的便宜大哥陶商和便宜堂弟陶基,他們是真不忍心失去陶副主任這個親人,失去這個讓他們敬佩的親人。
陶謙沒有喊,因為陶謙知道,他一旦喊出讓愛子回城的話,徐州民心就將永遠離陶氏父子而去,所以陶謙除了老淚縱橫之外,已經徹底的無計可施。而徐州軍民心思各異,有痛哭失聲的,有真心呼喚陶副主任回城的,也有假惺惺大喊大叫乘機向陶謙表忠的,更多的人則是心下猶豫,既不希望看到陶副主任被當場炸死,又期盼陶副主任能為了徐州犧牲他自己。
陶副主任額頭冷汗滾滾,臉上肌肉時而抽搐,時而放鬆,變幻不定,對城墻上的呼喚與曹軍的充耳不聞,也連郭嘉走到了自己身邊都沒有察覺,直到郭嘉抬手拍了拍陶副主任的肩膀,陶副主任才終於回過神來,扭頭去看郭嘉。
和傳說中一樣,鬼才郭嘉不愧是曹老大的愛寵好基友,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五官俊美之至,但此刻郭嘉俊美的臉上卻儘是惡魔一般的微笑,拍著陶副主任的肩膀說道:「公子,好死不如賴活著,向我家主公認個錯,承認你是一個只會花言巧語的貪生小人,你就可以走了。」
陶副主任又瞟了一眼郭嘉,並不說話,只是緊張盤算,一旁曹老大卻不耐煩的催促道:「汝到底跳還是不跳?吾數到三,再不決斷,吾就把你扔進油鍋!一!」
陶副主任不動,不走向油鍋,也不逃向徐州城墻,曹老大也沒有過於催促,晃悠著馬鞭等待陶副主任的選擇——曹老大不怕陶副主任做出錯誤選擇,陶副主任如果敢跑,曹老大麾下的刀斧手立即就能把陶副主任劈成碎片,然後曹老大會把那道神秘箭書射還陶謙,讓陶謙去和劉備狗咬狗,照樣可以收到離間徐州軍隊的效果。
曹老大之所以接受郭嘉的提議,是因為愛才如命的曹老大,發自內心的欣賞陶副主任的『才華』,所以才決定給陶副主任一個機會,一個綵頭。但曹老大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勉強牽制梟雄劉備的陶二公子,不是一個只會詩詞歌賦卻毫無膽色魄力的陶二公子!
「二!」曹老大終於喊出了第二聲,城墻上徐州軍民和劉備軍將領呼喚聲更大,拚命催促陶副主任返回徐州,陶謙哭得幾乎昏厥,陶副主任則全身顫抖,汗流浹背。
「走吧,我知道你怕死。」郭嘉笑得更是開心,再一次催促陶副主任道:「陶公子,走吧,不要猶豫了,你家裡的嬌妻美妾,榮華富貴,都還在等著你。」
「陶應小兒,吾可要數三了。」曹老大甩玩著馬鞭,冷笑著說道:「只要你承認自己怕死,不敢為了徐州百姓犧牲,吾就放了你。」
陶副主任嘴唇劇烈顫抖,許久後,陶副主任終於沙啞著嗓子說道:「明公,奉孝先生,你們說得對,螻蟻尚且貪生……。」
說到這裡,陶副主任忽然提高了聲音,大吼了一句,「但我,不是螻蟻!」
曹老大和郭嘉都是眼睛一亮,互相對視了一眼後,郭嘉又微笑著說道:「陶公子,你可考慮清楚了?這可是油鍋,不是沐浴用的湯桶。」
陶副主任一咬牙一跺腳,大步走向那口翻滾沸騰的油鍋,曹操軍中與徐州城上,也頓時響起了一片驚呼聲音,曹軍將士是大聲喧嘩,既欽佩陶副主任的勇氣,又煽風點火鼓動陶副主任立即跳進油鍋。徐州城墻則是哭聲四起,陶謙和陶商都當場昏迷,陶基幾乎哭出鮮血,劉備更是急得滿頭大汗,瘋狂大喊,「公子,不可!不可!不可啊!」
大步走到鍋旁,自行踏上曹軍設在鍋旁的上馬樁,陶副主任又看了一眼那口沸騰的油鍋,然後仰天長呼起來,「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明公,希望你言而有信!」
「是個壯士!」曹老大、郭嘉和無數曹軍文武官員一起心中稱讚。
「公子,不可啊——!」遠處城墻上無數徐州將士和劉軍將士痛哭出聲。
「人死**朝天,不死萬萬年!與其窩囊一輩子,不如站著死!」陶副主任在心裡咬牙切齒的喊出了這一句,然後又轉向了徐州城墻,用最大聲音喊了一句,「父親,恕孩兒不孝了!」
喊罷,陶副主任把眼睛一閉,緊咬著牙齒和身跳起,縱身躍入那口沸騰的油鍋!
油汁飛濺,徐州城墻上也頓時響起了山崩海嘯一般的驚叫聲音,曹軍隊伍之中,也響起了排山倒海一般的驚叫聲音。
「生子當如陶明武!」曹老大稱讚了一聲,轉向了自家大軍,舉鞭喝道:「收兵,拔營起寨,撤出徐州!」
訓練有素的曹操大軍開始了有條不紊的撤離戰場,徐州城墻上卻沒有歡呼聲,徐州軍民大都淚流滿面,口裡只喚公子,陶謙被救醒又馬上暈厥,陳珪和陳登父子張口結舌,第一次對主公的公子刮目相看,糜竺和糜芳兄弟則表情各異,糜芳一邊假惺惺的痛哭一邊偷笑,糜竺卻暗暗嘆息,「以前,吾怎麼看錯了二公子?」
陶副主任縱身躍入油鍋那一刻,劉備徹底絕望了,因為劉備知道,徐州百姓已經不可能再拋棄陶氏父子了,自己吞併徐州的美夢,也徹底的破裂了,絕望之下,劉備幾乎把牙齒咬碎,雙目噴火,死死盯住遠處曹軍陣前那口油鍋,只恨不得把陶副主任從油鍋裡撈出來,親手砍成千段萬段!可忽然間,劉備的一雙細眼卻又瞪得比牛眼還大,幾乎把眼角撐裂…………
「快看!」幾個眼尖的陶軍將士狂吼了起來,「快看!大家快看!二公子出來了,二公子從油鍋裡出來了!」
「怎麼可能?」聽到驚呼的徐州將士百姓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抬頭去看那口大油鍋時,奇跡發生了,咱們的陶副主任,竟然滿身油汁的從油鍋裡爬了出來,連滾帶爬的翻出油鍋,重新站到了曹軍將士與徐州將士面前。
緊接著,震天動地的歡呼聲音,也一下子在徐州城墻上空迴盪起來,無數的徐州軍民又喊又跳,擁抱在一起痛哭吶喊,慶幸徐州百姓的好公子,重新回到了徐州百姓的身邊。只有劉備劉玄德臉色灰白,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陶副主任全身油膩膩的站在鍋旁,雙目緊閉,強忍淚水不至奪眶而出,腦海裡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我賭贏了!賭贏了!果然是醋加油!果然是醋加油啊!」
「公子。」
郭嘉的聲音又在陶副主任耳邊響起,緊接著,有人拿著手巾替陶副主任擦去臉上油汁,陶副主任再睜開眼時,郭嘉那天使姐姐般甜蜜親切的微笑也再一次在陶副主任面前展現。郭嘉先拱手向陶副主任深深一鞠,然後直起身體,雙手抱拳誠懇說道:「陶公子,郭嘉此生僅服二人,一是我家主公,二就是你,郭嘉服了,心服口服。」
陶副主任表情茫然,半晌才驚疑問道:「奉先生,我……,我……怎麼沒死?」
「公子,你可聽說過油鍋撈錢之法?」郭嘉不答反問。
「什麼……,什麼是油鍋撈錢之法?」陶副主任滿臉驚訝,表情和目光都是驚疑不定,不露半點破綻,就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聽說這套伎倆一般。
郭嘉凝視陶副主任許久,見陶副主任表情除了驚奇疑惑之外,並無半點慌張心虛,這才總算相信嬌生慣養的陶副主任不知道江湖術士那套騙人把戲,也終於相信陶副主任是一位甘願為了百姓犧牲的真男兒。
微微點頭後,郭嘉從懷中拿出一塊寫有文字的縑帛,向陶副主任展開,陶副主任仔細一看縑帛上的文字時,額頭上青筋頓時就暴跳起來,也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身份為什麼會被曹老大識破,原來縑帛上赫然寫著一行文字——入貴軍大營寄書者,陶謙次子陶應也!
「郭嘉先生,此物從何而來?!」陶副主任咬牙切齒的問道。
「從徐州城墻上射下來的,但射書人是誰,郭嘉並不知曉。」郭嘉微笑回答,又把那塊縑帛塞進雙手反綁的陶副主任懷裡,微笑著說道:「好人做到底,物證就送與公子了,公子回城之後,可細細尋查射書之人。」
陶副主任大力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記住,然後陶副主任又驚奇問道:「郭嘉先生,你們不殺我了?」
「吾說過,只要你敢跳油鍋,吾就饒過徐州軍民。」一旁的曹老大開口,淡淡說道:「你也是徐州人,當然也在吾的寬恕之列。」
「明公,此言當真?」陶副主任驚喜問道。
曹老大面露怒色,似乎對陶副主任的質疑相當不滿,郭嘉則笑道:「陶公子放心,我家主公一言九鼎,說饒了你,就饒了你。還有,托你的福,主公與郭嘉,都贏了一大把綵頭,我軍大帳之中,只有主公與我認為你真能為了徐州百姓犧牲自己。」
陶副主任喜極而泣,難得真正流下一次淚水,曹老大則又微笑說道:「陶公子,死而復生,汝就不想再作幾句詩文?汝的詩詞,吾百聽不厭。」
還沉浸在從地獄爬到天堂喜悅中的陶副主任呆了一呆,想了半天想不出合適的應景古詩,只得恭敬答道:「明公見諒,應現在大喜若狂,心亂如麻,實在作不出來。」
「是嗎?可惜。」曹老大有些惋惜,嘆息道:「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恐怕也只有所時所地,才能吟出如此豪邁的佳句了。」
嘆罷,曹老大掉轉馬頭,拍馬就往北走,頭也不回的說道:「陶應小子,好生讀書,吾一定會再和你見面的。希望到時候,汝能再給吾一些驚喜。」
「陶公子,郭嘉告辭了,後會有期。」郭嘉也向陶副主任拱手告辭,上馬追隨曹老大而去,曹軍將士依次跟上,留下陶副主任單身一人在油鍋旁發愣。
走遠後,曹老大又回頭看了一眼陶副主任,見陶副主任失魂落魄的站在油鍋旁一動不動,似乎還沉浸在死裡逃生的狂喜之中,曹老大不由微微一笑,喃喃道:「小子,別讓吾失望,替吾好生牽制住劉備,別讓這條猛虎長大了。」
郭嘉也在馬上回頭看了一眼陶副主任,也微笑著喃喃了一句,「陶公子,你中彩了,碰上我這位愛才如命的主公,好心給你設了這麼一個局。不過我也很好奇,陶公子,我的主公如此抬舉於你,把整個徐州的人心都送給你,將來你在徐州,能成長到什麼地步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6:55:21
第九章 要理智
曹軍來得快,去得更快,才短短兩柱香時間,數以萬計的曹操大軍便已經撤得幹幹凈凈,只留下滿目瘡痍,還有滿身油汁的陶應孤零零的一人。
看到曹軍守信撤退,徐州城墻上自然是歡聲雷動,無數軍民百姓又唱又喊,又蹦又跳,齊聲高呼陶二公子,互相擁抱和手舞足蹈者比比皆是,喜出望外的陶謙、陶商和陶基一家更是激動得淚流滿面,剛看到曹軍走遠,迫不及待的連滾帶爬的衝下城墻,打開城門迎接徐州功臣陶應回城。
人群之沸騰,氣氛之熱烈,就連素來看不起陶應的陳珪父子和曹豹、曹宏等人,還有與陶應僅有一面之交關張趙三大猛男,也都是喜笑顏開,振臂高呼,爭先恐後的隨著人群湧下城墻,出城迎接陶應。
只有幾個人例外,看到陶應安然無恙的從油鍋裡爬出來,劉備的一張白臉先是變成了灰色,然後又變成了鐵青色,因為劉備雖然不知道陶應為什麼能跳進油鍋而不死,但劉備卻非常清楚,陶應這一跳不要緊,整個徐州的軍心民心,就徹底的歸附到陶氏父子的身上了,自己好不容易殺進徐州救援的光彩,也徹底的被陶應的光輝掩蓋了。
還有糜竺和糜芳兄弟,做為徐州官員的他們看到陶應跳進油鍋又爬出油鍋,不僅沒有半點欣喜神色,反而一起臉色陰沉得可怕,兩雙眼睛也死死的盯到遠處的陶應身上,目光之冰冷狠毒,彷彿恨不得往陶應身上捅上一百七八十刀一樣。
「壞了!」糜芳忽然低聲叫苦。
「賢弟何事驚訝?」糜竺扭頭問道。
「那道箭書!」糜芳臉色慘白的低聲說道:「我沒想到二公子能回來,又怕走漏機密,所以那道箭書,是我親筆!萬一……。」
「什麼?!」糜竺恨不得一腳把親弟弟踹下城墻摔死,鐵青著臉壓低聲音嘶吼道:「你是傻了還是蠢了?敢親筆寫那道箭書?你就不怕消息走漏,箭書落入主公手中,查對筆跡?!」
「我……,我就是怕走漏消息,所以沒敢讓他人代筆。」糜芳哭喪著臉解釋。
糜竺簡直有一種想把親弟弟掐死的衝動,但這時徐州大將曹豹恰好路過糜竺兄弟身邊,邀請糜竺兄弟一起出城迎接陶應,糜竺也只好含笑答應,又惡狠狠的瞪了幾眼糜芳,這才提心吊膽的隨著曹豹等人下城,出城迎接為徐州解圍立下了汗馬功勞的陶應陶副主任。
「二哥——!」
「二弟——!」
出城後陶基和陶商兩兄弟跑得最快,帶頭衝到了出城隊伍的最前方,人還隔著十幾丈遠就一起高呼著張開雙臂,帶著淚花撲向陶應,同時將陶應抱住,張口叫了一聲二弟二哥,眼淚早已狂飆,接下來的話也說什麼都說不出口,只是一起抱著陶應嚎啕大哭,擁著抱陶副主任這個讓他們驕傲的兄弟拚命搖晃,說什麼都不肯鬆手。
「兄長,賢弟,饒命啊,我快被你們勒死了。」差點被勒斷氣的陶應連聲叫苦告饒,生怕自己沒被曹老大炸死,卻被兩個兄弟活活勒死,但叫苦歸叫苦,在官場上見慣了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的陶副主任看到兩個便宜兄弟如此激動,也忍不住有些鼻子發酸,感動這難得的兄弟真情。
「明武,明武!明武,我的孩兒!」
人聲鼎沸中,鬚髮皆白的陶謙也在曹宏等心腹的攙扶下衝到了陶應面前,跟在陶謙後面的徐州軍民則在剎那間將陶氏一家團團包圍,爭先恐後的向陶應行禮問安,陶應不敢怠慢,趕緊用力推開大哥和堂弟,向陶謙雙膝跪下,磕頭說道:「孩兒陶應不孝,讓父親操心了,孩兒萬死。」
「吾兒快快請起。」陶謙趕緊伸手攙起陶應,上下打量愛子傷勢,老淚縱橫的說道:「吾兒,你……,你受罪了。你……,你讓為父刮目相看啊。」
「父親過獎,孩兒愧不敢當。」陶應當然不會錯過這個表演機會,向陶謙深深一鞠,無比恭敬的說道:「至於受罪,這更談不上,孩兒身為父親之子,為徐州軍民赴湯蹈火,理所當然。所幸曹操言而有信,徐州僥倖逃過一次大劫。」
陶謙哽咽點頭,拉著陶應的手泣不成聲,一旁的徐州軍民也是個個痛哭出聲,對陶副主任感激與欽佩到了骨子裡,部分士卒帶頭喊起二公子,人群中很快就響起了整齊而又嘹亮的吶喊聲音,「二公子!二公子!二公子!二公子——!」
「多謝,多謝,多謝各位父老鄉親。」陶應連連抱拳四方還禮,看到數以萬計的百姓軍民含著眼淚為自己振臂高呼,陶副主任暗暗得意之餘,又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了一句,「還是古人好騙啊,難怪大耳賊那樣的三流演員,也能在三國混得風生水起。」
說曹操,曹操到,陶應這邊剛在心裡嘀咕了大耳賊,劉備就領著關張趙三大猛男來到了陶應面前,身後還跟著強做微笑的糜竺和糜芳兄弟,陶應慌忙上前,向劉備抱拳深深一鞠,更加恭敬的說道:「小侄陶應,拜見叔父,多虧叔父萬金之書,曹操大軍,終於退了。徐州萬千生靈,定然不忘叔父活命之恩。」
「這小子是打我的臉?」劉備心中有氣,假惺惺的還禮說道:「賢侄言過了,曹操這次從徐州退兵,全是因為賢侄捨己為人,感動了曹公,曹公大軍這才解除徐州之圍,備毫無尺寸之功。」
「叔父,萬萬不可如此過謙。」陶應滿臉嚴肅的說道:「曹操認定小侄一家為他的殺父仇人,對小侄滿門恨之入骨,若非叔父書信勸和,曹操豈肯退兵?如果沒有叔父書信,只怕曹操連讓小侄說話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就把小侄推出轅門斬首了!」
咱們陶副主任的話雖然謙虛而又恭敬,但聽到了咱們玄德公耳朵裡,卻又像吃了蒼蠅一樣的噁心,因為不管陶副主任再怎麼謙虛,親眼看到了陶副主任縱身躍入油鍋換取曹操退兵的徐州軍民百姓,心裡都只會認為咱們的陶副主任是品德高尚,不居功不驕傲,受人滴水以湧泉相報,而不會對玄德公生出半點感激。所以咱們的玄德公嘴裡謙虛之餘,心裡難免萬分窩火,「天殺的曹賊,怎麼就沒殺了陶謙家這個孽種?這個孽種,怎麼就活著從滾油鍋裡爬了出來?」
「大侄子!」張飛可不管大哥心裡如何想,撲上來一巴掌差點把陶應拍得坐在地上,扯著罕見的大嗓門歡喜吼道:「大侄子,你可是嚇死我了!你跳進油鍋的時候,我張飛差點沒哭出來!快說,你跳進了滾油鍋,怎麼一點事都沒有的就爬了出來?」
「是啊,二哥,你怎麼能從滾油鍋裡出來?身上還一點傷都沒有?」陶基也好奇問道。周圍的徐州軍民和陶謙、糜竺等人也都是萬分好奇,紛紛詢問陶應為什麼跳進油鍋而不死?
「我……,我也不知道。」陶副主任滿臉的迷惑,回憶著解釋道:「我閉著眼睛跳進油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可……,可跳進去後,我又半點感覺沒有,然後不知不覺就站到了油鍋旁邊了。」
「還有這等奇事?」眾人驚呼,見陶應認真點頭,在場眾人無不驚訝莫名,紛紛驚呼陶二公子難道是天神護體?劉備也是萬分驚奇,心道:「難道陶謙這個兒子,是個妖孽?否則的話,世上那有人跳入滾沸油鍋而不死者?」
當然了,也有人看出了破綻,比方說徐州的大財主、大地主兼大士族陳珪和陳登父子,就用力抽了兩下鼻子,看著陶應似笑非笑,但並不言語。
「二公子,你的身份,是如何被曹賊識破的?」問這個問題的是糜芳,表面輕鬆實則緊張的問道:「二公子,難道是你自己向曹賊表明了身份?」
「糜大人說笑了。」陶應苦笑答道:「陶應貪生怕死,那敢自己向曹操表明身份?」
陶應身邊的不少人安靜了下來,陶謙、陶商和陶基面露驚訝,陳珪和陳登父子心頭一跳,劉備是眼皮微微一動,糜竺和糜芳兄弟則是緊張萬分,但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陶應忽然又冒出了這麼一句,「陶應雖然沒有表明身份,但陶應很不走運,一個曹軍細作恰好見過陶應,揭穿了陶應的身份,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事。」
「原來如此!」糜竺和糜芳兄弟一起驚呼,心頭的一塊大石也終於落地,暗罵自己兄弟多事,如果早知道曹軍細作能夠認出陶應身份,自己兄弟也用不著冒那麼大的危險了。
陶應的話也就騙騙糜竺和糜芳兄弟,老奸巨滑如劉備和陳珪父子等人全都將信將疑,尤其是十分瞭解陶應的陳珪父子更是心中生疑,一起心道:「被曹軍細作識破?這怎麼可能?主公的兩位公子深居簡出,每天不是讀書就是習武,極少在人前露面,曹軍細作想要知道他的模樣,沒那麼容易吧?」
「父親,孩兒斗膽進言,我們家中的下人,是該稍微盤查甄別了。」陶應也知道自己的話很難讓三國老狐貍們相信,便又向陶謙說道:「父親肯定不敢相信,識破孩兒身份那個曹軍細作,曾經在我們家中擔任下人半年有餘!所以他一見到孩兒,立即就認出了孩兒的身份!」
「還有這事?」剛才一直在低頭沉思的陶謙終於開口,從心腹曹宏喝道:「曹宏,吾以你為帳前都尉,將徐州府事全數委託於你,你竟然還把曹軍細作放進我的府中,汝可知罪?!」
「末將罪該萬死!」在徐州士林中名聲極臭曹宏嚇了一大跳,趕緊向陶謙跪下請罪,飛快答道:「請主公放心,末將回城之後,一定將府中下人嚴密甄別,絕不讓一個細作漏網!」
陶謙哼了哼,勉強接受曹宏的請罪,旁邊的劉備和陳珪等人則疑心大解,糜竺兄弟更是幸災樂禍,一起心說活該你陶應小子倒霉,竟然碰上了這麼一個知根知底的曹軍細作,想喬裝打扮矇混過關,那是想都別想了。
「父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也不能過於責怪曹宏將軍。」陶副主任假惺惺的做好人,向陶謙說道:「還有,孩兒認為,對於府中下人,稍微盤查甄別一下即可,千萬不要因為一個已經潛逃出府的曹軍細作,連累無辜。」
陶謙連連點頭,對於兒子的寬厚仁慈萬分滿意,陶應則有意無意的看了劉備和糜竺兄弟一眼,嘴角含笑,心裡自言自語,「一定要冷靜,要理智,這個時候和劉備翻臉不明智,一是沒有準確證據,和劉備翻臉會落下忘恩負義的罵名;二是這時候和劉備翻臉,沒有半點勝算;三嘛,徐州現在的情況,是血流到了不能再流,元氣傷到了不能再傷,除了多栽花少種刺,還需要一條狗!一條看門狗!」
「公子,請上馬。」徐州大將章誑親切的聲音打斷了陶應的盤算,平時裡連話都懶得和陶應說幾句的章誑,此刻不僅對陶應是笑容滿面,還親自給陶應牽來了代步戰馬,誠懇說道:「公子,請上戰馬,末將為你牽馬回城。」
「章將軍,還是我來。」昨天還在悄悄嘲笑二哥的陶基擠上前來,伸手去搶章誑手裡的馬韁,「二哥,讓小弟為你牽馬。」
「公子,請上馬!」陶應的身邊,響起了無數真誠的吶喊聲,無數的徐州軍士百姓,還有無數的劉軍將士,都自發的讓到道路兩旁,為陶應讓出了一條筆直的回城道路,還喊起了有節奏的口號,「公子!公子!公子!公子——!」
聽到這嘹亮的口號,又看到徐州軍民百姓真誠的笑臉,還有那條道路兩旁擠滿人頭卻又筆直無比的回城道路,陶應熱淚盈眶,向徐州百姓拱手,哽咽喊道:「百姓們,你們太厚愛陶應了!」
「公子!」無數的百姓哭出了聲,還有無數的人主動向陶應跪下,伏地嚎啕大哭…………
「小兒!」有一個人心思複雜,他臉上儘是親切而又讚許的微笑,心裡卻在瘋狂怒吼,「小兒!陶應小兒!壞了我大事的陶應小兒!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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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6:55:57
第十章 二讓徐州
曹老大的信譽還算良好,說了退兵就真的退兵,從徐州城下撤軍回營之後,立即拔營起寨向兗州撤退,走得還特別急,當天夜裡就撤到了留縣境內,一度危如累卵的徐州州城彭城,也終於轉危為安。再三確認了這一消息後,大喜過望的陶謙連夜遣人寄書,邀請駐紮城外的北海太守孔融和青州刺史田楷移師入城,共同慶祝徐州解圍。
第二天正午,孔融和田楷率領的兩支援軍一起來到徐州城外,孔田二人命軍隊駐紮城外,僅領十數隨從入城,陶謙親領二子一侄出城迎接,將田楷和孔融請到家中用宴,劉備兄弟和徐州文武盡數入席相陪。席間,已經聽說過陶副主任『英雄事跡』的老實人孔融和田楷少不得對陶應讚不絕口,連連恭祝陶謙教子有方,竟然生出了這麼一個有勇有又有擔當的好兒子,實在是羨煞旁人。
「二公言過了,言過了。」病情一夜之間好了不少的陶謙連聲謙虛,一雙老眼卻笑得幾乎瞇成一條線,捻著全白的山羊鬍須說道:「這個不孝子,昨日擅自出城送信,幾乎將老朽三魂嚇飛六魄,若非二公與玄德公洪福庇佑,老朽肯定見不到這個不孝子了。」
「陶府君過謙了。」孔老二的第二十世孔融大笑,發自內心的說道:「如果令公子也是不孝子的話,那孔融還真希望幾個兒子都是這樣的不孝子。陶府君有此英雄之子,不僅是府君之福,更是徐州之福,府君後繼有人,徐州後繼有人矣!」
「孔北海過譽了,過譽了。犬子庸碌,那敢當孔北海如何讚譽?」
陶謙再次謙虛,乘機偷眼去看眾人反應,見最有資格繼承徐州牧一職的長子陶商臉上傻笑,似乎對孔融抬高他的兄弟毫不介意,還非常高興;陶謙微微點頭,又偷眼去看劉備,見劉備面帶微笑,似乎也很贊成孔融的這個看法;最後陶謙再悄悄去看次子陶應時,卻見陶應正拉著堂弟陶基的手喝酒談天,就好像沒有聽到孔融的話一樣。陶謙不由心中疑惑,「我這個傻兒子,是真沒聽到?還是裝沒有聽到?」
「陶應小兒,是真沒聽到孔北海的話?還是在裝沒聽到?」劉備也是心裡疑惑,悄悄留心陶應,而咱們的陶副主任則只顧和陶基聊天,盡說一些田獵投壺的遊玩之事,對孔融之前的言語充耳不聞,劉備見了,不由心生警惕,「此子若非天生呆傻,便是奸詐異常!遠勝曹賊!」
留心陶應反應的絕對不只是陶應和劉備,聽到孔融那番敏感的話,陳珪父子和糜竺兄弟也在有意無意的觀察著陶應,還有曹豹和曹宏,他們一個是徐州軍的首席大將,一個是陶謙的頭號貼身心腹,自然比任何人都關心陶謙繼承人的問題,然而陶應的反應卻讓他們大部分都是既失望又疑惑,搞不清楚陶應是真傻、假傻還是壓根就沒聽到孔融的話。但也有兩個人暗暗歡喜……
「果然是個傻子,玄德公和兄長實在太多心了,一個走運碰巧救了徐州的傻子,有何可懼?」糜芳如是想。
「好,二公子果然是朽木不可雕也,這下我輕鬆了。」曹豹心裡如是想,「只要拉好和二公子的關係,等他繼承了主公的州牧之職,徐州,就是我曹豹說了算了。」
這時,宴會已近尾聲,陶謙命令二子一侄上前,指著坐在上首的孔融、田楷和劉備三人,沖兒子侄子命令道:「汝等跪下,此次徐州橫遭慘禍,全靠你們這三位長輩出兵救援,這才解了徐州之圍,救了汝等性命,汝等還不趕快向三位叔父磕頭道謝?」
「小侄等叩謝三位叔父活命大恩。」大哥陶商最老實,乖乖跪下磕頭,向孔融、田楷和年紀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劉備道謝。
「徐州解圍,我二哥應該記首功。」陶基有些不服氣,但陶基父親早亡,全賴伯父陶謙撫養長大,對陶謙十分尊敬,所以陶基再怎麼不服氣也只能乖乖跪下,向孔融、田楷和劉備三人道謝。陶應其實比兩個兄弟行禮更快,只是陶應沒有搶在兄長之前開口,只是隨著堂弟陶基隨聲附和。
「三位賢侄,快快請起。」孔融、田楷和劉備三人一起離席,起身份別來攙陶家三兄弟,劉備搶先一步攙住陶應,微笑說道:「賢侄不必客氣,此次徐州解圍,全賴賢侄單槍匹馬深入曹營,說服曹公退兵,當記首功,劉備毫無功德,如何敢當賢侄大禮?」
說罷,劉備留心注意陶應反應,卻見陶應嘿嘿傻笑不語,就好像被自己誇得十分不好意思,又萬分得意,既不虛偽油滑的謙虛客套,也沒有小人得志般的把尾巴翹上天。劉備仔細觀察不見破綻,心中難免有些動搖,「難道真的只是一個傻小子?瞎貓碰上死耗子?」
「無知小兒,傻笑什麼?難道汝還想居功自傲?」陶謙不知何時走到了陶應和劉備身邊,沖兒子呵斥道:「汝難道認為,曹操從徐州退兵,全是你這一個黃毛小兒的功勞?沒有孔太守、田刺史和玄德公出兵徐州,沒有玄德公殺進徐州,曹操會那麼容易退兵?」
「孩兒不敢。」陶應趕緊低頭賠罪,劉備也趕緊謙虛。
「各位,各位,請靜一靜,靜一靜。」陶謙忽然向眾人拱手,像是有話要說,正在飲酒作樂和談天論地的各軍文武官員紛紛止聲,都把目光轉向陶謙。
「在座諸君,請暫沒說話,且聽陶謙肺腑一言。」陶謙又向眾人一拱手,朗聲說道:「諸君,老夫年邁,二子不才,不堪國家重任。玄德公乃帝室之冑,德廣才高,可領徐州。所以,老夫情願將徐州牧一職讓與劉公,乞閑養病,從今日始,徐州牧就不再是老朽了,而是玄德公!」
「什麼?」不少人都驚叫出聲,神情萬分詫異,陶基和曹宏、曹豹等陶謙心腹更是驚得跳了起來,一起心說主公瘋了,為什麼要一再把徐州讓給劉備?
「陶恭祖還打算把徐州讓給我?」劉備也是心中一驚,說什麼都沒想過陶謙竟然還會提出把徐州讓給自己!但轉念一想後,劉備又馬上恍然大悟了,心說這個陶謙也沒有傳說中那麼忠厚老實啊,之前他已經提出過把徐州讓給我,這會曹軍已經退了,他如果裝聾作啞閉口不提,世人必然罵他過河拆橋,忘恩負義,這會他當眾提出此事,既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又讓我根本無法接受啊。
想到這點,劉備趕緊擺手,更加誠懇的說道:「陶公,萬萬不可!孔文舉令備來救徐州,為義也。今無端據而有之,天下將以備為無義人矣。備雖不才,卻也不願背上不義罵名!更何況此次曹軍退兵,當記首功者乃是陶府君的公子,備有何顏面坐領徐州?」
「叔父太謙虛了。」讓所有人又大吃一驚的是,陶應竟然也站到了陶謙身後,向劉備拱手說道:「叔父仁德佈於天下,徐州軍民百姓,無一不知叔父大名,盼叔父如旱苗之盼甘霖,嬰兒之盼父母,家父誠心相讓,還望叔父千萬不要推辭,辜負了徐州黎民百姓對叔父的由衷期望。」
宴會大廳裡徹底沒聲音了,差不多每一個人都像看外星人一樣的看著陶應,也都有一種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感覺——要知道,陶應昨天捨身跳入油鍋換取曹操退兵之後,陶應在徐州城裡的聲望可已經是只能用如日中天能形容了,回城之時,徐州幾乎是全城出動迎接陶應,軍民百姓夾道歡迎,齊聲高呼陶應公子,頂禮膜拜者不計其數,在徐州軍民心中,可以說是鐵板釘釘的徐州牧繼承人選!
在這種情況下,陶應竟然還附和著陶謙要把徐州讓給劉備,其解釋只有兩個,一是陶應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坐不穩徐州牧的位置,真心相讓,另一個解釋就是——陶應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傻子!
「賢侄,你就不要跟著胡鬧了。」打破沉默的人是劉備的結拜兄弟張飛張翼德,扯著大嗓門說道:「這次曹賊退兵是因為你,我大哥頂多是一個幫忙的,那好意思接收你家的徐州?用不著客氣了,徐州現在是陶使君的,將來是你的,你這個侄子我張飛認定了!」
「三弟所言極是,我等兄弟實在無法領受徐州,還請陶使君收回成命。」關羽也站出來幫腔——雖然關羽很希望結拜兄長能有一塊地盤可以立足,但昨天陶應捨身救徐州的悲壯一幕關羽是親眼目睹的,所以這會陶謙讓出徐州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關羽都不好意思勸大哥接收徐州了。
趙雲目前還是劉備軍客將,不便開口表達意見,但神情之中也極其附和關張意見,不贊成劉備坐領徐州,搶奪陶謙基業。而劉備則是萬分鬱悶,違心的拱手說道:「陶府君,二公子,你們的好意劉備心領了,但此事決不敢從命。」
「玄德公。」糜芳有些焦急,忍不住站起身來說道:「今漢室陵遲,海宇顛覆,樹功立業,正在此時。徐州殷富,戶口百萬,玄德公領此,不可辭也。」說著,糜芳還悄悄向劉備使了一個眼色,心說玄德公你快接受啊,陶應小兒聲望大漲,你要是不抓住這個機會,只怕以後就沒機會了。
聽到糜芳這話,陶基、曹宏和曹豹等陶氏忠臣一起臉現怒色,陶謙、糜竺和陳珪父子不動聲色,老實得三錘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陶商茫然無措,既不願意看到父親把徐州讓給劉備,又沒膽子開口反對。兩個重要客人孔融和田楷彼此對視一眼,也不說話——孔融是不願管閑事得罪人,做為公孫瓚部下的田楷則是既希望與公孫瓚交厚的劉備坐領徐州,成為青州強援,又不方便隨便開口附和。
「叔父,糜治中言之有理。」陶應再一次出人意料的表態道:「叔父乃是世之英雄,理應坐領徐州大展拳腳,家父將徐州讓給叔父,遠勝過將徐州傳給小侄兄弟萬倍!」
「這小子,到底是在說心裡話,還是在擠兌我?」劉備心下疑惑,又悄悄去看陶應,見陶應滿臉真誠,目光誠懇,不似作偽,劉備一時之間不由有些心動,暗道:「陶謙父子如此真誠,要不就答應了?最多,等我坐穩徐州之後,好生善待陶謙的兩個兒子就是了。」
心動歸心動,但自制力極強的劉備還不至於被貪婪沖昏頭腦——劉備非常清楚,這一次曹操退兵,徐州軍民最感激的人是陶應陶二公子,自己如果就這麼接過徐州牧職位,不僅會落下吞併罵名,徐州的民心也絕對不會歸附自己!所以劉備只是稍微轉念,馬上就堅定搖頭道:「不可,劉備誓死不為不義之事!還請陶府君另擇賢者讓之!」
「玄……。」糜芳還想堅持,卻被糜竺悄悄一把拉住,逼著他閉上烏鴉嘴。
「玄德公若捨我而去,我死不瞑目矣!」陶謙哭出了聲,一再要求劉備接受徐州,劉備卻堅定拒絕,最後陶謙也沒了辦法,只得改口說道:「玄德公既堅決不受,那陶謙另有一個主意,此間近邑,名曰小沛,足可屯軍,請玄德公暫且駐軍此邑何如?」
「老狐貍,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劉備總算醒悟過來了,心道:「難怪你陶謙老兒又是讓徐州又是擠兌,搞了半天是要我給你當看門狗啊!小沛,那可是抵擋曹賊南下的第一線!曹操老賊如果去而復返,我可就馬上變成徐州的擋箭牌了!」
「叔父,徐州不能沒有你啊!」陶應忽然又雙膝跪下,抱著劉備的雙腿嚎啕大哭道:「現今天下大亂,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徐州百姓飽受戰火之苦,家父年老多病,陶應兄弟庸碌無能,無力護衛徐州,全望叔父虎威,護衛我徐州萬千百姓生靈啊!」
「玄德公,請留下吧。」一直沉默不語的陳珪和陳登父子也站了出來,一起苦勸劉備留下——沒辦法,泗水之戰徐州軍隊元氣大傷,在開陽事實上獨立的臧霸隊伍又聽宣不聽調,關鍵時刻指望不上,在這個群雄四起的烽煙亂世,家族利益全在徐州郡內的陳珪父子,也極其需要一條合格的看門狗。
「玄德公,主公好意挽留,還請千萬不要推辭。」徐州首富的糜竺也開口挽留,還悄悄向劉備使了一個眼色,催促劉備抓住機會趕快答應。一旁孔融和田楷等人也開口勸說,力勸劉備接受陶謙邀請,屯兵駐紮小沛。
「接不接受呢?」劉備心裡盤算,「留下駐紮小沛,是給陶老狐貍當看門狗,曹兵不來還好,曹賊一旦去而復返,我可就要被陶老狐貍推到前面和曹賊白白火並了。可如果不留下,我之前的努力……。」
「算了,留下吧,留下還有機會,走了就可能永遠沒機會了!」劉備一咬牙一跺腳下定決心,向陶謙拱手道:「府君如此邀請,備再推辭就是矯情了,備答應就是了,備明日就領軍出城,移駐小沛!」
「多謝玄德公,徐州得玄德公相助,老夫可以高枕無憂矣。」陶謙大喜過望,趕緊拱手道謝,又悄悄去看陶應表情時,卻見小兒子滿臉喜色,笑容真誠,陶謙不由心中更是疑惑,「我這個兒子,是真傻?還是在裝傻?嗯,是時候和這個傻兒子好生談談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6:56:41
第十一章 曹豹有女
說服了劉備留在徐州,宴會剛一結束,陶謙就與劉備商討起了劉軍屯駐小沛的各種細節,而雙方一個是溫厚篤純,一個冠冕堂皇不肯背上不義罵名,都在談判中不約而同的主動提出讓步,不讓對方有半點為難,所以駐軍細節很快就徹底敲定。
劉軍駐紮小沛的大概細節如下:劉備軍入駐小沛城池,以留縣為界,小沛極其附屬的徐州城池全部交給劉軍屯田和管理,地方官員也交給劉備任命,陶謙每隔一段時間支付給劉備一批錢糧,允許劉備在控制地內招兵買馬,擴編軍隊,但劉備軍未得陶謙允許,不能南下越過留縣一步,同時到了戰時,劉備軍必須聽從陶謙指揮,與徐州軍隊協同作戰。雙方也不立文書,請孔融和田楷兩個大佬充當中人,見證盟約。
敲定了這些細節,劉備與孔融、田楷各自告辭,返回各自的軍營休息下榻,年老多病的陶謙也在隨從的攙扶下返回後房休息,陶商、陶應和陶基兄弟則被陶謙派做代表,率領徐州文武官員送劉備和孔融等人出城。陶商兄弟和徐州眾文武領命而行,率眾將孔融等人一直送到城門,與孔融等人拱手告別。
孔融和田楷等人漸漸走遠,為了接待他們被折騰了大半個白天陶家兄弟和徐州文武全都鬆了口氣,文武官員紛紛告辭回家,陶商也要求陶應、陶基與自己回家,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一直對陶謙把徐州讓給劉備一事耿耿於懷的陶基總算是逮到了機會,衝著陶應就是一通埋怨,「二哥,我說你是瘋了還是怎麼了?徐州是伯父基業,將來也是我們陶家兄弟的立足之地,你怎麼動不動就要把徐州讓人?徐州送出去了,我們兄弟怎麼辦?」
「父命不可違,違則不孝。」陶應正色回答,眼角則悄悄瞟向糜竺兄弟,見糜竺兄弟雖然也是不動聲色,但是卻說什麼都不肯走遠。倒是陳珪父子往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大步流星的走開,似乎不想攙和進這件事。
「二弟說得對。」陶商是個老實孩子,附和道:「把徐州讓給玄德公,是父親的定奪,我們這些做兒子的,只能奉命而為,不能違背。」
「伯父……。」陶基臉上露出猶豫神色,又一跺腳恨恨說道:「真不知道伯父是怎麼想的,徐州牧他不想當了,大可以傳給你們兩位兄長,為什麼偏偏要讓給外人?」
「三公子,用不著抱怨,主公也有他的苦衷。」旁邊傳來徐州首席大將曹豹的聲音,曹豹走到陶家三兄弟面前,沖陶基微笑說道:「三公子可以想一想,玄德公既非主公部下,又非主公舊交,提兵來救徐州,大軍入城駐紮,外面又有曹賊大軍虎視耽耽,我們徐州全城軍民百姓將士的性命,等於是全都捏到了玄德公手裡。主公如果不給玄德公一點好處,一點希望,萬一玄德公……,嘿嘿,徐州可就麻煩了。」
「是嗎?」陶基大吃一驚,驚訝道:「玄德公仁德之名佈於天下,怎麼可能幹那樣的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玄德公的仁德之名是真是假?」曹豹冷笑說道:「所以末將揣測,主公就是拿不準劉備的為人,所以乾脆主動提出把徐州讓給劉備,既搶佔了大義之名,又安撫住劉備。」
陶基和陶商兄弟面面相覷,對曹豹的這番解釋將信將疑,陶商也是面露驚訝,連聲說道:「曹叔父,你怎麼能如此說?家父為人正直,玄德公仁義佈於天下,豈能存有如此勾心鬥角的心思?依陶應之見,玄德公乃是謙謙君子,絕不是不仁不義之人,叔父誤會玄德公了。」
嘴上說得漂亮,陶應心裡則又悄悄嘀咕,「這個曹豹還算有點頭腦,基本上猜對了一半。可惜,還是少根筋——這樣的話,怎麼能從嘴裡說出來,還當眾說出來?還有,武力和打仗的本事也弱了點,難以托付重任。」
果不其然,糜竺和糜芳兄弟聽到曹豹這番話後,果然神色都是變了一變,昂著腦袋大步走開,領著幾個徐州文武官員揚長而去。曹豹則絲毫沒有察覺,只是向陶應拱手說道:「二公子,孔太守他們已經出城,正好末將的軍務也已經辦完,末將斗膽,想請二公子到末將家中小坐,共飲幾杯如何?」
「叔父見召,小侄那敢不從?」陶應一口答應——曹豹是徐州首席大將,徐州兵馬都由他控制,現在他主動向陶應靠攏,陶應當然是求之不得。但陶應做為次子,也不好太過無視兄長存在,便又轉向陶商和陶基說道:「大哥,三弟,我們一起去曹將軍府中赴宴如何?」
「我就不去了,父親病情剛要好轉,我還要回去伺候湯藥。」陶商搖頭,根本就沒其他方向考慮——比方說曹豹和弟弟靠攏,威脅他的長子嫡位。
「我去不了。」陶基也搖頭,「天馬上就黑了,今天輪到我值守城防,曹賊還沒有走遠,不能掉以輕心。」
「既如此,那我只有單獨到曹叔父家中叨擾了。」急於掌握軍權的陶應也不勉強,囑咐了陶商好生照顧父親和囑咐了陶應好生守城,上馬便與曹豹同行,到曹豹家中赴宴。
一路到得曹豹府邸,曹豹家中下人收到消息,早到門前列隊奏樂迎接,陶應受寵若驚,連稱不敢當,曹豹則哈哈大笑,說是陶應捨身救回徐州全城軍民百姓,理當受此大禮,又親自將陶應攙下了戰馬,請入正廳落座,款以美酒佳餚,極盡致敬,只是曹豹從天戒並不飲酒,只能煮茶相陪,陶應不是張飛當然不介意,與曹豹酒茶交盞言談甚歡,關係也迅速拉近了不少。
陶應酒過三巡,心懷鬼胎的曹豹把話轉入正題,一邊親自為陶應斟酒,一邊微笑著問道:「二公子,徐州之圍已解,曹兵也已經退到小沛,不日就將完全退出徐州,徐州五郡轉危為安,不知公子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全聽父親安排,陶應不敢再做主。」陶應聽出曹豹話裡的試探之意,故意裝糊塗。
「那公子個人呢?」曹豹不肯死心,挑明了問道:「此次徐州解圍,公子是無可置疑的首功,徐州百姓軍民,無不對公子感激涕零,主公對公子自然也是另眼相看,相信要不了多久,主公便會讓公子出來任事,歷練考驗。曹豹斗膽,想問一問公子的個人打算,如果公子有需要之處,曹豹定然鼎力相助。」
曹豹把話說到了這地步,陶應如果再裝傻充愣顧左右而言他,那就是把這個主動靠攏的徐州首席大將拒之以千里之外了,所以陶應稍一考慮後,還是決定給曹豹一個交代,向曹豹拱手說道:「多謝叔父關懷眷顧,小侄這裡先行謝過,小侄也不敢欺瞞叔父,小侄雖然還不知道父親下一步是否讓小侄出來任事,但小侄本人,還是很希望站出來,為徐州和為父親做一點事,報答父親的養育之恩,回報徐州百姓的眷顧之情。」
「公子能如此想,真乃主公之福,徐州之福。」曹豹表情還是歡喜,又迫不及待的問道:「既如此,那曹豹斗膽再問一句,不知公子想從文職,還是從武職?」
「這傢伙問這麼明白幹什麼?難道怕我搶他的徐州首席大將職位?」陶應很是奇怪曹豹的交淺言深,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又稍一盤算後,陶應很模稜兩可的答道:「回叔父,小侄愚笨,文不成武不就,無論文職武職,恐怕都難以勝任。所以小侄一時半會也還沒有拿定主意,一切都得聽父親安排,父親如果要小侄從文職,小侄就從文職。」
「公子,千萬別從文職。」曹豹的回答有些出乎陶應的預料,曹豹很是誠懇的說道:「公子,如今天下大亂,群雄並起,彼此之間交戰不休,公子若從文,難以在當今之世建功立業,一展抱負。所以曹豹竊以為,公子最好是到徐州軍中任職,熟悉軍事,將來既可以為主公分憂,又可以保護徐州百姓生靈,更可讓公子大展拳腳,名動天下。」
「這傢伙竟然是想勸我從軍,他就不怕我奪他兵權?」陶應有些驚奇,故意反問道:「叔父認為小侄應該從武?可小侄武藝低微,又不通兵法,能行嗎?」
「為將者,武藝高低並不重要,韓信的武藝能趕得上項羽不?可垓下之戰,輸的又是誰?」曹豹一揮手,倒說出一番大實話,又更加誠懇的說道:「至於兵法,這點更不重要,沒有人生下來就會打仗,公子大可以到了軍中再慢慢學習。」
說到這,曹豹忽然換了一副面孔,無比親熱的說道:「更何況,公子到了徐州軍中任職,末將也好多多為公子效力,幫助公子建功立業,讓主公對公子更加刮目相看,到了將來……,呵呵。」
「呵,搞了半天,這傢伙原來是想燒冷灶啊。」陶應心中一笑,總算是明白了曹豹的真正用意——現在自己為徐州立下大功,盡得徐州民心,自己的便宜老爸陶謙年老多病,隨時可能蹬腿嚥氣,自己的便宜大哥陶商又懦弱無能,陶謙死時有很大可能指定自己為徐州繼承人,曹豹搶在傳位之前拉好與自己的關係,既可以鞏固曹豹他自己在徐州軍隊中的地位,又可以在將來權柄更重,乃至在徐州一手遮天,成為徐州事實上的統治者。
明白了曹豹的如意算盤,陶應頓時輕鬆了許多,馬上離席向曹豹拱手下拜,恭敬說道:「既如此,那小侄就先謝過叔父了,倘若小侄真能到徐州軍中任職,還請叔父多多指教,多多眷顧。」
「應該的,應該的。」曹豹大喜過望,慌忙攙起陶應,又微笑說道:「公子請稍坐,曹豹家中還有一罈陳年好酒,已經珍藏多年,待曹豹親自去將好酒取來,請公子一醉方休。」
「不必了,叔父厚賜,小侄已經感激不盡,不敢再用叔父的多年珍藏。」陶應謙虛推辭。曹豹卻說什麼都不肯答應,一再邀請陶應落座等待,自己去取好酒來款待陶應,陶應無奈,也只好答應下來,曹豹歡天喜地的暫時離去。
「可惜,能力差了點,不然的話,以他的聰明懂事,倒肯定是我的好幫手。」看著曹豹歡喜離去的背影,陶應心中感嘆,又忍不住微微一笑,暗道:「也幸虧他本事低微,不然的話,想把徐州兵權從他手裡搶過來,還真不會太容易。」
嘀咕間,陶應忽然覺得眼前一閃,大廳之外裊裊婷婷走近一名女子,滿身綾羅珠翠顯非曹府下人,陶應再仔細一看那女子容貌時,頓時後悔自己好色眼賤,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這頓飯是說什麼都吃不舒服了。
原來,從廳外進來這名女子生得奇醜無比,蛤蟆嘴綠豆眼,皮膚如漆,扁平鼻子還有雞胸,頭髮又黃又稀,眉毛偏偏又粗又黑,簡直就是女版鐘樓怪人,走到大街上嚇死三五個登徒子柳下惠絕對不成問題!
更讓陶應難以忍受的是,這個奇醜女子進得門後,既不說話也不行禮,眨巴著綠豆小眼只是上下打量陶應,看得陶應心裡直發毛,趕緊裝做端酒低頭,躲開那奇醜女子的古怪目光。不過還好,那奇醜女子並沒有在廳中多呆,打量了陶應片刻之後便不聲不響的退出大廳,消失得無影無蹤。陶應也難免心中疑惑,「這丑娘們是誰?」
「公子,久等了。」又過片刻,曹豹抱著一個酒罈子大笑著回到大廳,一邊拍開酒罈一邊笑著說道:「公子,末將雖從不飲酒,但這罈酒卻是十年之前以高價買到的川中好酒,公子可一定要多喝一些。」
「多謝叔父,叔父厚賜,小侄虧不敢當。」陶應趕緊謙虛。
「將軍。」廳外忽然又進來了一個曹府下人,向曹豹行禮說道:「將軍,剛才將軍的千金四處尋找將軍,現在夫人尋她,不知將軍的千金可在此處?」
「曹靈尋我,何事?」曹豹故作驚訝的問道。
「小人不知。」下人搖頭答道。
「公子,剛才小女可曾進廳?」曹豹又轉向陶應問道。
「適才是有一位女公子進廳,很快又出廳去了,但她並未說話,不知是否叔父千金。」陶應如實回答,同時陶應暗暗嘀咕,「曹豹的女兒?難道就是後來嫁給呂布那個?呂溫侯果然好胃口啊,那種貨色也有膽子上?佩服,佩服!」
「正是小女曹靈!」曹豹一拍大腿,佯做惱怒道:「這個孩子,見到公子怎麼不說話見禮?真是該打。」
說罷,曹豹又轉向那下人喝道:「去告訴夫人,讓她尋到靈兒之後,要多責罵幾句,沒有公子捨身勸退曹賊大軍,我們曹家能有一人活命?」
那下人唯唯稱諾,行禮告辭離去,而陶應心中生疑,暗道:「不對啊,這個時代那有千金小姐隨便拋頭露面的?還有,剛才的事,怎麼看怎麼像是提前安排好的,曹豹這麼安排,到底打算幹什麼?」
盤算到這裡,陶應下意識打了一個寒戰,心道:「難道曹豹這個老滑頭……?」
「公子。」果不其然,曹豹果然轉移了話題,一邊為陶應斟酒,一邊笑瞇瞇的說道:「公子,據曹豹所知,公子今年已經是二十及冠之年了吧?還一直沒有婚配?」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陶應又打了一個寒戰,趕緊婉拒道:「如今天下大亂,徐州元氣大傷,家父又年老多病,陶應不敢考慮婚姻。」
「哎,人若無妻,如屋無梁,豈可因國事而廢人倫?」曹豹揮手否定陶應的歪理,又微笑著說道:「小女的模樣,公子剛才也見到了,還算是差強人意,薄有姿色,公子若不嫌棄,曹豹有意將女兒許以公子為妻,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那模樣也叫差強人意?薄有姿色?你老曹不光武藝不行,眼光更不行啊!」陶應差點沒哭出聲來,心說你老曹可真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啊,你女兒那怕長得是相貌平平也行啊,為了徐州兵權我也勉強可以接受,可她長成那種鬼樣子,我把她娶回家裡去,我家裡還得天天晚上上演《鐘樓怪人》?
驚駭之下,陶應只得趕緊推托道:「叔父好意,小侄心領了,但小侄的兄長陶商都尚未婚配,小侄身為次子,實在不便搶在兄長之前定親成婚。」
「沒關係,公子如果同意,我們可以先定親,等到大公子成親之後再完婚。」曹豹確實有心想把女兒嫁給陶應,主動做出了讓步,同時曹豹又心裡冷哼,「小子,便宜你了,以我女兒的容貌,可不是一個兩個豪門公子搶著要。」
「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陶應身為人子,不敢私自做主。」陶應硬著頭皮再次推脫,心裡也做好了得罪曹豹的準備。
還好,曹豹是個精乖油滑的人,見陶應如此再三推脫,頓時明白陶應是沒有看上自己女兒,所以曹豹也沒有勉強,只得再次舉起茶杯,微笑說道:「公子真乃大孝之人,既然如此,那這事就當曹豹沒有說過,公子請,我們喝酒品茶。」
「謝叔父。」陶應鬆了口氣,趕緊斷起酒碗與曹豹碰杯,但就在這時候,陶應忽然聽到窗外傳來一聲十分憤怒的女子冷哼,然後又響起了一陣憤怒的腳步聲,陶應心裡頓時明白——今天這事絕對不是偶然,曹豹是早就打主意要把女兒嫁給自己,躲在窗戶外面偷聽的,也肯定是曹豹那個醜得怕人的女兒曹靈!
「這小子,到底是什麼眼神啊?」曹豹也在心裡疑惑嘀咕,「我那個女兒就算當不上貌若天仙,也算是姿色出眾、楚楚動人吧?我都已經這麼討好這小子了,這小子怎麼還堅決拒絕?難道這小子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根本不明白與我曹豹聯姻的好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6:57:10
第十二章 父子
從曹豹家裡出來時,時間已經是夜裡的二更過半,見天色已晚,疲憊不堪又已有幾分酒意的陶應放棄到城墻上協助陶基巡視城防的打算,領上至今還不能叫全名字的幾個隨從,打著呵欠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剛進到大門,陶應忽然一人攔住,陶應仔細一看時,見這人四十來歲年紀容貌清臒,正是自己便宜老爸陶謙的頭號貼身心腹兼丹陽同鄉帳前都尉曹宏,陶應正要拱手行禮,曹宏一把攔住,低聲道:「公子不必多禮,是主公讓末將在這裡等候你的,主公讓你回府之後,立即到後堂見他。」
「父親還沒休息?他病情剛愈,則平將軍怎麼不勸父親早些休息?」陶應驚訝問道。
「勸了,但主公不聽,說是一定要等公子你回來。」曹宏低聲回答,又催促道:「公子,還是早些去見主公吧,都快三更了。」
陶應猜到陶謙這會還在等自己肯定是有大事,所以陶應也沒有多說什麼,跟著曹宏就直接進到後堂,又一直來到了陶謙的臥房中。
陶謙的臥房裡儘是藥味,僅點有一盞油燈,陶謙盤腿坐在床上,身邊僅有兩個使女服侍,經常陪伴在陶謙身邊的陶商則不見蹤影,顯是已經回房休息去了。見陶應進來行禮,已經等了不少時間的陶謙露出些微笑,也不讓跪在面前的陶應起身,向兩個使女和曹宏吩咐道:「你們且先出去,吾要與吾兒單獨談話,則平,你守在門前,勿讓他人靠近。」
曹宏和使女答應,一起躬身退出臥房,在門外將房門輕輕關上,陶謙咳嗽了兩聲,又向陶應吩咐道:「明武,起來吧,過來,給為父捶背。」
陶應答應,起身坐到陶謙旁邊,一邊小心為陶謙捶背,一邊滿是歉意的說道:「父親恕罪,孩兒實在不知父親還在等待孩兒,不然的話,孩兒早就回來了。還有,天這麼晚了,父親體弱多病,為何不早些休息?」
「不礙事,曹兵退了,為父的病就好了大半了。」陶謙咳嗽著搖頭,又微笑問道:「曹豹將吾兒請去家中赴宴,是有何事?」
「沒什麼大事,就是聊了一會徐州近來發生的事。」陶應如實答道:「還有,曹豹將軍打算把女兒許配給孩兒,但孩兒謝絕了。」
「曹豹想把女兒許給你?還真是他的為人。」陶謙啞然失笑,也頓時明白了曹豹許女的用心,然後陶謙又微笑問道:「曹豹既然有意將愛女許給我兒,那我兒為何謝絕?曹豹的女兒為父見過一次,還不錯,配得上吾兒。」
「曹豹的女兒也叫不錯?難道三國時代的審美觀是以恐龍為美?」陶應全身寒毛直豎,趕緊說道:「父親勿怪,孩兒是覺得曹豹將軍身份特殊,孩兒如果在這個時候與曹豹將軍聯姻,只怕會讓有心人產生誤會,所以孩兒只好回絕。」
陶謙斜眼來看陶應,陶應有些心虛的低下腦袋,不敢直視陶謙目光,更怕陶謙腦子抽風,硬替自己娶回那條曹家恐龍。而陶謙凝視了陶應片刻,忽然又微微一笑,道:「吾兒長進了,考慮得很長遠,不錯,這個時候你與曹豹聯姻,是容易讓人誤會。說不定還會有人嘀咕,說是為父言行不一,嘴上說把徐州讓人,私底下卻為兒子鋪路。」
陶應害羞一笑,低下腦袋,心裡卻暗暗嘀咕,「人人都說我這個便宜老爸忠厚老實,溫厚純篤,我看不像。」
「明武,你對父親說實話,為父如果真把徐州讓給劉備,你可願意?」陶謙又問道。
陶應抬起腦袋,表情很是恭敬的回答道:「父親如果真把徐州讓給玄德公,孩兒內心之中自然不會滿意,這是人之常情,孩兒不敢對父親說謊。但父親如果確認兄長與孩兒沒有資格繼承徐州,為了徐州的長治久安,生死存亡,決意要將徐州讓給玄德公,孩兒也只有遵命而行。」
陶謙微微點頭,很是滿意陶應的答案,然後陶謙又追問道:「既如此,那劉備入城之時,吾兒為何搶在為父之前,搶先提出將徐州讓給劉備?」
「當時父親已經取出了徐州牧的牌印,孩兒猜到父親用意,故而附和父親。」陶應眼皮都不眨的答道:「只是孩兒動作快了一些,不想就搶到了父親前面。」
「見微知著,應兒,汝可真是讓為父刮目相看了。」陶謙一笑,又問道:「那麼應兒,你可猜得到父親為何要將徐州讓與劉備?」
「父親……。」陶應本想如實回答,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這個老實孩子如果轉變太快太大,只怕會讓陶謙生出疑心,所以陶應馬上改口道:「父親恕罪,孩兒不敢斗膽揣測父親用意,所以孩兒不知。」
「沒關係,說錯了也沒關係,說來聽聽。」陶謙鼓勵道。
「父親恕罪,聖人云:子不言父過。」陶應狡詐答道:「所以孩兒不敢說。」
陶謙笑了起來,拍著陶應的肩膀笑道:「吾兒真是長進太多了,好吧,你不願說,為父也不勉強。」
笑罷,陶謙又凝視著陶應問道:「好孩子,你去曹營送信是什麼打算,為父也明白,但為父並不明白的是,以孩兒你的精明,劉備書信中對曹賊的挑釁之意,應該瞞不過你的眼睛,孩兒為何還要深入曹營送信?吾兒就不怕曹操在震怒之下,將你加害?」
這次陶應也徹底對陶謙刮目相看了,因為陶應已經聽了出來,陶謙不僅猜到了自己和劉備搶奪徐州民心的用意,還猜到了自己肯定能看出劉備的險惡用心。暗暗驚奇之下,陶應鬼扯道:「回父親,孩兒是這麼認為的,劉備與曹操皆為人中奸雄,劉備的粗淺詭計,定然不能瞞過曹賊眼睛,曹賊也必然不會上當,所以孩兒孤身趕赴曹營送信,看似危險,實則穩如泰山。」
「那你的身份,是如何被曹賊識破的?」陶謙追問道:「還有,曹賊為何以江湖伎倆設假油鍋,幫助吾兒盡收徐州民心?」
「孩兒的身份是如何被曹賊識破,這點請父親寬心,孩兒自有處置,但現在還不是處置的時候。」陶應難得回答一句心裡話,然後陶應又微笑說道:「至於曹賊設假油鍋,可能是曹賊認為,孩兒應該比大耳賊容易對付吧。」
「大耳賊?吾兒可真會罵人。」陶謙大笑了起來,對兒子的口蜜腹劍不僅不反感,還異常欣賞——由此可見,陶謙也確實不是一個好父親。
大笑過後,陶謙收起笑容,換了一副嚴肅面孔,沖陶應訓斥道:「明武,汝雖然讓為父對你刮目相看,但汝還是太衝動了,也太欠考慮了,以汝的身份深入曹營,徐州城中的宵小之輩又豈能錯過這個重創丹陽陶氏的機會?汝沒有考慮到這點就貿然出城,簡直無智!」
「父親教訓得是,孩兒謹記在心,今後一定改過。」陶應也是在事後發現自己計劃中的這個小破綻,這會又被陶謙呵斥,陶應暗暗慶幸自己走運之餘,也只好老實認錯。
「記住就好,命比什麼都重要,保住性命,才有機會從頭再來。」陶謙又教訓了一句,然後又微笑道:「不過吾兒的運氣不錯,為父也是剛收到的消息,呂布出兵攻打兗州,曹賊被迫退兵,汝就是托了呂溫侯的福,才僥倖回到了為父身邊。」
「呂布出兵攻打兗州?難怪曹賊急著退兵?」陶應先是滿臉驚喜,然後拍著胸口慶幸道:「孩兒真是運氣,如果不是曹賊恰好收到這個消息,孩兒可就真沒有機會到父親膝下盡孝了。」
陶謙又一次微笑,閉目盤算許久,陶謙又開口問道:「應兒,下一步,汝可想好如何走了?」
「孩兒想從武職,替父親領兵。」陶應如實答道。
陶謙緩緩點頭,又向陶應問道:「既然吾兒有意統兵,那為何曹豹主動向吾兒提親,吾兒要一口回絕?沒有曹豹支持,吾兒可是很難在徐州軍中立足。」
「我如果答應,以後就得天天晚上受罪了。」陶應心中嘀咕,嘴上則恭敬答道:「回父親,還是那句話,孩兒此時與曹豹聯姻,只怕打草驚蛇,反為不美。而且孩兒也不想在曹豹麾下任職,孩兒斗膽,想請父親單獨劃撥一支軍隊,讓孩兒單獨領軍。」
陶謙看了陶應一眼,有些不滿的說道:「應兒,為父才剛誇了你幾句,你怎麼就又犯傻了?泗水一戰,徐州軍隊元氣大傷,所剩不過六七千人,為父上那裡再給你單獨劃撥一支軍隊?況且徐州軍隊除為父親兵由曹宏統率外,餘者皆是曹豹部下,汝先回絕了曹豹聯姻,為父又將曹豹之兵劃撥與汝,曹豹如何想?」
「無妨。」陶應胸有成竹的答道:「孩兒不要曹豹的兵,孩兒只請父親準許孩兒招兵買馬,自行組建軍隊,而且孩兒也不要太多的兵,八百騎兵足矣。」
「八百騎兵?」陶謙懷疑傻兒子又在犯傻,驚訝問道:「八百騎兵,能頂什麼事?」
「兵貴精,不貴多。」陶應坦然答道:「徐州經曹賊之亂,官府民間皆已是元氣大傷,人力物力十分單薄,孩兒如果陡然之間組建大量新軍,不僅父親的財力難以支持,徐州民間也網羅不到那麼多兵員,所以孩兒經過仔細計算,覺得新招八百騎兵足矣。」
「可是八百騎兵,是不是太少了?」陶謙也是心疼兒子,主動問道:「要不多招一些,兩千步騎如何?」
「孩兒暫時不想要步兵,只想為父親打造一支戰無不勝的精銳騎兵。」陶應微笑說道:「況且,孩兒如果招兵太多,有人可能就要沉不住氣了。」
陶謙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這個兒子了,說這個兒子傻吧,這幾天來一言一行那裡有半點傻象?簡直就和千年老狐貍差不多一樣的狡猾!可要說這個兒子不傻吧,這個兒子又為什麼要主動拒絕與曹豹聯姻,爭取徐州首席大將的支持?還提出只招八百騎兵為嫡系,八百士兵能頂什麼用?
「父親,孩兒還有言在先。」陶應又微笑著補充了一句,「孩兒雖然只打算招募八百騎兵,但是訓練和武裝這八百騎兵,花費的錢糧,可能要比裝備三千、甚至五千騎兵更多,還請父親千萬不要心疼,要全力支持孩兒。」
陶謙又凝視了兒子片刻,終於還是緩緩點了點頭,淡淡說道:「那就讓你試一試吧,希望吾兒這一次,又能為吾帶來一些驚喜。」
「孩兒謝父親。」陶應大喜道謝。
「為父封你一個什麼官職呢?」陶謙沉吟了片刻,很快就說道:「就點軍司馬吧,比曹豹和臧霸都低一級,你是我的兒子,剛入軍伍,不能把你抬得太高。」
「謝父親。」陶應滿不在乎的答道:「孩兒不在乎官職大小,孩兒只求能單獨練兵,單獨指揮這支新軍,不想讓外人干涉。」
「那你由為父直接統率,不聽曹豹指揮。」陶謙當然不怕兒子造反,又吩咐道:「你的官職過上幾日就正式任命,招募兵馬和組建新軍所需的花費,你去找曹宏商量,為父會讓他全力協助於你。」
陶應大喜答應,陶謙又拉住兒子的手,張嘴想說什麼,卻又強自忍住,猶豫了許久後,陶謙終於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應兒,汝兄長懦弱忠厚,難堪大任,為父可就全指望你了,不要讓為父失望。」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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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6:59:09
第十三章 萬事開頭難
確認了曹操已經撤出徐州土地後,孔融和田楷一起撤兵走了,這兩位亂世大哥大雖然本事差點,運氣爛點,命也短點,但是在講義氣方面還算不錯,帶著一大幫子弟兄千里迢迢來救老朋友陶謙的徐州,末了也不要什麼報酬,聽了陶謙父子幾句沒營養的感謝話,然後二話不說就帶著弟兄們回去收保護費了,連茶水都沒有多喝幾口。
做哥們至此,在這爾虞我詐、弱肉強食的三國亂世裡,孔融和田楷確實算得上兩個難得的好哥們,所以陶應不僅記住了他們的恩情與仁義,也下定決心有機會一定要報答他們——然後再從他們身上狠狠敲上一筆!
趙雲也走了,帶著劉備從公孫瓚那裡借來的一千騎兵走了,離別那天,陶應拉著陶商和陶基兄弟一起去給趙雲送行,看到劉備拉著趙雲的手哭得死去活來,趙雲也是哽咽出聲,陶應就明白自己已經幾乎不可能把這個超強武將拉到手了,所以陶應也懶得展現絕對超過劉皇叔的精湛演技,只是鄭重其事的向趙雲道謝,並且告訴趙雲,趙雲只要願意,可以隨時來徐州,徐州的大門永遠向子龍將軍敞開。趙雲禮貌的感謝了陶應的邀請,劉備則在一旁暗暗冷笑,對陶應在自己面前挖墻腳的不自量力舉動嗤之以鼻。
緊接著,劉備也帶著關羽和張飛走了,帶著他的兩千多平原班底到小沛城駐紮去了,還帶走了陶謙支援的九千石糧食和三十萬錢軍餉,此外還有大量的武器、戰馬、草料、軍帳、鑌鐵和各種各樣的軍需物資,絕對算是撈得盆滿缽溢。
曹豹和曹宏等徐州重臣都不贊同給這麼多,年輕氣盛的陶基更是堅決反對,覺得劉備僅有兩千多點兵馬,給這麼多純粹浪費,對於剛剛經歷曹操之亂而元氣大傷的徐州來說,更是難以承擔的財政重負。
陶謙沒有接受侄子和心腹們的反對,陶應也堅決站到了陶謙一邊,借口知恩圖報勉強壓下了陶基和曹豹等人的反對,將承諾的軍需糧草如數交到了劉備手裡。因為陶應計算得很清楚,這些錢糧即便留在手裡,短時間內也很難打造出一支象劉備軍那麼強悍的軍隊,同時還會落下忘恩負義和言而無信的罵名。所以,與其吝嗇,倒不如大方一點打發給劉備這條看門狗,既可以暫時安撫住這條白眼狼兼老大剋星,又可以博得知恩圖報的美名,對於目前元氣大傷的徐州軍隊有著無窮好處。
算盤雖然打得漂亮,但接下來收到的兩個消息,陶謙和陶應這對忠厚老實父子就說什麼都笑不出來了,第一個消息是,擁有上萬奴僕的徐州首富糜竺和糜芳兄弟,借口幫助劉備屯田,為徐州百姓減輕負擔,給劉備送去了兩千私軍和一批糧草軍需,把本就已經很肥的劉備養得更肥,也直接擺出了堅決支持劉備的立場。
第二個消息更糟糕,駐守瑯琊郡開陽城的徐州大將騎都尉臧霸,借口在與曹軍作戰時受傷,拒絕了陶謙邀請他到彭城共商徐州重建的召見,同時又派出了副手孫觀趕赴小沛,祝賀劉備移駐小沛。
臧霸的騎都尉官職是陶謙在黃巾之亂時封的,黃巾起義被平定後,臧霸率軍駐紮開陽,逐漸擺脫陶謙控制,等同獨立,現在徐州五郡經歷曹操之亂,徐州軍隊主力元氣大傷,手握上萬兵馬的臧霸軍實力實際上早已超過徐州軍,陶謙名為邀請臧霸到彭城共商徐州大計,實際上也是想再籠絡一下這個桀驁不馴的小號軍閥,爭取拉過來真正為己所用,而臧霸拒絕陶謙召見卻又主動向劉備靠攏,其中的味道,自然是危險無比。
陶謙暗底下對臧霸再怎麼咬牙切齒也沒用,徐州軍隊現在的實力既不夠教訓臧霸,更不敢得罪臧霸,所以陶謙也只能忍氣吞聲的派出使者趕赴開陽,給臧霸又是送藥又是問候,盡量維持住與臧霸的薄弱聯繫,確保翻臉的最後一層窗戶紙不被捅破,同時又加快了重整徐州軍隊的工作。而藉著這股春風,咱們的陶副主任,也終於被陶謙親自任命為徐州點軍司馬,與徐州首席大將曹豹同時展開了招兵工作。
興平元年(公元一九四年)三月初二,陶應在徐州刺史府大堂上接過點軍司馬牌印,正式就任點軍司馬一職,上任當天,陶應頒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張貼榜文,告諭徐州百姓,號召徐州百姓踴躍參軍,接受軍事訓練,共同保衛徐州土地。
順便說一句,陶應其實也想過回老家丹陽招兵,可惜丹陽現在的太守兼孫策的親母舅吳景,和陶應的便宜老爸陶謙是死對頭,又處於揚州刺史劉繇的控制之下,老陶家想回丹陽招兵基本上是找死,所以陶應也沒了辦法,只好在徐州就地招兵了。不過還好,陶應的建軍理念早已擺脫了這個時代的束縛,對兵源的地域要求不高,影響也不是很大。
陶應的招兵點設在徐州東門外的小校場上,三月初三天色剛明,全身甲冑的陶應就興沖沖的來到校場上,準備親自挑選合格兵員,可是到得現場一看,陶應卻頓時傻了眼睛,原來小校場上壓根就沒有陶應想像中的人山人海,還連人影都沒有幾個,負責登記新兵名字的徐州官員面前,也只有十來個面黃肌瘦的徐州百姓在排隊,其中還老的老,小的小,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色。
「怎麼才這麼幾個人?」陶謙震驚的向陶謙指派給自己的副手堂弟陶基問道:「是不是榜文被人撕了,徐州百姓沒看到?」
陶基是陶謙硬調給陶應的副手,已經有半年多軍隊經驗的陶基原本打算在曹豹麾下大展鴻圖,根本不想給半點軍事經驗沒有的書獃子二哥當幫手,只是不敢違背對自己有著養育之恩的伯父,這才勉強從命,到陶應麾下擔任了一個牙門將——但心裡自然是滿肚子不樂意。所以這會聽陶應問起,陶基馬上就沒好氣的答道:「榜文貼在城門旁邊,有守門將士看著,誰敢去嘶?」
「那為什麼沒有人來投軍?」陶應追問道:「徐州剛剛經歷大亂,百姓流離失所者不計其數,應該有很多人願意當兵吃糧啊?」
「二哥,你到底懂不懂軍伍?」陶基更加沒好氣的說道:「現在是三月,農忙季節,曹兵又退了,徐州百姓能不急著回家種點莊稼,能有幾個留在城裡等著餓死?還有,曹將軍十天前就已經開始招兵了,那些想當兵的百姓早就到曹將軍那裡投軍了,還等你?」
陶應拍額叫苦,暗罵便宜老爸陶謙辦事拖沓連累自己,怎麼會讓曹豹先招兵自己後招兵,讓自己從容挑選合格兵員?
「二哥,要不算了?」陶基乘機慫恿道:「把情況稟報伯父,請伯父別讓你單獨組建新軍了,我們哥倆個都到曹豹將軍麾下去任職,請曹豹將軍分一支軍隊給我們指揮。」
「歸根結底,你小子還是不願意跟著我對不對?」陶應瞪了陶基一眼,狂妄冷哼道:「你如果一定想回曹將軍麾下,我也不勉強你,不過別怪當二哥的沒有提前告訴你,將來你可別後悔!曹豹手底下那幫兵,根本不夠看!」
陶基把臉扭開,對書獃子二哥的狂妄言語嗤之以鼻,只是看在兄弟份上沒有哼出聲來,倒是陶應和陶基兄弟身後傳來了大聲的尖銳冷笑,「曹將軍麾下的將士不夠看?那什麼樣的將士能入二公子法眼呢?曹賊的虎豹騎?公孫瓚的白馬義從?還是呂溫侯的陷陣營?」
「來了一個懂行的!」陶應一喜,心說能知道這三支天下精兵的人,肯定差不到那裡!驚喜之下,陶應趕緊回頭,卻見背後五六步外站有一個男子,身穿遊牧民族傳過來的褲褶,頭裹幘巾,腰間懸掛了一柄寶劍,容貌極俊秀,皮膚也很白嫩,端的是一個少見的美男子。
「看什麼看?」那美男子脾氣似乎不甚好,見陶應不住打量自己,頓時有些發怒,哼道:「剛才的話就是吾說的,汝有何不滿?」
陶應又打量了那美男子幾眼,臉上露出神秘微笑,向那美男子拱手微笑說道:「這位壯士,陶應並非不滿,陶應只是覺得壯士言語非同常人,故而多看了幾眼,還望壯士恕罪。敢問壯士高姓大名,家住何方?」
「林清,就是徐州本地人。」美男子林清回答得很簡練,又哼道:「林清聽說陶使君的二公子招兵,又敬仰二公子捨身救回徐州的壯舉,本想來見識見識二公子的英雄之處,不曾想見面不如聞名,大名鼎鼎的陶二公子竟然是一位妄自尊大的狂妄之徒,實在令林清大失所望,告辭。」
說罷,林清還真的掉頭就走,陶應稍一猶豫,忙叫道:「林壯士且請留步,陶應並非妄自尊大之徒,適才言語,不過是與三弟開個玩笑。」
「還不是妄自尊大?」林清又回過頭,輕蔑的冷哼說道:「一個從沒有上過戰場的富家公子,竟然敢對身經百戰的曹豹將軍言辭無禮,不僅是妄自尊大,還是狂妄無知!」
「壯士教訓得是,陶應確實沒有上過戰場,是不該對曹豹將軍言辭無禮,陶應知罪了。」陶應拱手致歉,又微笑說道:「至於陶應是不是妄自尊大,是不是狂妄無知,壯士又沒有見過陶應一手調教出來的精兵強將,壯士又如何能下如此定語?」
「這麼說,你對練兵很有自信了?」林清似乎來了興趣,冷笑著問道:「那二公子打算如何練兵呢?能否賜教?」
「法不傳六耳,陶應的練兵之法,又如何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宣揚?」陶應微笑說道:「況且練兵之法,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林壯士如果有興趣,可以加入我軍之中,親眼目睹、親身經歷陶應的練兵之法,不知壯士可有興趣?」
「二哥,你瘋了?」陶基不滿的向陶應低聲嘀咕道:「你看他的手臂,細得像麻桿一樣,聲音還不男不女的像個二乙子,把他拉進隊伍裡有什麼用?」
「沒興趣。」林清也一口拒絕,冷笑說道:「林清如果想投軍,北門大校場曹豹將軍還在招兵,林清可以到那裡投軍,至於二公子你這裡,就恕林清不奉陪了。」
「呵。」陶應忽然笑了起來,很是輕蔑的說道:「搞了半天,也是一個只會嘴上功夫的狂妄之徒,根本就沒什麼膽量上陣殺敵,建功立業。」
「你說誰只會嘴上功夫,沒有膽量上陣殺敵?」林清的俊臉有點發青了,怒道:「本……,本人提刀砍人的時候,你陶二公子好像還在讀些四書五經吧?」
陶應把眼睛一翻,露出兩個白眼仁,哼哼道:「林壯士不敢投軍,陶應何必與你多言?林壯士可以請了,陶應雖然不才,但也不歡迎膽小無用的人。」
說完,陶應掉頭就走,而林清臉色更是發青,忽然一咬牙大步上前,衝到了替陶應招兵的徐州官員面前,推開正在報名的半大孩子,大聲說道:「我投軍,徐州林清,十七歲!」替陶應招兵的徐州官員不敢擅自做主,扭頭來看陶應,直到陶應微笑點頭,那徐州官員才把林清的名字登到竹簡上。
登記好了名字和籍貫,林清也不去領武器和軍衣,只是大步走到陶應面前,咬牙切齒的說道:「二公子,我林清倒要親眼看看,你是怎麼練出一支超過曹將軍隊伍的精兵!」
「請林壯士拭目以待。」陶應笑吟吟的回答,又說道:「林壯士匆忙從軍,想是沒有知會家人,我放你一天的假,林壯士可以先回家去把家裡的事安排好,明天再來軍中報到,陶應給你留一個親兵的位置。」
「誰給你當親兵?」林清有些臉紅,怒道:「我投軍,是要當將軍!」
「可以,不過要先從士兵做起。」陶應微笑說道:「等陶應觀察了壯士的表現,然後再決定是否任命壯士為將!」
「等著瞧!」林清扔下了一句狠話,然後一甩手揚長而去。
「想辦法弄到身邊當親兵,平時逗了玩玩也不錯。」陶應看著林清的背影微微一笑,再回過頭來看招兵點的淒涼景象時,陶應又說什麼都笑不出來了,心裡哀嘆道:「麻煩了,還說只打算招八百人,應該一個上午就能招滿,就這個情況,恐怕十天半個月都招不滿吧?都說萬事開頭難,可我這也太難了吧!」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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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6:59:30
第十四章(上) 陶應有軍
陶應招兵的時機確實選得不太恰當,徐州剛剛經歷戰亂人口銳減,人口基數大為減少,又時值春忙,鄉村裡進城的壯丁很少,加上曹豹提前十天展開了招兵工作,把合格兵員基本上都挑光了,留給陶應的選擇餘地就少得可憐了,在東門小校場望眼欲穿的等了四天時間,陶應招募到的合格兵員竟然還不到三百人。
讓陶應更加失望的是,儘管陶應都已經親臨徵兵點號召百姓踴躍投軍了,可是陶應在徐州的巨大聲望卻意外的對招兵工作幫助不大,因為徐州百姓並不傻,他們雖然感激陶應為拯救徐州付出的努力,但當兵上戰場可不是鬧不著玩的,一將無能也是要害死千軍的,泗水河裡被曹軍殘殺的幾萬徐州將士的遺體,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清理干凈,有了這些前車之鑒,有志投軍的徐州男兒自然是更願意加入比較把穩的曹豹隊伍,對初出茅廬的陶應則極端不看好。
畢竟,陶應迂腐書獃子的名字還放在那裡,捨身救回徐州,也沒有改變徐州百姓對陶應的這個印象。
還好,陶應好歹還有一個徐州二公子的名頭撐著,雖然陶應不好意思開口求助,但是在聽到陶應招兵遇阻後,不少徐州文武官員和地方士紳還是主動向陶應伸出了援手,或是主動送來家丁,或是到自己土地上的佃農中替陶應宣傳,號召佃農子弟入伍投軍。已經按計劃招滿四千新兵的徐州首席大將曹豹,也沒有計較陶應的拒婚薄情,主動從徐州軍隊裡挑選出了六百經驗豐富的老兵和戰兵,親自送到陶應面前,幫助陶應組建直屬於陶謙的新軍——至少名義上是直屬於陶謙的新軍。
徐州最大的地主陳珪和陳登父子給陶應送來了三百新兵,由他們的家丁、奴僕和佃農子弟組成,陶應很高興的接受了陳珪父子的幫助,但陶應也沒有把三百人全盤接受,而是僅僅接受了其中十五歲到二十歲之間的青年男子,剩下的全部退還給陳珪父子,陳珪父子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含著笑把陶應挑剩下的奴僕領回了家。
對於其他徐州士族權貴送來的新兵,陶應也是如此處理,都是選擇了其中年齡在十五到二十歲之間的新兵蛋子留下,其他的都以各種借口退還,只有徐州首富糜竺和糜芳兄弟送來的兩百家奴,陶應一個都沒有接受,以招兵已滿的借口全部退還。
陶應當然明白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大大得罪糜竺兄弟,導致本就對陶應不懷好意的糜竺兄弟益發不滿,與陶應隔閡更深。但陶謙也沒有多餘的選擇,糜竺兄弟幾乎已經是半公開的站到了劉備一邊,他們兄弟送來的兵員,即便沒有擔負暗中監視陶應的任務,陶應也不敢放心使用這些從糜家出來的家奴,更不敢把自己已經在秘密開發中的新式裝備交給這些糜氏家奴。所以陶應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得罪糜家兄弟一次。
陶應的不信任態度自然也沒有瞞過糜竺的眼睛,領著原封不動的兩百家奴離開了東門校場後,剛遠離了陶應,糜竺立即向自己的兄弟糜芳冷笑說道:「看來,我們都有些低估這個陶應小兒了,竟然能防著我們兄弟往他的隊伍裡安插眼線,還算不笨。」
「怕他作甚?一個乳臭未乾的白癡小兒!」糜芳從來就瞧不起陶應,冷哼說道:「別說陶應小兒了,就是陶謙老兒,也不敢把我們兄弟怎麼樣!真要翻臉,先不說陶謙老兒手裡剩下那點殘兵敗將未必是我們糜傢俬兵的對手,陶謙老兒敢對我們兄弟下手,玄德公也馬上有了開戰借口!」
「明槍當然易躲,暗箭卻是難防。」糜竺搖頭,低聲向糜芳吩咐道:「小心為上,吾弟可多派人手,於暗中監視陶應小兒,仔細觀察陶應小兒的一舉一動,尤其要摸清楚他的新軍實力,如何操練,如何作戰,一有異動,立即報我。」
「八百新軍,能有何用?兄長何必多費手腳?」糜芳撇嘴,對兄長的大題小做十分不以為然,直到糜竺瞪起眼睛,素來敬畏兄長的糜芳才勉強答道:「諾,請兄長放心,小弟一定多安排人手,盯緊陶應小兒。」
糜竺冷哼,勉強滿意兄弟的回答,接著糜竺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東門小校場,心中儘是疑惑,「這個陶應小兒,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真傻的話,怎麼能想到自己建軍自己領兵?假傻的話,怎麼又只組建這麼點軍隊?區區八百人,能派上什麼用場?」
陶應對糜竺兄弟警惕提防,對於徐州首席大將曹豹再次主動提出的好意,始終沒有招滿八百合格新兵的陶應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向曹豹點了點頭,厚著臉皮接受了曹豹的善意,決定從曹豹隊伍裡挑選兵員補充進自己的隊伍。
見陶應點頭,急於和陶應拉好關係的曹豹鬆了口氣,忙吩咐自己帶來的六百精兵在小校場上列隊,然後指著隊伍向陶應笑道:「二公子,請隨便挑吧,這六百弟兄都是末將從徐州主力隊伍裡精挑細選出來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還大部分都是從泗水大戰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百戰老兵,保管二公子滿意。」
「不,我不需要老兵。」陶應語出驚人,看都沒看曹豹帶來的徐州老兵,直接就搖頭說道:「曹將軍誤會了,你帶來這些老兵,小侄一個都不想要!小侄是想從你新招募的新兵中挑選兵員,就是從叔父你新招募的那四千新兵中挑選。」
「二公子,你只要新兵?」曹豹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後又恍然大悟——象陶應這樣讀書讀傻了的書獃子,能懂什麼老兵的重要性?
「二哥,你怎麼又犯傻了?」陶基也慘叫起來,「二哥你到底懂不懂軍事?放著有經驗的老兵精兵不要,要一些新兵幹什麼?沒有老兵帶著,新兵什麼時候才能練出來?」
「果然是白癡!對軍事一竅不通的書獃子!」足足回家耽擱了三天才來軍隊報到的林清悄悄罵了一句,同時盡量藏身到其他新兵背後。
「你懂什麼?」陶應瞪了陶基一眼,冷哼說道:「別看不起新兵,他們是沒有著墨的白紙,沒有雕琢的璞玉,我訓練他們事半功倍!老兵都已經定了形,有了他們自己的作戰風格,重新訓練起來只會事倍功半。」
呵斥了一直不太服氣自己的副手堂弟,陶應又轉向曹豹拱手說道:「曹叔父,小侄知道你是好意,但小侄有自己的打算,只想要叔父新招募那些新兵。還有,我們徐州軍隊剛剛遭到曹賊重創,元氣大傷,小侄如果再把叔父麾下的精兵戰兵帶走,勢必會影響到叔父重建徐州軍隊的大計。所以,還是請叔父領小侄到那些新兵隊伍中去,從中挑選一些兵員過來。」
「賢侄,不要怪做叔父的倚老賣老。」曹豹換了一副鄭重神色,嚴肅說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隊伍裡有老兵,可以幫助新兵盡快熟悉軍伍,全是新兵,賢侄的隊伍恐怕不太好訓練。」
「多謝叔父好意,這道理小侄當然懂,但還是不必了。」陶應搖頭,微笑說道:「小侄點名要叔父新招募的新兵,自然有小侄自己的打算,還望叔父不吝成全。」
陶應態度如此堅決,好心沒好報的曹豹也沒了辦法,只好唉聲嘆氣的點頭同意,領著陶應趕往徐州主力軍隊駐紮的北門大校場,讓陶應到那四千新招募的新兵蛋子挑選兵員,同時曹豹心裡暗暗嘀咕,「二公子不會真是傻子吧?放著送上門來的老兵精兵不要,要一幫沒上過戰場更沒見過血的新兵蛋子幹什麼?」
「白癡!」陶基和林清不約而同的衝著陶應的背影罵了一句。
有了曹豹的四千新兵做基數,陶應的選擇餘地一下子就大了許多,結果也很自然的,陶應的口味也一下子刁鉆了許多,很多其實已經達到陶應之前標準的新兵,都被陶應毫不留情的刷了下去,只有通過了陶應新提出的選擇標準的新兵,才能得以加入陶二公子的隊伍。
陶應自己倒是挑得不亦樂乎了,老於軍務的曹豹和已經有點軍事經驗的陶基卻說什麼都看不懂了,因為陶應的新標準實在太過古怪,新兵年齡必須在十五到二十之間,要手長,要眼睛有神,可以有輕微的羅圈腿,但外八字腿絕對不要,要不太喜歡說話,口沫橫飛者絕對不要——為此陶應還特別要求曹豹下令讓新兵隊自由活動,以便觀察。
更離譜的是,陶應竟然還要問一問新兵的家世,身家清白者才能入選,幹過壞事有過犯罪前科的,一律不要!尤其是被稱為遊俠兒那些民間浪蕩少年,陶應更是絕對不要!
好幾十個被陶基看中的強壯新兵,都因為沒通過陶應的政治審查,被一股腦的刷了下去後,陶基終於按捺不住了,直接當面質問陶應道:「二哥,你是選兵上戰場,還是選學生讀書?我看中那些人有什麼不好,他們在鄉里打過架、傷過人、當過遊俠兒有什麼?這證明他們勇敢!二哥你到底知不知道,遊俠兒投軍,到那裡都是搶手的精兵!」
「賢弟說得對,為兄就是在選學生。」陶應的回答讓陶基氣絕,「為兄要的是有組織有紀律,不是一盤散沙,更不是個人英雄主義!」
「二公子,曹豹再倚老賣老一句。」曹豹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再聽話的兵,到了戰場上不能打,也是沒用。」
「曹叔父說得對,不過沒關係。」陶應微笑回答道:「家父讓小侄招募八百親兵,本就是準備培養了當親兵用的,平時保護一下家父的車駕,田獵時幫家父趕幾隻獵物,上戰場的機會微乎其微,叔父認為,小侄應該挑喜歡聽話的新兵,還是空有武力但不聽話的新兵?」
「保護車駕和驅趕獵物?」曹豹聽得直翻白眼,心說搞了半天你陶應小子招兵是準備圍獵用啊,果然是爛泥扶不上墻。
「二哥,如果你的隊伍不準備上戰場,那請二哥即可下令,開恩讓小弟回曹將軍麾下任事!」陶基惱怒的叫道。
陶應當然明白三弟不想跟自己混,陶應也不是很想留下自己這個在三國戰史上根本排不上號的堂弟,可惜陶應現在手中人才匱乏,匱乏得嚴重到除了陶基外連一個可靠能用的副手都沒有,所以陶應絕對不能放走這個倒霉堂弟,但陶應也沒有開口挽留,或者做出讓步,只是冷冷的看著陶基,目光冰冷無比。
「二哥……。」陶基被陶應盯得有點發毛,又想起陶應始終是兄長,還曾經幹過讓自己無比敬佩的偉業,所以陶基畏縮了幾下,終於還是垂頭喪氣的低下了腦袋,放棄調離申請。陶應也沒有理他,回頭就又去繼續挑選新兵去了。
陶應當然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也更明白曹豹和陶基如此再三反對,並不是存心與自己做對,而是真心實意的為了自己好,但陶應也有自己的苦衷和打算。陶應的苦衷是,徐州是四戰之地,四面環敵,地勢又十分開闊,幾乎沒有任何天險可守,難守而易攻。如果用曹豹和陶基的辦法建軍,那麼陶應至少得組建起五六萬的軍隊,才能做到固保徐州五郡,防備四面八方的來敵。如果要想開疆拓土,爭霸天下,沒有十萬八萬精銳雄師,陶應休想做到在固保徐州之餘還能開拓進取。
思來想去許久,腦汁幾乎絞盡的陶應忽然發現,歷史上有那麼一支軍隊,好像特別的適合徐州的地形與環境,可以用極少的兵力保衛徐州安寧,在保衛家鄉的同時,甚至還有一定的進取餘力,而以三國時代的生產力與科技力,山寨這麼一支軍隊出來大有可能。所以陶應從一開始,就把目標訂為了山寨這支軍隊,而要想山寨這支軍隊出來,第一個重要要求就是,必須要有一批紀律嚴明的士兵。
需要一批有著高度紀律性的士兵,陶應自然不會要曹豹麾下那些已經在軍隊裡混成精的兵油子了,也不會要那些成天游手好閑、好勇鬥狠又無法無天的遊俠兒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6:59:53
第十四章(下) 名君子
陶應的挑兵條件雖然苛刻,但好在可選擇的餘地大,所以用了大半天時間後,陶應終於還是挑滿了八百新兵之數,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陶應忽然想起自己練兵過程中肯定會有不少新兵會被淘汰,所以陶應又臨時決定多挑一百新兵為預備,曹豹也沒有反對,微笑著答應了陶應的要求——反正徐州老大陶謙就是陶應的親老爸,徐州的官府衙門就是陶家開的,陶應臨時決定多征一百士兵,在陶謙那裡絕對不會有半點問題。
至於多招新兵的裝備和軍糧等各種隨之而來的問題,陶二公子和曹大將軍更不用操心,那是陶謙指定給陶應的後勤主管曹宏操心的問題,陶二公子和曹大將軍再怎麼淪落,也肯定不會淪落到曹宏那個位置。
於是乎,幾經周折之後,咱們陶二公子的新兵隊伍終於七拼八湊的湊滿了九百之數,並於當天傍晚在徐州東門小校場上舉行了成軍儀式——其實也就是站個隊,領軍服軍旗,聽陶應訓幾句話,然後聚在一起吃一頓入伙落草飯,就可以結束儀式去睡覺了。
考慮到這個時代的士兵文化普遍不高,陶應也沒有發表自己在體制中歷練出來的冗長沉悶演講,站在九百新兵隊伍面前的高臺上,陶應無比直白的直接高叫道:「弟兄們,今天是我們隊伍成立的大日子,別的廢話我也不多說了,我只要你們記住一件事!記住兩個問題!」
「弟兄們,你們都聽清楚了,從今天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大漢的將士,無論颳風下雨,雷霆雪雹,袖手高坐,每個月都少不了你們三石三斗三升的粟米(漢小石,重約三十公斤)!每年也少不你們的夏單裝,冬皮裘!」
「弟兄們,這些都是你們應得的,但你們必須記住,這些糧米、布匹和毛皮,都是大漢官府從大漢百姓身上收上來的,你們的一衣一鞋,一飯一食,都是大漢百姓的血汗!這就是我要你們記住的事!」
「弟兄們,現在第一個問題來了,大漢百姓為什麼要養你們?為什麼要每日風裡來雨裡去的辛勤勞作,用他們的血汗供養你們?」
「為什麼?還不是指望你們上陣殺地,保家衛國,保衛他們的安居樂業,太平安樂?!」
「弟兄們,現在第二個問題來了!大漢百姓如此辛苦的供養你們,你們到了戰場上不殺敵,不保衛大漢百姓的安居樂土,大漢百姓養你們,有什麼用?」
「弟兄們,記住這一件事,這兩個問題,記住你們的使命,記住你們為誰而戰,為什麼而戰,你們就永遠的戰無不勝,永遠的不會被敵人打敗!」
「弟兄們,請和我一起喊,保家衛國!保境安民!」
「保家衛國!保境安民!」陶應特意挑選出來的老實兵都很聽話,不管有沒有理解陶應話中的含義,都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旗幟,跟著陶應有節奏的整齊大喊,「保家衛國!保境安民!保家衛國!保境安民!保家衛國!保境安民——!」
憑借這番演講,陶應總算是扭轉了一點自己在陶基和林清心目中的惡劣印象,陶基站在旁邊一邊跟著陶應舉劍高呼保家衛國,一邊暗暗心道:「二哥說得還算有道理,當兵吃糧天經地義,但百姓們為什麼要供養兵丁,以前還真沒幾個人認真尋思過。」
「說得倒是好聽,就是不知道到底懂不懂兵。」站在陶應親兵隊伍中的林清也悄悄的小聲嘀咕——雖然林清一再拒絕給陶應擔任親兵,可是到了軍營裡看到要十幾個大兵擠一間草房,小臉蒼白的林清終於還是接受了陶應的好意,住進了相對寬鬆的陶應房中,也無可奈何的成為了陶應的貼身親兵。
「好了,解散,弟兄們都去吃飯的,今天我們的隊伍新成立,有酒有肉,弟兄們可以敞開了肚皮吃,吃完了就回房休息!明日卯時,你們就要開始嶄新的『美好』生活了!」陶應滿臉壞笑的大喊道。
「噢!」可憐的九百新兵壓根不知道地獄已經逐漸向他們敞開了大門,還發出了由衷的歡呼,向陶應一再致謝,然後爭先恐後的衝向正在散發著濃郁酒肉香味的伙房。
「小子們,等著吧。」看著歡呼雀躍散去的新兵人群,陶應臉上壞笑更甚,轉過身正要帶著陶基和林清下臺吃飯,又忽然瞟見臺下走上一人,卻是陶應那位老實得三錘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便宜兄長陶商。陶應不敢怠慢,趕緊迎上前去,向陶商一鞠到地,恭敬說道:「兄長,小弟不知兄長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兄長恕罪。」
「賢弟快快請起。」陶商攙起陶應,笑著說道:「聽說賢弟終於招滿了兵員,父親這幾日的病情又大有好轉,愚兄便抽空過來看看,順便向賢弟道喜。」
「多謝兄長。」陶應慌忙道謝。
「自家兄弟,客氣什麼?」陶商呵呵傻笑,又說道:「剛才聽到賢弟的訓話,覺得賢弟說得太有道理了,百姓供養將士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讓將士們保家衛國,保境安民!賢弟隊伍中的將士只要牢記此點,相信就能像賢弟說的一樣,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兄長過獎了。」陶應謙虛道:「這些話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卻難,要想讓將士真正記住這一點,不知還需多少時日。」
陶商點頭,再次贊同兄弟的見解,然後陶商又轉向了陶基,要求堂弟一定要好生輔佐二弟,全力幫助陶應領兵治軍,陶基也老實答應了,老實人陶商卻忽然念頭一轉,又轉向陶應笑道:「賢弟,你這支軍隊由你直接指揮控制,與曹豹將軍的隊伍互不統屬,都叫大漢徐州軍,難免有些混淆,愚兄竊以為,賢弟這支軍隊應該單獨命名,以便區別。」
「多謝兄長指點,小弟也正有此意,就是一時之間還沒有想到好的名字。」陶應答道。
「二哥,我們的軍隊叫虎狼騎如何?」陶基迫不及待的建議道:「曹操老賊軍隊裡最精銳的騎兵叫虎豹騎,我們就叫虎狼!」
「不好。」出乎陶基意料,首先反對的竟然是他最老實的大堂哥陶商,陶商搖頭說道:「虎狼虎豹,皆禽獸也,二弟的隊伍乃是仁義之師,豈能以禽獸為名?」
「虎狼是如虎之威,如狼之捷,並非禽獸之意。」陶基解釋道。
「還是不好,仁義之師,不能以獸命名。」大書獃子陶商還是搖頭反對。
「仁義之師和軍隊的名字有什麼關係?」陶基不滿的說道:「依兄長之意,我軍豈不是只能叫仁義君子軍?」
「仁義君子軍?」陶商眼睛一亮,忙轉向陶應說道:「賢弟,你的軍隊命名為君子軍如何?賢弟乃是仁孝之人,坦率誠實,重信守諾,勇而無畏,軍名君子,正與賢弟為人相符,再恰當不過了。」
「君子軍?」陶基殺豬一樣的慘叫起來,「大哥,你可真會取名字啊,君子軍?這麼難聽的名字,也虧你想得出來!」
「君子軍?」陶應有些動心——因為這個名字,實在太對陶應的胃口了。但陶應還有一層考慮,猶豫道:「就是太拗口了,君子軍,不夠響亮順口。」
「兩位賢弟錯矣。」陶商搖頭,語出驚人道:「兩位賢弟難道忘了,史書記載,五百多年前,也有一支君子軍,且是當時的最強之軍。」
「五百多年前有一支君子軍?」陶應瞪大了眼睛,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不錯。」陶商點頭,得意的賣弄書袋道:「五百餘年前,越王勾踐麾下最精銳者,便是以君子命名。《國語》一書的吳語篇便有載:越王以其私卒君子六千人為中軍。司馬子長批注曰:私卒君子,王所親近有志行者,吳賢良,齊所謂士。勾踐臥薪嘗膽,勵精圖治,最終雪恥滅吳,其主力戰兵便是君子軍!」
「好!」陶應大喜過望,一拍大腿叫道:「多謝兄長賜名,這名字太對小弟的胃口了,小弟的隊伍,從現在開始,就叫君子軍了!」
「這麼說來,叫君子軍也不錯。」陶基難得和陶應意見一致一次,捏著光溜溜的下巴說道:「越王勾踐臥薪嘗膽,以君子軍一雪前恥,我們徐州軍隊也以君子軍命名,有不忘前恥、誓報舊仇之意。」
「就這麼辦了。」陶應喜笑顏開的向陶基吩咐道:「三弟,命人連夜趕造三面青牙大旗,一面帥旗寫上『君子』兩個大字,另外再造兩面副旗。」
「副旗上寫什麼?」陶基建議道:「小弟建議,寫臥薪嘗膽和勵精圖治兩行字如何?」
「不!」陶應搖頭,微笑說道:「一面副旗寫『仁義禮智信』五字,另一面寫『溫良恭儉讓』五字。」
「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陶基差點又殺豬一樣的慘叫,驚叫道:「二哥,你確認要打這兩面旗幟?確認讓我們的軍隊打這兩面旗幟?」
「妙!」陶商鼓掌叫好,由衷的說道:「吾弟果然是謙謙君子,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皆是聖人之語,也是吾等的做人準則!」
「不錯!」陶應哈哈大笑道:「我要讓君子軍和我一樣,仁愛、忠義、禮和、睿智、誠信!溫和、善良、恭敬、節儉、忍讓!高舉仁義旗幟,橫掃天下無敵手!」
陶商拚命鼓掌,覺得二弟這話太對自己胃口,又由衷的恭賀道:「賢弟以仁義為旗,以慈愛為幟,相信賢弟與賢弟的君子軍,一定都能前途無量!」
「是前途無亮吧?」陶基和一旁偷聽的林清一起在心裡哀嘆,「這兩面旗幟打出去,相信君子軍馬上就要成為天下諸侯的笑柄了。」
「我還是趕緊想辦法回到曹豹將軍麾下去吧,跟著二哥,我是徹底的前途無亮了!」陶基哭喪著臉心裡琢磨,「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讓上陣殺敵的軍隊打出這樣的旗幟,也真虧我這兩個書獃子兄長想得出來!」
「算了,還是走吧,別在這個書獃子身上浪費時間了。」林清也在心中嘆道:「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這樣的戰旗到了戰場上,嚇敵人是肯定嚇不住了,笑死十個八個敵人倒是很有可能。」
於是乎,聽取了老實大哥陶商的建議後,咱們陶副主任親手組建的第一支軍隊,終於有了一個極其響亮、同時也極其文雅的名字——君子軍!
也有了軍魂與口號——仁愛、忠義、禮和、睿智、誠信!溫和、善良、恭敬、節儉、忍讓!簡稱為: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
當然了,陶副主任的這支隊伍,名字有沒有取錯,口號有沒有喊錯,現在還沒有一個人知道。但陶副主任堅信,自己的軍名與口號都沒有錯!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陶副主任自己是信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7:00:12
第十五章 次等戰馬
出於對陶應練兵的好奇,根本沒想當兵的林清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放棄了立即當逃兵的打算,決定再在君子軍裡多逗留上幾天,再觀望一段時間的情況,如果陶應還在讓林清失望,那林清也就毫不客氣的當逃兵了。
但林清的第二天就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麼在昨天晚上沒有逃走。
興平元年三月初十,清晨卯時,徐州彭城國彭城東門小校場上彩旗飄揚,居中三面白底黑字的青牙大旗,正旗上書『君子』二字,左右副旗各書五個大字,分別為仁義禮智信與溫良恭儉讓五字,旗下九百君子軍將士集合列隊,由陶應親自主持指揮,展開君子軍建軍的第一次軍事訓練。
或是出於期待,或是出於警惕,更多的則是出於好奇,想親眼看看著名書獃子陶應陶二公子如何練兵,徐州文武重臣全部到場參觀,不僅年老多病的陶謙領著陶商和曹宏來了,曹豹領著一大幫徐州武將來了,陳珪和陳登父子領著一幫徐州地方士族來了,糜竺和糜芳兄弟也領著一幫徐州文職官員來了,還有無數的百姓和有心人,都來到了小校場旁邊,圍觀君子軍的第一次軍事訓練。
讓曹豹等徐州武將疑惑的是,建軍才第一天,陶應就下令把武器和鎧甲發放到了所有士兵的手裡,絲毫沒有考慮到剛入伍新兵拐帶這些價格昂貴的武器盔甲逃跑的可能。然後陶應的第一道練兵命令,竟然是讓這些新兵穿著盔甲拿著武器跑步,還張口就是要所有新兵跑上十里道路,陶二公子自己也親自參與跑路——提著一根鞭子跟在君子軍士兵的背後跑,誰要是敢偷懶敢掉隊就是一鞭子抽上去。
負重奔跑訓練開始,可憐的君子軍將士噩夢也正式開始,穿著沉重的盔甲,拿著沉重的武器,喊著平時多流汗和戰時少流血的口號,汗流浹背的沿著陶應事先選擇好的道路全力奔跑,跑得稍微慢點就有馬鞭上身,抽得皮開肉綻,鬼哭狼嚎,累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就連被陶應另眼相看的林清,也因為偷懶跑慢了兩步,被陶應兜頭抽了一馬鞭,下手之恨,疼得林清當場就流了眼淚。
好不容易跑滿十里,筋疲力盡的君子軍將士回到小校場時,又驚訝發現的校場上多了上百根圓滾滾的木頭,木頭全部被木架架起,全都離地四尺有餘。然後陶二公子指著那些木頭吼道:「全部給我騎上去,像騎馬一樣的騎上去,雙腳不得沾地,雙手必須拿著武器,互相不能攙扶,騎上去休息!」
圍觀百姓的哄笑聲中與徐州文武官員詫異的目光中,九百君子軍將士無比滑稽的騎上了圓木,坐在圓木上喘氣休息,圓木已經被除去了樹皮,滑溜溜的很是難騎,不少君子軍士兵都滑下圓木摔到地上,招來無數哄堂大笑,又招來陶應的陣陣怒吼,「爬起來,騎上圓木頭,雙腿夾緊!今天是第一天,暫時原諒你們,下次誰敢再摔下來,軍法從事!」
「應兒是在幹什麼?」陶謙也被兒子的滑稽練兵法弄得滿頭霧水,忍不住向左右問道:「應兒這麼做,是有什麼意思?老夫六十多了,怎麼從沒聽說過這樣的練兵法門?」
徐州文武官員紛紛搖頭表示不知,糜竺和糜芳兄弟還暗暗偷笑,不過還好,徐州官員中也還有幾個識貨的,曹豹就看出了一些端倪,出列奏道:「啟稟主公,如果末將所料不差,公子這是在訓練君子軍將士騎馬。公子計劃把這支君子軍練成騎兵,但眼下戰馬尚未齊備,公子就命將士騎在圓木之上,圓木光滑難以騎穩,將士只能以雙腿夾緊圓木,就等同訓練騎術了。」
前面說過,三國時代還沒有發明馬鐙,騎兵在馬上為保持身體平衡,只能以雙腿夾緊馬背,和騎在滑溜溜的圓木確實相差不大,所以聽曹豹這麼一解釋後,都曾經騎過馬的徐州文武官員都迅速醒悟過來,紛紛稱讚陶應聰明,在缺少馬匹的情況下,能夠琢磨出這樣的騎兵訓練之法。陶謙也點了點頭,捻著銀白鬍鬚向旁邊的曹宏微笑吩咐道:「開平,應兒君子軍所需的戰馬,快些想辦法解決,不要讓應兒拿圓木將就了,你看成什麼樣子?將士們也辛苦啊。」
「末將遵命。」曹宏抱拳答應,又愁眉苦臉的說道:「但請主公見諒,二公子索要的軍需實在太多了,末將一時之間難以湊集齊備。尤其是二公子索要的戰馬,末將更是難以湊集。」
「向各地商人購買不就是了?」陶謙疑惑的問道:「區區八九百匹戰馬,難道你都買不到?」
「回主公,不是末將買不到。」曹宏哭喪著臉答道:「是二公子點名要的戰馬,末將買不到那麼多,二公子點名要呼揭、堅昆與丁零(皆在蒙古高原)等北匈奴一帶出產的戰馬,還一定要母馬,末將倉促之間,上那裡去購買這麼多符合二公子條件的戰馬?」
「只要北匈奴一帶出產的戰馬?還只要母馬?」曹豹和富商出身的糜竺兄弟都是一楞,然後糜芳差點沒笑出聲來,心說草包就是草包,連北匈奴的戰馬是什麼馬都不知道,竟然還想練騎兵?
「那一帶出產的戰馬不怎麼樣啊?」曹豹疑惑的問道:「二公子到底懂不懂戰馬?那一帶的戰馬又矮又小,比毛驢大不了多少,跑得也不是很快,歷來都是馬中次品,二公子點名要這些戰馬幹什麼?」
「末將不知。」曹豹搖頭,苦笑說道:「如果二公子不挑馬種,那麼末將不出一月就能為公子準備千匹戰馬,可是末將點名要這些次品馬,末將就真沒辦法了。」
「應兒不懂馬啊。」陶謙嘆了口氣,吩咐道:「曹宏,你就別聽應兒的了,他點名要的戰馬,你盡量給他準備,實在找不到那樣的戰馬,就拿其他戰馬湊數,應兒問你,你就讓他來為老夫,老夫替你回答。」
「謝主公,主公聖明。」曹宏歡天喜地答應,又悄悄鬆了口氣,心說總算是把最麻煩的這一關給對付過去了。
陶謙點頭,又轉向旁邊的糜竺兄弟微笑說道:「糜別駕,應兒軍中緊缺戰馬,情況你也看到了。聽說別駕前日為玄德公買到了數百匹上等的西域良馬,不知別駕能否勻出一些,賣與小兒騎用?」
「老滑頭,連這都知道,果然老奸巨滑。」糜竺心裡暗罵一句,又滿臉微笑的說道:「主公不問,糜竺也正要稟奏主公,糜竺前日採買到的西域良馬,其中兩百匹正是為二公子採購,準備著獻與公子,以助公子建軍。現公子缺來,糜竺自當盡快送來。」
「原來如此,老夫就替犬子多謝糜別駕了。」敲竹槓得手的陶謙滿意點頭,多少出了一口惡氣。
「兄長且慢。」糜芳心中窩火,微笑著假惺惺的向糜竺說道:「兄長,既然二公子點名要北匈奴出產的母馬,想來自有他的道理,既如此,兄長何不從我們的馬場之中,挑選出這樣的『上好』戰馬,獻與二公子?」
糜竺會意,立即明白自家兄弟是不滿陶謙敲竹槓和暗中監視,所以故意提出拿那些次等馬獻給陶應——上等西域良馬的價格,和次等的北匈奴馬,相差可不是一點半點。所以糜竺很快就點頭說道:「賢弟所言極是,既然二公子點名要北匈奴出產的母馬,那我們兄弟也應該盡力協助二公子。」
聽到糜竺兄弟的一唱一和,曹宏和曹豹等陶氏忠臣個個臉上變色,陶謙也萬分不滿,但那些次等馬確實是陶應點名要的,所以陶謙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微笑著微微頜首,表示十分滿意,又把目光轉向遠處無比滑稽的騎在圓木頭上的陶應,心中疑惑道:「吾兒,你到底懂不懂軍務?」
可憐的君子軍將士被陶應逼著在圓木上足足騎了一個時辰,好不容易得到陶應恩準下地列隊後,枯燥得讓人發指的站軍姿訓練開始了,陶應提著鞭子親自巡視,逼著所有的君子軍將士挺胸收腹,目視前方,站資稍有不對就是臭罵鞭打,非要每一個君子軍將士都按陶應的要求站立。
看到陶應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站軍資這種無用的雞毛蒜皮小事上,不要說君子軍隊伍裡的陶基和林清難以理解,就是陶謙和曹豹等心向陶應的徐州文武都徹底看不下去了,陶謙是呵欠連天,曹豹是哭笑不得,曹宏是無可奈何,暗嘆主公倒霉,生出這麼一個倒霉孩子,組建君子軍花費的巨額錢糧,算是徹底的扔水裡了。陳珪和陳登等一幫中立派徐州文武官員則大都不動聲色,只是後悔不該來湊這個熱鬧,純粹的浪費時間。
也有人面露喜色,比方說糜芳就差點笑掉大牙,湊到糜竺耳邊低聲說道:「兄長,依小弟之見,我們也用不著在陶應小兒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了,白癡一個,趙括都比他強上百倍,有何可懼?用不著再浪費那麼多人力,嚴密監視陶應小兒了。」
糜竺緩緩點頭,也是在糜芳耳邊低聲說道:「把情況秘密稟奏給玄德公,再請玄德公幫忙,把玄德公隊伍裡次等北匈奴母馬全部挑出來,換成我們新買的上等西域好馬,次等馬送來交給陶應小兒!」糜芳奸笑,立即高舉雙手贊同。
又等了許久,見陶應始終把訓練君子軍的精力集中在無用的站軍姿上,陶謙終於還是走了,唉聲嘆氣的走了,徐州眾文武如蒙大赦,也是紛紛散去,眨眼之間就走得精光,只有陶謙指定給陶應的後勤主管曹宏因為還有公務,只能留在原地等待陶應結束訓練,但曹宏也沒有興趣再看下去,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坐下,打著呵欠昏昏沉沉的夢周公去了。
因為是第一天正式訓練,陶應也沒有往全是新兵蛋子的君子軍將士腦子裡灌輸過多東西,讓君子軍將士把軍姿中最基本的站姿足足練了一個上午,到了午時方才解散,然後讓新兵解散,吃飯休息,然後下午開始正步行軍訓練。
解散命令下達,紋絲不動站得全身懶散的君子軍將士頓時歡聲震天,無數人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更多的人則是連滾帶爬的衝向伙房。和新兵一起參加了訓練的陶基則滿肚子的火氣走到陶應面前,正準備大發雷霆時,那邊曹宏則快步衝了過來,手裡還拿著兩把羽箭,搶先把兩把羽箭遞到陶應面前,說道:「二公子,按你的吩咐,你點名要的兩種箭都造好了,請你過目。」
陶基好奇的把目光轉到兩支羽箭上,見這兩把羽箭並一致,一把箭的箭桿很細,鐵箭頭小而尖,另一把箭的箭桿比較粗,箭頭寬而大,陶基不由疑惑道:「箭怎麼也造兩種模樣?有什麼用?」
「有大用。」陶應也知道得給陶基吃點定心丸了,拿起兩支箭解釋道:「細而輕這支箭,是用來遠射用,可以最大限度增加射程,在敵人射不到我們的地方射殺敵人。粗而重這種箭,是近戰用,射程雖然近,但衝擊力很強,可以射穿盔甲。」
「是嗎?我看看。」陶基又是歡喜又是好奇,趕緊接過那兩種不同的弓箭仔細觀察,還用手掂份量。
「公子,還有你要那種紗衣。」曹宏又變戲法一樣的拿出一件紗衣,遞到陶應面前,「按公子的吩咐,全是生絲編成,末將找了最好的織布師,編得很緊密。」
「二哥,你要女人穿的紗衣幹什麼?」陶基疑惑的問道。
「防箭。」陶應一邊撕拉著那件紗衣檢查結實程度,一邊解釋道:「生絲如果編得足夠緊密,箭頭就射不穿,把這種紗衣穿在身上,箭上去就算射進了肉裡,只要拉紗衣就可以把箭頭扯出來,這樣再治療傷口就容易得多了,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士兵傷亡。」
「是嗎?還有這樣的好東西?」陶基又搶過紗衣仔細看了起來。
「東西倒是好了,可是太貴了。」曹宏哭喪著臉說道:「二公子,你可知道,如果你要九百件這樣的紗衣,末將得要付出多少錢糧?」
「我不想知道,但九百紗衣我要定了,曹將軍你就請替我想辦法吧。」陶應耍起了流氓,又拿起那支輕箭笑道:「曹將軍,投桃報李,九百件昂貴紗衣不白要你的,告訴你一個省錢的法子,這種輕箭,鐵箭頭可以再細一分半,這樣就可以節約不少造箭的生鐵了。」
「可以再細點?」曹宏大喜,道:「我還擔心公子嫌箭頭太小,既然公子還在嫌大,那末將馬上命令工匠另外再造。」
「有勞曹將軍了。」陶應微笑,又問道:「曹將軍,我請你招募的十名木匠,還有準備的堅硬木材……?」
「都準備好了,今天下午末將就安排人把木材送來,還有把十名木匠帶來拜見公子。」曹宏飛快答道。見陶應滿意點頭,曹宏又滿臉諂笑的說道:「二公子,關於戰馬的事,末將還要想你稟報,主公已經說了……。」
說著,曹宏把剛才發生的事和陶謙的吩咐說了一遍,讓陶應心裡先有一個底,免得自己送來不合適的戰馬,得罪了陶應這個很有希望繼承陶謙位置的未來主公。但曹宏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陶應聽完後,居然一拍額頭道:「我怎麼把這個法子忘了?多虧糜別駕兄弟提醒,這下子有辦法解決戰馬問題了。」
「怎麼解決?」曹宏驚訝問道。
「換!」陶應回答得很乾脆,「曹將軍你手裡不是有一些上好戰馬嗎?我拿這些上好戰馬到曹豹將軍的隊伍裡去,把他隊伍裡的北匈奴戰馬換出來,曹豹將軍肯定同意。」
「啊!」曹宏和陶基同時驚叫出聲,然後曹宏更加哭笑不得,陶基則沒好氣的說道:「上等馬換次等馬,二哥,你可真是太會做生意了!小弟就搞不懂了,二哥你點名要那種比毛驢大不了多少的次等馬,到底是為了什麼?」
「三弟,將來你就知道了,所謂的次等馬,只是沒遇到伯樂的千里駒。」陶應不動聲色的說道:「等三弟你親身體會了所謂次等馬的好處,恐怕到時候別人就是送三弟你汗血寶馬,三弟你也看不上了。」
陶基悄悄冷笑,一旁的曹宏悄悄翻白眼,全都不明白陶應究竟是犯了什麼傻,會咬牙不鬆口點名要這種次等劣馬,甚至還做貼本生意,用上好的西域戰馬去換別人的劣等戰馬?但陶基和曹宏並不知道的是,千年之後,有個流氓會用這種劣等馬為專用戰馬,組建了一支名氣小小的騎兵隊伍,打了幾個小勝仗,還打下了小小的一塊土地。
陶基和曹宏更不可能知道,這個流氓的名字叫做孛兒只斤·鐵木真,而這個流氓打造的騎兵隊伍,則是全球公認的世界第一騎兵——成吉思汗騎兵!
「總之就這樣決定了。」陶應怕陶基再次反對添亂,直接了當的拍板定案,然後陶應又轉向曹宏吩咐道:「曹宏將軍,你送木匠過來的時候,煩勞派五十名你麾下的士兵一起過來,我要他們執行保密任務,所以一定要派最可靠的士兵,最好是我老家的丹陽兵。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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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7:00:43
第十六章 小心駛得萬年船
出師不利,君子軍開始第一次正式訓練的當天晚上,剛組建僅一天時間的君子軍就出現了第一個逃兵,這個逃兵也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被陶應點名擔任親兵的林清。逃走時,林清還用娟秀的筆跡在墻上留下了一行字——無聊!懶得陪你這個書獃子玩了!
成軍僅一天就出現了逃兵,對於剛組建的君子軍來說自然不是什麼好消息,本就不是十分很高的士氣也多少受到了影響,從來就沒看好過君子軍前景的陶應堂弟陶基更是垂頭喪氣,大嘆君子軍前途徹底無亮,又暗暗埋怨伯父害人,硬把自己塞到了這麼一個沒用的堂哥麾下,連累了自己的遠大前程。而陶應收到消息後,並沒有大發雷霆,也沒有暴跳如雷,只是在君子軍將士展開第二次訓練前,又對君子軍將士訓了一次話。
「弟兄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們。」站在九百君子軍將士的隊列前,陶應語出驚人,面帶微笑的大聲說道:「這個好消息就是,一個會在戰場上拖你們後腿的懦夫、一個在戰場上會讓你們白白送命的禍害、一個會把我們從精誠團結變成一盤散沙的垃圾,在昨天晚上自己滾蛋了!當了逃兵了!這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我們君子軍的上上下下,都應該為此感到慶幸!感到高興!」
君子軍將士中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全都對陶應這番話萬分驚奇,站在陶應正前方第一位的陶基更是不給兄長面子,直接就翻起了白眼,暗罵兄長白癡,這樣的事怎麼能大張旗鼓的張揚?還公開表示慶賀,這不是變相煽動君子軍將士當逃兵是什麼?
「弟兄們,你們一定很奇怪,我們君子軍成軍第一天就出現了逃兵,我怎麼還要你們慶賀呢?」陶應根本沒理會陶基的白眼,只是繼續的大聲說道:「我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我是由衷的高興!也為你們由衷的感到高興!」
「弟兄們,你們可以想像一下,如果那個叫林清的禍害沒有提前滾蛋,而是繼續躲藏在我們君子軍隊伍裡,得過且過的混日子,那麼到了戰場上,會有什麼後果?我們衝鋒的時候,他會跑在最後面!堅守的時候,他會帶頭逃命!」和敵人血戰的時候,他會把你們推去擋敵人的刀子!失敗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出賣你們,用你們的命換他的活命!而到了勝利的時候,他又會衝在最前面,去搶奪本屬於你們的戰利品!搶奪你們用血換來的戰利品!你們如果不給,他就會在背後捅刀子,下絆子,讓你們渾身不舒坦!」
大聲說到這裡,陶應再次提高聲音,大吼問道:「弟兄們,告訴我,告訴你們君子軍的統帥,這樣的同伴,你們要不要?!」
「不要!」剛接受訓練的君子軍將士回答得參差不齊,但聲音很響亮,態度也很堅決。
「對!我也不要!這樣的懦夫,我也不要!」陶應大聲吼道:「我們是君子軍,忠君愛國、守公正、斥邪惡的君子軍!頂天立地的君子軍!不要膽小懦夫,不要無恥宵小!我們吃苦耐勞,勤儉奮鬥,聰明勇敢,我們的征途是天下九州,我們不要拖後腿的廢物!弟兄們,請告訴我,那個拖我們後腿的廢物逃走,我們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傷心?」
「高興!我們應該高興!肯定應該高興。」九百君子軍將士參差不齊的答道。
「沒吃早飯?聲音怎麼這麼小?」陶應大吼道:「回答大聲些,回答整齊些,高興不高興?」
「高興!」九百君子軍將士回答得總算是開始整齊起來,聲音也嘹亮了許多。
「很好!」陶應大力點頭,又一揮胳膊吼道:「高興歸高興,但逃兵和叛徒也不能輕饒,我已經派人去與刺史府聯繫,請刺史府張貼榜文,懸賞捉拿叛徒林清!把他抓到之後,重責一百軍棍!由我親自執行!」
「公子,應該把那個叛徒砍了!」無數君子軍將士叫嚷起來。
「那倒用不著。」陶應搖頭,揮手示意眾人安靜,又大聲說道:「弟兄們,我之所以只準備打那個叛徒一百軍棍,是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我們君子軍是前天傍晚才剛剛組建,萬事開頭難,我要把名不見經傳的君子軍,變成名動九州的百戰雄師,我難!你們要從一個從沒摸過刀把子的新兵蛋子,變成一個精銳中的精銳,變成伍長、什長、都伯、百人將、牙門將、甚至變成將軍,更難!我和你們的前方,有著無數的艱難險阻,我和你們一樣,都要吃無數的苦,受無數的罪!」
「吃苦受罪沒什麼,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堅信,我一定能吃得下這麼多苦,弟兄們,你們呢?所以我在這裡要問你們一句,你們能不能堅持下來?能不能吃下這麼的苦?如果對自己沒信心的人,覺得自己受不了那麼苦的人,現在就可以站出來,領上一百軍棍就可以走人!我不攔你們!」
「弟兄們,我的話,你們聽明白沒有?」陶應再一次提高了聲音,奮力揮舞手臂吼道:「弟兄們,選擇吧!你們是想像林清一樣,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離開軍營,去受你們同鄉的嘲笑,親人的鄙視,當一個一輩子抬不起頭來的廢物懦夫?還是想和我一起,吃無數的苦,受無數的罪,最終成為人上人!你們選擇吧!你們只有這一個機會,現在不走,將來再有臨陣脫逃者,那就不是打一百軍棍那麼簡單了,臨陣脫逃者,一律重懲!」
九百君子軍將士紋絲不動,包括早就想離開君子軍的陶基也是如此,君子軍將士是剛接受陶應的訓練僅一天,還沒有見到真正的地獄,都認為自己一定能堅持下來,陶基則是拉不下這個臉當眾逃出君子軍,更不想背上廢物懦夫的罵名,所以和君子軍將士一起挺胸收腹,擺出堅決態度。
又等了片刻,見始終沒有一個士兵出來說自己是懦夫,陶應滿意的點了點頭,大聲說道:「很好,既然沒有一個人想當懦夫和廢物,那麼訓練開始,和昨天一樣,負重行軍十里!今天最先跑完十里路的前三十個人,明天就升任軍法隊,監督剩下的人負重行軍!開始!」
說罷,陶應帶頭走上訓練負重行軍的道路,一邊小跑著逐漸加快腳步,一邊大喊,「跟我一起喊,整齊的喊,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要整齊的喊,嘹亮的喊,越整齊越嘹亮越好!」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陶應精心挑選出來的君子軍將士果然很聽話,在陶應的再三要求下,口號聲果然整齊嘹亮了許多。而隨著這整齊口號的感染,君子軍成立第一天就出現逃兵帶來的不利影響,也徹底的煙消雲散了。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陶應一邊帶頭喊著口號,一邊在心裡悄悄嘀咕,「他娘的,弄巧成拙了,還計劃著白天晚上都可以用,結果不到兩天就跑了,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小丫頭,等著吧,等把你抓到,一頓『軍棍』你是做夢都別想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半途而廢!」
陶應悄悄嘀咕的時候,其實林清就藏在離陶應不遠的圍觀百姓人群中,只是林清這會已經換回了女裝,又是藏在馬車之中,還有僕人和丫鬟保護著,所以緝拿林清的徐州士兵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掀開車簾查看有無逃兵,同時陶應的那些話,也一點不少的被林清聽到了耳裡。結果很自然的…………
「瞎眼的書獃子,汝竟敢如此的當眾辱罵本姑娘!很好,你給本姑娘記著!本姑娘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沒有本事打我的軍棍!」
………………
陶應在東門小校場上辛苦練兵的時候,有心人並沒有徹底放鬆對陶應和君子軍一舉一動的監視,然而監視了五六天後,這些有心人也徹底的失望同時也徹底的鬆懈了,因為陶二公子的練兵法門實在沒有任何的令人稱道之處,前三天除了負重奔跑就是練隊形,第四天加入了讓士兵出早操練五禽戲,再有就是加入了揮刀訓練,而這揮刀訓練也很離譜,只讓君子軍將士練三刀,當頭劈砍、從上到下斜劈和從下到上反削,簡單得甚至不如當世三流武將曹豹的練兵法門。
如果硬要說陶二公子練兵有什麼閃光點的話,那可能只有兩個,一是陶二公子無比重視君子軍的紀律,五六天時間就把一群新兵蛋子變成了一個勉強成形的整體,無論喊口號、正步行軍還是揮舞馬刀,一舉一動都十分整齊,看上去頗具美感。第二是陶二公子很重視士兵的臂力訓練,創造了一種叫做引體向上的臂力訓練法門,讓君子軍士兵雙手握住木槓拉起身體,藉以鍛煉雙臂力量。
但很可惜,陶應的這兩個小小的閃光點,並不足以讓對他有所期待的親人和朋友滿意,因為陶應麾下這支君子軍雖然才區區九百人,但光是前期投入,就已經和曹豹招募的四千新兵的前期投入相差無幾,剛剛經歷了曹兵之亂的徐州元氣大傷,還要承擔如此沉重的開銷,然而卻沒有看到半點成果,陶應的親人朋友當然是萬分失望。
與之相反的是,有一些人卻對陶應的表現萬分滿意,比方說自稱孝景帝玄孫、中山靖王之後的劉備劉玄德,在仔細瞭解了陶應的練兵法門和過程後,玄德公就露出了一些難以察覺的喜色,暗道自己真是謹慎多疑,楞是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獃子當成了心腹大患來提防,還一再動用糜竺兄弟這樣的重要內線,監視這個書獃子的一舉一動,降低了自己在糜竺兄弟心目中的高大光輝形象,也可能導致陶謙反感,真是得不償失。
暗暗嘲笑了陶應的紙上談兵和自己的小心過甚後,玄德公很快接受了糜竺兄弟的好意,把自己騎兵隊伍裡的次等北匈奴戰馬挑選出來,換成糜竺兄弟重金買來的西域好馬,然後把這些次等戰馬交給親自送馬過來的糜芳,讓糜芳帶回徐州獻給陶謙父子,再讓陶應拿這些二等馬去武裝注定三流的君子軍。
同時劉備向糜芳交代道:「煩勞叮囑糜別駕,徐州始終還是陶府君所有,凡事過於張揚,對別駕兄弟的聲譽也有害無益。所以備認為,別駕兄弟也勿須太把君子軍的事放在心上,倘有洩露,勢必引起陶府君反感,為別駕兄弟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多謝玄德公指點,糜芳一定轉告家兄。」糜芳心領神會,知道劉備是要自己兄弟放鬆對陶應的監視,以免走漏風聲,橫生枝節,引來陶謙大怒。
答應過後,糜芳又猛然想起一事,忙又向劉備拱手說道:「玄德公,家兄還有一事要糜芳稟奏玄德公,家兄查到,陶應小兒命曹宏為他準備了十名木匠和一批上好木材,又從曹宏麾下借到五十丹陽兵,在君子軍營地中單獨劃出幾個草房,讓木匠在草房中打造一些木器,但到底是什麼木器,因為丹陽兵嚴密封鎖,家兄與糜芳都無從探察。家兄懷疑,陶應小兒很可能是造新武器!」
「木器?木製的新武器?」劉備啞然失笑,道:「再上好的木材,造出來的武器,能趕得上鐵製的武器堅硬鋒利?」
「是啊。」糜芳附和道:「糜芳也覺得兄長太過小題大做,但兄長一定要糜芳將此事稟奏玄德公,請玄德公小心提防,做出指示。」
「用不著浪費時間和精力了。」劉備輕蔑的說道:「一個書獃子,拿著一堆木材,能造出什麼新武器?撞車還是雲梯?怕連撞車和雲梯是什麼模樣,他都沒有見過吧?子方回去轉告別駕,不要再刺探了,陶府君連你們為我秘密購馬的事都刺探到了,你們再繼續刺探監視陶應小兒下去,不僅瞞不過陶府君的眼睛,也會更進一步激怒他。」
「玄德公所言極是,糜芳記住了。」糜芳恭敬答道:「其實糜芳也不想打草驚蛇,讓陶府君對玄德公生出提防之心,是兄長太過多疑,一定要糜芳暗中監視陶應小兒那個書獃子。」
「子仲不是太過多疑,是小心謹慎。」劉備換了一副鄭重面孔,很是嚴肅的說道:「陶應小兒深入曹營送信,人人都是他是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劉備當時也是這麼認為。可是現在劉備再仔細一想,發現其中也許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陶應小兒當時有可能已經知道了三姓家奴呂布攻打兗州的消息,料定了曹賊必然從徐州退兵,所以他才敢孤身趕赴曹營送信!」
「不可能吧?」糜芳驚訝說道:「這絕對不可能!當時陶謙如果知道曹賊將要退兵,就絕對不會讓玄德公你的大軍進徐州城,只會讓你的大軍在城外駐紮。」
「怎麼不可能?陶府君一家畢竟在徐州樹大根深,有隱藏的消息渠道,並不為奇。」劉備搖頭,冷笑說道:「或許陶應小兒收到了這個消息,沒有向陶府君稟奏,然後假裝為了徐州百姓出生入死,冒險深入曹營送信,搶走本該屬於我的徐州解圍大功!」
「有這個可能嗎?」糜芳瞪大了眼睛,更加驚訝的說道:「就那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書獃子,能有這樣的心計?」
「當然有這個可能,只是沒有證據,無法證實這位陶二公子,到底是一個沒有心眼的傻書獃子?」劉備再次冷哼,「還是一條隱藏得極深的毒蛇?」
說到這裡,與糜芳談論了陶應身上的疑點之後,劉備心中難免又生出了一些狐疑,覺得最好還是再謹慎一次,所以劉備只稍一思索,立即改口道:「子方,俗話說得好,小心駛得萬年船,汝兄子仲的擔心,並不是毫無道理,劉備也覺得,在沒有確認陶二公子到底是個什麼貨色之前,我們不能隨便掉以輕心。」
「玄德公的意思是,我們再冒一次險,摸清楚陶應小兒到底在造些什麼木器?」糜芳試探著問道。
「不錯。」劉備點頭,冷冷說道:「摸清楚了陶二公子到底在造些什麼木器,等於就是摸清楚了陶二公子是什麼貨色,肚子裡到底有沒有真才實學,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再冒一次險,值得!」
「聽玄德公這麼說,那糜芳也覺得是應該再冒一次險了。」糜芳倒是和劉備八字很相投,立即就拱手笑道:「請玄德公放心,少則十天,多則半月,陶應小兒在君子軍營地裡造些什麼木器,糜芳一定為玄德公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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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7:01:25
第十七章 怕賊惦記
一轉眼,君子軍的正式訓練就進入了第十天,第十天的訓練和前九天都是大同小異,上午依次是五禽戲、負重行軍、騎圓木和練站姿,下午依次是引體向上、正步行軍和馬刀劈砍,最後還是騎圓木,過程枯燥得令人髮指,進度也緩慢得讓人崩潰。
好不容易結束了第十天的各項訓練,陶應下令軍隊解散,疲憊不堪的九百君子軍將士倒是歡呼著衝向伙房了,陶應麾下目前唯一勉強拿得出手的副手堂弟陶基卻益發的垂頭喪氣,提著馬鞭無精打采的走向伙房,甚至都沒有邀請就在旁邊的堂兄陶應同去用飯。看到陶基這副模樣,陶應先是一笑,又暗暗心道:「是時候過這小子交點底了,不然的話,不光他越來越想走,君子軍的士氣也會受到更多影響。」
盤算到這裡,陶應快走幾步追上陶基,一拍陶基的肩膀道:「三弟,別急著去吃飯,和二哥走,帶你去看些新東西。」
「什麼新東西?」正在盤算如何離開君子軍的陶基強打精神反問,陶應不答,只是拉起陶基就走,陶基無奈,也只好任由陶應拉著,並肩趕往君子軍營地後營的軍中工地,由陶謙嫡系丹陽兵嚴密看護的軍中工地。
進到了工地,陶應從曹宏那裡借來的十名木匠正在吃飯,大量古怪的半成品堆在原始車床旁邊,陶應正要拿起一個半成品給陶基觀看,卻意外的看到便宜老爸陶謙的頭號心腹曹宏竟然也在工地中,還正在和幾個丹陽兵低聲嘀咕什麼,陶應不由驚訝問道:「曹將軍,你怎麼也在這裡?」
「二公子?三公子?你們怎麼也來了?」曹宏回頭看到陶應和陶基兄弟,慌忙領著幾個丹陽兵過來行禮,「末將不知兩位公子駕臨,有失遠迎,請二位公子恕罪。」
「曹將軍不必客氣,我也是帶三弟過來看看。」陶應隨口回答,又問道:「曹將軍,今日你不在城中護衛父親,來此做甚?」
曹宏有些猶豫,看了看左右,又指指旁邊有丹陽兵嚴密看護著的庫房,低聲說道:「二公子,請到房中說話。」陶應知是定有機密,忙點頭答應,拉上陶基走往庫房,那邊曹宏也領了一個丹陽兵跟上,和陶應兄弟一起進到了庫房。
諾大的庫房中堆滿了新制木器,因為天色已晚又沒點燈,陶基暫時沒有看清楚那些木器到底都是些什麼,而曹宏也沒讓士兵進來點燈,只是把帶進房中的丹陽兵拉到陶應面前,向陶應低聲說道:「二公子,末將原是想查清此事再向你稟奏,既然恰好被公子撞見,那末將就先稟報一下,請公子做好準備。」
「何事?曹將軍請快說。」陶應嗅到一股危險的味道。
「有人在打公子新馬具的主意。」曹宏指著自己領進房的那個丹陽兵低聲說道:「此人名叫張虎,乃是末將遠親,因其謹慎忠誠,末將派了他來公子營地護衛公子要求嚴格保密的木匠工地,但他又生性好賭,且十賭九輸,因此手頭經常不便,前日他輪休之時賭癮大發,便又到城中一個賭場玩耍,結果就被人給盯上,企圖借他之手,盜走公子新馬具的樣品。」
「什麼時候的事?具體過程如何?」陶應趕緊追問道。
「回公子,是昨天下午的事。」那丹陽兵張虎拱手答道:「昨天下午小人輪休,到賭場玩耍,手氣不佳,很快輸得精光,小人正心有不甘時,有一人忽然主動借給小人一千錢扳本,小人不知是計,就又上了賭桌,不曾想連賭連輸,先後那人借了三千錢,全部輸光。然後那人又主動請小人飲酒,說是情願不要小人還錢,只要小人把公子秘造的新木器偷出一個來給他,欠帳就一筆勾銷,他還情願再給小人一萬千錢。」
「有這事?一萬三千錢買一個新木器?」陶基有些驚訝,順手拿起一個堆在庫房中的新木器,發現是一個半圓形的木圈,再細看是一個半弧木圈的下方椽有一塊半個巴掌大的扁平木板,除了造得相當結實外,並無半點奇異之處。陶基不由更是驚奇,又問道:「就一個破木圈子,能值這麼多錢?還有二哥,你打造這種破木圈子做什麼?」
「三弟,不要插嘴,一會再告訴你。」陶應一揮手,又轉向張虎問道:「張虎,那你是怎麼回答那個人的?有沒有像他描述我的馬具模樣?」
「回公子,小人雖然見過二公子秘密打造的兩種新馬具,但曹將軍千叮囑萬囑咐,說這兩樣新馬具是二公子的心血所在,絕對不能走漏半點風聲,所以小人就沒說實話。」張虎乘機表功道:「小人故意騙那人,說是二公子要造一種很大很大的木器,盜不出來,現在也還有沒造完,所以小人到現在還不知道二公子在造什麼木器,然後那人又拿了三千錢給小人,要小人偷畫一幅公子木器的草圖給他,事成之後,他再重謝小人一萬錢。」
「張虎是聰明人。」曹宏接過話頭,解釋道:「他一回到大營,馬上就向末將秘密稟報了此事,末將不敢怠慢,趕緊過來調查此事。同時末將為了謹慎起見,特意穿了便衣暗中來到這個工地,以免打草驚蛇,不想剛好遇到了公子你。」
「那個細作是那裡人,查到沒有?」陶應趕緊又問道。
「事起突然,末將還沒來得及有開始調查。」曹宏答道:「但末將已經仔細問過張虎,張虎可以肯定那個細作是徐州本地人,因為那個細作說的是一口地道的徐州口音,不似作偽。」
「公子,小人可以肯定那個人是徐州人。」張虎附和道:「公子你也知道,我們徐州的口音和曹賊的兗州口音區別很大,開始小人也懷疑那個人是曹賊細作,就仔細留意他的口音,結果發現他的徐州話很地道也很流利,不像是外地人假裝。」
「地道的徐州口音?」陶應眉毛一揚,心頭立即閃過一對兄弟的影子。稍一思索後,陶應拍著張虎的肩膀說道:「很好,你為徐州立下了大功,我應該重重獎賞你。這樣吧,現在還不方便提升你的官職,我個人先賞你一萬錢,等你幫著曹將軍抓到那個細作,我再稟明父親,請父親給你陞官。」
「謝公子。」張虎大喜,趕緊行禮道謝。陶應又吩咐道:「現在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單獨對曹將軍和三將軍說。還有,順便讓外面的弟兄給我們送一盞燈進來。」張虎答應,老實退出門外,接著另有一名丹陽兵送進來一盞燭燈,然後也是躬身退了出去,只留下陶應、曹宏和陶基三人在房中密談。
也是有了燭燈,陶基才發現這間庫房裡密密麻麻堆滿的全是那種半圓木圈,陶基正要開口詢問,一旁曹宏卻搶先向陶應問道:「二公子,末將其實一直想再問你一次,為什麼你要軍中工匠打造如此之多的古怪馬具?這些馬具又是用來做什麼的?還有,公子為什麼要對這**具如此保密?這**具其實很簡單啊,就是一個半圓木圈裝上一塊木板,有什麼保密的必要?」
「就是因為工藝太簡單了,所以才需要嚴格保密。」陶應先嘆了口氣,然後又說道:「事到如今,我也該把新馬具的用途告訴你們了,讓你們心裡有個底,知道這些新馬具的重要所在。」
「請公子賜教。」曹宏答道。一旁陶基也豎起了耳朵,眼中儘是好奇。
「在解釋這**具的用途之前,我得先問你們一個問題。」陶應賣起關子,問道:「曹將軍,三弟,你們都是武藝超群的大將,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但有一點,不知你們可能做到——你們能不能騎在戰馬上拉弓放箭?」
「太簡單了。」曹宏和陶基都笑了起來,陶基還得意洋洋的說道:「二哥,不是小弟自誇,小弟即便是騎在馬上,百步之內也拿十箭射中紅心七八箭。」
「賢弟武藝了得,這點愚兄自然知曉。」陶應笑了笑,又問道:「那麼賢弟,還有曹將軍,你們可能一邊騎在戰馬背上疾馳,一邊在戰馬背上拉弓放箭?」
「當然也可以。」陶基輕鬆的答道:「用雙腿緊緊夾著戰馬,就可以騰出雙手拉弓放箭了,不過這樣太累人,也太危險,騎術稍微差點的,一不小心就會摔下戰馬。」
「末將也能辦到。」曹宏也有些得意,微笑說道:「二公子忘了?當年主公之所以任命末將為帳前都尉,就是因為末將在校場演武之時,在奔跑的戰馬上拉弓放箭,接連三箭命中紅心,主公大喜,還重賞了末將。」
「是啊,三弟和曹將軍武藝超群,策馬疾馳時拉弓放箭,肯定難不住你們。」陶應又笑笑,忽然收住笑容又問道:「那麼三弟,曹將軍,你們能不能一邊策馬狂奔,一邊不斷的回頭放箭?而且不是只放一兩箭,放兩三箭,是要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在馬上回頭射出四五十支箭?」
「二哥,你想要小弟的命?」陶基不滿的問道:「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回頭射出四五十支箭,你當小弟是神仙?像這樣作戰,戰馬上的人就是神仙也得墜馬!」
「二公子在說笑吧?」曹宏也疑惑的說道:「末將倒是聽說過,有武藝高強的猛將能在疾馳狂奔的戰馬背上回頭放箭,可最多也就是放一兩箭,連射四五十箭,恐怕天下第一名將呂布呂溫侯也辦不到吧?」
「你們能辦到。」陶應舉起手中的粗糙馬鐙,微笑說道:「三弟,曹將軍,你們如果裝備上這**鐙,再裝備上隔壁房間裡堆放的高橋馬鞍,你們就能在疾馳狂奔的戰馬上回頭放箭,盡情的射箭殺敵,而且絕對不會落馬!」
「這種破木圈子,有這麼神奇?」陶基來了興趣。
「當然!」陶應大力點頭,嚴肅說道:「如果裝備上了馬鐙和高橋馬鞍,不要說你們能做到,我一手打造出來的君子軍將士,也人人都能做到!」
「真的還是假的?」陶基興趣更濃,忙問道:「二哥,那這**具怎麼用?能不能讓我先試一試?」
「當然可以讓你試,但不是現在。」陶應答道:「等我們君子軍的戰馬全部裝備到位,我們再一起試,到時候我再教你怎麼用這些馬具。」
陶基大喜,趕緊答應,旁邊曹宏卻還是有點將信將疑,然後曹宏又問道:「公子,難道有人就是知道這**鐙的神奇之處,所以才收買我軍士卒,想盜走樣品仿造?」
「當然不是,天下除了我之外,絕無第二人知道馬鐙的神奇之處。」陶應搖頭,又沉聲說道:「曹將軍,你留心到沒有,適才張虎說他欺騙那個細作,說是我軍在造一種很大的木器,無法盜走,那個細作立即相信了。這足以證明,我們那個躲在暗處的敵人,並不知道我們到底是在造些什麼新木器,更不知道我們的新木器有什麼用。」
「公子言之有理,如果敵人稍微瞭解我們的新馬具,張虎就騙不了他們。」曹宏點頭,又歡喜說道:「這又證明了一點,在張虎之前,敵人並沒有刺探到我們新馬具的半點消息,張虎只是他們的第一個下手對象。」
「我也是這麼認為。」陶應分析的也是這個結果,然後陶應又微笑著向曹宏問道:「曹將軍,你是父親的心腹,替父親掌管情報消息,依你之見,那個操著徐州口音的細作的幕後主使,最有可能是誰?」
曹宏眨巴眨巴比綠豆大不了多少的三角眼,先看了看陶應,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公子,你真想知道答案?公子就不怕……?」
「看來曹將軍和我想到一起了。」陶應笑了,道:「既然我們都想在一起了,那曹將軍就不必說了,免得我這個脾氣火暴的三弟沉不住氣,壞了父親和曹將軍的大事。」
「謝公子體諒。」曹宏拱手,對陶應益發的刮目相看。
「二哥,你說誰沉不住氣了?小弟是那種沉不住氣的人?」陶基不滿的抗議起來,又滿頭霧水的問道:「還有,二哥,曹宏將軍,你們懷疑那個幕後主使,到底是誰?」
「三公子,現在你最好不要知道,主公就是怕你和大公子忠厚老實,暫時不敢向你們洩露。」曹宏給陶應幫腔,接著曹宏又轉向陶應說道:「二公子,他們兄弟在徐州勢力龐大,耳目眾多,公子你的新馬具想要瞞過他們的眼睛,怕是沒那麼容易。張虎的假話,恐怕也很快會被他們識破,接下來如何處置,還請公子明示。」
「是啊,想要瞞過他們的耳目,是沒那麼容易。」陶應也深有同感,雙手抱胸沉吟道:「要想在戰場上最大限度的發揮馬鐙和高橋馬鞍的威力,必須要有配套的軍隊戰術,雖然那個王八蛋肯定不知道這種新戰術,將來到了戰場上,馬鐙和高橋馬鞍也肯定會暴露,但如果他如果提前裝備了馬鐙和高橋馬鞍,他隊伍裡的騎兵機動力就會大大加強,對我們形成巨大威脅,所以我們必須得想辦法保住馬鐙和高橋馬鞍的秘密,暫時瞞住那個狗賊,至少在君子軍操練成熟前瞞住他。」
「公子,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加強戒備了。」曹宏插嘴說道:「末將回城之後,立即向主公請令,請主公再派三百軍隊過來保護工地。」
「不行。」陶應斷然搖頭,「那個王八蛋既然已經懷疑上了我們的新馬具,我們越加強戒備,他就會越警惕,越會想方設法的刺探消息。而且保護工地的人多了,走漏機密的危險也就大了。」
「倒也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曹宏皺眉說道。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聽到曹宏這句話,陶應忽然眼睛一亮,一拍大腿說道:「我這麼把這個法子忘了?既然瞞不過那個王八蛋和那兩個吃裡爬外二五仔的耳目,那我們為什麼要瞞著?我們為什麼不能讓賊不惦記?只要他們覺得我們造的東西沒用,自然也就不會惦記這個工地了,我們新馬具的秘密,等於也就保住了!」
「公子,那我們怎麼能讓賊不惦記呢?」曹宏追問道。
「別急,讓我想想。」陶應揮手讓曹宏安靜,仔細盤算了片刻後,陶應歡喜說道:「剛才那個張虎,我真應該再重重獎勵他一筆錢,他告訴那個王八蛋的細作,說我造的是很大很大的木器,實在說得太好了!這一次,我有辦法讓賊不惦記了。」
「公子有何妙計?是否需要末將協助?」替陶謙掌管情報暗探的曹宏好心問道。
「當然要請曹將軍幫忙。」陶應冷笑說道:「既然張虎告訴那個二五仔,說我在造一種很大很大的木製武器,那我就真的造一種這樣的武器出來,專門讓那幫二五仔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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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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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7:01:45
第十八章 霹靂車
糜竺和糜芳兄弟的祖業其實是在徐州東海郡的朐縣,大部分的產業也集中在朐縣,不過糜竺被陶謙提拔為徐州別駕從事後,為了起居和辦公方便,糜竺在徐州城內購置了一座極大的宅院,後來糜芳隨兄入仕,也住進了這座宅院之中,為了安置他們的家眷僕人,宅院又得到更進一步的擴大和裝飾,規模很快超過徐州頭號大地主陳珪父子的宅院,成為當之無愧的徐州第一府邸。
有大宅院就有密室,糜府的密室自然也不少,很湊巧,此刻的糜竺和糜芳兄弟就在其中一間密室中密談,而放在他們面前的,則是一幅粗糙得慘不忍睹的簡陋草圖,圖上歪歪扭扭的畫有一輛巨大的四輪木車,車底很矮,沒有車廂,車上有兩根並排的立柱,沒有尺寸,也沒有半個字的文字說明,讓糜竺兄弟不知道是什麼車,更不知道這破車有什麼用。
對著粗糙草圖琢磨了半天琢磨不出什麼名堂,糜竺有些沉不住氣了,忍不住向糜芳問道:「賢弟,你是不是上當了?一萬三千錢買到這張破草圖,上面畫的破木車連做什麼用都不知道,有什麼意義?」
「拿到這張圖的時候,小弟也這麼懷疑。」糜芳皺著眉頭答道:「可是小弟派去收買丹陽兵的家僕說,那個收了咱們錢的丹陽兵對天發誓,他絕對是照著陶應小兒秘密製造的新木器畫的,還說我們不信他也沒辦法,隨便我們要不要,小弟派去的家僕只好說錢先給五千,等確認了草圖不假再補上剩下的五千錢。那個丹陽兵不幹,還要毀掉草圖,我們的家僕無奈,只好用一萬錢把這張破草圖買了回來。」
「錢是小事,反正現在糧價布價飛漲,一萬錢也值不了多少錢了。」徐州首富糜竺一揮手,對這些許花銷根本不以為意,然後糜竺又皺眉說道:「關鍵是,這份草圖到底是真是假?會不會是那個丹陽兵拿假圖騙我們?」
「兄長,要不小弟安排幾個人,把那個丹陽兵抓回來酷刑拷問,我就不信問不出真話!」糜芳惡狠狠的說道。
「糊塗!」糜竺大怒,呵斥道:「難道你比陶應小兒還蠢?曹宏小兒麾下的丹陽兵是什麼人,都是陶謙老兒的同鄉親族,絕對嫡系!你派人收買他們就已經很冒險了,再綁架他們回來大刑拷問,你真想逼得陶謙老兒對我們兄弟下手?!」
糜芳被糜竺罵得唯唯諾諾,頭不敢抬,半晌才試探著問道:「那依兄長之見,我們兄弟該如何是好?」
「分兩步走。」糜竺陰冷的說道:「一是把這副草圖送去給玄德公,請玄德公過目,玄德公見多識廣,英雄了得,或許能知道這輛怪車的用途。二是繼續查探,確認陶應小兒到底是不是在造這種怪車,那個丹陽兵到底有沒有騙我們!」
說到這,糜竺頓了一頓,又補充道:「不能再向丹陽兵下手了,太危險!從陶應小兒軍中那些工匠入手,那些工匠雖然居住在陶應小兒軍中,但他們的家眷都住在徐州城中,去收買他們的家眷,讓那些家眷替我們刺探消息。」
「兄長高明,小弟明白了。」糜芳奸笑答道:「請兄長放心,收買那些平頭百姓……。」
忽然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糜竺的自吹自擂,確認是心腹家人的敲門暗號無誤後,糜竺讓糜芳打開密室房門,門外糜竺的貼身隨從拱手說道:「稟家主,陶二公子登門拜訪,請求家主接見。」
「陶二公子?」糜竺和糜芳都是一楞,糜芳還忍不住問了一句廢話,「那個陶二公子?」
「那個陶二公子?」糜竺的貼身親隨也是一楞,滿頭霧水的反問道:「家主,除了徐州牧陶公的陶二公子,徐州城裡還有別的陶二公子嗎?」
糜竺和糜芳面面相覷,疑惑萬分的心中不約而同的生出一個念頭,「陶應小兒來拜訪我們兄弟幹什麼?難道我們刺探他軍機的事,被他給發現了?」
疑惑歸疑惑,陶應好歹還有一個徐州牧次子的身份放在那裡,糜竺和糜芳也不太好給陶應吃閉門羹,確認了陶應並不是帶著軍隊來捉奸細——簡稱捉姦,糜竺兄弟很快離開密室,換上了各自的官服出門迎接陶應。而到得糜府門前一看,身著便衣的陶應領著幾個隨從果然就在門前等候,糜竺兄弟不敢怠慢,趕緊一起上前行禮致謙,「糜竺、糜芳不知公子駕到,有失遠迎,萬望公子恕罪。」
「二位大人快快請起。」陶應還是糜竺兄弟看不習慣那副傻像,傻呵呵的笑道:「是陶應自己臨時起意來拜訪二位大人的,二位大人沒有遠迎理所當然——倒是陶應在這裡等得夠戧。兩位糜大人,你們這府到底有多深啊?」
「糜竺得知公子駕臨寒舍,特去更衣出迎,不曾想讓公子久侯了,請公子見諒。」糜竺也甚不滿陶應的苛刻和不近人情,先賠了罪,又轉向守門家僕呵斥道:「汝等都是木雞瓦犬?公子駕臨,怎麼不把公子請到客廳奉茶,要讓公子在此等候?」
糜府家僕唯唯諾諾,連連告罪,糜芳卻對陶應益發不滿,藉機發作道:「大膽刁奴,二公子乃是何人?既是吾等主公之子,又是徐州恩人,汝這匹夫不過看門之奴,也敢慢怠於他?來人,把這惡奴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
糜府家僕嚇得魂飛魄散,趕緊跪下求饒,陶應則傻傻的笑道:「糜大人,算了,一點小事何必動怒?況且陶應這次登門拜訪,是有求於兩位大人,糜大人因為陶應之事重責家人,一會叫陶應怎麼好意思開口相求?」
「公子言過了,有什麼事派人吩咐一聲即可,糜竺當效犬馬,懇求二字實不敢當。」聽陶應說出來意,糜竺更是疑惑和好奇,忙向陶應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招呼道:「公子快往裡請,敝舍簡陋,還望公子海涵。」
陶應一口答應,傻笑著毫不客氣的抬腿進門,還走到了糜竺和糜芳兄弟前面,一路上還不斷的東張西望,大驚小怪,對糜府的豪華奢靡艷羨不已,標準的一副土包子模樣,糜竺和糜芳兄弟則各自小心,將陶應請到正廳用茶,又吩咐準備酒宴款待陶應,陶應謝過,與糜竺兄弟各分賓主坐定。
煮茶上來,美貌侍女將茶杯端到陶應面前,存心要讓糜竺兄弟輕視自己的陶應乘機賣萌,故意去抓那侍女小手,那侍女巧妙躲開,躬身告退。見此情景,一直悄悄留意陶應舉動的糜竺兄弟臉色頓時不悅,對陶應益發輕視,而陶應仿若不覺,只是色瞇瞇的盯著那侍女離去的苗條背影,還無比艷羨的說道:「糜別駕果然是富可敵國,連家中的侍女,也如此美艷動人,比起陶應家裡的那些醜八怪,真是不知要強上多少倍啊。」
如果換成劉備如此說,糜竺兄弟肯定早就把這個侍女雙手奉上了,但是對於陶應,糜竺兄弟卻絲毫沒有這個打算——半點都不值得。所以糜竺也裝做沒有聽懂陶應的弦外之音,只是向陶應拱手說道:「公子,適才公子說登門拜訪是有事相求,懇求糜竺不敢當,公子有何吩咐,盡可直言,糜竺兄弟日能辦到,定然盡力而為。」
「好,看來這兩個二五仔除了對我敵視之外,並沒有過於重視。」陶應心中暗喜。陶應剛才的豬哥舉動其實是在試探糜竺兄弟,如果糜竺兄弟乘機把那美貌侍女送給陶應,那麼不用說,糜竺兄弟肯定是把陶應當成了危險敵人,乘機安插美女間諜。可糜竺兄弟這麼小氣吝嗇,白白錯過這個大好機會,又恰恰證明了一點——糜竺兄弟並沒有十分重視陶應這個對手,起碼認為沒必要往陶應房中安插細作。
初步摸清了糜竺兄弟對自己的態度,陶應心中大定,向糜竺答道:「糜別駕不必如此過謙,陶應今日登門,確實是有事相求,而且徐州五郡之中,能夠幫上陶應這個忙的,僅有別駕兄弟二人。」
「哦,那公子請說。」糜竺更是好奇。
「那陶應就不客氣了。」陶應開門見山的說道:「陶應冒昧,想請別駕幫忙,替陶應弄到二十根三丈長的檀木,兩千斤上好鑌鐵,還有一千斤上好生絲。」
「公子恕罪,敢問公子,要這些東西做什麼?」糜竺再次疑惑,曹宏替陶應採購生絲的事糜竺是知道的,但鑌鐵和檀木這兩種物資,卻沒有出現在曹宏的採購清單上——曹宏只是替陶應採購了一批用來打造武器的普通熟鐵。
「軍中必需。」陶應回答得很含糊,「別駕也知道,陶應蒙父親恩準,以點軍司馬的身份單獨組建一軍,命名君子,這些木材、鑌鐵和生絲,都是君子軍建軍的必須之物。」
糜竺和糜芳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一起心中好奇,心說木材和鑌鐵確實是軍中必須,可是軍隊要生絲幹什麼?織絲綢旗幟?還有,軍隊要價格無比昂貴的檀木幹什麼,削木樁還是立營寨?好奇之下,糜芳忍不住問道:「公子,軍中需要鑌鐵不奇怪,但是需要檀木和生絲做什麼?這些都不是軍伍必須之物啊?」
「天機不可洩露。」陶應賣起了關子,傻笑道:「總之別駕只要幫陶應這個忙,到時候陶應就一定給別駕一個大大的驚喜。」
糜竺不動聲色,心中飛快盤算,半晌後,糜竺才又試探著問道:「公子,糜竺斗膽再問一句,檀木、生絲與鑌鐵三物,雖然價格高昂,但也不是十分罕見,糜竺聽聞主公指定曹宏將軍為公子提供一切建軍所需之物,公子為何不向曹宏將軍開口索要,反而來向糜竺開口?」
「這個……。」這次輪到陶應猶豫了,片刻後才扭捏而又吞吐的說道:陶應不敢欺瞞別駕,其實陶應已經向曹宏將軍開過口了,只是父親覺得陶應用這些東西造的武器未必有用,又嫌陶應的所需之物價格高昂,所以……,不許曹宏將軍提供給陶應。陶應無奈,這才來向糜別駕開口。」
說到這,陶應又趕緊補充了一句,「本來陶應想去求陳元龍父子,但陳元龍並未經商,即便答應幫忙,一時之間恐怕也湊不齊陶應的所需之物,所以陶應厚顏,只好來向糜別駕開口了。別駕五世經商,家中貨物堆積如山,應有盡有,想來這些物件也難不到別駕,不知別駕能否幫忙,替陶應弄到這些所需之物?」
糜竺眼中光芒閃爍,暗中向兄弟使了一個眼色,糜芳會意,忙微笑著向陶應問道:「公子,二十根三丈檀木、兩千斤上好鑌鐵和千斤上好生絲,為數可都相當不菲。公子既然向下官兄弟開口,下官兄弟理當盡力為公子準備,只是採買這些貨物的錢糧,公子打算如何支付?」
陶應呆了一呆,好像現在才想起這個重要問題,然後陶應又猶豫了片刻,最後才紅著臉傻笑問道:「糜別駕,子方兄,陶應能不能暫時賒欠?待日後歸還?」
「呸!」糜芳和糜竺差點兩口濃痰吐在陶應臉上,心說虧你還是徐州牧的二公子,賒欠這兩個字,你也有臉說出來?
「公子,你這可太讓糜芳為難了。」基本摸清楚了陶應的來意,糜芳也不再客氣,立即婉拒道:「糜芳兄弟家中雖然薄有資財,但是經歷曹賊之亂後,糜家和所有的徐州商戶一樣,都已經是元氣大傷,周轉困難,公子所需的這些貨物又價值不菲,糜家實在無法為公子墊付,還望公子海涵。」
陶應臉上的傻笑凝固,話語更加吞吐,「別駕,真是這樣嗎?陶應怎麼聽說,別駕兄弟向玄德公進獻了兩千家僕,還有大批的軍需錢糧,陶應需要的這些軍需和玄德公得到的比起來,恐怕只是九牛一毛吧?」
「那已經是糜竺竭盡所能了。」糜竺一攤手,很是無奈的說道:「糜竺是向玄德公進獻了一批錢糧馬匹,但那也是糜竺代表徐州軍民感激玄德公的救援大恩,後來糜竺又答應獻給公子兩百匹上好戰馬,微薄積蓄早已被折騰得幹幹凈凈,實在無法再向公子伸出援手了。」
「大耳賊到底是用什麼收買了這兩個二五仔?竟然能讓這兩個二五仔如此死心塌地的吃裡爬外?」陶應心中嘀咕,「不過也好,是你們不要老子給你們的最後一個贖罪機會,將來老子向你們糜家下手時,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了。」
心中暗恨著,陶應臉上卻絲毫不見怒色恨意,還儘是惟妙惟肖的懇求神色,語帶哀求的問道:「別駕,你就不能替陶應想想辦法?」
「力不能及,實在愛莫能助。」糜竺堅決搖頭,神情也開始不耐煩起來。
陶應臉上陰晴變化,彷彿心中天人交戰,許久後,陶應臉上肌肉抽了幾抽,壓低聲音說道:「別駕,能不能暫時憑退左右?陶應有一個物件,想請別駕觀看?」
「陶應小兒,可能是要露底了。」糜竺眼中精光一閃,立即揮手讓侍侯在左右的下人離開。
直到大廳中只剩下陶應和糜竺兄弟三人,陶應這才從袖子裡抽出一張很大的草圖,很是神秘的低聲說道:「別駕,糜大人,你們一定聽說過春秋戰國時代墨子所造的霹靂車吧?此車乃是攻城利器,業已失傳多年,陶應不才,遍閱萬千古籍,終於找到了這霹靂車的打造之法。」
「霹靂車?」糜竺和糜芳又悄悄交換了一個眼色,趕緊一起離席而起,走到陶應面前,而當陶應把圖展開之時,糜竺和糜芳兄弟立即就發現了一個重要情況——他們花重金收買丹陽兵買來那幅草圖不是假貨。
原來,陶應的這幅草圖上畫的正是那具怪車的詳細模樣,並且還標注了很詳細的尺寸,而且相對那幅沒有完工的粗糙草圖,這幅草圖的怪車上還多了一支巨大的投臂,投臂上端帶瓢,下端帶有橫木和繩索。陶應又指著草圖解釋道:「別駕請看,此霹靂車是如此用,先將圓石放入投瓢,然後再讓數十軍卒拉動投臂下方的繩索,就可以把數十斤重的石彈射出百餘步遠,用來摧毀敵人城墻,最是銳利不過!如果敵人士兵被此石彈砸中,那就更是筋斷骨折的命了。」
「搞了半天,原來陶應小兒是在秘密打造這種攻城用的霹靂車啊。」糜竺和糜芳兄弟一起恍然大悟,也一起啞然失笑,深悔自己兄弟對陶應太過警惕提防——糜竺兄弟在軍事上雖然只是半桶水的水平,但他們照樣可以一眼看出來,陶應的這種霹靂車只能用於攻城,在野戰中毫無用途,對於擅長野戰的劉備大軍來說,幾乎沒有絲毫威脅存在。
更何況,糜竺和糜芳兄弟還嚴重懷疑,像陶應這樣的書獃子造出來的霹靂車,到底能不能的把石頭拋出去,恐怕都還是一個大問題!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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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7:02:05
第十九章 糜家妹子
對陶應霹靂車的實用性懷疑歸懷疑,象徵性的馬屁該拍還得拍,糜竺一邊搖頭晃腦的欣賞陶應的傑作,一邊言不由衷的恭維道:「公子果然高才,想不到失傳數百年之久的霹靂車,竟然能在公子手中煥然重生,下官佩服,佩服之至。」
「公子,此車如此神妙,到了戰場定然能夠發揮神效,糜芳喜愛之至。」糜芳考慮的是另外一層,試探著問道:「公子,下官斗膽,想謄抄一份公子的霹靂車草圖,讓家中工匠幫助公子打造,也順便開開眼界,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那可不行。」陶應趕緊把草圖合上,搖頭說道:「此車乃是陶應心血所在,也是陶應在戰場上的殺手鑭,必須小心保密,倘若流傳出去,讓敵人有所防備,那就收不到出奇制勝的效果了。」
糜芳又悄悄向糜竺使了一個眼色,糜竺知道糜芳是想讓自己幫忙勸說陶應,準備抄一份草圖獻給劉備——如果這霹靂車真能在攻城戰中發揮作用,那也就幫上劉備的大忙了。但糜竺並不開口索要,只是故意問道:「公子,這麼說來,你向下官賒購檀木、鑌鐵和生絲,就是準備用來造霹靂車了?下官不明白,這攻城霹靂車,為什麼要用到價格高昂而且稀少的檀木、鑌鐵和生絲?」
「別駕請細看。」陶應不知是計,立即再次展開那幅霹靂車草圖,指著其中幾個部件解釋道:「別駕請看,這霹靂車的投臂最為關鍵,所需木材要求堅固耐用,具有彈性,所以陶應就想換上木材之中最好的檀木一試,說不定能把更重的石彈投出更遠。」
糜竺點頭,一邊用心默記著陶應草圖上的霹靂車尺寸,一邊又問道:「公子,那鑌鐵和生絲呢?又有何用?」
「鑌鐵用來造易損件,這種霹靂車有很多部件都常受磨損,如用木材必須經常更換,不僅麻煩,而且浪費時間和木材,所以陶應想用上好鑌鐵打造,節約成本。」陶應一邊隨口鬼扯,一邊在精心繪製的草圖上指出了幾個易損件,糜竺則連連點頭,覺得陶應的話多少有點道理。
「至於生絲,不是用在霹靂車上,是準備用在士卒身上。」陶應又說道:「別駕也知道,陶應親手所建的軍隊,以君子命名,君子者,仁義尚勇,翩翩灑脫,陶應麾下士卒倘若僅著甲冑,未免殺氣過重,有失君子之名,所以陶應想為麾下每一名士卒縫製一件絲袍,以添飄逸,故而需要千斤生絲。」
「以添飄逸?」糜芳差點沒有笑出聲來,心說他娘的,這個書獃子果然是唸書念傻了,給士兵穿又貴又薄的絲袍,虧他想得出來!
「原來如此,公子果然高才,想人不敢想,為人不敢為。」糜竺也忍不住夾槍弄棒的諷刺了一句,同時也是拚命默記草圖上霹靂車的尺寸和構件。
「糜別駕,陶應的秘密武器你也知道了,現在陶應可以向你賒購那些必須的軍需了吧?」陶應再次合上草圖,很是誠懇的說道:「糜別駕,你是文武全才,想必也能看出來,這種霹靂車不僅能夠用於攻城,也能用於守城和守寨,威力無窮,一旦打造出來,必然能大大提高我徐州軍力!不知別駕能否伸出援手,助陶應一臂之力?倘若大功告成,陶應自然厚報別駕!」
糜竺還是不動聲色,心中只是飛快盤算,本來陶應索要的那點軍需物資,在糜竺眼中根本就算不上什麼——總價值還趕不上糜竺兄弟資助劉備的十分之一,糜竺大可以做一次風險投資,但問題是,糜竺實在有點不相信陶應這個書獃子,不相信陶應造出來的霹靂車真能發揮攻城作用,萬一陶應這個書獃子只是紙上談兵,糜竺的風險投資可就全泡湯了。
「要不,糜別駕你先賒給陶應一千斤鑌鐵,一千斤生絲,檀木我暫時不要,我暫時用其他木材將就,可否?」陶應主動做出讓步——對於陶應正在秘密開發的各種武器來說,檀木確實是可有可無的軍需物資,但鑌鐵和生絲就太重要了,如果能從糜竺手裡弄到這兩種軍需,陶應不僅可以節約一大筆軍費,還可以不用等待曹宏從江南和四川採購生絲,也不必拿不耐用的熟鐵打造馬蹄鐵和馬蹄釘,極大加快陶應的建軍步伐。
糜竺還是盤算著不肯說話,糜芳則死死盯著陶應手中的霹靂車草圖,雙目幾乎噴火。正僵持間,門外綠影一閃,一名身著綠衣的妙齡少女忽然裊裊婷婷的走進了大廳,陶應眼角隨意一瞟,目光卻一下子定住,嘴裡也忍不住狠狠嚥了一口口水。原來進廳這名少女竟然是一位極其難得的絕色美女,十七、八歲的年齡,膚色白嫩,眉目如畫,身材婀娜,清秀又不失妖嬈,陶應來到這個時代也有一個多月了,還是第一次在這個時代見到如此動人的美女。
「兄長。」綠衫少女輕啟朱唇,吐出一串銀鈴般的動聽聲音,「小妹糜貞,拜見兩位兄長。」
「兄長?糜竺和糜芳的妹妹?兩個二五仔長得人模狗樣,怎麼能有這麼漂亮的妹妹?」陶應心中嘀咕,又猛然一楞,在心中暗叫道:「操他娘的!我是徹底忙糊塗了,怎麼會忘記糜竺這個二五仔有一個妹妹嫁給了大耳賊,然後又死在長坂坡?難道這個美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糜夫人?大耳賊,真你娘的好艷福!」
「小妹,你怎麼來了?」糜竺轉過頭,沖妹妹呵斥道:「主公的二公子在此,汝怎能如此隨便拋頭露面,大失禮節?」
「小妹就是聽說二公子駕臨,特來拜見。」綠衫少女糜貞少女抿嘴一笑,大大方方的走到陶應面前,盈盈一拜,恭敬說道:「小女糜貞,拜見二公子,久聞公子為徐州百姓赴湯蹈火,捨生取義,糜貞不勝敬佩,景仰之至,今日得見,糜貞三生有幸。」
「小姐……。」陶副主任差點習慣性的喊出以前在洗腳店和按摩房常用的稱呼,幸虧及時反應過來,想起這個時代好像還沒有小姐這個稱呼,慌忙改口說道:「糜姑娘快快請起,姑娘太過譽了,陶應實不敢當。」
「非也。」糜貞極有禮貌,起身說道:「公子勸退曹兵之時,糜貞雖在東海,未能親眼目睹公子壯舉,卻也聽說了事情的前後經過,公子捨身救回徐州萬民的大義,實在叫糜貞敬佩萬分,也一直期盼能夠親眼目睹公子尊容,以慰平生……。」
說到這,糜貞忽然又抿嘴動人一笑,補充道:「也多虧糜貞冒昧前來拜見公子,不然的話,糜貞可真要被人騙了。」
「姑娘此話何意?」陶應滿頭霧水的問道。旁邊的糜竺和糜芳也有些疑惑,所以也沒有喝退妹妹。
「公子,你聽了可別生氣。」糜貞吃吃笑道:「有人告訴糜貞,說公子你生得奇醜無比,獐頭鼠目,還說公子你有眼無珠,有名無實,簡直就是……,就是一個朽木不可雕也的書獃子。嘻,幸虧糜貞沒上她的當。」
「誰這麼評價陶應小兒?說得可真恰當啊。」糜竺和糜芳一起心道。
「誰這麼說我?我和他有仇嗎?」陶應更是糊塗,心說這個時代的銅鏡雖然不清晰,可我長什麼模樣我自己還是知道的啊?就算不是什麼絕世帥哥,可也絕對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起碼算得上一個小白臉啊?
「對於她來說,公子可能是和她有仇。」糜貞甚是開朗,抿著嘴笑道:「她的父親向公子你提親,結果遭到公子你的拒絕——公子,知道她是誰了嗎?」
「曹豹將軍的千金,曹靈?!」陶應脫口回答,又猛然打了一個寒戰,下意識的想起那個奇醜無比的曹豹女兒。
聽到陶應的脫口回答,糜竺和糜芳對視一眼,這才知道曹豹竟然向陶應提過親。糜貞則捂嘴嬌笑,道:「正是!公子請恕糜貞無禮,像靈兒妹子那樣傾國傾城的絕色,糜貞不及半分,公子怎麼還忍心拒絕?據糜貞所知,這徐州城裡,曾經向靈兒妹子求親的士子才子,可絕對不只一個兩個!」
「那些所謂士子才子恐怕都是近視散光白內障吧?如果那個曹靈有你一半漂亮,我肯定早就答應了。」陶應心中嘀咕,臉上苦笑道:「糜姑娘過謙了,是曹姑娘的容貌不及你的半分才對吧?傾國傾城和貌若天仙之類的詞語,也只有用在糜姑娘你身上才合適。」
糜貞嫩臉一紅,既害羞又暗暗歡喜,一旁糜竺和糜芳卻一起面現怒色,異口同聲的呵斥道:「小妹,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和陶公子說這樣的話,成何體統?回房去!」
糜貞調皮的吐吐香舌,露出天真可愛的一面,又向陶應行了個禮,嬌笑道:「陶公子,糜貞告退了,在告退前,糜貞還有一句話必須告訴公子——靈兒妹子雖然說了公子你的壞話,可糜貞看得出來,靈兒妹子還是很在意公子你的,公子倘若回心轉意,靈兒妹子一定不會拒絕。」
說罷,糜貞立即抿嘴笑著在糜竺兄弟的呵斥聲中逃出了大廳,灑下一片銀鈴般的嬌笑聲和一陣動人香風,也帶走了陶應餓狼一般貪婪的目光。注視著糜貞動人的背影,陶應心中難免嘀咕,「運氣背啊,偏巧和糜竺兄弟關係不好啊,要是糜竺把他妹妹嫁給我,我倒可以考慮原諒他們吃裡爬外的罪行了。」
察覺到了陶應緊盯糜貞的色狼目光,本就看陶應不順眼的糜竺兄弟更是反感,糜竺當即大聲咳嗽,提醒陶應自重,然後糜竺沉著臉對陶應說道:「公子,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還是那句話,下官財力單薄,實在無法為公子提供所需的木材、鑌鐵和生絲,還望公子海涵。」
說罷,糜竺也不給陶應辯解的機會,又直接了當的說道:「這樣吧,既然公子開了口,糜竺也只能盡力而為,糜竺進獻給公子兩百斤鑌鐵和一百斤生絲,聊表寸心,就不用公子會帳了。」
「給大耳賊那麼多,給我這麼點,這兩個王八蛋還真他娘的是天生的二五仔!」饒是陶應再怎麼喜怒不形於色,此刻也不禁有些臉上變色,當下陶應離席起身,向糜竺一拱手道:「既如此,那就多謝糜別駕了,陶應告辭。」
「公子慢走。」糜竺也不挽留,向糜芳吩咐道:「賢弟,替為兄送送二公子,還有,明天上午把鑌鐵和生絲送到公子的營地,請公子賞收。」糜芳答應,皮笑肉不笑的把陶應送出了糜府大門,糜竺則趕緊將記下的霹靂車尺寸模樣畫在圖上不提。
滿肚子不高興的回到了徐州東門外的君子軍營地,剛進營門,代替陶應掌軍的陶基就已經迎上前來,開門見山的向陶應問道:「二哥,怎麼樣?糜竺兄弟,有沒有答應賒給我們那些軍需?」
「不賒,只給兩百斤鑌鐵和一百斤生絲,不用還錢。」陶應答道。
「狗賊!」陶基勃然大怒,罵道:「這兩個狗賊到底是誰的臣子?給劉備老兒那麼多士兵和錢糧,才給我們這麼一點,在他們眼裡,到底誰才是徐州的主公?」
「算了,我本就沒抱多少希望。」陶應搖頭,又冷笑道:「況且,我去向他們賒購軍需物資,本就是一個借口,真正目的只是讓他們知道我在造些什麼,讓他們不再惦記我的工地,現在目的已經達到,又多少拿到了一些稀缺軍需,也算是一舉兩得了。」
說著,陶應從袖子裡抽出了那幅霹靂車的草圖,順手扔進了旁邊的營中篝火中,陶基阻攔不及,驚訝道:「二哥,你不是說這幅圖是真的,真的能造出攻城用的霹靂車,現在怎麼也把它燒了?留著造幾輛霹靂車,將來我們攻城時不是就能用到了?」
「這幅圖是真的不假,可惜,太落伍了。」陶應陰陰笑道:「攻城投石車我當然要造,但我不會造這種需要幾十個士兵操作,還只能投八、九十步遠的霹靂車,我要造,就造只需十來個人就能操作,還能打四百步遠的回回炮!」
「能打四百步遠的回回炮?」陶基眼睛一亮——就在今天,陶基已經秘密體會過了馬鐙和高橋馬鞍的效果,對陶應說的新武器自然是深信不疑。當下陶基趕緊問道:「二哥,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造回回炮?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這種新武器了。」
「明天就開始造!」陶應的回答讓陶基喜出望外,「那兩個二五仔很狡猾,不趕緊開始造一輛類似霹靂車的回回炮出來,那兩個二五仔未必就會中計。」
陶基歡呼雀躍的時候,陶應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遠處高聳的徐州城池,腦海裡也不由閃過了糜貞的倩影,心裡也總算是弄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憤怒,自己好像是在妒忌了,也在著急了。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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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7:02:37
第二十章 人才問題
就像施捨乞丐一樣,第二天上午,糜芳果然派幾個家奴給陶應送來了兩百斤上好鑌鐵和一百斤生絲,當時陶應正在校場練兵,收到消息後也沒當面致謝,直接讓糜府家奴把鑌鐵和生絲送到木材工地,交給保衛工地安全的丹陽兵都伯嚴龍驗收,糜府家奴不敢違抗,老實將軍需送到工地門前。
百密一疏,陶應不想看糜府家奴的噁心嘴臉,不料卻給了糜府家奴乘機刺探軍機的大好機會,糜府家奴到了君子軍工地門外後,隔著寨柵,糜府家奴清楚看到了正在緊張試制中的君子軍攻城武器回回車,雖然這輛回回車還只是雛形,卻也給糜府家奴製造了深刻印象,回到糜府之後,糜府家奴暗中向糜竺和糜芳兄弟稟報不提。
因為回回車的基本外形與大型霹靂車頗為相似,糜竺兄弟自然認為君子軍工地上那輛回回車就是霹靂車的雛形,再結合從其他渠道收集到的情報,糜竺兄弟也終於相信了君子軍秘密打造的新式武器就是霹靂車,又派出了心腹家人,把消息和默記的霹靂車圖紙送往一百四十里外的小沛獻給劉備,請劉備決定下一步行動。
三天後,劉備的答覆送回糜竺兄弟面前,在給糜竺兄弟的書信上,劉備要求糜竺兄弟放棄對君子軍的進一步刺探行動,避免徹底激怒老而不死的陶謙老賊,同時劉備要求糜竺兄弟盡可能的幫助和援助陶應打造霹靂車,這樣既可以安撫對糜竺兄弟越來越反感的陶謙一家,又方便劉備在接管徐州後,順便接管陶應開發出來的攻城利器霹靂車。
儘管劉備也不相信陶應真能搞出能夠攻城的霹靂車,但劉備又認為,如果陶應真能成功開發出霹靂車,等於就是幫劉備軍提高攻城力量,所以劉備覺得糜竺兄弟有必要往陶應身上投入一筆風險投資。
劉備的話糜竺兄弟當然不能不聽,稍一商量後,覺得自己兄弟對陶應確實過於刻薄的糜竺兄弟很快拿定主意,決定藉著交付兩百匹戰馬的機會,再送給陶應三百斤鑌鐵和兩百斤生絲,爭取緩和一下與陶謙父子益發尖銳和明顯的矛盾。
麻桿打狼兩頭怕,面對糜竺兄弟象打發叫花子一樣再次送來的軍需物資,為了盡量延緩與劉備的翻臉時間,陶應還是賠著笑臉接受了糜竺兄弟的饋贈,但心裡難免對糜竺兄弟更加的恨之入骨——糜竺兄弟先後三次送給君子軍的軍需,加起來都還不如劉備的十分之一,吃裡爬外至此,做二五仔也算是做到登峰造極了。
讓陶應意想不到的是,他前腳剛送走了糜竺兄弟,徐州最大的地主陳登竟然後腳就來到了君子軍營地,還給陶應送來了計劃外的一百匹戰馬,五百斤上好鑌鐵、三百斤上好生絲和十根三丈長的上好檀木。
「多謝元龍兄,陶應真是感激不盡。」因為陳珪和陶謙是平輩論交,所以也是和陳登平輩相稱,一邊由衷的感謝著,陶應一邊疑惑的向陳登問道:「元龍兄,你是怎麼知道我需要這些軍需的?陶應並沒有向元龍兄開口求援啊?」
「二公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陳登沒有正面回答陶應的問題,只是打著哈哈說道:「二公子博覽群書,復造霹靂車幫助徐州軍隊殺敵,乃是利國利民的好事,為鑌鐵、生絲和檀木不足而犯愁,怎麼能不向陳登開口?難道陳登是那麼吝嗇的人嗎?」
「非也,非也。」陶應趕緊搖頭,解釋道:「小弟並非不想開口懇求仁兄,只是小弟知道,元龍兄的家業多以田地和莊園為主,此次曹賊之亂,元龍兄的資產損失十分慘重,所以小弟實在不忍再讓元龍兄雪上加霜,故而未曾向元龍兄求助。」
解釋到這,陶應的心中忽然一驚,忙湊上前去,拉著陳登的手低聲問道:「元龍兄,你是如何知道小弟在造霹靂車的?還有,元龍兄又是如何知道小弟需要鑌鐵、生絲和檀木?事關重大,萬望元龍兄不吝賜教。」
「二公子,陳登知道你行事保密,不願讓外人過多知道你的軍機。」陳登拍拍陶應的手,低聲誠懇的說道:「但二公子,你選的練兵地點不對啊,徐州城一帶人口眾多,地少人稠,二公子想要防範軍機不致外洩,實在是難如登天。比方說愚兄,愚兄雖然沒有刻意刺探公子你的軍機,就無意中通過其他渠道聽說了你秘造霹靂車的消息。」
「多謝元龍兄指點,陶應受教了。」其實陶應何嘗不知道君子軍的營地距離徐州城池過近,極為容易走漏軍機,但眼下君子軍初建,很多事都要從頭開始,營地距離大本營一旦過遠,這些事辦起來就得事倍功半,嚴重拖慢君子軍的建軍腳步,所以陶應也是逼於無奈,這才暫時選擇了駐紮在徐州小校場。
無奈歸無奈,與陶應交情平平的陳登能給出這樣的指點,也算是很夠意思了,所以陶應除了再三道謝之外,又主動交底道:「陶應不敢欺瞞元龍兄,其實陶應早有搬遷營地的念頭,只是諸事尚未齊備,暫時不能成行,待君子軍的戰馬到位,陶應就打算稟奏父親,請父親允許陶應移師下邳,到下邳駐紮,屆時,還請元龍兄多多幫忙。」
「公子打算移駐下邳?」陳登皺了皺眉頭,有心想要提醒,卻又擔心交淺言深,橫生枝節。
「元龍兄,有什麼不對嗎?」陶應發現陳登神色不善,忙問道:「元龍兄,小弟的這個計劃如有不妥,還請直言指點。」
陳登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拐彎抹角的提醒道:「公子,此次曹賊禍亂徐州,徐州五郡無一倖免,全遭兵火洗劫,惟有下邳受損最小,即便是彭城、郯城和廣陵這樣的徐州重鎮,目前人口民生都已遠遠不及下邳——公子移師下邳,只怕軍機保密更難。」
「什麼意思?」陶應有些糊塗,但陶應又很快醒悟過來,暗道:「陳登說得對!徐州五郡全都元氣大傷,只有下邳受損最小,徐州的賦稅錢糧,實際上大半要靠下邳供給,這樣關係重大的經濟人口重鎮,在我沒有拿得出手的政績和戰績前,我那個便宜老爸陶謙如何敢放心交給我?只怕我提出移駐下邳,第一個反對的就是我那個便宜老爸!」
想明白這點,暗暗欽佩和感激陳登之餘,陶應忙又說道:「元龍兄指點的是,陶應明白了,下邳確實不適合陶應——家父也未必放心讓陶應駐紮下邳。陶應斗膽再請教元龍兄,依元龍兄之見,陶應應該移駐何處比較方便?」
「此子果然不簡單,雖然有點輕率和冒失,但能夠做到聽話聽音,一點就透,也算難得。」陳登心中讚許,又遲疑了一下,陳登終於還是決定好人做到底,微笑說道:「二公子,彭城正南八十里處,有一城名曰梧縣,曹賊之亂時,城中百姓懼怕曹賊屠城,十九星散,流離他鄉,即便曹兵退卻,也少有百姓還鄉耕種,全城百姓現已僅有一百餘戶,地廣人稀,但城池和房屋,卻又大都完好,無論屯糧駐兵,都相當方便……。」
陳登把話說到了這地步,陶應再聽不明白就白混那麼多年的體制了,大喜之下趕緊向陳登連連道謝,同時陶應忍不住又試探道:「元龍兄如此高才,官職卻位居糜子仲之下,實在委屈,小弟不才,有意想在父親面前保薦元龍兄,不知兄意下如何?」
「公子說笑了,陳登德才微薄,任典農校尉都已是惶恐之至,才力不及,那裡還敢窺視高位?」陳登又豈能聽不出陶應話裡的拉攏之意,但做為徐州最大的地主兼地頭蛇,陳登又怎麼敢輕易下注,所以陳登立即開口婉拒,並且提出告辭,陶應也沒有挽留,親自把陳登送出了君子軍營門,與陳登拱手而別。
「這傢伙其實絕對算得上三國時代的一流軍師,陳宮都不是他的對手,就是太保守了,守著徐州的一畝三分地就捨不得放手,錯過了無數大展拳腳的機會。」看著陳登飄然離去的背影,陶應心中琢磨,「還有,這傢伙喜歡抱大腿,誰的腿粗就抱誰,我現在就想把他收服過來,確實可能不大。」
「人才啊人才,為什麼找幾個人才那麼難呢?」招攬陳登遭到婉拒,陶應自然又想起了一個重要問題,「二十一世紀的穿越小說裡,豬腳只要虎軀之震,無數傻乎乎的英雄豪傑馬上納首便拜,為什麼我的招賢令都貼出去那麼久了,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像樣的人才跑來給我效勞?難道是因為我的王霸之氣不足?」
提起在三國時代重要性僅次於建軍的招攬人才工作,陶應就是滿肚子的鬱悶,早在君子軍組建之前,陶應就已經徵得便宜老爸陶謙的同意,向徐州五郡頒發了招賢榜文,號召有一技之長的人才為陶謙父子效力,夢想著能像曹操一樣,貼出招賢令就有一大票文臣武將來投。同時陶應又請曹宏出手,派出心腹到瑯琊郡去尋找少年諸葛亮的下落,打算把這個未來變態拉到手裡從小培養,等長大了好給自己充當打手。
然而夢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對諸葛亮早期生平並不瞭解的陶應派人去調查了才知道,原來諸葛小妖早在五年前八歲時就已經跟著叔叔諸葛玄去了豫章,而諸葛玄既是荊州刺史劉表的基友,又是四世三公老袁家袁術的寵臣,現在都已經當上了豫章太守,以陶應目前的名望地位,想把諸葛小妖從諸葛玄懷中拉出來顯然不太可能。
更讓陶應失望的還是招賢榜文的效果,招賢榜文貼出去近一個月,不僅沒有招到一個有名有姓的猛人牛人,還連勉強像樣的人才都沒有招到一個,前來投奔的不是臭蕃薯就是爛鳥蛋,張口閉口之乎者也,道德文章說得天花亂墜,軍事民生卻束手無策,迂腐得隔著三五里都能聞到他們身上的腐屍味,氣得陶應是一個都沒要,全都推給自己的便宜老爸陶謙和書獃子大哥陶商,讓他們去和這些腐儒臭味相投。
也是到了後來陶應才知道,他現在招不到合用的人才,原因不是出在陶應自己的身上,而是出在陶應便宜老爸陶謙的身上,因為早在陶應張榜招賢之前,陶謙就已經貼過好幾次的招賢榜文,只可惜陶謙的用人觀點十分有問題,人才沒有名望不要,不是出身士族不要,不會詩文歌賦更不要,抹殺了無數真正有才能的寒門士子,英雄豪傑,甚至還得罪和氣走了三國誌遊戲中政治唯一滿百的張昭張子布,有了這樣的前車之鑒,陶應再貼招賢榜文,真正的人才自然也不會輕易上當了。
父債子償,陶謙的擇才觀算是徹底害苦了陶應,弄得陶應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像樣的文官參謀,武將方面也只有陶基這個勉強可用的堂弟幫忙——當然了,這也怪羅貫中大神,沒在他的神作裡告訴陶應,陶基將來能當上東吳的交州刺史,還把越南猴子收拾得服服帖帖,所以在陶應的印象中,自己這個便宜堂弟最多只能算是三流武將,難以委託重任。不然的話,現實主義者陶應也肯定會對這個堂弟更好點。
「萬事都是開頭難,慢慢來吧。」陶應恬不知恥的自我安慰道:「沒有文官不要緊,我是最好的文官;沒有謀士不要緊,我就是最好的謀士;沒有武將不要緊,我還是最好的大將!只要撐過了開頭,文臣武將,智囊謀主,我要多少有多少。」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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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7:03:49
第二十一章 劣馬好馬
帶著人才匱乏的痛苦與怨念,時間不知不覺進入了興平元年的四月,在君子軍即將滿月的頭一天,陶應和君子軍將士期盼已久的戰馬終於拿到了手裡,數量總共九百一十二匹,其中超過七百匹是陶應點名要的蒙古母馬,餘下的則是其它馬種,仍然大部分是陶應喜歡的母馬,但也有一部分是騸馬——可憐的曹宏將軍實在無法完全滿足陶二公子的古怪胃口,好在陶二公子也通情達理的做出了一些讓步。
不得不承認,光從外表來看,陶應喜歡的蒙古馬在形象上確實有點慘不忍睹,矮小得比毛驢大不了多少,尤其是和曹宏送來湊數的少部分大宛馬比起來,那更是矮小瘦弱得可憐,所以除了陶應本人之外,所有的君子軍將士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那些高大神駿的大宛馬和西域馬身上,期盼著自己能分到這些好馬,不要把那些矮驢子分給自己,而陶基更是乾脆利用自己的陶應副手身份,直接拉著最高大最神駿的一匹大宛馬不放,強烈要求陶應把這匹戰馬分配給他。
陶應沒有立即答應陶基的請求,而是先命令君子軍集合列隊,然後讓陶基把那匹大宛馬和一匹蒙古馬拉到君子軍將士面前,大聲向君子軍將士說道:「弟兄們,騎了一個月的圓木頭,今天我們的戰馬終於到手了,你們也馬上就要騎上戰馬,開始真正的騎兵訓練了!歡呼吧,歡迎我們的戰馬,歡迎我們的朋友!」
君子軍將士隊伍裡響起歡呼聲音,還有人舉起了武器和旗幟搖晃,陶應笑著點點頭,先示意君子軍將士安靜下來,然後又大聲說道:「弟兄們,在分配在前,我還有兩個重要問題必須要告訴你們!第一,你們即將分配到手的戰馬,絕對不只是你們的坐騎那麼簡單,你們必須牢牢記住,這些戰馬不僅是你們的坐騎,還是你們長途跋涉的同伴,是你們衝鋒陷陣的戰友,更是你們生死與共的兄弟,甚至還是你們的衣食父母!所以,你們要向對待兄弟手足一樣對待它們,照料它們!因為,將來不管是勝利,還是失敗,它們都永遠都會和你們在一起!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經過一個月嚴格訓練的八百多君子軍將士回答得異常整齊。
「第二個重要問題!」陶應又大聲說道:「你們必須要明白,什麼樣的戰馬才是好馬,又如何的使用這樣的好馬!年斌,出列!」
「諾!」因為在訓練中表現突出,被陶應任命為君子軍百人將的年斌大步出列,向陶應抱拳行禮。
「我問你,依汝之見。」陶應指著陶基牽著的大宛馬和蒙古馬問道:「這兩匹馬,那一匹是好馬?」
「諾!」年斌大聲答應,毫不猶豫指向那匹高大神駿的大宛馬,答道:「回將軍,依末將之見,此馬最好!」
陶應不置可否,又轉向旁邊的陶基問道:「陶基,你認為呢?」
「當然是這匹大宛馬最好。」陶基回答得更不猶豫,然後又向陶應懇求道:「兄長,請把這匹大宛馬分配給小弟如何?」
「如果你喜歡,當然沒問題。」陶應笑笑,又說道:「不過我相信,聽完我接下來的話後,你一定會後悔這個選擇。」
「兄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陶基又一次被陶應弄得滿頭霧水。
陶應不答,只是轉向君子軍將士大聲說道:「弟兄們,如果你們也被表象所迷惑,像你們的倒霉將軍陶基和年斌一樣,都認為這匹高大神駿的大宛馬是好馬,這匹矮小瘦弱的北匈奴戰馬是劣馬,那你們就錯得太離譜了!因為對於我們來說,這匹矮小的北匈奴戰馬才是真正的好馬,這匹看上去高大威猛的大宛馬,才是次等戰馬!」
「咦?」君子將士中響起了一片詫異聲,陶基更是懷疑自己的二哥眼睛有毛病,看不出好馬和劣馬之間的區別。
「弟兄們,你們一定很奇怪吧,我為什麼會和你們所有人的認識相反,認為這種矮小瘦弱的北匈奴戰馬才是好馬?」陶應走到了那匹大宛馬旁邊,拍著大宛馬的馬頸說道:「讓我來告訴你們原因,不錯,這匹大宛馬又高又大,馬腿細長漂亮,確實是一匹難得的好馬,誰見了都喜歡!但是,它卻有三點,遠遠不及旁邊這匹矮小的匈奴馬!」
「第一,它對草料的適應性,遠遠不如匈奴馬!大宛馬是跑得快,可是它對草料的要求極高,必須要天天給它喂價格昂貴的精料豆餅,才能保證它的體力,不讓它瘦下來,也才能讓它馱著你們衝鋒!弟兄們,你們可以想一想,到了刀光劍影的戰場上,深入敵後的無人區,人都吃不飽的饑荒土地,我們上那裡去找那麼多的精料餵它?其實不要說在敵占區了,就是在徐州境內,剛剛經歷了曹兵之亂的徐州,連百姓都很難吃飽,我們又上那裡去找那麼多精馬料,天天用精馬料把這些西域馬餵飽?!」
「但這匹矮小瘦弱的匈奴馬呢?弟兄們,你們都沒有到過北匈奴的高原,不知道那裡的情況,那裡一年有四五個月被大雪覆蓋,夏天短得可憐,草料也少得可憐,這些可憐的匈奴馬為了生存,天生就練出了極強的適應性,只要是沒有毒的草料,它們都能夠吃下去,把最劣等的草料變成它們的體力,甚至還能夠自己用馬蹄挖開積雪,吃雪下那些乾枯的野草活命!這也就是說,我們騎上這樣的戰馬,不管走到了那裡,都不用為我們戰馬的草料操心,更不用擔心我們後勤的負擔!明白沒有?!」
「明白!」君子軍將士整齊回答,陶基跟著回答後又忍不住問道:「二哥,那這種匈奴馬,另外兩個優點是什麼?」
「匈奴馬的第二個好處,是它們對環境的適應性!」陶應大聲答道:「大宛馬跑得快,但是對道路的要求高,只有在道路良好的平原地區,大宛馬才能發揮它的速度特長,遇上了崎嶇的山路、冰雪覆蓋的土地、河流和樹林密佈的濕地,大宛馬就無招了,到時候你們不僅沒有辦法騎在大宛馬的背上行軍,還只能下馬牽著它步行,為它的挑嘴操心,把它像供祖宗一樣的供著它!」
「哈哈哈哈……。」君子軍將士中響起了一片輕鬆笑聲。
「匈奴馬則不同!」陶應拉過了那匹矮小的蒙古馬,愛撫著它的馬背說道:「它生存的環境,比我們徐州最偏遠的山區還要惡劣,夏天熱能把雞蛋烤熟,冬天冷得能把人的耳朵凍掉,到處是山林,到處是沙漠,到處是河流湖泊,又到處是懸崖峭壁,可它們堅強的生存了下來,練就了幾天幾夜不吃不喝還能夠活下去的忍耐力,練就了爬山過河的行軍本領,它們可以爬過白雪覆蓋、連呼吸都困難的雪山,可以淌過冰冷刺骨的河流,更可以翻山越嶺,穿過亂石和樹木叢生的懸崖峭壁,它們是全天下最能忍耐、最能適應的好馬!」
「真的?」陶基和所有的君子軍將士一樣的將信將疑,心裡也有些後悔選擇那匹大宛馬了。
「當然是真的。」陶應微笑答道:「不然的話,我怎麼會拿高大的西域馬去換這些矮小的匈奴馬?你們以為我真是傻子啊?」
君子軍隊伍裡又響起了一片輕鬆笑聲,陶基則迫不及待的追問道:「二哥,那這種匈奴馬,第三個優點是什麼?」
「第三個優點,也是匈奴馬最大的優點!耐力!」陶應大聲說道:「大宛馬是跑得快,可惜它跑得最快的時間,只有衝鋒前二三十里,跑上五六十里就得休息,就得喂料,不然就會脫力,就會傷馬,戰馬的速度,也會明顯的下降!如果你再想讓這種大宛馬跑上一天一夜,甚至跑上幾天幾夜,那麼我恭喜你,你的戰馬可以直接宰了打牙祭了!因為,它已經徹底的廢了!」
「匈奴馬卻不同,匈奴馬的腿是比大宛馬短,但你們自己說,是長的棍子容易斷,還是短的棍子容易斷?而且匈奴馬的關節粗大而又結實,比較短的腿加上結實的關節,可以讓匈奴馬一天上百里的行軍,接連不斷的跑上幾天幾夜,同時還不容易傷馬和脫力!」
「你們如果不信,現在就可以騎上大宛馬和匈奴馬比賽,我可以和你們打賭,三十里以內,大宛馬確實能夠勝過匈奴馬,但是到了五十里以上,大宛馬就只能跟在匈奴馬的背後吃灰塵,再跑到了一百里,大宛馬就只能口吐白沫的躺在地上,看著匈奴馬絕蹄而去,消失在天涯海角!」
君子軍將士面面相覷,對陶應的這番話感覺將信將疑,可又不敢當面反駁,被陶應叫出來當靶子的年斌則猶豫了一下,抱拳行禮說道:「公子,末將有一個問題,不知能不能問?」
「年將軍直言無妨。」陶應點頭答道。
「公子,末將雖然以前一直在家裡種地,沒上過戰場。」年斌猶豫著問道:「可末將在被曹將軍分配給公子之前,曾經在曹將軍的隊伍裡聽說過,騎兵要想在戰馬身上騎穩,雙手必須緊抓著馬韁,雙腳也必須緊緊夾著馬肚子,這樣的話,就算這種匈奴馬能跑上幾天幾夜,我們騎兵卻堅持不了這麼長時間啊?」
「這個問題問得好。」陶應再次點頭,笑道:「年將軍能這麼用腦子思考,我很欣慰,不錯,匈奴馬的耐力再好,騎兵的耐力不夠,那也是徒勞,也發揮不了匈奴馬的優點。但是,這個問題,已經不是問題了。」
笑著,陶應轉向已經滿面喜色的陶基,微笑問道:「三弟,你說是不是?」
「是!」陶基點頭,大聲向君子軍將士說道:「弟兄們,我二哥說得很對,這個問題已經不是問題了,很快的,你們就能夠發現,你們騎在戰馬背上已經不會那麼勞累,堅持幾天幾夜也絕對能夠辦到了!」
就目前來說,身手不錯的陶基在君子軍將士心目中,確實要比陶應更靠譜一些,聽到陶基這麼自信滿滿的做出承諾,君子軍將士也大都選擇了相信,年斌也拱手說道:「原來如此,末將無禮,請公子恕罪。」
「沒關係,我就喜歡你們能用腦子思考問題。」陶應大度的一揮手,又向君子軍將士說道:「弟兄們,其實這種匈奴馬,還有一個中原人不知道的優點,這個優點就是,這種匈奴母馬到了關鍵時刻,可以解決我們的糧草問題,讓我們在沒有半點糧草的地方,也餓不死!」
「二哥,這話什麼意思?」陶基疑惑的問道:「你該不會是說,殺馬吃肉吧?」
「胡說八道,戰馬是我們的兄弟,怎麼能吃它們的肉?」陶應笑著罵了一句,又說道:「這個優點,等將來再告訴你們詳細。現在,我再問你們一次,你們是願意要大宛馬,還是願意要匈奴馬?」
「願意要匈奴馬!」大部分被陶應忽悠得一楞一楞的君子軍將士整齊回答,但也有少部分的君子軍將士心中仍然存疑,「二公子不會是在忽悠我們吧?這種和驢差不多大的匈奴馬,真有那麼好?」
「好,現在解散。」陶應大聲命令道:「把戰馬都編上號,然後通過抽籤分馬,抽到那匹馬就是那匹,包括我在內,誰也沒有隨意挑選的權利!但記住,優先分配匈奴馬,其他的戰馬,做為輪換馬,暫時不分配!」
君子軍眾將士答應,解散隊伍去給戰馬編號,陶基卻又湊了上來,用已經開始恭敬的語氣向陶應問道:「二哥,小弟能不能再問你一個問題?」
「三弟是不是想問,匈奴馬的衝刺不如西域馬和大宛馬,到了戰場上,正面對決時怎麼辦?」陶應不答反問。
陶基一驚,忙大力點頭,道:「二哥果然明察秋毫,小弟想問的就是這個問題,小弟以前在曹豹將軍麾下時,曹豹將軍曾經教過小弟,兩軍列陣而戰,距離是兩箭之地,也就是敵我雙方各出一名弓手,在戰場正中背對背放箭,箭鏃落下的位置,也就是兩軍扎陣的前鋒所在,如此之短的距離,西域馬一旦發起衝鋒,我們的匈奴馬很吃虧啊?也無法發揮戰馬的耐力優勢啊?」
「三弟有長進,終於知道凡是要多想多問,而不是一味抱怨了。」陶應笑了,說道:「三弟,其實你還少了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騎兵近身肉搏時,我們騎著比驢大不了多少的匈奴馬,敵人騎著高大的西域馬居高臨下,我們非常吃虧,怎麼辦?」
「對,對,這也是個重要問題。」陶基點頭有如雞啄米。
「其實這些都不是問題。」陶應笑道:「就愚兄所知,有一個絕世的軍事天才,用他創造的戰術,彌補了匈奴馬的所有缺點,同時又發揮了匈奴馬所有的優點。我們不要多,只要學到了這種戰術的五成精髓,就能夠橫行天下無敵手!」
「絕世的軍事天才,誰?」陶基好奇問道:「還有,他創造的是什麼戰術?」
「什麼戰術?還在學爬就想學飛了?」陶應笑罵道:「給我主持戰馬分發去,等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細節,也慢慢教你這些戰術。到了那時候,你就會發現,你以前在曹豹將軍那裡學的騎兵戰術,簡直都是狗屁!」
陶基將信將疑的走了,陶應則抬起了頭,看在天上的藍天白雲,心中喃喃,「鐵木真,提前上千年山寨你的蒙古鐵騎,你不會有意見吧?你如果反對的話,可以來我這裡要一筆版權費,我這個人尊重知識產權,肯定會給——你如果不來當面要,那我就沒辦法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7:04:20
第二十二章 歪打正著
戰馬裝備到位,開始騎術訓練的同時,君子軍營地的搬遷工作也迅速放上陶應的日程——陶應可不想把自己的先進裝備和先進戰術在徐州城外暴光,讓某些二五仔把陶應的法寶洩露給小沛那位皇叔。所以戰馬剛一分配完畢,陶應立即決定以騎兵訓練需要廣闊空間為借口,請求陶謙允許自己離開彭城到其他地方駐紮。
聽取了陳登的好心建議,陶應本已決定把君子軍新營地選擇在彭城南面八十里外的梧縣縣城,但是讓暗中觀察陶應的陳登疑惑的是,在他把話說得如此明顯的情況下,陶應仍然當眾向陶謙提出請求,希望把君子軍新營地搬遷到徐州目前最富庶也最繁華的下邳,結果也正如陳登所料,整體實力元氣大傷的陶謙果然不敢把下邳隨便交給兒子,什麼理由都不給的就斷然拒絕了陶應的懇求,也讓糜竺兄弟在背後狠狠嘲笑了一通——陶應小兒,果然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書獃子!
移駐下邳的請求遭到拒絕,陶應也只好退而求其次,請求改駐梧縣,結果陶謙這一次沒再讓兒子難堪,一口答應了陶應的請求,允許君子軍全體搬遷至梧縣駐紮,同時陶謙還主動下放權力,讓陶應兼起梧縣政事,準備在觀察兒子的軍事才能之餘,也隨便考察一下兒子的政治才能。陶應心領神會,慨然領命,立即開始著手君子軍營地搬遷的諸項事務。
營地的搬遷時間定在了四月初六,四月初五這天傍晚,陶應在把君子軍搬遷的諸項事務準備和安排得差不多了,難得在天色將黑時離開君子軍營地,領上十幾個親兵,返回徐州城中向陶謙與陶商告別。
陶應身邊的親兵都是曹宏送來的丹陽兵,跟隨陶謙多年,既是陶應可靠的心腹,也是陶應的眼線,所以藉著離開營地回城的這個空隙,陶應少不得向丹陽兵問起君子軍最近的反偵察情況——也就是確認還有沒有二五仔還在暗中監視和刺探君子軍的動靜。被陶應任命為親兵隊長的丹陽兵老人李銘答道:「回公子,自十日前被我軍發現但未驚動的敵人細作消失後,小人等就再沒有發現過任何可疑人物,就連看熱鬧的百姓都少了許多。」
「那就好。」陶應滿意點頭,知道自己的李代桃僵之計已然成功,認定自己在造霹靂車的糜竺兄弟已經放鬆了警惕,或者已經不敢繼續刺探下去——之前的反偵察戰中,曹宏已經替陶應秘密幹掉了兩個糜竺兄弟的眼線,變相的發出了警告,糜竺兄弟除非是想馬上和名譽上的主公陶謙徹底翻臉,否則怎麼都得收斂一些。
「報。」彷彿是特意來打陶應親兵隊長李銘的臉,一個貌似和李銘有仇的丹陽兵忽然追上前來,在陶應旁邊低聲奏道:「啟稟公子,小人發現我們的隊伍背後有人跟蹤,而且那人好像是公子出營之時就鬼鬼祟祟的跟著我們,已經跟了兩里路了,可以斷定,此人定是細作!」
「他娘的,沒完沒了了!」陶應有些上火,心說老子都準備躲到梧縣去怕你們了,你們兩個二五仔還派人跟蹤監視老子,真當老子是病貓啊?是不是老子搬遷到梧縣,你們還要派人追到梧縣去監視?
憤怒之下,陶應回頭細看,見遠處的朦朧夜色中,果然有一人悄悄的跟在自己的隊伍背後,雖然天色太黑隔得太遠看不清楚那人模樣,但光是看他那鬼鬼祟祟的動作,就絕對是不懷好意的作奸犯科之徒無疑。當下陶應略一盤算,故意提高聲音命令道:「李銘,我有公文忘記拿了,就在我臥房的書案上,派幾個人回去拿來。」
說罷,陶應又壓低聲音向李銘命令道:「假裝回去取公文,從背後把那個細作拿下!」
「諾。」李銘心領神會的答應,又低聲問道:「公子,要死的還是要活的?」
「要活的!」陶應咬牙切齒的命令道:「拿下後,押到我的臥房中,等我從城裡回來,親自審問這個細作。」
李銘答應,立即按計安排,四個丹陽兵掉轉馬頭,假裝去給陶應取遺忘公文,策馬返回君子軍營地,而遠處那個細作因為聽到了陶應的大聲命令,所以也沒有懷疑更沒有逃跑,還乾脆讓到路邊,背對四個策馬而過的丹陽兵,陶應麾下那幾個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無數次的老丘八一看有這好事,更是毫不客氣,連掉頭回來的功夫都省了,一個丹陽兵悄悄抽出挎刀,與那細作擦身而過時,忽然在馬上欠身,掉轉刀柄,用刀柄往那細作後腦勺上重重一敲,那細作連哼都沒哼一聲,立即就軟綿綿的摔在路邊,剩下幾個丹陽兵翻身下馬,像變魔術一樣的拿出一根繩子,把那已經昏迷過去的細作捆上,扔上戰馬就走,乾脆利落之至。
「幹得漂亮。」陶應很是滿意丹陽兵的辦事利落,叮囑道:「找口麻袋裝了送回去,等我回來審問,記住,不要讓其他人看到他,以免打草驚蛇。」說罷,陶應拍馬就往城中走,絲毫不去理會那個倒霉細作的死活,後面陶應的親兵找來麻袋把那細作裝入麻袋,秘密押往君子軍營地不提。
進城見到了陶謙和陶商,陶應少不得向陶謙磕頭道別,說明自己明天一早就走,不能再來向陶謙叩別。再有就是向陶商謝罪,請求兄長原諒自己不能幫著照顧父親,陶謙和陶商父子則再三叮囑陶應要保重自己,千萬不可過於勞累,再有就是叮囑一通穿衣吃飯之類的家長裡短。說了許久的廢話後,陶謙支開陶商,只留陶應一人密談,然後開門見山的向陶應問道:「吾兒,汝要求移駐梧縣,為父不反對,但汝僅僅為了防範那兩個吃裡爬外的狗賊便決定移師改駐,是否太過示弱了?」
「父親誤會了,孩兒請求移駐梧縣,避開那兩個吃裡爬外的狗賊,只是目的之一。」陶應恭敬答道:「孩兒說騎兵訓練需要廣闊空間,也並不是尋找借口,梧縣一帶地形複雜,山林河流、平原丘陵,無不齊備,現在又人口銳減,地廣人稀,確實是訓練騎兵的理想之地,遠勝地少人多的徐州城十倍。」
「那你為什麼要先提出移駐下邳?」陶謙又問了兩個問題,「還有,為父雖是文官出身,但為父也見過訓練騎兵之法,無非就是幾項馬術,有何保密可言?汝雖然聰穎,但從未經歷沙場,留在彭城訓練騎兵,曹豹與曹宏都可助汝一臂之力,豈不遠勝過汝閉門造車?」
「孩兒如果不先提出移駐下邳,直接請求移駐梧縣,有人豈不是要懷疑孩兒胸懷大志,打算臥薪嘗膽了?」陶應微笑答道:「曹賊之亂後,被曹賊禍亂最少的下邳,繁華富庶已經遠超過其他的徐州城池,像孩兒這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公子,如果不想移駐下邳,豈不是太過不合情理?」
陶謙看了陶應一眼,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露出些欣慰神情,笑罵道:「大膽小兒,連為父都被你騙了,還以為你是吃了不苦,想到下邳享福。怪不得你要當著那兩個吃裡爬外的狗賊提出移駐下邳,原來是要讓他們認為你胸無大志啊。」
「孩兒該死,但眼下我們徐州軍隊元氣大傷,再也經不起意外波折,所以孩兒不得不慎之又慎。」陶應磕頭請罪,又抬頭說道:「至於父親認為孩兒留在徐州練兵,可以得到沙場經驗豐富的曹豹和曹宏兩位將軍鼎力相助——恕孩兒無禮,孩兒認為,兩位曹將軍的戰術與統兵之法都已經過時了,已經到了即將被徹底淘汰的邊緣,所以他們如果幫助孩兒練兵,不僅幫不了孩兒,還會適得其反,讓孩兒的練兵大計事倍功半。」
「過時?曹豹和曹宏都已經過時了?」陶謙既疑惑兒子口中的古怪名詞,又有些不滿兒子看輕自己最倚重的兩大心腹,道:「吾兒,有自信是好事,但不自量力的蔑視他人,那就是狂妄了。」
「孩兒出言無禮,請父親恕罪。」陶應又說道:「但孩兒絕非狂妄,而是絕對的自信!孩兒可以拿項上人頭擔保,半年之內,孩兒一定為父親訓練一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無敵騎兵出來!屆時,曹豹和曹宏二位將軍,還得反過來向孩兒請教騎兵的訓練之法,運用之妙。」
眼見為實,在東漢末年的亂世中摸打滾爬了幾十年的陶謙當然不會輕易相信兒子的狂妄吹噓,不過還好,陶應近期來的所作所為已經讓陶謙對這個書獃子兒子不只一次的刮目相看,再加上陶應要訓練的只是區區幾百騎兵——還趕不上陶謙在泗水之戰中一戰賠光的三萬多軍隊的零頭,即便失敗都關係大不,對陶謙絕不可能造成傷筋動骨的損失。所以陶謙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點頭說道:「那好吧,為父就相信你一次,你去梧縣吧,希望你能兌現你的諾言,給為父打造一支戰無不勝的無敵騎兵出來。」
………………
和便宜老爸陶謙說了許多廢話,差不多到了二更時分,陶應才出城回到東門外小校場旁邊的君子軍營地,也是回到了營房裡,為了訓練基地搬遷累得筋疲力盡的陶應才想起剛才抓了一個細作,不過疲憊不堪的陶應也沒心思連夜審訊這個無關緊要的細作了,領著幾個親兵進了自己臥房,剛看到那個細作被綁好了放在墻角,馬上就揮手命令道:「懶得審了,拖出去扒光衣服捆在木樁子上,先喂一晚上的蚊子再說。」
「諾。」李銘等親兵抱拳答應,過去就拖那細作,而那嘴巴被堵的細作聽到陶應的話,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拚命的掙扎和唔唔大叫起來,拚命吸引陶應的注意。
「叫什麼叫?沒把你剁了扔進廢黃河,你就該阿彌陀佛了。」陶應沒好氣的呵斥了一句,再順意一看那細作的容貌時,陶應卻猛然一楞,然後趕緊命令道:「停,把他放下!」原來這鬼鬼祟祟跟蹤陶應的細作不是別人,正是君子軍的第一個逃兵——林清!
順便說一句,因為陶應的變態折磨,君子軍的逃兵數字現在已經上升到二十餘人,只是後來的逃兵都沒有林清那麼幸運,絕大部分都被生擒活捉,其中兩個還被砍了腦袋,餘下的則全都送往大洞山苦役營做了勞工,不幹上三年五載休想能夠出來。
把滿頭霧水的親兵們趕出了臥房,陶應極其體貼的親自攙起林清,又把林清扶到自己的床上坐好,這才掏出林清嘴裡的破麻布,而林清的紅潤小嘴剛剛一得自由,馬上就一口咬在陶應的魔爪上,銀牙入肉見血,疼得陶應殺豬一樣的慘叫,「臭丫……,臭小子,我好心放你,你還恩將仇報?」
「恩將仇報?」林清鬆開牙齒,吐出一口臟血,怒氣沖沖的說道:「你派人把我打昏,又把我裝進麻袋押到這裡,最後還要把我衣服……,把我喂蚊子!你對我有什麼恩?」
「誤會,全是誤會。」陶應揉著出血的傷口苦笑道:「我發現你在跟蹤我,以為你是監視我的細作,所以才派人把你抓來。」
「呸!跟蹤你就是細作了,那你怎麼不把大街上的人全抓起來?」林清的小臉氣得漲紅,尖聲罵道:「虧你還有臉自稱君子,還有臉打出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的旗號?我呸!偽君子!糊塗蟲!」
「真不能怪我。」陶應苦笑說道:「前段時間天天有細作在我附近晃悠,你今天又一直鬼鬼祟祟的跟著我,所以我草木皆兵了。」
林清當然聽不懂陶應來自後世的成語草木皆兵是什麼意思,只是掙扎著罵道:「那你就派人把我抓了?還把我打昏,裝進麻袋押到這裡?你這麼草菅人命,我一定要到官府告你,讓徐州的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林兄弟,還別說,我還真不怕你告。」陶應嬉皮笑臉的說道:「林兄弟你忘了?你還有一個身份,是我嫡系君子軍的逃兵!我抓自己隊伍裡的逃兵,天經地義,你告到那裡我都占理。」
林清呆住,這才想起一個重要問題——自己好像還是君子軍通緝的逃兵!陶應則一邊欣賞著林清吃癟的委屈動人模樣,一邊湊到林清的臉前,笑嘻嘻的說道:「歪打正著,細作雖然沒抓到,但抓到一個逃兵,今天也不算白辛苦了。」
「你……,你想怎麼樣?」憑直覺發現陶應的不懷好意,林清下意識的縮縮身體,盡量遠離陶應。
「我想怎麼樣?」陶應奸笑說道:「你當逃兵的第二天早上,我在全體君子軍將士的面前宣佈過對你的處罰,抓到你以後,要打一百軍棍,軍令如山,我當然要把你押到全體君子軍將士的面前,把你痛打一百軍棍了。」
「你敢!」林清顫抖著說道:「你知道我爹是誰嗎?你打了我,他肯定不會放過你!」
「你爹是誰?」陶應最想的就是這個問題,故意激將道:「我就不信了,在這徐州城裡,除了我的父親之外,還有什麼人能不放過我?」
「我爹是……。」林清差點上當,還好及時改口道:「我不告訴你。」
「那沒辦法了,我只好打軍棍了。」陶應笑得更奸,還伸出魔爪,想要去摸林清的動人小臉。
「臭賊,離我遠點。」林清又嚇了一跳,趕緊又往後一縮,完全背靠墻壁才躲開陶應的魔爪。
把林清逼到了背靠墻壁,色心早起的陶應乾脆跪坐到了床上,把臉湊到林清臉前,嚇得林清又一次顫抖起來,「你……,你想幹什麼?我是男人,我可沒有龍陽之好。」
「可我有啊。」陶應淫笑著湊得更近,壞笑道:「逃兵林清,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當著全體君子軍將士的面,由軍法隊打你一百軍棍。第二個選擇嘛,現在由我親自執行軍法,用我身上的棍子,狠狠打你一百軍棍,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用你身上的棍子?」林清先是一楞,然後猛然醒悟過來,粉面通紅之下,雙手被綁在背後的林清把膝蓋往上一頂,惡狠狠的頂向陶應那根隨身攜帶的軍法棍,罵道:「臭淫賊,去死!」
「你知道是什麼軍法棍啊?」早就防著林清來這招的陶應輕鬆躲開,又忽然一把抱住林清,往她的櫻唇上重重吻了下去,林清沒想到陶應會這麼直接,措手不及的被陶應吻了一個正著,人也被一下子嚇得呆住…………
這也不能怪林清反應慢,以前陶副主任在二十一世紀碰上應酬的時候,動作可比現在還快。
被陶應抱著在小嘴上啃了許久,林清終於回過了神來,全身掙扎好不容易推開陶應,一邊呸呸吐著,一邊漲紅著臉罵道:「臭淫賊!你還真有龍陽之好,我是男人,你竟然也……。」
「如果你還一口咬定你是男人,那我就馬上把你衣服扒光檢查。」陶應微笑著向林清威脅道。
「什麼意思?」林清又是一楞,半晌才從陶應的壞笑中反應過來,怒道:「你早就知道我是女人?」
「別怪我,怪你的化裝術太爛,也就騙騙我那個成天只知道打打殺殺的三弟。」陶應聳肩答道:「至於我,和你第一次見面時,就已經看出來了。」
林清徹底呆住了,許久後,林清才抬起兩條勉強還能動彈的嫩腿猛踹陶應,一邊踹一邊漲紅著臉罵,「臭淫賊!我原來就奇怪,你怎麼一定要讓我當你的親兵,還要我負責你的飲食起居,原來你這個臭淫賊早就沒安好心!淫賊!無恥!偽君子!」
「我可不是偽君子,是真君子。」陶應一邊躲著林清憤怒的蹬踹,一邊解釋道:「詩經上就說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是真君子,所以當然要把你這個大美女放在身邊,方便追……。哎喲,我說林妹子,你怎麼專往我那裡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7:05:13
第二十三章 同室共處
直到把陶應蹬踹得從床上滾下去,躲開陶應不懷好意的貼近騷擾,林清先喘了幾口粗氣,然後努力掙扎發現掙不脫身上的繩子,只得紅著臉又羞又恨的沖陶應罵道:「臭騙子,把我身上繩子解開!」
「為什麼要解開?」陶應呻吟著爬起來,還當著林清的面下流的揉了揉關鍵部位——剛才這裡可挨了林清兩腳,幸虧沒有踢實。
「為什麼要解開?當然是放我了,難道你還想私自扣押良家女子?」林清紅著臉嚷嚷道。
「我是抓逃兵,不要忘了,你現在還是被徐州官府通緝的君子軍逃兵。」來到這個時代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可以接近的美女,非常喜歡在娛樂場所開辦公用品發票的陶副主任怎麼可能就這麼放了?
「我是女人,不是逃兵。」林清漲紅著臉辯解道:「女人不是士兵,所以我也不是逃兵。」
「誰說女人不能逃兵?」陶應這段時間好歹也讀了一些古書,立即反駁道:「《商君書》裡清楚寫著,三軍者,壯男為一軍,婦女為一軍,老弱為一軍。前段時間曹賊攻打徐州,我們徐州軍隊也組織一些婦女上城參戰,所以你雖然是女人,但你既然已經在我的君子軍登記造冊,你就是我君子軍的士兵,現在也是君子軍的逃兵。」
「這個……。」林清被陶應辯駁得啞口無言,圓溜溜的大眼睛轉了一轉後,林清又狡辯道:「我是在你的君子軍隊伍裡登名造了冊,但上面的名字、籍貫和住址都是假的,我不叫林清,也不是住在徐州石鼓街,所以你要的那個逃兵,是住在徐州石鼓街的林清,不是我。」
「冒名從軍,假報籍貫,又一條重罪!」陶應打了一個響指,然後又雙手扶床湊到林清面前,笑嘻嘻的說道:「好吧,我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你的真名真姓,家住何方,你的父親在徐州擔任什麼官職,我就可以考慮放了你,也暫時不追究你的冒名從軍和擅自逃跑的罪過。」
「你問我的真實姓名做什麼?」林清盡力躲避著陶應的灼熱目光,又疑惑問道:「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我是官宦之女?」
「太簡單了,看你的衣著打扮就知道了。」陶應笑著說道:「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嗎?當時你穿著嶄新的棉袍,嶄新的綢面長衫,還挎著鑲嵌有金片和珍珠的寶劍,尋常百姓怎麼可能承擔得起這些打扮的費用?然後你給我當親兵的時候,從你對官府公文的熟悉程度也可以看出來,你肯定是經常接觸官府公文的官宦之女!」
林清瞪大了可愛眼睛,半晌才含糊不清的嘟噥了一句,然後又惡狠狠的向陶應問道:「那你問我的姓名和家世幹什麼?安的什麼心?」
「安的當然是好心。」陶應笑道:「不問清楚你的姓名和家世,還有不問清楚你的父親擔任什麼官職,姓甚名誰,我怎麼遣媒下聘,登門提親?」
「胡……胡說!」林清算是被陶應的直白嚇傻了,抬腿把陶應蹬開,紅著臉罵道:「臭淫賊,誰要嫁給你了?呸!書獃子!就你這樣的書獃子,也配得上本姑娘?!」
「怎麼配不上了?」陶應理直氣壯的說道:「陶應雖然不才,但也好歹是徐州刺史次子,徐州點軍司馬,相貌堂堂,前途遠大!而你呢,出身於官宦之家,正值妙齡又容貌出眾,稱你為徐州第二美女毫不為過——徐州二公子配徐州第二美女,豈不是天造地設,郎才女貌?!」
「呸!呸!呸呸呸呸呸!」陶應說一句,林清就又羞又氣的呸一聲,不過陶應說完後,林清又心頭無名火起,忍不住問道:「那誰是徐州第一美女?」
「當然是……。」陶應本想回答糜貞,但話到嘴邊陶應又改了主意,笑嘻嘻的問道:「林妹子,你是官宦之女,平時裡想必也常和徐州城裡的其他名門閨秀有走動——曹豹將軍的愛女曹靈曹姑娘,想必你也見過吧?」
林清的反應很是古怪,盯著陶應的壞笑臉龐看了許久,好不容易才答道:「見過,怎麼了?」
「你沒發現,那位曹姑娘,好像要比你更美一點?」陶應故意捉弄道:「皮膚比你白,腰比你細,相貌也比你漂亮,你只稍微差她一點,所以只好屈居徐州第二美女了?」
「什麼意思?」林清開始還有點糊塗,好不容易明白過來後,林清頓時徹底暴跳如雷了,細腰一挺雙腿踹出,把陶應踹了一個四腳朝天,咆哮道:「臭淫賊!你竟然敢變著法子罵我醜?我有那麼醜嗎?!」
「好像是有點……。」陶應本來還想說笑,但是看到林清暴跳如雷的掙扎著從床上站到地上,抬腿要來踢自己,陶應趕緊告饒道:「好,好,不開玩笑了,拿大妹子你這樣的天仙和那頭侏羅紀恐龍相比,我是有點過分。」
還好,林清聽不懂什麼是侏羅紀恐龍,陶應僥倖躲過一劫,不過林清並沒有放過陶應,又是一腳踢過來,但陶應這次不想躺著挨打了,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搶在林清做出反應之前,一把將林清抱住,嚇得林清失聲驚叫,「臭淫賊!你想幹什麼?放開我!救命!救命!」
很可惜,陶應那個比較正直的堂弟陶基已經先行出發,趕到梧縣去給君子軍新營地做準備去了,陶應的臥房旁邊住的全是老陶家的忠實走狗丹陽兵,也早就聽到了陶應房間裡傳出的女子聲音,這會又聽到林清的呼救聲——當然是趕緊用被窩裹緊腦袋,繼續夢周公去了。所以不管林清叫喊得如何大聲,叫嚷得如何慘烈,就楞是沒有一個人進來拯救可憐的林清姑娘,收拾可惡的陶應淫賊。
「小美人兒,你就是叫破了喉嚨也沒用,要是有人能救你早就進來了,還用等到現在?」至少一個月沒碰女人的陶應鐵了心要佔便宜,不僅摟得更緊,還把嘴巴湊到林清耳邊,去吮吸林清那珍珠般圓潤的耳垂。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之前一直以為陶應只是一個文弱書生的林清才發現她又上了一個當,那就是陶應的雙臂相當有力,身手也相當靈活,兩條胳膊不僅健壯有力,讓林清拼盡全力也掙扎不脫,身體也靈活躲閃了林清半自由的雙腿的每一次踢踹,最後林清的一條嫩腿還乾脆被陶應的雙腿夾住,林清更是羞惱萬分,掙扎著尖叫道:「臭淫賊,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可以,但先姦後殺行不行?」陶應笑嘻嘻的說道:「小美人兒,你有兩個選擇,一是老實坦白你的真實姓名和家世,方便我登門求親,二是咱們先把生米做成熟飯,然後你堅持不說我也不計較了。」
「淫賊!淫賊!狗淫賊!」林清羞極大罵,拚命掙扎不見效果,林清乾脆嗚嗚的哭了起來,「嗚嗚,嗚嗚……,臭淫賊,你放開我,放開,不然的話,我馬上咬舌自盡,我寧死也不給你欺負……。嗚嗚……。」
林清這一哭也是歪打正著,正好打在了陶應的軟肋上,讓被慾火沖昏了頭腦的陶副主任逐漸冷靜了下來,以前陶副主任做這種事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拿錢砸得女人愛他,或者直接拿錢砸得女人躺下,霸王硬上弓的事陶副主任還沒敢做過——這可關係到陶副主任的仕途和前途,所以陶副主任還真是第一次遇到女人在懷中掙扎痛哭的事。缺少經驗之下,陶應只好乖乖鬆開林清,還掏出手巾去替林清擦眼淚,安慰道:「乖,別哭了,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開玩笑。」
「開玩笑?你這個臭淫賊對我這樣輕薄,還只是開玩笑?!」林清哭罵,小臉蛋上儘是淚水,動人之至。
「不至於吧,不就是摟摟抱抱親親,也算得上輕薄?」陶應習慣性的聳了聳肩,順便說一句,陶應這話倒也不是完全的胡說八道,漢末時代的性觀念確實比較開放,陶應的所作所為並不算十分過份——如果換成在幾十年後的西晉,陶應即便是把主動送貨上門的林清扒光了瞌著五石散欣賞,傳出去還是風雅事一件。
「這都不算輕薄,那什麼才算輕薄?」林清哭喊道:「你把我當什麼女人?那些不知廉恥的教坊女子,給你們這些臭男人隨便欺負的豪門家妓?」
「好吧,好吧,算我輕薄你了,這種行了吧?」陶應無可奈何的攤手,「是我不夠莊重,是我有失君子風度,我認錯總行了吧?」
「本來就是你的錯!」林清哭著又吼了一句,然後轉過身體,命令道:「解開我身上的繩子。」
陶應有些猶豫,覺得這樣可遇不可求的美女如果就此放過,是否有些太可惜了?那邊林清卻又咧嘴大哭,陶應也沒了辦法,只好乖乖的替林清解開繩子,而林清一得自由,立即一把推開陶應,抹著眼淚就往門外沖,陶應趕緊叫道:「林姑娘,你去那裡?」
「不要你管!」林清哭著大喊。
「我也不想管。」陶應苦笑說道:「不過現在都已經三更了,城門也關了,外面又到處是野獸豺狼,你現在出去不安全。」
林清停住了腳步,表情既猶豫又委屈,益發的楚楚可憐,動人異常,陶應乘機又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帶一些親兵,把你送回家去好不好?」
「好……。」林清下意識的想要回答,但隨即又反應過來,惡狠狠的說道:「不好!你別想登我家的門!」
「那就沒辦法了。」陶應攤手說道:「那只好這樣,你睡地上,我睡床上,等明天天亮了你再走。」
「憑什麼我睡地上你睡床,我要……。」林清先是勃然大怒,然後又嫩臉一紅,更加憤怒的叫嚷道:「誰要和你睡一個房間?」
「不好意思,明天就要走人,沒空營房了。」陶應繼續攤手,很是心疼的說道:「好人做到底,吃虧也吃到底,你睡床,我睡地上——不過我有言在先,我睡熟以後,不準偷偷的輕薄我噢。」
林清差點想把陶應掐死,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後,林清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氣呼呼的衝到了陶應的床上躺下,拉被窩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然後揮舞著小拳頭警告道:「你要是敢亂來,我就要你好看!」威脅完了,林清往枕頭上重重一靠,但後腦勺剛一碰到枕頭,林清卻殺豬一樣的慘叫起來,然後馬上挺起身子,抱著後腦勺慘叫。
「怎麼了?那裡不舒服?」陶應關心的好意問道。
「怎麼了?還不是你這個臭淫賊害的?!」林清又帶著哭腔嚷嚷起來,「我腦袋後面被打腫了,痛!」
「我看看。」陶應起身想要去看林清傷勢,結果剛一靠近,林清卻又一腳踢了過來,紅著臉罵道:「滾遠點,臭淫賊離我遠點。」
「不給我看也沒關係。」陶應威脅道:「不過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腫的地方如果不趕快上藥,掉頭髮可別怪我。」
「會掉頭髮?」林清的小臉有點發白了。
陶應點頭,道:「我就遇見這情況,腦袋上碰了個包,腫的地方頭髮全掉了,好不容易才長回原樣。」
「那你還不快拿藥來?」林清徹底急了,大叫道:「快,要是我的頭髮掉了,變難看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陶應聳聳肩,老實轉身翻來傷藥,然後又把油燈搬到林清旁邊,讓林清轉過身替她檢查傷口,結果一看之下果然,林清可愛的後腦勺上果然鼓起了一個大包,還好沒有出血,陶應又只好徵得林清同意,解開她束起的秀髮,細心的替她上起藥來。
林清的頭髮很長很漂亮,烏溜溜的光滑柔軟,好像黑色的絲綢一般,如果用手掌輕輕一抓,就會從指縫中迅速滑走。手中撫摸著這樣的秀髮,鼻尖又嗅到林清身上的甜美處子幽香,陶應不知不覺又變成了陶副主任,拿著藥瓶的左手也悄悄的探向了林清嫩滑雪白的纖細脖子,但手還沒有碰到林清的肌膚,林清陰冷的聲音就已經在陶應耳邊響起,「敢碰一下,我就殺了你!」
「大妹子,你說什麼?」陶應趕緊收回魔爪,傻笑道:「我那裡碰你了?」
話還沒有說完,陶應就發現有一個尖銳的物體遞住了自己的小腹,低頭一看,卻見林清不知何時拿到了自己放在床旁的寶劍,劍已出鞘,冰冷劍尖在自己躍躍欲試的某部位上輕輕顫動,陶應的小臉也不由有些發白,顫聲說道:「大妹子,你小心點,我這把劍有點鋒利。」
「知道鋒利就好。」林清得意冷哼,又哼道:「臭淫賊,本姑娘果然沒有看錯你,果然是一個見色起意、以貌取人的偽君子,幸虧……,幸虧我小心!」
「大妹子,你這話什麼意思?」陶應這次是真糊塗了,覺得林清似乎弦外之音,但又聽不出到底是什麼弦外之音。
「不告訴你。」林清更是得意,又威脅道:「臭淫賊,我就要睡了,你如果夠聰明的話,就給乖乖睡在地上別亂動!不然的話,就算你是徐州刺史的二公子,我也會毫不客氣的宰了你!」
鋒利寶劍架在比腦袋更重要的部位上,陶副主任當然是很聰明的選擇老實答應了,然後又在林清的利劍威脅之下,很乖巧的主動下床,睡到剛才鋪好的毛氈上,但林清顯然不太放心陶副主任的人品,又拿繩子隔著毛氈把陶副主任捆住,然後才放心大膽的睡到床上,側躺著得意說了一句,「好,終於可以放心睡覺了。」
陶應繼續苦笑,也只好認命的躺在毛氈裡,哀嘆道:「好人沒好報啊,好心讓你住一夜,結果我自己得睡地上,好人難做啊!」
「我呸!你也算好人?」林清一聽大怒,比劃著寶劍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情況,陶基昨天就帶著三百君子軍先走了,現在你的營地到處是空房,你硬說沒空房,騙我睡你房裡,安的什麼心?」
「咦?這妞不傻啊?」陶應一聽樂了,問道:「大妹子,你怎麼這麼清楚我的情況?還有,你今天跟蹤我,又是為了什麼?」
「不告訴你。」林清把小嘴一撇,繼續一幅油鹽不進的倔強模樣。
「你不說,其實我也明白。」陶應笑道:「你肯定是聽說我要去梧縣了,擔心要等很長時間才能見到我的面,所以特地來送我,想和我再見一面對不對?」
「胡說八道!」林清臉上有些發燒了,紅著臉駁斥道:「誰來送你了?誰又想和你見面了?」
「那你為什麼跟蹤我?」陶應笑得更壞,「還有,你明知道我的營地裡有很多空房,你為什麼還要故意上當,留在我房裡休息?」
林清徹底語塞了,半晌才揮舞著寶劍吼道:「我剛才是沒想起來陶基走了,所以才上了你的當,你要是再胡說八道一句,我馬上就剁了你!」
「好,好,我不胡說八道,我不胡說八道。」陶應連聲答應,笑聲卻益發奸詐和不懷好意。
「不準笑!」林清被陶應笑得臉上發燒,心頭亂跳,緊攥著寶劍兇狠命令道:「把嘴閉上,給我睡覺!」
陶應很聽話的閉嘴,把腦袋縮在毛氈裡,繼續低聲壞笑,林清則小臉越來越紅,索性扔下寶劍,拉過被窩把自己腦袋包住,堵住耳朵來個耳不聽心不煩,好在陶應似乎已經累了,不再繼續故意刺激林清,頭上有傷的林清疲憊不堪,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林清再醒來時,太陽已經升到了東山之頂,先舒舒服服的伸了一個懶腰,林清又叫了一聲臭淫賊,結果卻不見陶應回答,林清再驚訝的扭頭一看時,卻見地上空空蕩蕩的,陶應早已不見了蹤影。林清心中一驚,忙穿鞋下床,三步做兩步衝出房門,卻見整個君子軍營地都已是空空蕩蕩,人去營空,旗幟人馬一起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座空蕩蕩的營寨。
「走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林清的心裡,忽然和君子軍的營地一樣,都徹底的空空蕩蕩了。
「咦?不對啊?」剛傷感完,林清忽然就發現情況不對了——自己的衣服似乎被人動過,尤其是貼身的內衣,系的結也不是自己喜歡的蝴蝶結!發現了這一點,林清先是尖叫一聲,小然後臉騰的又紅了,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臭淫賊!你給我等著!」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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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7:05:49
第二十四章 皇叔好意
光陰似箭,剛一晃眼,君子軍在陶應和陶基的率領下移駐梧縣,就已經過去了三月有餘,在這三個來月的時間裡,徐州五郡和徐州周邊的情況,也發生了不少變化。
戰火暫時停歇,經歷了曹軍之亂的徐州五郡當然開始了恢復元氣,但是因為人口大量減少的緣故,人力和物力一起匱乏,經濟和民生的恢復速度十分之緩慢,繼而連累被曹軍重創的徐州軍隊主力,導致徐州軍主力的重建過程步履維艱,計劃中的重建規模一再削減,想要恢復到戰前的鼎盛狀態,簡直不知要到何年何時。
干弱必然枝強,徐州官軍實力銳減,徐州境內的大小軍閥和豪強盜匪自然乘機坐大,盤踞在開陽一帶的臧霸隊伍利用陶謙無力壓制的大好機會,乘機把隊伍規模擴充到了一萬五千餘人,實力反過來壓過了徐州主力;而廣陵這邊,徐州軍頭號叛徒笮融也乘機招降納叛,壯大實力,聚集了一萬多烏合之眾在廣陵一帶作威作福,還無比狂妄的喊出了打進彭城捉陶謙、獻給曹操保徐州的口號,陶謙痛恨這個叛徒入骨,奈何元氣大傷,實力不足,也只好強壓怒火裝聾作啞了。
不過相對起小富則安的臧霸和外強中乾的笮融來說,徐州境內真正讓陶家父子寢食難安的人,還是咱們的劉備劉皇叔!和書上寫的一樣,咱們的劉皇叔在小沛可以說是勤政愛民,廣佈恩德,與民秋毫無犯不說,還輕徭役薄賦稅,盡量給小沛百姓休養生息的機會,很快就盡得小沛民心,弄得徐州五郡無家可歸的難民流民紛紛湧向小沛,徐州士民官兵個個心向劉皇叔,歌功頌德之聲載於舟道。
相比之下,剛剛經歷了曹兵之亂,陶謙父子還要向徐州百姓徵糧徵稅的無恥行徑,自然就讓徐州百姓士紳萬分不滿了,有苦難言的陶謙父子,自然也就更加的寢食難安了。
人看人好看,陶謙父子有苦難言,其實咱們的劉皇叔日子也好過不到那裡去,因為要收買人心,廣施恩德,首要前提就是得有錢有糧,雖說劉皇叔隊伍的錢糧開支有陶謙這個冤大頭買單,但也只是夠勉強維持溫飽,再想進一步壯大實力,經濟基礎絕對是遠遠不夠。而劉皇叔為了收買民心,偏偏又要搞什麼輕徭役薄賦稅,結果人心倒是收買到了,劉皇叔在小沛能收上來的錢糧就少得可憐了,沒錢沒糧就沒辦法大量暴兵,所以在小沛四月有餘,劉皇叔僅僅是把軍隊擴張到五千之數,遠遠達不到劉皇叔的心中期望。
讓劉皇叔睡不塌實的還有兩個大問題,第一就是曹老大的威脅,陶謙之所以把劉皇叔留在小沛,並且在極其困難的情況下硬著頭皮把劉皇叔供養起來,其目的就是為了讓劉皇叔替徐州擋住曹老大的去而復返,替徐州養一條看門犬。深明此事的劉皇叔是既捨不得拋棄陶謙這個冤大頭,又擔心曹老大再次殺進徐州,被陶謙推到最前沿和曹老大火並,白白消耗本就不多的本錢。
還好,劉皇叔從細作的探報得知,曾經被桃園三連星圍毆的呂溫侯十分爭氣,靠著陳宮的出謀劃策,在濮陽一帶連敗曹軍,還差點砍下了曹老大的黑腦袋,所以一時半會的時間裡,曹老大應該騰不出手來找劉皇叔和陶謙的麻煩,劉皇叔除了替陶謙鎮壓一些小股盜匪練兵之外,暫時也用不著考慮施展拿手絕招戰場保命神功,扔下陶謙從曹老大的刀口下溜之大吉。
第二個讓劉皇叔操心的問題來自陶謙父子,準確說來自陶應陶副主任,之前陶應走狗屎運把退曹之功搶得幹幹凈凈,使得徐州軍民百姓心向陶門,就已經大大打亂了劉皇叔的仁義計劃,現在陶應又搞出了不受他人影響控制的嫡系君子軍,其醉翁之意可想而知。而從陶謙全力支持陶應建立君子軍這一點來看,這個老不死的老滑頭肯定是在身後事做準備了,劉皇叔已經看到一線曙光的雄圖霸業,也有可能被扼殺在萌芽中了。
最起碼,如果陶應一旦展露出足以讓陶應滿意的才能,劉皇叔是說什麼都別想指望陶謙三讓徐州——準確來說,劉皇叔是說什麼都別想通過溫和手段拿到徐州了。
就這麼憂心忡忡的到了七月中旬,劉皇叔再一次在小沛城中迎來了老友糜芳,而糜芳則是按兄長糜竺的要求,給劉皇叔送來了徐州五郡今年的農田畝數與預計糧產數,以便劉皇叔根據徐州的錢糧數目向陶謙開口,盡可能的從冤大頭陶謙手中多弄到一些錢糧。但是受戰亂和人口銳減的影響,徐州今年的秋糧收割情況絕對不容樂觀,所以糜竺兄弟私下裡估計,劉皇叔那怕是把陶謙逼到跳廢黃河,恐怕也敲不到多少竹槓。
讓糜芳意外的是,劉備的注意力並不在他們兄弟送來的這份絕密情報上,好不容易甩開關羽、張飛兩個礙事的直腸子,剛獲得單獨密談的機會,劉備立即開門見山的向糜芳問道:「陶應公子那邊的情況如何?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動靜?」
「回稟玄德公,陶應小兒還是那樣,一直躲在梧縣練兵,一次都沒有回過徐州。」糜芳恭敬答道:「陶應小兒把梧縣周邊二十里都劃為了禁區,禁止百姓隨意出入,為了不給玄德公添麻煩,糜芳與兄長未敢派人冒險潛入梧縣,所以對梧縣的情況掌握不多,只注意到了一個異常情況,那就是陶應小兒練兵消耗箭支極多,曹宏狗賊又給陶應送去了五十戶制箭工匠,還有送去了大量的制箭材料。」
「消耗箭支極多?」劉備皺起眉頭,心說陶應小兒搞什麼名堂,難道想打造一支馬弓手軍隊?可是在戰場上,沒有步兵配合的馬弓手隊伍,起不了決定勝負的作用啊?
又盤算了片刻後,劉備又向糜芳問道:「那陶應公子在梧縣的施政如何?有無仁政加於梧縣百姓?」
「玄德公請放心,陶應小兒在施政方面比他父親強不到那裡。」糜芳微笑答道:「從糜芳兄弟搜集的情況來看,陶應小兒在施政方面頂多只能算是不過不失,既沒有象玄德公這樣讓大量百姓投奔,也沒有象玄德公這樣開墾荒地,發展民生,只是沒有象曹豹和曹宏那兩個狗賊一樣,縱容軍士騷擾百姓,所以倒沒有梧縣百姓到彭城告狀,給陶謙父子難堪。不過糜竺認為,這也是因為梧縣人口大減,整個城池只剩下不足一百五十戶人家的緣故,所以陶應小兒約束士兵不去騷擾百姓比較容易。」
劉備不動聲色,心裡則暗罵糜芳其蠢如豬,心說陶應小兒四月初才接管梧縣,想像我一樣開墾荒地和發展民生,他來得及不?而且陶應小兒施政不過不失,恰好說明了他為人慎重務實,不貪功不冒進更不犯錯,在陶謙老兒眼裡,恐怕這樣的兒子才是最適合的傳位人吧?
從糜芳身上摸不到陶應的更多情報,劉皇叔只得把注意力轉移到陶謙身上,向糜芳問道:「子方,近來陶府君的身體情況如何?病情可有好轉?」
「這個……。」糜芳有些猶豫,半晌才低聲說道:「恐怕要讓玄德公失望了,近來陶府君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家兄推測,可能是和天氣有關,近來彭城一帶雨水正常,氣候比較潮濕,所以陶府君的哮喘就好轉了許多,即便發作,也沒有冬天那麼劇烈。」
「子方真會說笑,陶府君病情好轉,劉備歡喜還來不及,子方怎麼能說讓劉備失望?」劉皇叔打了一個哈哈,心裡卻無比鬱悶——這陶謙老兒,怎麼病情就好轉了?果然是老而不死是為賊啊!
「糜芳言過了,請玄德公見諒。」糜芳也發現自己過於失言,趕緊道歉。然後糜竺也是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左右無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玄德公,糜芳一直有一個打算,想把陶謙最信任的郎中張航收買過來,這樣的話,玄德公需要陶府君什麼時候過世,陶府君就能什麼時候過世。」
劉備的眉毛微微一動,開始盤算糜芳這個主意的可行性,心說陶謙如果突然暴斃,徐州群龍無首,必然為之大亂,自己這個客將靠著徐州首富糜竺家族的全力支持,自然也就有了混水摸魚的大好機會。但這個主意也極其冒險,計劃一旦暴露,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良好名聲就要毀於一旦了!
見劉備神色猶豫,糜芳忙低聲鼓動道:「玄德公,糜芳認為此計應該可行,玄德公可以想想,陶府君至今沒有嫡子,又兩次提出將徐州讓給玄德公,如果陶府君突然暴斃,陶商與陶應兩個小兒繼位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糜芳與兄長再偽造一書,就說陶府君生前遺書,將徐州讓給玄德公,玄德公豈不是就可以坐領徐州五郡了?」
劉備還是不說話,只是緊張盤算,糜芳則又低聲說道:「玄德公請放心,糜芳早已考慮仔細了,陶謙一死,糜芳兄弟自然是全力支持玄德公接管徐州;陳珪父子態度一直曖昧,屆時即便不協助玄德公,也不會站在陶商和陶應兩個小兒那邊;而瑯琊臧霸胸無大志,只求割據一方,玄德公與他關係又好,只消三言兩語,承諾臧霸永鎮瑯琊,臧霸必然支持玄德公領受徐州!如此一來,徐州三大勢力糜陳臧,公得其二,陳氏中立,陶商和陶應兩個小兒就是有天大的本領,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了。」
劉備還是不說話,許久才陰陰說道:「那曹豹呢?子方是否漏算了他?」
「曹豹小兒不足為慮。」糜芳笑道:「曹豹雖然掛名徐州首將,但本事低微,用兵無能,統軍不力,那能配得上做玄德公的對手?況且此人生性油滑,擅於騎墻取巧,見玄德公勢大,為了他的榮華富貴,嬌妻美妾,自然會做出明智選擇。」
劉備開始動心了,臉上繼續不動聲色,真正做到了喜怒不形於色。糜芳等了許久不見劉備決斷,不由大急道:「玄德公,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之前玄德公你兩次拒領徐州,已然是坐失良機,還給了陶應小兒名滿天下、盡收徐州民心的機會,現在陶謙老兒顯然已經是在把陶應小兒當做嫡子培養!倘若遷延日久,陶謙老兒忽然確立嫡子,將徐州傳給陶商或者陶應小兒,玄德公再想取徐州,難矣!」
「子方,你最後這句話說對了。」劉皇叔終於開口,沙啞著嗓子低聲說道:「陶府君是沒有確立嫡子,但是在子方你行事之前,陶府君忽然確立了嫡子怎麼辦?或者說,陶府君在臨終之際,指定一子承繼徐州——陶恭祖待劉備禮遇有加,恩義交至,備又安忍奪他父子基業?」
「玄德公,徐州是大漢土地,公乃皇親,正當領之,為何要讓於陶氏?」糜芳急了,提高聲音說道:「況且徐州又是四戰之地,舉目皆敵,非治亂之主不能居之!玄德公是大仁大義之人,難道想眼睜睜看著徐州五郡敗壞在陶商和陶應兩個小兒手裡,讓徐州軍民生靈塗炭,血流成河?!」
「公言差矣。」劉皇叔搖頭,平靜說道:「以備之見,陶商公子天性仁孝,博學淵識,才德無雙,理應被陶公立為嗣子,承繼徐州。所以備認為,子方與子仲應當盡快上表,請陶府君確立陶商公子為嫡,備也好全力輔佐陶商公子承繼大業。」
「玄德公,你是在開玩笑吧?」糜芳差點沒跳起來,「讓我們兄弟勸陶謙立陶商為嗣子,那玄德公你怎麼辦?」
「和蠢人說話,就是累。」劉皇叔心中抱怨,又見糜芳實在不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只得低聲問道:「子方,依你之見,陶商與陶應,誰更難對付?」
「當然是陶應小兒難對付。」糜芳想也不想就答道:「陶應小兒外表忠厚,內心奸險,深於城府,工於心計,且野心勃勃,遠比他的兄長奸詐。而陶商小兒迂腐癡傻,蠢如豬狗,遠比陶應小兒容易對付。」
「既然如此,那子方兄為什麼還要阻撓陶府君確立陶商公子為嫡?」劉備陰陰的說道:「自古廢長立幼,乃是取亂之道,陶府君立長子陶商為嫡,陶應公子想來也能明白陶恭祖的苦心——倘若陶應公子不肯滿意,有意篡逆,備也當興兵討伐,為陶商公子剷除逆臣!」
目瞪口呆了許久後,糜芳那點可憐的腦細胞終於運轉到位,興奮的一揮手,喜道:「明白了!玄德公是想讓陶商和陶應兩個小兒兄弟相爭,手足相殘,乘機坐收漁利!」
「蠢貨!」劉備又在心裡罵了一句,這才搖頭說道:「非也,備絕無此意,備只是覺得陶應公子身為人弟執掌兵權,似有欺兄之意,路見不平,所以拔刀相助。」
「玄德公妙策,糜芳明白了。」糜芳大喜過望,趕緊拱手說道:「請玄德公放心,糜芳回到徐州城後,立即向兄長稟報此事,讓兄長按計而行。」
劉備微微點頭,淡淡說道:「那就有勞糜別駕和子方了,子方可以多拉一些徐州文武官員助威,倘若陶府君不允,子方和糜別駕還須以長幼之別多多規勸,千萬不可讓陶府君廢長立幼,自取禍端。」
糜芳奸笑點頭,心領神會的答應,而劉備頓了一頓後,又補充道:「子方,適才你說那位陶府君最信任的張航張郎中,既然陶府君的病情在逐漸加重,子方有空時還是要多走往走往,隨時掌握陶恭祖的病情——屆時陶應公子如果不滿兄長被陶府君立為嗣子,做出傻事,陶府君的病情,很可能就會惡化了。」
糜芳又糊塗了,滿頭霧水的問道:「玄德公此言何意,能否明教?」
「子方,把這話帶回去給子仲。」劉備實在難得再和糜芳解釋,只是平靜說道:「他能明白,也能把握時機。」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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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7:06:15
第二十五章 回徐州
七月十三這天,離開彭城已經三月有餘的陶應,領著三十輕騎回到了彭城。陶應這次是突然決定回來的,事前沒有知會任何人,包括陶謙都沒有稟奏一聲,把君子軍暫時交給了堂弟陶基,清晨從梧縣出發,下午申時剛過就抵達了彭城。
陶應不回來不行了,陶應收到消息,七月十一這一天,治中徐方利用徐州百官盡聚刺史府的機會,忽然向陶謙提出了立嫡之事,建議年過六旬又體弱多病的陶謙早立嗣子,並且直接建議陶謙立長子陶商為嗣。而徐方在三國歷史上雖然籍籍無名,在陶謙時代的徐州卻是大名鼎鼎,與已經被害廣陵太守趙昱並稱徐州二駿,在徐州士林中的聲望,甚至還遠遠超過了同是徐州人的王郎和張昭——當然也超過了諸葛正太,所以徐方帶了頭後,立即在徐州官員中贏得了無數的響應,部分文武官員紛紛出言附和,煽動陶謙立陶商為嗣。
以徐方為首的徐州官員熱臉貼到了冷屁股上,正所謂知子莫若父,沒有人比陶謙更清楚大兒子陶商的德行,也沒有人比陶謙更清楚把徐州傳給陶商的後果,所以陶謙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拒絕徐方等人的請求。但陶謙這時候又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陶謙沒有斷然宣佈暫時不考慮立嫡,而是提起了陶應的名字,要徐州官員比較陶商和陶應的長短——當然,這也不排除是陶謙覺得自己確實應該考慮立嫡的問題了,所以才拿出兩個兒子來比較。
陶謙提到陶應的名字,結果自然正中糜竺和糜芳兄弟下懷,兩兄弟率先開炮,歷數歷朝歷代廢長立幼帶來的各種杯具,堅決反對陶謙做出茶几選擇,請求陶謙不要遲疑觀望,應當立即確立陶商為嫡,以便將來繼承徐州牧大位。徐方也領著一大幫腐儒幫腔,堅決反對陶謙廢長立幼,鼓動陶謙立即確立陶商,把理不直氣不壯的陶謙駁得啞口無言。
讓糜竺兄弟等人失望與意外的是,眼看他們的大計出現一線曙光時,沒有擔任任何官職的陶謙長子陶商收到消息,竟然直闖刺史府大廳,當中表明自己絕無繼位之心,還請求陶謙確立為徐州立下了大功的陶應為嫡,將來讓陶應繼位,自己這個做兄長的情願給弟弟當幫兇走狗。然後遭到以糜竺兄弟為首的徐州文武官員堅決反對後,陶應的好大哥陶商竟然要拔劍自刎,表明自己絕無奪嫡心思,陶謙乘機喝住陶商與徐州百官,決定暫不考慮立嫡之事,這才把一場立嫡風波暫時平息了下去。而收到這樣的消息,陶應自然是非得趕回徐州一趟不可了。
急匆匆的進了徐州城,又急匆匆的回到自己家中,陶應剛一進門就撞見了陶謙身邊的頭號親信曹宏。見陶應突然出現,事前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的曹宏當然是大吃一驚,忙迎上前來行禮道:「末將曹宏,見過公子,公子何時回的徐州,為何末將竟然一無所知?」
「剛到,有點急事回來,未及向父親稟報,所以將軍不知道。」陶應回答很簡練,又問道:「曹將軍,父親和我兄長現在那裡?我要見他們?」
「主公正在後房養病,公子去了就可以見到。」曹宏也回答得很快,然後曹宏的神情猶豫了一下,又壓低聲音說道:「至於大公子,二公子你一時半會怕是見不到他了——大公子被糜別駕兄弟請去府中赴宴了,至少要到天色全黑才能回來。」
「赤膊上陣?真是迫不及待了啊。」陶應冷哼一聲,向曹宏拱手道:「多謝將軍指點,那陶應就先去拜會父親了,到了晚上再拜會將軍。」
「公子慢走。」曹宏還禮,然而陶應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讓親兵拿來了一個小包裹,雙手捧到曹宏這個陶謙貼身心腹兼丹陽兵老大面前,微笑說道:「曹將軍,差點忘了,這是陶應從梧縣給你帶來的一點土產,請將軍嘗個鮮。」
「公子太客氣了,曹宏何許人也,那敢讓公子帶禮物。」曹宏假意推讓,但陶應卻硬把包裹塞進了曹宏手裡,小包裹入手,曹宏的手不由自主的往下一墜,曹宏也眼睛一亮,忙低聲說道:「公子,曹宏不敢當啊。」
「曹將軍不必客氣,陶應不在父親身邊,父親又年老多病,全靠將軍和兄長隨時照顧,這是陶應替父親感謝將軍的。」陶應嘴上象抹了蜜一樣,又低聲說道:「將軍請放心,裡面的禮物,是陶應在取慮那股亂匪老巢裡抄到的,干凈。」
「取慮亂匪?!」曹宏大吃一驚,脫口道:「公子,難道取慮那股亂匪,是你……。」
「曹將軍說笑了,取慮離梧縣足足有一百多里,又在下邳郡境內,陶應那來的本事剷除?」陶應笑道:「說起來,陶應也正想向曹將軍打聽一下,取慮縣那股亂匪一夜之間全部死於非命,到底是不是下邳許將軍的傑作?如果是的話,許將軍可就太了不起了,三四百號亂匪啊,一個晚上就剿滅干凈,還一個都沒能跑掉。」
曹宏在徐州雖然是以讒慝小人著稱,但為人絕對不笨,聽到陶應這話稍一琢磨,很快就心領神會的答道:「公子猜對了,正是許耽將軍的傑作,這事曹宏也是剛剛查明,正打算稟報主公,請主公下令嘉獎許耽將軍。」
「果然是許將軍,陶應果然沒有猜錯。」陶應開心一笑,這才與曹宏拱手告辭。但往後院走了兩步,陶應又心中一動,覺得自己是得試探一下自己那個便宜大哥,便又轉向曹宏說道:「曹將軍,一會能不能請你派人去一趟別駕府,知會陶應的兄長一聲,就說陶應已經回來了。」
曹宏捧著沉甸甸的小包裹轉轉眼睛,很快就點頭哈腰的答道:「二公子放心,末將一會就安排人去別駕府,讓大公子知道二公子已經回來的消息。」
一路進到陶謙所在的後房,陶應第一眼就看到陶謙端坐在書案旁邊,正在翻看著堆積如山的竹簡,陶應不敢怠慢,趕緊小跑到書案前雙膝跪下,行禮道:「孩兒陶應,拜見父親,百餘日不見,父親身體安否?」
「應兒,你回來了?」見次子突然出現,陶謙先是一驚,然後趕緊站起身來,雙手攙起陶應,歡喜萬分的問道:「吾兒何時回的彭城?為何不派人通知為父一聲,為父也和與你兄長到城外迎接你啊?」
「孩兒思念父親,臨時起意返回彭城探望父親,所以未及向父親稟奏。」陶應一邊隨口鬼扯,一邊細心打量陶謙近況,而讓陶應鬆了口氣的是,三個多月不見,陶謙的病情已經有了明顯好轉,哮喘和咳嗽明顯減少,臉色也多了幾分紅潤,精神矍鑠了許多——由此可以判斷,這個便宜老爸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蹬腳扯自己後腿了。
陶應打量陶謙的時候,陶謙當然也在打量多日不見的兒子,分別百日,陶應明顯黑瘦了一圈,身體卻顯得壯實了許多,再也沒有那種肉多骨少的公子哥感覺,同時陶謙還細心的發現,自己這個小兒子的雙手掌上竟然磨起了厚厚一層老繭,由此可見,這個兒子在梧縣練兵期間,肯定是把自己也當成了新兵陪著君子軍將士一起練,同時還要兼顧軍隊事務與梧縣政務,其辛苦與繁雜絕非外人所能想像。
「好,好,好。」滿意之下,陶謙連連拍著陶應的肩膀稱讚,又笑道:「吾兒,其實為父也覺得你應該要回來了,只是沒想到你能回來得這麼快,看來,吾兒的消息也很靈通啊。好,好。」
陶應有些臉紅,恬不知恥的解釋道:「父親誤會了,其實就是沒有那件事,孩兒也早就打算回來探望父親了,只是軍務和政事實在太忙,一直抽不出時間。」
「沒關係,為父現在的身體已經好多了,吾兒用不著過多掛念。」陶應慈祥一笑,懶得揭穿親生兒子的虛偽面目,又笑道:「再說了,吾兒不是經常來信詢問為父病情嗎?有這份心就行了,為父已經很滿足了。」
說著,陶謙把陶應按到書案另一側坐下,然後陶謙自己坐到陶應對面,微笑著開門見山的向陶應問道:「吾兒急急而回,可是為了前日徐州百官奏請為父立嗣之事?」
「孩兒不敢欺瞞父親,孩兒確是為此而來。」陶應沒有必要在陶謙面前裝傻,直接就點頭承認。
「那吾兒是何打算?」陶謙笑笑,問道:「為父若依百官之請,將汝兄長立為嗣子,吾兒是贊同,還是反對?」
「孩兒反對。」陶應的直接反對讓陶謙萬分意外,也有些不滿,還好陶應又補充道:「父親,孩兒絕非為了與兄爭奪嫡位才反對父親立嗣,孩兒只是認為,倘若父親立嗣,那麼不管父親是立兄長為嗣,還是立孩兒為嗣,都要中大耳賊奸計。」
「中劉玄德奸計?」陶謙銀白的眉毛一揚,道:「吾兒有話儘管說,直言無諱。」
「那孩兒就斗膽陳述了。」陶應也不知道陶謙有沒有看穿劉備的詭計,盡量小心的緩緩說道:「依孩兒之見,徐州百官奏請父親立嗣,幕後必是出自大耳賊指使,而父親一旦中計宣佈立嗣,那麼不管父親是選擇兄長,還是選擇孩兒,都將正中大耳賊下懷,為大耳賊侵吞徐州提供可乘之機。父親,不知你對此可有察覺?」
陶謙不動聲色,道:「吾兒可細細說來,不必詢問為父意見。」
「孩兒遵命。」陶應更是小心,道:「孩兒認為,倘若父親立兄長為嗣,那麼大耳賊必然全力拉攏兄長,先以酒色財氣腐蝕,阿諛諂媚奉承,全力討得兄長歡心,獲得兄長信任,繼而挑撥兄長與孩兒的手足之情,唆使兄長與孩兒骨肉相殘,大耳賊乘機坐收漁利。」
「屆時,孩兒如果沉不住氣,對父親的州牧之位生出貪心,做出大逆不道的悖逆之事,那麼大耳賊立即師出有名,以武力誅殺孩兒,削弱我們陶家力量,大耳賊再奪徐州易如反掌。而孩兒如果沉住了氣,情願奉兄長為主,大耳賊也無其所謂,大耳賊只要控制住兄長,就可以利用兄長的名義先將孩兒兵權剝奪,然後將孩兒流放至窮鄉僻壤,遠離徐州機樞。甚至直接誅殺,永除後患,繼而嫁禍兄長,再以為孩兒報仇的名義起兵奪城,對大耳賊來說,也不失為一個奪占徐州的快捷之計。」
陶謙笑了,問道:「吾兒,難道你的兄長,真這麼容易被他人控制操縱?」
陶應也笑了,低聲答道:「父親,孩兒竊以為,如果父親不是擔憂此事,恐怕早就確立兄長為嫡了。」
陶謙再次微笑,又道:「繼續說,假如為父立你為嗣,那劉玄德又將如何乘機漁利?」
「倘若父親立孩兒為嗣,那麼對大耳賊來說就更有利了。」陶應笑道:「首先,糜竺兄弟就有的話說,說什麼自古以來廢長立幼乃是取亂之道,拉著一大幫腐儒酸士天天上表反對,不把徐州鬧得雞犬不寧、烏煙瘴氣絕不罷休。大耳賊也乘機向兄長靠攏,能唆使兄長武力奪嫡固然最好,若不能,待到徐州天崩地裂之時,大耳賊也有的是混水摸魚的天賜良機了。」
陶謙靠在墻上,斜倚著身體盤算,許久後,陶謙忽然一笑,沖陶應笑道:「人說知子莫若父,應兒,你可真是越來越讓為父看不透了,如此心計,為父都有些自嘆不如。」
「父親過獎了,孩兒也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陶應謙虛道:「孩兒還擔心,或許孩兒是誤會玄德公了,玄德公其實並沒有這些打算。」
「玄德公有沒有這些打算,為父也不知曉。」陶謙搖頭,又微笑說道:「不過吾兒,或許你真是誤會玄德公了,玄德公乃是赤誠君子,這等詭計,或是出自糜竺兄弟之手。」
「不是孩兒小覷糜竺和糜芳,他們還想不出這樣的詭計。」陶應恭敬答道:「能想出如此混水摸魚的離間毒計,徐州境內,除了玄德公之外,絕無第二人。」
「恐未必吧?」陶謙笑道:「吾兒能在百里之外一眼看透此計,難道吾兒就用不出如此妙計?」
陶應楞了楞,頗有些害羞的低下腦袋,道:「孩兒不過是旁觀者清,僥倖看破此計,真要親手佈置如此毒計,孩兒實難辦到。」
陶謙再笑,越來越覺得這個兒子太像自己,然後陶謙又問道:「應兒,那現在為父選擇暫緩立嗣,既不表態要立你兄長為嗣,也不宣佈立你為嗣,玄德公可還有應對之計?」
「當然有。」陶應輕鬆笑道:「而且已經開始了,父親不會不知道吧,糜竺兄弟已經把兄長請去赴宴了?相信要不了幾天,又該有人在父親面前提起立嫡之事了,說不定還會有人在徐州城中散播謠言,總之不把這個話題炒大炒熱,玄德公就不會罷休。」
「和為父分析的一樣。」陶謙點頭,又嘆道:「可惜啊,應兒,你為什麼偏偏是為父的次子呢?」
「父親不必可惜,多虧孩兒只是父親的次子,否則事情可能更麻煩。」陶應恭敬答道:「有人看不到混水摸魚的機會,難保不會生出武力強奪的心思,而我徐州大軍現在元氣大傷,內部又有無數隱患,正面抗衡,很難爭得過對手。」
「你能看得這一點,為父很欣慰。」陶謙滿意的拍拍陶應肩膀,又說道:「不過吾兒大可放心,徐州現在還在為父掌中,徐州立嫡更是為父家事,為父不開口,誰也別想混水摸魚。」
「父親又誤會孩兒了。」陶應微笑說道:「孩兒此次急匆匆返回徐州,並非是想勸父親暫不立嗣,為孩兒自己留下機會。孩兒此次回來,是為父親排憂解難來了——孩兒有一計,可使玄德公的詭計落空,徐州百官閉口,進而以其人之道反治其身,讓玄德公與他的親密同盟生出嫌隙,互相猜忌。」
「還有此等妙計?」陶謙眼睛一亮,喜道:「吾兒是何妙計,快快說來。」
「孩兒的計策其實很簡單。」陶應向陶謙拱手笑道:「首先,孩兒請父親擇立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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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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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7:52:07
第二十六章 手足兄弟
「吾兒此話何意?」饒是陶謙再怎麼的老謀深算,也不禁被陶應的回答弄得一楞,驚訝問道:「應兒,你既已認定為父現在立嗣,便會中玄德公詭計,現在為何又要勸為父立嫡,自行跳進玄德公陷阱?」
「父親,孩兒建議這個立嗣,與尋常的立嗣之法可不相同。」陶應微笑說道:「尋常的立嫡,或是提前指定嫡子,或是臨終立嫡,此二法皆有弊端,容易被人鉆空子。孩兒建議的立嫡之法,是秘密立嫡。」
「如何秘密立嫡?」陶謙趕緊問道。
「請父親造一鐵匣,設三把銅鎖。」陶應也不怕忌諱,直接建議道:「然後父親召集百官,當眾將傳位文書藏於匣內,鎖上鐵匣,貼上封條,然後當眾將鐵匣藏於父親刺史府大堂的樑上,把三把鑰匙分別賜與父親信得過的三位徐州重臣,待到父親百年之後,此三人便可當眾打開鐵匣,取出父親的傳位文書宣讀,確立父親的繼位人!」
「妙!」陶謙的政治才能絕對是軍事才能的百倍以上,聽完陶應的幾句話,陶謙立即一拍大腿,歡喜說道:「吾兒此計大妙,如此一來,為父不僅擺脫了百官糾纏,將來還不用擔心傳位文書被人塗改偽造,確保徐州傳給為父指定之人!」
「同時還可以噁心幾個人一把。」陶應表情無比忠厚的微笑說道:「孩兒建議,父親在行事之前,可以單獨召見糜別駕一次,與他做一些密談,然後父親就可以當眾宣佈,父親是聽了糜別駕的建議,才做出這個決定。如此一來,小沛那位急著想繼承徐州的玄德公,就是想不猜忌糜別駕也不行了。」
陶謙再露喜色,大笑道:「應兒,你的君子軍之名,好像有點名不符實啊?」
「孩兒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陶應笑得更是憨厚,又道:「孩兒再斗膽建議,父親的三把鑰匙,應該秘密交給三名徐州重臣,但一把都不能交給糜別駕,同時父親還得佈置假象,讓世人都認為糜別駕手裡有一把,如此一來,糜別駕在玄德公面前,就更是長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了。」
「哈哈哈哈哈……!」陶謙大笑起來,拍著陶應的肩膀笑道:「應兒,父親以前怎麼就沒想到讓你早些入仕呢?倘若你能早幾年出任官職,父親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陶應再次謙虛,陶謙卻笑得越來越開心,連聲道:「好,好,吾兒此計,確實大妙,為父聽你的了,就這麼辦!」
說到這裡,陶謙忽然收住大笑,微笑著向陶應問道:「應兒,為父那道傳位文書上,你希望為父寫上誰的名字?你的,還是你兄長的?」
「孩兒不是聖賢,當然希望父親寫上孩兒的名字。」陶應回答得臉不紅心不跳,然後又拱手說道:「但徐州乃是父親基業,父親傳位何人都由父親一人做主,應兒無權過問,所以不管父親是選擇兄長,還是選擇孩兒,甚至選擇玄德公,孩兒都會盡孝道遵詔命,全力輔佐他們。」
陶謙又笑了起來,很是滿意這個兒子的虛偽油滑。盤算了片刻後,陶謙又向陶應問道:「孩兒,你建議為父不要把任何一把鑰匙交給糜別駕,那為父聽你的,為父再考考你,以你之見,為父會把三把鑰匙交給誰?」
「那孩兒就斗膽猜猜父親的心思了。」陶應知道陶謙是在考自己,同時也用不著在陶謙面前藏拙,所以陶應很快就答道:「如果孩兒所料不差,三把鑰匙中,徐州首席大將曹豹曹將軍肯定能得到一把,徐州大族陳珪父子也應該有一把,至於第三把……。」
說到這,陶應還真有點猶豫,半晌才補充道:「第三把,或許是曹宏曹將軍吧?或者下邳的許耽許將軍,也有資格持有一把。」
「前兩把猜對了,但第三把沒猜對。」陶謙微笑著搖頭,道:「許耽用不著給,他是曹豹的副手,一向很聽為父和曹豹的話,曹豹有一把就沒必要給他了。至於曹宏,雖然他是為父的帳前校尉,負責監管為父的傳位詔書安全,但他這些年來為了替父親辦事,得罪了無數的徐州豪強與官員,名聲極臭,除了依附我們陶家之外,不管投靠任何人,都保不住他的榮華富貴,還可能有性命之憂,所以他對我們陶家的忠心毋庸置疑,為父也犯不著再畫蛇添足,拿一把代表著身份地位的鑰匙交給他保管。」
「父親高明,孩兒佩服之至。」陶應這個馬屁拍得甚是發自內心,同時陶謙的話也給了陶應極大啟發,閉上三角眼盤算片刻後,陶應猛然睜開眼睛,脫口道:「難道父親想一箭雙鵰,把第三把鑰匙交給騎都尉臧霸保管?」
「吾兒高明!一點就通!」陶謙大聲鼓掌,開心笑道:「應兒,你越來越讓為父刮目相看了,說說,為父打算如何一箭雙鵰?」
「騎都尉臧霸,出身微末,一向不為重視門第的徐州士族所容。」陶應飛快答道:「同時臧霸也是性格桀驁不馴,徐州門閥容不下他,他也看不慣徐州門閥,進而導致臧霸恨屋及烏,與一向重視門閥的父親相處不好,寧可躲在開陽自給自足,艱難度日,也不願到徐州受豪強大戶的白眼,父親對他不滿,卻拿他毫無辦法。」
「而現在呢,我徐州元氣大傷又四面環敵,急需臧霸這支強大力量補充,所以父親就想藉著這個機會拉攏臧霸,讓臧霸參與到徐州立嫡之事,對臧霸托以心腹大任,抬高臧霸在徐州的地位,滿足臧霸的虛榮自尊,拉近臧霸的距離,進而將臧霸的隊伍收為己用。」
陶謙又不說話了,凝視著陶應久久不語,心裡也暗暗盤算,「應兒的才能心計,勝過他的兄長百倍有餘,確實是我的理想繼位人,可應兒為什麼偏偏是次子呢?我如果廢長立幼,商兒又會怎麼想?怎麼做?」
「二弟!二弟!二弟——!」
忽然傳來的大叫聲打斷了陶謙的思索,緊接著,陶謙的長子陶商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跌跌撞撞的衝到陶應面前,不等陶應離座下拜,一把就抱住了陶應,帶著哽咽喊道:「二弟!二弟!我的好二弟啊,你終於捨得回來了!你知不知道,為兄有多想念你?你回徐州,為什麼就不提前說一聲,愚兄也好去接你啊!」
叫嚷著,陶商竟然抱著陶應嚎啕大哭起來,對兄弟的思念之情溢於言表,陶應也萬分感動——糜竺兄弟邀請陶商赴宴是準備幹什麼缺德事,陶應就是用一根小腳指頭思考就能猜出來,故意讓曹宏派人知會陶商,其實也就是為了試探一下陶商這個兄長到底有沒有那樣的心思,看看陶商能不能在糜竺兄弟的誘惑面前,還記掛著自己這個三個多月沒見面的親弟弟,而現在陶商不僅馬上來了,跑掉一隻鞋子的馬上衝來了,還抱著陶應這個弟弟如此動情,陶應也終於明白自己確實有一個好哥哥了。
「我多心了。」看到陶商對陶應的感情,陶謙感動與欣喜之餘,也不禁暗笑道:「老朽白操心了,白操心了啊。」
難得真情的和陶商抱頭痛哭了一場,互相哭訴了離別思念之情,天色已然全黑,陶謙命人取來酒菜,就在後房之中與兩個兒子共享天倫之樂,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陶謙和陶應才知道陶商也沒吃飯,原來曹宏派人把消息送到糜府時,還在飲酒的陶商扔下酒杯和筷子就衝出了糜府,糜竺和糜芳兄弟怎麼攔都攔不住,所以陶商不要說沒有吃飽了,就是連酒都沒有喝夠。
「打擾兄長與糜別駕聚宴,小弟之罪。」聽完陶商介紹,陶應極不好意思的向陶商舉起酒杯,道:「小弟敬兄長一杯,還請兄長多多見諒。」
「賢弟,你我是骨肉兄弟,何必說這些客氣話?」陶商笑著和陶應舉杯共飲,放下酒杯後,陶商又笑道:「再說了,和糜竺兄弟吃飯也不舒服,就算二弟你不派人傳信,愚兄在糜府的酒也喝不痛快。」
「為何?」陶應十分好奇的問道:「糜別駕誠意邀請兄長赴宴,兄長為何卻說飲酒不快?」
「什麼誠意相邀?鴻門宴!」陶商大力哼了一聲,「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到了糜府才知道,那兩兄弟是想慫恿愚兄力爭嗣子之位,還說什麼只要愚兄開口,他們兩兄弟就是用肩膀扛,也要把愚兄扛到嗣子的位置上。」
「那兄長又是如何回答?」陶應不動聲色的追問。
「愚兄直接告訴他們了,賢弟之才,勝過愚兄百倍,所以父親立嫡,應首選賢弟。」陶商坦白答道:「愚兄還請糜竺和糜芳兄弟上書,奏請父親擇立賢弟為嗣,愚兄也會在父親面前進言,一起奏請父親立賢弟為嫡,結果那兩兄弟臉色馬上就變了。」
陶應和陶謙悄悄對視一眼,一起心中暗笑,心說什麼叫做熱臉貼上冷屁股,什麼叫媚眼做給瞎子看,糜竺兄弟就是熱臉貼上冷屁股,媚眼做給瞎子看!
「賢弟,愚兄有言在先,嫡子之位是你的,你別和愚兄謙讓。」陶商又誠懇向陶應說道:「愚兄雖然蠢笨,但愚兄有自知之明,將來父親只有傳位給你,徐州才能太平,我們陶家也才能更加興旺。如果賢弟你要是謙讓,一定要把嗣子之位讓給愚兄,愚兄肯定會把陶家祖業敗光,所以算是愚兄懇求賢弟你了,你就當嗣子吧。」
「兄長,你千萬不要這麼說。」陶應苦笑起來,「自古尊卑有別,兄弟有序,小弟怎麼敢……?」
「閉嘴。」陶謙打斷了陶應的虛偽謙虛,似笑非笑的喝罵道:「你們這兩個不孝子,為父現在還好端端的坐在這裡,你們當著為父的面,就商量起了為父的身後事了啊?天下有你們這樣的兒子嗎?」
「兒等不孝,請父親懲處。」陶商和陶應都嚇了一跳,趕緊一起離席下拜。
「好了,起來吧。」陶謙揮手說道:「立嫡之事,今後不許你們二人再提!還有,你們兄弟不要忘了,為父已經兩次提出把徐州讓給玄德公,所以除了你們兄弟之外,為父還有第三個選擇,用不著你們倆兄弟在這裡你推我讓。」
說罷,陶謙又一指陶商,命令道:「商兒,汝記好了,以後糜竺兄弟再在你的面前提起立嗣之事,你可以告訴他們,為父還沒有拿定主意,又不太滿意你們兄弟二人的表現,有可能會向玄德公三讓徐州。」
「父親,二弟如此賢德?父親為什麼還要把徐州讓與外人?」陶商滿頭霧水的問道。
「你二弟真的賢德嗎?」陶謙也是拿這個大兒子沒辦法了,又好氣又好笑的問道:「為父怎麼看不出來?難得你的識人之能,還在為父之上?」
「孩兒不敢。」陶商嚇了一跳,趕緊閉嘴。
「對了。」陶應猛然想起一件大事,忙向陶商問道:「兄長,小弟還差點忘了一件小事,今天糜別駕兄弟邀請兄長赴宴,不知有沒有向兄長提起婚姻之事?」
「婚姻之事?什麼婚姻之事?」陶商更是糊塗。
「還好,那兩個二五仔還好沒有對我這個傻大哥用美人計,不然我還真不好意思和這個傻大哥搶。」陶應鬆了口氣,笑道:「小弟聽聞那糜別駕的妹妹糜貞姑娘貌美如花,正值二八妙齡,兄長你又還沒有定親,還以為糜別駕兄弟會乘機提起親事。」
「沒有。」陶商搖頭答道:「糜家兄弟除了慫恿愚兄奪嫡之外,並沒有提起婚姻之事。」
「應兒,你突然問起糜別駕的胞妹,難道吾兒動心了?」陶謙插嘴問道。
陶應不敢回答,只是嘿嘿傻笑。對面的陶商卻鼓掌大笑道:「二弟,怪不得你要問起愚兄的婚姻啊,成,糜別駕的胞妹糜貞姑娘,愚兄也見過一次,確實是美麗動人,又端莊賢淑,與賢弟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難怪吾兒拒絕了曹豹將軍的提親,原來如此啊。」陶謙恍然大悟,笑道:「也好,既然吾兒相中了,那為父豈能不全力成全?正好為父準備在明日召見糜竺,屆時為父就當面向糜竺提起應兒你的親事,請糜別駕將妹妹許給吾兒。」
「那……。」陶應滿臉通紅,扭捏道:「那孩兒就多謝父親了。」
「先不忙謝,成與不成還是兩說,為父只是盡力幫你爭取一個機會。」陶謙微笑,又喃喃道:「這也是,為父給他們兄弟的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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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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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7:52:30
第二十七章 裝逼挨雷劈
離開徐州已經三月有餘的陶應未得陶謙徵召,突然從梧縣回到彭城,陶應的至親陶謙和陶商倒是歡喜不盡,但徐州城裡的文武官員可就沒這麼高興了——徐州百官剛在陶謙面前提起立嫡一事,才隔了一天,身為陶謙次子的陶應就像蒼蠅聞到血一樣跑回徐州,這是來幹什麼?是來和陶商謙讓,還是來搶嫡子之位?
對此心情最複雜的當然是糜竺和糜芳兄弟,聽到陶應突然返回的消息,糜竺和糜芳兄弟當然是欣喜若狂,明白陶應終於還是露出了些狐貍尾巴,挑撥起陶商和陶應的兄弟反目大有希望。但是看到陶商從宴會上連滾帶爬的衝回家中迎接二弟後,糜竺兄弟難免又是心頭一沉,隱隱感覺自己們太過一相情願,過於高估了陶謙傻兒子陶商的野心和貪心,未必真的能讓陶商和陶應骨肉相殘。
抱著這樣複雜的心情,糜竺兄弟少不得連夜派出信使趕往小沛,向劉備稟報陶應動向與陶商的反應,請求劉備指示下一步的計劃。然而讓糜竺兄弟意想不到的是,陶應回城的第二天正午,陶謙忽然派人過來召見糜竺,做為徐州別駕的糜竺雖然心中狐疑,但陶謙召見又不能不去,所以糜竺只好依令而行,換上官服匆匆趕往陶府拜見。而糜芳放心不下兄長安全,親自領了數十隨從陪同糜竺共往陶府,在門外等候糜竺消息。
糜竺進了陶謙的刺史府後,糜芳領著隨從在門外忐忑不安的等候了許久,糜竺終於安然無恙的從刺史府中出來,糜芳鬆了口氣,趕緊迎上前去,迫不及待的問道:「兄長,如何?陶謙老兒召你何事?」
糜竺的臉色有些古怪,片刻才答道:「主公替他的兒子提親,想要你我把小妹糜貞許配給他的次子陶應,結為秦晉之好。」
「把小妹許配給陶應小兒?」糜芳先是一楞,然後勃然大怒道:「虎女安肯嫁犬子?!陶謙老兒好不要臉,陶應小兒賤如豚犬,也配得上我們的小妹?兄長,此事萬萬不可答應!」
「汝禁聲!」糜竺趕緊低聲厲喝,又左右張望,再回頭看了不遠處的陶府大門,見無人察覺,這才向糜芳呵斥道:「賢弟,你要是再管不住你的嘴和脾氣,遲早有一天,你要死在你這冒失的性子上!這裡是什麼地方,能說這樣的話嗎?」
「小弟知罪,但小弟實在是氣不過陶應小兒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糜芳氣呼呼的低聲說道:「小弟敢拿首級打賭,此事必是陶應小兒在幕後指使,那日小兒與小妹見面時,我就已經看出來了,小兒對我們小妹垂涎三尺!兄長,你沒有答應吧?」
「我當然不會把小妹往火坑裡推,陶應小兒算什麼東西,也配得上我們小妹?」糜竺冷哼,又沉著臉說道:「但是這麼一來,你我兄弟也是徹底的得罪陶謙老兒了,從今往後,陶謙老兒怕是再也不會信任你我兄弟了。」
「怕他老兒做甚?」糜芳低聲冷笑道:「老兒真要敢撕破臉皮,玄德公就正好有出兵的借口,省得麻煩那麼多手腳。」
說到這,糜芳忽然心中一動,忙低聲說道:「兄長,小弟忽然想到,我們兄弟何不替小妹向玄德公求親,把小妹嫁給玄德公?如此一來,你我兄弟與玄德公的關係,豈不就更加的親密無間了?」
「我也早有此意,只是玄德公已有妻室,不便開口。」糜竺順口回答,又催促道:「還是先上車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回到家裡,我們兄弟再細細商量。」
糜芳答應,趕緊把糜竺請到馬車旁邊,攙著糜竺上了馬車,臨進車廂時,糜竺無意中扭頭一看陶府大門,意外發現身著便衣的陶應,不知何時已然背手站到了門前,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兄弟,糜竺心中頓時一沉,心說這個小兒真是可怕,求親被拒,竟然還能笑得如此真誠親切,其城府之深,怕是能與玄德公有得一比!
警惕歸警惕,但糜竺並不想和陶應客套,坐進了馬車就放下了車簾,命令馬車掉頭離開,這邊陶應也沒有上去和糜竺兄弟客套,只是微笑著注視糜竺兄弟離開,直到糜竺兄弟的車隊完全消失在街道拐角處,陶應才搖搖頭,嘆道:「是你們不要最後一個機會的,以後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嘆罷,陶應轉身準備進門,不曾想背後忽然傳來依稀熟悉的小聲歡呼,「陶應,陶應!陶應臭淫賊!」
陶應飛快回頭,尋聲看去,卻見十幾步外一人儒衫長劍,眉目俊美,笑靨如花,不是那個說什麼都不肯吐露真正身份的林清是誰?
「賢弟,林賢弟!」陶應也不客氣,三步做兩步的跑到林清面前,乘著林清沒有做出反應,在大街上直接就一把抱住林清,一邊嗅著林清的誘人體香,一邊親熱的哈哈大笑道:「賢弟,一別數月,愚兄真是想死你了!」
叫喊著,陶應還抱著林清連連搖晃,魔爪在林清背上不斷遊走,林清則是羞得滿臉通紅,想叫卻又不敢當街叫,只好拚命的推開陶應,裝成男人的口氣說道:「兄長,這裡是大街,你我雖然多日未見,也不必如此。」
「那裡,那裡,應當如此,應當如此。」陶應笑嘻嘻的拉起林清的小手,大笑說道:「與賢弟分別三月有餘,實在是萬分想念,不與賢弟親熱一番,實在難表愚兄心中激動。賢弟快請到愚兄家中一坐,愚兄今日一定要與你把酒言歡,抵足而眠,好生敘談別來之情。」
聽到抵足而眠四個字,林清的小臉差點漲成豬肝色,更恨不得馬上拔劍把陶應砍了,可是看到周圍好奇的路人與陶府門前虎視耽耽的衛士,林清終於還是決定暫時饒陶應一條小命,掙脫陶應魔爪,假惺惺的拱手說道:「小弟不敢打擾,兄長如果有暇,能否陪小弟到城外走走?」
「那可不行,賢弟難得登門,愚兄豈能不盡地主之誼?」陶應趕緊搖頭,又去拉林清的白嫩小手,「賢弟快請,愚兄這就讓人打掃臥房,準備酒菜,你我到房中飲酒吟詩,喝醉了就直接……。」
「你去不去?!」林清終於忍無可忍的低聲厲喝起來,還下意識的按住了劍柄,全身殺氣騰騰。
「既然賢弟誠心相邀,那愚兄也只好奉陪到底了。」陶應無可奈何的做出讓步,又一把拉住林清的小手,笑道:「賢弟請,你我兄弟,今日攜手共游徐州。」
原本是想來找陶應算舊帳,結果卻接連被佔便宜,林清氣得小臉又紅又白,可又不好當眾發作,又掙不開陶應鐵鉗一般的魔爪,也只好硬著頭皮任由陶應拉著,臉上發燒的陪著陶應遊覽起了徐州市井。
走出了陶府衛士的視線,渾身殺氣的林清當然是想往沒人的小巷子裡鉆,陶應當然不肯自尋死路,拉著林清只是往人多的地方擠,林清掙了幾次都不掙出來,只好低聲向陶應呵斥道:「臭淫賊,不想死就趕快放開我,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
「男人攜手遊街又怎麼了?」陶應笑得極壞,「難道賢弟沒有聽說過嗎?當年玄德公與關羽、張飛初結識時,他們就是攜手進了張飛張翼德的莊園,然後才有了後來的桃園三結義——你我兄弟親如手足,還有過同房共寢之誼,攜手游徐州有何不可?」
聽到陶應的這幾句話,如果不是在大街上,林清肯定是要把陶應剁了,但是當著滿大街的路人,林清也只好忍氣吞聲的把怒火壓回肚子裡,強做笑容道:「兄長,小弟也是為你好,兄長你可是徐州牧的二公子,與小弟一個男人攜手游市,對兄長的聲名不好——如果讓人誤會兄長有龍陽之好,那小弟可就罪莫大焉了。」
「沒關係,愚兄不在意。」陶應恬不知恥的笑道:「讓人誤會愚兄有龍陽之好也不錯,最起碼,愚兄不用頭痛天天應付登門提親的媒人了,賢弟如果真能幫助愚兄擺脫這個煩惱,愚兄感激不盡。」
「嘔。」林清擺了一個很誇張的嘔吐姿勢,沒好氣的說道:「拜託你說話注意點,我才剛吃過午飯,別讓我吐出來!還有,拜託你找一面銅鏡照一照,就你那模樣,那家姑娘瞎了眼會看上你?」
說到這,林清頓了一頓,又促狹的問道:「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比方說那位曹靈曹姑娘,倒是和你很相配。」
「賢弟,拜託你別提那位曹靈姑娘好不好?」陶應苦笑起來,「一想起那位曹靈姑娘的模樣,我就想把昨天晚上的晚飯吐出來。」
林清沒有陪著陶應苦笑,身上的殺氣也益發濃重,哼道:「除了那個醜八怪,我還真想不出誰那麼瞎眼了?說一個來聽聽,我倒要去問問那位姑娘,她是不是肯定嫁不出去了,能主動遣媒提親?有嗎?」
「誰說沒有?」陶副主任當然不肯承受這樣的羞辱,以前在廉政會議上的老毛病也不禁犯了,想都不想就信口瞎吹道:「剛才在我家門前,難道你沒有看到徐州的糜竺糜別駕,他就是來登門提親的,想把他的妹妹糜貞嫁給我。」
陶應厚著臉皮瞎吹,林清的反應卻讓陶應萬分意外,剛才還死活掙不脫陶應魔爪的林清忽然一把抽出小手,頓住腳步,目光炯炯的看著陶應。
「難道吃醋了?」陶應心中一樂,臉上卻露出嚴肅神色,躲開林清的凝視,把目光轉到街上遊人,淡淡說道:「你也知道,我們陶家是丹陽人,在徐州舉目無親,糜別駕卻是徐州首富,在徐州樹大根深,我的父親,很贊同這門親事。」
嘆完了,陶應還痛苦的把眼睛閉上,裝逼裝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同時也等待著林清那酸得絕對可以泡酸菜的聲音——然後陶副主任再羞澀萬分的告訴林清,說自己已經有了心上人,所以沒答應糜家求親——如果林清再逼問陶副主任的心上人是誰,陶副主任勉為其難之下,也只好紅著臉說自己的心上人姓林名清,還非她不娶!
左等右等都不見林清說話,陶應疑惑的睜開眼睛,卻見林清剛才所在的位置空空蕩蕩,不知去了那裡,陶應再左右張望不見芳蹤,頓時叫起苦來,「莫裝逼,裝逼果然要挨雷劈啊!這下好了,不光糜妹妹看不到吃不到,有希望到嘴的林妹妹也飛了。這個小姑娘,醋味怎麼這麼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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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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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7:53:06
第二十八章 有其子必有其父
拒絕了陶謙的親自替子提親,糜竺兄弟自然是做好了隨時與陶家父子翻臉的準備,不過糜竺兄弟並沒有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天起草,陶謙忽然又派來了使者,說是召集徐州文武百官共商立嫡大事,本已經認為陶謙將要拖延決斷此事的糜竺兄弟聞訊又驚又喜,確認了陶謙確實召集了所有徐州文武官員議事後,糜竺兄弟趕緊換上了官服,匆匆來到陶謙的刺史府議事。
糜竺兄弟趕到刺史府時,大部分的徐州文武官員都已經先行抵達,但陶謙父子三人並沒有露面,所以徐州的文武官員也沒有多大忌諱,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討論的全是陶謙的立嫡選擇,糜竺兄弟分頭旁聽了片刻,又意外的發現,除了極少部分讀書讀到迂腐癡呆的書獃子酸儒外,大部分的徐州官員竟然都看好陶應。
看好陶應的理由則很簡單,陶應有膽量有見識,曾經救徐州萬民於水火,親手組建的君子軍雖然還沒有立下任何功勞,卻也沒有犯下任何過錯,同時陶應主持梧縣政事,也做得是不過不失,足以證明陶應政務和軍事能力都有一點,勝過他那個懦弱兄長陶商百倍。陶謙如果把徐州傳給陶應,那麼徐州也許還有一點希望,但如果傳給陶商,那麼徐州就是徹底的前途無亮了。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個道理大部分的徐州文武都懂,所以那怕是差不多和糜竺兄弟穿一條褲子的徐州名士徐方,言語中也有些動搖,覺得如果陶謙鐵了心要把徐州牧大位傳給比較成器的陶應,其實也不失為一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無奈選擇,遠勝過把徐州傳給老實得三錘子打不出一個屁的陶商。
聽到徐州百官這些議論,糜竺和糜芳兄弟難免有些面面相覷,這才發現自己兄弟把同僚們想得太簡單了,平時看上去走馬鬥狗、吃喝玩樂、吟風弄月百無一用,到了關鍵時刻,心裡其實一個比一個清楚,想把他們當刀使當槍用,絕對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
「主公到——!」
這時,伴隨著堂中衛士的一聲長喝,身體明顯康復了許多的陶謙穿著刺史官服,在陶商與陶應兄弟一左一右的攙扶下大步走上了堂來,至今沒有出任官職的陶商還是一身儒生打扮,陶應則十分囂張的全身甲冑,身後還披了一件黑色披風,倒也有些威武雄壯,英雄氣概。而徐州的文武百官也不敢怠慢,趕緊一起拱手行禮鞠躬,「拜見主公。」
「各位大人免禮。」陶謙擺手讓眾人起身,微笑著開門見山的說道:「各位大人,各位將軍,老夫今日召集你們議事,不議別的,就是前日你們懇請的老朽立嫡之事。」
徐州文武百官鴉雀無聲,全都屏息靜氣等待陶謙說話,陶謙也沒有讓百官說話,又說道:「徐治中說得很對,老朽近來病情雖然有所好轉,但畢竟已是六十有三,風燭殘年,若不盡快立嫡,倘有意外,徐州必生內亂,所以老朽必須盡早確立嫡子,未雨綢繆預防萬一。」
「好,說得很好。」陶謙點了點頭,又道:「老夫其實也早有此意,甚至早在曹賊之亂前,老夫就動過立嫡的念頭,但是老朽的兩個兒子陶商和陶應,卻都是庸碌無用之輩,才薄德淺,難堪大任,所以老夫才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後來也才兩次提出將徐州讓與劉備劉玄德,但又遭到不少大人和將軍的反對……。」
說到這,陶謙忽然向糜竺一指,嘆道:「比方說糜竺糜別駕,他就堅決反對老朽把徐州讓與玄德公,糜別駕還勸老朽說,老朽的兩個兒子才具雖薄,但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同樣的道理,少時頑劣,大器也有可能晚成,所以建議老朽再給這兩個犬子一點時間,待觀察仔細了再定不遲。老朽就是聽了糜別駕的建議,才又打消了立即第三次把徐州讓給玄德公的打算。」
「噗!」陶應差點沒笑出聲來——天地良心,陶謙這番話,可真的不是陶副主任教的。
「還有這事?」徐州百官班列中也出現了些許騷動,眾人爭先恐後的把目光轉向糜竺,還有人在心裡破口大罵,「無恥狗賊,自己腳踏兩條船不說,還把老子推出去當出頭鳥!老滑頭,簡直滑到家了!」
「主公。」糜竺急了,趕緊拱手說道:「主公,糜竺何時說過這樣的話?糜竺自己怎麼不記得了?」
「別駕不必謙虛,都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了。」陶謙很有小兒子風範的搖頭,硬把一份護主之功硬栽到糜竺頭上。然後陶謙又轉向旁邊的帳前校尉曹宏吩咐道:「曹宏,把那些東西拿上來。」
「諾。」曹宏答應,很快捧來一個黑黝黝的鐵盒放在陶謙面前,糜竺和曹豹等徐州百官定睛看去,驚訝的發現這個鐵盒竟然裝有三把銅鎖,還貼有蔡侯紙做成的封條,封條寫有日期,另外還蓋有陶謙的徐州牧大印,徐州百官不由個個心中疑惑,「這鐵盒如此隆重,其中裝的是什麼?」
「自古以來,因為立嫡問題,不知造成多少內亂,不知多少人人頭落地,血賤五步。」陶謙緩慢而又沉重的說道:「感謝糜別駕,你的奇思妙想和聰明才智,給了老朽以很大的啟發,幫助老朽解決了這個大難題,也幫天下諸侯解決了這個大難題,老朽甚至認為,別駕你憑此一計,甚至可以永載千秋史冊,萬世留芳。」
所有人都把目光又轉向了糜竺,實在搞不懂陶謙這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如此大力誇獎幾乎是公開站在劉備一邊的糜竺?糜竺本人更是滿頭霧水,趕緊問道:「主公,糜竺給了你什麼啟發?糜竺自己怎麼不記得了?」
「糜別駕,你就請不要再謙虛了。」陶謙笑道:「昨日正午,老夫單獨召見於你,你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裡話外,都是暗示老夫採納此計。老夫知道你的苦衷,商兒、應兒都是老朽之子,你不能厚此薄彼,玄德公又是你請到徐州的,在老朽的立嫡問題上,你確實不能公開發表意見。沒關係,老朽不介意。」
「我介意!」糜竺在心裡怒吼起來,「你陶謙老東西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這些模稜兩可的話,萬一傳到了玄德公耳朵裡,玄德公會怎麼想?!」
「父親,孩兒斗膽插嘴,糜別駕向父親暗示了何策?」陶應搶在糜竺追問前,向陶謙好奇問道。
「與你無關,不許詢問,更不許私下打聽!」陶謙厲聲呵斥兒子,「退下,為父在與各位大人商量大事,汝一個黃口小兒,休得插嘴!」
「諾,孩兒知罪。」陶應垂頭喪氣的退下。
被陶應打了個岔,堵住了糜竺的追問機會,陶謙乘機接著說道:「各位大人,你們一定很奇怪,糜別駕為什麼要向老夫暗示這條妙計?不為別的,其實就是因為老朽的這兩個不肖犬子,他們一個是憨厚老實,懦弱無用,一個是膽大包天,勇而無謀,老夫不管立他們誰為嫡子,難免都會葬送徐州,葬送陶氏一門。老夫倘若向玄德公三讓徐州,又怕這兩個不孝子生出歹念,挑起禍端,實在是取捨兩難。」
說到這,陶謙頓了一頓,又飛快說道:「糜別駕的辦法好啊,糜別駕巧妙啟發老夫,讓老朽把傳位文書暗藏於這鐵匣之內,貼上封條再加上三把銅鎖,然後把三把鑰匙分別秘密賜於徐州的三員重臣,待到老朽百年之後,這三員重臣就可以聚在一起,當眾開啟鐵匣,取出老朽的傳位文書當眾宣讀,擁立徐州新刺史!如此一來,所有隱患,也都能消彌於無形了。」
「妙啊!」好些反應快的徐州文武官員都驚呼起來,都說這個傳位之法雖然是古今未聞,卻幾乎杜絕了所有的立嫡隱患,既確保了徐州順利傳遞,又避免了立嫡之後的嫡子坐大與嫡子安全問題,可謂是一舉多得,別出心裁。
「這主意,是我出的?」糜竺本人更是萬分驚訝,心說這麼絕妙的主意,是我暗示給陶謙老兒的?詫異萬分了許久後,糜竺終於醒悟過來,暗叫道:「糟了!陶謙老兒把傳位文書封存,要等死後再公佈,我和玄德公還拿什麼挑撥陶商和陶應兩個小兒兄弟相爭,骨肉相殘?陶謙老兒,怎麼能想出這麼缺德的餿主意?!」
「各位大人,請看好了。」陶謙捧起鐵匣,一邊當眾展示,一邊嚴肅說道:「老朽可以明白告訴你們,老夫身後,繼位人有三個選擇,一是老朽的長子陶商,二是老朽的次子陶應,三是駐紮小沛的徐州恩人玄德公。老夫百年之後,你們打開鐵匣取出老夫的傳位文書,上面不管寫著誰的名字,你們都要象輔佐老夫一樣,盡心盡力的輔佐於他,擁立他為徐州刺史,可記住了?」
「我等謹記主公號令。」徐州眾文武一起答道。
陶謙滿意點頭,又傳來心腹曹宏,命令他親手把這個鐵盒放到徐州刺史府的大廳房樑上,吩咐曹宏好生看管,切不可讓任何人觸碰,老陶家的忠實走狗曹宏恭敬答應,當即安排了陶府衛士輪班守衛。
放置好了傳位文書,陶謙又從袖子裡取出三把系有紅帶的嶄新鑰匙,當眾展示,然後陶謙又說道:「這三把鑰匙,就是開啟老夫藏有傳位文書的鐵匣鑰匙,其重要性非同一般,老夫必須把它們,交給老夫最信任的三位徐州重臣分別保管,所以——糜竺,糜別駕。」
陶謙叫了兩聲,失魂落魄的糜竺才回過神來,還道陶謙是準備拿一把鑰匙給自己保管,忙出列拱手,「糜竺在。」
「糜別駕,你說得很對。」陶謙舉著三把鑰匙緩緩說道:「這三把鑰匙物件雖小,意義卻無比重大,不能當眾賜予,不然的話,很可能會給獲賜人帶來無窮麻煩,無盡煩惱。所以,老夫決定還是尊重你的意見,這三把鑰匙老夫將分別秘密賜予,委託老夫心目中的徐州重臣保管,老夫也要多謝你,感謝你替老夫考慮得這麼周到。來人,賜糜別駕玉壁一對,以獎其功。」
「諾。」曹宏等陶府衛士答應,端來一對早已備好的雪白玉壁,抬到糜竺面前。
看著面前的玉壁,糜竺徹底的天旋地轉了,明知道陶謙老狐貍是在故意設計自己,卻又一時猜不透陶謙老狐貍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究竟想把自己推進那口火坑?想要開口聲辯,陶謙卻又堵死了他的所有聲辯機會,在三國時代頂多算二流謀士的糜竺徹底的束手無策了。
與糜竺截然相反的是,徐州文武百官卻心思複雜,或是羨慕糜竺,或是欽佩糜竺,但更多的則是痛恨和不滿,煽動和逼迫陶謙立嫡這件事可是糜竺兄弟在明裡暗裡挑起來的,徐州眾官或為公或為私好不容易逼著陶謙決定立嫡了,糜竺卻又跑到陶謙面前出這麼一個餿主意阿諛諂媚,讓鼓動立嫡的文武官員挨罵受氣,中計上當的徐州眾官再不火冒三丈那才叫怪了。尤其是被糜竺兄弟鼓動了當出頭鳥徐州名士徐方,那更是恨不得咬上糜竺兄弟幾口!
與此同時,包括糜竺的親弟弟糜芳在內,所有的人都認定一件事——三把鑰匙中,獻計人糜竺絕對有一把!
會議很快結束,徐州文武官員一起散去,糜別駕也失魂落魄的捧著玉壁走了,忍受著親弟弟的埋怨走了——糜芳也認為這個好主意是糜竺獻給陶謙的,臨出門時,糜竺還差點被門檻絆了一個狗吃屎。看著糜竺那跌跌撞撞的狼狽模樣,陶謙和陶商、陶應父子三人差點沒有笑出聲來,好不容易忍到糜竺兄弟走出了大門,陶謙父子終於無法遏制的拍案大笑起來。
「賊殺才,怎麼就沒跌個狗吃屎?」陶商其實也不是傻得什麼都不懂,一邊幸災樂禍的狂笑,一邊罵道:「存心歹毒,想挑撥我和二弟手足相殘,應該摔掉幾顆門牙!」
「這一次玄德公想不疑心他也不行了。」陶應也笑道:「本來只要稍微留心,就不難看出這是離間計,不過咱們的玄德公也不是省油的燈,就算認定是父親的離間計,心裡怎麼也會有點懷疑——這兩兄弟,到底是那一邊的人?會不會是只想給我看到一點希望,騙我留在徐州當一條看門狗?」
「可惜啊。」陶謙是笑著嘆息,「老夫當年召用他為別駕,並不完全因為他是徐州首富,是覺得他確實有點才具,真心想要用他。可惜,可惜啊。」
陶應笑而不語,經過幾個月來的熟悉與融入,陶應也基本摸清楚了糜竺與老陶家離心離德的大概原因——利益衝突!陶家在徐州是外來戶,要想坐穩徐州的江山就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象荊州的劉表一樣,和地方上的豪強大戶結為一體,休戚與共;二就是象曹老大一樣,先以武力壓服,再重用當地士族,像給狗喂骨頭,賞賜一些利益與地方士族共享,以絕對的實力控制地盤。
而陶謙呢,陶謙既沒有曹老大那樣的武力與才具,又沒有象劉表那樣向地方豪強低頭,選擇了重用以曹豹、許耽和曹宏為首的丹陽班底,用丹陽班底凌駕在徐州地方士族之上,自然就大大觸犯了徐州士族的根本利益,也開罪了以糜竺兄弟和陳珪父子為首的徐州豪強巨戶,差不多是把這些豪強逼到了對立面,導致糜竺兄弟半公開反水,一心想把號稱仁德的劉備拉近徐州,也導致了陳珪父子的非暴力不合作,待價而沽。
當然了,明白這些道理,並不等於找到了這些問題的辦法,陶應一時之間,也無法解決徐州士族與自己陶家離心離德的問題。而且就算有辦法,以陶應現在的身份也辦不到。
匆匆進來的一個衛士打斷了陶應的思索,那衛士先是湊到陶謙心腹曹宏的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然後曹宏馬上面色就古怪了起來,還把目光轉向了陶應,旁邊陶謙覺得奇怪,便問道:「曹宏,何事?為何不直接稟報?」
「回主公,這事……。」曹宏有些猶豫,苦笑著說道:「這事不便直接通稟主公,只能私下裡告訴二公子。」
「什麼事只能私下裡告訴我?」陶應滿頭霧水的問道。
曹宏笑了起來,然後走到陶應旁邊,湊到陶應耳邊低聲說道:「二公子,別駕糜竺的妹妹糜貞來了,走後門進的府,現在正在後花園的涼亭裡,指名道姓要見公子你——二公子,末將這向你道喜了。」
「原來是她來了。」陶應反應十分鎮定,先微微一笑,然後轉向陶謙拱手,彬彬有禮的說道:「父親,有客人拜訪孩兒,孩兒先告退了。」
「何人拜訪吾兒?」陶謙好奇詢問,但話還沒有問完,陶謙就發現自己的兒子在面前不見了蹤影,再扭頭去看堂門時,卻見身上穿著幾十斤重的盔甲陶應跑得比兔子還快,一溜煙的就又不見了人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7:53:23
第二十九章 媒人
「糜貞怎麼來了?她為了什麼來這裡?還指名道姓的要見我?為什麼?難道是上次見面,我風度翩翩的男性魅力,已經讓她犯了相思病還不能自撥,實在忍受不了思念之苦,所以今天偷偷的來和我幽會告白了?!哎呀!我是不是應該準備一把玫瑰花?再準備一盒杜蕾斯還是愛爾舒?」
抱著滿肚子的齷齪思想,陶應一溜煙的衝進自家後園,逕直來到園中小湖旁邊,迫不及待的往涼亭裡一看,卻見糜貞小妹妹領著兩個丫鬟,果然正在亭中等候。時逢七月,池中荷花怒放,閑坐無聊的糜貞站在亭旁賞花,花紅葉綠,嬌顏勝花,花美,人更美,如詩,更如畫。
看到這如夢似幻的畫面,陶應情不自禁的停下了腳步,站在池塘旁靜靜欣賞這一難得美景,但很可惜的是,糜貞帶來的丫鬟很快發現了陶應的存在,湊在糜貞圓潤小巧的耳朵旁邊低聲嘀咕了兩句,糜貞立即就抬起了頭來,向陶應展顏一笑,傾國傾城,滿塘荷花,也頓無顏色。
早已修煉得寵辱不驚的陶副主任難得有些臉紅,心臟也像十七、八歲的毛頭小伙一樣,砰砰砰跳個不停,暗笑自己越活越倒縮後,陶應努力按捺住心頭躁動,手按劍柄,以自認為最瀟灑的姿勢走上亭橋,大步走到糜貞面前,風騷無比的向糜貞抱拳行禮,道:「陶應見過糜貞姑娘,讓姑娘久侯了。」
「公子。」糜貞也小臉微紅的向陶應行了一個禮,既緊張又靦腆的說道:「糜貞冒昧登門拜訪,失禮之處,還望公子海涵。」
「糜姑娘那裡話,是陶應有失遠迎才對。」陶應突然恨起了這個時代的繁文縟節——如果換成在二十一世紀,陶副主任鐵定已經是動手動腳,滿嘴黃腔了。
糜貞靦腆一笑,小臉更紅,心情也遠比陶應緊張,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繼續交談,還沒在這個時代包過二奶的陶副主任也不知道如何在三國時代勾搭良家婦女,生怕說錯了話浪費這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所以也是不知如何繼續,兩人就此僵住,氣氛也變得尷尬起來,倒是糜貞帶來的兩個丫鬟抿嘴偷笑,打量陶應和糜貞的神情似乎十分有趣。
就這麼僵持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糜貞終於鼓起了勇氣開口,轉向自己帶來的兩個丫鬟,紅著臉吩咐道:「櫻桃,臘梅,你們暫且迴避片刻,我有些話,要單獨對陶公子說。」兩個丫鬟對視一眼,故意不肯離去,臉上笑意更甚,直到糜貞舉起小拳頭威脅,兩個丫鬟才嬌笑著跑出了涼亭,糜竺的嫩臉也紅到了脖子根。
好不容易等到兩個丫鬟消失在花叢深處,池塘附近也終於只剩下了陶應與糜貞二人,糜貞也感覺輕鬆了許多,鼓起勇氣問道:「陶公子,你就不請小女坐一坐嗎?」
「啊!」陶應終於回過神來,趕緊向涼亭正中的坐席一擺手,尷尬笑道:「糜姑娘請坐,茶水亮了沒有?應讓下人重新烹一壺茶來?」
「多謝公子。」糜貞紅著臉點頭,又搖頭道:「茶就不必了,小女不渴。」
說著,糜貞低下頭避開陶應一直逼視的目光,碎步走到席旁坐下,陶應也趕緊端坐到糜貞對面,與糜貞隔案對坐,一雙色迷迷的眼睛則說什麼都不肯從糜貞臉上胸上移開,糜貞被陶應看得更是害羞,趕緊把臉扭開,一邊看著池中荷花,躲避陶應的灼人目光,一邊極有禮貌的柔聲說道:「公子,小女今日冒昧登門拜訪,是有幾句話要對公子講述,失禮之處,還請公子千萬不要怪罪。」
「姑娘不必客氣,有話請直說,陶應洗耳恭聽。」陶應偷瞟著糜貞鼓鼓囊囊的胸脯答道。
「那小女就冒昧了。」糜貞點頭,張嘴正要說話,嫩臉卻又忽然一下紅到了脖子根,遲疑了許久,糜貞才用蚊子哼一般的聲音羞澀問道:「敢問公子,昨日正午,小女的兄長糜竺,是否來此拜訪陶府君?」
「確有此事。」陶應點頭承認。
「那……,那……。」糜貞臉更紅了,吞吐了許久才問出一句完整的話,「那小女的兄長,向陶府君提起的那件事,公子怎麼看?」
「別駕向家父提起何事?」陶應滿頭的霧水。
糜貞萬分驚奇,可又害羞更甚,不敢回頭正視陶應神情,只是輕聲羞道:「公子,糜貞是女子,那事實在不便開口,公子又何必佯做不知,戲耍小女?」
「我真……。」陶應本想說我真不知道,但話到嘴邊,陶應卻忽然心中一動,轉了轉三角眼後,陶應試探著問道:「糜姑娘,你莫非是想問提親一事?」
糜貞徹底羞得無地自容了,害羞了許久才鼓起勇氣微微點頭,低聲說道:「剛聽說這事時,糜貞也不敢相信,還以為是……說笑。但昨天夜裡,家兄也向小女提起了此事,小女才知道……,不是虛言。」
「你那個二五仔大哥拒絕了我老爸提親,你還跑到這裡說這件事,什麼意思?難道想嘲笑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陶應更是糊塗,但陶應看得出來,糜貞絕對不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拒絕了與自己的婚事不說,還特意來登門打臉。所以陶應稍一盤算後,便試探著問道:「敢問姑娘,糜別駕是如何向你提起此事的?」
糜貞實在扭不動脖子了,索性回過頭來,一邊盡力低頭,把羞紅嫩臉藏在懷裡,一邊輕聲說道:「家兄沒有明說,只……只說,想把小女,許……許給徐州境內,一位頂天立地的英雄……豪傑……。」話沒說完,糜貞已經羞得小手都變成了粉紅色。
「大耳賊!」陶應心中一驚,知道自己最不希望發生的事,終於是要發生了!憤怒之餘,陶應忽然又心中一動,「糜竺二五仔,打算把糜妹妹的美人嫁給大耳賊,糜妹妹為什麼要來告訴我?難道糜妹妹心裡有我,沒有大耳賊?」
想到這裡,陶應忙又問道:「糜姑娘,那你又怎麼看?可願否?」
「公子——!」糜貞羞得乾脆把身體轉過去,背對著陶應嬌嗔道:「陶公子,你是徐州大名鼎鼎的正人君子,怎麼能問小女這樣的話?自……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父母早喪,全靠兄長將糜貞撫養長大,兄……兄長怎麼……,怎麼決定,那有我插嘴的份?」
陶應徹底糊塗了,心說這個糜妹妹說話怎麼沒頭沒腦的?她的話裡到底是什麼意思?我這個在官場情場摸打滾爬好幾年的副主任,怎麼一點就聽不明白?
等了許久不見陶應回答,糜貞還道陶應也在害羞,便又低聲問道:「公子,小女再……,再冒昧問一句,陶府君,是……是否答應了……,家兄的提親?答應讓……,讓公子你……,迎娶小女?」
糜貞這句話的最後幾個字,雖然已經低微得幾乎難以聽清,可是聽到了陶應耳裡,卻遠比晴天霹靂更加驚人!震驚之下,陶應脫口問道:「你在那裡聽說的?」
「靈兒妹子告訴小女的。」糜貞鼓起勇氣說道:「昨天傍晚,靈兒妹子到家中探望我,告訴了我這件事,向我道喜,開始小女還以為靈兒妹子是在說笑,可是看到靈兒妹子神情不對,後來兄長又提起了小女的親事,小女才……,才知道,靈兒妹妹不是在說笑。」
「啊!」陶應差點沒有喊出聲來,也總算是基本上摸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肯定是曹靈那條侏羅紀恐龍告訴糜貞,說是糜竺昨天到自己家是向自己的老爸陶謙提親,想把糜貞嫁給自己,然後糜竺為了要把糜貞嫁給劉備打好鋪墊,對糜貞說,要把糜貞嫁給徐州境內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同時又沒有告訴糜貞這個英雄的名字,所以陰錯陽差之下,糜貞就以為糜竺是想把她嫁給自己了。
「世上還有這麼巧的事?」陶應有些想放聲大笑,但陶應還有兩個重要問題沒有摸清楚,一就是曹靈那條母恐龍怎麼會說糜竺準備把糜貞嫁給自己?二就是糜貞聽到這個消息後,為什麼要主動拜訪自己?這點可大大不符合這個時代的常理啊?
「糜姑娘,我能不能問你幾個問題?」陶應猜不明白,乾脆直接問道:「曹靈姑娘,她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靈兒妹妹說,她也是聽說的。」糜貞繼續背對陶應,無比羞澀的說道:「好像是一位姓林的姑娘,但這位林姑娘,糜貞並沒有見過。」
「林清?」陶應立即醒悟過來,同時也差點笑出聲來,心說這個林清小丫頭嘴巴還真快,下午和她開一個小玩笑,馬上就傳到曹靈那條侏羅紀耳朵裡,然後傍晚又傳到了糜妹妹耳朵裡,還真有點造謠散謠的天賦。哈,不過我也真應該感謝一下她,起碼可以幫我摸清楚糜美女的心思。
「原來如此。」陶應含笑點頭,又好奇問道:「糜姑娘,那在下再斗膽問姑娘一句,姑娘今日屈尊登門,又是為何?」
糜貞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慢的轉過了身體,嫩臉上的羞紅也褪了許多,十分嚴肅的說道:「陶公子,小女今日登門,是有一個問題問你,希望公子能夠如實回答。」
「姑娘請問,在下一定如實回答。」陶應趕緊鄭重點頭。
被陶應一逼視,糜貞的小臉又有些發燒,情不自禁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腿說道:「小女冒昧問公子一句,在公子心裡,到底有沒有曹靈妹妹的位置?」
「你問這個幹什麼?」陶應又糊塗了,心說你這不是廢話嗎?那條侏羅紀恐龍,除了葷素不忌的呂溫侯,恐怕沒人敢要了。
「公子,曹靈妹妹,對你落花有意。」糜貞輕聲說道:「昨天傍晚,曹靈妹妹告訴我那件事時,眼睛是紅腫的,我看得出來,她為你哭過,也傷透了心。」
「你饒了我吧!」陶應有些想大聲叫苦,心說那條恐龍對我落花有意,那不是要我的命麼?她那怕長得稍微正常一點,容貌普通一點,看在她老爸是我老爸頭號走狗的份上,我也可以考慮和她政治聯姻,可是她長成那個模樣,你叫我怎麼娶?!
「其實不只是昨天傍晚,以前我也發現了。」糜貞沒有注意到陶應的古怪表情,只是低著頭輕輕說道:「以前我和她在一起,她每一次提起你雖然都沒有好話,都是在罵你嘲笑你,可我知道,她是恨鐵不成鋼,對你情根深種。昨天傍晚,她的神色更是讓我擔心,我怕……,她會做出傻事。」
「你殺了我吧!」陶應心中更是叫苦。
「陶公子。」糜貞又輕輕說道:「小女登門拜訪,就是想問公子一句,公子心裡對曹靈妹妹,到底有沒有那種意思?如果有,小女情願退出,讓你們兩位有情人終成眷屬。」
「怎麼可能?」陶應忍無可忍的說道:「糜姑娘,這你就是白擔心了,我和她只見過一面,而且還直接拒絕了她父親的許婚,怎麼可能在一起?」
糜貞終於抬起了頭,凝視陶應雙眼,輕聲問道:「陶公子,你真這麼想?曹靈妹妹人品容貌,勝過小女百倍,對你又情深意重,你就真的忍心對她流水無情?」
「曹靈確實是一位好姑娘。」陶應違心的順著糜貞鬼扯了一句,又壯著膽子伸手按住糜貞放在案上的白嫩小手,深情說道:「但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糜姑娘,實不相瞞,在下對你也是早已情根深種,除了你,我心裡已經沒有任何女人的位置。」
糜貞的嫩臉又騰的紅了,但糜貞並沒有象林清那樣反應激烈,馬上掙脫陶應的魔爪,只是羞澀萬分的低下臉龐,輕聲問道:「公子,你說的,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陶應此心,天地可鑒,日月為證!」陶應握住糜貞的小手,問道:「糜姑娘,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的兄長替你向我提親的事,你是什麼意思?」
糜貞的心臟幾乎蹦出了嗓子眼,既羞澀又扭捏,還答非所問,「糜貞只是擔心,擔心對不起曹靈妹妹,糜貞很明白,曹靈妹妹她對公子你……。」
「心肝小寶貝,你別老是在我面前提起曹靈那個鐘樓怪人好不好?倒胃口啊。」陶應心中哀嘆,又握著糜貞的小手問道:「糜姑娘,在下的心思,現在姑娘你也已經明白了,在下只想為姑娘一句,令兄提親的事,你是什麼打算?」
糜貞的聲音又低得和蚊子哼一樣細微了,羞答答的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的父母不幸早逝,是兩位兄長把小女撫養長大,恩同父母,他們既然……,小女也……,也……,也……。」
也了好幾次,糜貞始終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陶應正急得百爪撓心時,糜貞卻又鼓起了勇氣,萬分羞澀的低頭說了一句,「況且,小女對公子捨身救徐州的英雄壯舉,也是仰慕已久,能與公子……,是小女的福氣。」
「貞妹!」陶應狂喜過望,起身坐到糜貞旁邊,二話不說摟住糜貞的纖腰,張嘴就惡狠狠的向糜貞的櫻唇上啃下去,糜貞本想拒絕,但一想到兄長已經把自己『許配』給了陶應,便羞澀的閉上了美目,不躲不避,任由陶應摟著狂吻。
「哈哈,曹靈小姐,看來我還真得謝謝你這個大媒人,祝你找到一個好人家。」陶應心中狂笑,又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個神秘的林清小丫頭,心裡暗道:「還有,我也得順便謝謝你,愛吃醋又愛傳謠的林清小丫頭!如果你不介意,我吃點虧上點當——可以給你保留一個二房的位置。」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7:53:47
第三十章 臧霸
陰錯陽差的獲得了糜貞的芳心暗許,甚至還意外的得以一親芳澤,陶應頓時變得有點樂不思蜀起來,還放棄了立即返回梧縣練兵的計劃,決定在徐州城裡多留幾天,等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再回梧縣,而陶謙也希望兒子能多陪自己幾天,所以也沒有怪罪,任由陶應留在折騰胡鬧。
陶應不立即返回梧縣軍中,當然是為了和糜貞妹妹的親事問題,糜貞妹妹能讓陶副主任佔到便宜,是糜貞妹妹認為糜竺準備把自己嫁給陶副主任,心甘情願的讓陶應這個『未婚夫』動手動腳。但實際呢,從種種跡象分析,糜竺其實是打算把糜貞妹妹嫁給劉備劉皇叔,只是各種陰錯陽差加在一起,才讓糜貞妹妹誤以為糜竺是準備把她嫁給陶應……
既然只是誤會,那麼真相自然遲早有大白於天下的一天,為了不讓溫柔可愛的糜貞妹妹傷心欲絕,也為了陶副主任朝思暮想的**大業,陶應當然得想方設法的把這個誤會變成事實,然而因為糜竺和糜芳兩個二五仔已經鐵了心要跟劉皇叔走的緣故,不管陶應再怎麼的足智多謀,也不管陶應再怎麼的見識淵博,一時半會之間,也真的想不出一個好的辦法來了。
就這麼耽擱了五六天時間,仍然束手無策的陶應無可奈何,又擔心陶基偷懶耽誤君子軍訓練,更擔心血氣方剛的堂弟見君子軍剛出點成果,迫不及待就要招搖炫耀,暴露軍機,只得打算向陶謙和陶商告辭返回梧縣,不曾想陶謙卻搶先派人來傳陶應晉見了,陶應不敢怠慢,趕緊匆匆趕往陶謙所在的後房拜見。
進得後房,房中僅有陶謙一人坐在文案旁料理公務,見陶應到面前行禮,陶謙開門見山的說道:「吾兒,有麻煩了,三把鑰匙,其中兩把為父已經分別賜予了曹豹與陳珪,他們二人都接受了,但第三把節外生枝了。」
「臧霸拒絕接受父親賜予的殊榮?」陶應一楞,心說這個臧霸架子太大了吧?自己的便宜老爸陶謙好歹也是徐州刺史,把保管傳位文書的三把鑰匙之一交給臧霸保管,等於是向臧霸發出信號,要把臧霸當成徐州托孤重臣對待,換了別人早就樂得屁顛屁顛,臧霸怎麼還可能拒絕?難道臧霸和糜竺兄弟一樣,也打算和劉皇叔結為基友?
「拒絕了。」陶謙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為父派使者騎快馬趕往開陽,召臧霸到彭城晉見,還在書信中說明了托孤之意,但臧霸就是托病不來,還回信說他出身寒微,才薄德淺,不敢領受為父交付的托孤重任,要為父另擇賢者擔之。」
「臧宣高已經徹底倒向大耳賊了?」陶應的第一反應就是臧霸可能已經和劉皇叔結為基友了,但轉念一想,陶應又覺得不太對勁,如果臧霸徹底倒向了劉備,那麼最應該接下這個托孤重任,幫助劉備奪取徐州。
果然,陶謙馬上就搖頭否認道:「不太可能,從曹宏刺探到的消息來看,劉玄德雖然多次籠絡臧宣高,幾番施以小恩小惠,糜竺兄弟也拚命在臧宣高與劉玄德之間穿針引線,但臧宣高並不是十分領情,始終與劉玄德保持一定距離,多次拒絕了劉玄德讓他到小沛相會的邀請。」
說到這,陶謙頓了一頓,又補充道:「不過曹宏又探到,臧霸的副手孫觀孫仲臺與劉玄德走得很近,還兩次勸過臧宣高與劉玄德見面。所以為父認為,臧宣高拒絕為父托付的托孤重任,有兩個可能,一是臧宣高在觀望風色,想等到徐州大幕落定,再決定何去何從。二是臧宣高不願捲入爭權奪利,只想割據一方自成山頭,當他的開陽土皇帝。」
「孩兒認為第一個可能不大。」陶應沉吟道:「臧宣高如果想要觀望風色,看準勝負再下重注,那麼他更不該拒絕父親托付的重任,因為只要有一把代表托孤重任的鑰匙在手,等於就確定了他徐州三大重臣之一的重要地位,將來他不管是倒向我們陶家,還是倒向玄德公,都可以從中受益無窮,錯過這個機會實在可惜。所以孩兒認為,臧宣高不願捲入徐州政治鬥爭這個骯臟漩渦,一心只想當開陽土皇帝的可能最大。」
陶謙讚許的看了一眼兒子,道:「吾兒所見極是,聽了吾兒高論,為父也覺得有些誤會臧宣高了,不錯,倘若臧宣高是打定主意觀望風色,那麼他應該不會拒絕為父的好意,不願捲入徐州權斗和割據一方才應該是他的本意。既如此,吾兒可有對策?」
陶應閉目盤算了片刻,然後向陶謙一抱拳,拱手說道:「父親,請父親準許孩兒前往開陽,親自勸說臧霸接受父親重托。」
「吾兒有把握說服臧宣高?」陶謙疑惑答道。
「沒有。」陶應回答得很坦白,又拱手說道:「但只要有一線希望,孩兒就當付出十分努力。況且,孩兒也早想前往開陽,與臧霸見上一面,瞭解他的基本情況,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
陶謙沒有立即答應,但考慮了片刻後,陶謙還是點了點頭,道:「吾兒去吧,不過要小心一些,雖然臧宣高沒有傷害你的理由,但也不能掉以輕心,千萬不能意氣用事,能不能說服臧宣高並不要緊,人一定要平安的回來。」
「孩兒明白。」陶應恭敬答應,又請陶謙把鑰匙交給自己,讓自己帶去開陽親自交給臧霸保管,以示籠絡誠意,陶謙也不疑忌兒子,含笑取出第三把鑰匙,珍而重之的放到了陶應手裡,並再三叮囑陶應小心行事。
………………
好了,現在讓我們來基本瞭解一下陶應要去見這位臧霸將軍吧,臧霸,字宣高,泰山郡華縣人,現年二十八歲,出身於獄吏之家。十年前,臧霸十八歲時,為了營救獲罪被捕的父親,觸怒了泰山郡太守遭到通緝,被迫流亡到徐州東海郡,拉起一票人馬幹起了山賊這個很有前途的職業。黃巾起義後,臧霸接受陶謙招安,跟著陶謙鎮壓黃巾立下不少戰功,居功升至徐州騎都尉,一度成為陶謙軍事上的左右手。
老陶家與臧霸的蜜月期很短暫,黃巾起義平定後,臧霸因為與陶謙帳下的大部分文武官員不和,率軍出走瑯琊郡,屯駐到了瑯琊郡的郡治開陽一帶,又先後招攬收服了孫觀、吳敦、尹禮和昌豨等幾支山賊流寇,實力迅速壯大,隱隱與徐州官軍形成了分庭抗禮之勢。曹老大揮師殺進徐州後,臧霸雖然沒有象徐州頭號叛徒笮融那麼忘恩負義,對陶謙趁火打劫,但也沒有聽從陶謙的命令,與徐州軍隊聯手抗曹,選擇了獨力抗擊曹軍,替陶謙保住了開陽城,也保住了開陽的全城百姓,可謂有過也有功。
所以不管是陶謙還是陶應,對臧霸的感情其實都非常複雜,一邊暗恨臧霸不聽調遣,妄圖割據一方,一邊又暗暗欣賞和感激臧霸的立場中立,沒有和曹老大或者劉皇叔同流合污——當時臧霸如果倒向了曹老大,現在臧霸如果倒向了劉皇叔,元氣大傷的老陶家可就真的徹底傷不起了。也正因為如此,不僅陶謙始終沒有放棄籠絡和收服臧霸的打算,陶應也決定親自前往開陽,爭取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勸說臧霸,爭取把老爸當年的幫兇老走狗重新拉回來,給人才緊缺的自己當打手。
當然了,做為二十一世紀的優秀公務員,陶副主任當然不會隨便拿自己的小命冒險,所以陶應儘管覺得臧霸沒有理由對自己下毒手,但為了謹慎起見,陶應還是沒有冒冒失失的直接趕往開陽與臧霸見面,而是先回了一趟梧縣的君子軍大營,做好了各種安排與準備,然後才領上十餘騎北上,趕赴開陽與臧霸見面。
順便說一句,聽到陶應要北上開陽去和臧霸見面後,陶應年輕氣盛的堂弟陶基不僅沒有反對,還樂得一蹦三尺高,說什麼都要拉著剛出成果的八百君子軍陪陶應北上,去讓臧霸見識見識君子軍的恐怖之處,陶應則堅決反對,並且告訴陶基,一是現在的君子軍不能過於暴露,二是君子軍如果傾巢北上,勢必會讓臧霸等人生出警惕,反倒橫生枝節,好說歹說才把這個血氣方剛的堂弟說服,讓他留在梧縣繼續練兵。
梧縣距離開陽差不多有五百里路,距離頗遠,不過好在有官道可通,加之地勢平坦,沒有山川河流阻隔,陶應一行又全是騎兵,所以陶應即便沒有著急趕路,也只用了四天時間就抵達了瑯琊郡境內,又很禮貌的派出了一個親兵先行前往開陽城,向臧霸知會自己的行程與來意,以免造成誤會。
陶應的突然到訪很是出乎臧霸和孫觀等人的意料,尤其是與劉皇叔走得很近的孫觀,當著陶應派來送信的親兵就肆無忌憚的喊道:「陶應小兒來幹什麼?難道想來廝殺?他帶來了多少兵馬?」
「仲臺,不得胡言亂語。」臧霸呵斥,又拿起陶應親兵送來的書信,搖晃著說道:「二公子在書信上說得很清楚,他這次是奉父命前來拜訪,有要事與我等協商。而且我軍探馬也探查得很清楚,二公子除了帶有十名親兵,什麼軍隊都沒帶,他的身後也沒有軍隊潛伏尾隨,由此可見,二公子這一次確實是為了公事才登門拜訪。」
「陶應小兒能有什麼要事?」孫觀不服氣的大聲冷笑,「該不會是又想把我們騙回徐州,去受那幫徐州名士的恥笑吧?還有讓我們回去,又受那幫丹陽兵的欺負吧?」
面對孫觀的狂妄叫囂,陶應一手調教出來的親兵沉默不語,臉上也是不動聲色,真正做到了喜怒不形於色,具有君子風範,但心中卻是萬分不滿。還好,旁邊臧霸的另一個左右手吳敦站了出來,向臧霸說道:「宣高兄,不管陶應公子來意如何,他既然執禮遣使,先行知會行蹤,那我們就應該以禮相待。況且曹賊兵圍徐州之時,是陶應公子孤身深入曹營向曹賊求和,又為徐州百姓赴湯蹈火,自行跳入油鍋換取曹賊退兵,如此英雄,我等不應慢怠。」
「曹賊退兵,是因為呂溫侯出兵攻打兗州,曹賊不得不退兵去救兗州,與陶應小兒有何相干?」孫觀大聲反駁。
「就算曹賊是因為呂布退兵,陶公子的壯舉都值得人敬佩。」吳敦也是反駁道:「我等屯駐開陽,是因為看不慣徐州那些豪門巨戶的臉色,不滿陶謙老兒偏袒徐州豪門和丹陽兵,與陶應公子卻素無仇隙。而陶應公子捨身救徐州的義舉又已名滿天下,我等如果慢待於他,或是閉門不納,傳揚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輕視?」
「吳敦兄弟說得對,我們就算不敬陶應的公子身份,也得敬他的義舉。」臧霸也很贊同吳敦的觀點,站起身來向陶應的親兵說道:「煩勞貴卒回稟公子,公子大駕光臨,騎都尉臧霸全軍上下不勝榮幸,明日公子抵達,臧霸當出城十里,迎接公子。」
陶應的親兵大喜,趕緊拱手告辭,去向陶應報信,但陶應的親兵前腳剛走,臧霸卻又向眾將下令道:「各位兄弟,明天都和我一起去,率領一千甲士出城去迎接陶應公子。記住,要把旗幟打好了,武器帶上,全副武裝的去迎接陶二公子!」
「諾!」一大幫臧霸軍丘八都是歡天喜地的抱拳答應,惟有吳敦再次反對,抱拳說道:「宣高兄,率領一千甲士去迎接陶應公子,是否殺氣太重了?讓陶應公子誤會我們是用武力恫嚇於他?」
「我就是要用武力恫嚇他。」臧霸冷笑說道:「陶應小兒的來意我很清楚,就是上次的事,想用一個什麼托孤重臣的名頭騙回徐州,繼續去受陶謙老兒的鳥氣!我雖然敬他陶應小兒是條漢子,但並不代表我就要跟他走,我要讓他見識一下我們瑯琊隊伍的威武,也順便讓他回去告訴陶謙老兒,我臧霸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得罪了我,他陶謙老兒的徐州刺史寶座,同樣坐不穩!」
吳敦一想也是,立即點頭同意,不再反對,旁邊的孫觀則歡呼著大吼道:「臧大哥說得對,要好好嚇一嚇那個陶應小兒,讓他知道我們瑯琊軍的厲害!告訴出城的弟兄們,刀劍全部給我出鞘,弓弩要上弦,把陶應小兒的尿給嚇出來最好 !」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7:54:04
第三十一章(上) 約定
時值正午,晴空萬里,白花花的太陽曬得地面彷彿冒煙,耀目生疼,臧霸、孫觀和吳敦人也開始後悔用武力來恫嚇陶二公子的決定了——讓一千甲士全副武裝的站在這樣的大太陽底下,不是讓士兵白受罪是什麼?
這不,才站了半個多時辰,原本整齊的瑯琊臧霸軍隊伍就已經亂了,原來精神抖擻摩拳擦掌的瑯琊軍甲士也東倒西歪了,還有之前一直叫嚷著要把陶應嚇出尿來的孫觀,更是早早就躲到路旁的樹林中猛灌水去了,最後臧霸、吳敦、尹禮、昌豨和孫盛等人也扛不住了,全都鉆進了路旁的樹林躲涼,僅派出幾個斥候南下,去探察陶應隊伍的位置。
還好,陶應一行的動作很快,又等了片刻,南下的斥候就飛馬回報說陶應將至,臧霸等人只得又趕緊鉆出樹林,命令已經凌亂不堪的士兵重新整隊,持戈執戟,全裝肅立,又過片刻,十餘騎便出現在了臧霸等人的視野之中,此外還有一隊臧霸軍斥候緊緊跟隨,名為保護陶應北上,實為監視。
「哈哈哈哈哈!」一直反感陶應的孫觀忽然狂笑起來,指著陶應的隊伍大笑道:「各位兄弟,看到沒有?和糜大人說的一樣,陶應小兒果然騎的是北匈奴矮馬,比驢高不了多少的北匈奴矮馬!」
眾人定睛一看,發現陶應一行十餘騎騎乘的戰馬果然全都偏矮,比起旁邊臧霸軍百人將騎的普通戰馬都要矮上一個頭,沒有絲毫威嚴可言,孫觀又喋喋不休的宣揚起從糜芳處聽來的陶二公子選馬過程,瘋狂嘲笑陶應的有眼無珠,不懂軍事,極盡貶低之能事。而臧霸和吳敦等人也不由對陶應生出了幾分輕蔑,覺得陶應的書獃子名頭果然名不虛傳,對軍旅之事一竅不通,竟然也敢自己建軍,自己練兵。
「各位兄弟,其實這個陶應小兒還有一件事更蠢,他用陶謙老兒給的錢糧招募的軍隊,竟然取了一個名字叫君子軍,還打出了兩面副旗,一面旗幟上寫五個字,仁義禮智信,一面旗幟上也是寫五個字,溫良恭儉讓。你們說說,這樣的旗幟到了戰場上,會不會讓人把大牙笑掉?!」
孫觀肆無忌憚的嘲笑聲中,陶應的隊伍很快來到了臧霸的隊伍面前,臧霸之前曾經與陶應見過幾次面,對陶應的印象一直都是停留在白面書生那個階段,這一次久別重逢,陶應給臧霸的新印象是黑了,也壯了,眼睛也有點神采了,只有陶應那一身儒生打扮,依稀還有一些當年那個書獃子陶二公子的模樣。
臧霸不是第一次見到陶應,陶應卻是真正的第一次與臧霸見面,和陶應想像中差不多,現年實際僅有二十八歲的臧霸滿臉粗硬鬍鬚,身材魁梧高大,足足比陶應高出半個頭還多,猛然看上去像是三十出頭還已經過半,性格粗暴作風粗豪,但臧霸那雙精光四射的銅鈴眼,卻又讓陶應在心中給臧霸增添了一個新印象——絕對是一個外粗裡細的狠角色。
「末將騎都尉臧霸,見過公子。」名譽上是陶謙部下的臧霸還算給面子,主動搶到了陶應馬前,向陶應抱拳行禮,「四年未見,公子安否?」
「宣高將軍,不必多禮。」陶應慌忙下馬,向臧霸拱手還禮,道:「宣高將軍,論年齡,你是陶應的兄長,論職位你是騎都尉,末將只是點軍司馬,比你低一級,怎麼能讓你給末將行禮?豈不是折殺陶應?」
「還算可以,至少沒擺架子。」臧霸暗暗點頭,又微笑說道:「公子客氣,末將向公子行禮,一是公子乃是霸主公之子,二是敬公子的捨身救回徐州的大義之舉,與公子的官職高低無關。」
「宣高將軍過獎了,些許小事,何足掛齒?」陶應哈哈一笑,又拉著臧霸的手親熱說道:「宣高將軍,你我是以平輩論交,若以官職和身份相稱,難免生分,還是以兄弟相稱比較親熱。宣高兄你比應年長,從今往後,小弟便稱你為宣高兄可否?」
「不敢當,實在不敢當。」旁邊孫觀插嘴,還吳敦拉都拉不住,只是陰陽怪氣的說道:「公子乃是士人(士族),臧大哥出身庶民,豈敢與公子以兄弟相稱?」
「這位將軍言過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庶民與士人有什麼區別,還不是兩隻耳朵一張嘴?」陶應大笑說道:「漢高祖出身亭長,樊噲屠豬宰狗,蕭何縣衙小吏,最後他們還不是聯手開創大漢四百年基業?出身庶民,有何恥辱可言?況且以宣高兄的身份、地位與功業,這天下士人,又有幾人能夠企及?」
陶應這個馬屁算是拍到位了,出身平民的臧霸等人原本就對自己們的身份十分敏感,也對那些空談高論、眼高於頂的士族恨之入骨,聽到陶應拉出劉邦、樊噲和蕭何的例子來貶低士族,抬高百姓,自然是渾身舒坦,對陶應好感大增。以至於就連孫觀都閉上了嘴巴,雖談不上立即扭轉對陶應的印象,但也心中生疑,「糜芳小兒說的那些關於陶應小兒的話,是真的嗎?」
「公子過獎了。」滿意之下,臧霸也放棄了給陶應一個下馬威的打算,向陶應做了一個邀請手勢,「公子請,末將已在開陽城中備下了粗茶淡飯,請公子入城赴宴。」
「宣高兄,你還是直接叫我明武吧,在你面前,小弟那敢自稱公子?咦?」陶應嘴上象抹了蜜一樣的客套著,又好像剛剛才發現臧霸等人身後的一千甲士一樣,驚呼道:「宣高兄,你怎麼帶了這麼多瑯琊將士來迎接小弟,叫小弟如何敢當?」
「這……。」臧霸有些猶豫,不過臧霸也還算是反應敏捷,立即改口道:「公子不要誤會,瑯琊一帶盜匪橫行,為了確保公子安全,末將便帶了一支隊伍出城,前來迎接公子入城。」
「有勞宣高兄了,小弟實不敢當。」陶應就好像真沒有看出臧霸的示威之意,又大聲稱讚道:「久聞兄長善於用兵,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這一千瑯琊將士,個個賽熊勝虎,雄壯不凡,今日得見,小弟三生有幸矣!」
「這小子嘴怎麼這麼甜?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臧霸心中嘀咕,嘴上則謙虛道:「公子過獎了,霸聽聞公子亦有一軍,名曰君子,由公子一手調教而成,在徐州五郡頗有威名,想來那才是熊虎之士,百戰之師。」
「你小子是故意的對不對?我的君子軍是打過幾仗了,不過不是裝成強盜就是裝成土匪,連曹宏都沒摸清楚我的君子軍底細,那來的頗有威名?」陶應也是心中嘀咕,嘴上則搖頭嘆道:「他們不成,我教給他們的戰術精髓,他們最多只學到了三成,那算得上什麼百戰之師?」
說到這,陶應索性把話轉入正題,一邊搖頭晃腦的欣賞著臧霸軍的隊伍,一邊語帶雙關的說道:「虎狼之師,虎狼之師啊!可惜,這一支虎狼之師卻要閑置在瑯琊一隅,不能上陣殺敵,建功立業,明珠暗投,實在可惜,可惜。」
「果然來了。」臧霸心中冷哼,眨巴眨巴銅鈴眼,故作不解的說道:「公子此言何意?臧霸的隊伍雖然駐紮瑯琊,但上次曹賊入寇徐州,臧霸的這支隊伍也沒有躲起來不理不問,同樣與曹豹將軍的隊伍並肩殺敵,抵禦曹賊,公子為何要說閑置在瑯琊一隅?」
「宣高兄,小弟是說現在。」陶應更是直白,當著臧霸和他的幫兇走狗就直接說道:「現在曹賊雖然暫時退卻,但徐州軍隊元氣大傷,境內盜匪橫行,南面叛賊笮融割據廣陵,荼毒百姓,西面曹操與袁術虎視耽耽,破弊凋零,內憂外患,正處危急存亡之時,宣高兄的這支虎狼之師卻偏安瑯琊一隅,不肯到更廣闊的天地去大展拳腳,保境安民建功立業,豈不是可惜之至?」
臧霸沒話可說了,旁邊的吳敦則插嘴說道:「公子,並非我等不想為主公建功立業,殺賊平叛,而是主公麾下眾人不能容納我等,而且主公之前又是如何對待我等,難道公子你沒有親眼目睹?」
「之前家父是有對不住各位將軍之處,陶應對此心知肚明。」陶應也不隱晦陶謙搞等級歧視的過失,又說道:「但家父也有他的苦衷,各位將軍,請你們捫心自問,家父之前如果不順著那些門閥巨戶,能在徐州刺史的位置上坐到今天嗎?」
「為了他的寶座,那就拿我們出氣了?」孫觀不服氣的喝道。
「這位將軍,再請你捫心自問。」陶應又向孫觀問道:「同樣是對待收降的部屬,家父與其他諸侯相比,是否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各位將軍駐紮瑯琊,數年來不聽調遣,不遵號令,家父是對你們一句惡語相向,還是有絲毫懲戒?試問天下諸侯,還有誰能像家父一樣虛懷若谷,心胸廣大?君子不念舊惡,難道各位將軍非要牢記過去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孫觀也沒話說了,臧霸軍的其他將領仔細一想也是,心說不錯,陶謙老兒雖然不是東西,但是比起袁紹袁術那些所謂的四世三公來,陶謙老兒又要好得多,當初我們要是投奔了袁紹袁術,恐怕不僅受的鳥氣更多,現在說不定都已經屍骨無存了。而臧霸也不是那種小富即安的人,聽到陶應這番話,難免微微有些心動——但也只是動了一動。
「宣高兄。」陶應又轉向了臧霸,誠懇說道:「以前的情況應知道,你和各位將軍是受了不少委屈,家父迫於無奈,也有愧對你們之處。但現在不同了,曹賊禍亂徐州之後,徐州軍隊元氣大傷,徐州的門閥豪強也同樣元氣大傷,徐州上上下下,士子百姓,其實都在盼著宣高兄你能不念舊惡,率軍回歸,宣高兄你這次回去,自然也不會再受之前那些鳥氣了。」
說到這,陶應微微一笑,補充道:「比方說,以前那對經常詆毀宣高兄為泰山賊的兄弟,現在就不敢說了吧?不僅不敢說,好像還主動積極的向宣高兄你們靠攏了吧?他們圖的是什麼,還不是希望宣高兄你們能回到徐州,保護徐州的百姓父老,也隨帶著保護他們的家業?」
包括孫觀在內的瑯琊軍諸將都笑了起來,全都對前倨後恭的糜竺兄弟鄙夷之至,只有臧霸沒笑,臉上還沒有絲毫表情,半晌才淡淡的說道:「公子把話說得如此坦白,霸也不諱言了,主公的心思霸很清楚,霸也知道現在回到主公身邊,主公必然善待我軍將士,但以後呢?以後徐州的危機解除之後,或者我軍在與外敵血戰之後實力遭到削弱,不能再為主公所用,主公又會如何待我?主公的麾下之人,又會如何待我?」
「宣高兄所慮極是。」陶應語出驚人,「卸磨殺驢,鳥盡弓藏,自古有之,屢見不鮮,漢高祖一統天下,韓信英布便死於非命,蕭何也不得不自毀以自保,不要說宣高兄了,恐怕在場的各位將軍,人人心中都是這麼擔心。」
瑯琊軍諸將默默點頭,全知臧霸與陶應說的乃是實情,現在徐州軍隊元氣大傷,內憂外患一起並至,急需臧霸這支生力軍快速補充實力,現在瑯琊軍回到陶謙身邊,陶謙肯定是全力善待,這點不容置疑——但將來呢?瑯琊軍一旦失去了利用價值,或者瑯琊軍在與敵人的血戰中遭到了重創,陶謙還會善待出身寒微的臧霸等人嗎?徐州那些門閥士族會不會又騎到臧霸等人頭上拉屎撒尿,誰能保證?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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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7:54:20
第三十一章(下) 約定
「宣高兄,家父也替你考慮到這一點。」
見時機已到,陶應便從袖中取出一個鑲金嵌玉的小匣子,當著瑯琊諸將的面打開,露出了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鑰匙,微笑說道:「宣高兄,這把鑰匙是做什麼用的,相信也不用小弟再解釋了。但小弟必須要向宣高兄強調一點,宣高兄如果接下了這把鑰匙,立即就是徐州的三大重臣之一,將來徐州刺史不管換成什麼人,宣高兄你也是他擎天護駕的三大重臣之一,官職爵祿,自然也不會虧待了宣高兄。」
「還有各位將軍。」陶應又把目光轉向孫觀和吳敦等將,更加誠懇的說道:「你們可以不相信在下的如簧之舌,甚至可以不相信在下的父親徐州牧,但在下相信,你們一定相信臧霸臧宣高將軍!當宣高兄成為了一言九鼎的徐州三大重臣之一後,你們還用擔心,你們還會遭到別人的欺凌和歧視嗎?」
瑯琊眾將被陶應的話打動,覺得陶應所言不假,倘若臧霸在徐州位高權重,確實不會虧待了出身寒微的瑯琊眾將,所以瑯琊眾將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轉向臧霸,等待臧霸做出決定。臧霸卻在陽光下昂首長離,久久不語。陶應又等待了片刻,見臧霸不願下定決心,便把裝有鑰匙的匣子直接遞到臧霸面前,鄭重說道:「宣高兄,這是家父對你的誠意,也是家父對你的補償,更是家父對你的期望,你如果能夠接受家父的誠意、補償與期望,就請不要客氣,收下這把鑰匙吧。」
臧霸面無表情,一動不動,眾人皆在烈日下僵持,人人揮汗如雨,卻又人人不發言語。
又過了許久,臧霸終於開口,但不是回答陶應的懇請,而是把目光轉向了帳下諸將,沉聲問道:「各位兄弟,你們意下如何?」
「全憑臧兄裁決!」瑯琊諸將整齊回答,吳敦還又補充了一句,「臧大哥,你拿主意吧,我們聽你的。」
「那好。」臧霸點頭,終於把目光轉向陶應,並且伸出了手,但就在陶應心中暗喜心跳加速的時候,臧霸卻推開了陶應拿著鑰匙的手,陶應也頓時呆住。
「公子,這把鑰匙,末將暫時還不能收。」臧霸接下來的話又讓陶應喜出望外,「不過,公子如果能為末將做到一件事,末將不但將收下主公的誠意,還當率領眾位兄弟南下徐州,到徐州城中向主公負荊請罪。」
「宣高兄請吩咐,陶應盡力而為。」陶應趕緊答道。
「廣陵太守趙昱,與霸素來交厚,不幸被奸賊笮融所害。」臧霸提出了一個讓陶應和瑯琊諸將都目瞪口呆的條件,「笮融奸賊殺害趙公之後,盤踞廣陵割據城池,臧霸幾次都欲南下征討,奈何沿途皆有主公兵馬把守,怕主公誤會不敢南下,讓笮融奸賊逍遙至今。倘若主公與公子能夠揮師廣陵,拿來笮融奸賊的人頭,一償在下夙願,那麼在下定當聽憑主公與公子驅使。」
「臧大哥什麼時候和趙昱交厚了?」瑯琊眾將個個滿頭霧水,心說趙昱是士人,素來輕視我們這些當過山賊的庶人,也沒少在陶謙老兒詆毀我們瑯琊軍,臧大哥怎麼會想起給他報仇雪恨?
「臧霸想幹什麼?想削弱徐州軍隊,還是想推脫婉拒?」陶應更是糊塗,但好不容易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陶應也不可能回頭導致前功盡棄,所以陶應連眉頭都不眨一下,立即就拱手說道:「宣高兄所言極是,笮融奸賊叛主求榮,殺害朝廷命官,殘害宣高兄好友,小弟也久欲除之,只是時機暫時沒有成熟。現在既然宣高兄開了口,那在下自當親自揮師南下,去為宣高兄取來笮融奸賊的人頭獻上。」
「既如此,末將感激不盡。」臧霸抱拳鞠躬,再直起身來時,臧霸卻驚訝的看到陶應竟然已經扶鞍上馬,還掉轉了馬頭,臧霸忙問道:「公子,你欲何往?」
「當然是去為宣高兄取笮融奸賊的人頭了。」陶應認真的答道:「君子一諾千金,小弟既然答應了宣高兄,自當速行。」
「急也不急這一刻吧?末將已在開陽城中為公子準備了酒宴,還請公子入城用飯。」臧霸有些哭笑不得,還真沒見過這麼急性子的。旁邊的瑯琊眾將也紛紛開口挽留,勸陶應到開陽城中休息幾天再走。
「酒飯就免了,小弟帶有乾糧。」陶應在馬上拱手說道:「宣高兄如果想請小弟飲酒,那麼請等小弟拿到笮融人頭,我們再在徐州城中共飲暢談。」
「公子,你這人性子怎麼比我還急?」臧霸更是哭笑不得,又見陶應態度堅決,堅持要立即返回徐州調兵遣將,南下平叛,臧霸只得改口說道:「既如此,請讓末將派一軍護送公子南下。」
「多謝宣高兄好意。」陶應等的就是這句話,拱手道謝,又說道:「但不必了,小弟此行帶有一百君子騎,足以護衛小弟安全。」
「一百君子騎?」臧霸和吳敦等將都是一楞,心說陶應小兒連數都不會數?明明只帶了十個親兵,怎麼能說帶了一百君子騎?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陶應忽然開口吟道。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陶應帶來的十名親兵整齊吟道。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讓臧霸等人難以置信的事發生了,路旁的樹林之中,忽然傳來了整齊而又嘹亮的吟唱聲,「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伴隨著這整齊的吟唱聲音,一個接一個全身扎滿樹葉的君子軍將士牽著戰馬,打著君子大旗,緩步走出樹林,逐漸在陶應面前匯聚成流,排起整齊的隊列,為首一名百人將大步走到陶應面前,單膝跪下,拱手說道:「末將年斌,奉命在此等候公子,君子軍一百騎,盡數到齊!」
「辛苦了。」陶應滿意點頭,再回頭去看臧霸等人時,臧霸等瑯琊將領果然已經個個陷入了呆傻狀態,顯然還在不敢相信,會有一百君子騎,潛伏在他們身邊這麼近的地方!而臧霸等人身後的一千甲士更是一片大亂,大呼小叫之聲不絕於耳。
「天哪!」孫觀忽然慘叫起來,「剛才,我在樹林裡睡了大半個時辰,怎麼就沒發現?」
「險啊!」被孫觀的慘叫提醒,臧霸、吳敦、尹禮和昌豨等將也個個都是汗流浹背,即便站在烈日之下也是個個全身生涼——剛才他們可是全都進到樹林裡躲避毒日的,也一個都沒有發現君子軍將士潛伏,還有不少人像孫觀一樣的酣睡過去——如果當時君子軍將士發起奇襲,後果誰敢想像?!
「宣高兄勿怪。」陶應接下來微笑著說出的話,更是讓臧霸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盜匪橫行,小弟又比較貪生怕死,就讓這一百君子騎昨天夜裡就先行潛伏至此,防範盜匪埋伏,冒犯之處,還望宣高兄恕罪。」
看著陶應那張誠懇賠罪的臉龐,臧霸先是目瞪口呆,然後猛的大吼起來,「昨天夜裡,負責巡守此地的人是誰?」
「是末將的麾下斥候。」倒霉的吳敦趕緊出列,又轉向之前跟隨監視陶應北上的斥候隊伍,咆哮道:「徐盛,滾出來!」
「徐盛?」這次換陶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瑯琊軍斥候隊裡跌跌撞撞的衝出一個都伯,二十多歲年紀,身材高大,快步跑到臧霸和吳敦面前單膝跪下,不等臧霸開口就主動說道:「啟稟臧將軍,昨夜此地哨探確實是由末將負責,但……,末將也不知道,公子的騎兵,是怎麼摸到這裡的,末將該死!」
「廢物!」臧霸抬腿一腳踹在徐盛胸口,咆哮道:「拖下去,斬了!」
「慢!」陶應急了,趕緊大聲喝止,又翻身下馬,快步衝到臧霸面前,向臧霸抱拳說道:「宣高兄,此事皆是小弟之罪,小弟冒昧,衝撞兄長,小弟願負全責,只求兄長千萬不要遷怒無辜,斬殺這位徐盛將軍。」
本已經面如死灰的徐盛聞言一驚,難以置信的把目光轉向陶應,陶應則迫不及待的向徐盛微微一笑,露出八顆雪亮獠牙。而臧霸見陶應主動請罪,也不好太駁陶應面子,只得改口喝道:「看在公子面上,饒你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拖下去重責一百軍棍!」
「宣高兄!」陶應趕緊又開口,向臧霸連拱手作揖,鬼扯道:「宣高兄,這位徐盛將軍雖然哨探不嚴,應該重懲以正兄長軍法,但是據小弟的將士稟報,這位徐將軍其實在哨探之時十分盡職盡責,幾次都差點發現小弟的君子騎蹤跡,只是不知道小弟首創的獨門潛入之法,所以才讓小弟的君子騎僥倖矇混過關。」
「那公子到底要幹什麼?」臧霸憤怒問道。
「請讓這位徐將軍戴罪立功。」陶應語出驚人道:「宣高兄,不是小弟吹噓,小弟的君子騎雖然只學到小弟戰術精髓的三成,但也足以橫行一方,小弟斗膽,想請兄長將這位徐盛將軍派遣到小弟軍中,陪同小弟南征笮融,一來觀摩小弟的君子騎戰場戰術,二來可以讓他攜帶笮融人頭返回開陽,獻給兄長。小弟厚顏懇求,萬望兄長成全。」
臧霸又糊塗了,徐盛也糊塗了,吳敦和孫觀等人也全糊塗了,陶應派一百君子騎潛伏在這個地方,目的很明顯,就是炫耀武力,伏兵奇出恫嚇臧霸等人,同時還可以預防萬一,防備臧霸等人忽然翻臉動手——這點臧霸等人全都心知肚明。但是陶應這麼不遺餘力的保護徐盛,甚至還要帶走徐盛,臧霸等人就說什麼都不明白了。
「公子,莫非你與這徐盛乃是故交?」臧霸終於想到了一個可能,指著徐盛向陶應問道。
「非也。」陶應苦笑答道:「小弟從未見過這位徐盛將軍,只是……,只是小弟一時冒昧,連累了他,有心相助。」
說到這,陶應又轉向同樣處於疑惑中的徐盛,露出了大灰狼看到小紅帽一樣的親切微笑,「徐盛將軍,連累了你無故受罰,實在過意不去,做為補償,我想傳授給你君子軍的秘密潛入法與獨門哨探絕招,不知你可有意否?」
「徐盛願……。」徐盛脫口回答,但說到一半就趕緊把嘴閉上,又膽怯的看了臧霸一眼。
「陶應小兒,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臧霸心中狐疑,稍一盤算後,臧霸勉強點頭道:「好吧,公子堅持,那末將自當從之,徐盛,既然公子與你如此有緣,你跟公子去吧,以後也跟著公子了。」
徐盛聞言一楞,一時之間既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陶應則是大喜過望——終於逮到一個勉強像樣的幫兇走狗了,趕緊向臧霸一鞠到地,「多謝宣高兄厚賜,小弟他日定當厚報!」
「徐盛,會不會是同名同姓?如果記得徐盛的字就好了。」陶應心裡又有些擔心,這個徐盛可千萬別只是同名同姓啊,如果這個徐盛非彼徐盛,那自己可就丟臉丟大了。
「這小子,難不成真有本事砍下笮融的人頭?」臧霸心中也生出了這麼一個疑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7:54:39
第三十二章 不被看好
拐了第一個勉強有名氣的幫兇打手兼走狗徐盛回到徐州城,陶應第一件事當然是想陶謙稟明開陽一行的經過,還有臧霸給出的答覆,然後陶應就是交換第三把鑰匙,同時向陶謙請令,準備率領現在已經只是勉強超過八百之數的君子軍南征,去收割徐州頭號大叛徒笮融的人頭。
出於習慣,陶應在請令時並沒有做過多思考,還認為陶謙會像以前那樣,連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就同意自己的請求,但是讓陶應意外的是,陶謙這一次居然一口拒絕了,還怒斥道:「不行!應兒,你是不是又犯傻了,打算去廣陵白白送死?」
「父親,難道你就真這麼不信任孩兒?」陶應苦笑問道:「孩兒這才剛請令出征,父親怎麼就斷定孩兒南征廣陵是白白送死了?」
「你才區區八百騎兵,你知道笮融有多少兵馬?」陶謙怒道:「虧你還有臉常說什麼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連笮融究竟有多少人馬錢糧都不知道,竟然就敢率領區區八百人去討伐他?!」
「父親差矣,笮融小兒的兵馬孩兒知道。」陶應收起笑容,沉聲說道:「笮融奸賊南下廣陵時,從下邳帶去了軍隊百姓超過了萬人,戰馬三千匹。其後笮融小兒用計殺害廣陵太守趙昱,收編趙昱麾下馬步兵三千,水軍近兩千人,近來笮融奸賊懼怕父親出兵征討,瘋狂擴軍備戰,又得兵馬約五千人,現在笮融小兒在廣陵郡的兵馬,保守估計超過一萬六千人,其中騎兵至少四千。」
「知道你還要去送死?」陶謙斥責道:「笮融小兒背主忘恩,擅殺為父麾下官員,霸佔為父土地,你以為為父就不想征討他?可現在我們徐州的兵馬,加上你的八百君子軍在內,總兵力還沒有超過一萬五千,又要固保地方州郡,又要防範外敵入寇,根本沒有餘力征討笮融小兒,所以為父才忍氣吞聲,坐視他在廣陵耀武揚威,荼毒生靈!你率領八百君子軍南下去征討他,不是白白送死是什麼?」
「父親,兵貴精,不貴多。將貴謀,不貴勇。」陶應微笑說道:「笮融小兒兵馬雖多,卻多是烏合之眾,軍心不齊,士氣低迷,形同一盤散沙,尤其是笮融小兒收編的廣陵舊兵,與笮融更是貌合神離,只是泊於笮融淫威與曹賊威脅,這才被迫屈身事賊,笮融若敗,這些徐州舊軍必然倒戈相向,成為我軍助力。」
「還有笮融小兒新招募的五千新兵,那些更是根本沒有見過血的雞鳴狗盜之徒,只是貪圖笮融小兒的錢糧布帛,這才投入笮融軍中,最多只能起到輔助作用,為笮融小兒搬搬糧草,建建營寨,一到陣上,必然暈頭轉向找不到北,不要說對孩兒形成威脅,上了戰場不拖笮融小兒的後腿,笮融小兒就可以高唱阿彌陀佛了。」
說到這,陶應頓了一頓,又總結道:「所以孩兒認為,孩兒南下征討笮融小兒,實際上要對付的敵人,僅有笮融小兒從下邳帶到廣陵的大約五千軍隊,只要攻破笮融這支嫡系,餘眾定然不戰自降。同時這五千軍隊雖然都是笮融小兒用錢糧財物餵飽的心腹,但他們都是徐州舊軍,久受父親恩德,與笮融小兒也未必能夠齊心協力,戰鬥力必然大打折扣,孩兒自信破之不難。」
「紙上談兵!紙上談兵!」陶應都把情況分析到這地步了,陶謙還是不肯鬆口,只是拍案呵斥道:「吾兒莫非要學趙括乎?什麼烏合之眾,什麼軍心不齊,全是空談!笮融小兒的兵馬沒有見過血,難道你的君子軍就見過血了?」
「回父親,君子軍見過血,而且還不只一次。」陶應的平靜回答讓陶謙萬分意外。
「咦?」陶謙一楞,忙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為父怎麼聽不懂?」
「六月十八,孩兒率君子軍四百,一日之內奔襲二百三十里,深入豫州境內,夜襲盤踞在豫州城東以西的黃巾賊何儀部。」陶應緩慢的背誦道:「斬何議部將張瑞首級,殺賊六百餘人,奪得戰馬五十二匹,錢糧無數,又在一日之內撤回梧縣。其間,孩兒的君子軍將士僅陣亡一人,傷十人。」
「六月二十五,孩兒與三弟領另外四百君子軍,一日之內奔襲兩百一十里,深入豫州陳國郡,偷襲盤踞在苦縣賴鄉一帶的黃巾賊黃劭部。因士卒摸哨不慎,被黃巾賊察覺,賊領兵約四千交戰,孩兒且戰且退,殺賊約六百人,迫使賊兵逃潰,繳獲武器旗幟若干。君子軍將士陣亡兩人,傷十二人。」
「七月初六,孩兒與三弟再度率領五百君子軍出征,七個時辰奔襲一百四十餘里,深入下邳郡取慮縣以南,突襲盤踞在靈壁一帶的盜賊黃遠虎部,斬黃遠虎首級,全殲其部三百九十一人,賊無一逃脫,繳獲戰馬十六匹,錢糧無數!孩兒的君子軍無陣亡,僅兩人輕傷。」
「取慮那股盜匪,是你剿滅的?」陶謙驚訝得站起身來,瞪著兒子說道:「下邳守將許耽怎麼奏報,說是他剿滅的?」
陶應笑了,旁邊的曹宏也笑了,上前向陶謙抱拳奏道:「請主公恕罪,取慮盜匪那件事,末將斗膽欺瞞了你,實際上取慮那股盜匪確實是二公子親手剿滅的,只是二公子怕打草驚蛇,暴露君子軍戰力,故而命令末將把功勞讓給許耽將軍,許耽將軍又貪圖主公的賞賜,就貪墨了公子的大功!」
陶謙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許久才萬分驚訝的問道:「吾兒,你該不會是在誆騙為父吧?一日之內,你能奔襲二百餘里,還有餘力作戰?」
「孩兒不敢欺騙父親,孩兒說的全是真的,父親如果不信,孩兒砍下的首級與繳獲的旗幟盔甲,全都藏在梧縣城中,父親可以隨時派人前去查看。」陶應笑得更是得意,又說道:「至於孩兒之所以能夠奔襲數百里還有餘力作戰,這些就全是那些所謂的劣馬匈奴馬的功勞,匈奴馬不善衝鋒,但最擅長長途奔襲,不要說區區二百餘里,就是奔襲三百里,匈奴馬也照樣能夠上陣作戰。」
陶謙徹底震驚了,陶謙不是沒有上過陣打過仗,更不是不懂軍事,但就因為陶謙上過陣打過仗,有還算不錯的軍事經驗,陶謙才更加的覺得不可思議,一天之內奔襲二百餘里,還有充足餘力挑戰數倍以己的敵人,進一步戰而勝之,這樣的軍隊,陶謙不要說沒有見過,就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父親,請讓孩兒去吧。」陶應趁熱打鐵,趕緊也懇求道:「孩兒已經再三考慮過了,君子軍之前打的三場仗,都只是小打小鬧,正急需一個像樣的練兵對手來磨練和鍛煉,笮融小兒兵馬頗多,正是再理想不過的練兵對象,倘若孩兒能夠一戰破之,不僅可以為父親收復錢糧豐足的廣陵重鎮,孩兒的君子軍也可以乘機積累與大兵團作戰的經驗,有利於君子軍的迅速成長和壯大。」
陶謙還是不說話,又過了許久,陶謙才又重新坐下,凝視著陶應說道:「吾兒,為父姑且相信你的三場戰鬥不假,但笮融不比何儀、黃劭那幫烏合之眾啊,笮融麾下的軍隊,大部分都是經過軍隊訓練的舊官兵,有經驗又有裝備,兵力還比你多十幾二十倍,你率領八百人去征討他,真的不怕以卵擊石?」
「父親,你說反了。」陶應狂妄的笑道:「以卵擊石的人不是孩兒,是笮融小兒!孩兒現在唯一只擔心的一點,就是笮融小兒不敢出城與孩兒野戰,閉城死守,那孩兒就得多廢不少手腳。不過就算笮融小兒死守不出也沒關係,孩兒有專門用來攻城的利器,正好可以拿笮融來練手。」
陶謙算是徹底拿這個兒子的狂妄自大沒辦法了,又考慮了片刻後,陶謙終於說道:「那好吧,為父同意你南征,但為父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你必須活著回來,戰況一旦不利,你必須立即逃回來,不能貪功冒進,更別想什麼以身殉國!活著回來,你可以從頭再來,如果不幸陣亡,那不光你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為父也後繼無人了。」
「關於這一點,就更請父親放心了。」陶應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孩兒一手調教出來的君子軍,或許戰鬥力還有所不足,但是說到逃跑逃命的本事,君子軍自稱天下第二,就沒人敢自稱天下第一!包括戰場保命大師大耳賊,碰到我們君子軍也絕對得甘拜下風。」
「吾兒,你到底那來的這樣的自信?」陶謙搖頭嘆氣,稍一盤算後,陶謙又說道:「這樣吧,既然吾兒堅持要去,為父也給你一個大展拳腳的機會,為父派章誑和呂由領兵五千隨你南下,征討笮融奸賊。」
「用不著父親多派軍隊,另外再給孩兒一千步兵足矣。」陶應輕鬆的說道:「先不說我們徐州軍隊現在兵力寶貴,不能過多抽調軍隊南下,他們就算去了,也只會拖孩兒的後腿,反倒讓孩兒束手束腳。」
「胡說八道!狂妄小兒!」陶謙忍無可忍的罵了起來,「八百騎兵加一千步兵,去戰一萬六千敵人,還是主動進攻,還要攻城,你以為你白起復生?姜子牙轉世?」
「這話你還真說對了,我還真是轉世附身來的。」陶應心中嘀咕,又無可奈何的說道:「父親,孩兒真用不著那麼多兵馬,現在我們徐州元氣大傷,錢糧緊缺,又要供養大耳賊那個負擔,錢糧軍資益發的捉襟見肘,孩兒也實在不忍心再給父親增添負擔了。」
「這是打仗,不是居家過日子,需要在錢糧上精打細算!」陶謙不肯讓步,又呵斥道:「再說了,你是第一次上戰場,第一次打這樣大規模的仗,沒有幾個老於軍伍的老將陪你出征,為父怎麼敢放心?總之一句話,你要是堅持只帶八百君子騎南征,那為父就收回剛才的話,不許你出征!」
「真不應該和老頭子商量的。」陶應心裡又一次嘀咕,同時也只好做出讓步,無奈的說道:「那好吧,就請父親派一員老將率軍陪同孩兒出征,不過真用不著五千軍隊,一千步兵足矣,他們也用不著上陣殺敵,給孩兒押陣和押運糧草,還有就是打掃戰場,派多了也沒用。」
「真不知道你是那來的這麼大自信。」陶謙長嘆,也只好無奈的讓步,「兩千步騎,為父派章誑率領兩千步騎陪同你南征,不許再爭。章誑是我們丹陽人,又陪同曹豹征戰多年,有他在,你的安全也有點保證。」
「兩千就兩千。」陶應更是無奈,又趕緊說道:「但孩兒要指揮權,章誑將軍必須聽從孩兒指揮,不能掣肘孩兒。」
「隨你吧。」陶謙拗不過愛子,只好嘆息著答應,又吩咐道:「還是那句話,勝負不要緊,給為父活著回來。」
…………………………
陶應在陶謙嫌拖後腿的兵馬太多,倒霉的章誑將軍卻不這麼想,當天傍晚,陶謙召見章誑頒布命令後,章誑將軍的第一反應就是跳起來,殺豬一樣的慘叫道:「主公,你現在就殺了末將吧,讓末將率領兩千兵馬陪同二公子南征,去征討差不多有兩萬軍隊的笮融狗賊!還要攻打廣陵堅城!末將就是有通天徹地之能也辦不到啊!」
「打不下來不怪你,你只是副手,聽老夫那個犬子的指揮作戰,無論敗得多慘,一切罪過都有老夫那個犬子承擔。」陶謙板著臉說道:「老夫只有一個任務交給你,那就是保護應兒平安歸來,只要應兒能夠活著回來,你就是把兩千兵馬和八百君子軍全丟光了,老夫也給你記一次大功!」
「既如此,那末將遵命。」章誑鬆了口氣,心說這還差不多,兩千軍隊保護二公子一個人,應該是絕對足夠了,不過我這個主公對他的二公子倒是夠疼愛啊,都捨得拿這麼多兵馬錢糧給二公子糟蹋?看樣子,我得抓住這次南征的機會,爭取和二公子拉好關係了。
陶副主任的行事再怎麼隱秘,南征笮融這麼大的動作,也注定不可能瞞過所有人的耳目,所以才到了第二天上午,陶副主任準備率領兩千八百大軍南征廣陵的消息,就一下子在徐州城裡傳開了。
聽到這消息,糜竺糜別駕兄弟當然是笑出了眼淚,素來看陶應不順眼的糜芳還一邊前仰後合的大笑,一邊慶幸道:「哈哈哈哈哈……!好好好!陶應小兒如此不自量力,我們倒是可以省不少手腳了,笮融啊笮融,雖然我與你一向不和,但這一次,我還真得祝願你旗開得勝,把陶應小兒殺得片甲不留了。」
糜竺比較冷靜,大笑過後很快就定下心來,向還在大笑聲中的糜芳吩咐道:「賢弟,先不要高興了,馬上派人把消息送到小沛,讓玄德公知曉此事。還有,讓你收買那個張航準備動手,先讓陶謙老兒的病情逐漸加重,等到陶應小兒被笮融斬首的消息傳回徐州,陶謙老兒忽然暴斃,也就有人背黑鍋了。」
糜芳再次大笑,立即提筆給劉備去書,糜竺又補充了一句,「賢弟,在書信的最後,記得向玄德公稟明一句,陶謙老兒這段時間並沒有單獨召見你我兄弟,也沒有在你我兄弟面前,提前傳位文書的保管鑰匙。」
「都已經說過好幾次了,這次用不著再提及了吧?」糜芳頭也不抬的隨口說道。
「一定要提及,別讓玄德公誤會我們。」糜竺沒理會兄弟的反對,同時糜竺也十分鬱悶,劉備已經兩次在書信中和在糜芳面前提起此事——難道說,仁義忠厚的玄德公也生出了疑心,懷疑自己兄弟其實從一開始就是陶謙的人——這段時間自己兄弟的所作所為,目的只是為了給玄德公看到一點希望,暫時安撫住玄德公,進而把玄德公當一條狗一樣的拴在徐州當看門犬,然後陶謙父子乘機度過這段時間的虛弱期?
還是聽到這消息,陳珪和陳登這對地頭蛇父子足足沉默了有一柱香時間,然後陳登才向陳珪拱手說道:「父親,看來我們父子太過高估陶應公子了,孩兒建議,我們是時候與玄德公走得近一些了。」
陳珪端坐不語,許久後才嘆道:「不甘心啊,這個時候才向玄德公靠攏,注定要被糜竺兄弟壓過一頭了。」
「父親,孩兒也心有不甘,但此乃時也,勢也。」陳登也嘆道:「想不到二公子如此自不量力,堅持要帶這麼一點兵力南征廣陵,他若不幸戰死,我們父子再堅持輔佐陶氏,那就是自取滅門之禍了。就算二公子能夠活著回來,估計將來他也坐不穩徐州刺史的位置了,我們父子如果不早做決斷,以後在徐州的份量就更不如糜子仲兄弟了。」
陳珪緩緩點頭,承認兒子言之有理,仔細盤算後,陳珪吩咐道:「元龍,與玄德公聯絡的事,你去安排吧,但一定要隱秘,不要讓外人知曉。」
陳登答應,陳珪卻又說道:「還有,立即給二公子送兩千斛軍糧去,二公子如果不能回來,就當我們陳家為陶氏盡的最後一份忠心。二公子倘若凱旋而歸,那麼,我們也有退路。」
「孩兒明白。」陳登恭敬答應,又微笑說道:「二公子如果真能凱旋而歸,那可真是奇跡了。但是對陶氏盡最後一份忠心,也是應該的。」
同樣是聽到這消息,忠心於陶謙的曹豹等徐州文武官員都是一片大亂,紛紛上書上表,勸說陶謙收回成命,不要讓陶謙唯一比較成器的兒子去白白送死。而曹豹的反應最是激烈,聽到消息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倒霉的章誑將軍叫到面前,指著章誑的鼻子命令道:「不管輸得再慘,你都要把二公子給我平安帶回來!二公子要是掉一根頭髮,別怪我不念幾十年的交情!」
「將軍放心,主公也有過類似的吩咐,末將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保護公子平安歸來。」章誑拱手答應,又好奇問道:「將軍,你怎麼也這麼關心二公子?末將耳聞,二公子可是拒絕了你的聯姻好意的。」
「你懂個屁!」曹豹沒好氣吼了一聲,又壓低聲音說道:「你我都是丹陽人,有些話告訴你也無妨——當初主公把那把保管傳位文書的鑰匙交給我時,曾拉著我的手再三叮囑,說他的兒子還小,徐州又正處內憂外患之際,他歸天之後,要我一定要早晚看護他的兒子。這話足以證明,主公根本就沒想過把徐州讓給大耳賊,只是想把徐州傳給他的兒子之一!你說說,兩位公子之中,誰的名字最有希望出現在那道傳位文書中?」
「當然是二公子。」同是陶氏忠臣的章誑毫不猶豫的說道:「二公子雖然年輕氣盛,不自量力,但也勝過大公子百倍。主公又不傻,自然知道怎麼選擇。」
「現在你明白二公子有多重要了?」曹豹低聲說道:「所以對於我們這些丹陽老人來說,只要保住了二公子,也就不用擔心主公百年之後的事。可如果二公子有什麼閃失,大公子又懦弱無用,主公又動了把徐州讓給大耳賊的念頭,我們這些丹陽老人,可就真的是前途難卜了!」
「末將明白。」章誑大力點頭,嚴肅說道:「將軍放心,為了主公,也為了我們這些丹陽老人,末將一定會傾盡全力保護公子。」
曹豹也是點頭,然後又嘆了一口氣,喃喃道:「二公子啊,你就怎麼這麼傻呢?你如果不去冒這個險,以後你不用擔心,我們丹陽老人也用不著擔心啊。」
「父親——!」
曹豹的話音未落,一名少女已經尖叫著跌跌撞撞衝了進來,衝到曹豹面前大聲尖叫道:「父親,聽說,聽說那個書獃子要南征廣陵,還只帶不到三千兵去征討笮融老賊!是不是真的?父親你怎麼不勸阻?」
「我要是勸得住就好了。」曹豹苦笑起來,「不要說我了,就是主公都勸不住,靈兒,你就認命吧,為父還是另外給你選一個更好的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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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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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7:55:06
第三十三章 出征
古代的軍隊出征,程序之麻煩,準備的時間之漫長,絕對能讓任何一個急性子崩潰,陶應就是這樣的急性子,陶應之前一直就是把君子軍當做二十四小時快速反應的應急軍隊訓練,要求的是快捷迅速,命令下達軍隊立即出發,早就把自己的脾氣給練急了不少,現在又要為一支注定拖後腿的軍隊出征做漫長而煩瑣的準備,陶應就實在有些沉不住氣了。
還好,陶副主任在官場還練出了一手調整自我性格的手段,在實在拗不過陶謙和曹豹等人好意的情況下,陶應也只好沉住氣,耐心陪同章誑準備出征事宜,同時強迫自己學習這一套複雜而又煩瑣的出征程序,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為自己將來統率更多的軍隊做提前準備——畢竟,陶應也不可能永遠只指揮區區八百騎兵。
被迫耽擱時間也有好處,至少在此期間,糜貞就又偷偷的來到陶府,又一次在陶府的後花園中與陶應見了一面,而目的自然也是打聽陶應的出征事宜,親自向陶應求證傳言真假,當得知傳言非虛後,糜貞的嬌艷小臉也一下子蒼白了,情不自禁的主動握住陶應的魔爪,緊張說道:「公子,你只到三千不到的軍隊,去攻打有兩萬敵人的廣陵郡,強弱如此懸殊,是不是太冒險了?」
「是有點冒險,不過值得。」陶應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討好美女的機會,一邊溫柔的撫摸著糜貞的滑嫩小手,一邊更加溫柔的說道:「因為我不建立那麼一點功業,不扭轉我在徐州軍民百姓心目中的書獃子形象,有什麼面目娶你過門?又如何配得上我花容月貌的貞兒?」
「公子——!」糜貞的嫩臉一下子通紅了,低下頭臉上發燒的嬌嗔道:「公子,你怎麼又來了?怎麼每次和你單獨在一起,你就老是說這些……這些話?公子你那裡是書獃子,我看簡直就是油嘴滑舌!」
「天地良心,我那裡油嘴滑舌了?」陶應喊起冤來,伸手抬起糜貞的尖尖下巴,凝視著糜貞的美目深情說道:「我說的全是真心話,我不想讓我的貞兒過門之後,被天下人恥笑,說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所以我要努力,我要奮發,我要讓天下都羨慕我的貞兒,羨慕我的貞兒嫁了一個頂天立地的蓋世英雄,一個全心全意善待她、疼愛她的好男人。」
糜貞羞得簡直都無地自容了,心裡卻甜得像喝了蜜一樣,柔軟的嬌軀也像煮熟的麵條一樣,慢慢的依偎進了陶應懷裡,陶副主任則乘機施展風月場所練出來的調情大法,一邊在糜貞耳邊說一些甜得讓人反胃的親熱話,一邊在糜貞身上動手動腳,大肆揩油,心裡則盤算是否應該先上船後買票,先把生米煮成熟飯再說?
陶副主任的邪惡企圖沒能得逞,當陶副主任的魔爪熟練無比的鉆進糜貞的內衣中時,糜貞小妹妹馬上象被蛇咬了一口一樣,奮力掙脫陶副主任的懷抱,又死死拉住陶副主任的魔爪,紅著臉說道:「公子,請自重,我們現在連遣媒下聘那一步都沒到,請公子注意分寸。」
「怕什麼?」陶副主任笑嘻嘻的說道:「貞兒,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抱著那種老思想,是不是太迂腐了?」
淫笑著,陶應又去動手動腳,但這一次糜貞卻說什麼都不肯再給陶應機會了,推開陶應站了起來,羞紅著臉說道:「公子,既然家兄已經向你的父親提起親事,那小女遲早都是你的人,但不是現在,小女不想讓公子你瞧不起,更不想公子認為小女是那種隨便的女人。」
「可我是那種隨便的男人。」陶應心中嘀咕,臉上憨厚傻笑。
「公子,還有一件事。」發現陶應的笑容似乎不懷好意,不算太笨的糜貞趕緊轉移話題,向陶應問道:「公子,有一件事小女非常奇怪,為什麼小女的兩位兄長提起公子你的南征之事,全都是面露冷笑,芳兄還不斷嘲笑公子你是不自量力,自尋死路?小女的兩位兄長,為什麼對公子你是這樣的態度?」
「他們當然巴不得我死了。」陶應心裡冷笑,臉上卻儘是輕鬆微笑,笑道:「貞兒妹妹,這很正常,那位兄長不希望妹妹能嫁到好人家,終身有靠?你的兩位兄長,是在鼓勵我奮發圖強,讓他們的小妹嫁一個好人家。」
「是嗎?我怎麼感覺不像?」糜貞將信將疑。
「貞兒妹妹你放心,我怎麼會騙你?」陶應揮手胡吹,又嬉皮笑臉的湊了上去,張臂又想把糜貞攔入懷中,「貞兒,過一兩天我就要南征了,我們要隔上許多時間才能重新見面了,在臨別前,貞兒你就不想給我一個紀念?」
淫笑著,陶應又要去吻糜貞,但糜貞吃過一次虧這次也不再上當了,靈巧的躲開陶應擁抱,嬌笑著躲到一邊,然後飛快把一個物件塞進陶應手中,羞澀道:「知道你不會放過我,所以我早準備好了,拿去,我在道觀裡施捨了三千錢才換來的平安符。」
陶應低頭一看,發現糜貞塞給自己的乃是一個紅色香囊,鼓鼓囊囊的噴香撲鼻,想是既裝有糜貞為自己求來的平安符,也裝有各種珍貴香料,陶應正要調笑兩句,糜貞卻主動的湊了過來,在陶應臉頰上輕輕一吻,然後飛快逃開,一路直奔院門,留下一串銀鈴的羞澀聲音,「公子,糜貞等你凱旋歸來。」
「搞定!下次有機會推倒上床了!」陶副主任得意的悄悄打了一個響指,又猛然想起了另一個同樣嬌俏動人的影子,心中琢磨道:「那個小丫頭,也該來給我送行了吧?看來這幾天要多在街上走走,人家小姑娘臉皮薄,不好意思主動登門,我可是仁厚君子,要主動給人家小姑娘告白的機會,不能辜負了人家的一片誠心。」
……………………
陶副主任的如意算盤失算了,籌備出兵準備了好幾天時間,林清小丫頭楞是沒在陶應面前出現過一次,倒是糜貞悄悄的又來看過一次陶應——給陶應送來了她親手做的一雙布鞋和兩對鞋墊,弄得陶應是既感動又遺憾,「壞了,玩笑開大了,那個叫林清的小丫頭,肯定是認為我真的和糜貞定親了,所以主動退出了。」
這個時代畢竟是三國亂世,四面環敵的徐州軍隊雖然做不到陶應所期望的二十四小時快速反應,但也基本上是做到隨時備戰,所以用了六天時間後,徐州軍隊南征的諸項事宜便已準備完畢。八月初十這天,陶應與章誑領軍在徐州南門舉行了誓師儀式,宣誓南下討伐徐州頭號叛徒笮融。駐紮在梧縣的八百君子軍也在陶基的率領下,從梧縣回到了徐州參加誓師大會,順便與章誑率領的徐州正規軍會師,取道糧草便於補給的下邳郡南征廣陵。
時隔數月之後,已經只剩下不到八百三十人的君子軍還是第一次在徐州軍民面前公開露面,而給徐州軍民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君子軍那三面近乎搞笑的軍旗之外,再有就是更加搞笑的君子軍口號——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八百多君子軍將士,就是整齊高喊著《詩經》開篇的第一首詩詞,在莊嚴隆重的誓師大會上排列成隊,接受的陶謙與徐州文武官員檢閱。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聽到這整齊而又嘹亮的君子軍口號聲,大部分徐州官民百姓都是忍俊不禁,無數人捧腹大笑,糜竺兄弟是緊咬牙關,生怕自己在陶謙面前狂笑出聲,陳珪和陳登父子是面面相覷,曹豹和呂由等陶氏忠臣則哭笑不得,陶謙和準備陪同君子軍南征的章誑則是一起臉色發白,無地自容。惟有陶應的大哥陶商是連連點頭,讚不絕口,認為自己的兄弟確實有君子之風,前後總共五個月時間,就把八百多目不識丁的君子軍將士練成了儒雅之士,大長了自己陶家門風。
彷彿上天也對君子軍的小丑表演看不下去了,晴朗了許久的天空忽然烏雲密佈,電閃雷鳴中,瓢潑大雨傾盆而下,將參與誓師大會的徐州官民百姓全都淋成了落湯雞。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部分之前還在捧腹大笑的懂行人才猛然發現——傾盆大雨中,包括徐州軍隊的王牌丹陽兵都是七零八落,隊伍凌亂,八百君子軍將士卻像鋼鑄鐵造的一般,紋絲不動的屹立在風雨中,整齊而又嘹亮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聲,也始終不絕於耳。
看到這樣的情景,曾經跟隨東漢名將皇甫嵩東征西討的陶謙不僅臉色不再蒼白,還深為震驚,因為陶謙一眼可以看得出來,自己兒子親手調教這支君子軍,戰鬥力的高低或許還不敢估計,但是光以組織紀律性而言,絕對已經超過了現今當下的任何軍隊,直追傳說中的秦亡六國雄師!
同樣為之震驚的還有曹豹、章誑和呂由等一幫徐州老將,因為他們手裡的丹陽兵單兵戰鬥力雖然強悍,組織紀律卻是爛得不能再爛,軍營裡差不多每個月都要發生一次或大或小的內亂,一直讓曹豹和章誑等老將頭疼不已。而現在再對比陶應的君子軍,曹豹、章誑和呂由等徐州老將難免突然發現,自己們麾下的軍隊在組織紀律這方面,簡直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譁眾取寵,有什麼了不起?我家的家奴只要隨便訓練幾天,保管比他們站得更好。」糜芳暗暗撇嘴,又悄悄的捅了捅旁邊的糜竺,向君子軍背後的五輛巨大木車一努嘴,示意糜竺留心注意。
「早看到了,霹靂車。」糜竺低聲回答,又冷哼著低聲說道:「尺寸草圖早就送到玄德公那裡了,如果真的有用,玄德公可以隨時仿造。怕就怕,這幾輛霹靂車連看到廣陵城墻的機會都沒有!」糜芳奸笑,對兄長的話深以為然。
辰時三刻,聽完了陶謙在風雨中的訓話後,號角聲中,八百君子軍與兩千徐州步兵頂著狂風暴雨展旗而行,沿著筆直平坦的官道南下,趕往第一個糧草補給地下邳城。而遠處的人群深處,藏在馬車車廂之中的糜貞也雙手合十,閉上美目默默祈禱:「諸天神佛,過路神靈,請你們一定要保佑……,保佑我的陶郎平安歸來。」
糜貞在馬車裡為心上人默默禱告,但糜貞妹妹如果知道咱們的陶副主任現在在做什麼、想什麼,恐怕一定會收回所有的禱告,然後祈禱四鄉惡鬼和牛頭馬面主持公道,把該死的陶副主任鎖拿到陰曹地府,打入十八層地獄!因為咱們的陶副主任,正騎在比毛驢大不了多少的戰馬上東張西望,不斷在人群中尋找那張熟悉的俏麗臉龐,心裡也不斷琢磨,「小丫頭,還真做得絕啊,連送都不來送我一下?真把我惹火了,軍棍加倍打,二奶的位置還不給你留。」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7:55:34
第三十四章 敵我戰術
好了,現在讓我們來看一看君子軍的第一個像樣對手笮融笮大人的情況吧,要說起這位笮融笮大人,他其實和一個我們非常熟悉的角色十分相像——和陶副主任十分相像,不僅行事作風相像,嘴裡說的和手上做的,更差不多是和陶副主任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以至於就連咱們的陶副主任在仔細研究了陶副主任的履歷後,也情不自禁的仰天長嘆,「恨不相逢未嫁時啊!如果這個笮融沒當叛徒,沒背叛徐州,肯定是我的好幫手啊!」
陶副主任為什麼這麼哀嘆呢?因為咱們的笮融笮大人最為名滿天下的一點,不是他背叛同鄉老大陶謙,也不是他殺害徐州著名大孝子兼大士子趙昱趙大人,而是他的口號——阿彌陀佛!甚至可以這麼說吧,佛教之所以能在中華大地上取代道教,成為華夏第一大宗教,咱們的笮大人絕對應該記一大功,甚至是頭功!
笮融和陶謙一樣都是丹陽人,在丹陽時就以樂善好施笮善人而著稱,黃巾之亂時,笮善人從丹陽糾集了數百人北上徐州,投奔同鄉老好人陶謙,靠著平時積累的善人之名與溜鬚拍馬,笮善人迅速獲得了陶謙的信任與重用,被委任為下邳相,督管下邳、東海與廣陵三大財富重地的賦稅運輸,勢頭一時徐州無雙。
和陶副主任一樣,每天替別人掌管著山那麼高的錢糧,笮善人也很快無師自通的學會了貪污受賄,積累了難以置信的巨額財富。同時笮善人更勝陶副主任一籌的是,笮善人把這些貪墨來的錢糧拿出了一部分,用於宣揚佛教,在下邳一帶廣建寺廟,大開佛會,並且首創了上累金盤、下為重樓的佛塔結構,為後世佛寺的建築結構建立了標榜,同時笮善人又免除佛教信徒的賦稅徭役,鼓勵百姓誦經念佛。
更讓咱們陶副主任自愧不及的是,笮善人還在每年四月初八的佛祖誕辰舉辦超大規模的浴佛會,召集數以千計萬計的和尚尼姑唸經祈佛,大擺素齋宴款待僧侶信徒,每次花費的五銖錢都在萬萬以上——當然,這筆錢是由陶副主任的冤大頭便宜老爸陶謙掏腰包。但不管怎麼說,靠著這些善舉,笮善人的名字也很快變成了笮菩薩。
後來到了曹老大兵臨徐州,咱們的笮菩薩又無師自通的棄城而逃,率領上萬下邳軍民百姓難遷廣陵,同時還拐走了徐州軍隊的三千匹戰馬。笮菩薩的隊伍抵達廣陵時,當時的廣陵太守趙昱腦袋進水,不僅沒有替陶謙懲罰不戰而逃的笮菩薩,還在廣陵城中設宴款待笮菩薩,而咱們的笮菩薩也乘機幹出了一件讓咱們陶副主任嘴上痛罵、心裡欽佩的大事——在酒席上一刀砍了趙太守,奪佔了徐州數一數二的富城廣陵——也就是後來天下數一數二的富城揚州城。
拿下了揚州後,咱們的陶副主任奪舍附身到了陶應陶二公子身上,妖蛾子翅膀一扇,咱們的笮菩薩也做出了與歷史上截然不同的決定,不再像歷史上那樣,在廣陵城裡搶上一把就逃過長江,繼續到秣陵和豫章去故技重施,再以菩薩手段幹掉薛禮和朱皓劫財奪城,而是選擇了留駐廣陵城,招兵買馬,屯草積糧,雄心勃勃的準備在這亂世之中大幹一場,力爭讓自己的菩薩佛光普照早眾生。
很不幸,笮菩薩既然沒有選擇南逃,雖然陶謙顧忌實力不足暫時不想動笮菩薩,但咱們的陶副主任,卻毫不猶豫的把背叛自己便宜老爸的笮菩薩,定為了自己的第一個練兵對象!——雖然陶副主任很欣賞笮菩薩的為人與手段,但陶副主任的周邊諸敵之中,也就是笮菩薩比較軟弱可欺,所以咱們欺軟怕硬的陶副主任,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說了許多廢話,言歸正傳,因為懼怕同鄉舊主陶謙的血腥報復,咱們的笮菩薩自然少不得在徐州城中佈置眼線,時刻刺探徐州軍隊主力的動向,咱們的陶副主任率軍南征廣陵這麼大的動作,自然也不可能瞞過笮融軍細作的眼睛,同時因為陶副主任初次領軍征討經驗不足的緣故,行軍速度相當緩慢,笮融軍的細作也得已從容行事,搶先把陶二公子出兵的消息送回了廣陵,動到了咱們笮菩薩的面前。
還別說,剛開始聽到徐州大軍南下征討的消息時,咱們做賊心虛的笮菩薩還真嚇了一大跳,不過在聽到徐州軍主帥的名字與南征大軍的兵力多寡後,笮融卻哈哈大笑起來,「陶謙老兒昏了頭了,竟然派他的書獃子二兒子來攻打廣陵,還只派不到三千軍隊,這簡直就是把肥羊送到老虎嘴裡嘛!」
「大護法,不可輕敵啊。」笮融的同鄉兼心腹於茲比較冷靜,提醒道:「陶謙老兒素來以老奸巨滑著稱,又熟知兵事,豈能犯此大錯,以區區兩千多兵力攻打我將近兩萬的廣陵大軍?這其中定有詭計!況且章誑小兒也算得上能征善戰,勇冠三軍,師兄大護法還是謹慎小心的好。」
「師弟,你太多疑了。」笮融大笑說道:「陶謙老兒現在還能有什麼詭計,還能用什麼詭計?泗水一戰,他的兵馬十折七八,剩下的五郡兵馬加在一起都不還到兩萬人,又要外防袁術曹操,內防臧霸劉玄德,還能有多少餘力佈置陰謀詭計?我們不去主動進攻他陶謙老兒,陶謙老兒就應該高唱阿彌陀佛了,還用怕他陶謙老兒主動出兵?」
「這些情況,小弟當然也非常清楚。」於茲疑惑的說道:「但小弟最不明白的一點是,陶謙老兒怎麼會如此愚蠢的以卵擊石,以如此之少的兵力,主動進攻我們將近兩萬的廣陵大軍?」
「陶謙老兒的彫蟲小技老花招而已。」笮融輕蔑的說道:「陶謙老兒以前就喜歡用這樣的彫蟲小技,為了提拔他的心腹親信,常常派這些親信去柿子撿軟的捏,專門討伐小股的山賊盜匪,然後誇大戰功,即便打了敗仗也對外宣稱大獲全勝,乘機提拔聽他話的親信心腹,曹豹、呂由和許耽這些廢物就是這麼提拔起來的。現在陶謙老兒年老多病,自知性命不長,所以就迫不及待把他的兒子放出來,騙一點戰功了。」
「大護法的意思是……。」於茲試探著問道:「陶謙老兒這次派陶應小兒南征,其目的不是攻取廣陵城,而是為了給他兒子臉上抹金,編造一些戰功,為陶應小兒繼承他的刺史寶座鋪路?」
「陶謙老兒除了這個目的,還能有什麼目的?」笮融冷笑道:「陶謙老兒家裡那兩個兒子,你我都見過,你覺得那一個有希望繼承陶謙老兒的基業?陶謙老兒迴旋把徐州傳給誰?」
「陶謙老兒的兩個兒子都差不多,差不多一樣的蠢,傳給誰都一樣。」於茲想都不想就答道:「不過上一次陶應小兒犯傻氣捨身救徐州,在徐州聲名大漲,騙得了不少軍心民心,陶謙老兒選擇陶應小兒為嫡子,勝過陶商小兒百倍。」
「這就對了。」笮融笑得更冷,「陶謙老兒不派別人南征廣陵,又只讓陶應小兒帶這麼一點兵馬,其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讓陶應小兒來廣陵邊境上打一個轉,像曹豹和呂由那樣砍幾個老百姓的人頭拿回徐州去,然後就可以宣稱陶應小兒在廣陵大獲全勝,只是兵力不足、後援不濟才被迫退兵,面子和裡子也全有了。」
於茲仔細一想,覺得笮融的話十分有理,陶謙如果真的想剷除廣陵叛軍,肯定不會只派這麼一點兵力過來,製造機會給陶應鍍上一層金的可能性倒是非常大——這也不是陶謙的親信心腹第一次這麼幹了。所以於茲很快就說道:「如果情況真是這樣,那我們這一場仗倒是比較好打了,只要守住廣陵、海陵、堂邑和江都幾個重要城池,剩下的就不用管了,量那陶應小兒也沒有膽量攻城,等到小兒糧草告罄,自然就會退去。」
「不!不守!」笮融語出驚人,又獰笑說道:「陶謙老兒想給他的蠢兒撈戰功,想得美!這一場仗,本佛爺要親自率軍出擊,生擒陶應小兒回來,向陶謙老兒索要贖金!」
「大護法,沒必要冒險吧?」於茲反對道:「陶應小兒雖然不足為慮,但他的副手章誑卻不是那麼好對付,沙場經驗十分豐富,謹慎起見,我們還是堅守城池最為穩妥。」
「章誑小兒算什麼東西?」笮融大笑起來,「先不說我還不怕他章誑小兒,就他章誑小兒手裡那點兵馬,又能翻起多少風浪?就這麼定了,讓師弟們做好出戰準備,多派斥候探馬,嚴密監視陶應小兒隊伍的一舉一動,陶應小兒一過高郵,立即出兵迎戰!力爭生擒陶應小兒,逼陶謙老兒交贖金!」
見笮融堅持要出兵野戰,又考慮到來敵過弱,本想堅守的於茲也不再堅持,很快就合掌答應,然後下去佈置交代,安排大量斥候探馬北上,刺探陶應隊伍的一舉一動。然而讓笮融和於茲做夢都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一個讓他們笑歪了嘴巴的天大喜訊,又傳到了他們的面前…………
……………………
與此同時的下邳郡內,在下邳和下相兩城補充了糧草輜重後,陶應『大軍』取道凌縣繼續南下,正式踏入了廣陵郡境內,準備在淮陰渡口渡過黃河,沿官道直取廣陵,而淮陰和凌縣兩城因為過於偏北又人口銳減,未被笮融軍佔領,始終都控制在陶謙委任的徐州地方官員手中,所以陶應的隊伍倒也不用辛苦收集渡船或者搭建浮橋,自有淮陰軍民為大軍提供渡河船隻。
到了渡河的時候,一路上相處融洽的陶應和徐州大將章誑發生了一點爭執,章誑出於謹慎,提出了一個比較保險的作戰計劃,那就是讓徐州軍隊駐紮進勉強還算有城池保護的淮陰小城,然後多派斥候探馬,仔細打探笮融軍隊的一舉一動與駐防情況,然後再相機進軍。而咱們的陶二公子不僅沒有接受章誑的好意,還提出了一個十分瘋狂的作戰計劃——分兵進軍!
「分兵?」章誑的兩隻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驚呼道:「公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們的兵力本來就少,你還要分兵而進,你想讓笮融小兒更輕鬆的把我們各個擊破?」
「章將軍,在下當然不是在開玩笑。」陶應十分認真的說道:「我的作戰計劃是這樣,我率領八百君子軍先行南下,誘使笮融小兒出城決戰,章將軍你率領兩千步兵押送糧草輜重後行,先到已經在曹賊之亂中廢棄的平安縣城駐紮,等候我的消息。如果我能在野戰中拿下笮融的人頭,章將軍你立即南下接應我,順勢就可以拿下廣陵城。如果笮融僥倖逃回廣陵城,那麼我就在廣陵城外牽制住笮融兵馬,切斷笮融的各路來援之軍,章將軍你攜帶攻城武器南下,奪取廣陵孤城。」
「拿下笮融人頭?笮融僥倖逃回廣陵?僥倖?!」章誑都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苦笑說道:「公子,你的八百君子軍是神兵天將?有這麼大的自信?」
「君子軍當然不是神兵天將。」陶應鄭重答道:「君子軍只是戰術比較領先而已,也正好是這個時代所有喜歡結陣而戰的軍隊的剋星而已,唯一不足的是,我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一個讓君子軍與步兵隊伍配合作戰的好辦法,現在野戰中君子軍與步兵隊伍配合作戰,步兵只會拖君子軍的後腿,所以只好委屈章將軍暫時駐紮平安城了。」
「我?我拖公子你的後腿?」章誑徹底傻眼了,還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老大的小兒子,竟然狂妄到了這個地步。
「章將軍,我二哥不是在說笑。」陶應的副手陶基插嘴說道:「我和二哥這幾個月絞盡了腦汁,都沒想出一個能夠讓步兵隊伍配合我們君子軍作戰又不拖後腿的好辦法,所以請章將軍幫幫忙,暫時先駐紮在平安,等待我們大獲全勝的消息。請章將軍放心,砍下了笮融小兒的人頭,肯定有你一份功勞!」
「三公子,你也瘋了?!」章誑忍無可忍的大吼起來,「兩位公子,你們到底知不知道,笮融小兒到底有多少兵力?你們以區區八百騎兵南下,不是白白送死是什麼?」
陶基與陶應對視一笑,然後陶基自信滿滿的說道:「章將軍,請你放一百個心吧,我們沒問題。實不相瞞,如果換成五個月前,二哥如果提出這個計劃,我也肯定認為二哥已經瘋了,但是跟著二哥學了五個多月,我只能說二哥沒瘋,還相當高明。」
陶基和陶應、陶商兄弟不同,在徐州素來以勤奮聰明著稱,還曾經在曹豹麾下與章誑並肩作戰過一段時間,給章誑留下過踏實勤勉的印象,所以聽到陶基這麼說好,章誑雖然還是感覺完全不可思議,卻也難免有些將信將疑,忍不住又問道:「二公子,三公子,你們確認二位,確認你們不是在說夢話?」
「他們當然是在說夢話!」
章誑身後忽然響起了尖銳聲音,緊接著,一名軍校忽然從章誑的親兵隊伍中站了出來,大步走上前來,拉著章誑的袖子,指著陶應憤怒的說道:「叔父,別聽這個書獃子的傻話,八百騎兵就想對陣上萬敵人,他做夢!」
「大膽!」陶基更是大怒,喝道:「區區一個小校,也敢對全軍主帥如此說話?來人,給我推下去斬了!」
「諾!」左右親兵齊聲答應,大步逼向那小校,章誑大急,正要開口阻止,對面的陶應卻更加焦急的喝道:「且慢!給我退下!」
「二哥,你怎麼了?」陶基一愣,正要詢問原因時,陶基卻又指著那章誑的親兵大叫起來,「林清!你是那個逃兵林清!」
「誰說我是逃兵了?」林清小臉有些發紅,故意不去看陶應的神情,只是兇神惡煞的向陶基說道:「誰當逃兵了?我只是覺得跟著書獃子沒前途,所以回了我叔父的麾下,現在我是叔父章誑將軍麾下的親兵,你有什麼不服?!」
「你一個小小親兵,也敢對我這麼說話?」陶基鼻子差點沒氣歪了,下意識的去摸腰間刀把。
「三弟。」陶應趕緊按住陶基的手,勸道:「章誑將軍是我們的長輩,這位林姑……,林公子,是他的親眷,要好好說話,不能隨便動氣。」
「三公子息怒。」章誑也趕緊拱手說道:「末將這個侄子從小嬌生慣養,任性淘氣,完全被寵壞了,得罪兩位公子之處,還請兩位公子看在末將的薄面之上,多多恕罪。」
章誑是曹豹的副手又是陶謙的同鄉,對陶謙忠心耿耿,也曾經提攜幫助過初入軍伍時的陶基,他的面子陶基當然不可能不賣,無奈之下,陶基只好重重的哼了一聲,把已經抽出的腰刀重新插回刀鞘。林清卻是一副有恃無恐的刁蠻模樣,撅著小嘴好像故意在氣陶基,實際上一雙靈活的大眼睛卻偷偷瞟向了陶應,恰好陶應也正偷看他,四目相交,陶應眼中儘是壞笑,林清則飛快把發燒的小臉轉開,還悄悄的哼了一聲。
「章將軍,你這位賢侄……。」陶應轉向章誑,滿臉嚴肅的說道:「他衝撞我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是他是君子軍逃兵這點毋庸置疑,所以很對不起,我現在只能下令將他拿下,重責一百軍棍,執行君子軍的軍法。」
「書獃子,你……!」
林清象屁股著火一樣的跳起來,幸虧章誑及時把她按住,向陶應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說道:「公子,小侄調皮混入君子軍的事,末將也略知一二,確實是他的不對,理應執行軍法。但末將與他父親乃是生死之交,他的父親又把他托付給了末將照顧,還請公子看在末將的薄面之上,饒了他這一次吧。」
「章將軍,什麼事都可以商量,但這件事,恕在下不能答應。」陶應堅定搖頭,嚴肅說道:「治軍第一要訣,就是言出法隨,軍令如山!不要說令賢侄了,就是在下的三弟陶基,也因為違反軍法,被在下重責過三十軍棍!」
「沒錯!」從來就看林清不順眼的陶基大力點頭,很是自豪的說道:「在梧縣的時候,我因為違反軍法,被二哥打了三十軍棍,我沒敢求饒,二哥也沒有因為我是他的親堂弟手下留情。君子軍上下八百餘人,無不心悅誠服!」
「章將軍,聽到了嗎?」陶應板著臉向章誑說道:「昔日孫武斬吳王愛姬,使宮女成軍!今陶應若不嚴懲逃亡士卒,如何能使君子軍上下心悅誠服,遵紀守法?!」
林清猛的回頭,惡狠狠來瞪陶應,陶應則雙眼觀天,就像沒有看到林清的兇狠目光一樣,林清更是大怒,握緊小拳頭就要撲上來和陶應拚命,幸虧旁邊的章誑比較冷靜,飛快一把拉住林清,又趕緊摀住林清的小嘴,用哀求的口氣說道:「公子,小侄有罪,這點不容辯解,但大戰未開,先罰士卒,未免動搖軍心,還請公子法外開恩,饒了小侄這一次,末將定當鞍前馬後,報答公子大恩。」
「章將軍,不是在下不給你這個面子,只是軍令如山……。」陶應面露難色,半晌才非常勉強的說道:「這樣吧,章將軍,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考慮暫時饒過令侄一次——但在下也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請章將軍尊重晚輩這個全軍主帥,率領步兵在平安縣城駐紮,執行晚輩的軍令。」
「啊!」章誑張口結舌了,沒想到陶應會在這裡等著自己。
「章將軍,你請選擇吧。」陶應微笑說道:「要麼你就執行晚輩的軍令,要麼你就讓晚輩執行軍法——先打令侄一百軍棍,然後我們再商量如何進軍。」
可憐的章誑將軍徹底無語了,半晌才哭笑不得的說道:「公子,沒這麼捉弄人的吧?末將對主公可是忠心耿耿,對你更是一片好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7:57:54
第三十五章 君子出場
好說歹說,抵擋不住威脅利誘的可憐章誑將軍,終於還是同意了執行陶應的作戰計劃,也就是讓陶應單獨率領八百君子軍先行南下,爭取誘使笮融出城野戰,咱們可憐的章誑將軍則率領兩千步兵駐紮已然廢棄的平安縣城,等待君子軍與笮融主力決出勝負,然後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以免拖君子軍的後腿——這話是陶二公子說的。
章誑當然不是因為陶應要打林清這點可笑的威脅才讓步,促使章誑做出讓步的,關鍵還是章誑只是陶應的副手,陶應才是徐州南征大軍的主帥,堅持不肯執行陶應的軍令,不僅違背了有令必遵的軍中鐵規,還會得罪陶應這個丹陽老人心目中的未來徐州主人,所以章誑權衡再三之後,終於還是向陶應低頭,決定違心執行陶應這條亂命。但當然了,章誑也有條件。
「公子,末將可以率領步兵駐紮在平安縣城等候,但末將也有一個條件。」章誑硬著頭皮向陶應說道:「請恕末將出言不祥,公子的前軍南下之後,與笮融狗賊的大軍交戰,若不如意,還望公子千萬不要逞強戀戰,應急速撤軍,撤回平安與末將會合,再與笮賊決戰。」
陶應笑了,知道章誑始終還是不放心自己,仗還沒打就已經在做君子軍敗逃的準備,不過陶應更知道章誑乃是一片好意,生怕自己把吃飯的傢伙扔到了廣陵戰場上,所以陶應也沒有不滿,還微笑說道:「章將軍請放心,晚輩還年輕,還不想死,自會記住將軍忠告。再請將軍放心的是,在下的君子軍即便戰不過笮賊大軍,也有足夠把握逃命。」
「二哥說得對。」陶基擠眉弄眼的大笑起來,「我們君子軍這五個多月來,練得最多的東西,就是如何在戰場上逃命了。要比起逃跑的本領,我們君子軍如果是天下第二,天下就沒有那支軍隊敢稱第一!」
陶應也是大笑,忍俊不禁之至。章誑則面色古怪,心說三公子是怎麼了,怎麼才跟了二公子五個多月,就變得這麼神神叨叨的了?逃跑的本領天下第一,很光榮嗎?而旁邊的林清則悄悄唾了一口,暗罵道:「無恥!仗還沒打就想著逃命!」
「那就這麼定了。」好不容易說服了章誑,陶應立即拍板道:「全軍渡過淮河之後,君子軍領上十天糧草先行出發,步兵就拜託給章將軍你了,先到平安縣城駐紮,等有了我的消息,然後再南下助戰。」
「末將遵命。」章誑無可奈何的抱拳,又叮囑道:「公子,請千萬記住末將的話,若不如意,請立即沿官道向北撤退,末將會全力接應公子。」
「我記住了。」陶應點頭,然後陶應又把目光轉向章誑旁邊的林清,向這個滿臉不服氣的小丫頭微笑說道:「林公子,你不是一再說過要親眼看看我親手調教出來的君子軍嗎?現在君子軍即將首次作戰,你又恰逢其會,就不想隨我一同南下,親眼看看君子軍的蓋世雄風?」
「沒興趣,不去。」林清板著臉哼道。
「二哥,你帶他去幹什麼?增加拖累?」從來就看林清不順眼的陶基也哼道。
「慢著!」可憐的章誑將軍忽然開口,先把林清拉到一邊耳語了幾句,然後又回來向陶應拱手說道:「公子,末將已經勸說過小侄了,讓他隨你南下征討笮賊,一是小侄自幼熟悉弓馬,不會拖公子的後腿,二是小侄年少無知,正好讓他見識一下戰場慘烈,磨練一下他的性情。」
「那就這麼定了。」陶應笑得更是奸詐,向章誑身後的林清笑道:「林賢弟,想不到時隔半年,咱們又要一口鍋裡吃飯、一個帳篷裡……,嘿嘿,有緣啊。」林清滿面通紅,瞪了陶應一眼,氣呼呼的把小臉扭開。
於是乎,在全線渡過了淮河之後,由八百二十餘騎組成的君子軍帶上了十天糧草,在陶應的親自率領下先行出發,輕騎趕往廣陵尋求與笮融叛軍決戰。陶應的副手笮融則率領兩千步兵隨後出發,押送糧草輜重與君子軍的秘密武器回回車趕往平安縣城駐紮,準備接應前途未卜又孤軍輕進的君子軍。
除此之外,陶應還做了一個未雨綢繆的佈置,那就是安排了兩名在訓練中受傷致殘的君子軍士卒陪同章誑隊伍南下,教導章誑隊伍的步兵如何操作回回炮,以便在接下來的攻城大戰中使用回回炮。
陪同君子軍南下的,除了林清的這個編外人員外,還有一個並不屬於君子軍的特殊角色,那就是陶應從臧霸麾下騙來的徐盛徐文向。陶二公子把徐盛領回了徐州後,通過幾次比武較量,從徐盛的英勇過人與武藝高低可以判斷,這個徐盛絕對就是歷史上那個徐盛,而不僅僅只是同名同姓,但欣喜若狂高呼撿到寶後,陶應並沒有讓徐盛加入君子軍,只是先讓徐盛擔任自己的親兵副隊長,然後再另有安排。
東漢末年的淮南大地上還沒有現在的高郵湖和白馬湖,甚至就連洪澤湖和京杭大運河都還不存在,人口更沒有現在這麼密集,僅有的幾座小型城池也大都廢棄,到處都是在戰亂中荒廢的農田、丘陵與樹林,地勢既開闊又低窪,正是君子軍和陶應都夢寐以求的理想作戰環境。所以到了這片土地上後,又甩脫了章誑隊伍這個拖累後,君子軍上上下下都興奮異常,僅一天就行軍超過一百二十里,殺到了現在的寶應一帶——就這,都還是陶應不顧陶基反對,為了保留體力而強行命令君子軍停下休息的結果。
一天只走了一百二十里就命令軍隊休息,陶應為此沒少聽陶基抱怨,君子軍的編外人員徐盛和林清卻不幹了。徐盛還好點,剛成為陶應走狗的徐盛顧慮頗多,還不敢在陶應面前抱怨,累得幾乎斷氣的林清卻沒那麼多顧忌了,剛一有機會就在陶應面前大發雷霆,「書獃子,你瘋了是不是?一天行軍一百二十里,你是不是想把將士和戰馬全部累死?!」
「很累嗎?」陶應東張西望,微笑問道:「林賢弟,你仔細看看,我的君子軍將士累嗎?」
「不累?!」林清不服氣的左右張望,想找幾個累脫力的君子軍將士出來教訓陶應,可是仔細看了一圈後,林清卻滿頭霧水了,一百二十里的行軍下來,八百多君子軍將士竟然個個都是行動如常,有說有笑的生火造飯,還有不少的君子軍將士竟然還有力氣打鬧,氣氛相當輕鬆。
「人不累,戰馬累。」林清又想出一個指責陶應的理由,可是再看君子軍騎的那些比驢大不了多少的匈奴馬時,林清卻更是糊塗了,她騎那匹高大神駿的大宛良馬都已經累得口吐白沫了,君子軍那些驢子馬卻表現得相當輕鬆,都已經在低頭吃著地上的野草了。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林清終於還是象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指著君子軍那些馱拉軍需輜重的戰馬嚷嚷起來,「看到沒有?那些拉車的戰馬,都吐白沫了。」
「沒辦法,那些都是西域馬。」陶應攤手,又微笑說道:「不過沒關係,笮融小兒逃出了下邳的時候,拐跑了我父親的三千匹戰馬,又在廣陵搶到了不少好馬,等收拾了笮融小兒,我就可以全部換成匈奴馬拉車了,君子軍也有輪換的戰馬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一天敢行軍一百二十里,全是因為你騎的這種驢子馬?」林清也不算太笨,很快就聽出了陶應的弦外之音。
「這個還用問,你自己難道沒有親眼看到這種驢子馬的耐力?」陶應笑著回答,又有意無意的靠近林清,「林賢弟,走了一天,累不累?」
「離我遠點!」林清警覺的躲開陶應伸來的魔爪,退到陶應五步之外,威脅道:「不要忘了,在淮陰的時候,你可是答應了我叔父,要好好照顧我,現在我累了,要單獨要一個小帳休息,沒有我允許,誰也不許進帳!」
「一個人住多沒意思,還是住到我帳裡……。」陶應的話說到一半就不敢說了——林清已經在滿面通紅的拔刀了。所以陶應也沒辦法了,只好轉向旁邊的親兵隊長李銘吩咐道:「派人去拿一個小帳篷來,給章將軍的侄子休息。順便傳令全軍,今天氣候很好,不太可能下雨,所以今天晚上不用紮營安帳了,全部給我裹上毛氈睡覺,天一亮就馬上走!」
第二天,君子軍再一次創造了一個讓林清目瞪口呆的行軍記錄,一天之中,行軍一百三十里!而可憐的林清姑娘,也不得不更改基本立場,接受了陶應的好意,在途中換乘了一次戰馬,這才避免她的愛馬被累脫力的厄運,然後又讓陶應給她的戰馬馬鞍裝上了兩個小木鞋子。不過在踩著這兩個古怪的小木鞋跑了一會後,林清又很快大發雷霆了,「淫賊書獃子!你早說給馬鞍裝上這東西騎馬輕鬆啊!你是不是故意的,想故意把我累死?!」
……………………
只有區區八百餘騎的君子軍行軍速度如此瘋狂,消息傳回後面的步兵隊伍中後,章誑當然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接而連三的派出信使,要求陶應放慢行軍速度,千萬不可孤軍過於深入。而消息傳到廣陵城中後,笮融笮菩薩和他得力副手何茲卻哈哈大笑,瘋狂嘲罵陶二公子的不懂軍事,兵力本來就少還要分兵,領著少量騎兵單獨南下,還敢如此瘋狂的快速行軍,孤軍深入敵占區,簡直就是叫花子端玩進茅廁——找死!
大笑過後,笮融很快就頒布了一道所有廣陵叛軍高舉雙手贊成的命令,也就是只留下三分之一左右的軍隊守衛廣陵、江都與海陵等城,餘下的一萬大軍則由笮菩薩親自率領著出城北上,主動去迎戰南下途中的君子軍——免得價值等金的陶二公子忽然醒悟過來,臨陣跑路了。
一方是九頭牛也拉不回的急速南下,另一方是迫不及待的主動出城北上,南北並進之下,萬眾矚目的君子軍首戰之期也終於提前來臨,八月二十五這天清晨,已經率領君子軍越過高郵的陶應收到輕騎探報,說是笮融已在頭一天正午率領一萬步騎出城北上,並在昨天半日之內行軍四十里,如果笮融今天也是以這個速度行軍,那麼估計最遲到今天正午,君子軍就將與笮融叛軍在野外相逢!
「主動出城?還在半天之內走了四十里?」聽到這消息,陶應算是樂壞了,趕緊下令道:「傳令全軍,全部換上高橋馬鞍,全部裝上馬鐙,箭鏃全部發放到位,給戰馬餵飽精料,檢查馬蹄鐵,牽馬行軍,步行去戰笮融小兒!」
君子軍將士依令而行,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君子軍的兩個編外成員林清和徐盛,也在君子軍將士的古怪舉動中發現了一個新異常,那就是君子軍的驢子馬,竟然每一隻馬蹄下方都釘有一個半圓鐵圈!而且包括陶應本人的戰馬馬蹄也不例外,陶應本人也在親兵的幫助下板起馬蹄,仔細檢查鐵圈上的鐵釘有無脫落。
「書獃子,你的戰馬馬蹄上,怎麼有鐵圈,這些鐵圈那裡來的?」林清大驚失色的問道。
「糜竺兄弟和陳登給的。」陶應仔細檢查著馬蹄釘,頭也不抬的答道:「他們先後送了我一千斤上好鑌鐵,我全部用來打馬蹄鐵和馬蹄釘了。」
「我沒問你這個!」林清大怒道:「我是問你,你在馬蹄上釘這些鐵圈幹什麼?馬不難受?」
「不釘這**蹄鐵,馬才難受。」陶應隨口說道:「你也會騎馬,想必你也親眼看到過,那些蹄子磨光了的戰馬不能再騎,也沒辦法再拉車,只能宰了當菜馬。給馬蹄釘上這種鐵圈,馬蹄就不容易磨損了,戰馬也不會容易報廢了。」
林清瞪大了美麗眼睛,再仔細觀察時,林清很快就發現情況確實是這樣,馬蹄釘上了古怪鐵圈之後,確實大大減少了與地面的摩擦,基本上馬蹄都不用著地,全靠那扁平的古怪鐵圈支撐。但林清還是不太明白,忍不住又問道:「那,馬不疼?」
「你剪指甲的時候,會不會疼?馬蹄實際上就是戰馬的指甲,馬蹄鐵就是釘在戰馬的指甲上,對戰馬本身沒有任何影響。」陶應解釋,又向林清建議道:「林賢弟,乘在現在有時間,你最好給你的戰馬也釘上馬蹄鐵,我們的長途跋涉現在才開始,要是你的戰馬馬蹄突然裂了或者傷了,那你的麻煩就大了。」
「不幹!」林清堅決搖頭,「我這匹馬是大宛馬,要是被釘子釘壞了,那我就賠大了。」
「隨便你。」陶應笑道:「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要是你的馬在戰場忽然傷了蹄子,你可別指望我會把馬讓給你——最多讓你和我同騎一匹馬。」
「呸!」林清小臉又紅了,哼道:「誰希奇你的破馬?和驢差不多大,送我都不要。」
陶應笑笑,懶得再理會這個小丫頭,轉向了旁邊的徐盛說道:「徐盛,今天之內,我們就要和笮融小兒決戰了,在開戰之前,我有幾句話必須要告訴你,你也必須記住,等結束了戰鬥之後,你再告訴我你是怎麼想,打算怎麼做。」
「請公子明示。」徐盛恭敬答道。
「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加入君子軍嗎?」陶應微笑說道:「論武藝,你絕對不在我的三弟陶基之下,也絕對不在任何一名君子軍將士之下,陶基很希望你能加入君子軍,君子軍的將士也很樂意接受你,但我卻不許你加入君子軍,你知道為什麼不?」
「小人不知。」徐盛更加恭敬的回答,心裡則暗暗嘀咕,「難道說,公子你還不信任我?」
「可能你認為,我是不信任你,所以才不讓你加入我的嫡系君子軍。」陶應彷彿看穿了徐盛的內心,笑著說道:「如果你這麼想,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不讓你加入君子軍,也不告訴你君子軍的作戰戰術,是有兩個目的,一是我希望你能以旁觀者的身份,去觀察君子軍戰術的優點和缺點,然後把這些缺點和優點全部告訴我。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不知道君子軍的作戰戰術,又在臧霸將軍麾下當過將領,有一定的軍事經驗,所以你觀點對我改進君子軍的戰術肯定會有很大幫助。」
「小人不敢當。」徐盛既謙虛又興奮,趕緊追問道:「公子,那你的第二個目的呢?」
「我的第二個目的,是問你的將來做打算。」陶應微笑說道:「君子軍遲早是要擴建的,也不會拘泥於騎兵一個兵種,遲早會有步兵隊伍。所以我希望你能在親眼目睹了君子軍的戰術之後,仔細的想一想,如果你率領一支步兵隊伍,配合君子軍的鐵騎作戰,該如何做,該用什麼樣的戰術,才能避免拖君子軍的後腿,才能彌補君子軍的缺點。」
「公子,小人只是一個什長,那敢有此妄想?」徐盛大驚問道。
「你不用謙虛。」陶應笑著擺手,「官職小,可以靠著建功立業慢慢的往上爬,你的武藝過人,是率領步兵作戰的好材料,我很看好你。我現在手裡就你和三弟陶基兩個人才,但現在我如果讓陶基退出君子軍,去領一支步兵作戰,小子非得和我拚命不可,所以我的步兵隊伍組建之後,你是主將的首選。」
「小人謝公子抬舉。」徐盛大喜過望,趕緊向陶應單膝跪下,抱拳說道:「公子知遇大恩,末將即便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
「起來吧,不用客氣。」陶應微笑著攙起徐盛,笑道:「也別急著謝我,我只是有這個打算,能不能當上君子軍步兵的將領,能不能讓君子軍的步兵服氣,心甘情願的聽你指揮,關鍵還得看你自己的努力。」
徐盛大力點頭,用心記住陶應的話,旁邊的林清則迫不及待的湊了上來,向陶應問道:「書獃子,那我呢?我也是勇武過人,將來我能做什麼?」
陶應不答,看著林清小丫頭只是奸笑,林清先是莫名其妙,又忽然小臉一紅,向陶應虛踢一腳,然後怒氣沖沖的沖走——因為林清心裡很清楚,咱們的陶副主任,心裡肯定沒在說什麼好話!
為了節約戰馬體力,君子軍全軍上下,包括陶應都下馬步行了,牽著戰馬不緊不慢的南下——只有不肯吃苦的林清例外,堅持要騎馬而行。然而從南向北行軍的笮融叛軍卻不同,為了防止陶應這頭大肥羊臨陣開溜,天還沒亮時,笮融叛軍就已經急匆匆的啟程北上,人加步馬加鞭,一個勁的只是加速行軍,結果到了午時將至,在現在的邵伯湖一帶,君子軍與笮融叛軍,終於互相看到了對方的旗幟與隊伍。
看到鋪天蓋地湧來的敵人大隊,實際上在心裡已經緊張得冒汗了許久的陶應反而冷靜了下來,向湧上前來等候命令的陶基和年斌等五員君子軍將領吩咐道:「結陣,照預定戰術打。」
「諾!」五將答應,飛奔下去組織隊伍。
很快的,君子軍就排起了五個橫隊,其中身穿皮甲或者鐵片甲、戴有頭盔、外罩白色紗衣的重騎兵兩隊,手持盾牌刀斧排在前兩列,每人配備兩個箭壺,橫隊很齊整,但彼此之間的間歇很大——也就是兩個騎兵之間的橫向距離很大,大得足以讓五六人並行。
君子軍餘下的三隊全部為輕騎兵,穿著普通軍衣,戴輕盔,外罩白色紗衣,最大限度的減少戰馬負擔,但每個輕騎兵都帶有非常誇張的三個箭壺,同時這三隊輕騎兵也排成了橫隊,位居重騎之後,與兩隊重騎兵組成了一個鬆散而又整齊的方陣,陶應本人則來到了隊伍的最前列,在君子大旗下指揮作戰。
徐盛曾在臧霸軍中效力,林清也是將門之後,在軍事方面都有一點見解和經驗,在看到君子軍的這個整齊方陣後,不由一起臉都白了,因為君子軍的這個方陣實在太鬆散了,士兵與士兵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遠,互相之間很難相互支援和救援!同時因為隊伍過於鬆散的緣故,前面兩排的君子軍重騎,也根本起不了任何阻擊敵人衝鋒的作用!
這也就是說,倘若敵人的隊伍發起衝鋒,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衝進君子軍的方陣內部,把君子軍給徹底衝散,沒有了整齊組織,兵力又處於絕對劣勢,各自為站的君子軍除了被敵人肆意屠殺之外,還能有什麼結果?!
此外,這個方陣也極不利於騎兵衝鋒,過於鬆散的隊列,君子軍騎兵一旦發起衝鋒,同樣是要在敵人的拒馬鹿角前單獨作戰,成為敵人長槍長矛密集刺殺的活靶子,彼此間無法配合,更無法互相掩護!
「書獃子,你到底懂不懂……?」
林清拍馬過來,正要開口反對陶應如此佈陣,一件更讓林清張口結舌和差點暈厥的事發生了——陶基手中的令旗一招,八百多君子軍將士竟然整齊的朗誦了起來,而且朗誦的內容居然是…………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有子曰:「其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曾子曰:吾日三省乎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PS:漢末的廣陵郡平安縣城,位於現在的高郵湖北部,界首鎮的西面,城池遺址已被高郵湖完全淹沒,沉於湖底,朋友們大概知道一個位置就行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7:58:19
第三十六章(上) 初戰
「有子曰: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有子曰:信近於義,言可復也。恭近於禮,遠恥辱也。因不失其親,亦可宗也。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
八百君子軍將士的整齊朗誦聲在戰場上迴盪,白底黑字的君子大旗,還有『仁義禮智信』和『溫良恭儉讓』的兩面副旗,也在遼闊的戰場上迎風飄蕩。而在對面的笮融叛軍隊伍中,卻響起了驚天動地的爆笑聲音,無數的叛軍將領士兵笑出了眼淚,甚至還出現了騎兵笑得從戰馬上摔下地的樂極生悲慘劇。
「哇哈哈哈哈哈哈……!」笮融叛軍中笑得最為開心的當然是笮融本人,一邊拍著大腿一邊瘋狂大笑道:「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看來我還真是太小看陶應小兒這個書獃子了,連在戰場上念《論語》的主意都想得出來,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哇哈哈哈哈哈……!」
「師兄大護法,看來陶應小兒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容易對付。」笮融的得力副手何茲也欣喜若狂的說道:「師兄大護法快請看,陶應小兒根本就不懂什麼排兵佈陣,騎兵的站位十分鬆散,又沒有搶修鹿角拒馬保護,我們的隊伍只要衝上去,馬上就可以把陶應小兒的隊伍徹底衝散,分割包圍!」
「早看到了!看來趙括小兒,也要比陶應小兒強上百倍啊!」笮融哈哈大笑,得意大吼道:「傳令全軍,布鋒矢陣,騎兵集中到中央突前,步兵分列兩翼,一有機會,立即發起突襲,生擒陶應小兒!」
「諾!」何茲等將答應,立即下去佈置安排,很快的,一萬笮融叛軍就開始了排兵佈陣,數量超過三千的騎兵佈置到中軍,位置突前,餘下的七千步兵則分為三個大隊,兩隊戰兵分列兩翼,以斜隊向左右張開,與騎兵聯手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鋒利箭頭,另外還有三千左右的輔助兵種位居箭頭之後,保護糧草輜重。號角聲與戰鼓聲,也在笮融叛軍龐大的隊伍之中迴盪了起來。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有子曰:「其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笮融叛軍排兵佈陣的速度和徐州大敵曹操大軍比起來,那簡直就是慢到家了,隊伍排列間甚至還出現了不少凌亂的情況,如果換了一個統帥,肯定早就下令發起突擊了,但陶應卻偏不肯抓住這個戰機,領著八百君子軍只是搖頭晃腦的朗誦《論語》,把《論語》的第一篇求學篇翻過來覆過去的朗誦,其情其景,彷彿與八百儒生聚會祭孔一般無二。
「書獃子!你到底懂不懂打仗?!」君子軍的編外人員林清再也無法忍受了,衝上來就要和陶應理論,指責陶應的紙上談兵之處。
「閉嘴!」陶應的反應把林清嚇了一大跳,平時裡在林清面前嬉皮笑臉的陶應此刻好像換了一個人,滿臉嚴肅威嚴的向林清喝道:「把你的嘴閉上!平時我可以讓著你,但現在是兩軍交戰,說一句廢話,干涉一句我的指揮,立即軍法從事!」
林清還是第一次看到陶應如此對她說話,驚訝之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說到嘴邊那些指責陶應的話也乖乖嚥回了肚子裡。而此刻陶應也沒心思去和這個麻煩的小丫頭解釋,扭頭回去只是觀察敵情,當看到笮融把三千多主力騎兵佈置在箭頭部位,還有看到笮融的旗幟出現在騎兵隊伍之中時,陶應情不自禁的笑了,喃喃道:「天助我也。」
又過了片刻,好不容易排兵佈陣完畢的笮融叛軍緩緩推進到君子軍正面近處,雙方又按不成文的會戰規矩,各出一名弓手跑到戰場正中,背對背向自軍的方向拉弓放箭,箭鏃落地之處,也是雙方的前隊的最前端。因為君子軍的弓箭手把握距離極好,箭頭恰好落到第一排的君子軍騎兵馬前,所以君子軍倒也用不著改變距離,僅是終於停止了無比搞笑的背誦《論語》,而笮融叛軍的前隊則不得不向前移動了二十幾步,這才站到了箭頭面前。
陣腳扎定,按這個時代會戰的規矩,陶應和笮融兩個主帥各自策馬走到陣前答話,年近四殉的笮融身材高大魁梧,用馬鞭指著陶應大喝道:「陶應小兒,寡眾懸殊,還不快快下馬受降?投降的話,看在汝父面上,我可饒你一命!不然的話,本官一聲令下,廣陵的上萬大軍,頃刻間就能把你踏成肉粉!」
「我呸!」陶應極沒風度的吐了一口唾沫,指著笮融大罵道:「笮融,你這天下第一忘恩負義、寡廉鮮恥的狗賊!我父對你委以重任,恩重如山,你不思報效,反而率軍裹民南逃,還悍然殺害廣陵太守趙大人,縱兵害民,荼毒生靈,狼戾不仁,罪惡充積!今日本公子率軍討伐你這狗賊,你竟然還敢口出狂言,大膽犯上!笮融狗賊,實話告訴你,你的死期到了!」
「大膽小兒!不知死活,還敢辱罵於我?!」笮融勃然大怒,轉向身後眾將吼道:「誰人去擒陶應小兒?!」
「末將願往!」笮融麾下的首席大將何茲答應一聲,拍馬挺槍出陣。
「何人替我去擒笮融狗賊?!」陶應也轉向身後眾軍吼道。
「末將願……。」
早就期盼著在戰場上大展身手的徐盛大喊,正要拍馬出陣,旁邊的陶基卻一把拉住他,笑道:「別急,等著看好戲。」
「看好戲?」徐盛一楞,「戰場上,能看什麼好戲?」
「末將關羽願往!」這時,一員手拿木柄大刀的君子軍什長拍馬出陣,向著前方過來挑戰的何茲大吼道:「吾乃關羽關雲長是也!來將通名,關雲長刀下,不斬無名鼠輩!」
「關羽關雲長?!」徐盛、林清、何茲和遠處笮融等人全都嚇傻了,心說溫酒斬華雄的關羽關雲長怎麼也在君子軍隊伍裡?我們怎麼沒聽說過?而與關羽對陣的何茲更是嚇得趕緊勒住馬頭,沖君子軍隊伍裡出來的關羽喊道:「你就是溫酒斬華雄的關羽關雲長?!」
「非也!」那手拿長柄大刀的君子軍什長大聲喝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關名宇,宇宙的宇!字雲常,常山趙子龍的常!」
「砰,砰,砰!」戰場上響起一片昏厥聲音,徐盛和林清又好氣又好笑,忙向陶基問道:「三將軍,世上還有這麼巧的事?這位關宇將軍的名和字,怎麼和大名鼎鼎的關羽關雲長這麼相像?」
陶基的回答讓林清和徐盛氣絕,「能不巧嗎?他本來叫關二,沒字,所以我二哥給他改成了這個名字,專門用他來和敵人單挑。」
更加為之氣絕的還是差點被嚇住的還是可憐的何茲何將軍,長鬆了一口氣後,何茲挺槍拍馬,大喝著衝來,「關宇小兒,吃我一刀!」
「無名鼠輩,吃我一刀!」關宇也是挺刀拍馬,策馬衝向何茲,兩馬對沖,轉眼就已相隔不到三十步,但就在這時候,關宇卻忽然勒住馬頭,猛的向何茲拋出大刀,然後掉轉馬頭撒腿就往本陣跑,嘴裡大喊道:「無名鼠輩,這次先饒你一命!」
「咚,咚,咚,咚!」戰場也是一連串的昏倒聲音,何茲則輕鬆躲開關宇扔來的木柄大刀,夾馬猛衝,鐵了心要把這個憊懶猥瑣到了極點的『關羽關雲長』刺落馬下,搶得首功。但與此同時,早已退回重騎兵隊伍中的陶應卻將三角令旗舉起一揮…………
「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子曰:詩三百篇,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新的子曰詩雲聲傳來,排在第三隊的一百六十君子軍輕騎忽然發起衝鋒,整齊大吼著子曰詩雲拍馬上前,穿過前兩列重騎兵之間的空隙向前推進,又一起拉弓放箭,一百六十支箭鏃全部射向拍馬衝來的何茲,可憐的何茲將軍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揮舞鋼槍格擋箭支時,卻擋得了東擋不住西,眨眼之間就被連人帶馬射成了刺蝟一般,慘叫著摔落地面,連人帶馬一起斃命。
「師弟——!」笮融將軍難以置信的長嘶起來。
「子曰:導之以政,齊之以德,民免而無恥。導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與此同時,最後的兩隊君子軍輕騎也策馬上前,穿過前兩隊重騎兵之間寬大的空隙,保持著整齊的隊列衝鋒上前,一起在戰馬上拉弓搭箭,將箭雨拋射向遠方的笮融叛軍前隊。而君子軍輕騎這一次所用的箭鏃全是又尖又細的輕箭,射程非常之遠,鋪天蓋地的落到笮融叛軍隊伍中,接二連三的中箭慘叫聲音,也頓時在笮融叛軍的隊伍裡迴盪起來。
「放箭!放箭!快放箭!」
頭一次見到如此無恥的戰術,氣得七竅生煙的笮菩薩瘋狂大吼,命令叛軍騎兵放箭還擊,但是君子軍輕騎的放箭速度卻遠遠超過了笮菩薩的想像,暈頭轉向的叛軍騎兵還在雜亂無章的拉弓搭箭時,三隊君子軍輕騎又已經拋射出了兩波箭雨,瞬間將叛軍騎兵又射倒了一大片,而當叛軍騎兵好不容易拉起弓放出箭時,笮菩薩卻又無比窩火的發現,叛軍的弓箭根本就射不出那麼遠,大部分箭鏃都是距離君子軍輕騎還有二三十步就已經落地,對君子軍輕騎根本形不成威脅。
更不要臉的戰術出現了,當叛軍放箭還擊後,第一隊君子軍輕騎在受威脅很小的情況下,仍然掉頭就跑,迅速退到絕對安全的區域,第二隊君子軍輕騎則衝鋒上前,拋出一波箭雨,接著馬上也是掉頭就跑,換第三隊衝鋒射箭,然後掉頭逃命,如此循環不休。
在弓箭射程不如君子軍騎兵的情況下,接連吃了十幾波箭雨後,笮菩薩終於無法忍受了,仗著自己兵多將廣,舉刀大吼著命令道:「擂鼓,騎兵衝鋒,衝上去和陶應小兒近戰!生擒陶應小兒者,賞千金!」
「咚咚咚咚咚咚!」衝鋒戰鼓的擂響,數量仍然佔據絕對優勢的叛軍騎兵立即發起衝鋒,怪叫著揮舞著刀槍,氣勢洶洶的衝向君子軍輕騎,鋪天蓋地的撲向這幫不要臉的君子軍輕騎。
還是在這個時候,陶應令旗一揮,鳴金聲敲響,八百君子軍終於用出了在這個時代絕對算得上最不要臉的戰術——不管是前面的三隊輕騎兵,還是後面的兩隊重騎兵,全部都是掉轉馬頭,撒腿就跑。至於君子軍的主將陶應陶副主任,那更是一把拉上林清的戰馬馬韁,絕對無恥的帶頭逃命!
最無恥的是,從後隊變到了前隊的三隊君子軍輕騎,仗著屁股下面的高橋馬鞍和腳下馬鐙,一邊策馬逃命,一邊拚命的回頭放箭,一邊逃一邊射,一邊跑路一邊放箭,而笮融叛軍的可憐騎兵們,在戰馬衝鋒速度上雖然佔有一定優勢,奈何君子軍輕騎的羽箭不斷飛來,慌忙躲避弓箭時又沒有高橋馬鞍和馬鐙幫助保持平衡,速度只能被迫放慢,甚至還有叛軍騎兵為了避箭遮擋同伴道路,更加加劇了叛軍騎兵的混亂和速度被迫放慢,所以別說是衝上前來和君子軍輕騎近戰了,就是想拉近君子軍輕騎的距離都難!
有朋友肯定要問了,笮融叛軍的騎兵都是白癡嗎?他們為什麼不在衝鋒的時候放箭,也是干擾君子軍輕騎的撤退速度?其實答案很簡單,馬鐙和高橋馬鞍,沒有這兩種簡單而神奇的馬具幫助,一邊衝鋒一邊放箭,光是戰馬的顛簸和該死的物理慣性就能要騎兵的命!
朋友們如果再不信或者還不明白,可以親自去做一個小試驗,那就是站在一輛沒有扶手的平頂車上,讓這輛平頂車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高速行駛,然後朋友們再試一試能不能站穩?能不能拉弓放箭?或者說,能不能保持住平衡不從車上摔下來?
順便奉勸一句,最好不要親身嚐試這個危險試驗,否則不管摔死摔傷摔殘廢,在下都不負責。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7:58:35
第三十六章 (下) 初戰
「不要臉!不要臉!簡直太不要臉了!廢物!廢物!簡直都是一群廢物!」
看到賠上頭號親信何茲,又看到寶貴的騎兵一個接一個倒在君子軍箭下,結果卻連君子軍的一根毫毛都摸不到,笮菩薩簡直都快要氣瘋了,而當看到君子軍扔下了隨軍帶來的輜重糧車全線撤退時,笮菩薩終於忍耐不住了,大吼道:「擂鼓,全軍總攻,今天不拿下陶應小兒的人頭,不把這八百個不要臉的偽君子全部剁成肉醬,誓不收兵!」
總攻的戰鼓擂響,包括兩翼的叛軍步兵也加入了追殺君子軍的隊伍行列,笮菩薩更是親自領著親兵追上騎兵,親自到機動力最強的騎兵隊伍中指揮戰鬥,仗著絕對的兵力優勢,發誓要把這八百多個不要臉的偽君子生吞活剝!
「不要臉!太不要臉了!」同樣在哀嚎的還有咱們可愛的林清小姑娘,不斷回頭看到君子軍輕騎根本不與敵人近戰,隻是拚命的一邊逃命一邊回頭放箭,林清小丫頭算是徹底被君子軍的無恥戰術折服了,「不要臉!太不要臉了!這世上,還有這麼打仗的軍隊?不要臉!」
「要不要臉並不重要,勝利才最重要。」陶應在旁邊笑道:「林賢弟,一會還有更多的好戲看,耐心等著吧。」
「是有更多不要臉的戰術吧?」林清在馬上白了陶應一眼,又忽然驚叫起來,「書呆子,不對啊!不對!」
「那不對了?」陶應有些緊張,下意識的縮回已經從背後摸到林清胸脯的魔爪。
「方向不對!」林清的回答讓陶應鬆了口氣,「我們的步兵是在正北方,我們應該沿著官道向北撤退才對!現在,現在怎麼向西北方向撤退了?廣陵的西北方向,沒有城池和我們的軍隊啊?」
「小笨蛋,你當笮融奸賊和你一樣笨?」陶應笑得十分曖昧,「笮融狗賊比狐狸還狡猾,看到我們向北麵來路撤退,又知道章誑將軍率領的我軍步兵是在正北麵,他敢全力追殺不?」
「你是故意逃錯方向的?」林清飛快扭頭,滿臉驚訝的向陶應問道。
「算你這個小笨蛋猜對了一次。」陶應奸笑起來,「我故意讓君子軍往西北方向撤退,那個方向既沒有城池可守,又沒有我們的援軍接應,更不可能埋伏伏兵,已經被我激怒的笮融小兒,肯定是說什麼都要追殺到底了。」
情況被陶應料中,素來以老奸巨滑著稱的笮菩薩當然也在害怕君子軍有伏兵接應,但是在發現君子軍是在向西北方向撤退後,早已摸清楚了章誑隊伍情況的笮菩薩心中大定,自然是說什麼都不肯放過已經在『敗退』的君子軍了。而與此同時,在撤退了十幾路後,戰馬耐力逐漸佔據優勢的君子軍輕騎也在陶基的指揮下放慢了射箭節奏,故意給笮融叛軍看到一點希望,兵力佔據絕對優勢的笮融叛軍更是說什麼都要追殺下去了。
從天空鳥俯地麵,可以看到這麼一個壯觀的景象,區區隻有八百餘騎的君子軍在廣闊的土地上策馬飛奔,保持著相對比較整齊的隊列,向著西北方向不斷疾馳。而在君子軍的身後,則是數量十倍於君子軍的叛軍步騎追兵,組成一個在衝鋒中自然形成的巨大錐形陣,嚎叫著,飛奔著,拚命的追殺數量稀少的君子軍,口號聲與馬蹄聲,震得廣陵大地都在微微顫動。
馬不停蹄的追殺著君子軍追了三十多路程,笮融逐漸發現有些不對了,那就是他的隊伍步騎已經嚴重脫節,有戰馬騎乘的騎兵倒是基本上咬住了君子軍的尾巴,步兵卻已經與騎兵拉開了不下於十的距離。發現了這一情況,老奸巨滑的笮菩薩難免有些猶豫,盤算是否應該繼續追殺下去。
猶豫再三後,笮菩薩為了謹慎起見,終於還是下令隊伍停止追擊,收攏騎兵準備整隊。可就在這時候,一件讓笮菩薩氣紅眼睛的事發生了,剛才還在拚命逃命的君子軍剛一發現叛軍騎兵停止追擊,竟然全部掉過了頭來,反過來向叛軍騎兵發起衝鋒,然後又是鋪天蓋地的箭雨落下,一個接一個的叛軍騎兵也重新開始了嚎叫著中箭倒地。見此情景,笮菩薩不由再次怒滿胸膛,又是舉刀一揮,重新發起了衝鋒。
叛軍騎兵再次衝鋒,君子軍當然是再次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放箭,拚命在運動戰中遠程射殺叛軍騎兵。看到這情況,笮菩薩自然是滿肚子的火氣,咱們的林清姑娘也有些打抱不平,向陶應指責道:「你的君子軍,我看改名叫癩皮狗軍算了!敵人都已經不追殺你了,你還跑過去扔石頭吐口水。」
「聰明,又說對了一點,這個戰術環節完全可以叫癩皮狗戰術。」陶應恬不知恥的說道:「等著瞧吧,笮融小兒隻要敢停止追擊,我就馬上掉過頭去弓箭招待。」
咱們的陶副主任是個說得到做得到的角色,笮融叛軍的騎兵又追殺了十幾後,又一次因為難以追上而被迫放棄追擊,收攏隊伍開始集結,陶基率領的君子軍輕騎則毫不客氣的掉頭衝鋒,以弓箭盛情招待亂成一團的笮融叛軍,陶應率領的君子軍重騎則也是停下了腳步,在笮融叛軍的目視距離內勒住馬頭,抓緊時間休息,等待笮融叛軍的下一步動作。
剛一開始,笮菩薩還想暫時忍耐一下,等後麵的步兵大隊上來接應,但是堅持了一柱來香的時間後,笮菩薩卻說什麼都沒辦法繼續忍耐了,因為君子軍輕騎的羽箭實在太多了,幾乎是無時無刻的向叛軍騎兵頭上傾瀉,短短片刻之間,就有數以百計的叛軍騎兵喪生在了君子軍箭下,受傷中箭者更是不計其數,笮菩薩忍無可忍,為了避免寶貴的騎兵白白喪生,笮菩薩不得不下令再次衝鋒,衝上去與君子軍輕騎肉搏。
結果很自然的,叛軍騎兵剛一衝鋒,君子軍輕騎馬上就無恥的故技重施,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回頭放箭。但笮菩薩這一次也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心說我倒要看看你陶應小兒到底有多少箭,能逃多遠,能堅持多久?隻要你的弓箭用完,士兵和戰馬體力耗盡,我就是一個換一個,也要把你這八百多偽君子殺得幹幹淨淨!
「師兄大護法,快看!陶應小兒的隊伍散了!」
彷彿是老天爺也看不慣君子軍的無恥戰術了,笮融叛軍又追出了十來後,始終保持著完整隊形的君子軍終於開始了散亂,由陶基率領的三隊輕騎在弓箭基本用盡的情況下,忽然扔下了陶應率領的兩隊重騎不管,向著左右兩側分別逃命,留下陶應率領的兩隊重騎讓笮融叛軍單獨追殺。
看到君子軍輕騎單獨逃命,被君子軍輕騎射得一肚子火的笮融叛軍當然是歡聲雷動,笮菩薩更是樂得又唱又跳,大吼大叫命令騎兵全力追殺君子軍重騎,不砍下陶應的人頭誓不收兵!但是在這馬嘶人喊又塵煙飛散的戰場上,咱們的笮菩薩卻忽略了一個重要情況,那就是六十多路程的追殺下來,他的三千五百騎兵不僅在君子軍輕騎的弓箭射擊下傷亡慘重,掉隊的情況更是嚴重,已經隻剩下了不到一半的兵力,同時還個個人困馬乏,體力和馬力一起大減…………
「陶基怎麼跑了?」同樣還是看到君子軍輕騎扔下重騎單獨逃命,林清小丫頭卻是目瞪口呆,轉向陶應尖聲驚叫道:「書呆子,你的堂弟怎麼扔下你單獨跑了?」
「沒辦法,他的箭差不多用光了。」陶應無奈的攤手說道:「他們每個人帶三壺箭共九十支,六十多路的跑下來,九十支箭也該用光了。」——當然,陶應這話不是實話,君子軍的戰術支撐就是弓箭,在沒有補給和沒有決出勝負前絕對不會把寶貴的箭支用光,所以陶基率領輕騎兵撤退時,每個君子軍輕騎兵身上至少還剩一壺三十支羽箭。
「可他為什麼要跑?」林清尖聲叫道。
「因為我告訴過他,在戰場上,保命最重要。」陶應笑嘻嘻的說道:「我那個三弟現在很聽我的話,所以就很光棍的扔下我跑了。」
「臭淫賊,這個時候你還心情說笑話!」林清急得幾乎淌眼淚,「我們的兵力本來就少,你三弟又帶著一大半的騎兵跑了,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沒辦法,隻好和笮融狗賊拚了。」陶應終於摘下腰間角弓,又從懷拿出一個骨韘戴在自己的右手扳指上,一邊從箭壺抽出遠射羽箭,一邊繼續和林清開玩笑,表情嚴肅的說道:「林妹子,陶基扔下我跑了,我們快不行了,你也跑吧,你騎的是大宛馬跑得快,肯定能跑得掉,用不著管我。」
「不!」林清的反應讓陶應十分意外,小丫頭美目含淚,哽嚥著喊道:「我好不容易求得叔父同意,請他帶著我南征,是來和你同生共死的,不是來扔下你單獨逃命的!要死一起死,要逃一起逃!」
看著林清小丫頭美目中滲出的淚花,陶應還真有點意外,半晌才笑道:「想不到我陶應死到臨頭,竟然還能有這麼一位絕世佳人願意伴我而死,我願足矣!」
笑罷,陶應猛然回身,搭箭拉弓,大喝道:「林妹子,你放心吧!有你這麼一位紅顏知己,我還捨不得死!更捨不得你死!」
大喝聲中,陶應手中的羽箭脫弦而出,在箭矢亂舞的天空中劃出一道美妙弧形,箭鏃落下時,準確命中一名叛軍都伯,正中麵門,血花飛濺間,那叛軍都伯慘叫著摔落戰馬,隨即被躲避不及的叛軍戰馬踏穿胸膛,命喪當場。
註:骨韘,骨韘即骨扳指,在拉弓放箭時保護拇指,千萬不要以為扳指是野豬皮發明的,其實早在中國的商朝,就已經發明了這種裝備。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7:58:53
第三十七章(上) 破敵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消耗了無數兵力,掉隊了不知多少步騎士兵,好不容易熬到了君子軍輕騎潰逃,興奮萬分的笮融叛軍騎兵剛嗷嗷嚎叫著撲向移動相對緩慢的君子軍重騎,從戰鬥到現在基本上就沒有出手的君子軍重騎又開始發威了,還和君子軍的輕騎一樣,也是在策馬狂奔中瘋狂的回身放箭,數以百計的箭雨無時無刻不在向笮融叛軍的騎兵頭上傾瀉箭雨,可憐的笮融叛軍士兵既無法還擊也難以躲閃,在連綿不絕的羽箭破空聲中紛紛慘叫著摔落戰馬,非死即傷。
「衝!給我衝!」笮菩薩徹底被激怒了,揮舞著馬刀只是催促騎兵追擊,口中不斷大喊大叫,「活捉陶應小兒,賞千金!殺敵一人,賞十金!」
「師兄大護法!師兄大護法!」又追了三五里路,終於有叛軍將領發現不對了,衝到笮融旁邊大吼道:「大護法,不能再追了,我們的隊伍掉隊太嚴重,隊形也被拉得太散了,再追下去,我們就沒多少人了!」
笮融驚訝的扭頭東張西望,發現塵煙灰塵瀰漫的戰場上,確實已經沒有了多少的自家騎兵,而且騎兵還在追擊中不斷的掉隊,東南方向一眼望不到頭,全是自家騎兵的人屍馬屍和掉隊士兵,至於自家步兵,那更是不知道被甩到了什麼地方。緊張之下,笮融趕緊大吼道:「快看看,我們還剩多少騎兵?」
沒有人能回答笮融的問題,黃昏的天空下,戰場上箭矢如雨,人仰馬翻,塵土飛揚,叛軍騎兵不斷的中箭倒下,不斷的衝鋒和掉隊,人屍、馬屍、傷兵和殘槍斷旗在道路上鋪成一條直線,一眼看不到頭。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難以確認笮融叛軍現在到底有多少傷亡,還剩多少兵力,還能集結多少兵力,笮融大概唯一能確認的,也就是他身邊的騎兵已經絕對不到千人,絕對的兵力優勢,已經在漫長而激烈的追擊戰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能再追了!」發現了這一點,儘管是第一次遭遇這種古怪戰術,老奸巨滑的笮菩薩還是醒悟了過來,大吼著命令道:「停!停止追擊!鳴金!鳴金!收兵!收兵!」
「鐺鐺鐺鐺鐺鐺鐺!」
笮融的親兵敲響了隨身攜帶的銅鑼,聽到這聲音,早已筋疲力盡的叛軍騎兵如蒙大赦,紛紛勒住戰馬,掉頭向來路撤退。還是聽到這聲音,都已經決定和陶應同生共死的林清趕緊擦去淚花,回頭瞪大了眼睛驚叫道:「笮融狗賊怎麼鳴金了?我們的輕騎兵逃了,只剩下三百多重騎,只要追上我們就贏定了啊?!」
陶應放下弓箭,拿出自己親手用天然水晶磨成的望遠鏡,仔細觀察了笮融叛軍不是詐退後,陶應不由笑了,自言自語道:「笮融小兒不算太傻,只要再追十里,他就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了,不過也沒關係,正好可以練練老子君子軍的近戰。」
笑罷,陶應向旁邊的親兵一努嘴,親兵立即舉起三角令旗揮舞,狂奔中的君子軍重騎紛紛勒住戰馬,迅速掉頭整隊,同時抓緊時間喝水和整理武器,待兩個橫隊重新排成,陶應再一揮令旗,新的口號聲立即響起,「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林放問禮之本。子曰:大哉問!禮,與其奢也,寧儉,與其易也,寧戚。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無也!」
整齊朗誦著《論語》第三篇,君子軍重騎也開始了第三步戰術,一邊策馬衝鋒,一邊遠遠的放箭射擊。而笮融叛軍做夢也沒想到只有三百來人的君子軍重騎敢發起反衝鋒,頓時為之大亂,有人掉頭過來迎敵,有人策馬回逃,更多的則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好在笮菩薩這次也不上當了,揮舞著馬刀只是大吼,「撤!撤!不準追!一追陶應小兒就跑!」
「弟兄們,快跑啊!」此起彼伏的喊叫聲中,已經不足千人的叛軍騎兵爭先恐後向來路逃命,你爭我搶,自相踐踏,死者無數,君子軍重騎則緊追不捨,咬著叛軍尾巴不放,不斷在衝鋒中拉弓放箭,拚命射殺叛軍騎兵。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陶應期盼已久的一個重要轉機終於來臨,叛軍屁股下的戰馬來回衝鋒七十餘里,大部分都已經是累得口吐白沫,汗流浹背,奔馳速度太減,甚至開始出現戰馬體力耗盡而摔倒跌倒的個別情況,君子軍屁股下的驢子馬卻發揮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耐力優勢,始終保持著相當的速度和力量,馱著君子軍士兵追殺體力和馬力一起告罄的叛軍士兵,君子軍士兵不斷放箭之餘,也開始騰出手來,揮刀劈斧砍殺落馬摔倒的叛軍騎兵,叛軍與君子軍之間的優劣之勢也徹底逆轉。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怎麼我們好像要贏了?」
戰局莫名其妙的扭轉,最糊塗的人還是陶應身邊的林清小丫頭,出身將門的林清雖然從來沒有上過戰場,但從小受長輩熏陶,對這個時代的戰爭也還算瞭解,非常清楚軍隊一旦敗退就兵敗如山倒,除非是有伏兵或者援軍接應,否則想要扭轉戰局難如登天。可是現在呢,君子軍一路敗退六十多里,既沒有援軍也沒有伏兵接應,敗著敗著怎麼就反過來佔上風了?敗著敗著好像就要贏了?這樣的怪事,林清長小到大,還真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疑惑中,林清忽然覺得胯下戰馬前蹄一軟,連人帶馬向前傾翻,嚇得林清失聲尖叫,幸得陶應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她的小手,揮臂一甩,把小丫頭甩得飛起,又在半空中一把抱住小丫頭,把她抱到自己馬背上坐下,又迅速勒住馬頭,這才讓林清避免連人帶馬摔倒的厄運。林清驚魂稍定時,陶應親切溫和聲音也在她耳邊響起,「小丫頭,叫你釘馬蹄鐵你不聽,看到沒有?你的大宛馬馬蹄出血,已經報廢了。」
「我的馬蹄出血了?」林清一驚,趕緊低頭仔細一看,發現自己騎的那匹高大神駿的大宛馬前蹄果然正在流血,很明顯是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連續奔跑七十里,再加上這幾天來陪著君子軍長途奔襲數日,馬蹄終於承受不住與砂石的連續劇烈摩擦裂開了,也徹底報廢了。
「都是你害的!」像個孩子一樣的鼓鼓小嘴後,林清把氣撒到了陶應身上,嘟噥道:「你如果早告訴我馬蹄鐵的作用,我會不給我的馬釘上?你賠!」
「好,好,我賠。」陶應無奈的捏捏林清的嫩滑小臉,又招手叫親兵牽來一匹備用戰馬,向林清笑道:「還不快換馬?想把我抱到什麼時候?雖然我不介意,可我現在還要打仗啊?想抱的話,等打完了仗讓你抱個夠。」
林清又定神一看,這才發現自己不但雙手抱住了陶應,兩條修長嫩腿也盤到了陶應腰間,和陶應抱得就像一對連體嬰兒一樣,大羞之下,林清張口在陶應肩上狠狠咬了一口,這才連滾帶爬的換上陶應親兵牽來的備用戰馬,小臉也紅到了脖子根。
「是時候了。」陶應沒去理會林清的刁蠻,向旁邊的親兵命令道:「發信號,收網,斬笮融人頭!」
「諾!」親兵抱拳答應,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裹的竹管,撕開油紙打火點燃,竹管頂端飛出一個小亮點,飛上半空炸開,綻放出一團巨大的花朵。這個時代火藥雖然已經發明,但非常少見,所以林清不由驚訝問道:「這是什麼?好漂亮?」
「煙花。」陶應順口答道:「喜歡的話,等打完了仗,我送你幾支。」
「好。」林清歡喜答應,又問道:「那你現在打仗放煙花,又是做什麼?」
「當然是讓伏兵出擊了。」陶應笑道。
「伏兵?我們那來的伏兵?」林清更是驚訝。
「誰說沒有?你看,這不是來了?」陶應指著遠方笑道。
林清驚訝的扭頭看去,卻更加驚訝的發現,叛軍敗兵左右兩側的土山和樹林背後,各自出了一隊打著君子軍旗號的騎兵,策馬一左一右的向笮融叛軍包夾,更有一隊君子軍騎兵乾脆出現在了斜前方,迂迴包抄向笮融叛軍的正面,攔路阻擊笮融叛軍的大隊,道路上的叛軍士兵則手足無措,一個勁的抱頭鼠竄,毫無抵抗之力。
再仔細看了片刻,林清又驚叫道:「陶基帶的輕騎,他們什麼時候包圍笮融狗賊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7:59:08
第三十七章(下) 破敵
「陶應小兒潰散的輕騎?!」同時在驚叫的還有笮菩薩本人,難以置信之下,笮菩薩乾脆慘叫起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有一萬大軍,陶應小兒只有八百騎兵,他怎麼反過來把我包圍了?!」
「嗆啷」一聲,陶應抽出腰上馬刀,舉刀吼道:「全體衝鋒,取笮融人頭!子曰——!」
「子曰!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食噎而謁,魚餒而肉敗,不食!色惡,不食!失飪,不食!不時,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醬,不食!肉雖多,不使勝食氣!惟酒無量,不及亂!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祭於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食不語,寢不言!雖疏食菜羹瓜祭,必齊如也!」
整齊高喊著亂七八糟的衝鋒口號,三百餘名君子軍重騎瘋狂催馬,揮舞著刀斧全速衝向亂成一團的笮融叛軍,陶基率領的三隊君子軍輕騎也從四面八方包抄向笮融的帥旗所在,同樣是高喊著從《論語》中抄襲來的口號,揮舞著馬刀鐵斧,紅著眼睛殺向亂成一團的笮融叛軍。可憐的笮融叛軍則徹底大亂,將領士兵紛紛奪路而逃,笮融本人也是手足無措,口中只是高喊,「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高喊著口號,平時裡彷彿養尊處優的陶應衝到了君子軍的最前方,第一個扎進叛軍大隊,手中馬刀連劈帶砍,喊一句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就砍一刀,當者無不披靡,而笮融叛軍人困馬乏,早已無心戀戰,即便見到陶應親自上陣也不敢上來搶功,只是拚命的抱頭鼠竄,四散奔逃,任由陶應在陣中馳騁,倒是陶應的親兵和徐盛、林清等人害怕陶應有失,趕緊衝鋒跟上,盡量保護陶應。
「子曰:投降不殺!孟子曰:投降不殺!曾子曰:投降不殺——!」
口號絕對變態的君子軍總算是換了一個比較正常的口號,但這口號響起時,也代表著君子軍輕騎重騎徹底將笮融包圍,形成了局部以多打少的有利局面,圍著手足無措的叛軍捅殺劈砍,拚命收割叛軍士兵性命,而笮融叛軍的將領士兵本來就是反出徐州的陶謙舊部,這會筋疲力盡又被君子軍反包圍,上上下下都無心戀戰,更不想為了笮融與舊主之子拚命,紛紛扔下武器跪地投降,君子軍騎兵乘機縮小包圍,逐漸圍向笮融的帥旗。
「衝!衝!給我衝!衝出去!」見此情景,笮菩薩也徹底慌了手腳,大叫大嚷著只是命令士兵衝鋒,但笮菩薩率領的士兵本就是看在錢糧女人的份上才跟著笮菩薩鬼混,這會兵敗如山倒,也頓時把那些好處全部忘諸腦後,爭先恐後的只是逃離笮融,到君子軍馬前扔下武器跪地投降,笮融身邊的士兵也越來越少。
「笮融狗賊!納命來!」
混戰中,武藝其實平平的陶應靠著徐盛等人的拚死保護,僥倖砍翻了幾個敵人後,竟然第一個殺到了笮融近前,看到陶應滿身血土的策馬衝來,笮菩薩嚇得魂飛魄散,趕緊命令左右上前抵敵,但笮融身邊的十幾二十個親信互相對視一眼,竟然就像渭水河畔的曹老大親兵碰到馬超一樣,把笮融的大旗一扔,聯手一轟而散,扔下笮融四散逃命去了,陶應乘機砍翻一個已經累得連手都抬不起來的叛軍小校,拍馬衝到了笮融面前,雙腳一蹬馬鐙在馬上站起,揮刀向笮融當頭劈下,「狗賊!受死!」
「鐺」一聲巨響,反應還算敏捷的笮融舉刀格擋,兩刀相交,火星迸發間,還算有一身蠻力又有馬鐙支撐發力的陶應一刀劈飛笮融手中鋼刀,笮融胯下那匹累得吐沫的戰馬也前腿一軟蹬下,笮融一頭栽下戰馬,後面的陶應親兵大喜過望,撲上來三下兩下把笮融按住,生擒活捉了這個徐州有史以來的最大叛徒。
「公子!公子饒命啊!」要說咱們的笮菩薩還真對陶副主任的胃口,剛被拿下就殺豬一樣的嚎叫起來,「公子!笮融知罪了!求你大人大量,就把我當一個屁,放了吧!公子,你還記得不,三年前在徐州,我還請你吃過飯啊!」
「呸!」
鑒於笮融的行為實在太過惡劣,所以不管再怎麼欣賞笮菩薩的行事作風,陶副主任也不可能再饒過笮菩薩了。極不講衛生的吐了一口濃痰後,陶應翻身下馬,先活動活動手腕,陶應重新提刀,向按住笮融的幾個親兵努嘴,親兵會意,一邊對笮融拳打腳踢,一邊把這個吃裡爬外的惡劣行徑還在糜竺兄弟之上的大叛徒架到陶應面前,拉開雙手按了跪下,又踩住笮融的雙腿。
「公子!公子!公子!笮融知罪了!知罪了!求你饒命,饒命啊!」笮融也知道大難臨頭,掙扎著瘋狂大叫求饒,還流出了眼淚。
如果有可能有條件,咱們的陶副主任其實很想先點上一支大衛·杜夫牌雪茄,然後讓幫兇小弟替自己脫去黑色風衣,再然後再無比瀟灑的向笮融吐一個煙圈,說幾句俏皮話,接著然後再接過小弟遞來的金屬棒球棍,摘下墨鏡甩給小弟,最後無比拉風的一棒替笮融開瓢!——這也是陶副主任以前最想對頂頭上司正主任干的一件事。
但是現在沒有那麼多合適條件,所以陶副主任也只好極沒氣質的用馬刀指著笮融,喝道:「狗賊!我父待你恩重如山,你不思回報就算了,還反出徐州,殺害徐州官員,荼毒徐州百姓,殘害徐州生靈!我今天如果不殺你,有何面目向徐州萬千百姓交代?!」
「公子,笮融知罪了——!」笮融掙扎著,當眾哭出了眼淚。
「願佛祖寬恕你罪惡的靈魂!」不倫不類的大喝聲中,陶應一刀劈下,血花飛濺間,笮融人頭落地,震天的歡呼聲,也在人喊馬嘶的戰場上迴盪起來。
笮融既死,本就累得筋疲力盡的笮融叛軍自然再也翻不起半點浪花,被耐力超人的君子軍殺得鬼哭狼嚎,人仰馬翻,死的死逃的逃,降者無數,年初時笮融從陶謙手中拐跑的三千匹戰馬,也有相當一部分回到了陶應這個絕對合法的繼承人手中。君子軍上下個個喜氣洋洋,歡聲不斷,君子軍的兩個編外成員徐盛和林清則彷彿身出夢裡,壓根不敢相信自己今天的所見所聞——區區八百多君子軍,怎麼就干翻了數量超過一萬的笮融叛軍,還砍下了叛軍頭目笮融的腦袋?!
君子軍將士打掃戰場和追殺殘敵的時候,藉著篝火火光,看到林清漂亮小臉上失魂落魄的表情,陶應萬分得意,坐到林清旁邊,拉起小丫頭的嫩滑小手,撫摸著笑道:「小丫頭,怎麼了?半年前我在徐州小校場上說的那些話,有沒有說錯?」
林清終於回過神來,先白了陶應一眼,又哼道:「僥倖打了一個大勝仗,就得意忘形了?哼,有什麼了不起?如果換我指揮君子軍,比你打得好!」
「那你當逃兵的事,現在後不後悔?」陶應又微笑問道。
林清轉轉大眼睛,破天荒的用溫柔口氣向陶應哀求道:「公子,我後悔了,讓我重回君子軍好不好?好不好嘛?」
「行啊。」陶應一口答應,又補充道:「不過你那一百軍棍,必須先打了。」
「如果你忍心,那你就打吧。」林清開始撒嬌。
「用軍法棍打,我確實有點捨不得。」陶副主任笑得十分淫蕩,湊到林清耳邊低聲說道:「如果用我身上的軍法棍打,那我倒捨得,打多少棍都捨得。」
說這話時,陶應都已經準備跳起來逃命,但是讓陶應意外的是,林清只是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低下了小臉,俏麗臉龐也紅到了脖子根,陶應心中大喜,趕緊乘機在林清身上動手動腳起來,林清則害怕被旁邊的君子軍士兵發現,一邊小心躲閃,一邊用蚊子哼一樣的聲音問道:「那……,那糜貞姐姐,怎麼……?」
「壞了!」
林清的話還沒有說完,陶應忽然一拍大腿跳了起來,懊惱道:「我還真是經驗不夠,打了勝仗,我得馬上派人通知章誑,讓他趕緊率軍南下,一鼓作氣收回廣陵城!來人!」
「不用了!!」又氣又羞的林清開口阻止,恨恨說道:「不用你派人傳令了,其實章叔父根本沒在平安等你,我和他約好的,只要確認你的君子軍過了高郵,他就馬上提兵南下,準備接應你。按路程計算,不出意外的話,最遲到今天晚上,章叔父就應該收到廣陵大戰的消息了。」
「這個章誑,果然沒聽命令!」陶應跺腳,惱怒道:「他知不知道,這麼做究竟有多危險?如果不是我預防萬一,引著笮融小兒的叛軍往西北方向跑,讓他的兩千步兵和叛軍騎兵碰上,那我就麻煩了!跑也不是,戰也不是,拖後腿就得被拖死!」
「叔父也是為你好。」林清益發的不樂意,哼道:「叔父還不是怕你紙上談兵,領著八百人白白送死,做好救你突圍的準備。只是不知道你這麼厲害,八百君子軍就楞是大敗上萬叛軍,還砍下了笮融狗賊的腦袋。哼,瘋子!」
「就算他是好心,見面後我也得收拾他幾句,不然的話,以後我的命令誰聽?」陶應不滿嘀咕,又好奇的向林清問道:「林妹子,你給我說句實話,章誑將軍,到底是不是你的父親?」
「當然不是,他只是我父親的好友。」林清又白了陶應一眼。
「你父親的好友?」陶應有些糊塗了,試探著問道:「那你的父親到底是誰?許耽將軍?呂由將軍?或者是秦誼將軍?不對,肯定不是秦誼將軍,他兒子秦朗今年才兩歲,不可能有你這麼大的女兒。」
「白癡!」林清悄悄罵了一句,哼道:「隨便你猜,反正我現在不會告訴你,想知道,等我心情好的時候。」
「那你抓緊點時間心情好。」陶應笑道:「要是晚了,等我娶了妻子進了門,就算我可以吃虧上當,再到你家登門求親,你也只能做妾了。」
陶應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這件事,林清的大眼睛立即就紅了,低下頭強忍哽咽,半晌才傲嬌道:「呸!誰要你去登門求親了?誰願意嫁你了?徐州城裡,恐怕除了那個醜得怕人的曹靈,就沒人願嫁給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7:59:43
第三十八章 一波又起
正如林清所言,章誑率領的步兵大隊確實沒在平安小城停留,被動的等候陶應指示,派探馬確認了君子軍的行蹤,當發現君子軍抵達同樣在戰亂中廢棄的高郵城後,章誑立即就率領步兵大隊啟程南下,全速趕往廣陵戰場接應君子軍,預防紙上談兵的陶應命喪笮融之手。
還好,君子軍的推進速度遠在普通步兵之上,同時陶應也留了一個心眼,沒敢領著笮融往正北方向的來路跑,選擇了西北方向的開闊地帶,兵力佔據絕對優勢的笮融叛軍這才沒和章誑的兩千步兵迎面碰上,目前還沒有解決步騎協同作戰問題的君子軍也才沒被拖後腿,靠著領先千年的騎兵戰術和革命性的戰馬裝備,大敗笮融叛軍,還僥倖的砍下了徐州頭號叛徒笮融的人頭。
違抗軍令雖然絕對不值得鼓勵,但章誑這一次違抗軍令卻揀了一個大便宜,笮融被陶應陣上斬首後,消息被敗逃的叛軍騎兵帶回步兵隊伍中,成分複雜的笮融叛軍頓時樹倒猢猻散,部分跟隨笮融反叛的叛軍骨幹逃向廣陵城池,準備收拾包裹渡江逃命;笮融叛軍近期招募的新兵不知所措,紛紛作鳥獸散;原廣陵太守趙昱的舊部乾脆四處尋找徐州正規軍投降反正,結果當章誑軍打著火把趕到戰場時,一下子就收降了上千叛軍步兵,還繳獲了無數武器、旗幟和輜重。
其實別看章誑在戰場上摸怕滾打幾十年,像這種數量遠勝於己的敵人不戰自潰的情況,還真沒有碰到過幾次,加上壓根不相信只有區區八百餘騎的君子軍真能打敗數量上萬的笮融叛軍,所以當看到大股大股的叛軍士兵到面前投降時,不光章誑軍的士兵將領糊塗萬分,章誑本人更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只得趕緊召來一個帶頭投降的叛軍牙門將,當面向他質問原因,戰場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二公子在陣上砍下了笮融狗賊的腦袋?」聽完投降牙門將的報告,可憐的章誑將軍眼角差點沒有瞪破,滿臉不可思議的問道:「真的還是假的?二公子是怎麼砍下笮融腦袋的?這怎麼可能?」
「罪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罪將也是聽人說的。」投降牙將老實答道:「其實罪將也很糊塗,剛開始公子剛一接戰就敗逃了,笮融狗賊一直在追殺公子,一口氣也不知道追了多遠,罪將所在的步兵連追都追不上,後來沒辦法,罪將和步兵隊伍只好留在原地等待消息,後來笮融狗賊又幾次派人來傳令,命令我們步兵繼續追擊,還說公子的軍隊已經潰散了,今天不砍下公子的腦袋誓不收兵,罪將等人又追了七八里,然後就有笮融狗賊的幫兇從前方逃回來,說笮融狗賊已經被公子斬了,我們敗了,然後我們也就潰散了。」
「敗著敗著就忽然贏了?這怎麼可能?」章誑越聽越糊塗了,刀頭舔血幾十年,沒有人比章誑更清楚兵敗如山倒後再想鹹魚翻身難度有多大,除非是有援軍或者伏兵接應,否則單靠敗兵扭轉戰局,章誑長這麼大了還真從沒聽說過,就更別說見過了。
「章將軍,公子好像有伏兵接應。」一個徐州將領插口說道:「剛才末將也審問了一個投降的叛軍騎兵,他說他看到笮融狗賊敗退後,道路的兩側忽然殺出了三支我軍伏兵,前後左右把笮融狗賊的敗兵包圍。」
「明白了。」章誑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說道:「我終於明白了,主公肯定還給公子派得有後續援軍,繞道盱臺(盱眙)秘密進兵,在廣陵的西北面埋伏,然後公子故意以八百輕騎南下誘敵,把笮融狗賊誘進了伏擊圈,一戰得手!」
徐州眾將也終於明白過來,紛紛說道:「難怪公子說我們會拖他的後腿,原來是我們還有援軍啊!」
「確實,我們步兵速度太慢,誘敵追擊很容易被追上,不如騎兵誘敵時撤退靈活,我們確實會拖公子的誘敵後腿。」
「我就說嘛,公子的八百騎兵,怎麼可能大敗上萬叛軍,還砍下笮融狗賊的腦袋?搞了半天是有伏兵,怪不得公子這麼自信。」
「主公也真是的,就算想幫公子撈戰功,也要提前告訴我們還有援軍啊,害我們擔心好幾天,連覺都沒敢睡好。」
聽到部下的這些議論,章誑的最後一點疑惑也一掃而空,心說肯定是這樣,主公為了幫公子撈功勞,所以另外派了一支援軍給公子,還給公子制定了一個誘敵之計,公子只要把笮融小兒誘進伏擊圈就穩操勝算,所以才這麼自信。我就說嘛,八百騎兵大敗上萬叛軍,怎麼可能?難道那八百騎兵都是天兵天將啊?
想到這裡,章誑開口打眾將議論,道:「都別埋怨了,既然我軍已經勝了,那就抓緊時間擴大勝果,把能抓的敗兵都抓一抓,能收繳的輜重都收一收,一會等公子和我們的另一支援軍來了,我們也有個交代。」
「諾。」徐州眾將答應,紛紛抱拳散開,指揮步兵打掃戰場和捕拿敗兵去了。章誑心裡卻又有些狐疑,暗道:「主公派了誰率軍繞道接應二公子?老曹?可老曹事先怎麼沒給我透一個風?還有,主公那裡還有空餘的軍隊可以抽調?不明白,真是想不明白。」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到了天色全明時,章誑軍已經抓獲了超過三千的叛軍俘虜,並且砍下了兩百多個不肯投降的叛軍士兵腦袋,繳獲各種輜重無數,可謂是收穫頗豐,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君子軍那面幾近惡搞的君子大旗和兩面更加惡搞的副旗,也終於出現在了章誑大軍的視野範圍之內。
隨之傳進章誑大軍耳中的,還有陶副主任欽定的惡趣味軍歌,也就是二十世紀末朝廷臺播放的電視劇《東周列國·戰國篇》的主題曲,「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好逑噢,啊君子好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好逑——!」
還別說,陶副主任的趣味雖然惡劣,但這首歌用相對悲壯的語氣唱出來,還真有那麼一點金戈鐵馬的味道,十分適合這個屍橫遍野又烽煙沖天的戰場。不過這首軍歌聽到了章誑等徐州將領的耳朵裡,卻又成了陶應的一大罪狀——幾乎每一個徐州將領都在心裡暗罵,「書獃子!果然是個書獃子!」
君子軍越走越近,章誑等也終於發現不對了,發現君子軍除了為數不少的俘虜和帶有大批繳獲來的戰馬輜重外,並沒有任何一面不屬於君子軍的旗幟出現。心中疑惑之下,章誑趕緊命令步兵列隊迎接,領上麾下眾將上前迎接,當陶應和陶基兄弟策馬走到面前時,章誑又趕緊率領眾將拱手行禮,「末將章誑以下,恭迎公子凱旋。」
一向很懂禮貌的陶應這次並不還禮,直接在馬上喝道:「章誑將軍,你可知罪?」
「末將何罪之有?」章誑驚訝抬頭。
「何罪之有?」陶應面現怒色,喝道:「我的軍令是什麼?讓你率領步兵駐紮平安,等待我的命令,你為何不遵軍令,擅自率軍南下?」
「末將知罪。」章誑終於反應過來,趕緊單膝跪下請罪,又辯解道:「但是公子,末將也是一片好意……。」
「知道你是一片好意。」陶應打斷章誑的辯解,冷哼道:「但你可知道,我軍即將到手的勝利,險些就葬送你手!如果不是本帥謹慎行事,將笮融狗賊誘到了西北方向,不然的話,你的隊伍一旦遭遇笮融狗賊的主力,八百君子軍就要被你拖住後腿,打亂本帥的全盤戰術,還必須得死戰保護於你,白白消耗寶貴兵力!」
徐州軍隊的步兵大隊如果撞上笮融主力,以寡敵眾必然陷入苦戰,這個道理戰場老麻雀章誑當然明白,所以章誑也沒再分辨下去,老實告罪道:「末將知罪,請公子處罰。」
「知罪就好。」陶應點頭,又喝道:「念你是出自好意,又主動伏罪,違抗軍令的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來人,將章誑推下去,當眾重責四十軍棍,以正軍法!」
「什麼?」章誑和徐州眾將都嚇了一大跳。
「諾!」
陶應的親兵可不管那麼多,撲上來就把章誑按住,拖起就往人群前走,章誑後面的徐州眾將一起大驚,趕緊開口求饒,旁邊陶基也翻身下馬,在陶應面前拱手行禮道:「二哥,章誑老將軍確實有罪,但是小弟認為,章老將軍確實是出自一片好心,因為不瞭解我們君子軍的戰術風格,又擔心我們的安全,這才擅自率軍南下,所幸沒有釀成大禍,請二哥看在老將軍對伯父忠心耿耿的份上,饒了老將軍吧。」
「是啊,請公子開恩啊。」徐州眾將也紛紛求情。
陶應不可能真的把對老陶家一片忠心的章誑痛打四十軍棍,見眾將一起求饒,陶應這才很勉強的說道:「那好吧,看在眾將面上,權且記下這頓軍棍,但下次再敢違抗軍令,定斬不饒!」
說罷,陶應向按住章誑的幾個親兵一努嘴,幾個親兵會意,立即放開了章誑,章誑則又氣又恨又鬱悶,無可奈何的又向陶應單膝跪下,拱手說道:「謝公子開恩,末將下次再也不敢了。」
陶應終於翻身下馬,快步走到了章誑面前,狗臉翻得比翻書還快,滿面微笑的親自攙起章誑,連聲道歉道:「軍法無情,老將軍勿怪。其實老將軍這次違抗軍令,晚輩心裡還是很感動的,因為晚輩知道,老將軍你違令南下,不是為了你自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接應晚輩啊。」
「你這個黃口小兒知道就好!」章誑心中冷哼,怒氣稍消,任由陶應攙起,抬頭張望君子軍後方不見再有軍隊過來,章誑忍不住又好奇的向陶應問道:「公子,我們的援軍呢?怎麼沒看到他們的隊伍?」
「援軍?我們的援軍?」陶應比章誑還糊塗,驚訝說道:「現在徐州所有軍隊加起還不到兩萬人,又要鎮守五郡地方,又要防範曹賊和袁術,兵力捉襟見肘,那還可能再抽調出援軍給我們?」
「沒有援軍?」章誑和所有的徐州將領都傻眼了,一起問道:「可我們怎麼聽說,我們有伏兵包圍了笮融狗賊,然後公子你才砍下笮融狗賊的腦袋啊?」
「哦,原來是這個啊。」陶應恍然大悟,笑著把陶基拉到面前,笑道:「我是有伏兵,但伏兵不是援軍,就是三弟帶的君子軍輕騎。」
「章老將軍,現在知道我二哥的厲害了吧?」陶基得意洋洋的說道:「我二哥獨創的騎兵戰術,不僅可以以少圍多,還可以在運動戰中以現有兵力臨時佈置埋伏,鬼神莫測,讓敵人防不勝防!」
「以少圍多?在運動戰中以現有兵力佈置埋伏?」章誑和徐州眾將面面相覷,全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量兵力怎麼包圍有著數量優勢的敵人?生死相搏的戰場上,又如何以現有兵力佈置埋伏?世上有如此不合常理的事嗎?
君子軍的基本戰術已經暴露,為了讓徐州眾將心服口服,也為了不再讓章誑等人好心辦錯事,陶應這次不再藏私,破天荒的允許陶基向章誑等人講解君子軍的戰術精髓,而當陶基眉飛色舞的說完昨天的戰鬥經過後,章誑等徐州將領也徹底呆住了。許久後,章誑忽然又向陶應單膝跪下,抱拳激動說道:「公子,末將這一次是真的知罪了。公子天縱奇才,末將心服口服!」
「老將軍快請起,快請起。」陶應趕緊又攙起章誑,謙虛道:「老將軍過獎了,陶應生性愚鈍,那敢稱天縱奇才?」
「公子休要過謙。」章誑趕緊搖頭,誠懇的說道:「末將也算是久經沙場了,但公子這樣的騎兵戰術,末將不要說從沒見過,就是聽都沒有聽說過!依末將之見,如此神妙的騎兵戰術,恐怕就是曹賊的虎豹騎、公孫瓚的白馬義從,也望塵莫及。」
「一千年後才出現的戰術,你要是聽說過那才叫怪了。」陶應心中得意嘀咕,嘴上則連連謙虛,又說道:「老將軍,其他的話慢慢再說,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南下,乘著笮融狗賊已經被晚輩斬首,廣陵叛軍群蟲無首,一鼓作氣拿下廣陵,光復這座徐州重鎮。」
「諾!」章誑帶頭抱拳答應,餘下的徐州眾將也一起抱拳,整齊答道:「諾!」
……………………
笮融叛軍的凝聚力,其實比陶應估計的還要爛上好幾倍,當徐州的平叛大軍兵臨廣陵城下時,廣陵城裡的叛軍早已逃去了大半,僅剩的一千多叛軍也沒有負隅頑抗,直接就打開了城門投降,錢糧重鎮廣陵城也終於回到了徐州軍隊手中——當然了,曾經比下邳更加重要富庶的廣陵城,現在已經被笮融叛軍折騰得元氣大傷,短時間已經難顯昔日輝煌,不過蚊子螞蚱也是肉,時間又恰逢秋收結束,陶應率領的平叛大軍始終還是繳獲一批笮融叛軍留下了錢糧,對於整體元氣大傷的徐州軍隊來說,也算是不無小補。
緊接著,陶應在廣陵城中張榜安民的同時,又分兵去攻取江都和海陵二城,然而大軍剛剛出發,江都和海陵的縣官就已經主動送來了降表,原來他們已經在趙昱舊部的支持下趕走了盤踞城中的笮融叛軍,將功贖罪替陶應收復了江都、海陵兩個縣城,同時還保住了江都港的部分水師戰船。陶應雖然鬱悶回回炮無處實驗,但也很滿意趙昱舊部人心思歸,很大度的接受了這些被迫從叛的徐州舊軍。
與此同時,君子軍初次會戰的傷亡數字與殺敵數字也終於基本統計完畢,與笮融主力的一場大戰,君子軍陣亡不到三十人,傷五十餘人,直接殺敵斬首超過兩千,不包括章誑軍抓到的俘虜單獨俘敵近千人,繳獲戰馬一千一百餘匹,傷馬超過五百匹,錢糧輜重無數。
面對如此恐怖的傷亡比,章誑等徐州將領只有瞠目結舌驚嘆連連的份,林清小丫頭也不斷撒嬌,哀求陶應讓她重回君子軍,陶基更是興奮得鼻孔幾乎朝天,得意志滿之至。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陶應看完統計上來的戰報後,不僅沒有喜形於色,還當著章誑等人的面,衝著以陶基為首的君子軍諸將大發雷霆,毫不客氣的呵斥道:「我一直認為,你們至少已經學到了我的戰術的三成精髓,現在我得承認我錯了,你們最多只學到了兩成半!也就是只學到了皮毛!」
「公子,你太苛刻了吧?」章誑苦笑說道:「如果這樣的勝利都還不算輝煌,那末將們真的是應該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二哥,我們那裡又不對了?」陶基也滿頭霧水的問道。
「你們算一算弓箭的消耗和殺敵數目!」陶應拍著戰報吼道:「八百君子軍,一場大戰總共射出去四萬六千九百八十二支箭,結果直接死在我們箭下的敵人,總共只有一千三百六十三人,這也就是說,我們平均要消耗三十五支左右的弓箭,才能殺死一個敵人!你們自己說,這樣的弓箭殺敵比,有沒有臉稱得上成功?!」
陶基和年斌等君子軍將領全部啞口無言了,章誑等徐州將領則個個滿頭大汗,這才發現君子軍的弓箭消耗確實太過恐怖,殺敵效率也太過低下,三十五支箭才殺一個敵人,這效率甚至還比不過章誑等人麾下的二流步弓手。
「公子恕罪。」年斌帶頭認罪,老實說道:「其實不用公子教訓,末將和弟兄們也發現這個問題了,第一次打這麼大的仗,個個都很緊張,射得不夠準,浪費了大量弓箭。」
「我也太緊張了。」陶基也服軟道:「現在回憶當時的戰鬥,小弟也發現自己有錯,有不少次拉弓放箭,弓弦沒有完全拉開就放了出去,結果箭頭的力量不夠,沒射到敵人就落了地,浪費了無數寶貴弓箭。」
陶應嘆了口氣,誠懇說道:「三弟,各位將軍,不要怪我苛刻你們,我們的戰術精髓你們都理解,那就是騎射,弓箭沒有足夠的命中力,不能有效殺傷殺死敵人,如何能發揮騎射的威力?這一次會戰,說實話我們是勝之不武,贏在笮融小兒過於輕敵,孤軍追擊過深導致步騎脫節,也勝在敵人雜亂,軍心不齊,笮融狗賊一死就馬上全面崩潰,贏得毫不費力。但是以後呢,以後我們還能有這樣的運氣,遇到如此軟弱如此冒失的敵人?」
說到這,陶應頓了一頓,又鄭重的說道:「我們君子軍的戰術,遲早是要名揚天下的,也遲早是要被敵人研究的,敵人也會想方設法的破解和學習我們的。到了那時候,我們如果還守舊不前,不思進取,躺在僥倖得來的功勞薄上睡大覺,再碰上了把我們研究透徹甚至學習我們的敵人,我們怎麼辦?」
「末將等知罪。」陶基等將心服口服,一起抱拳請罪。
「我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只是不想讓你們故步自封。」陶應揮手,吩咐道:「回到營地後,把我的這些話告訴每一個君子軍將士,然後從今天開始,全面加強弓箭訓練,時間不等人,經此一戰,再想指望敵人輕視我們君子軍已經沒多少可能了,留給我們的日常訓練時間,也沒有多少了。」
「諾!」陶基等將一起抱拳答應,紛紛告辭回營組織士兵訓練,章誑等徐州將領則連擦冷汗,慶幸自己們現在還不是陶應嫡系——不然的話,絕對被罵得更慘。
「報——!」陶基等將前腳剛出門,門外忽然奔進一名傳令兵,衝到陶應面前單膝跪下,抱拳奏道:「啟稟公子,門外有一人手持徐州刺史府令牌求見,他自稱是曹宏將軍麾下,從壽春而來,有十萬火急的軍情稟報公子!」
「曹宏的部下?」陶應眉頭一皺——曹宏可是替陶謙掌管細作情報的,他的部下從壽春而來,鐵定是曹宏派到壽春潛伏的徐州細作無疑,現在這個徐州細作既然說有十萬火急的軍情,那就肯定是有天崩地裂的大事發生了!
想到這裡,陶應趕緊下令接見,片刻後,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帶著滿身塵土衝了進來,先到陶應面前單膝行禮,又捧上一面證明自己身份的徐州刺史府令牌,沙啞著嗓子說道:「小人陸旭,徐州刺史府帳前校尉曹宏將軍麾下密探,見過公子,這是小人的身份令牌,請公子過目。」
親兵將鐵製令牌捧到陶應面前,陶應檢查無誤,這才向那陸旭說道:「陸軍校請起,來人,給陸軍校看座,奉茶。」
「謝公子。」陸旭道謝,又擦著臉上的汗水說道:「公子,軍情如火,小人必須馬上向你奏報。八月二十五日,自領揚州牧的袁術收到公子你南征廣陵的消息後,聽取謀士呂范建議,決定出兵八千攻打廣陵,趁火打劫奪占廣陵重鎮。小人探到這個消息,立即從壽春乘船南下,想在途中奏報公子,不想公子進兵神速,早已在淮陰渡河,小人害怕北上徐州再折反向南耽誤軍機,便斗膽沒有返回徐州奏報。南下追到了廣陵,直接向公子奏報。」
「多謝陳軍校,你為我爭取了至少五天的寶貴時間,回到徐州之後,我定當稟奏父親,為你請功。」陶應不動聲色,也沒有過於緊張——才只是袁術嘛,他手底下那幫臭鳥蛋爛蕃薯,陶副主任還真不放在眼裡。
「八千淮南軍?」旁邊的章誑臉色變了,現在徐州軍隊通過收編俘虜,雖然已經把軍隊擴大到了六千以上,但這些新編軍士氣很差,戰鬥力也很弱,如何能對抗八千袁術軍的正規軍?
「陸軍校,袁術何時出兵?主將是誰?」陶應又隨口向陸旭問道。
陸旭的回答讓陶應和章誑同時跳了起來,陸旭答道:「稟公子,袁公路定於八月二十七出兵,主將是昔日的長沙太守孫堅長子孫策,副手是程普、韓當和黃蓋三人,都是孫堅舊部!」
「孫策小兒?」章誑忍不住失聲驚呼道:「他可是袁術小兒麾下數得著的猛將,又是我們徐州軍隊的死對頭,這次可有得惡仗打了!」
「小霸王孫策?程普?韓當?黃蓋?!」這次終於輪到咱們的陶副主任把眼角瞪裂了,咱們陶副主任的腦海裡,也情不自禁的浮現出兩個形象,一個手拿雙短棍的山羊鬍子男,一個手拿大鐵鞭的超級肌肉男——雖然剩下的程普和韓當都是大眾臉醬油男,可是咱們的陶副主任,卻連一個大眾臉和醬油男的位置都混不到啊。
「好嘛。」呆立了半晌,陶應終於苦笑了一聲,「這次樂子大了。」
當然了,如果咱們的陶副主任知道同一時刻在九江郡內發生的事,那麼陶副主任肯定更要喊樂子更大了。
差不多同一時間的九江郡內,袁術軍懷義校尉孫策率領的東征大軍前方道路之上,忽然出現了百餘手拿簡陋武器的民間義勇,列隊攔住策軍去路,為首一人方才十八九歲,長身玉立,眉目俊秀,儀容美麗,朗聲長呼道:「伯符,汝可還記得少年舊友乎?」
孫策拍馬上前,跳下戰馬向那美貌青年奔去,遠遠就張開雙臂高呼道:「公瑾,你可想死我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8:00:02
第三十九章 再度出征
「弦木長弓九百柄,角弓三百二十柄,匈奴短弓兩百零六柄,疆弓九十一柄,雕弓一百一十柄,箭十一萬六千一百二十五支。弩三百五十柄,專用弩箭一萬四千餘支。還好,還好,還算夠用。」
輕聲喃喃念完統計上來的廣陵武器弓箭類儲備,陶應鬆了口氣,笮融這幾年來在下邳和廣陵刮地皮不算白刮,好歹給自己留下一筆還算看得過去的武器儲備,尤其是最重要的羽箭方面,儲存得更是相當充足——在標準化的風羽箭發明之前,必須使用鳥類羽毛粘貼的普通羽箭,造價可不是一般的貴,所以陶應才會在打了勝仗的情況下,仍然對平均使用三十五支箭才能殺敵一人的君子軍眾將大發雷霆。
放心歸放心,考慮到這個時代的生產力,陶應還是向一旁的章誑吩咐道:「章將軍,麻煩你立即派遣一支輔助軍隊,到幾日前我與笮融叛軍大戰的戰場上,仔細的打掃戰場,尤其注意收集斷折的箭支,把上面的羽毛全部取下,帶回廣陵城。另外再派人收集收購毛竹、萑柳、楛桿和魚鰾膠、牛皮膠、骨膠等制箭材料,抓緊時間收集,越多越好。」
「諾,公子請放心,末將立即派人去辦。」章誑答應,馬上安排了兩名副手下去分頭辦理。然後章誑又轉向陶應問道:「公子,袁術遣孫策攻打廣陵一事,不知你可有決斷?廣陵到底是守,還是棄?」
「如果要放棄廣陵,我還收集制箭材料做什麼?」陶應微笑說道:「再說了,好不容易光復的廣陵重鎮,就這麼直接放棄,豈不是太過可惜?」
「可我們守得住嗎?」章誑有些擔心,「孫策小兒素來以驍勇善戰著稱,昔日廬江太守陸康勇謀兼備,以少勝多大破廬江賊黃穰十萬之眾,威震四方,被朝廷封為忠義將軍,秩中二千石。可是這樣勇而有謀的名將,碰上了孫策小兒,卻被殺得節節敗退,只能閉城死守,最後又被孫策小兒輕鬆攻破廬江城池,氣病交加而死。孫策小兒如此勇猛,我們即便苦守廣陵,恐怕把握也不大啊。」
「我當然知道孫策能打,但我絕不會放棄廣陵城。」陶應不動聲色的說道:「廣陵雖然在笮融之亂中元氣大傷,但人口與經濟基礎尚在,恢復起來十分容易,最遲到明年,就能向徐州供輸大批錢糧,如此重鎮,我豈能輕易放棄?況且廣陵城池還算堅固,未必沒有堅守的可能。」
「公子既然堅持堅守,那末將自當領命。」章誑無奈,只得說道:「那末將有兩個建議,一是請公子放棄堂邑、輿國和江都三縣,集中人力物力到廣陵,堅守廣陵一城。第二,請公子速派信使北上,到徐州向主公求援,請主公速發援軍南下救援。」
「第一個建議是好主意,但堂邑太遠了,轉移人口和糧草都來不及了,還好堂邑只是小城,民少糧缺,就留給孫策小兒吧,轉移輿國和江都兩個縣城的人口糧草到廣陵即可。」陶應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又道:「至於第二個建議就算了,章將軍你又不是不知道徐州軍隊現在的情況,我父親那裡還派得出援軍給我們?」
「公子,你又想讓我軍孤軍作戰?」章誑吃驚道。
「錯,是分兵作戰!」陶應冷笑說道:「章將軍你留守廣陵城,我率領君子軍出城打野戰,和孫策小兒周旋。」
「公子,你在開玩笑吧?」章誑跳了起來,「你又要率領八百君子軍去迎戰孫策小兒?孫策小兒可不比笮融小兒,如果說笮融小兒的隊伍是一群烏合之眾,那孫策小兒的隊伍就是一支虎狼之師!而且孫策小兒有勇有謀,也不會犯和笮融狗賊同樣的錯誤!」
「老將軍,你聽岔了,我不是去和孫策小兒硬戰,是說去和他周旋!」陶應笑了,道:「廣陵到壽春七百多里,沒有水路可通,孫策小兒的陸地糧道也有七百多里,章老將軍你只要在廣陵城中堅持住一段時間,等到孫策小兒被迫向後方求糧的時候,也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公子想去斷孫策小兒的糧道?」章誑眼睛一亮,總算是明白了陶應的真正打算。
「不錯。」陶應點頭笑道:「正如老將軍所言,孫策小兒勇謀兼備,部下又多是能征善戰的老將宿將,正面對決,我軍絕不可能是孫策小兒的對手,保守消極的困守孤城,也是遲早糧盡城破的下場。所以我軍唯一反敗為勝的機會,也就是從孫策小兒的七百多里糧道上打主意了。」
「斷敵人糧道,這倒是一個好主意。」章誑有些動心,又猶豫道:「但孫策小兒慣於用兵,豈能不防備我軍斷他糧道?公子的君子軍雖然善於長途奔襲,但孫策小兒一旦合圍廣陵,君子軍怕是連突圍出城都難。」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會在廣陵城裡被動死守。」陶應笑得更是輕鬆,道:「我要把君子軍拉出城去,在野外和孫策小兒游擊作戰,在運動戰中尋找破敵良機,同時還可以為你分擔守城壓力,讓孫策小兒不敢全力攻城,連睡覺都不敢睡塌實。」
「公子,你是不是又在紙上談兵了?」章誑苦笑起來,「以君子軍的機動力,和孫策小兒周旋不是很難,這點末將倒是很相信。但是到了野外流竄作戰,公子你的軍糧、草料和弓箭如何補給,帶少了堅持不了多少時間,帶多了的話,公子你又怎麼發揮長途奔襲的優勢?」
「放心,我的君子軍對軍糧和草料的要求都很低,只要有少許補給,就能堅持很長時間。」陶應笑得十分開心,又道:「而且我準備在野外的山林之中,密建兩個糧草補給點,儲藏一批糧草和武器,確保能夠流竄作戰五十天以上。」
「真的?」章誑有些將信將疑。
「老將軍請放心,晚輩現在還年輕,還捨不得死,所以晚輩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陶應笑道:「還有一點,以步兵守衛堅城,以君子軍流竄作戰,騷擾破壞敵人的糧道,也是晚輩決定組建君子軍時,構思的徐州守衛方略。同時將要是步兵和君子軍協同作戰的最好辦法,這是一個難得的練兵機會,請老將軍不要再勸了,晚輩決心已下,不想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既然如此,那末將領命就是了。」章誑拗不過陶應,又知道君子軍天下第一的逃命功夫,便道:「但末將有一點請公子記住,倘若戰事不利,公子請不必理會末將,可以先行撤退,末將雖然不才,不惜代價的突圍撤退,這點把握還是有的,公子不必為末將擔心。」
「好,我答應你。」陶應鄭重允諾,然後陶應又向章誑叮囑道:「老將軍,孫策小兒確實驍勇善戰,並且有勇有謀,十分危險,你困守廣陵也請多多小心。晚輩有一計,可以助老將軍守城,請老將軍採納。」
「公子有何計?末將洗耳恭聽。」章誑好奇問道。
「我父與孫堅原來交好。」陶應回憶著說道:「但孫堅死後,孫策寄居徐州江都之時,在我父親的治下網羅才俊,廣結人心,觸怒我父,我父親怒而將他逐出江都,趕回曲阿,從此兩家結仇。後來,我父親又與孫策的母舅吳景交惡,與孫策仇怨更深,再到後來,孫策小兒派遣他父親的舊部呂范到江都迎接他的母親,乘機刺探徐州軍情,又一次激怒我父親,我父親下令將呂范逮捕,嚴刑拷打,最後呂范雖然被他的隨從劫獄救走,我們徐州軍隊,也與孫策小兒結下了不共戴天的大仇!」
說到這裡,陶應終於露出了偽君子的狐貍尾巴,奸笑著說道:「所以,老將軍你可以在廣陵城中大肆宣揚這些舊事,然後再散播謠言,就說孫策小兒已經發下誓言,要效仿曹賊屠城報仇,一旦攻破廣陵,全城百姓軍民一個不饒,全部要殺得幹幹凈凈!這麼一來,廣陵的軍民百姓,就是想不全力支持我軍守城都不行了。」
「公子妙計,末將明白了。」章誑笑得更壞,壓低聲音說道:「請公子放心,等到輿國和江都兩個城的百姓轉移到廣陵差不多的時候,末將立即派人散播這些謠言,逼著這些百姓幫末將守城。」
陶應會心奸笑,同時陶應心裡也有些狐疑,暗道:「孫策這一次出兵攻打廣陵,真的只是為了幫袁術趁火打劫?算時間,這小子腦袋後面的反骨也長了,還有那個向袁術獻計的呂范,也是死老鬼孫堅的舊部,他獻計勸袁術派孫策攻打廣陵,難不成是想讓孫策乘機獨立?不行,孫策小兒是一條毒蛇,不能讓他長大,必須盡早拔掉他的毒牙!」
……………………
陶應的如意算盤打得雖好,可惜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剛剛光復廣陵的徐州軍隊立足未穩,既要安撫城中居民,搜殺罪惡滔天的笮融餘黨,又得抓緊時間整編降軍,修固城防,準備守城武器,同時還得轉移鄰近的輿國和江都百姓堅壁清野,更得在極端保密的情況下建造兩個秘密補給點,各種工作千頭萬緒,又豈是三兩日內所能辦到?
所以忙活了一天之後,到了第二天清晨,同時也是興平元年八月三十天,陶應果斷做出戰術調整,決定提前率領君子軍出城,主動向西去迎侯孫策的進犯大軍,以游擊戰術遲滯孫策大軍的進兵速度,為章誑率領的徐州軍隊備戰爭取時間。而章誑也知道時間寶貴,難得沒有提出反對,只是叮囑了幾句讓陶應小心,便同意了陶應親自率領君子軍出城迎戰孫策。倒是林清小丫頭給陶應製造了一些麻煩,纏著陶應非要同去,但陶應這次說什麼都不讓步了,還把林清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你以為我是去郊遊,是去射獵?」陶應衝著林清大聲咆哮,「都十七歲的人了,還這麼不懂事?我是去出城打仗,是去遲滯孫策小兒的進兵速度,孫策小兒是什麼人?天底下板手指頭數得著的猛將!我去和他交手,連我自己都沒把握,再帶上你這個拖後腿的不是死得更慘?!再說了,你經過野外生存訓練嗎?你能喝馬奶充飢不?你能把戰馬的血管割開喝血保命又把戰馬血管縫上不?你能不能連眼皮都不眨的把生蛇肉、老鼠肉和螞蟻吃下去?沒把這些本事練會,也敢和我的君子軍一起打游擊戰?!」
頭一次被陶應如此臭罵,林清小丫頭氣得眼淚汪汪,萬分委屈的被章誑拉開了,陶應又瞪了這個小丫頭一眼,然後把目光轉向旁邊的徐盛,說道:「文向,這一次我也不打算帶你去,我倒不是不相信你吃不了苦,是我有一個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末將明白,請公子吩咐。」靠著在與笮融大戰斬首十一具的功勞,已經被陶應火線提拔為牙門將的徐盛恭敬答道。
「還記得我在昨天晚上教你的馬其頓方陣不?」陶應先問了一句,見徐盛點頭,陶應又說道:「你到降兵隊伍中挑選兩百個合適的降兵,抓緊時間把這個方陣的戰術傳授給他們,緊急訓練出來。這個方陣戰術雖然破綻很多,在萬里之外西方也早已淘汰,但是從來沒有在華夏大地上出現過,我們如果突然使出來,那怕是孫策小兒,也必然措手不及,可以當做我們的步兵奇兵使用。」
「末將遵命。」徐盛抱拳答應,又道:「其實末將認為,這個戰術還有補充餘地,比方說近戰不力這個缺點,就可以讓士兵裝備短兵器彌補……。」
「你看著辦吧。」陶應揮手打斷,道:「老實說,我也是在書上看來的這個西方戰術,瞭解不是很多,只是覺得這個戰術可以用來突然襲擊,效果應該不差,而且容易訓練也容易裝備。你有什麼好的想法,可以盡情的做,不用怕失敗,你和我都還年輕,都有的是時間和機會總結經驗,揚長避短。」
「謝公子信任,公子知遇之恩,徐盛即便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徐盛是真的激動了,也更不明白陶應為什麼這麼信任自己,對自己這個剛剛投奔的部下如此重用,好得簡直就不像話。
感激之下,徐盛又猛然想起一事,忙又向陶應拱手說道:「公子,關於廣陵戰局,末將有一個建議,不知公子是否採納?」
「直接說吧,好的話,我一定言聽計從。」陶應答道。
「公子,你何不向臧霸將軍求援?」徐盛建議道:「公子不肯向主公求援,是考慮到主公的兵力不足,臨時大量抽調的兵力必然手忙腳亂,破壞徐州五郡的佈防。但臧霸將軍的兵力十分充裕,戰鬥力也不弱,而且公子你已經斬下了笮融人頭,達成了對臧霸將軍的應諾,臧霸將軍也應該遵信守諾,接受公子你的指揮了。還有,就末將在瑯琊的所見所聞,感覺臧霸將軍是一位言出必行的人。」
「好主意。」陶應點頭,道:「現在秋收剛結束,臧霸的軍糧也應該很充足,應該有力量出兵南下。至於成也不成,就看臧霸守不守信用了。就這麼定了,我馬上給臧霸寫信,再派快馬把人頭送往開陽。」
經過了一番緊張準備,帶上了半個月的乾糧之後,當天正午,陶應再度率領八百君子軍單獨出城,向西去主動迎戰孫策,爭取遲滯孫策大軍的進兵速度,而這一次,君子軍將士也終於有了陶應夢寐以求的輪換戰馬,每個君子軍將士都配備上了兩匹戰馬,在這個時代本就已經是十分恐怖的機動能力,又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章誑率領徐州眾將,親自到了廣陵西門給君子軍送行,和這些明顯已經改變了態度的徐州將領告別後,陶應正要下令啟程,頭頂上方的城墻上,卻傳來了清脆的女子尖叫,「書獃子,你要小心——!」
陶應和陶基等人抬頭一看,見徐州兵戒備森嚴的廣陵西門城墻之上,不知何時站了一名不知來歷的妙齡少女,綠衣蔥裙,豐姿裊裊,眉彎春山,目含秋水,瑤鼻櫻唇,真可謂是天仙絕色,說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不過份。見陶應抬頭看向自己,那少女又舉起了粉白小拳頭,大聲威脅道:「書獃子,你要是敢不好好的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美女!大美女啊!」陶基色瞇瞇的驚呼起來,「廣陵城裡怎麼有這樣的絕色美女?我在廣陵呆了好幾天,怎麼就沒見過?後悔啊,後悔!」
「她是你未來二嫂,不準打主意!」陶應一個爆栗敲在陶基頭上,又迫不及待的看了幾眼那少女,心中暗道:「臭丫頭,穿上女裝居然這麼漂亮,簡直比我大老婆糜貞都漂亮了。」
喊完兩句話後,那少女轉身奔上西門城樓,但是在上階之時,那少女卻抬手擦了一把眼睛,顯然已經落淚。陶基則捶胸頓足,拉著陶應的袖子只是埋怨,「二哥,你什麼時候認識這個大美女的?以前怎麼沒有告訴我?快說,她叫什麼名字?有沒有姐妹?!」
「你早見過了,誰叫你眼神不好?」陶應嘀咕了一聲,又一把甩開陶基的拉扯,喝道:「馬上就出發了,你還想這些事,像什麼話?!」
喝退了陶基,陶應上馬,在君子大旗下舉鞭喝道:「出發!關關雎鳩——!」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好逑噢,啊君子好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好逑——!」
充滿了惡趣味的軍歌聲中,八百君子軍將士跟隨在陶應身後,高舉著迎風飄蕩的君子大旗,仁義禮智信與溫良恭儉讓兩面副旗,拍馬揚鞭,絕塵而去。當君子大旗消失在塵煙之中後,城樓中,那少女也終於無法抑制的失聲痛哭起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8:00:37
第四十章 箭乃兇器
順便介紹一下徐州老陶家和壽春袁二家的關係吧,其實老陶家以前和袁術的關係不僅不錯,曾經還是鐵桿的盟友,尤其是在袁紹與袁術的兄弟相爭時,老陶家堅定的站到了袁術一邊,幫著袁術出兵攻打袁紹,幫袁術爭奪兗州,結果雖慘遭失敗,袁術和陶謙都吃了大虧,但也算得上是結下了鐵與血的友誼。
按理來說,陶謙如此支持袁術,袁術就算不感激陶謙,也應該給陶謙一點尊敬,可誰也沒有想到的,咱們袁二將軍也不知道是腦袋進水還是大腦發育不全,在攻下壽春自領揚州牧後,竟然又給自己封了一個徐州伯的稱號,擺出了吞併徐州五郡的架勢,如此一來,陶謙脾氣再好為人再軟弱也無法忍受了,只能咬著牙齒斷絕了與袁術的盟約,與袁術反目成仇。
既然已經徹底撕破了臉皮,袁二將軍自然也不再有半點顧忌,孫堅舊部呂范唆使袁術趁火打劫出兵搶奪廣陵,雖然呂范的真正用意還值得懷疑,但袁二將軍還是毫不猶豫的派出了即將成為江東小霸王孫策,命他率軍八千東征,準備利用陶應南征笮融必然兩敗俱傷的機會,出手搶走昔日盟友的地盤。
大概背景介紹完了,言歸正傳,為了盡可能的遲滯孫策大軍的進兵速度,也為了獲得更大的戰術迂迴空間,君子軍離開了廣陵城後,立即就把差不多已經是冠絕天下的長途奔襲這個看家法寶施展出來,一路快馬加鞭,換馬不換人的全速西進,短短五個時辰便奔襲了一百一十里。初次有著輪換戰馬長途奔襲,精力過人的陶基本來還想再跑二三十里再休息,陶應卻果斷阻止,命令君子軍停下休息,準備等到天明時再出發西進。
「二哥,將士們和戰馬體力都很充足,我們還是再走二十里路吧?」陶基建議道:「二哥你不是說,我們在距離廣陵越遠的地方和孫策小兒交手越好嗎?抓緊時間多走二十里不是更好?」
「地形不熟,小心為上。」陶應搖頭說道:「三弟你和我都沒到過廣陵正西部,對這一帶的地形不熟悉,全靠日月星辰和縷旋針(蠶絲懸掛的原始指南針)辨別方向,今天又恰好是八月三十,天上沒有月亮,黑夜之中貿然過於深入,不僅容易迷路,也容易發生意外。」
陶基左右張望,發現今天入夜之後確實視線很差,便點了點頭,道:「好吧,那小弟去安排值夜崗哨和斥候,二哥你早點休息,別累壞了。」
陶應答應,又吩咐道:「三弟,讓我們的斥候注意尋找嚮導,遇上本地農人或者山中居民,要好言禮待,不得恐嚇,然後再把他們請到我這裡來。要打游擊戰,熟悉地形這一點非常重要。」
陶基領命而去,陶應卻沒有立即休息,匆匆吃了一點乾糧加鹹肉,陶應點燃一盞氣死風燈,展開羊皮地圖就在燈下研究起來,從這副勉強還算詳細的粗糙地圖來看,廣陵西部確實是一個打游擊戰的好地方,丘陵多樹林多,又不缺乏君子軍快速穿插奔襲平原地帶,同時後世流量頗大的滁水河、池河與女山湖在這個時代都不存在,十分適合君子軍發揮快速奔襲所長。
但萬事有正面就有反面,丘陵眾多的地形,又要求君子軍對地形和道路十分瞭解,尤其是西南部的山林更多,相對起地勢比較開闊的廣陵腹地,這一帶簡直就是群山環繞,大小道路多如牛毛,溪流、樹林和丘陵星羅棋布,複雜無比,君子軍想要這樣的地形上游擊作戰,有效的牽制和騷擾孫策大軍,勢必要面臨諸多嚴峻考驗。
憂心忡忡的皺了皺眉頭後,陶應把目光轉到了廣陵郡與九江郡的接壤位置,在這個位置上,有著一個很小的縣城叫做東城,從名譽上來說這個東城小縣是徐州的地盤,但它距離廣陵足足有四百里,距離袁術的大本營壽春卻只有三百多里,笮融叛亂後,這個縣城早就和徐州刺史府失去了聯繫,現在也不知道是落到了袁術手裡,還是象古城那樣被某個山大王搶去做了巢穴,但這個小城恰好卡到了孫策進兵的道路上,是孫策東進的必經之路。
「要不,到這個東城走一趟?」陶應突然奇想,心中琢磨道:「東城是孫策的必經之路,也是孫策的糧道咽喉,抓緊時間到東城走上一趟,可以提前瞭解當地的地形和各種情況。還有,東城既然是縣城,那麼不管再怎麼破落,也肯定還有一些百姓和人家,在那裡應該能找到熟悉這一帶地形的嚮導,比在山林裡大海撈針的強。」
想到這裡,陶應又考慮到了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孫策現在究竟已經到了什麼地方,是否已經抵達東城或者越過了東城?在不明地形的情況下貿然奔襲四百里,萬一在狹窄地帶不小心遭遇了孫策主力怎麼辦?
但稍一轉念,陶應不由又有些啞然失笑,知道自己是過於謹慎了,孫策誠然是當世一流猛將不假,也肯定明白兵貴神速這個道理,但孫策的八千軍隊肯定不可能全是騎兵,鼠肚雞腸的袁術也怎麼可能把這麼多騎兵交給並非心腹走狗的孫策?步騎混雜的隊伍,三天時間又能行軍多少距離?再說了,袁術擺明是想乘著自己南征笮融的機會趁火打劫,肯定希望自己與笮融打得兩敗俱傷,然後他坐收漁利,行軍更不可能玩命,所以孫策的大軍現在已經抵達東城和越過東城的可能很小。
得出了這個判斷,為人其實比劉皇叔和曹老大更多疑的陶應並沒有貿然下定這個決心,而是先召集了陶基和年斌等君子軍五將,向他們耳提面命了一番,安排了年斌率領一隊君子輕騎換上笮融叛軍的旗幟先行,預防突然遭遇孫策主力,然後才宣佈了直搗東城的行動,陶基和年斌等將一起答應,用心記住陶應的叮囑。
「等等。」正要讓眾將下去休息,陶應猛然想起一事,忙補充道:「各位將軍,乘著這個機會,我再宣佈一條新軍紀,從現在開始,我們在與敵人交戰之前,使用弓箭箭頭,都要在馬糞裡面攪一攪,塗上馬糞再去射敵人。」
君子軍五將面面相覷,陶基好奇問道:「二哥,把箭頭塗上臭烘烘的馬糞幹什麼?」
「箭乃兇器。」陶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道:「我們君子軍是仁義之師,道德之師,上陣殺敵只是迫於無奈,所以我們用得最多的弓箭,箭頭最好都塗一些臟東西,沖洗去一些肅殺之氣,免得別人說我們君子軍名不符實,手持兇器還不加掩飾,有失君子之風。」
「二哥,你又書獃了。」陶基抱怨起來,「什麼肅殺之氣,軍隊不殺敵人還叫軍隊?」
「是啊。」年斌附和道:「把箭頭塗上馬糞臭就說了,鐵箭頭還容易生銹,用不了幾次就沒辦法回收了。」
剩下的三個君子百人將也紛紛反對,全都不肯執行陶應這條古怪軍令,陶應也沒了辦法,只得發怒道:「你們這幾個蠢貨,非要我把話說清楚是不是?糞便裡面有很多破傷風病菌,箭頭塗上馬糞,只要射傷了敵人,敵人就算當場不死,也會很容易感染難以醫治的破傷風,傷口惡化而死!這是匈奴人西征大秦(羅馬)的絕招,效果只比往箭頭上塗烏頭毒差一點,我們找不到那麼多烏頭做毒箭,就只好拿馬糞代替了!」
「原來是這樣。」陶基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這可是一個好主意啊,二哥你以前怎麼不告訴我們?」
「打笮融的時候,本來我就想告訴你們了,不過考慮笮融叛軍大部分是徐州人,所以我改了主意,不過對孫策小兒嘛,哼!」陶副主任冷哼,又呵斥道:「你們這幾個笨蛋啊,叫你們平時都看點書不聽,我們是君子軍,是仁義之師,是道德之師,有些事可以做,但話一定要說得漂亮,什麼情啊愛啊,仁義啊道德啊,都要隨時掛在嘴邊,這樣才像道德君子,才符合我們君子軍的身份。」
絮絮叨叨中,平安無事的一夜時間很快過去,第二天天色剛明,君子軍立即再次啟程,由年斌率領一隊輕騎扮做笮融敗兵先行,陶應率領主力尾隨在三里之外,一路快馬加鞭,全速趕往東城。如此行得日半,到了九月初二的接近中午時,君子軍也進入了東城縣境內,距離東城縣城已經不到二十里,陶應正準備讓軍隊休息和派快馬到東城探察情況,前方卻傳來了異常情況。
「報——!」年斌隊伍的傳令兵飛奔到陶應面前,大聲稟報道:「啟稟公子,我隊斥候在前方五里處發現敵軍斥候隊,打有袁術軍軍旗,年將軍請公子指示是否接戰?」
「他娘的,來晚了一步。」陶應心中一沉,忙命令道:「告訴年斌,接續喬裝笮融敗兵與敵軍斥候接觸,乘機抓兩個舌頭,然後撤回來與我會合。」
傳令兵領命而去,陶應則率領君子軍主力向丘陵後方轉移,借山林掩護行跡,同時做好戰鬥準備,預防前隊被孫策軍識破。還好,又過了片刻後,年斌的前隊很順利的就撤了回來,既沒有招來大隊追兵,同時還給了陶應帶來了兩個孫策軍俘虜,原來年斌派人向孫策軍斥候隊詐稱自軍為笮融軍敗兵後,孫策軍斥候果然信以為真,又急需瞭解廣陵郡現狀,還自告奮勇給年斌帶路,帶這股『笮融敗軍』去見孫策軍將領,年斌乘機發起突襲,殺了三個抓了兩個,餘下的孫策軍斥候則逃了回去報信。
既然有孫策軍斥候逃走,那麼孫策軍大隊肯定馬上就會殺來,時間緊急,陶應也不多想,馬上就地審問那兩個孫策軍斥候,而這兩個俘虜卻大有孫策的小霸王之風,不僅不老實招供,反過來還向陶應威脅道:「狗賊!識相的話馬上放了我們,不然的話,我們孫將軍的大軍一到,馬上把你們這點人馬殺得幹幹凈凈!」
陶應並不生氣,只是抽出刀來,一刀砍斷叫嚷的最兇那個斥候右臂,然後向他問道:「說不說?東城到底有多少袁術軍?主將是誰?什麼時候到的東城?」
「東城有百萬大軍!狗賊!」那斷臂斥候十分悍勇,繼續大罵。
唰唰唰三刀,陶應將那斷臂斥候的剩下手腳全部砍斷,然後轉向另一個斥候,舔著刀口上的鮮血獰笑問道:「小子,該你了,你說不說?」
「我說!我說!」見陶應如此兇殘,另一個斥候嚇得都快尿褲子了,趕緊說道:「將軍,我們是一個時辰前到的東城,前鋒是黃蓋黃老將軍,副手是周瑜周大人,前鋒有兩千多人,現在黃將軍和周大人正在東城城裡張榜安民。」
「周瑜?!」陶應大吃一驚,然後陶應又趕緊問道:「那孫策小兒呢?他到那裡了?什麼時候能到東城?」
「孫將軍在我們後方三十里,親自押著糧草後行。」斥候戰戰兢兢答道:「大概今天傍晚前就能抵達東城。」
「孫策小兒親自押送糧草?你們帶了多少糧草,需要孫策小兒親自押運?」陶應追問道。
「具體多少糧草,小人不知道。」斥候搖頭,見陶應沉下臉,斥候又趕緊補充道:「很多,很多,具體小人不知道,但小人聽幾個將軍說,我們這一次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從壽春到廣陵的路又不好走,糧草運輸不易,所以帶了很多糧草。」
「看來至少是一個月的糧草。」陶應心中盤算,又順手一刀砍下那個老實招供的斥候,飛快命令道:「把這兩個俘虜的的頭盔和武器全扒了,身上值錢的東西也全部拿走,做出流寇殺人劫財的假象,然後向南面撤退!」
君子軍將士依令而行,陶應又用手指蘸血,在那兩個倒霉斥候的赤裸屍體歪歪扭扭的寫道:「孫策小兒,廣陵我們送你了,別追,不然你只會自找麻煩!」寫完了這幾個血字,陶應立即上馬領軍南行,旁邊陶基再問這行字有什麼意思時,陶應答道:「我是用笮融殘軍的語氣寫的,剛才年斌是用笮融殘軍的名譽和敵人接觸,這會我再以笮融叛軍的口氣留書,就是給敵人加強這個印象。」
「哦,明白了。」陶基鼓掌,笑道:「二哥故意讓敵人以為我們只是笮融殘軍,敵人就會覺得我們無關緊要,不會派軍再追。」
「笨蛋!」陶應笑罵,「你恰好說反了,我故意留書,其實是想讓敵人分兵追殺我!你想一想,一百多名騎著戰馬的笮融殘軍,既弱小可欺又有一百多匹戰馬可以搶,孫策小兒手下那幫笨蛋還不得紅著眼睛追啊?不過他們派來的追兵也肯定不多,不是正好給我們螞蟻啃骨頭的機會?」
陶基有些傻眼,再仔細一想後,陶基頓時醒悟過來,稱讚道:「二哥,你可真是太狡猾了,不錯,換成是我,遇到一百多個從戰場上敗下來的騎兵,也肯定是搶他娘的!」
「還不夠,還不得做些假象。」陶應稍一盤算,又轉向年斌吩咐道:「年將軍,你的一百多匹戰馬,全部給解下兜腚麻布,讓戰馬隨便拉在地上,其他的戰馬,馬糞一定要收集好,統一深埋掩藏,不能讓敵人判斷出我們的真正兵力。」年斌答應,趕緊指揮部下依令而行,佈置君子軍僅有一百多騎的假象。
東城在廣陵郡的地圖上處於一個尖角,君子軍向南潛行了三五里路,實際上就已經進入了袁術老巢九江郡的境內,而這一帶的地形更是複雜,山頭一個接著一個,山下開闊地帶很小,並不利於君子軍作戰,同時身後遠處也隱隱傳來了追兵聲音,所以陶應無奈,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南行,一是尋找開闊地帶,二是尋找本地嚮導。
不知轉過了幾個山頭,先後走了十好幾里路,一個長寬數里的相對開闊地帶終於出現在了君子軍眼前,而君子軍上下喜出望外的是,這個開闊地帶上儘是已經收割後的稻田,還已經補種上了冬油菜,遠處依山傍水的位置,還有炊煙升起,隱約可以看到房屋民居,甚至還有一個箭塔,顯然是一個亂世常見的民間塢堡。
「終於可以找嚮導了。」大喜之下,陶應趕緊命令道:「快,過去拜會主人,但注意道路,絕對不能踐踏這裡村民的菜地,更不準隨意傷害和恐嚇村民。還有,管好戰馬,不準戰馬進地裡啃菜。」眾將領命,陶應這才率領君子軍沿路而行,取筆直車道趕往那民間塢堡,君子軍將士則小心約束戰馬,不讓戰馬踐踏農田。
一路到得塢堡門前,堡中百姓早已上了堡墻和箭塔防衛,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躲在壕溝後方,警惕的看著君子軍一行,箭塔上還架起了強弩,對準了君子軍隊伍。而仔細觀察了這個塢堡之後,陶應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個塢主絕對懂軍事,因為這個塢堡不僅造得十分堅固,墻高壕深,箭弩的配備也十分合理,互相彌補了射擊死角,而且壕溝之中竟然還埋有尖樁,入堡橋樑也是特製的發梁橋,可以板動機關讓橋樑瞬間傾斜,讓橋上敵人摔入壕中。
出乎陶應預料的是,塢堡堡門的上方,站出來的竟然是一個只有二十一、二歲的青年男子,和陶應一樣做書生打扮,白面微鬚,身材高大,腰佩寶劍,向陶應等人很有禮貌的一拱手,彬彬有禮的大聲說道:「各位將軍,在下是本塢塢主,請問各位駕臨小塢,有何事指教?」
「原來是塢主,在下有禮了。」驚訝於這個塢主的年輕之餘,陶應也是翻身下馬,先揮手讓君子軍將士後退,又向那塢主拱手說道:「塢主請放心,在下不是來借糧借物,在下領軍出征,因不識道路,誤到此地,冒犯之處,還請塢主見諒。」
「他是領兵的將軍?」那塢主也有些驚訝陶應的年輕和書生打扮,忙還禮道:「將軍客氣了,在下剛才已經看到了,將軍約束隊伍,沒有放縱軍士踐踏鄉鄰土地,在下不勝感激,請問將軍高姓大名,是何處軍隊?」
「在下陶應字明武,徐州點軍司馬。」陶應自我介紹,又迫不及待的說道:「塢主,在下有一個小小的不情之請,萬望塢主成全。在下初到貴地,人生地不熟,對地形道路更是不知所以,不知塢主能否派遣一兩位熟悉本地道路地形的鄉民隨軍,為在下指點道路。」
說著,陶應又從懷中取出兩塊黃金,非常有禮貌的說道:「當然了,在下不會讓這裡的鄉親白白辛苦,兩塊黃金,一塊感謝塢主,一塊感謝引路鄉民,而且引路鄉民也無需自帶糧食,他的隨軍飲食,由我軍負責。」
「公子率領的軍隊,是徐州軍隊?」那塢主面露詫色。
「正是。」陶應點頭,坦誠承認。
那塢主猶豫了片刻,這才向陶應拱手說道:「公子,按理而言,莫說公子你支付報酬,便是公子直接開口求助,我等也該鼎力相助。但現在不同,想必公子也十分清楚,左將軍袁術已經出兵攻打廣陵郡,前鋒還已經到了東城,九江軍與徐州軍實際上已經開戰。而這塢中多是九江之人,若是幫了公子,將來袁公路見怪,在下不怕,鄉鄰卻吃罪不起。所以,請恕在下愛莫能助。」
「我們又不搶你們錢糧,你們……。」
陶基一聽大怒,上來就要和那塢主理論,陶應卻一揮手,喝住這個脾氣暴躁的兄弟,又向那塢主拱手說道:「塢主所言極是,確實,這裡是九江郡內,塢主若是幫了在下,袁術必然怪罪,會連累到各位鄉民。」
「謝公子體諒在下苦衷,在下感激不盡。」那塢主拱手道謝。
「塢主不必客氣,是在下冒昧,打擾了,告辭。」陶應非常灑脫,向那塢主一拱手告辭,然後轉過身就命令道:「我們走,到下一個村莊去尋找嚮導,注意馬蹄,絕不允許踐踏本地百姓的農田。」
說罷,陶應果真上馬就走,率領君子軍沿鄉道繼續南下,陶基和年斌等將雖然心中焦急,卻也不敢違抗陶應的變態軍令,只得老老實實的領著君子軍繞塢而過,一路向南而去。而那塢主看著君子軍遠去的背影,口中不由驚嘆道:「如此仁義之師,如此翩翩君子,天下罕見。」
同一時間君子軍隊伍中,陶基追上了陶應,又急又氣的問道:「二哥,你怎麼這麼迂腐?我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本地村莊,正好可以尋找嚮導,你怎麼被那個狗屁塢主三言兩語就打發了?我們又不搶他們的錢糧女人,向他們借一個嚮導還給金子,還要怎麼對得起他們?」
「笨蛋!」陶應低聲罵道:「我教過你多少次了?我們是仁義之師,道德之師,什麼情啊愛啊,仁義啊,道德啊,要隨時掛在嘴邊,有些事可以做,但絕對不能說出來!」
「可我們的嚮導怎麼辦?」陶基沒好氣的問道。
「蠢貨!我怎麼有你這麼蠢的兄弟?一點腦子都不會用?」陶應低聲罵道:「你剛才有沒有留意到?這個塢堡很富,兩個大糧倉高得都越過了堡墻,一個糧倉少說裝了三千斛稻米,還有那些塢兵,手裡拿的也是強弩硬弓,上好刀槍,穿的衣服也半點都不破爛,證明這個塢堡肥得流油!你說說,一會這裡會發生什麼事?」
「會發生什麼事?」陶基莫名其妙的問道。
「你不會傻到這地步吧?」陶應終於生氣了,低聲怒道:「追殺我們的追兵,遇到這麼有錢的村莊,還不趕緊搶上一把?你以為袁術軍的軍紀,像我們君子軍這麼好?等到袁術軍搶他們的時候,我們再掉頭殺回來,這個塢堡的人會怎麼想?」
「肯定是感激我們到極點,還要白送我們嚮導,說不定還會請我們大吃一頓!」陶基恍然大悟,喜笑顏開道:「果然還是二哥高明,我們故意留有馬糞讓敵人追,追兵肯定會追到剛才這個塢堡的門口,到時候只要那些追兵一起貪心,我們就可以得到這裡的民心了!」
「閉嘴!小聲點!我說過多少次了,我們是君子軍,是仁義之師,道德之師,什麼情啊愛啊,仁義啊,道德啊,這些好聽的話要隨時掛在嘴邊!有些事可以想,可以做,但絕對不能說出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8:01:07
第四十一章 敗家子軍師
轉過了兩個山頭,君子軍便在陶應的命令下停了下來休息,吃著乾糧和餵著戰馬等待,過了大半個時辰後,北面果然傳來了鼎沸人聲,陶應趕緊登上高處,舉起自己親手做的水晶望遠鏡觀看,見北面果然追來了四五百袁術軍士兵,步騎都有,跟著君子軍戰馬留下的馬糞一路南下,很快就進到了先前那個塢堡所在的開闊地帶。
進到了肥沃的農田地帶,君子軍與袁術軍的差別也頓時體現了出來,步兵肆無忌憚的踐踏剛剛補種了油菜的田地,戰馬則囂張跋扈的踐踏田地更加厲害,還在袁術軍騎兵的有意放縱下啃吃田中蔬菜,隱約還能聽到亂七八糟的叫嚷聲音。見此情景,陶應當然是大喜過望,心中暗道:「好,追兵果然不多,就算這幫丘八不搶村子,我也可以放心大膽的在這塊難得的開闊地帶用兵了。」
和對待君子軍一樣,發現又一波軍隊到來,之前那個拒絕為君子軍提供幫助的塢堡馬上進入了備戰狀態,一百多號青壯匆匆奔上箭塔堡墻,手拿武器做好守塢準備,之前那個書生打扮的塢主也再一次登上塢門頂端,做好與來軍交涉的準備。但是看到袁術軍步騎肆無忌憚的踐踏農田菜地後,那塢主心頭頓時生出不祥預感,暗道:「這一關,怕是沒上一關那麼好過了。」
果不其然,率領這支追兵的袁術軍將領衝到了塢堡門前後,馬上就大模大樣的舉起馬鞭,指著塢門氣勢洶洶的叫嚷,「塢中匹夫,出來一個會喘氣的,剛才有沒有一百多騎兵從這裡經過?往那裡去了?」
「一百多騎兵?」那塢主心中疑惑,心說左將軍的這隊人馬可真是糊塗得緊,剛才那隊徐州騎兵少說也有七百八百人,怎麼會判斷為一百多人?難道說,他們要追殺的不是剛才那一隊徐州騎兵?
「匹夫,耳朵聾了?」見無人回答,為首的袁術軍都尉有些不耐煩了,又指著那塢主大喝道:「就是你,穿儒衫的匹夫,本將軍問你話,剛才到底有沒有一隊騎兵從這裡經過?再不答話,休怪本將軍對你客氣。」
「回將軍,沒有。」那塢主心中有氣,故意答道:「回稟將軍,休說剛才,就是這幾天時間,都沒有一支百餘人的騎兵隊伍從小塢門前經過。」
「大膽匹夫,還敢騙我?!」那袁術軍都尉大怒,用馬鞭一指地面,喝道:「沒有騎兵經過?那這些馬糞是那裡來的?」
瞟見地上那些星星點點的馬糞,那塢主恍然大悟,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剛才那隊騎兵的戰馬屁股後面,大部分都兜了麻布,原來是故意只留下少量戰馬在道路上遺留糞便,藉以迷惑敵人,所以這隊追兵才誤會了他們的兵力多寡,只派了四五百人追擊,這麼一來,即便被追兵追上,也可以反過來佔據優勢。剛才那位公子,不僅是仁義溫厚,還非常的工於心計啊。
「匹夫,無話可說了?」那袁術軍都尉又吼叫起來,「快說,那隊騎兵到底在那裡?否則的話,本將軍把你抓進東城,治你一個通敵之罪!」
「將軍。」陶應期盼已久的事發生了,一個小校湊到那都尉耳邊低聲嘀咕,還用馬鞭指向塢堡那高聳的圓頂糧倉。見此情景,那塢主立即明白大事不妙,趕緊大聲說道:「將軍,請不要誤會,小塢之中大多都是九江百姓,久受左將軍恩澤,豈敢背叛左將軍做出通敵之事?剛才是有一隊騎兵從此經過,雖然他們不是將軍說的一百多人,但他們往那條路去了。」
說著,那塢主極不講良心的往君子軍的去路一指,非常不講義氣的出賣了君子軍的去向。但這塢主這麼做已經晚了,發現了這個塢堡富庶非常後,那都尉眼珠子轉了幾轉,馬上就大吼起來,「大膽匹夫,一再欺騙本將軍,本將軍還能信你?馬上打開塢門,本將軍要進塢搜查,看看你們有沒有私藏敵軍!快,開門!」
吼叫著,那都尉舉鞭一揮,身後的袁術軍隊伍立即心領神會的衝了上來,拉弓搭箭對準塢堡,擺出攻塢架勢。那都尉又大喝道:「開門!馬上開門!不然的話,你們就是故意窩藏賊寇,全部得抓到官府治罪!」
「麻煩了,果然是盯上塢裡的錢糧了。」那塢主心裡叫苦,知道這些官兵搜村是假,乘機劫掠是真,同時這塢主心中更是窩火,外來的徐州軍隊紀律嚴明,對待敵郡百姓都秋毫無犯,本地官兵卻如此兇神惡煞,又是踐踏田地又是乘機劫掠,看來袁術部下的法度廢弛,比自己之前判斷的還要嚴重,九江郡被這樣的人佔據,真乃九江不幸。
「塢主,不能開門啊。」好幾個塢丁也看出了袁術軍意圖不善,紛紛向那塢主勸道:「塢主,千萬不能開門,開了門,我們魯家城肯定就完了,塢裡的三百多人也完了。」
「黃將軍,和這幫通敵亂民囉嗦什麼?」好幾個袁術軍將校都咋呼起來,「讓將士們直接殺進去吧,回去我們給你做證,這個塢堡通敵藏寇,將軍你不得不出兵剿滅。」
「還用得著做證?黃將軍你是小袁將軍的人,剿滅一個通敵塢堡,不要說黃蓋老兒,就是孫策小兒又敢說什麼?」
被幾個部下一慫恿,那袁術軍都尉更是心動,心說不錯,老子是小袁將軍的人,小袁將軍是主公的從弟,剿滅個把通敵的村子怕什麼?孫策小兒和黃蓋老兒敢放半個屁?想到這裡,那都尉也不猶豫,立即一揮手喝道:「將士們,這個塢堡通敵藏敵,罪不容誅!給我上,殺進去!放箭!」
「放箭!快放箭!」迫不及待的喊叫聲中,袁術軍士兵弓弩齊發,亂七八糟的射向塢堡,幾個塢丁躲避不及,頓時被箭射中,還在盤算如何打發這群豺狼的塢主大怒,急令塢丁放箭還擊,激烈的喊殺聲,也很快在這富庶塢堡門前迴盪了起來。
也是到了真刀真槍的打了起來時,那個叫做黃猗的袁術軍都尉才發現自己太小看這個小小塢堡了,尤其是小看了那個穿著儒衫的塢主,他手中的強弓一箭射出,既準且狠,片刻之間就有三個士兵葬身在他箭下,另外還有一個手拿盾牌的士兵乾脆連盾牌都被他的強弓射穿,箭鏃穿盾而過,射傷了持盾士兵,嚇得兩旁盾手連連後退。而餘下的塢丁雖然沒有塢主這麼勇猛,卻又佔據了地利,居高臨下弓弩亂髮,讓十幾個袁術軍士兵都慘叫著摔倒在了血泊中。
更讓黃猗窩火還在後面,二十來個步兵抬著撞木去撞塢門,不曾想剛走上門前橋樑,那看似堅固的木橋竟然自己側翻起來,五六個步兵站立不穩摔下壕溝,頓時被溝中尖樁串成了血淋淋的人肉串子,慘叫的聲音震得群山都有些迴響。一時之間,人數眾多的袁術軍竟然拿這個小小塢堡無可奈何。
「退下,退下!」黃猗到底是正規軍將領出身,沙場經驗非常豐富,很快就發現了這個塢堡的致命缺點,先是命令眾軍退下,然後大喊命令道:「準備火箭與火把,換火箭射!火把全部點燃,盾牌掩護,上前投擲火把!」
「火?!」看到袁術軍士兵收集木材引火,那塢主頓時大吃一驚,情知袁軍將要發起火攻,趕緊大喝道:「快,準備水桶和水缸,把堡中房頂全部用水潑濕,敵人要放火燒堡了。快,快,叫老弱婦孺也來幫忙。」
塢丁答應,匆匆下去組織人手準備滅火,但那塢主還是焦急萬分,因為那塢主很明白自己這個塢堡的缺點——面積太小,火箭火把只要越過堡墻,落入堡中密集房屋之中,立時就能引起火頭,只要堡中烈火一起,塢堡再堅固也守不住了,堡中居民也注定要死傷慘重了。
袁術軍的火箭和火把很快都準備好了,雖然倉促之間找不到那麼多油脂包裹箭頭,但是只要用破布條裹住箭頭點上火射出去,同樣可以收到縱火效果。然後黃猗一聲令下,數量眾多的袁術軍弓弩手立即衝上前去拋射火箭,手拿火把的步兵也在盾牌手的掩護下上前,向堡墻拋擲火把,堡中塢丁雖然拚命放箭阻止,可袁術軍的士兵相對他們而言太多了,一支支火箭和一支支火把還是被拋射和拋擲進了塢堡,滾滾黑煙,也很快在塢堡之中升騰起來,沒有接受過多少軍事訓練的塢丁們也開始慌亂起來。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眼看袁術軍火攻塢堡即將得手時,遠處的道路之上,卻忽然出現了整齊的《論語》朗誦之聲,黃猗與那塢主等人驚訝尋聲看去時,卻見南面道路之上,不知何時卻出現了一支騎兵隊伍,數量大約八百,列為五個橫隊一字排開,白字黑字的君子大旗迎風飄蕩,左右兩面副旗各書五個大字,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
「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子曰:詩三百篇,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朗誦聲忽然一變,從論語的第一篇直接跳到第二篇,緊接著,後面的三個騎兵橫隊忽然拍馬衝鋒起來,越過前面兩個橫隊衝到近前,二話不說就是亂箭齊發,數以百計的箭鏃呼嘯而至,措手不及的袁術軍士兵頓時大亂,紛紛慘叫著摔在地上,再然後那三隊騎兵又忽然向袁術軍後方迂迴,一邊放箭一邊包抄到袁術軍後方與另一翼,同時最後兩隊裝備精良的重騎也發起了衝擊,還在衝鋒中不斷放箭,以弓箭覆蓋袁術軍隊伍。
「敵襲,快,向來路突圍!」黃猗為人雖然貪婪歹毒,但戰場經驗還算豐富,發現情況不對——尤其是發現君子軍的數量遠在他的隊伍數量之上,立即就命令軍隊向來路突圍,集中兵力殺向迂迴到了後方的君子軍輕騎。然而和所有與君子軍交手的將領一樣,黃猗很快就暴跳如雷的發現,沒有裝備盔甲的君子軍輕騎壓根就不打算和他近戰,他的隊伍剛一衝鋒,君子軍輕騎馬上掉頭就跑,同時不斷的在馬上回頭放箭,瘋狂射殺袁術軍士兵。
因為站在了堡墻高處,那自命博學的塢主終於算是大開了眼界一次,絕對變態的口號聲中,五隊君子軍圍著袁術軍隊伍只是瘋狂放箭,根本不和袁術軍近戰,而黃猗不管是指揮袁術軍向那個方向衝鋒,那個位置所在的君子軍騎兵都是二話不說的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回頭放箭,餘下的君子軍騎兵則始終保持著與袁術軍的距離,圍著袁術軍拚命放箭,白色的羽箭在天空中劃出道道洪流,不斷流淌到袁術軍隊伍頭上,一個接一個的袁術軍士兵也接連不斷的倒在君子軍箭下,連君子軍的一根毛都摸不到就命喪當場。
「世上,還有這麼打仗的軍隊?」塢主徹底的目瞪口呆了,「他們是怎麼在馬上放箭的?一邊跑一邊雙手放箭,他們就不怕摔下戰馬?」
「我們到底碰上那裡的敵人了?」更為目瞪口呆的還是這股袁術軍的主將黃猗,跟著袁術從弟袁胤南征北戰十來年,先後參與了諸侯討董、匡亭大戰和壽春大戰等大小數十戰,黃猗還真是從來沒有聽過和見過這樣的古怪騎兵戰術,更不明白這些敵人是怎麼做到在衝鋒中回頭放箭的,眼前的各種場面,都已經遠遠超過了黃猗的認知範圍。
子曰詩雲的口號還在戰場上迴盪,君子軍的羽箭也在不斷覆蓋黃猗率領的袁術軍步騎,汲取了上次與笮融大戰的教訓,君子軍這一次的弓箭準頭明顯得到了許多改善,基本上五六箭就能射中一個敵人——當然了,這也是以犧牲放箭頻率為代價,但這也足夠讓袁術軍大喊吃不消了,短短片刻之間,至少就有兩百名袁術軍士兵倒在君子軍箭下,剩餘的三百來人也大多帶傷。黃猗見勢不妙,趕緊把剩下三十多騎集中到身邊,讓這些騎兵保護著自己全力突圍,把剩下的步兵扔給君子軍屠殺。
黃猗的算盤打得太美了一些,他的三十多騎機動力相對步兵來說自然是十分強大,可惜這點機動力相對君子軍來說卻又絕對不夠看,而且黃猗還無比歹命的選擇了向陶基直屬輕騎的方向突圍,血氣方剛又爭強鬥勝的陶基自然不會錯過這個立功機會,先指揮輕騎故意讓出道路避免近戰消耗,然後迅速揮師尾隨追殺,發揮騎射特長在衝鋒中放箭殺敵,結果黃猗在亂軍中連中兩箭當場喪命,保護他突圍的袁術軍騎兵也只有兩人僥倖逃脫,餘下的全部喪生在君子軍輕騎箭下。
主將黃猗帶著騎兵逃了,餘下的袁術軍步兵隊伍自然徹底大亂,還有人主動扔下武器投降,但陶應這次是來打游擊的,帶上步兵俘虜自然只會拖後腿,陶應很明智的選擇放棄了這個招降的好機會,同時陶應也沒有下令發起衝鋒,衝進已經崩潰的袁術軍步兵中近戰——君子軍數量實在太少了,那怕死一個陶應也要心疼許久。所以陶應接連傳令,命令士兵繼續圍著袁術軍步兵放箭,寧可浪費弓箭也不浪費兵力。
這時,已經將火頭撲滅的塢堡忽然大開,那身著儒衫的塢主親自率領著百餘青壯殺了出來,步行撲向已經亂成一團的袁術軍步兵,與袁術軍步兵展開混戰。見此情景,陶應趕緊下令停止弓箭覆蓋,命令君子軍結隊,弓箭單發狙殺袁術軍敗兵,同時陶應暗暗奇怪,這個塢主剛才還在害怕袁術報復,拒絕為自己提供嚮導,這會怎麼又主動領著堡兵幫著自己殺袁術的兵了?就算是報答自己的救援之恩,可這轉變也太快太激烈了吧?
陶應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已經在君子軍箭下傷亡大半的袁術軍步兵早已被殺破了膽,無心戀戰下紛紛逃命,任由那群身手還算不錯的塢丁攆著屁股追殺,君子軍騎兵則在兩翼協助塢丁作戰,以弓箭狙殺袁術軍敗兵,把近戰肉搏的機會全部讓給塢丁,袁術軍敗兵鬼哭狼嚎,只是抱頭鼠竄,被君子軍和塢丁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見勝局以定,那塢主也把塢丁交給了旁人指揮,自己則單獨來到陶應面前,向陶應當面道謝。
「多謝公子救援大恩。」向陶應拱手一鞠到地後,那塢主誠懇的說道:「若非公子不念舊惡,仗義救援,魯家城上下三百二十餘人,今日怕是人人難逃活命。公子大恩,在下即便是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
「塢主不必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份內之事。」陶應下馬還禮,又真誠的說道:「倒是塢主不怕牽連,出手協助我軍殺敵,在下陶應才真的是感激不盡。」
「公子不必客氣,這才是在下的份內之事。」那塢主誠懇的說道:「公子寧不願近戰,消耗寶貴兵力,在下身受公子大恩,自當率領塢中青壯死戰,報答公子的救命大恩。」
「塢主如何知道我不願近戰?」陶應好奇問道。
「很簡單,公子的這支軍隊實在太寶貴了。」那塢主答道:「在下剛才已經發現,公子的這支軍隊不僅口號整齊,統一行動更是整齊無比,近八百人一舉一動如同一人身體,毫無雜亂,如此紀律嚴明又配合嫻熟的虎狼雄師,想必傾注了公子的無數心血,每一名將士都是價值等金,公子又怎麼捨得拿去與敵人的步兵近戰消耗?怕是即便犧牲一人,公子都會心疼半天,所以在下斗膽率軍出戰,幫助公子分擔近戰壓力。」
「塢主好眼光啊!」陶應更是驚奇,微笑說道:「實不相瞞,第一次見到我這君子軍的人,塢主還是第一個沒有嘲笑譏諷,還給出如此上好評價的人。」
「別人嘲笑公子的雄師君子軍,想來是被君子軍的口號迷惑,所以發笑。」那塢主鄭重答道:「但在下也不敢欺瞞公子,在下聽到君子軍的口號時,首先反應是震驚與佩服,繼而對公子的良苦用心更是欽佩萬分。」
「哦,那塢主能否賜教,你為何有此感覺?」陶應對這個塢主更是感興趣,忍不住又問道:「塢主聽到我的君子軍朗誦與戰場毫不相干論語,為什麼會感到震驚?我讓君子軍論語,又有什麼良苦用心?」
「那在下斗膽直言了,謬誤之處,還望公子海涵。」那塢主答道:「論語與戰場毫不相干,公子卻偏偏讓君子軍在戰場上整齊朗誦,其目的有三。第一,當然是迷惑敵人,讓敵人掉以輕心,想必任何一個不幸與公子對敵的歹人,聽到君子朗誦論語,第一反應就是想笑,對君子軍生出輕蔑,敵人輕敵之下,公子自然有機可乘。」
「第二,公子讓君子軍朗誦論語,實際上幫助君子軍的將士克服心魔,平息情緒,因為公子需要的是一支如臂使指的冷靜睿智之師,需要的是一支可以把上陣殺敵當做吃飯睡覺一樣的簡單平常的冷血雄師,而不是一群只知道意氣用事和被鮮血沖昏頭腦的烏合之眾。論語複雜,七八百人想要整齊朗誦十分不易,而當這七八百人統一朗誦複雜論語時,將士就會忘記臨戰時的膽怯、衝動、緊張與興奮等等不必要的情緒,把注意力集中到集體行動中,公子再指揮起來,自然是如臂使指,令出軍行。」
陶應瞪大了眼睛,驚訝的上下打量這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塢主,忍不住催促道:「塢主請繼續說下去,在下洗耳恭聽。」
「公子讓君子軍朗誦論語的第三個目的,是將來,不是現在。」那塢主微笑說道:「君子軍如此神武,名揚天下只是遲早的事,而在戰場之上朗誦《論語》又是君子軍獨此一家,別無分號,那麼將來到了君子名滿天下之後,敵人再在戰場之上聽到《論語》之聲,自然是如同聽到催命魔咒,未戰先怯,甚至自行崩潰。」
陶應不說話了,繼續打量那塢主許久,陶應終於微笑說道:「塢主,你真是我的知己,你的這番見解,即便是我那個耳提面命手把手教出來的三弟,也最多只能看到其中一點,而塢主你第一次見到我的君子軍,就能叫我的三個用意合盤道出,在下欽佩不盡。」
「公子過譽了,在下不過僥倖而已。」那塢主謙虛,又忽然問道:「公子,你自稱姓陶名應,莫不是那位徐州牧陶謙陶府君的二公子?那位在徐州城外捨身投入油鍋救出徐州萬民的陶二公子?」
「不敢,正是在下。」陶應心裡得意,嘴上謙虛,很是不以為然的說道:「不曾想塢主也聽說過在下微名,在下真是受寵若驚。」
「公子太過謙了,公子義舉,在下其實數月之前就已經有所耳聞,今日得見,方信天下果然有如此仁義之人。」那塢主又給陶應戴了一頂高帽,忽又微笑說道:「公子,你不是需要熟悉本地道路山川的嚮導嗎?如果公子不棄,在下想毛遂自薦為公子領路,不知公子可否收納?」
「塢主,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陶應苦笑說道:「你的家產如此龐大,為我充當嚮導,就不怕袁術找你算帳?再說了,你的家人怎麼辦?」
「在下從下父母雙亡,是由祖母撫養長大,祖母年前業已過世,無牽無掛。」那塢主笑容更是苦澀,然後語出驚人道:「至於家產祖業,說了不怕公子笑話,在下是出了名的敗家子,家產祖業早就被在下敗去了十之八九,現在就剩下這個塢堡和一點田地,全部敗光了更好,在下就更沒有絲毫牽掛了。」
說到這,那塢主正正衣冠,向陶應拱手鄭重行禮,朗聲說道:「久聞公子在徐州張榜招賢,聲明凡有一技之長者,都將不吝收用,小可不才,倘若公子不吝收容,在下馬上就把塢中財物和田地全部分送鄉鄰,隨公子去圖大事。」
「捨棄家業隨我去圖大事?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魅力了?」本就十分欣賞這塢主的陶應驚喜得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脫口問道:「塢主,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公子認為在下在說笑?君子一諾千金,在下雖非君子,卻也願效仿君子所為。」那塢主語氣有些不悅,道:「況且在下與公子聯手殺敵,殺的都是左將軍袁術的士卒,就算公子不肯收納,在下也在九江無法立足了。」
「塢主責怪得是,是陶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陶應忙向那塢主致歉,又隨口問道:「塢主,在下也真是無禮,竟然到了現在還沒有請教塢主的姓名,請問塢主貴姓大名。」
「公子不必客氣。」那塢主坦然答道:「貴姓大名不敢當,無名小卒一個,在下姓魯名肅,字子敬。」
「哦,原來是子敬先生,久仰先生大名了。」陶應就好像一點都不激動一樣的輕鬆一笑,又向魯肅抱拳作揖到地,更加誠懇說道:「先生以國士報我,陶應定當以國士回報先生。若先生不棄,陶應願拜先生為軍師,恭聽先生明誨,言聽計從,誓不相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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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8:02:05
第四十二章 對陣小霸王
因為陶應捨不得拿昂貴的君子軍和廉價的袁術軍步兵對耗,君子軍在佔據數量優勢的情況下,仍然沒有抓住機會全殲黃猗所部五百餘人,始終還是有幾十個袁術軍步騎士兵衝出了包圍,藉著樹林與丘陵掩護擺脫了君子軍的追殺,消失在了山林深處,君子軍的行蹤與大概情況,也面臨暴露在敵人主力面前的危險。
不過也沒多少關係,陶應在決定打這一仗前,就已經做好了暴露行蹤的準備——在盡量避免肉搏近戰的情況下,全殲敵人實在太難,而不惜代價的殲滅這五百多袁術軍步騎士兵,又肯定會給君子軍帶來不必要的傷亡,所以陶應早就計劃好了後續行動,重創這支袁術軍後,立即打掃戰場和尋找嚮導,然後迅速撤離,利用那些逃走的袁術軍士兵給孫策送去警告,逼迫孫策放慢行軍速度,分散力量用於應對君子軍的威脅。
計劃因為魯肅的出現而發生了改變,在以傷八人和消耗大量弓箭為代價重創了黃猗率領的袁術軍後,君子軍將士緊張打掃戰場收集一切可用物資之餘,還得幫著魯肅和魯家城的塢民轉移細軟錢糧。讓陶應暗暗欽佩的是,魯肅竟然真的拿出了自家田契,無償分發給了魯家城的鄉民,然後又打開了那兩個屬於他個人私有的圓形糧倉,讓塢民自由取糧,能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
老魯家確實富庶非常,兩座糧倉裡滿滿噹噹的足足裝滿了六千斛稻米,相三萬六千公斤糧食,魯家城的三百多村民就是人人肩挑背馱也拿不走三分之一,所以魯肅又找到了陶應,直接了當的向陶應說道:「公子,請你讓君子軍將士也進去拿糧,能拿走拿多少,順便請公子下令,在我的糧倉外架起柴堆,一會點火,把剩下的糧食全部燒掉。」
「全部燒掉?!」陶基驚叫起來,道:「子敬先生,太可惜了吧?這可是六千斛稻米啊,你捨得一把火就全燒了?」
「錢財不過身外之物,留之何用?」魯肅淡淡答道:「況且,袁術軍很快就會去而復返,我們又帶不走這麼多糧食,不把這些糧食全部燒掉,難道留給孫策當軍糧?」
雖然覺得魯肅言之有理,但陶基還是張大的嘴巴,不斷的搖頭嘆息,對魯肅的豪爽作風既欽佩,又可惜——畢竟現在可是三國亂世,糧食是比命更寶貴的東西。旁邊陶應則讚賞的看了魯肅一眼,轉向陶基呵斥道:「三弟,軍師的話沒聽到嗎?還不快去執行,糧食能帶就帶,不能帶的先讓戰馬吃飽,然後放火全燒了。還有,以後不許叫子敬先生,必須尊稱軍師。」
「諾。」陶基老實抱拳答應,依令下去指揮君子軍行動去了。陶應則又轉向魯肅,拱手誠懇說道:「讓軍師破家棄業,應之罪也,請軍師放心,他日陶應壯志得酬,定然百倍回報軍師。」
「公子莫提回報,公子能夠如此信任在下,對肅托付如此重任,肅更是感激不盡。」魯肅拱手還禮,又主動說道:「公子,你之前言道,我軍不打算與孫策正面硬拚,只計劃牽制與延緩孫策的進軍速度,若如此,肅建議我軍應該盡快迂迴到孫策大軍背後,讓孫策明白他的糧道存在危險,逼迫他放慢速度甚至停止前進,回軍與我軍交戰。」
「我也有此打算,只是不知孫策小兒的後方地形如何?」陶應答道:「若是孫策小兒的後方地勢開闊,有利於騎兵奔襲轉移,那我軍倒是可以放心迂迴。但如果地形不利,山林河流密集,那麼我軍即便迂迴過去,也起不了多少效果。」
「公子請放心,那一帶的地形對我軍很有利。」魯肅微笑著取來一個卷軸展開,露出一幅描繪得十分詳細周至的地圖,笑道:「說了也不怕公子笑,肅自幼頑劣,不治家事,只喜擊劍騎射,遊山逛水,早就把東城附近的山川河流摸得精熟。且肅生性狂妄,每到一地都喜歡研究何處可以屯兵,何處可以紮營,閑來無事時就把東城、鐘離一帶的山川地理畫於此圖之上,期盼有朝一日能夠用上,今日獻與公子,也算是在下夙願得償了。」
陶應接過地圖一看,發現魯肅在地圖上把九江郡東部的地形盡皆畫明,並且詳細標注了地理行程、遠近寬狹、山川險要和溪流江河,陶應不由大喜道:「吾得此圖,勝得三千探馬!吾得子敬,勝得十萬雄師!」魯肅微笑,連聲謙虛。
這時,魯家城的塢民都已經帶上了金銀細軟準備轉移,魯肅來到鄉民面前,說明魯家城即將面臨的危險,要求鄉民盡快轉移,走得越遠越好,等到戰亂過去再重返故里,陶應也出面向鄉民請罪,邀請魯家城鄉民遷居廣陵,並且承諾一定善待,鄉民也知道袁術軍肯定不會放過魯家城,大都與魯肅、陶應等人灑淚而別,翻山越嶺遠走他鄉去了。但仍然有三四十青壯不肯離去,還要求加入君子軍,與他們敬仰的魯肅大哥繼續並肩作戰,陶應也不拒絕,將這些人盡數收納。
帶走了所有能帶走的糧食和武器,魯肅自己牽了一匹馬,攜上一弓一劍和一包書籍,又親手點燃了焚燬魯家城的烈火,毅無反顧的加入了君子軍,正式成為君子軍一員。看到魯家城塢堡升起的熊熊烈火,又看到魯肅牽馬獨行時的飄然自若,君子軍上下無不欽佩萬分,也由衷接受了這位豪爽灑脫的新戰友。
有了魯肅這麼傑出的帶路黨領路,在這一帶人生地不熟的君子軍也終於可以發揮長途奔襲的特長了,當天傍晚,短短一個時辰內,君子軍就急行了二十餘里,徹底擺脫了孫策大軍的追擊,迂迴到了東城的西南部,留下一座燒成灰燼的魯家城塢堡,讓聞訊趕來的孫策大軍捶胸頓足。
在東城西南部露宿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君子軍轉道向北迂迴,在當天上午轉上九江通往廣陵的官道,並且從路旁農人口中打聽到了孫策軍動向,得知孫策親自率領的主力已經在昨日下午通過此地,想來已在昨日夜間抵達了東城。摸清楚了這一點,陶應立即召開作戰會議,與魯肅、陶基等人就地討論下一步作戰計劃。
「二哥,我認為我軍應該暫緩與敵作戰。」陶基第一個開口說道:「從軍師親手繪製的地圖來看,九江郡和廣陵郡接壤的東城一帶地形比較複雜,山多林也多,不利於我軍奔襲作戰,所以我們最好還是暫時不要驚動孫策小兒,先悄悄尾隨他,等他的大軍過了古塘,我們再追上去騷擾他們,那一帶地勢開闊,我們不斷的奔襲轉移,孫策小兒連追都別想追上我們。」
「太近了。」陶應搖頭,反對道:「古塘距離廣陵已經只有三百里,我們等孫策小兒過了古塘再發起游擊作戰,地形雖然對我們有利,但孫策小兒接連吃虧之下,說不定就不理會我們的騷擾,率軍直撲廣陵,急行軍三天就能抵達廣陵城,替章誑將軍爭取不到多少時間。」
「公子言之有理,其實在下認為,東城一帶比古塘以東更適合游擊作戰。」魯肅附和道:「東城一帶地形是比較複雜,不利於我軍奔襲作戰,但山多林多的地形,卻可以讓我軍很容易就可以擺脫敵人追擊,尋找到藏身地,也可以節約戰馬和將士的體力。而古塘以東的地勢雖然開闊,我軍卻只能靠著遠距離轉移擺脫敵人追擊,如此反覆多了,戰馬很容易累垮。」
「這個不怕,我們的戰馬是天下耐力最好的戰馬。」陶基得意起來,「還有我們君子軍的將士,也個個都經過嚴格的耐力訓練,耐力驚人。」
「能省力氣幹嘛不省?你以為這場仗三天兩天就能打完?」陶應一巴掌拍在三弟後腦袋上,呵斥道:「廣陵的情況難道你沒有看清楚?沒有十天半個月,城防能不能完善?周遍的百姓能不能全部轉移到城中堅壁清野?」
陶基被陶應罵得腦袋一縮,不敢開口,那邊魯肅則又說道:「公子,如果能設法激怒孫策就好了,在下久聞孫策之名,知道他是驍勇善戰又勇猛過人,唯一的缺點卻是脾氣比較暴躁,一旦被激怒就難以收拾。我軍如果能夠徹底激怒孫策,再在東城一帶的複雜地形中不斷騷擾孫策,那麼孫策必然會不惜一切的追殺我軍,從而放緩進兵速度,為我們的廣陵守軍爭取到準備時間。」
「激怒孫策?」陶應馬上想起小霸王怒斬於吉和某人三氣周公瑾的故事,也立即拍板道:「這是一個好主意,決定了,全軍向東城挺進,誘孫策小兒出戰!」
「公子打算在戰場上激怒孫策?如何行事?」魯肅好奇問道。
「在戰場上激怒孫策小兒?太容易了!」搶著回答的是陶基,而且陶基還笑得非常淫蕩,向魯肅說道:「軍師,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們君子軍的隊伍裡,有好幾個將士就是專門訓練了用來激怒敵人的,今天正好請你見識見識。」
「還有專門訓練了用來激怒敵人的將士?」魯肅驚訝問道:「公子,真有此事?」
「確有此事。」陶應點頭承認,又微笑說道:「聽說孫策小兒特別喜歡親自上陣,和敵人鬥將,如果這一次他親自上陣鬥將就好了,說不定……,呵呵。」
帶著奸笑結束了戰術討論,陶應立即命令君子軍向東城挺進,沿著官道直接向東,大張旗鼓的去找孫策會戰。而到了這寬闊平坦的官道之上,君子軍的速度優勢立即發揮得是淋漓盡致,不到一個時辰就逼近了東城西門外十里內,結結實實的殺了孫策軍一個措手不及,還抓到了幾個躲避不及的孫策軍斥候,為了激怒和誘使孫策親自出戰,陶應又命人將這幾個孫策軍斥候割去耳鼻,放回東城給孫策報信。
小霸王的脾氣果然如同傳說中一樣暴躁,在便於逃跑的開闊地帶列隊等待了片刻,東城西門立即城門大開,大約四千的孫策軍隊伍奔出城來,當中一面大旗,果然寫著一個巨大的『孫』字,同時陶應還在望遠鏡中敏銳的發現,孫策的這支軍隊相當雄壯,尤其是簇擁孫策的中軍一千餘人,更是個個氣勢非凡,訓練有素,奔跑急行之中仍然能保持隊形完整,想來就是傳說中孫堅老死鬼留給孫策的一千多江東精銳了。
「太好了,只有四千來人。」陶基在一旁低聲歡呼道:「最好是孫策小兒象笮融狗賊一樣,被我們激怒後一直追殺,那我們說不定可以重演一次廣陵大戰的奇跡。」
「沒那麼容易,先不說孫策小兒不是笮融,就算孫策小兒年輕衝動,程普、韓當和黃蓋這些老不死的也會拚命拉住他。」陶應搖頭,又向陶基吩咐道:「三弟,讓將士念起來,一會突襲的輕騎隊由你親自率領,孫策小兒非同常人,我們可能只有一次突襲機會,一定要抓住!還有,箭頭上都塗上馬糞!」
陶應領命下去安排,讓君子軍將士仔細檢查武器裝備,同時指揮君子軍將士整齊朗誦《論語》第一篇,以複雜的口號幫助君子軍將士冷靜心神。而孫策軍走得並不快,君子軍把論語第一篇念完兩遍,孫策大軍才走到了近處,按這個時代的會戰規矩,陶應派了一個步弓手過去放箭射陣,還好,孫策也派出了一名步弓手射陣,兩個步弓手背靠背向自軍所在方向放箭,都準確落到己方隊前,然後兩個步弓手各自飛奔回陣,換雙方主將出陣答話。
為了體現魯肅的軍師位置,陶應這一次是帶上了魯肅出陣與孫策答話,孫策那邊的出場陣容更誇張,足足來了四人。為首一人二十來歲,似乎比陶應還要年輕一些,虎背熊腰長手長腳,面孔線條剛硬,想來就是即將名滿天下的江東小霸王孫策孫伯符;另一人年齡與孫策相仿,眉目俊秀,儀容美麗,估計應該就是孫策的鐵桿基友周瑜周公瑾;另外兩將則鬚髮花白,身材魁梧,很可能是程普、韓當和黃蓋的江東三大老將的其中之二。
「陶應小兒,果然是你!」孫策遠遠立定,大笑著大聲說道:「昨日我軍敗兵來報,說是遇到一隊專用弓箭的敵人,我猜就是你了,果然沒錯!」
「賤名有辱尊齒,在下正是陶應。」陶應在戰馬上彬彬有禮的抱拳行禮,又更加禮貌的說道:「敢問閣下可是大名鼎鼎的孫策孫伯符?」
「我就是孫策。」孫策爽朗答應,對陶應的彬彬有禮頗具好感。
「久仰將軍大名,今日得見,在下三生有幸。」陶應禮貌點頭,又指著孫策旁邊的三人問道:「這三位將軍是……?」
「這是我的少年好友,周瑜周公瑾。」孫策果然往那美青年一指,然後又指著旁邊的兩員老將介紹道:「這位韓當韓將軍,這位是黃蓋黃將軍,都是家父的舊將。」
「久仰,久仰大名。」發現黃蓋並非手拿大鐵鞭的肌肉男,陶應難免有些失望,心中暗罵小鬼子坑人之餘,陶應又向韓當和黃蓋拱手說道:「兩位老將軍的大名,晚輩是實實在在的仰慕已久了,汜水關一戰,驍勇如華雄之輩,仍然被兩位將軍和孫堅孫老將軍殺得節節敗退,閉關死守,不敢出戰!且兩位老將軍忠心不二,為國事興兵討董,報主恩輔佐伯符將軍,不離不棄,真乃大忠大義,晚輩欽佩之至。」
陶應的嘴象了蜜一樣的不斷拍馬屁,韓當和黃蓋雖然不至上當,卻也對陶應好感大生,一起抱拳謙虛。旁邊的孫策也哈哈大笑,爽朗的說道:「陶公子,你身邊的這位先生,應該就是魯家城的魯肅魯子敬先生了吧?」
「正是,蒙子敬先生錯愛,在下已經任命子敬先生為君子軍軍師了。」陶應坦然回答。
「不敢。」魯肅也抱拳說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孫策將軍也知道在下,小可榮幸之至。」
「豈止我聽說給你仗義疏財魯子敬的名字?」孫策手一指旁邊的周瑜,大笑說道:「我這個好兄弟周公瑾,更是在我面前再三提起你的大名,昨天聽說黃猗小兒企圖掠奪魯家城,逼得子敬先生你放箭還擊,公瑾氣得當場就砍了那個唆使黃猗洗劫魯家城的牙門將!還拍著案幾嘆息,說是大才去矣!果然,先生你搖身一變,馬上就成了聲名鵲起的君子軍軍師,陶公子還真是有識人之明啊。」
「子敬先生,在下周瑜,曾任巢湖長一職,與先生算是半個同鄉,也久聞先生大名。」周瑜也向魯肅抱拳,十分誠懇的說道:「子敬先生請見諒,昨日之事,是我們治軍不嚴,冒犯尊駕。瑜不敢企求子敬先生原諒,只希望先生明白一事,那黃猗乃是袁胤的親信,素來驕縱,與伯符兄並非一路人,下令洗劫一事,也與我等毫無干係。且伯符兄為向先生賠罪,已經命令將士不得追殺魯家城百姓,任由他們遷居。」
「多謝,多謝。」魯肅更有禮貌的還禮,又道:「其實公瑾將軍的大名,在下也是久有耳聞,今日得見,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和陶應這個敵人像久別好友的親熱交談片刻,孫策和周瑜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見周瑜點頭,孫策便又大聲說道:「陶公子,子敬先生,不說閑話了,你們奔襲迂迴到了我的後方,目的我們很清楚,就是衝著我的糧道來的,但你們恐怕要失望了,我這次帶的軍糧十分充足,足夠三個月之用,武器輜重更是十分充足,三個月內,無須向壽春討要一糧一米,所以你們二位這次長途奔襲,怕是要白辛苦了。」
「哦。」陶應楞了一楞,然後向孫策拱手問道:「多謝伯符將軍賜教,但不知伯符將軍此言何意?」
「陶公子,我們做一筆交易如何?」孫策笑道:「你把廣陵郡讓給我,我放你這支君子軍離開,然後我與你劃淮河為界,永不互相侵犯!」
「伯符將軍,你是在說笑吧?」陶應也笑了起來,仍然很有禮貌的說道:「伯符將軍,我如果答應了這個條件,你豈不是太佔便宜了?」
「陶公子,你沒有選擇。」孫策自信的笑道:「公子你可知道,你最大的失誤是什麼嗎?你最大的失誤,就是不該迂迴到我的後方,你到了這個位置,東面是我的大軍,西面是左將軍袁公路將軍的主力,你的騎兵迂迴空間很小。而南北兩面呢,南面是山林和長江,北方多山多林,你的騎兵到了這樣的地形上,速度還趕不上我的步兵,等於是被四面包圍又無糧無援,你如果不接受我的條件,我只要令旗一揮,立即就能把你這八百君子騎踏成齏粉!」
「陶公子,你如果接受伯符兄的條件,對你的父親陶府君來說,其實也是好事一件。」周瑜也開口說道:「徐州乃四戰之地,你的父親又一再站錯位置,接連得罪曹操和袁紹等亂世梟雄,觸怒左將軍袁術袁使君,冒犯丹陽太守吳公,可謂是放眼皆敵,舉目無親。公子你若能替父做主,痛下決心,將廣陵讓與伯符將軍,那麼我軍必與貴軍締結盟約,將來不管是袁紹來犯,還是曹賊入寇,陶府君也用不著四處求神拜佛的請援了,伯符將軍必然揮師北上,與陶府君並肩作戰,共禦強敵。」
「到了那時候。」說到這,周瑜頓了一頓,又笑道:「到了那時候,也用不著公子再次深入曹營送信,再次當眾躍入油鍋了。」
「陶公子,我家少主乃是好意。」韓當也勸道:「我家少主受命攻取廣陵,但實無與公子為敵之心,所以我家少主才好意勸你讓出城池,並且保證不會傷害城中一軍一民,任由貴軍全部撤出廣陵。」
「陶公子,聽說你以八百君子騎大破笮融的上萬大軍,確實了得。」黃蓋也說道:「但老夫可以保證,我們的軍隊,絕對與笮融狗賊的烏合之眾不同。」
聽到孫策及其走狗的這些話,陶應和魯肅面面相覷,一起心說孫策小兒該不會是沒睡醒嗎?竟然想用這點花言巧語,就想讓我們拱手讓出廣陵郡?他真當我們一個是讀聖賢書讀到傻的書獃子?一個是仗義疏財疏到傻的敗家子?
「公子,子敬先生,你們可以仔細考慮,我們不急。」周瑜又大聲笑道:「其實伯符將軍的提議,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細節,公子有什麼條件,可以儘管談,伯符將軍和我們都很有誠意的。」
「呸!虧你還是周瑜周公瑾,真把我當書獃子了?」陶應悄悄唾了一口,但剛一唾完,陶應又猛的心中一震,暗道:「不對!周瑜小兒是什麼人?那一代三國誌裡不是智力九十幾?怎麼會寄希望用這點花言巧語就騙得我拱手交出廣陵城?還有,就算我以前是天下聞名的書獃子,可是廣陵一戰我以八百大破一萬後,還有誰敢把我當書獃子?林清那個傻丫頭都沒有了,智力只比諸葛老妖和司馬老賊稍微低點的周瑜小氣鬼,會比林清傻丫頭更傻?!」
「公子,不對。」這時,旁邊的魯肅也發現了情況不妙,忙低聲說道:「公子,孫伯符和周公瑾好像在有意拖延時間,似乎別有所圖。」
「是別有所圖。」陶應低聲答道:「子敬,我們剛才忽略了一個人,那個人,應該是去斷我們的後路去了。」
「程普!」魯肅的反應也很快,臉上不動聲色,嘴裡卻低聲說道:「公子言之有理,我們君子軍擅長奔襲流竄,這一點孫策和周瑜不僅有所耳聞,昨天還已經親身領教,今天我們主動送上門來,為了避免我們象附骨之疽一樣的纏著他們,孫策和周瑜當然要打把我們全殲的主意。」
「南面山多林多,有利於掩護軍隊迂迴,北面地勢相對開闊,難以藏軍,程普十有八九是從南面來,煩勞軍師傳令,一會我們從北面突圍。」
陶應不動聲色的向魯肅低聲吩咐了一句,然後陶應拍馬上前兩步,用馬鞭遠遠的指著孫策,破口大罵道:「孫策小兒!你這無君無父,不忠不孝的狗賊!竟然還有臉在此花言巧語,誆騙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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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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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8:02:26
第四十三章 君子作風
「孫策小兒!你這無君無父,不忠不孝的狗賊!竟然還有臉在此花言巧語,誆騙世人!」
剛才還在彬彬有禮的陶應突然翻臉罵人,還真嚇了孫策和周瑜等人一大跳,但是為了爭取時間,孫策並沒有馬上發作,只是強壓怒氣,帶著笑容大聲說道:「陶二公子,我敬你是一個君子,對你好言相勸,汝為何自降身份,惡語傷人?難道汝就不怕世人笑你有失風度,粗魯無禮?」
「粗魯無禮也比你這不忠不孝的無義狗賊強得多!」陶副主任也真是狗臉,說翻就翻,指著孫策只是破口大罵道:「孫策小兒,吾以誠意待你,對你以禮相待,你竟然還想用詐言欺我?你真以為我像你一樣,無勇無智又少德少義,口中全無一句實言?」
孫策臉上變色,下意識的去握槍柄,旁邊的周瑜趕緊悄悄拉了他一把,低聲道:「伯符,少安毋躁,程老將軍還需要時間迂迴包圍,且讓我與陶應小兒周旋。」
說罷,周瑜也是拍馬上前兩步,沖陶應大聲說道:「陶公子,在下周瑜請教一句,伯符兄用何詐言欺你?」
「是直接開罵?還是再裝一次書獃子?」陶應眼珠轉了幾轉,很快下定決心,「再裝一次書獃子,不然孫策和周瑜肯定明白我已經識破他們的詭計了。」
盤算到這裡,陶應提著馬鞭大吼道:「孫策小兒那一句話不是詐言?你們帶足了三個月糧草,不怕我斷你們的糧道?你們當我陶應是三歲小兒,連數都不識?你們八千兵,不算騎兵的多餘消耗與耗糧,就算你們八千兵全是步兵,就算糧草也會自己長腳走到廣陵,每個步兵每月耗糧三石三斗三升大約兩斛,八千人三個月耗糧就是四萬八千斛,每車裝米六十斛,你就需要八百輛糧車!然而我一路查看打聽,知道你的隨軍車輛包括輜重車和馬料車,最多也只有四百輛!你讓你的八千幫兇走狗天天喝粥喝米湯,恐怕也堅持不了三個月吧?!」
孫策和周瑜等人徹底啞口無言了,還一起心道:「這書獃子,帳算得倒清楚。」
「孫策小兒,本來戰場之上爾虞我詐,你這些的卑鄙小人詐言欺我,我也不怪你!」陶應又接著罵道:「可是人生天地之間,當以忠孝為本!你身為漢臣,世食漢祿,不食報效,反而助紂為虐,為袁術充當走狗,興兵侵犯漢家城池,殘害大漢子民,是為不忠!」
「破虜將軍孫堅,是你父親,當年孫老將軍興兵討董,連戰連捷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當時的南陽太守袁術嫉妒你父戰功,拒發糧草,致使你父功敗垂成,還折了大將祖茂!而你身為孫老將軍之子,不僅不思為父報仇,還為仇家充當爪牙,殘害生靈,認賊做父,是為不孝!」
「你父死後,你先是寄居廣陵,我父對你恩重如山,解衣衣之,推食食之,然而你不僅不思報效,還勾結當地奸佞,意圖不軌!然後你被我父逐出徐州之後,不僅沒有半點悔改之心,還幫著袁術興兵犯境,妄圖奪戰廣陵!祖茂祖老將軍,是你父親舊部,也是你的長輩,他因袁術而死,你不為他報仇就算了,還在袁術帳下搖尾乞憐,諂媚阿諛,將來你到了九泉之下,真不知道你還有什麼面目去見你的父親,去見祖老將軍!不仁不義至此,你也算是登峰造極了!」
陶應罵一句,孫策的臉色就青一分,但陶副主任顯然還沒有罵夠,又唾沫橫飛的大罵道:「即便是左將軍袁術,不計前嫌收留於你,還對你委以重任,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可你又是怎麼報答的他?你讓呂范勸說袁術東犯,真的只是為了替袁術建功立業,開疆拓土?你瞞得了別人,瞞不過我!誰不知道你早就野心勃勃,意圖自立為主,所謂興兵東進,不過是為你自己奪取地盤,建立巢穴,繼而徹底擺脫袁術控制!你的司馬昭之心,早就是路人皆知!忘恩負義至此,古今罕見!」
罵得太過激動,陶副主任也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用錯了典故,只是指著臉色鐵青的孫策瘋狂大罵,「孫策小兒,似你這般無君無父,寡廉鮮恥,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狗賊!豬腦人渣、缺少教養的大漢敗類!孫老將軍和吳老夫人當年做得最錯的事,就是把你生出來的時候,沒有把你立即掐死,留著你在世上丟人現眼,出醜賣乖,讓孫老將軍泉下蒙羞!讓吳老夫人愧對天下!愧對大漢蒼生!感嘆生一頭豬都比生你強啊!」
「陶應小兒!我誓殺汝————!」
被陶應當著這麼多人的命罵到這個地步,脾氣本來就不算太好的孫策也終於無法忍耐了,雙手緊握鋼槍,血紅著雙眼拍馬就沖,狂吼如雷的撲上來要和陶應拚命,幸得旁邊周瑜、韓當和黃蓋冷靜,趕緊一哄而上,死死拉住孫策,連聲勸說,孫策則掙扎著瘋狂大吼,「放開!放開我!今天我不殺掉陶應小兒,誓不為人!」
「孫策小兒,休得猖獗!」陶應又揮舞著馬鞭大吼挑釁道:「你不是自誇武勇過人嗎?你不是想勸我讓出廣陵郡嗎?好!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能在我面前走上十個回合不死,我就立即下馬跪降,任由你處治!孫策小兒,你如果還有一點廉恥,還是一個男人,就別裝模作樣的讓別人拉住,不敢與我對戰!」
「啊————!」孫策忽然一聲大吼,聲威遠勝將來一聲喝死樊能那次大吼,腎上腺素瘋狂分泌之下,竟然一把掀翻周瑜、韓當和黃蓋三大猛將,還把周瑜和黃蓋直接掀下了沒有馬鐙的戰馬!然後孫策縱馬挺槍,直撲陶應而來,口中連連狂吼,聲若驚雷,「陶應小兒,納命來!」
「孫策小兒,納命來!」咱們的陶副主任也進入了狀態,提韁拔刀,逕直迎向已經處於瘋狂暴怒狀態的小霸王孫策,揮刀大吼,「孫策小兒,受死!」
「陶應小兒!」孫策眼中既噴火又噴血,雙手握槍筆直衝向陶應,發誓要把陶應一槍捅一個透明窟窿!
「孫策小兒!」陶應也是縱馬向前,口中大喝,「這次先饒你一命!」
話還沒有喊完,陶副主任忽然一扭馬頭逃回本陣。見陶應忽然逃走,狂怒狀態中的孫策稍一楞神間,君子軍隊伍中忽然響起整齊的朗誦聲,「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子曰:詩三百篇,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整齊無比的子曰詩雲聲中,埋伏在兩隊重騎之後的陶基輕騎隊忽然縱馬上前,一百餘騎同時拉弓放箭,箭鏃帶著青色的一百餘支羽箭整齊射向孫策,密密麻麻的覆蓋孫策的前後左右!事出突然,身手矯健即便是如同孫策,難免也是手忙腳亂,措手不及…………
「伯符——!」還在艱難上馬的周瑜絕望慘叫起來。
「少將軍——!」剛拉住馬韁的黃蓋也同時慘叫起來。
「少將軍,小心!」唯一沒被掀下戰馬的韓當策馬狂衝,飛奔過來保護孫策,但速度還是慢了一點,當他距離孫策還有十來步時,君子軍的歹毒羽箭,就已經飛到了孫策的面前…………
「卑鄙小人!」
小霸王始終是小霸王,眼看君子軍輕騎亂箭射到面前,根本格擋不及的孫策情急智生,大吼一聲扔下鋼槍,一個側翻藏到馬腹之下,雖然身上連中兩箭,卻也躲開了君子軍輕騎的更多致命弓箭,而孫策的坐騎卻連中數十箭,吃疼間人立長嘶,竟然又把藏在馬腹下的孫策暴露了出來…………
「子曰:導之以政,齊之以德,民免而無恥。導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
雖然沒有料到孫策的戰馬會給君子軍輕騎第二次機會,陶應也根本來不及下令和指揮,但訓練有素的第二隊君子軍輕騎還是眼皮都不眨的就衝了上去——這也完全是嚴格訓練中培養出來的條件反射使然,緊接著,第二批弓箭整齊射出,箭頭一齊指向被戰馬揚蹄暴露出來的孫策…………
「呵!!」
小霸王到底是小霸王,在這千鈞一髮的生死關頭,孫策又是一聲大吼,再次一個鷂子翻身,再次翻上人立戰馬的馬背,在電光火石間躲開了君子軍的歹毒弓箭,孫策的可憐戰馬馬腹卻連中數十箭,慘嘶著撲下摔倒,又一次把孫策暴露到了君子軍箭前…………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
第三隊君子軍輕騎衝了上來,第三批羽箭又脫弦而出,密密麻麻射向孫策,戰馬已經跪摔在地,至少身中五箭的孫策連藏在馬腹下的機會都沒有了,同時摔倒的戰馬還壓住了孫策的左腳,孫策也是連懶驢打滾躲開的機會都不存在,只能絕望的把眼睛閉上,暗道:「我命休矣。」
「少將軍——!」
眼看孫策即將喪命在君子軍箭下,孫策上方的天空忽然一暗,孫堅舊將韓當大吼著從戰馬上躍起,在空中張開雙臂,像一架滑翔機一樣的撲向孫策,搶在羽箭落下之前壓到孫策身上,用身體將孫策死死擋住,君子軍的第三批羽箭則大部分射到了韓當身上,剎那間將韓當射成刺蝟一般。
這一連串的動作兔起鶻落,快得讓人目不暇接,也是到了韓當將孫策死死壓在身下,後方的孫策軍主力才反應過來,不用孫策下令,居中的一千多孫堅舊部老兵就已經發起了衝鋒,揮舞著刀槍,血紅著雙眼吶喊而上,「殺啊——!」
「撤!」見孫策軍已經發起衝鋒,與孫策軍大隊相距不到兩箭之地的陶應當機立斷,令旗一揮,立即命令君子軍向後撤退,迅速有素的君子軍重騎飛快掉轉馬頭,拍馬向後撤退,後面的君子軍輕騎也沒有戀戰,馬上一起掉頭,一邊瘋狂回頭放箭,一邊保持著隊形向後撤退,不給孫策軍任何的近戰機會。
「殺啊!」孫策軍步騎吶喊著從孫策與韓當身邊湧過,追殺向卑鄙無恥得讓人發指的君子軍,死裡逃生的孫策卻絲毫沒有慶幸的感覺,只是飛快的從戰馬和韓當身下掙扎出來,抱著韓當的身體搖晃哭喊,「韓老將軍!老將軍!韓老將軍!快來人,搶救韓老將軍!」
韓當已經沒救了,從頭到腳都插滿了弓箭,至少十支箭還穿透了韓當的胸膛和小腹,鮮血將韓當的胸膛與孫策的全身染得通紅,只是仗著身體強健才沒有當場斷氣,不過當孫策艱難的將韓當翻過身來後,韓當也只是向孫策勉強一笑,然後口中就流出了鮮血,頭一歪為主捐軀,成為又一個喪身在君子軍卑鄙戰術下的犧牲品。撕心裂肺的瘋狂哭喊聲音,也在戰場上迴盪起來,「韓老將軍!韓老將軍————!」
「韓老將軍!」周瑜也衝了上來,跪在地上抱著韓當的身體哭喊,「韓老將軍,是我對不起你啊!我沒想到,陶應小兒竟然這麼歹毒無恥,是我不該勸伯符和陶應小兒答話啊!老將軍——!」
「義公!義公——!」哭得最傷心的人是另一員老將黃蓋,與韓當聯手縱橫沙場數十年,今日卻忽然陰陽相隔,眼睜睜的看著戰友喪身敵手,剛強堅毅的黃蓋哭得是雙目噴血,天昏地暗。
「陶應小兒,我誓殺汝!」孫策又一次狂吼起來,不顧自己身上多處箭傷,撿起鋼槍搶上黃蓋戰馬,挺槍又一次衝向君子軍,黃蓋和周瑜怕孫策氣急有失,趕緊率軍跟上。
和十來天前的廣陵大戰一樣,君子軍還是採取的曼古歹戰術,仗著革命性的馬具且戰且退,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回馬放箭,以塗過馬糞的毒箭壓制孫策軍的衝鋒勢頭,尤其是注意壓制衝鋒速度驚人的孫策軍騎兵,而孫策軍騎兵雖然無法做到在衝鋒中拉弓放箭,卻也緊緊的咬著君子軍的尾巴不放,咬牙切齒的賭咒發誓,發誓要把這八百個該死的偽君子千刀萬剮,凌遲處死!
「程普老將軍,全看你的了。」緊跟在孫策身邊的周瑜暗暗禱告,「希望你已經迂迴到了陶應小兒的後方,堵住這個偽君子的退路,不然的話,我們……。」
周瑜的禱告還沒有說完,讓他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君子軍竟然在衝鋒中調整了方向,在衝鋒中劃了一個半弧,逐漸向著北方奔馳迂迴,躲開了迂迴包抄到了後方的程普阻擊。見此情景,周瑜頓時連聲叫苦,「糟了!陶應小兒,肯定是已經猜到我們有軍隊向他後方迂迴包抄了!這個偽君子,我還真是太小看他了!」
君子軍忽然迂迴向北,不僅躲開了程普的阻擊,也徹底打亂了孫策的戰前部署,如果換了平時,孫策肯定是下令收兵了,因為步騎混雜的孫策軍想要追上全是騎兵還有輪換戰馬的君子軍,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現在不同了,已經氣紅了眼睛的孫策根本不去理會能不能追上,也根本不聽周瑜和黃蓋的好言相勸,領著隊伍只是瘋狂追趕,結果這麼一來,也就給君子軍擴大戰果和鍛煉箭法的機會了。
「陶應小兒!站住!站住!有種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孫策瘋狂憤怒到了極點的叫喊聲中,步騎混雜的孫策軍主力緊緊攆著君子軍的屁股不放,數量處於絕對劣勢的君子軍則一邊策馬狂奔,不給追兵拉近距離的機會,一邊有條不紊的回頭放箭,以弓箭殺敵和遲滯敵人的追擊速度,汲取了上一次大量浪費弓箭的教訓,君子軍將士這一次放箭不僅注意每一次放箭拉滿了弓弦,保持了弓箭全力射出,還尤其注意了準頭,有效而持續的殺傷敵人,射得孫策軍隊伍是鬼哭狼嚎,哇哇大叫卻又無可奈何。
靠著魯肅這個傑出帶路黨的指引,君子軍很快轉上了正確的道路,進入了東城西北部的丘陵地帶,在這塊相對狹窄崎嶇的土地道路上,裝備了馬蹄鐵又擅長適應環境的君子軍坐騎匈奴馬倒是如魚得水,速度幾乎不受影響,可憐的孫策軍騎兵卻吃夠了苦頭,很快就出現了馬蹄踏中碎石而受傷失蹄的情況,嬌貴的大宛馬和西域馬更是不斷勒足,慘嘶著不肯前進,騎兵速度為之大減,只有步兵能夠全速前進,但是步兵的速度,又怎麼可能跟得上把逃跑速度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君子軍騎兵?
看到殺害韓當的君子軍騎兵狂笑著逃得越來越遠,孫策終於無可奈何勒住了戰馬,口中反覆哭喊吼叫的也只有兩句話,「陶應小兒!陶應小兒!我誓殺汝!我誓殺汝——!」嘶喊到了最後,孫策乾脆翻身下馬,跪倒在道路旁失聲痛哭,哀痛韓當的不幸遇害。
「伯符,人死不能復生,你要多節哀。」周瑜的手搭上了孫策的肩膀,嘆息著說道:「伯符,看來我們是選錯對手了,原以為陶應小兒不過是一個紙上談兵的書獃子,一條肥羊,廣陵唾手可得。現在看來,我們都錯了,陶應小兒不僅是一條披著羊皮的狼,還是一條蛇!毒蛇!」
「陶應小兒!」孫策狂吼著一拳錘打在地,在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拳痕,瘋狂的吶喊道:「不報今日之仇,我孫策愧對蒼天!傳令下去,全軍收兵回城,休整一夜,明日啟程直撲廣陵,我就不信他陶應小兒放著廣陵不管!」
「直撲廣陵?」周瑜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想起東城以東的開拓地形和君子軍的恐怖機動速度,但轉念一想後,周瑜又發現孫策此舉絕對不是狂怒中說出來的氣話,相反還非常高明——君子軍擺明是衝著自軍的糧道來的,如果為了保護糧道與君子軍在地形複雜的東城一帶周旋,不僅很難殲滅這支比狐貍還狡猾的君子軍,還只會白白浪費寶貴時間和更寶貴的糧草,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撲廣陵,迫使君子軍回救廣陵,這才能避開與君子軍的游擊戰。
更何況,周瑜還知道一個很少被人知曉的孫策軍秘密,那就是孫策軍的這一次東征,根本就沒有指望過後續糧草,也根本不需要保護糧道!
……………………
與此同時的君子軍隊伍中,徹底擺脫了孫策軍的追殺後,君子軍也停下了快速奔馳,改為下馬牽馬步行,以此節約馬力。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陶應才算是找到了機會和魯肅交談,笑著向魯肅問道:「子敬,今天看了我們君子軍與孫策小兒的戰鬥,覺得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們君子軍的手段不太光彩,不夠光明正大?」
「戰場之上,爾虞我詐,你死我活,只要目標光明正大,用什麼手段都無所謂。」魯肅微笑著答道:「如果連戰場廝殺都要光明正大,那大漢軍隊也別用馬戰步戰了,直接退回春秋戰國時的千車對沖算了,況且就是春秋戰國時的列陣布車,天下諸侯之間還不是各玩花樣,各施詭計?公子用計,理所當然,有何不可?」
「子敬,請你當君子軍的軍師,真是我這一輩子最正確的決定啊!」陶應哈哈大笑,很是滿意魯肅的豁達懂理,絕無半點迂腐。
「公子,在下有一件事很擔心。」魯肅沒和陶應在君子到底卑鄙還是不卑鄙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只是沉吟著說道:「今日一戰,孫策假做與我軍客套談判,乘機派兵迂迴包抄我軍後路,雖被我軍及時識破,躲開孫策陷阱。但也足以證明兩點,第一是孫策的頭腦很清醒,對我們沒有半點輕敵的念頭;第二是孫策小兒對我軍戰術有一定瞭解,知道我軍下一步要做什麼,這才提前佈置陷阱,企圖將我軍一網打盡。」
「我也有這個感覺。」陶應點頭,又道:「其實我早就知道,我的君子軍戰術遲早會被敵人研究和效仿,只是沒想到這麼快,我與笮融大戰才不過十來天時間,孫策小兒就已經摸清楚了我的基本戰術套路,還因地制宜佈置了陷阱。」
「公子,那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魯肅又提出了一個新的疑問,「以孫策小兒之能,再以他對我們的瞭解,他會不會老老實實的留在東城,和我們在地形複雜的東城一帶周旋,白白浪費時間?孫策小兒對你奔襲穿插到東城以西,又會怎麼想,怎麼看?」
「這個……。」陶應開始猶豫了,也開始覺得自己有些太過想當然了,認為孫策一定會和自己打游擊戰,怎麼就沒考慮過另一種可能——自己奔襲到東城牽制孫策,豈不是間接告訴了孫策,自己守衛廣陵需要準備時間?
「公子,在下還有一個問題。」魯肅忽然又問道:「今日陣上,公子你大罵孫策騙取袁術信任,指使呂范出兵廣陵,並不是為了袁術開疆拓土,而是為了孫策自己搶奪地盤,乘機擺脫袁術控制——這些言語,不知是公子隨口胡說?還是真有此事?」
「子敬你問這個幹什麼?」陶應一楞,老實答道:「不瞞子敬,我確實是隨口胡說。」
說罷,陶應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也不是完全的胡說八道,孫策小兒的為人我知道,野心勃勃,不甘居於人下,只怕早就生出擺脫袁術小兒自立的野心了。」
「既如此,那公子為什麼沒有考慮另一個計劃呢?」魯肅微笑著說道:「如果讓袁術知道孫策的野心,又讓袁術相信孫策有這個打算,那麼……。」
「哎呀!」陶應突然慘叫一聲,把周圍牽馬步行的君子軍將士都嚇了一大跳——還以為陶應被蛇咬了,然後陶應猛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大罵自己道:「我這段時間真是唸書念傻了,怎麼就蠢到沒想過離間計?如果讓袁術小兒認為孫策小兒企圖自立,袁術小兒肯定要下令孫策班師,退出廣陵了!」
「除了下令孫策班師,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袁術再派一支軍隊進軍廣陵。」魯肅微笑說道:「不過沒關係,袁術派出的第二支軍隊,首要目的已經不是攻取廣陵,而是監視和控制孫策,只要敵人的軍心分崩析離,勇猛善戰的孫策又遭到掣肘,再想破敵就更容易了。」
說到這,魯肅又補充道:「當然了,還有第三個可能,那就是對我們最有利的一個可能,袁術先下令孫策班師,孫策不從,袁術怒而出兵廣陵,武力逼迫孫策退軍,那麼以公子之能,破敵豈不是易如反掌?」
「妙計!妙計!」陶應連聲稱讚,又趕緊問道:「子敬,你是九江本地人,對袁術小兒和孫策小兒都比我瞭解,依你之見,我軍該如何用計離間?」
「容易。」魯肅微微一笑,道:「請借布筆一用。」
專門用來寫佈告的粗布很快取來,魯肅先在路旁找了一快比較平坦的石頭鋪開,然後當眾揮筆,龍飛鳳舞的寫道:「昔破虜將軍孫堅之子、懷義校尉孫策,謹以信義佈告天下:淮南袁術,素無德行,妄自居尊,久懷篡逆之心,常有稱帝之意,倒行逆施,天人共怒!今吾順天應人,領兵自立,不受袁術號令約束,剋日興師討賊,上報天子之恩,下慰萬民之望。袁術部下軍民見此告示,當效仿吾之義舉,領兵來投,與吾共報朝廷,共討逆賊,如若不從,當滅九族!先此告聞,想宜知悉。」
寫罷,魯肅將毛筆剩餘墨汁一甩,大笑說道:「袁術為人色厲膽薄,多疑好妒,見此告示,縱然不信,也必然下令孫策小兒班師收兵!公子只需派人將此告示貼上壽春城墻,孫伯符就得大難臨頭了。」
陶應雙手拉住魯肅的右手,大笑說道:「子敬,你可真是天生的君子軍軍師啊!」
「公子過獎了,在下實不敢當。」魯肅禮貌的謙虛。
「其實君子軍最理想的軍師人選,你最多只排第二,還有一個更對我胃口也更適合的人選,只可惜看得著拿不到啊。」陶應悄悄嘆息了一聲,又暗暗琢磨道:「那個老毒物就快逃出長安了,要不要先派人去送點禮品,和他混個臉熟?有他在手,我還怕什麼周瑜小氣鬼?怕什麼諸葛老妖和司馬老賊?就是癆病鬼郭嘉和荀彧,遇上他也得甘拜下風!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8:02:44
第四十四章 比拚耐心
東城西郊這一戰,絕對是小霸王孫策這輩子打得最窩囊的一仗,一戰下來,孫堅留下的老將韓當中箭陣亡,士卒損失也在四百以上,傷者超過五百,孫策本人更是連中五箭,雖然這五箭都沒有射中致命要害,卻也讓小霸王受了傷和掛了彩,結果對敵戰果呢,卻是連一個君子軍將士的首級都沒有砍下,僅僅是用弓箭射傷了數量不詳的君子軍騎兵,輸得結結實實,敗得窩囊無比。
其實君子軍不光中箭受傷了五十餘人,還陣亡了兩名將士,只是君子軍將士訓練嚴格,中箭垂死時仍然緊攥馬鞭不致落馬,非常注意在奔襲過程中互相掩護,兩名陣亡了的將士遺體都被同伴轉移到了重騎隊中,擺脫追擊後掩埋祭奠,所以孫策才認為他連一個君子軍士兵都沒有斬殺。
如果換了別人,在兵力仍然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當然是說什麼都嚥不下這口氣,也說什麼都要逮到君子軍把這個場子找回來,進而落入陶副主任的圈套,白白浪費寶貴時間。但赤手空拳打下江南九郡八十一州的小霸王始終還是小霸王,儘管遭到了如此窩囊的慘敗,儘管已經被陶應徹底的激怒,孫策還是保持住了冷靜的頭腦,沒有去和比狐貍還猾的君子軍周旋,選擇了在第二天清晨便揮師東進,直撲陶應必然要救援的廣陵,以拙勝巧,始終掌握戰場主動。
通過斥候發現孫策軍啟程出發,陶應暗罵孫策小兒奸詐之餘,也只能硬著頭皮命令君子出發,迂迴到孫策軍的側翼騷擾作戰,在出發前,陶應還恬不知恥的向君子軍全體將士宣稱道:「將士們,我們這次去戰孫策小兒,只有一個作戰方針,打了就跑!那怕一次襲擊只放一波箭雨,只殺死一個敵人,就是我們的勝利,我們就可以撤退!時刻注意旗號命令,一見撤退旗號馬上就跑,絕不和敵人糾纏,更絕不和敵人近戰!」
陶應用這麼無恥的戰術當然是迫不得已,君子軍的數量實在太少了,幾次戰鬥下來,君子軍的數量已經減少到了不足八百人,這點寶貴種子,實在經不起半點折騰了。不過這個戰術無恥歸無恥,卻相當有效…………
「敵襲!敵襲!」
官道上,攜帶著沉重糧車輜重車的孫策軍正在艱難行軍,北面忽然傳來了斥候探馬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一隊發現了敵人動向的孫策軍斥候連滾帶爬的逃回大隊,緊接著,迎風飄蕩的君子大旗率先出現在孫策軍隊伍的視野中,驚慌失措的孫策軍隊伍中也響起將領喝令列陣的叫喊聲,然而不等孫策軍士兵把寶貴糧車全部保護到位,北方的丘陵地帶就已經衝出了鋪天蓋地的騎兵,在戰馬是一起拉弓搭箭,衝到近處二話不說就是箭雨覆蓋。
「咻!咻!咻!咻!咻……!」讓人頭皮發麻的羽箭破空聲中,密集的羽箭整齊降臨孫策軍隊伍,孫策軍隊伍中也響起了成片成片的中箭慘叫聲。再然後,又是一波箭雨射來,更多的孫策軍士兵中箭受傷甚至倒下,然而當孫策軍好不容易組織起弓箭隊放箭還擊時,君子軍隊伍中的旗號一閃,數百君子軍將士馬上一起掉頭就跑,迅速脫離孫策軍的覆蓋範圍,留下滿地的斷箭殘羽,還有無數中箭倒地呻吟的孫策軍士兵。
也有孫策軍將領無法忍受這樣的恥辱,率領精兵追擊,然而迎接他們的則是君子軍的獨門絕招蒙古曼古歹戰術,一邊逃跑一邊向後放箭,孫策軍騎兵騎在馬上無法放箭,下馬放箭或者勒住戰馬放箭,弓弦才剛剛拉開,無恥到了極點的君子軍早已跑得遠了,脫離了孫策軍弓箭的射程範圍,孫策軍步騎再衝鋒向前拉近距離時,君子軍的羽箭又已經撲到了眼前,付出生命代價拉近距離,剛一拉弓,君子軍又跑遠了,如此反覆不休,光挨打還不了手,窩囊到了極點。
如此反覆幾次,孫策軍也不敢追了,老老實實的退回大隊包紮傷口,大罵著偽君子不要臉搶救重傷同伴,然而孫策軍大隊剛重新啟程沒走多遠,君子軍卻又在帶路黨的指引下從另一個土山背後鉆了出來,二話不說先用弓箭幹掉來不及逃走的孫策軍斥候,然後衝到近處又是幾波箭雨,射死射傷幾十個孫策軍士兵,接著掉頭就跑,根本就不給孫策軍半點近戰機會,繼續給孫策軍留下一地屍體傷兵,讓孫策軍將領士兵跺著腳罵娘。
緊接著,在幾次偷襲得手後,君子軍再度調整戰術,突然偷襲不再是一起上陣,而是讓君子軍的三隊輕騎輪流上陣,輪流偷襲和騷擾,藉以節省馬力和弓箭。這麼一來,孫策軍的樂子也就更大了,陶基、年斌和高寵分別率領的君子軍輕騎輪流上陣,突然從山後林後衝出來就是一兩波箭雨,一次幹掉十幾個二十個孫策軍士兵,然後回馬撒腿就跑,孫策軍剛剛集中弓弩手攆跑了陶基,年斌率領的輕騎隊又殺向孫策軍弓弩手稀少的部位放箭,孫策軍弓弩手剛轉移到那位置放箭時,年斌撒腿又跑了,換高寵帶著一百多輕騎出現在更遠的位置,突然衝出放箭殺人了。
氣不過君子軍的無恥和自軍的光挨打不能還手,又見君子軍在兵力絕對劣勢的情況下還敢分兵,一個孫策軍牙將領上了三百多騎兵緊追高寵不捨,發誓要把這一百多不要臉的偽君子斬盡殺絕,而當這個牙將追著高寵跑出十里後,兩隊君子軍重騎卻左右殺出,高寵掉頭殺回,陶基和年斌也率領著兩隊輕騎從後方包抄上來,形成局部以多打少的有利形勢,圍著這隊孫策軍騎兵只是瘋狂放箭,用弓箭把這隊孫策軍騎兵消滅大半後,孫策軍大隊救兵趕到,君子軍又迅速掉轉馬頭,翻山越嶺的消失在孫策軍大隊的視野之外。
如此歹毒的騷擾之下,孫策軍的行軍速度再想快起來那就是做夢了,結果啟程的第一天時間裡,急於趕至廣陵攻城的孫策軍竟然只走了不到四十里路,行程遠沒有達到孫策出發前的要求。
天色好不容易黑下來了,像吸血蒼蠅一樣趕了又來的君子軍也終於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被君子軍的流氓戰術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孫策軍也終於有了點休息時間,匆匆安扎行營,把糧車保護在隊伍最中間,直接在官道上休息過夜。把這些紮營事務都安排好後,孫策軍的幾個頭頭孫策、周瑜、程普和黃蓋又聚到了篝火旁,商議如何對付君子軍的蒼蠅戰術,癩皮狗戰術。
「少將軍,再這麼下去不行。」程普第一個開口發言道:「陶應小兒卑鄙無恥,雖然他的一次偷襲殺死我們的敵人不多,但是對我們的士氣影響太嚴重,光挨打還不了手,長此久往下去,隊伍還沒抵達廣陵,我們的士氣就得洩光。」
「程老將軍,陶應小兒殺死我們的將士不多?」周瑜苦笑起來,拿出統計上來的傷亡報告說道:「老將軍知道我們今天的傷亡有多大嗎?陣亡三百六十五人,受傷五百九十餘人,其中超過百人為重傷,短時間內難以再上戰場了。」
「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程普大吃一驚。
「積少成多,陶應小兒一次是只射死我們十幾二十人就跑,但累計下來,數量就很可觀了。」周瑜嘆了口氣,笑容更是苦澀,「如果孫高那個蠢貨沒有率軍追擊,我們的傷亡可能倒是可以減少一半,但是他追了,我們的傷亡就大了。」
「這個陶應小兒,實在他娘的太不要臉了!」素來穩重的黃蓋破天荒的罵了一句臟話,恨恨說道:「只放箭不近戰,放完冷箭就跑,根本不給我們近戰機會!如此無恥的騎兵戰術,老夫還是第一次見到!無恥!」
「無恥確實是太無恥了,但我更佩服陶應小兒。如此騎兵戰術,古今未聞,想來是他陶應小兒首創。」周瑜苦笑說道:「伯符,我們這一次是選錯對手了,陶應小兒其實遠比劉繇老兒更難纏更危險,我們捨難其易沒把對手選好,變成了捨易取難。」
孫策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篝火照進他的眼睛中,反射出來的全是幽幽的綠光,許久後,孫策才終於說了一句話,沒頭沒腦的問道:「你們說,陶應小兒的騎兵,為什麼能做到一邊衝鋒一邊放箭?你們都是騎射高手,想必也知道策馬衝鋒時拉弓放箭有多難,一邊衝鋒一邊回頭放箭,更是連你我這些大將都難以做到,為什麼陶應小兒的一個普通騎兵都能輕鬆做到這點?」
「關於這點,我也早就留心到了。」周瑜沉聲說道:「據我觀察,似乎是和陶應小兒裝備的馬具有關,但隔得太遠,看不清楚是什麼馬具。而且陶應小兒也明顯在注意保密,他的士兵屍體和戰馬屍體,都不嫌麻煩的全部帶走,不給我們研究的機會。」
「東城西郊那一戰,陶應小兒留下了兩具戰馬屍體。」黃蓋插口說道:「但馬鞍被陶應小兒帶走了,兩匹戰馬的八個馬蹄,也被陶應小兒全部砍下帶走了。」
「馬蹄都被砍下帶走了?為什麼?」孫策當時中箭被抬回了東城治療,並沒有看到此事,不由驚訝問道:「難道陶應小兒的戰馬馬蹄之上,也有秘密?」
黃蓋苦笑著無法回答了,旁邊周瑜則又插口說道:「陶應小兒的秘密絕對不止這麼一點,你們留心到沒有?陶應小兒使用的戰馬,大部分都是十分矮小的次等戰馬,走崎嶇山路和爬山涉水都如履平地,在複雜的地形上,我們的戰馬根本追不上他們,由此可見,陶應小兒騎乘的戰馬也有古怪。」
「我們對敵情的探察,太不夠仔細了!」孫策重重一拳錘在地上,咬牙說道:「我們之前,也全被陶應小兒的書獃子名頭給騙了!這個小兒不是我們想像中的羔羊,而是一條蛇!毒蛇!」
「伯符,有一句話我知道你不愛聽,但我還是必須得說。」周瑜沉聲說道:「再這麼下去不行,我們必須另做打算,依我之見,我們最好是先退兵,設法摸清楚陶應小兒的偽君子軍的一切秘密,然後再另做打算!」
孫策不說話,程普卻堅決反對道:「不行,絕不能退兵!少將軍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路走了,只能繼續走下去!這次少將軍要是走了回頭路,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誰說沒有機會?」周瑜反對道:「伯符才剛剛二十歲,還有的是時間等待,而且我們只要摸清楚了陶應小兒的秘密,加以效仿,以後伯符再打造出一支同樣的君子軍,那就不是我們頭疼陶應小兒的騎兵,是全天下的諸侯群雄都懼怕伯符的騎兵了!」
「公瑾,這一次你錯了。」孫策沙啞著嗓子說道:「程老將軍說得對,我已經走到了現在,再想回頭已經不可能了,呂子衡好不容易用趁火打劫的借口,說服袁術準許我單獨率軍東征,袁術老兒的部下就已經是謠言四起了,我如果就這麼灰頭土臉的回去,不僅以後再也難以碰到這麼好的機會,就算再出現這樣的機會,袁術老兒也不可能把我父親的舊部全部交給我,準許我單獨率軍出征了。」
說到這,孫策又沙啞著嗓子向周瑜問道:「公瑾,我們獨立第一戰就碰上了陶應小兒的君子軍,或許是一種不幸,但你為什麼不反過來想想,碰上現在這支君子軍,又何嘗不是我們的大幸?」
「我們的大幸?」周瑜楞了一楞,然後迅速醒悟過來,暗道:「確實,陶應小兒的君子軍,現在只有七八百人,就已經如此難纏和棘手,要是等他擴了軍,壯大了實力,我們再碰上他,那就不是頭疼如何把這七八百人的君子軍消滅了,而是頭疼怎麼從這支君子軍的刀口下逃命了!」
想到這裡,周瑜改口說道:「那好吧,我們還討論怎麼對付陶應小兒吧,這個小兒的戰術目的很明顯,那就是騷擾我們,盡可能的延緩我們的進軍速度,其最終目的我們雖然還不清楚,但有一點是肯定是,陶應小兒,不希望我們盡快抵達廣陵發起攻城!」
「我也有這個感覺。」程普點頭,提議道:「我建議,我們盡快的加快行程,只要抵達了廣陵城下,不敢和我們打硬仗的陶應小兒也就無計可施了。」
「我建議,把騎兵集中起來。」黃蓋建議道:「步兵專門負責保護糧草和輜重行軍,騎兵專門負責追殺和牽制陶應小兒,只要我們的騎兵咬住了陶應小兒,步兵就可以順利行軍了。」
「絕對不行!」周瑜堅決反對道:「如果這麼做,我們就更危險了,陶應小兒的機動速度你們也看到了,比我們的騎兵要得多,我們如果集中騎兵單獨追殺他,正好給他把我們各個擊破的機會。到了那時候,他拉著我們的騎兵在廣陵大地上兜圈子,一有機會就啃我們一口,到最後我們的騎兵只會被拖垮,被他一點一點的徹底消滅!」
黃蓋啞口無言,半晌才恨恨說道:「等把陶應小兒抓到,老夫一定要把他的腦袋親手剖開,看看他的腦袋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雜碎,怎麼能琢磨出這麼多缺德戰術?再這麼下去,我們也別想什麼斗陣和鬥將了,一到打仗就得比拚速度和普通士卒了。」
「或許,這正是陶應小兒的目的。」周瑜冷笑說道:「徐州缺大將,更缺猛將,陶應小兒就用普通士卒的整體行動來彌補個人武力不足,這倒是一個好法子。」
「這麼做吧。」孫策終於開口,沙啞著嗓子說道:「從明天起,我軍以方陣形式行軍,糧車居中,長盾手居外,再把強弩手集中在一起,裝備上戰馬。再遇陶應小兒騷擾,我們先以長盾抵擋陶應小兒的弓箭,然後強弩還擊,強弩的射程比弓箭遠,對射我們不吃虧。」
「可這麼一來,我們還是會有傷亡,而且陶應小兒吃過一次虧後,也肯定會調整戰術,放上一兩波弓箭就跑,不給我們強弩對射的機會。」周瑜還是有些擔心,又道:「還有更關鍵的一點,如果以方陣形式行軍,我們的速度會嚴重放慢,更加耽誤行程。」
「行程不會耽誤。」孫策搖頭,陰陰的說道:「公瑾,你好像忘了一件事,陶應小兒的弓箭會用完,乾糧會吃光!等到他的弓箭用完,乾糧吃光,他就只剩下兩個選擇,一是和我們近戰,二是撤回廣陵補充!近戰我們當然不怕陶應小兒,他如果撤回廣陵補充弓箭和糧草,我們也可以全力行軍了。」
「伯符所言極是,我確實是忘記這一點了,陶應小兒長途奔襲,無法攜帶大量糧草和弓箭。」周瑜點頭道:「那就這麼辦吧,耐心等陶應小兒的弓箭和糧草耗完,然後再全力行軍。」
黃蓋和程普二人也覺得孫策的分析很有道理,便一起同意了孫策的這個主張,而正當孫策等人準備散開休息時,部將傅嬰卻小心翼翼的走了上來,探頭探腦的欲言又止,孫策瞟見他的動作,便主動問道:「傅將軍,有何事?」
「少將軍……,你……。」傅嬰有些猶豫,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少將軍,你的傷口沒事吧?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沒事啊?你問這幹什麼?」孫策疑惑的反問道。
「沒事就好。」傅嬰鬆了口氣,老實答道:「末將負責護送傷兵,今夜我軍傷兵之中,有二十餘人傷勢忽然加重,發燒,驚厥,四肢抽搐,還有一個本來只傷到大腿的士兵,竟然無緣無故的去了,醫官說,很可能是敵人的箭頭上喂有烏頭之毒,末將知道少將軍你也中了箭,所以趕緊過來看看。」
「箭頭餵了烏頭毒?」孫策目瞪口呆,然後破口大罵道:「君子軍!果然他娘的偽君子!」
話還沒有說完,周瑜、黃蓋和程普三人就已經撲到了孫策身上,手忙腳亂的去解孫策傷口上的紗布,孫策哭笑不得,連說自己傷口沒有異樣,但周瑜等人說什麼都不肯相信,直到仔細檢查了孫策身上的五處箭傷,發現五處箭傷都沒有流出黑血或者發紫發青,這才小心翼翼的給孫策重新包紮上傷口,然後又一起罵道:「陶應小兒,偽君子!真小人!」
順便說一句,如果周瑜等人知道破傷風的癥狀與潛伏期的話,肯定就不敢放心孫策的傷勢了,因為破傷風的癥狀除了與烏頭中毒十分相似外,再有就是潛伏期長達三到七天,只有少數病人會在一兩天內表現出癥狀………………
………………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因為發現孫策軍營地守備嚴密和月亮不夠明亮,不喜歡打硬仗的陶副主任大發慈悲的沒有夜襲,讓孫策軍好生休息了一夜,也讓同樣疲憊不堪的君子軍將士好好休息了一夜。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君子軍又一次鬼鬼祟祟的摸到孫策軍近處時,陶副主任就有些後悔沒有剩勇追窮寇連夜擴大戰果了,因為孫策軍這一次擺出了一個巨大的烏龜陣行軍,把寶貴的糧車簇擁到了中間,長盾居外,內藏弓手,君子軍即便再想偷襲,也很難有效殺傷敵人,同時還得冒著被敵人步弓手還擊的危險。
危險歸危險,暗暗欽佩孫策的冷靜睿智之餘,陶應還是命令陶基發起了一次性試探偷襲,藉以試探敵人虛實,尋找孫策軍烏龜陣的破綻。結果讓陶應慶幸的是,孫策果然藏有後手,當陶基率領的君子軍輕騎發起衝擊時,陶應在望遠鏡中清楚的看到,不等陶基衝近,孫策軍烏龜陣內部就已經出現了調整,一隊騎兵從內部迅速向陶基突擊的方向移動,再到陶基靠近放箭時,那隊騎兵立即舉起木弩,對著陶基隊伍扣動扳機,射出弩箭!
看到這裡,陶應立即放下望遠鏡,果斷命令道:「打旗號,讓陶基撤,不要讓將士白白犧牲了,我們的馬弓和匈奴弓,射程都及不上強弩!」
李銘等親兵答應,飛快上前打出旗號,命令陶基撤退,也幸虧這個旗號打得及時,在孫策軍強弩射擊下已經中箭傷亡多人的陶基輕騎隊迅速撤退,這才避免了更大傷亡,孫策軍也不追擊,繼續向東挺進。
見此情景,魯肅也感嘆道:「孫伯符和周公瑾果然厲害,這麼快想到了應對我們騎射的辦法,如果不想辦法解決掉孫策的強弩威脅,我們接下來的仗不好打。」
「強弩陣也不是無懈可擊,只是這一帶的地形不太合適破解。」陶應皺眉說道:「難道要停止騷擾,等孫策小兒過了古塘,進入四面都是平原的開闊地帶再牽制他們?」
「在下認為,等孫策過了古塘也無所謂。」魯肅微笑說道:「孫策軍如果保持這樣的隊形行軍,速度肯定快不起來,等於也是被我們間接牽制。」
陶應緩緩點頭,考慮了片刻後,陶應命令道:「全軍立即向東,提前古塘以東的開闊地帶,在那裡休息調整,等待孫策小兒的軍隊。」
「不可。」魯肅趕緊反對,道:「公子,如果我軍提前進入了開闊地帶,孫策軍也必然加快行軍速度,最好的辦法是與孫策軍保持同樣的進兵速度,不斷用旗幟、口號與鑼鼓恫嚇敵人,讓敵人不敢大膽行軍,逼著他們繼續烏龜爬。這麼做還可以節約弓箭,使我軍不必急於返回廣陵補給弓箭。」
「有理。」陶應露齒一笑,道:「還是軍師高明,就這麼辦,逼著孫策小兒學烏龜爬,和孫策小兒比拚耐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8:03:07
第四十五章 又生詭計
拼耐心孫策當然拼不贏陶應,君子軍本來就是專門為了野戰而打造,除了弓箭之外,糧草和馬料都對後勤補給要求極低,即便斷了糧也有味道不好但熱量豐富的馬奶可喝,在野外持久消耗戰中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而可憐的孫策軍呢,士兵需要軍糧,戰馬需要精馬料,每天都要消耗龐大的糧草,又沒有後勤補給,糧草吃一點少一點,又怎麼可能拚得過連戰馬都產糧的君子軍?
所以這麼拼了幾天後,孫策軍上上下下都開始沉不住氣了,狡猾的君子軍這次不再直接偷襲騷擾,而是通過旗幟、口號和戰鼓間接騷擾,既節約了寶貴弓箭,又迫使孫策軍放慢腳步,在行軍過程中無謂消耗大量糧草,三天都還沒走出一百五十里。心急如焚的孫策軍將領多次請令追擊,但孫策和周瑜卻懼怕君子軍那恐怖的機動力,說什麼都不肯答應,硬著頭皮繼續龜速行軍。還好,君子軍也害怕孫策軍的強弩陣,沒敢衝近放箭,孫策軍的傷亡才沒有繼續擴大。
除了糧草消耗巨大外,更讓孫策和周瑜擔心的還是君子軍的毒箭,也不知道君子軍在箭鏃上餵了什麼鬼毒,受傷三四天後,將近兩成的傷兵傷勢開始惡化,傷口流膿不止,士兵不斷的發燒和四肢抽搐,無比痛苦的悲慘死去,軍隊郎中束手無策,甚至就連孫策的傷口都出現了惡化跡象,左腿上的一個貫穿傷流出濃水,雖然孫策害怕影響軍心不敢聲張,但是孫策軍隊伍裡還是人心惶惶,流言四起,士氣大洩,都害怕與君子軍交戰,更害怕君子軍的恐怖毒箭。
面對如此惡劣的形勢,孫策嘴上再怎麼強硬,內心裡無比後悔選擇陶應的君子軍做為自己獨立第一戰的對手了,這那裡是一隊道德君子啊?簡直就是一群比狐貍還狡猾豺狼,一窩讓人防不勝防的毒蛇,稍不留心就有可能被他們一口咬中,留下致命重傷!放棄攻打廣陵的計劃,先行撤回壽春休整的打算,也開始在孫策腦海裡醞釀成形。
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一件事,或許進退兩難的孫策可能就已經下令撤軍了,但是…………
九月初七這天,當孫策軍逼近堂邑正式踏入廣陵郡境內後,龜速前進的孫策軍剛經過一次君子軍的騷擾,後方忽然趕來了一隊輕騎,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袁術的親信兼從弟袁胤。剛一見面,袁胤拿出袁術親筆手令,開門見山的就向孫策說道:「伯符將軍,主公手令,命你立即回軍壽春,另有要事商議。」
「主公令我回去?為何?」孫策萬分詫異,旁邊的周瑜、程普和黃蓋等人也是面面相覷,心說難道我們的窘境已經被袁術知道了,所以宣我們退兵?
「自然是有大事。」袁胤的神色似乎有些緊張,不住悄悄打量左右,就好像在害怕孫策忽然動粗一般,還催促道:「伯符將軍請不要多問了,主公沒什麼惡意,只是覺得這個時候攻打廣陵未免有趁火打劫之嫌,會被天下人恥笑,所以宣你退兵,攻打廣陵一事,暫時作罷。」
袁胤不這麼說還好,本就被君子軍的流氓戰術騷擾得暈頭轉向的孫策可能就真的退兵了,但袁胤偏偏說什麼袁術怕被天下人恥笑,孫策和周瑜等人就是想不疑心都不行了,一起心說袁術老兒也知道什麼叫禮義廉恥,也怕什麼趁火打劫被別人恥笑?他的德行人品,恐怕只比那個滿嘴仁義道德、滿肚子雞鳴狗盜的陶應小兒好點不多吧?
狐疑之下,孫策和周瑜悄悄交換了一個眼色,孫策向袁胤行禮說道:「袁將軍請稍侯,待末將與眾人商議一下,然後再與你協商退兵一事,來人,大軍停止前進,給袁將軍準備酒菜,請袁將軍下去休息。」
孫策的親兵答應,過來邀請袁胤到車隊中用飯,袁胤見孫策態度和藹,又見孫策軍沒有動武跡象,這才放下了心來,隨著孫策親兵到車隊中用飯。而袁胤前腳剛走遠,周瑜這邊立即就壓低了聲音向孫策提醒道:「伯符,事情不對,袁胤小兒只怕來意不善,還不斷的偷看左右,似乎對我們十分警惕。」
「我也留心到了。」孫策點頭,又疑惑道:「壽春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袁術會突然命令我撤軍?」
「這個不知道。」周瑜搖頭,又咬牙說道:「但我看得出來,袁術老兒這一次召你回師,肯定沒安任何好心,只怕伯符你撤回壽春之時,便是你大難臨頭之時。」
孫策心中一凜,也覺得周瑜言之有理,自己在袁術帳下雖然與橋蕤、張勛等人交好,又有袁術的謀士呂范暗中相助,但也和紀靈、楊宏、袁胤等眾多袁術軍文武不對付,尤其是袁術兩大親信陳紀和劉勛,因為爭奪九江和廬江太守的位置,更是與自己結下了不共戴天的大仇。現在袁術莫名其妙的突然召自己回兵,肯定是已經對自己生出了疑心,倘若現在就撤軍回去,只怕馬上就有可能大難臨頭了。
「伯符,就像你那天晚上說的一樣,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再想回頭就是死路一條。」周瑜也不愧是孫吳前期的首席智囊,一眼看穿了眼下的局勢,低聲向孫策說道:「唯一的生路就是繼續向前,拿下廣陵為立足地,然後再圖大業!」
「繼續向前?」孫策有些猶豫。
「公瑾,你讓少將軍這麼做,是不是太危險了?」旁邊的程普反對道:「袁術宣召我軍回師,雖然突然,但未必一定就是惡意。如果少將軍抗令不遵堅持向前,又拿不下廣陵,那少將軍以後可怎麼辦?」
「袁術如果沒有惡意,那沒好辦。」周瑜冷靜的說道:「伯符可以告訴袁胤,就說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眼下我軍距離廣陵已經不足兩百里,就此放棄未免可惜,請袁胤回復袁術,軍情如火,不容耽擱,請恕抗令之罪。如此一來,若袁術沒有惡意,對他是一個交代,若袁術懷有歹意,或是已經猜忌伯符,那麼必有舉動,屆時伯符既可以隨機應變,又可以防範萬一,避免撤軍班師回去羊入虎口。」
「公瑾此言甚善,就如此行事。」孫策一聽正對胃口,立即同意了周瑜的建議。當下孫策領了周瑜和黃蓋等人來到車隊,尋到前來傳令的袁胤,當面向他解釋原因,就說自軍距離廣陵已經不到兩百里,就此撤軍班師未免可惜,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借口拒絕撤軍,並且請求袁胤代為解釋,懇求袁術的原諒。
出乎孫策和周瑜等人的意料,聽到孫策的答覆後,袁胤不僅沒有因為孫策抗令而大發雷霆,反而一口答應替孫策在袁術面前求情,並且立即提出告辭,孫策雖隨口挽留,但袁胤說什麼都不肯耽擱,連酒飯都沒有吃完,領上了十餘從騎便匆匆上路,返回壽春報信去了。
也是直到送走了袁胤,孫策才終於醒悟過來,失聲驚叫道:「不好!袁術肯定是已經懷疑我了,不然的話,我抗令不遵,與我不和的袁胤豈能善罷甘休?袁胤一口答應我的請求,又匆匆告辭離去,定是怕我加害於他,對我十分警惕。」
「有理,看來定是有小人在袁術進讒了。」周瑜附和,又建議道:「伯符,事不宜遲,我等必須立即進軍,越早抵達廣陵越好,陶應小兒如此千方百計的延緩我軍進兵,想來他的廣陵城防定未準備完善,我軍越早抵達廣陵,攻下廣陵的把握越大。」
「也只能如此了。」孫策當機立斷,轉向眾將吩咐道:「傳令全軍,加速前進,兵不能住步,馬不能停蹄,全速趕往廣陵!」
眾將唱諾,孫策又向程普吩咐道:「程老將軍,從現在開始,我把所有的騎兵共九百人全部交給你,陶應小兒再來騷擾,你馬上率軍出戰追擊,以強弩壓制他的弓箭,將他驅逐離開。但切記,追擊不可超過十里,追出十里,立即回軍,只要你牽制住陶應小兒的君子軍,我軍步兵就可以乘機行軍!」程普抱拳,大聲唱諾。
命令傳達,孫策軍終於放棄了守備嚴密的烏龜陣,人加步馬加鞭的向東行進,君子軍斥候將消息反饋到陶應面前,陶應大喜過望,知道孫策終於是沉不住氣不惜代價的全速進軍了,立即率領君子軍出擊,再一次殺到孫策軍隊伍的側翼騷擾,早已嚴陣以待的孫策軍騎兵也在程普的率領下迅速出擊,在廣陵郡西部的開闊地帶展開騎兵大戰——準確來說,應該是展開超越這個時代的騎兵大戰,沒有這個時代常見的武將單挑,也沒有騎兵混戰,攪在一起持刀互砍,有的只是強弓硬弩的對射,不斷的迂迴穿插,在運動戰中尋找勝機。
打這種超越時代的騎兵戰,從成立那天開始就是為了打這種騎兵戰而訓練的君子軍當然是大佔便宜,雖然孫策軍騎兵的強弩確實射程超過君子軍的弓箭,也能做到一手攥韁一手抬弩射擊,但強弩的射擊頻率又實在太慢了,還得勒住戰馬雙手裝箭絞弩,遠不如君子軍的弓箭靈活,所以君子軍基本上只要躲開孫策軍強弩的第一波射擊,然後就可以放心大膽的靠近放箭殺人了,第一場騎兵大戰下來,孫策軍就付出了接近百騎的代價才把君子軍攆出十里之外,但君子軍也損失了十名貴比黃金的將士。
弓弩射程差距上吃了一次虧,陶副主任自然不會再上一次當,再一次發起騎兵戰時,陶副主任就兵分了兩路,先讓一隊君子軍吸引住了程普的騎兵,調虎離山把程普引走,另一隊乘機偷襲孫策軍的步兵,一邊螞蟻啃骨頭的射殺孫策軍步兵,一邊遲滯孫策軍的進兵速度,迫使孫策軍停止前進,結陣還擊。與此同時,讓部分君子軍裝備強弩彌補馬弓射程不足的計劃,也開始出現在陶應的考慮計劃之中。
如此你來我往的拉鋸,各有傷亡打了兩天,在孫策軍進入輿國縣境內後,君子軍的所有羽箭儲備也全部打完,被迫結束了這次不算十分成功的游擊作戰,甩開程普的追擊奔襲回了廣陵城,返回廣陵主持廣陵保衛戰。
為什麼說君子軍的這次戰鬥不算十分成功呢?因為君子軍的目的是把孫策軍牽制十天半個月,結果九月初九就被迫返回廣陵,雖然孫策軍至少還需要一天時間才能抵達廣陵,但也總共只牽制了孫策軍十來天時間,只能算勉強完成任務,同時還付出了六十餘名君子軍將士的寶貴生命,可謂是得得不償失,虧本虧大了——至少一舉幹掉孫策軍老將韓當和近千孫策軍的陶副主任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靠著蒙古馬的變態耐力,君子軍在九月初九的夜裡就回到了廣陵城中,讓已經疲憊不堪的陶應鬆了口氣的是,君子軍這些天也不算白辛苦,鄰近的輿國和江都兩縣百姓都已經全部撤進了廣陵城,同時轉移走了兩座縣城裡的所有糧食,沒留一顆米和一粒糧給孫策軍,成功完成了堅壁清野的任務。與此同時,廣陵城的城防也得到了極大完善,該加固的地方都已經加固,該挖深的壕溝也已經挖深,還引入了中瀆河水灌滿,讓孫策軍的攻城車和雲梯車都難以直接靠近。
進了廣陵城,陶應先是安排了受傷的君子軍將士和戰馬到郎中和獸醫處治療,又不厭其煩的交代了徐州將領給君子軍將士準備高蛋白質和維生素豐富的食物,這才領著魯肅隨章誑回到了廣陵太守府,討論下一步軍情。而回到太守府後,廣情博愛的陶副主任少不得向章誑問起某人的情況,「章將軍,林清那個小丫頭,怎麼也不來迎接我凱旋?」
「本來是來了的。」章誑微笑著說道:「在城樓上看到公子你安然無恙,她就有回去休息了,還說只要你沒死就行,她就不用擔心替你收屍麻煩手腳了。」
「這個小丫頭,說話可真不吉利。」陶應苦笑,拿這個傲嬌的丫頭毫無辦法,只得暫時把她的事放在一邊,把魯肅拉到章誑面前介紹,魯肅和章誑互相見禮客套,算是正式合夥落草。
「公子,怎麼樣?」和魯肅客套完了,章誑迫不及待的問道:「這一次出征,戰果如何?」
「幹掉了孫堅舊部韓當,孫策軍步騎大概幹掉了八九百千把人。」陶應輕描淡寫的答道。
「幹掉了韓當?」章誑驚呼起來,「那個隨著孫堅大敗董卓軍的韓當,被公子你幹掉了?」
陶應點頭,又正色說道:「章老將軍,君子軍的戰果多少並不要緊,決定廣陵保衛戰的,關鍵還是你手下的六千步兵,接下來的守城大戰,可就要看你的了。」
「這點請公子放心。」章誑自信的答道:「末將麾下的將士,野戰或許還及不上孫策小兒麾下的百戰老卒,但是守城戰,末將有信心和孫策小兒較量一把。」
「章老將軍,恕晚輩直言,晚輩不敢放心。」陶應搖頭,沉聲說道:「孫策小兒軍隊的戰鬥力與組織能力,晚輩這幾天已經是親眼目睹了,老實說,和我們徐州的普通軍隊相差太大了。說直白一點吧,一個孫策軍士兵,在野戰中能抵得上我們三個徐州兵,攻城戰中,也能抵得上我們兩個徐州兵!而到了列陣而戰時,三百孫策軍老卒,就足以大破我們的上千徐州軍!」
「孫策小兒有這麼厲害?公子是否誇大了?」章誑有些驚訝。
「絕無半點誇大。」陶應搖頭,嚴肅說道:「不是晚輩自誇,能夠在晚輩君子軍的不斷騷擾偷襲面前,能夠做到處變不驚和絲毫不亂的軍隊,天下還沒有幾支,但孫策小兒的隊伍不僅做到了這點,孫策小兒還能夠因地制宜的隨機應變,反過來設計包圍我軍,甚至邊打邊學創建克制君子軍的騎弩兵,如此軍隊和如此主帥,都絕對算得上天下罕見。我們紀律渙散又精銳盡失的徐州軍隊,實在難是他們的對手。」
章誑將信將疑,還有點不服氣,但考慮到徐州軍隊主力盡失,廣陵守軍又有三分之二都是從笮融叛軍中投降過來的降兵,整體戰鬥力和單兵戰鬥力都肯定及不上孫策麾下那些百戰老兵,最終還是勉強認同了陶應的觀點。當下章誑又問道:「公子,那依你之見,廣陵保衛戰我們該怎麼打?」
「晚輩這幾日冥思苦想,又與魯肅軍師仔細商議,再三研討,決定調整一下廣陵保衛戰的作戰方略。」陶應答道:「第一,君子軍改變既定計劃,暫不出城牽制孫策小兒,留在廣陵城中幫助老將軍你守城。第二,先在廣陵保衛戰中的打一個有把握的小勝仗,鼓舞士氣,振奮軍心,先給廣陵軍民建立起守城必勝的信心,然後再圖謀破城之策。」
「打一個有把握的小勝仗?」章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忍不住說道:「公子,你不會是又犯書獃了吧?世上那有必勝之仗?況且公子你也說了,孫策小兒的百戰老卒,遠勝過我們徐州軍隊,想能一定打敗他們,豈不更難?」
「有。」陶應微笑,道:「我與軍師思得一計,定可擊敗孫策,也可以重創孫策小兒麾下那批百戰老兵。」
「公子有何妙計?能否賜教?」章誑好奇問道。
「很簡單。」陶應笑道:「請章老將軍派人去秘密拜會孫策小兒,就說你受了晚輩的氣,準備把廣陵城獻給孫策小兒,然後再在一個晚上悄悄打開廣陵北門,迎接孫策小兒的軍隊入城,等到孫策小兒的軍隊進入廣陵北門的甕城,我們馬上放下千斤鐵閘,把孫策小兒的前鋒關在甕城之內甕中捉鱉,接著就是放火燒,也能把甕城裡的孫策小兒隊伍全部燒死了。」
「公子讓末將詐降?」章誑眼睛一亮,又擔心的說道:「孫策小兒非同常人,能易相信末將詐降嗎?」
「一定能!」陶應一揮手,斬釘截鐵的說道:「第一,孫策小兒糧草不多,又在路上耽擱了十餘日,一定急於攻破廣陵城池,老將軍你詐降獻城,孫策小兒怎麼都得心動!第二,老將軍你是徐州老將,不服晚輩這個少年新進十分正常,你去詐降合情合理,孫策小兒縱然不是十分相信,也定然覺得事情正常。」
「至於第三嘛……。」說到這,陶應微微一笑,又道:「我還給老將軍你準備一樣東西,幫助你取信於孫策小兒,孫策小兒不管如何奸詐多疑,只要收到你送去的這樣東西,就一定相信你是真心獻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8:03:38
第四十六章 誘敵
被神出鬼沒的君子軍折磨了十來天後,九月初十這天正午,孫策大軍終於抵達了廣陵城下,並且在廣陵西門外五里處紮下大營,開始著手準備攻城,然後孫策把安營紮寨的工作甩給經驗豐富的老將程普,自己領上了周瑜和黃蓋及一隊精兵,先行趕往廣陵城下查看城防,制訂破城計劃。
廣陵的城防讓足智多謀的孫策和周瑜都皺足了眉頭,普遍高於三丈的城墻難以逾越就算了,還經過明顯的加固,厚度至少兩丈,四門皆有甕城,可以起到緩衝作用,同時明顯剛經過加寬和加深的護城河也引入了中瀆活水,給孫策軍靠近廣陵城墻增加了許多難度,同時也讓孫策軍填埋河道更加困難。總體來說,這是一座比較難以攻打的堅城,即便是孫策和周瑜,也沒有把握可以保證一戰而下。
當然了,觀察的結果也不全是讓人灰心喪氣,首先廣陵城的四周地勢開闊,有利孫策軍展開兵力,也逼迫守軍分散兵力兼顧每一個墻段,同時孫策和周瑜還敏銳的察覺,廣陵城墻上的徐州守軍鬥志和士氣都不是很高,旗幟和營伍也比較雜亂,見到孫策率軍探城,城墻上便已是一片騷動,大呼小叫之聲不絕於耳,將領士兵四處奔走,號令紛亂不夠整齊,屬於典型的二三流軍隊表現,與一舉一動都變態整齊的君子軍形成了鮮明對比,也和孫策麾下的百戰老卒相距甚遠。
觀察到了這裡,周瑜心裡也有了一些底,向孫策說道:「伯符,看來我軍攻下這廣陵城很有希望,但首先一點是填平護城河,讓我軍的雲梯車與飛梯能夠靠上城墻,發揮我軍近戰優勢,那麼我軍發起強攻,應該有很大的把握拿下廣陵城。」
孫策的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盤算了許久才說道:「公瑾雖然言之有理,但就是太浪費時間了,我軍糧草最多只夠支撐二十天,還得設法盡快破城才是。」
「急不得啊。」周瑜答道:「陶應小兒奸詐異常,若用巧計破城,只怕難以逃過他的眼睛,唯一也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力破巧,強攻為上。」
孫策有些眩暈的感覺,但又怕影響軍心只能強自撐著,勉強點頭說道:「也只有如此了,命軍士日夜趕造攻城武器,擔土填河,主戰場就設在廣陵西門。」周瑜和黃蓋等將抱拳唱諾,各自下去安排不提。
孫策和周瑜的同時,一身男裝的林清小丫頭也終於出現在了陶應面前,但此刻的陶應並沒有上到廣陵城墻巡視城防,而是領著幾個工匠在太守府後花園中擺弄一批竹管。見陶應如此不盡職責,林清小丫頭難免火冒三丈,衝到陶應面前叉著腰呵斥道:「書獃子,敵人都已經到了,敵人的主將也到城外探城了,你怎麼還不上城墻去佈置城防?還在這裡做什麼?」
「急什麼?孫策小兒又不會馬上攻城?」陶應一邊用圓鑿打通竹管的竹節,一邊懶洋洋的說道:「廣陵城四門都有護城河保護,孫策小兒才剛剛抵達,想攻城起碼也得先填河或者趕造出一批飛橋(帶輪子的移動橋樑),一兩天內不會強攻。就算孫策小兒想偷城,也得等到晚上才好動手,這個時候我上城墻去幹什麼?」
好心趕來提醒陶應,結果卻熱臉貼到了冷屁股上,林清頓時沉下了臉,嘟起了小嘴,陶應卻又瞟了她一眼,壞笑道:「大妹子,怎麼又穿上男裝了?其實你穿女裝比誰都好看,去換一個淑女打扮如何?」
「呸!就不穿給你看!」林清紅著臉唾了一口,又打量著陶應手中的竹管好奇問道:「你怎麼也在弄竹子?前幾天徐盛領著一幫工匠天天削竹子,你回來怎麼也弄竹子?把竹節打通有什麼用?」
「灌上鐵砂,然後好打某人軍棍!」陶應笑著答道:「某人欠我一百軍棍,一直不讓我打,所以我回來就趕緊造幾根新式軍法棍,準備打了某人正軍法!」
林清陰沉下了漂亮小臉,小拳頭握得關節作響,開始出現發飆跡象,陶應見勢不妙,趕緊解釋道:「不和你開玩笑了,我是在造飛火槍,準備給將士們守城用。」
「飛火槍?什麼飛火槍?」林清終於轉移了注意力。
「一種噴火的武器,可以用於守城,也可以用於縱火。」陶應把手中的兩尺長竹管遞給林清,比劃著解釋道:「把這根竹管打通,只留下底部竹節,然後把硫磺、芒硝、木炭、鐵砂和瓷粉混合了塞進去,再把竹管捆在長矛上,點燃頂端,竹管的開口出就能噴出一丈來長的火焰。」
「這麼一來,我們的士兵就可以用火焰去焚燒敵人的軍械糧草,輜重營帳,或者直接焚燒敵人的面門,敵人一旦臉被燒中,噴射出來的高熱鐵砂和瓷粉就能讓他雙目失明,徹底失去戰鬥力,同時火焰噴完後,我們的將士也可以用長矛繼續殺敵,或者直接刺殺已經失明的敵人。」
「真的?」林清又驚又喜,忙問道:「那麼點火的時候,竹管會不會也跟著燒起來?」
「不會。」陶應搖頭,又拿來一根已經用過的飛火槍,指著竹管說道:「看到沒有?竹管噴完火後,只是頂端噴火處稍微有一點燒焦,還可以重新裝上噴火藥繼續用。」
「好東西啊。」林清迫不及待的把那根飛火槍細看,又向陶應撒嬌道:「書獃子,這麼好的武器,你是不是應該送我一支?」
「送你一支當然沒問題。」陶應笑嘻嘻的說道:「不過有一個條件,你去換上女裝,讓我近距離的再看一次你的淑女模樣。」
「呸!就不給你看,我不要了!」林清當然不肯上當,琢磨著飛火槍造出來後肯定要交給章誑,自己想弄幾柄玩玩易如反掌,所以林清飛快把那柄飛火槍扔還給陶應,一路小跑著又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下陶應在原地搖頭嘆氣,萬分遺憾。
孫策軍緊張安營紮寨的同時,孫策軍破城之後將要屠殺廣陵全城軍民百姓的謠言也開始在廣陵城中流傳起來,對此謠言,雖然有少部分理智冷靜者不肯輕信,但大部分的廣陵百姓還是將信將疑,同時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這些百姓也開始了全力支持徐州軍隊守城,極大的方便了章誑等將組織百姓幫助守城,生產和囤積守城物資,同時還組織了一些義勇民兵幫助守城和巡城,為守軍主力贏得休息時間。
與此同時,孫策軍也開始了攻城準備,大量趕製攻城雲梯車、飛橋車、沖城車和蟻附飛梯,還有準備填河的土石麻袋,不過這個時代可以一次性大量運送土石填河的蝦蟆車還沒有發明,所以孫策和周瑜也別無選擇,只得做好付出一定代價才能填平護城河的心理準備。同時孫策軍也少不得加緊趕製羽箭,準備用大量的弓箭壓制城上守軍,為攻城步兵減輕壓力。
農曆九月已是深秋,晝短夜長,天色很快就黑了,正當孫策的族弟孫河準備率領步兵出營連夜填河時,孫策軍的巡邏隊卻押送來了一個連夜摸出廣陵城的徐州士兵,自稱姓陳名益,還說自己是徐州老將章誑的親信心腹,有機密要拜見懷義校尉孫策孫將軍。正在為如何快速拿下廣陵而煩惱的孫策和周瑜等人聞訊大喜,趕緊命令將陳益押進中軍大帳。
不一刻,長著一雙奸詐三角眼的陳益被押進大帳,孫策問起他的來意和身份,陳益馬上就雙膝跪下,戰戰兢兢的答道:「稟孫將軍,小人陳益,乃是徐州司馬章誑將軍帳下親兵,久受章誑將軍大恩,只因陶應小兒仗著他的徐州刺史次子身份,多次欺凌羞辱章誑將軍,章將軍氣憤不過,故而命令小人出城向將軍獻書投降,約做內應,請將軍明查。」
「章誑準備投降獻城?」孫策心中暗喜,忙命陳益呈上書信,再打開章誑書信觀看時,卻見章誑在信上寫道:「徐州別部司馬章誑拜上懷義校尉孫策將軍,誑乃徐州舊臣,受陶謙厚恩,本不當懷有二心,然陶應小兒偏懷淺戇,自負其能,擅作威福,無罪受刑,有功不賞。誑系舊臣,無端為所摧辱,心實恨之,帳下兵馬,也受陶應小兒刁辱多矣,早有背棄之心,今將軍揮師攻城,誑願率眾歸降,以圖建功雪恥。泣血拜白,萬勿見疑。泣血拜白,萬勿見疑!」
將章誑的降書翻來覆去的看了十幾次,孫策又將降書遞給旁邊的周瑜和程普等人,徵詢周瑜等人意見,而美周郎周瑜看完之後,立即大笑起來,喝令道:「來人,將這陳益推出去斬了,人頭送往廣陵城下示眾!」
「諾!」帳中衛士齊聲答應,二話不說上前就去拖拉陳益,陳益則嚇得魂飛魄散,連聲大喊道:「冤枉!冤枉啊!將軍,小人只是一個送信的,只是一個送信的啊!將軍你為什麼要殺我啊?」
「為什麼要殺你?」周瑜微笑說道:「你給章誑送詐降書,替章誑老兒戲耍我等,難道不該殺?」
「我不是詐降,我不是詐降啊。」陳益急得滿頭大汗,連聲辯解,孫策和黃蓋等人則素知周瑜多謀,所以也不說話,只是耐心等待周瑜的下一步動作。
「還敢狡辯?!」周瑜一拍面前案幾,喝道:「章誑小兒乃是陶應小兒副手,廣陵守軍,多是出自他的麾下,既然他有意投降,直接開城投降就是了,又何必多此一舉,派你來寄書投降?」
「將軍明鑒,章將軍就是因為這個才決定投降的啊。」陳益叫起苦來,解釋道:「之前陶應小兒率領君子軍去迎戰你們的時候,曾經要求章誑將軍趕造五萬支弓箭,準備八千斤桐油,以便他返回廣陵之後守城作戰,但是因為材料不足,弓箭只造出了兩萬多支,桐油也只收集了五千來斤,所以陶應小兒回城之後,就借口章誑將軍備戰不力,降了章誑將軍的職,收繳了章誑將軍手中的兵權,還乘機扶持了幾個阿諛諂媚之徒掌軍,章誑將軍氣憤不過,這才派小人來投降啊。」
「真有此事?」周瑜將信將疑的問道。
「千真萬確,小人不敢欺瞞將軍。」陳益作揖鞠躬的說道:「陶應小兒收繳章誑將軍兵權的時候,還當眾揚言說,他要的是如臂使指的嚴明之軍,不要章誑將軍麾下的烏合之眾,所以他要替章誑將軍掌軍,嚴格軍隊紀律,把烏合之眾調教成虎狼之師。好多馬屁精都附和陶應小兒,章誑將軍反抗不過,只好交出兵權,還有章誑將軍氣憤不過,這才派小人出城投降。」
紀律嚴明到變態程度的君子軍,孫策和周瑜等人都是親眼目睹了的;丹陽兵的紀律渙散和不聽調遣,也是孫策和周瑜等人早有耳聞的;把軍紀和集體作戰看得比命還重要的陶應不滿章誑軍的紀律渙散,也是合情合理的。所以聽到陳益這麼一解釋,孫策和周瑜等人倒也信了七分,當下孫策和周瑜交換了一個眼色,先命令士兵將陳益押出帥帳,然後就討論起了此事真假。
「公瑾,程老將軍,黃老將軍,依你們之見,章誑寄書獻降是真是假?」孫策重看著章誑的降書問道。
「應該有七成把握為真。」黃蓋首先說道:「陶應小兒年輕氣盛,又自持才高,連戰連捷下目中無人,自然瞧不起章誑這樣的常敗將軍,與章誑產生衝突十分正常,章誑受氣不過決定投降,也合乎情理。」
「我也覺得可以相信。」程普附和道:「陶應小兒是第一次率軍出征,從未與他人配合作戰,與章誑無法相處十分正常。況且徐州軍隊確實紀律渙散,戰鬥力低下,一手打造出君子軍的陶應小兒想要嚴格軍紀,親自掌管廣陵全軍,更是正常的事。」
「這麼說來?章誑的降書可以相信了?」正擔心攻城戰曠日持久的孫策有些暗喜,但孫策也不敢完全放心,又把目光轉向周瑜,問道:「公瑾,你覺得呢?」
周瑜沒有立即回答,盤算了許久後,周瑜才遲疑著說道:「我總覺得這事有些奇怪,陶應小兒想要親自掌管廣陵全軍確實很正常,拿掉章誑這樣的徐州老將立威,藉以嚴格徐州軍紀,這點也合乎情理,但是臨陣換帥,又是兵家大忌,以陶應小兒的奸詐狡猾,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這麼說來,章誑的降書只是詐降了?」孫策也覺得這事有些奇怪,臨陣換帥乃是兵家大忌,這些天來與自己糾纏了許久沒有犯過一次錯的陶應,怎麼可能在這麼關鍵的時刻犯這麼大的錯誤?
「也不能肯定。」周瑜搖頭,分析道:「臨陣換帥是兵家大忌,但也不排除陶應小兒確實不滿廣陵守軍現況,決議冒險改變,更不能排除陶應小兒年少輕狂,明知臨陣換帥的危險也一意孤行,堅持拿下章誑,這樣的事,史書上也並不少見。」
「這可讓我為難了。」孫策皺眉說道:「如果章誑是詐降,那麼陶應小兒肯定還有後著,我軍一旦中計必遭慘敗。如果章誑是誠意來降,我們又不肯相信,那我們可就要錯過迅速拿下廣陵的大好機會了。到底如何是好,我可真是無法選擇了。」
周瑜也皺眉沉思,但盤算許久後,周瑜忽然心中一動,忙道:「伯符勿急,我有一計,可以判斷章誑是真降還是詐降!」
「公瑾有何妙計?快快說來。」孫策大喜問道。
「很簡單,向章誑索要陶應小兒的騎射秘密!」周瑜斬釘截鐵的說道:「陶應小兒的君子軍一邊疾馳一邊回頭放箭,乃是他克敵制勝的第一法寶,如何能夠做到這點,必然是陶應小兒的第一機密!章誑身為陶應小兒的副手,又長期與陶應小兒相處,必然知道其中關鍵,伯符你給章誑去一道書,要他交出這個機密,如果章誑交出,那麼必是真降無疑!如果章誑推故不肯交出這個秘密,或者說什麼等我軍殺進了廣陵城再交秘密,那麼不用說,詐降!」
「妙!」孫策一拍大腿,喜道:「此計正合我意,就如此辦!我就不信他陶應小兒會捨得拿他的頭號機密,騙取我軍相信他的詐降!」
計議一定,孫策立即按周瑜之計修書,又把那個陳益重新召回帳中,命令陳益回城送信,陳益也不推辭,只說章誑被陶應降職之後,又被陶應安排了廣陵北門,負責北門防務,要求孫策派人把自己送往廣陵北門。孫策許諾後,陳益又說道:「孫將軍,其實我們章將軍怕夜長夢多,更怕走漏機密,今天晚上就已經做好了開城迎接你的大軍入城的準備。將軍信得過小人,可以密派一軍隨我去廣陵北門,如果我們章將軍不打開城門迎接你入城,就請你一刀砍了我。」
孫策看了帳外夜色,見今夜天氣不佳,烏雲密佈沒有月光,正是偷襲城池的大好機會,又見陳益態度誠懇,不似作偽,便咬牙道:「好,我親率一軍送你入城,如果章誑小兒確實誠意歸降,那我破城之後,自然重重封賞於你。」
「伯符,我軍遠來,立足未穩,十分疲憊。」周瑜小心提醒道。
「避免夜長夢多,我還是去一趟的好。」孫策答道:「如果章誑用詐,我自然不會貿然入城。」
「那我與你同去。」周瑜改口道。
孫策點頭同意,當下孫策連夜召集三千精兵,留下程普看守大營,領了周瑜、黃蓋與孫河等將,押上章誑的親兵陳益,藉著夜色掩護,連夜迂迴到廣陵北門偷城,所幸今夜陰暗無月,閉門死守的廣陵軍隊也沒有派出斥候巡邏,所以到了三更將至時,孫策大軍便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了廣陵北門,潛伏在護城河外側,也很小心的退出了城墻的弓箭射程之外。
時值三更,廣陵北門之上已無多少人聲,只有少許兵丁巡邏,得孫策允許,陳益先行摸到護城河邊上,拿出火刀火石拍打了三下,綻放出三次火星,北門的吊橋很快便緩緩放下,陳益過橋摸到城下,城上又放下一個吊籃,將陳益吊上了城墻,同時迅速絞上吊橋。又過了許久,吊橋再次放下,城墻上又用吊籃重新放下陳益,陳益連滾帶爬的衝過護城河,將一個馬鞍交給孫策,道:「孫將軍,這是章將軍要小人獻給你的,章將軍說了,你要的東西,恰好他的馬鞍上也有,請你看實物。」
孫策迫不及待的搶過那個馬鞍,藉著城墻上照射過來的微弱光線仔細一看,孫策頓時恍然大悟了,原來這個馬鞍的兩側,各有一根繩索垂下,下端又是兩個繩圈,想來君子軍那幫偽君子就是雙腳踏住兩個繩套穩定身形,所以才能夠做到奔馳之中拉弓放箭。孫策再扭頭去看周瑜時,見周瑜也是滿臉喜色,向自己連連點頭,孫策頓時大喜,忙向陳益吩咐道:「陳將軍,請立即去稟報章誑將軍,可以開城了,我軍拿下廣陵城後,對你和章誑將軍,都定有重賞!」
「謝將軍。」陳益也是大喜,趕緊重新回去報信,孫策也在這邊緊急安排軍隊準備攻城,又派人迅速返回大營報信,命令程普火速領軍增援。而這次廣陵北門的吊橋也不重新絞上了,當陳益被絞上廣陵城墻之後,很快的,一直緊閉的廣陵北門便緩緩開啟…………
「天助我也!」孫策跳了起來,舉刀高呼道:「將士們,殺進城去!為韓老將軍報仇!殺啊————!」
「殺啊!」做夢也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的孫策軍將士個個欣喜若狂,高舉著刀槍武器,吶喊著衝向廣陵北門,直接衝進了已經大開的城門…………
「殺啊——!活捉陶應小兒者!賞千金!官升三級!為韓老將軍報仇!殺啊!」
看到廣陵北門打開,又看到了章誑送來的君子軍絕對機密,孫策也終於相信了章誑是真心投降獻城,舉著刀狂吼如雷,還要親自率軍衝鋒,但孫策的族弟孫河卻比他動作更快,二話不說就領著一軍率先衝過了吊橋,直接衝向已經洞開的廣陵北門。
「伯符,你身上有傷,你押陣,我衝!」周瑜也一把推開孫策,領了一軍衝向城門,但是在周瑜之前,都已經好幾百孫策軍士兵衝過了吊橋,直接衝進了廣陵北門——沒辦法,這些可憐的孫策軍將士,這些天被君子軍的流氓戰術折磨出了一肚子的氣,早就想好好發洩一番了。
「殺啊!」周瑜的吶喊聲一點都不比孫策的小,還一個勁的催促眾軍快行,以免陶應察覺過來搶救,不過也用不著周瑜催促了,孫策軍將士個個如狼似虎,高舉著刀槍,幾乎是風一般的衝過吊橋,旋風一般衝進廣陵北門。
「殺啊!殺啊!」吶喊間,周瑜也策馬衝進了廣陵城門,穿過了那道長長的城門甬道,可就在這時候,周瑜頭頂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一道鐵閘當頭砸落,周瑜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道鐵閘就幾乎是擦著他的鼻子落下,將他乘胯的戰馬斬做兩截,噴湧的馬血,也頓時濺滿了周瑜一身!也虧得周瑜這個時候沒有伸手,不然的話,周瑜不管伸那隻手,那隻手都得和他說永別!
「中計了!」
不等周瑜喊出這句話,城墻上就已經是殺聲大作,無數火把高舉起來,雨點一般扔進擠滿孫策軍士兵的甕城,同時扔進和潑進甕城的,還有無數的柴草和火油,甕城之中頓時燃起了沖天大火,可憐的孫策軍士兵進出不得,只能在甕城烈火中翻滾慘叫,絕望嘶喊——其中就包括孫策的族弟孫河。
「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同時響起的還有君子軍那變態的口號聲音,無數的君子軍將士從箭垛中站出,拉弓搭箭瘋狂射擊吊橋上擁擠的孫策軍士兵,孫軍士兵中箭者不計其數,落水者也是數不勝數,傷亡無比慘重。
「中計了!快撤!」後方的孫策急得雙眼幾乎噴血,瘋狂的嘶喊命令,要求前方將士迅速撤退——也由不得孫策不瘋狂,為了確保偷襲得手,孫策這次出動的可是他的精銳戰兵,其中一半還是孫堅留給他的百戰老兵,那怕是損失一個,也足夠孫策心疼半天了。
「殺啊!殺啊!」孫策在護城河外絕望嘶喊,廣陵的守軍將士卻在城墻上歡呼喊殺,對著城墻外部的孫策軍士兵瘋狂放箭投石,拚命擴大戰果,對甕城內部被困的孫策軍士兵卻是只扔火把和柴草,以最節約的方式殲滅甕中之鱉的孫策軍將士——反正只要火攻就可以燒死這滿滿一甕城的敵人了,素來精打細算的陶副主任自然也不會再浪費其他武器。
看到自家士兵一個接一個的慘死在廣陵守軍的弓箭之下,又聽到無數的自家士兵在烈火中哭喊慘叫,孫策又急又氣間,幾乎流下眼淚,揮舞著鋼刀只是大吼,喊叫之中,竟然還帶上哽咽之意,「陶應小兒!我誓殺汝!我誓殺汝——!」
吼叫著,這幾天來其實早就全身不適的孫策只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喉嚨,人也從戰馬上仰面摔下,左右哭喊著將孫策攙起時,卻見孫策面色灰白,額頭有如火燙,四肢也像那些中了君子軍毒箭傷重而死的孫策軍士兵一樣,無緣無故的抽搐起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8:03:57
第四十七章 孫策死了
北門伏擊戰,廣陵守軍可謂是大獲全勝,將包括孫策軍大將孫河在內的七百多敵人全部燒死在了甕城之內,同時又用弓箭和投石等遠程武器殺害了城外的三百多孫策軍將士,而自軍損失卻十分微小,總共還不到五十人——沒辦法,誰叫孫策軍連攻城武器都沒準備好就來偷城,能在黑夜之中用弓箭殺死這麼多敵人,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不管怎麼說,這一仗還是極大的穩定了廣陵人心,也大大的鼓舞了廣陵守軍的士氣,那怕是那些士氣最低落、意志也最薄弱的笮融降兵,也對這次廣陵保衛戰的勝利充滿了信心,摩拳擦掌的等待孫策軍捲土重來,準備在城墻保衛戰中再讓孫策軍吃一點苦頭,一展廣陵軍威。與此同時,陶應在廣陵城中和徐州軍隊中的聲勢也隨之大漲,方便了陶應對徐州軍隊的調整改造,訓練加強。
然而讓廣陵守軍上下都摸不著頭腦的是,孫策軍退兵回營之後,一連兩天竟然再無動靜,不僅沒有再來攻城,甚至就連最基本的填河準備工作都不再展開,就好像已經放棄了攻打了廣陵城的計劃一般。對此,徐州眾將全都摸不著頭腦,猜不透孫策的用意,陶應也是萬分狐疑,因為陶應很清楚孫策軍的情況,以孫策軍的軍糧儲備,現在可是一天都不敢耽擱了,為什麼孫策還要連續兩天按兵不動呢?
琢磨不透間,到了第三天,同時也是興平元年九月十三這天的上午,出城哨探的徐州軍斥候忽然狂奔回城,給陶應和廣陵守軍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已經兩天多沒有動靜的孫策軍大營,今日忽然換上了純白旗幟,升起了白色招魂幡,將領士兵也人人掛起了代表致哀的白色布條!由此可見,孫策軍隊伍中,定然失去了一員大將,還肯定是地位十分重要的大將!
發生如此大的變故,以章誑為首的徐州將領少不得一起趕到陶應面前,與陶應商議下一步動作,同時鑒於目前的有利形勢,以章誑為首的徐州眾將也一致要求立即出城作戰,以牙還牙也是趁火打劫一把,狠狠教訓從壽春來廣陵趁火打劫的孫策軍,一舉殺退孫策軍。
面對徐州眾將的一致請戰,咱們熟讀三國的陶副主任當然不會輕易答應——周瑜可是用這招陰過曹仁一把的,所以陶應仔細盤算許久後,又把目光轉向了魯肅,問道:「軍師,依你之見,敵軍揚哀,是否誘敵之計?」
「情況不明,無法判斷。」魯肅回答十分乾脆,「依肅之見,我軍最好是按兵不動,靜觀其變,以免貿然進兵導致不測。」
魯肅的話正對陶應的胃口,徐州軍的目的本來就是保住廣陵,能否重創孫策軍只是次要目標,現在選擇按兵不動,孫策軍如果真的出現了大變故,那麼過不了多久必然退兵,徐州軍獲得廣陵保衛戰的勝利。如果孫策軍是在用計誘敵,徐州軍隊按兵不動,糧草不濟的孫策軍也必然沉不了多久的氣,又回捲土重來,徐州軍毫無損失,可以繼續以充足兵力保衛廣陵。所以陶應馬上就點頭說道:「軍師所言極是,就這麼辦,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公子,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徐州眾將不樂意了,紛紛說道:「公子,前日我軍伏擊孫策小兒得手,黑夜之中不知斬殺了多少敵軍大將,其中也肯定有敵人的重要大將,重創了敵人銳氣,現在孫策小兒大營掛孝,正是士氣最為低落之時,也正是我軍千載難逢的破機良機啊!」
「話雖有理,但各位將軍想過沒有?」陶應不動聲色的問道:「如果三天前的晚上,我軍在黑暗中斬殺了敵軍重將,那麼頭兩天敵人不掛孝揚哀?為什麼偏偏要等到今天?」
徐州眾將啞口無言了,章誑的從弟曲將章玄卻不太服氣,分析道:「可能情況是這樣,三天我們只是重傷了敵人重將,敵人重將沒有當場斷氣,所以昨天和前天敵人都按兵不動,到了昨天晚上或者今天早上,那重傷的敵人重將才傷重斷氣,所以敵人大營才在今天掛孝揚哀。」
「有道理,應該就是這樣。」徐州眾將紛紛附和,全都認為章玄言之有理。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更可疑了。」陶應冷靜的說道:「如果換成我遇到這樣的情況,那我一定不會讓三軍掛孝,我只會選擇不動聲色,悄悄退兵。孫策小兒和周瑜小兒都不是尋常大將,他們不會犯這樣的錯!所以我決定了,絕不出城作戰,寧可錯失戰機,也絕不冒險!」
碰上陶應這麼一個多疑到膽小如鼠的主將,章玄等徐州將領也算沒脾氣了,還好,現場還有一個在徐州軍隊裡絕對算得上德高望重的老將章誑,章誑向陶應拱手說道:「公子,末將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我軍雖然連戰連捷,但敵人實力仍然遠在我軍之上,公子你小心謹慎,末將深表贊同。」
「不過末將又認為,我軍如果堅持按兵不動,倘若真的錯失了難得戰機,未免可惜。所以末將認為,我軍可以派遣一軍出城,前去敵營試探,主力留在城中接應,若敵人果真有詐,我軍可以迅速急退,由主力掩護回城,損失不會太大。若敵人確實無詐,我軍主力也可以乘機出城,一舉破敵!」
章誑一直以老將的身份輔佐陶應,對陶應既關心又尊重,他開口這麼說了,陶應當然不可能不給他一點面子,加上章誑確實說得很有道理,考慮得也十分周全,所以陶應猶豫再三之後,終於還是點頭說道:「好吧,就依老將軍之計,就請章玄將軍率軍一千前去搦戰,試探敵人虛實。」
「諾!」章玄歡天喜地的答應。
「慢著,先別忙著謝我。」陶應又補充道:「章玄將軍,你這一千軍隊不能帶徐州老兵,只能帶我們從笮融處招降來的新兵。」
章玄面露難色,還哭喪起了臉,陶應察言觀色,又道:「如果章玄將軍不願去也沒關係,我可以換一位將軍出戰。」
「末將願去,末將願去!」章玄大驚,趕緊搶在躍躍欲試的同伴面前答應。
陶應笑笑,又叮囑道:「章玄將軍,請千萬小心,孫策小兒非同常人,周瑜小兒更是詭計多端,奸詐異常,此戰能否取勝並不要緊,關鍵是要摸清楚敵人的虛實。」章玄答應,陶應這才將令箭交給他,讓他率領一千降兵出城搦戰,又讓章誑等將做好接應準備,這才領著魯肅、陶基和徐盛等心腹登上西門城樓,用望遠鏡親自觀戰。
不一刻,一千新編降兵集結完畢,在章玄的率領下出城殺向孫策大應搦戰。見徐州軍隊出城,散佈在曠野中的孫策軍斥候也飛馬趕回大營稟報,但孫策軍大營似乎並沒有出寨迎戰的打算,只是迅速的關閉寨門,加固營防,還在寨柵之後加布弓弩,防範徐州軍隊沖營。見此情景,即便是君子軍的新任軍師、沒有讀過三國的魯肅也難免心中生疑,懷疑孫策軍中確實出現了大變,全殲孫策大軍的勝利已經在向徐州軍隊招手。
無論孫策軍大變是真是假,章玄的搦戰當然都是毫無不結果,不管章玄軍在大營門前如何的叫罵挑釁,孫策軍都是緊守營寨不肯出戰,到後來還乾脆掛出了傳說中的免戰牌,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模樣。最後章玄的嗓子都罵啞了,乾脆率軍發起衝鋒,但孫策營中立即亂箭齊發,生生將章玄的隊伍射回,章玄無奈,又見日頭偏西,只得老實率軍回城,向陶應交令。
「難道孫策軍真的出了問題?」見此情景,就連魯肅都有些動搖,忍不住在陶應面前說道:「公子,如果孫策使詐的話,那麼章玄將軍出城挑戰,他就應該抓住這個機會乘機發力,打一個勝仗挽回士氣,為什麼孫策寧可錯失這個機會?難道他的大營裡真的出了問題?」
「也許孫策小兒和周瑜小兒在放長線釣大魚。」陶應還是不肯輕信,冷冷說道:「章玄才千把軍隊,孫策小兒就算吃掉章玄的這支軍隊,也決定不了廣陵戰局的勝負。所以孫策小兒很可能在等,等一個決定廣陵戰場勝負的機會!」
魯肅點頭,對陶應的見解深以為然,當下魯肅也不再質疑,還幫著陶應勸說徐州眾將,拒絕了徐州眾將提出的夜襲敵營請求,勸說徐州眾將少安毋躁,繼續靜觀其變,徐州眾將也無可奈何,只得暗暗埋怨著陶應的過於小心,老實告退。
夜色很快又籠罩了廣陵大地,正當陶應準備去找林清小丫頭談情說愛的時候,值守西門的徐州將領謝炎忽然又派人飛報陶應,說是有一敵將率領數十人來降,目前這些人已經被守軍用吊籃絞上了城墻,解除了武裝嚴密看守,請示陶應是否召見?陶應聞報後稍一思索,很快就命令道:「將那帶頭的敵將押來太守府,其他的降兵分開關押,好生款待,分別派人審問,然後把他們口供錄下,一起送來交與我看。」
傳令兵領命而去,又過片刻,謝炎派人將那五花大綁的降將押到太守府,同時章誑和魯肅等人也聞訊趕到,陪著陶應共同審問這個降將。而那孫策軍降將被押上大堂之後,馬上就向陶應雙膝跪下磕頭,畢恭畢敬的主動說道:「罪將傅嬰,拜見徐州陶公子。」
「你叫傅嬰?官居何職?是誰麾下?」陶應一邊隨口問著,一邊打量這個傅嬰,見他二十來歲年紀十分年輕,國字臉相貌堂堂,不似奸猾狡詐之輩。
「回公子,罪將姓傅名嬰,字高元,現為曲將,乃是左將軍袁術袁公路心腹大將紀靈麾下。」傅嬰磕頭,老實答道:「孫策小兒此次東征,袁將軍放心不下,調兵遣將之時,暗命紀靈將軍派遣幾員親信心腹混入孫策小兒軍中,名為隨軍出征,實為監視孫策小兒,小人便是其中之一。」
陶應和魯肅互相對視一眼,一起在心中暗暗歡喜,當下陶應又問道:「傅嬰,你既是紀靈心腹,又肩負暗中監視孫策小兒的重任?為何要來降我?」
「公子,罪將不來降你不行了。」傅嬰磕頭答道:「因為罪將如果不趕緊來降,程普和黃蓋那幫老兒,就要拿罪將的人頭給孫策小兒殉葬了!」
「給孫策小兒殉葬?」陶應大吃一驚,脫口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孫策小兒已經死了?!」
「回公子,正是如此。」傅嬰磕頭,老實答道:「孫策小兒在東城大戰時中了公子你的毒箭,毒性漸漸入髓,高燒不退,昨夜四更金瘡碎裂,四肢抽搐而死!」
陶應猛的站了起來,也猛的想起那一天在東城戰場上,自己的君子軍確實用馬糞箭射中了孫策好幾箭,很可能導致孫策的傷口被破傷風桿菌侵入,引起感染!而破傷風發作的癥狀,也正是高燒不退和四肢抽筋!大喜之下,陶應趕緊問道:「傅將軍,你快把孫策小兒傷重而死的前後經過一一說來,越細緻越好。」
「諾。」傅嬰答應,又將他所知道的孫策死亡經過詳細說了一遍,原來那一天北門伏擊戰時,孫策見自軍中伏被廣陵守軍肆意屠殺,氣怒交叫箭傷發作,一頭栽下戰馬當場暈厥過去,程普和黃蓋等人將他救回之後,孫策又一直昏迷不醒,高燒不退,軍隊郎中束手無策,所以孫策軍前兩日才按兵不動,不敢攻城。然而到了昨天晚上四更時分,孫策的傷勢忽然惡化,四肢抽搐著痛苦而死,連一點遺言都沒有留下就斷了氣,後來也才有了今日孫策軍掛孝而死。
「破傷風的死亡率不是百分之百,難道我的運氣這麼好?孫策恰好就是那百分之幾十?」陶應心中盤算,又向傅嬰問道:「既然孫策小兒傷重而死,那你為什麼說程普和黃蓋等人要拿你的人頭給孫策小兒殉葬?」
「公子,這些都是因為你的妙計啊。」傅嬰滿臉諂媚的答道:「公子你派人到壽春張貼告示,揭露孫策小兒的不臣歹心,左將軍袁術生疑,先是派遣袁胤宣召孫策小兒班師,孫策小兒抗令不遵,然後左將軍勃然大怒,先是將孫策小兒潛伏在壽春城中的呂范小兒捕拿下獄,又命紀靈將軍率軍三萬東進,準備將孫策小兒擒回壽春,斬首問罪!程普和黃蓋兩個老兒都是孫策小兒的心腹親信,自付難以逃脫,便準備殺了軍營裡的袁術將軍忠臣,然後率軍護送孫策小兒的屍體南渡長江,去投奔孫策小兒的母舅丹陽太守吳景。」
傅嬰這番話合情合理,還揭露了許多絕對機密,饒是陶應再怎麼的多疑狡詐,此刻也不由信了七八分。與魯肅迅速對視一眼後,陶應也不過傅嬰思考的機會,飛快問道:「這些機密,程普和黃蓋兩個老兒如何知曉?你又是如何知曉?回答!」
「孫策小兒在壽春城裡,除了呂范之外,還有一個叫朱治的眼線!」傅嬰老實答道:「左將軍將呂范小兒捕拿下獄,又命紀靈將軍率軍東進捕拿孫策小兒,朱治小兒知道大事不妙,就棄下妻小不顧,單騎東進來給孫策小兒報信。然而朱治小兒抵達軍營時,孫策小兒已經傷重而死,程普、黃蓋和周瑜幾個奸賊知道事到臨頭,就決定將罪將這些袁氏忠臣盡數處死,然後率軍南下,渡江去投奔孫策小兒的母舅。」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機密的?」陶應喝道:「你既是袁氏忠臣,程普和黃蓋等賊商議此等大事時,定然不會讓你知曉,你為何知道得如此詳細?說!」
「小人收買了程普老兒的親兵!」傅嬰被陶應嚇出了一身冷汗,趕緊答道:「小人為了監視孫策小兒方便,就暗中收買了一個程普小兒的親兵,以便隨時刺探這個孫策小兒親信心腹的一舉一動。程普小兒等人商量毒計之時,這個親兵正好在場,就向罪將秘密稟報了此事,罪將知道自己在劫難逃,返回壽春也躲不過程普老兒等人的追殺,就連夜領著幾十個袁氏老兵來向公子投降。」
說到這,傅嬰又趕緊補充了一句,「罪將收買那個程普老兒的親兵,也隨著罪將到城下投降公子了,公子若是不信,可以隨時問他。」
陶應不說話了,眨巴著奸詐的三角眼盤算半天,陶應先是命令士兵將傅嬰押下去關押,然後又命人送來其他降兵的口供,仔細翻看對比,魯肅則又勸陶應把那個程普親兵押來對質,而再三逼問之下,陶應和魯肅等人也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傅嬰沒說謊!
「章老將軍。」勝券在握的情況下,陶應難免也有些激動,向章誑吩咐道:「煩勞老將軍下去傳令,讓眾將坐好出戰準備,今夜二更,到太守府大堂集合,等待我的命令。」
「諾!」章誑抱拳答應,歡天喜地的領命而去。
「子敬,你也去傳令。」陶應又轉向魯肅吩咐道:「讓陶基和徐盛他們做好出戰準備,把戰馬餵飽,武器帶足,今夜要大破孫策小兒!」
魯肅也領命去了,陶應則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開始盤算今夜要如何趁火打劫,怎麼才能把勝利最大化。可就在這時候,後堂之中忽然林清小丫頭的刁蠻冷哼聲音,「毒箭?連毒箭都用上了,還有臉自稱君子?」
譏笑著,難得穿一次女裝的林清裊裊婷婷的走了出來,直接走到陶應面前,用粉嫩食指輕刮自己白裡透紅的俏麗小臉,嘲諷道:「真不知道你這個書獃子偽君子,怎麼有臉打出君子大旗?怎麼有臉打出仁義禮智信和溫良恭儉讓的旗幟?連毒箭都用上了,也不怕天下人恥笑?」
「不用毒箭不行了,誰叫孫策小兒那麼厲害?我如果不用毒箭射他,他如果打破了廣陵城,我的美人兒小妾林清姑娘,豈不是要被他搶走了?」陶應笑著回答,同時乘機的近距離打量難得穿一次女裝的小丫頭。還別說,刁蠻任性的小丫頭穿上了女裝之後,還真是動人無比,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比起糜家妹子都是半點不讓。
「誰是你的小妾?」林清沉下了臉俏臉,開始出現發飆跡象。
「不做妾?那做妻算了。」陶應笑著說道:「等回到了徐州,我馬上登門求親,娶你為妻,這總行了吧?」
「呸!誰要嫁給你?」林清唾了一口,對陶應的花言巧語不屑一顧。
「不嫁?那我就搶!」陶應盤算著隨口說笑道:「到了那時候,我就把你搶回來,然後拿刀指著問你從不從我?你要是不從我,我就一刀……。」
「你敢!」林清才不怕陶應這點威脅,反過來威脅道:「你要是敢這麼對我,我就讓我爹把你抓起來,一刀一刀的割死……,咦?」
威脅到這裡,林清就說不下去了,因為陶應忽然雙目發呆,死死盯住了自己的臉龐,看得無比入神,林清小丫頭有些害羞,下意識的把俏臉扭開,嗔道:「臭書獃子,看什麼看?非禮勿視知不知道?」
「奇怪?」陶應心裡是這麼盤算的,「為什麼我說到搶美女,用刀逼著美女問從不從我,就感覺有點不對勁?到底是那裡不對勁,我怎麼又想不到?」
「書獃子,你怎麼了?」見陶應久久不答,林清忍不住又回過頭來問道。
再一次看清林清小丫頭的俏顏,陶應發現這個小丫頭確實是一個難得的美女,細彎彎的兩道蛾眉,淡若輕煙,玉靨嬌嫩如花,白裡透紅,小小的櫻口一點,嬌艷欲滴,讓許久沒碰女人的陶副主任簡直是垂涎三尺。同時到了這個時候,陶副主任猛然想到了幾個關鍵詞,也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美女!強搶威逼!傅嬰!難怪我剛才就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林妹子。」陶應忽然開口,無恥向林清的說道:「這次你不嫁我也不行了,如果不是你這會出現在我面前,又和我說這些話,我差點就上當了,廣陵城和我們的幾千將士,也要丟了!幸虧你提醒了我,救了我,救了廣陵,也救了幾千廣陵將士的寶貴生命!這一次,我那怕是再怎麼的吃虧上當蝕老本,也得把你娶回來當媳婦了!不然的話,我真不知道怎麼才能感謝你了?」
「書獃子!你說夠了沒有?你再說一句不要臉的下流話,老娘現在就宰了你!」林清小丫頭面紅耳赤的揮舞著小拳頭大罵起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8:04:17
第四十八章 決戰小霸王(上)
深秋晝短,初更時分天色便已經黑定,再到二更時過後,便已是夜深人靜,萬物俱寂。也是到了這個風高好放火、月黑好殺人的好時候,緊閉了許久的廣陵西門,忽然被人輕手輕腳的打開,吊橋也悄無聲息的輕輕放下,緊接著,一個個全副武裝的守軍士兵,就像幽靈一樣,鬼鬼祟祟的摸出城來,藉著夜色掩護,在廣陵西門外逐漸集結成隊。
也不知道出來了多少軍隊後,城門重新關閉,吊橋也重新絞了上去,而那些已經出城的士兵則低聲交流了命令,人含枚,馬戴套還包裹上馬蹄,悄悄列隊摸向五里外的孫策軍大營,偶爾一點城墻上的火把光芒照來,可以讓人勉強看到這隊士兵打有一面白底黑字的大旗,大旗上只有兩個字——君子!很明顯,這支軍隊就是傳說中的仁義之師、道德之師——君子軍!
陰暗的夜色幫了君子軍的大忙,沒有月光照耀暴露隊伍,君子軍一直摸到了孫策軍大營門口,方才被孫策軍的巡哨士卒察覺,巡哨敵人緊急敲打銅鑼報警間,準備充足的君子軍已經發起了突襲,一波箭雨射下寨門上方的孫策軍哨手,又有一隊勇士衝到大寨門前,三下兩下砍開寨門,寨門大開間,君子軍已然吶喊著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衝鋒口號,一窩蜂的殺進了孫策軍大營,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殺啊!殺啊!」吶喊著絕對變態的軍隊口號,君子軍一路縱火亂敵,直撲掛著白色帷布的孫策軍中軍大營,然而君子軍興高采烈的衝到中軍大帳門前時,卻目瞪口呆的發現,諾大的中軍大帳竟然空空蕩蕩,不見敵人一兵一卒,打頭的君子軍將領是陶基還是年斌或者是別人,也殺豬一樣的慘叫起來,「子曰!中計了!快撤!子曰:快撤!」
「殺啊!」新的吶喊聲從四面八方響起,火把齊明間,無數孫策軍將士象幽靈一樣的從黑暗中衝了出來,為首一員大將,卻是孫策軍隊伍中最勇猛也最能打的老將黃蓋,揮動鐵鞭哈哈大笑道:「陶應小兒!你中我家少將軍之計了!快快下馬受降,饒你不死!」
「中計了!快撤,快撤!」君子軍旗下的陶副主任殺豬一樣慘叫,連聲大吼,「快撤!快撤!鳴金!鳴金!」
「中計了!快跑啊!快跑啊!」其實也用不著陶副主任浪費口水下令撤退了,從來不喜歡打惡戰硬戰的君子軍卑鄙小人們,早就已經一起掉頭,撒開雙腿向來路逃命。
「殺啊!為韓老將軍報仇!」黃蓋等孫策軍將士那裡肯錯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天賜良機,一起催動軍士,一左一右包夾君子軍卑鄙小人,亡命衝殺劈砍,懼怕近戰的偽君子們那裡抵擋得住,被孫策軍殺得鬼哭狼嚎,抱頭鼠竄,一個勁的只是向來路逃命,孫策軍將士緊追不捨,發誓要把這群偽君子全殲消滅。
「殺啊!」偽君子們好不容易逃到大寨門前,剛才還空無一人的營寨大門左右忽然也是火光四起,又有兩隊孫策軍左右殺出,該死的偽君子們四面受敵更是抵擋不住,紛紛敗散四逃,只有少數人簇擁著君子軍大旗向來路衝殺,孫策軍將士四面合圍,一邊砍殺君子軍敗兵,一邊拚命壓縮包圍空間,不給最大的偽君子陶應逃命機會。
與此同時,孫策軍大營內部右側的高地之上,臉色蒼白彷彿蒼老了許多的孫策坐在四輪小車上,正冷冷的觀察著營門戰場,而在孫策的左右,則是一條胳膊掛在胸前的周瑜,還有昨天夜間才從壽春逃到此地的孫堅軍舊從事官朱治朱君理——就像傅嬰對陶應說的一樣,為了來向孫策稟報袁術出兵和呂范被捕的消息,朱治拋棄了他在壽春的妻子兒女,這才讓孫策明白了袁術突然召他回兵的真相,也讓孫策知道了紀靈三萬大軍正在向東開進的噩耗。
耐心觀察戰場許久,見自軍穩操勝算,又見被圍敵軍在劫難逃,孫策並沒有過於歡喜,還向旁邊的周瑜問道:「公瑾,依你之見,被我們包圍的那個君子大旗旗下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陶應小兒?現在被我們包圍的,也是不是真的君子軍?」
「無法判斷。」周瑜回答得很乾脆,「雖然陶應小兒不喜近戰硬戰,君子軍的近戰能力可能薄弱,但被我們包圍的這些敵人又感覺太弱了一些,也太容易崩潰了一些,所以我到現在都不敢斷定,陶應小兒到底有沒有真正中計,被我們包圍的那個陶應,到底是別人假扮。」
「卑鄙小人,果然奸詐無匹!」孫策罵了一句,又冷哼道:「不管是真是假都沒關係,如果是真的,廣陵城中必然還有軍隊出城接應,如果是假的,一次伏擊幹掉陶應小兒的一兩千人,也可以把我軍士氣重新鼓動起來了。」
周瑜緩緩點頭,旁邊的朱治卻指著遠處歡喜叫道:「少將軍快看,廣陵城那邊又來敵人了!」
孫策和周瑜抬頭看去,見夜色中東面火把湧動,果然又有一軍正在向著這邊殺來接應,見此情景,臉色蒼白得有如死人孫策終於露出了些喜色,道:「好!不管被我們包圍的是不是陶應小兒,這一次在野戰中終於可以重創一次敵人了!公瑾,發信號,讓程普的第三隊伏兵出擊,全面總攻,務必要重創敵人,殺敵越多越好!」
周瑜答應,命令旁邊的信號手用火把打出信號,同時擂動總攻戰鼓,埋伏在右寨之外的程普也應聲出擊,率軍迂迴殺向那支新趕來增援的徐州軍隊,震天的喊殺聲與口號聲,也迅速在夜幕下火光中迴盪起來,「殺啊!活捉陶應小兒!活著陶應小兒!為韓老將軍報仇——!」
「殺啊!」同一時間的營門戰場上,發現了後面來人,包圍了偽君子軍的孫策軍也迅速兵分兩路,一路繼續合圍阻擊,不給偽君子們逃命機會,另一路則掉頭向東,氣勢洶洶的主動殺向增援之敵,囂張狂妄的口號聲也在陣前響起,「弟兄們,殺啊!讓徐州的狗賊們,見識一下我們淮南將士的威風!」
「天哪!那是什麼?!」囂張的口號聲猛的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則是難以置信的驚叫,原來這隊孫策軍衝到近前後,忽然看到了一個從未見到過的奇景,數百徐州軍士兵抗著竹矛,組成了五個整齊得有如規畫的橫隊,第一排的竹矛長達丈半,第二排的竹矛長達兩丈,矛桿直接放在第一排的士兵肩上,第三排的竹矛也是長達兩丈,呈四十五度角斜指天空,第四和第五排的竹矛長度更是長達兩丈有半,筆直指向天空,組成一個巨大的長矛陣,數百人猶如一個巨大的刺蝟,給人一種老虎啃刺蝟無處下嘴的感覺。
「這麼長的矛,怎麼用啊?」無數的孫策軍老兵都生出了這個疑問,雖說一寸長一寸強,可這些竹矛也太長了吧?戰鬥中怎麼格擋廝殺?
孫策軍老兵們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矛陣後一將揮動火把下令,這數百竹矛手立即整齊朗誦起來,「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整齊朗誦著代表君子軍的標誌性口號,巨大的竹矛陣動了起來,五排竹矛手念一個字向前一步,保持著整齊得讓人驚嘆的隊形,筆直的衝向對面的敵人,擋在竹矛陣前的孫策軍將士只要是躲避不及的,立即就發現自己要同時面臨五六柄竹矛的攢刺,手忙腳亂,擋得住一柄竹矛擋不住第二柄,眨眼之間就被一柄竹矛刺中,接著更多的竹矛刺來,把這個倒霉的孫策軍將士刺得渾身冒血,慘叫著摔在戰場之上。騎著戰馬的孫策軍將領更慘,先是被竹矛刺中戰馬,接著戰馬人立或者跪地,更多的竹矛刺來,又把他連人帶馬儘是噴血窟窿,連人帶馬一起命喪戰場。
不是沒有孫策軍想去襲擊這個竹矛陣的背後和兩翼,但他們剛一行動,馬上就發現這個竹矛陣的兩翼和背後都有重兵保護,而且戰鬥力還相當不弱,雜亂無章撲上去的孫策軍將士只是找死,即便一時不死也被纏住,根本無法碰到那個竹矛陣的一根毫毛。而那竹矛陣且戰且進,緩慢而又不可動搖的向著被包圍的徐州將士挺進,但凡是膽敢檔在矛陣之前的孫策軍士兵將領,瞬間就會被竹矛捅出無數血窟窿,嚇得後方的孫策軍士卒慘叫連連,左右奔逃。
竹矛陣很快碰上了孫策軍的包圍圈,正在圍剿中伏徐州軍的孫策軍將領士兵措手不及,紛紛被從後方捅來的竹矛刺中,猝不及防下損失慘重,而被包圍的徐州軍將士則士氣大振,全力向著援軍趕來的方向衝殺,不自覺的形成了馬其頓方陣顛峰時期的錘砧戰術——以竹矛陣為砧,以突圍徐州軍為錘,瘋狂錘打夾在中間的孫策軍士兵。可憐的孫策軍將士前後受敵,前方是紅著眼睛逃命衝殺的徐州步騎,後方是刺蝟一般的竹矛陣,夾在中間進退不得,向前向後都是找死,招架不住之下,這些孫策軍將士只能向著左右潰散,被包圍的徐州軍隊也得以逃出生天,與援軍匯為一股,一起向著廣陵方向突圍。
在高處看到這樣的景象,又聽到了整齊無比的變態子曰詩雲聲,孫策迅速做出了錯誤判斷,喝令道:「傳令下去,全力追殺圍堵,一定要把陶應小兒殲滅在野外戰場上!只要拿下了陶應小兒的人頭,廣陵城就是我們的了!」
命令傳達,孫策軍開始了全力追擊,程普也迂迴到了徐州軍隊的正前方,當道堵截徐州軍隊歸路。而徐州軍隊也做出了調整,靠著友軍掩護,笨拙的竹矛陣生起矛尖向天,調整前後站位,將竹矛陣掉過頭來,然後步騎隊伍繼續掩護竹矛陣的兩翼和背後,以竹矛陣開路,向著來路衝殺突圍。
戰場上,孫策軍圍著這股凝聚成團的徐州軍隊瘋狂砍殺,但徐州軍隊裡的二流士卒們為了活命,也爆發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戰鬥力,與孫策軍展開生死搏殺,戰場上火把湧動,殺聲震天,刀來槍往,血肉狂飆,抱在一起扭打滾爬同歸於盡的情景,屢見不鮮。孫策軍雖然久經戰陣經驗豐富,單兵戰鬥力擁有一定優勢,短時間內也難以把這群凝聚成團的徐州軍殺散,繼而徹底殲滅。
能夠讓徐州軍隊裡的二三流將士堅持到現在有很多原因,逃命目的地廣陵城近在咫尺固然是一個原因,輕信陶應和章誑等將領宣傳害怕孫策軍屠殺俘虜也是一個原因,但最關鍵的原因還是徐州軍隊裡出現的竹矛陣,黑暗之中第一次碰到這個古怪矛陣,那怕是程普率領的孫策軍精兵也擋不住這個竹矛陣的前進腳步,被這個竹矛陣沖得節節敗退,死傷慘重也無法攔住徐州軍隊退兵的腳步,也讓徐州軍隊可以緩慢而又堅定的向著安全的廣陵城撤退,看到了活命希望,又害怕被俘遭屠,徐州將士自然不會輕言放棄,聚成一團緩緩退卻,讓孫策軍急切之間根本無法將這團徐州軍殲滅。
又衝殺了一段時間,當徐州軍距離廣陵西門不到一里半時,大發雷霆的孫策不顧周瑜反對,又一次率軍親臨戰場,親自指揮這次圍剿戰,決心不給這支好不容易被包圍的徐州軍隊半點逃命機會,周瑜放心不下,只好也跟了過來,免得重傷未癒的孫策又遭不測。
孫策和周瑜抵達戰場時,戰場上的情況還是那副鳥樣,數量佔據絕對優勢的孫策軍圍追堵截,始終都攔不住徐州軍的撤退腳步,黃蓋和程普等將也多次率軍衝鋒,都始終沖不散這團聚在一起的徐州軍隊,只能眼睜睜看著徐州軍隊一步步向城門靠近。見此情景,孫策大發雷霆之餘,又迅速向周瑜吩咐道:「公瑾,馬上派一隊步兵去護城河邊埋伏,一看到吊橋放下,馬上就放燒橋,絕對不能讓這隊敵人逃回去,一定要把他們殲滅在野外!」
周瑜依令而行,迅速安排隊伍先去護城河邊燒橋,然而讓這些孫策軍士兵喜出望外的是,一直以來算無遺策的廣陵守軍犯了一個大錯——那就是沒有把吊橋拉起!這些孫策軍士兵也毫不遲疑,先是迅速砍斷吊索,然後刀砍斧劈又縱火,全力搗毀過河吊橋,廣陵守軍在黑暗中發現不對放箭阻止時,時間已經晚了,吊橋上已經燃起了沖天大火了。
偷襲吊橋得手的消息傳到孫策面前,孫策哈哈大笑,狂吼命令道:「調集弓箭隊增援程普,以弓箭覆蓋陶應小兒的竹矛陣!再命將士全力衝殺,一定要把陶應小兒的這支隊伍衝散和殲滅!」
………………
與此同時的廣陵北門城內,已經不到七百五十人的真正君子軍將士牽馬肅立,等候陶應的出擊命令,陶應則和魯肅在君子軍隊前低聲議論,對西面傳來的喊殺聲充耳不聞。直到章誑派人前來稟報,說是徐盛和章玄率領的徐州軍距離西門護城河已經不到一里,還有西門吊橋已經被孫策軍點火焚燬,陶應才結束了和魯肅的低聲絮絮叨叨,微笑道:「果然燒橋了,孫策小兒胃口不小,竟然想一口吃掉我廣陵軍隊近一半的兵力。」
笑罷,陶應向章誑派來的傳令兵吩咐道:「告訴章誑將軍,我出城後,廣陵就交給他了!請章老將軍切記,在沒有確認孫策小兒大營被我焚燬之前,不得放出飛橋出城殺敵!還有,等章玄和徐盛退到了護城河邊上後,就用回回炮拋投火彈和石彈,為章徐兩位將軍減輕壓力,順便給孫策小兒一個驚喜。」
「諾!」傳令兵領命而去,陶應又向魯肅一努嘴,魯肅會意,揮手喝道:「押上來!」
親兵押來之前詐降的傅嬰,按跪在陶應面前,又在陶應的命令下將傅嬰口中的布團掏了出來,傅嬰嘴巴剛得自由,立即破口大罵,大罵陶應的十八代祖宗,本名叫做陶明武的陶副主任也不生氣,只是微笑問道:「傅將軍,想知道我是怎麼識破你詐降的嗎?」
傅嬰停止大罵,好奇的抬起腦袋,但不說話,旁邊的魯肅也萬分好奇,忍不住替傅嬰問道:「公子,你是怎麼知道傅嬰乃是詐降?」
「孫策小兒和周瑜小兒的這個詐降計非常巧妙,這個傅嬰說的每一句話,也幾乎都是真的。」陶應得意的賣弄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孫策小兒箭傷發作不能統軍應該是真的,所以頭兩天孫策小兒的大軍才按兵不動。朱治報信也很可能是真的,袁術老兒應該真的派出紀靈統兵,來找孫策小兒這個叛逆算帳,所以孫策小兒在即將腹背受敵的情況下,根本沒有強攻廣陵堅城的時間,也只好兵行險著,詐死詐降,企圖以最小代價一舉拿下廣陵,憑借廣陵城池和錢糧,與紀靈抗衡。」
「正因為這個傅嬰說的幾乎都是真話,還主動坦白了紀靈將至的機密,所以包括我都差點上當。」陶應嘆了口氣,又微笑說道:「不過這個傅嬰小兒,也犯了一個微小錯誤,正是這個錯誤讓他和孫策小兒前功盡棄,被我識破。」
「我犯了什麼錯誤?」傅嬰忍不住問道。
「你不該告訴我你的真名。」陶應笑道:「如果你隨便改一個名字,或者盜用一個名字,那我就肯定上當了,孫策小兒的誘敵之計也就成功了。可惜,你用了你的真名字——你雖然是一個無名小卒,但我們徐州軍隊潛伏在壽春的細作,在刺探孫策小兒的情況時,恰好向我奏報過孫策小兒的親信名單,其中就有你的名字!可你來詐降之時,卻又告訴我,你是紀靈的心腹親信,我還能不知道你是詐降的嗎?」
「啊——!」聽完陶應的鬼扯,壓根不知道那個徐州細作其實叫做羅貫中大神的傅嬰絕望吼叫,拚命的以頭搶地,懊悔後悔到了極點——自己怎麼就用了真名?旁邊的魯肅、陶基和年斌等人則恍然大悟,趕緊連連讚美陶副主任的心細如髮,火眼金睛。
拍了幾句馬屁,魯肅又提出了一個新疑問,「公子,其實在你調兵遣將之時,在下就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只是怕影響公子的威信和干擾公子的指揮,有所顧忌,現在這裡都是我們君子軍的人,這個問題不知該問不該問。」
「軍師是否想問,既然我已經識破了孫策小兒的詐死之計,為什麼不選擇按兵不動?為什麼要將計就計出城野戰?」陶應微笑著反問道。
「公子高明,正是這個問題。」魯肅欽佩的點頭,道:「目前敵我雙方兵力相差無幾,但我軍隊伍以新降士卒居多,戰鬥力弱且士氣不高,不是孫策強軍的對手。但我軍糧草充足又有堅城可守,敵人的糧草卻最多只能支撐二十天,既如此,我軍只需要堅守城池拖延時間,不多時便可大獲全勝,又為何要冒險出擊,增加我軍士卒傷亡,又給孫策野戰獲勝的機會?」
「原因有很多,目的卻只有一個,我不能給孫策小兒半點東山再起的機會!」陶應答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這個傅嬰小兒說的紀靈提兵三萬東進,應該不是謊言,不然的話,孫策小兒不會拾人牙慧,在中了詐降計後,又以犧牲一個孫氏忠臣的代價來詐降於我,力爭盡快拿下廣陵。而壽春距離廣陵僅有七百餘里,正常行軍最多十天就能抵達廣陵城下,這也就是說,孫策小兒的糧草耗盡之前,紀靈小兒必然能夠抵達廣陵。如此一來,廣陵戰局就出現了三個變數。」
「這三個變數中,第一個變數是紀靈與孫策小兒動手火並,讓我軍坐收漁利,但紀靈和孫策小兒都不傻,不會給我軍這麼好的機會。尤其是孫策小兒,他腹背受敵,兵雖精卻糧不足,又沒有一尺半寸的立足不地,絕對不會與紀靈輕易變數。」
「第二個變數,其實是被我們栽贓陷害又反行未露的孫策小兒為了活命,選擇束手就擒向紀靈交出兵權,退一步海闊天空,先保住性命再圖謀東山再起,從頭再來。而紀靈收編孫策軍隊之後,十有八九也會繼續進攻廣陵,我軍同樣陷入苦戰。」
「出現第三個變數的可能不大,孫策小兒在紀靈面前大聲喊冤,堅決抵賴,拒不承認他企圖擺脫袁術自立為主的背叛行為,同時孫策小兒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也為了替韓當和他自己報仇,必然會提出為紀靈充當先鋒,全力攻打廣陵,拿下廣陵證明他的清白,而紀靈見有坐收漁利的機會,也必然答應孫策小兒的請求。如此一來,我軍就將面臨狗急跳墻的孫策小兒和兵力雄厚的紀靈小兒的輪番攻擊,更加陷入苦戰。而孫策小兒最多只是失去立即自立的機會,今後還有的是機會東山再起。」
「明白了。」魯肅恍然大悟,道:「公子就是害怕出現第三個變數,所以才利用孫策的急於求成心理,將計就計反過來佈置埋伏,力爭將孫策一戰擊破,不給孫策東山再起的機會,也不給孫策小兒與紀靈聯手攻打的機會。」
「順帶著練兵。」陶應補充了一句,「廣陵城中的軍隊雖然以新收編的笮融降兵居多,但這些新收編的降兵遲早是要派上大用的,也是有機會成為主力的,不讓他們上戰場見見血,怎麼能派上用場?怎麼能成為主力?」
魯肅點頭嗟嘆,又向陶應拱手說道:「公子,在下現在是真慚愧了,與公子的智謀超群與算無遺策比起來,在下正是愧對軍師之職。」
「軍師不必謙虛,各有所長而已。」陶應笑道:「我只是擅長戰術層面,且戰術多於陰謀為主,有失君子之風。軍師你卻是擅長戰略層面,且多是堂堂正正的陽謀。今後還請軍師多多指點與賜教,彌補陶應的性格不足,戰略不足。」魯肅趕緊謙虛,連說不敢當。
和魯肅互相吹捧了片刻,估計著時間差不多了,徐盛和章玄等將也該把孫策軍的主力基本上調虎離山了,陶應這才轉向一直按跪在自己面前的傅嬰,淡淡說道:「傅嬰將軍,我給你一個真正投降的機會。告訴我,你們的軍糧庫是在大營的什麼位置,我就饒了你。」
「呸!」傅嬰重重吐了一口濃痰,對陶應的威逼利誘完全是嗤之以鼻。
「子敬,看到了嗎?」陶應轉向魯肅微笑說道:「知道我為什麼發現傅嬰小兒是孫策小兒的心腹親信,就斷定他是詐降了?孫策小兒非同常人,他的心腹親信,沒那麼容易就背叛棄主。」
「孫策確實非同常人,還奸詐異常,詭計多端,可惜,他碰上了公子你。」魯肅微笑著拍馬屁道:「所以,孫策是注定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也注定要成為公子你稱雄天下的一塊墊腳石了。」
陶應笑笑,先是命令親兵將傅嬰斬首祭旗,然後向著早就在摩拳擦掌的君子軍將士大聲說道:「將士們,之前笮融狗賊不堪一擊,打敗了他,我們臉上也沒有什麼光彩!今天晚上,才是我們君子軍名揚天下的真正第一戰,也是真正考驗我們的第一戰!窈窕淑女————!」
「窈窕淑女!天下九州!廟堂神位!君子好逑!」七百多君子軍將士整齊吶喊出君子軍的真正口號。
「子敬,廣陵城就勞你多費心了,多幫幫章誑將軍!」陶應向魯肅吩咐著騎上戰馬,拔出馬刀,吼道:「檢查武器裝備,檢查火種,檢查飛火槍!」
「陶基隊檢查完畢!無誤!」
「年斌隊檢查完畢!無誤!」
「高寵隊檢查完畢!無誤!」
「陳寧隊檢查完畢!無誤!」
「李銘隊檢查完畢!無誤!」
「很好!開城門!君子軍,出擊!目標,孫策小兒大營!殺人放火,盡焚孫策小兒糧草輜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8:04:35
第四十九章 決戰小霸王(下)
君子軍全部奔出廣陵北門時,廣陵西門戰場上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看到西門吊橋起火被焚,歸路被斷的徐州二流軍隊頓時軍心惶恐,不少貪生怕死之徒為了活命,爭先恐後的脫離隊伍,逃向還沒有完全燒燬的吊橋過河,戰場經驗豐富的孫策軍乘機猛衝猛砍,肆意屠殺這些主動脫離同伴保護的膽小鬼,徐州軍隊傷亡陡然增大,帶隊的章玄和徐盛二將也壓力大增。
還好,出城這三千徐州軍隊雖然以剛整編的笮融降兵居多,但章玄麾下也有六百來人乃是章誑從徐州帶到廣陵的徐州老兵,戰鬥力勉強有點保證,凝聚力也比較強,還有徐盛麾下的三百君子軍步兵也有點凝聚力和戰鬥力,突然出現的竹矛陣也不是孫策軍立即所能攻破,所以不管孫策軍如何衝殺,都很難將這群被困的徐州軍迅速衝散,只能圍著這支隊伍攻殺,肉搏對耗。
近戰對耗,徐州軍隊當然不是孫策軍的對手,傷亡也遠比孫策軍為大,基本上要死上三四個人甚至更多,才能耗死一個孫策軍士兵,所以儘管短時間內沖不散章玄和徐盛的隊伍,孫策和周瑜等人也不怎麼著急,只是耐心指揮軍隊圍攻,像剝洋蔥皮一樣,一層層的吃掉徐州軍隊。同時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周瑜才發現了一個比較奇怪的情況,那就是這群被困的徐州軍隊在看到西門吊橋被毀的情況下,仍然一點點的向著西門移動,並沒有轉向北面或者南面。
見此情景,周瑜忙向孫策提醒道:「伯符,你注意到沒有?被困的徐州軍隊,還在以那個古怪的竹矛陣開路,一點點的向西門吊橋方向退卻,吊橋已經被我們燒燬了,這其中是不是有詐?」
「我也注意到了。」孫策眉頭緊皺,緊張分析道:「陶應小兒到底在幹什麼?難道他在西門城中有飛橋接應,可以隨時接應敗軍入城?或者別有所圖?」
「不管陶應小兒搞什麼鬼,我們都不能讓他如願!」周瑜斬釘截鐵的說道:「應該加強阻擊力度,把長盾手和弓箭手都派到陶應小兒竹矛陣的正面去,壓制他的竹矛陣!」
能夠噁心陶副主任的好主意,孫策當然不會不聽,傳令兵四處奔走間,孫策軍隊伍裡的弓箭手和長盾手迅速迂迴向東,在徐州軍竹矛陣前列陣攔截,長盾手抵達竹矛,弓箭射殺竹矛手,但是為了衝鋒方便,孫策軍隊伍中的長盾數量明顯不夠,孫策又只得緊急從大營中調來三百長盾手增援,還好大營離此不遠,三百長盾手很快調來,又迅速被投入戰場,加入對竹矛陣封鎖。
長盾手和弓箭手迅速投入了戰場了,但第一次碰到馬其頓方陣的孫策和周瑜這次卻犯了一個大錯了,那就是他們派到竹矛陣前方的長盾手和弓箭手,又一次給徐盛指揮的竹矛陣形成了錘砧戰術,而且這一次是以徐盛的竹矛陣為錘,廣陵城墻上的守軍弓箭手為砧,竹矛陣頂著箭雨拚命壓迫上前,逼得孫策軍盾手和弓手步步後退,城墻上的守軍乘機放箭,從背後射殺孫策軍的盾手和弓手,所以孫策軍的盾手和弓手不僅沒能攔住竹矛陣繼續向前,相反還增加了孫策軍的無謂傷亡。
「將士們,馬上就到護城河了!努力,衝!衝到護城河邊上,我們就能活命了!」徐盛在竹矛陣中大吼大叫的鼓舞士氣,徐盛親自精挑細選出來的竹矛手也很爭氣,高喊著口號頂著箭雨只是拚命向前,第一排的矛手中箭倒下,第二排的立即補上,然後第三排又填補第二排士兵留下的空當,前仆後繼的前進不止,把孫策軍攔截隊伍壓得節節後退,章玄率領的徐州正規軍則拚命保護竹矛陣的兩翼和後方,不給敵人靠近機會,一點一點的向著護城河逼近。
還有廣陵城墻上的弓箭手,也是拚命的拉弓放箭,射殺敵人的攔截軍隊,幫助城外友軍盡快衝破阻擊,靠近相對安全的護城河。
全力衝殺之下,腹背受敵的孫策軍終於擋不住徐州軍的衝鋒了,紛紛向著左右奔逃,徐盛麾下的竹矛手則歡聲雷動,一邊全力刺殺不肯逃散的孫策軍士兵,一邊拚命的向前衝鋒,終於在一柱香時間後衝到了已經被焚燬的吊橋旁,章玄率領的步兵也迅速上前,與徐盛的隊伍匯聚,並且逐漸向著河道兩旁延展。孫策軍則繼續向前衝殺,砍殺背水作戰的徐盛和章玄隊伍,戰鬥依然激烈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看到這樣的情況,孫策並沒有暴跳如雷或者破口大罵,反而嘴角露出了冷笑,暗道:「陶應小兒,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出伏兵你是找死,放出飛橋接應敗兵過河,我就乘機殺進廣陵城!我就不信了,你還能在甕城裡再放一把火,把我的攻城隊伍和你的精銳一起燒死?」
「轟!轟!」
忽然響起的古怪聲音替陶應告訴了孫策自己的真正打算,古怪巨響聲中,徐州城墻上忽然飛起五團火球,呼嘯著飛出三四百步遠,砸落到黑夜下的戰場上散開,把好幾個孫策軍士兵變成火人,也燃起了五堆沖天大火,一下子暴露了孫策軍隊伍的真正位置!同時更讓氣息奄奄的孫策從四輪小車上跳起來,失聲驚叫道:「那是什麼?怎麼能飛那麼遠?」
……………………
孫策發出驚叫的同一時間,陶應率領的七百多君子軍,也藉著夜色掩護,迂迴包抄到了孫策軍大營的後方,悄悄摸到了後營的寨欄之旁,而孫策軍的主力早已盡數投入了西門戰場,營中只有不到一千五百軍隊留守,還儘是二三流的輔助軍隊,戰鬥力不僅比較弱小,還十分的不盡職盡責,只是象徵性的安排了幾個崗哨監視柵欄,就連巡邏隊都沒有在後營佈置一支,這也大大方便了君子軍的突擊作戰。
碰上這樣的情況,陶應當然不會辜負孫策軍守營將士的深情厚意,先用弓箭狙殺了附近崗哨,又迅速用隨身帶來的鍬钁鏟土填壕,填平了大約十來丈的壕溝後,君子軍將士又迅速在寨柵上繫上十來根麻繩,催動戰馬拉繩,將一段木質柵欄連根拔起,最後陶應才拔刀一揮,七百多君子軍一起打出火把,吶喊著殺進孫策軍大營!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留守大營的孫策軍大將恆階方纔如夢初醒,趕緊組織軍隊過來迎戰,然而當恆階率軍撞上君子軍時,除了無比震驚的發現偷襲大營這支隊伍才是真正的君子軍外,還更加意外的發現,前些天一直以箭破敵的君子軍將士,這次竟然都換上了長槍。恆階不敢怠慢,慌忙舉槍大吼,「上!殺光這幫偽君子!」
「殺……。」恆階隊伍的喊殺才剛剛響起,馬上就戛然而止,因為君子軍的長槍頂端,竟然紛紛噴出了一丈多長的火焰,從未見過如此武器的恆軍士卒個個驚叫,恆階更是絕望嘶喊,「那是什麼?會噴火的槍?!」
「子曰:子曰!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食噎而謁,魚餒而肉敗,不食!色惡,不食!失飪,不食!不時,不食!割不正,不食——!」
領先千年的飛火槍在手,君子軍這一次乾脆直接喊出了發起衝殺口號,打頭的陳寧重騎隊直接策馬衝鋒,先以火焰去燒敵人面門,再以尖銳槍頭刺殺敵人,無數的孫策軍倒霉鬼被噴射高熱鐵屑的火焰燒中面門,頓時雙目失明,慘叫著雙手去捂雙眼時,鋒利槍頭又已刺到,連手帶臉一起被槍捅穿,不死也是重傷。專門跟在陶應屁股後面打惡戰的陳寧更是策馬挺槍直撲恆階,口中大喝,「狗賊!納命來!」槍未至,火焰先已噴到恆階面門。
「這怎麼打?」古怪的火焰撲面而來,恆階也徹底傻了眼睛了,下意識的挺槍去架火焰,卻理所當然的架了一個空,火焰穿槍而過,正中恆階面門,高熱鐵砂入眼,恆階頓時殺豬一樣的慘叫著雙目失明,眉毛、鬍子和頭髮一起著火,陳寧再挺槍一刺,一槍刺中恆階咽喉,曾經討回孫堅屍體為老孫家立下大功的恆階,也帶著滿頭的火煙翻身落馬,當場斃命。
恆階一死,早被飛火槍嚇破了膽的孫策軍士兵頓時做鳥獸散,君子軍乘機四處殺人放火,見帳燒帳,見車燒車,同時抓捕孫策軍士兵拷問糧倉所在,而孫策軍的普通士兵可都不像傅嬰那麼對孫策死忠,君子軍才抓了兩個俘虜,兩個俘虜都爭先恐後的表示願意投降,給君子軍充當帶路黨,領著君子軍一路殺向孫策藏在右營的糧草所在。主力已經傾巢而出的孫策軍士兵四散奔逃,再無一人膽敢上來阻攔。
勢如破竹的殺到孫策軍右營,守衛糧草的程普長子程咨倒是率軍拚死阻攔,喜歡以多打少的君子軍故技重施,集中十來柄飛火槍來燒程咨,程咨躲得了東躲不了西,很快就被燒傷雙眼,繼而又被君子軍亂槍捅死,他率領的士卒也膽怯逃散,君子軍長驅直入,直接殺進了孫策軍糧倉,肆意縱火燒糧,孫策軍糧倉也很快燃起了沖天大火,濃煙沖天百丈,壯觀無比。
………………
還是同一時間,已經被章玄和徐盛誘到了護城河旁邊的孫策軍主力也開始品嚐襄陽炮的威力了,只見那一枚枚重達一百五十餘斤的巨大石彈不斷從天而降,砸入孫策軍隊伍之中,立時就是一片血花飛濺,慘叫不絕,就算是砸到了地上,也能彈起重新傷敵,孫策軍將士但凡是被石彈砸中,不是筋斷就是骨折,偶爾落下一個用木材捆成、澆有火油並且已經點燃的燃燒彈,一旦砸中孫策軍士兵,那更是砸中誰就把誰變成一個火人,讓那個倒霉蛋的淒厲慘叫聲直追帕瓦羅蒂。
其實襄陽炮的發射速度並不快,差不多五六分鐘才能開上一炮,數量也只有區區五架,在數量超過四千的孫策軍士兵面前根本就是杯水車薪,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最大的作用其實也就是心理威脅,讓孫策軍士兵不敢放心作戰。不過這也足夠了,第一次見到能打這麼遠打這麼重石頭的投石機,那怕是千年之後呂文煥那樣的名將都是手足無措,魂飛膽裂,就更別說這些連普通投石機都沒怎麼見過的孫策軍士兵了,所以儘管襄陽炮的發射頻率不夠,數量也少得可憐,孫策軍的上上下下還是一片大亂,驚叫著四處奔逃不絕,章玄和徐盛等將乘機整理隊伍,搶救傷兵,等待陶應命令中的戰場轉機到來。
「又來了!快跑啊!」
士卒的慘叫聲中,又一顆巨大的石彈落到孫策的旗陣前百餘步處落下,雖然只砸死了一個孫策軍倒霉鬼,但是卻導致了幾十個孫策軍士兵抱頭鼠竄,更有好幾個孫策軍士兵乾脆是扔下旗幟和武器逃命。見此情景,已經大概摸清了廣陵城墻上襄陽炮數量的孫策當然是氣得七竅生煙,又站起來大吼,「傳令下去,整理隊伍,再有大驚小怪四處奔逃者,立斬!敵人的投石武器不多,不用怕!只要繼續進攻,勝利就一定是我們的!」
「少將軍!少將軍不好了!」好像是故意和孫策做對,又一批孫策軍士兵突然無緣無故的慘叫起來,孫策更是大怒,正要拔刀親自督戰時,那批士兵接下來的話卻讓孫策膽都裂了,「少將軍,快看我們的大營!起火了!我們的大營起火了!」
「我的大營起火了?」蒼白著臉色飛快回頭時,孫策頓時看到,自己的大營中確實已經是火頭四起,尤其是積藏糧草的右營處,那更是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又中計了!」心中剛閃過這個念頭,好不容易才被軍醫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孫策身體一晃,又一次軟綿綿的癱倒,周瑜等人飛快上前攙住孫策時,大營之中又有快馬衝來報信,雙膝跪在孫策面前,絕望的嘶吼道:「少將軍!我們中計了!陶應小兒乘我軍主力離營而出的機會,親自率領真正的君子軍殺進了我軍大營!焚燒了我軍糧庫!我們的糧草和輜重,都起火了啊!」
「恆階和程咨呢?他們為什麼不攔住陶應小兒?!」孫策掙扎著瘋狂大吼起來,「恆階和程咨,為什麼連一時片刻都攔不住陶應小兒?我要把他們千刀萬剮,凌遲處死!」
「恆將軍和程將軍,都遇害了!」傳令兵號哭起來,「陶應小兒用了一種會噴火的古怪長槍,恆將軍和程將軍都是猝不及防,被古怪長槍噴出的火焰燒中雙眼,雙目失明下一起遇害!他們一死,我們留守大營的隊伍就全亂了!全崩潰了啊!」
「陶——應——小——兒——!」一字一句的嘶吼出這句話,可憐的江東小霸王孫策口中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腿上箭傷又一次崩裂,人也再一次暈厥了過去。
「伯符!伯符!」周瑜搖晃著孫策喊叫的聲音中帶上了哭音,清秀雙目之中,也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熱淚。現在孫策軍的這種情況,周瑜就是再智謀超群再足智多謀也沒辦法了,壽春那邊袁術中了離間計,已經派出了三萬大軍過來捕拿孫策,正在日夜兼程的向著這邊殺來,廣陵這邊城高壕深,急切難下,現在軍糧又肯定遭了毒手,無糧無援無立足地,甚至連孫策本人都受了重傷,接下來該怎麼辦,就是周瑜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隨著君子軍的瘋狂縱火,孫策軍大營的烈火越燒越旺,火頭也越來越多,隨之帶來的連鎖反應,當然是孫策軍全軍上下一片恐慌,軍心惶惶之下,包括經驗豐富的程普和黃蓋都被迫放過了已經被困在護城河邊的徐州軍隊,率軍退回孫策身邊,請示孫策的下一步命令。而孫策已經暈厥昏迷,周瑜見軍心已亂無法再戰,也只能是死馬當做活馬來醫,越俎代庖下令全軍撤退,撤回大營盡力搶救營寨和糧草。
撤軍命令一下,軍心沮喪的孫策軍頓時惶惶如喪家之犬,匆匆如驚弓之鳥,連滾帶爬的逃向大營,自相踐踏,死者極多。而章誑在城上再三確認了陶應偷襲敵營得手後,果斷打開城門,放出早已備好的應急飛橋車,在徐盛和章玄隊伍的幫助下搭好橋樑,然後章誑留下魯肅守城,親率徐州精銳出擊,與徐盛、章玄聯手追殺孫策大軍。
陡然之間勝負易手,從追殺者變成了被追殺的倒霉蛋,程普和黃蓋麾下的孫堅舊部情況還稍微好一點,還能勉強保持敗而不亂,但其中佔大多數的袁術軍士兵就不行了,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抱頭鼠竄,拖戈拽旗亡命奔逃,哭爹喊娘之聲不絕於耳。而冷兵器戰場之上,最可怕的絕對不是敵人的追兵,而是自家沒有組織的敗兵,這些敗兵在驚恐之下最大的特點就是那裡人多那裡去,衝散自家有組織隊伍不說,還比敵人更多的踩死踏死自己的同伴,甚至為了一條可以逃命的道路與同伴拔刀相向。
被多達數千的這樣的敗兵一衝,數量已經只剩七八百人的孫堅舊部也招架不住了,好不容易保持整齊的隊伍被潮水一般的敗兵迅速衝散不說,無數跟著孫堅身經百戰的孫氏老兵還被這群笨蛋敗兵活活踩死踏死,混亂中慘叫聲與哭喊聲匯為一股,聲傳十里。甚至就連孫策率領的親兵隊伍,如果不是程普和黃蓋領軍拚死保護,也差點被這群敗兵衝散。章誑和徐盛等將則乘勢長驅,攆著孫策隊伍的屁股瘋狂砍殺,斬首無數,也俘虜無數。
孫策軍損兵折將的好不容易逃回大營時,從來不喜歡打硬仗的君子軍飛火槍早已用完,立即從後營撤出了地形不利騎兵作戰的複雜營地,留下一座烈火熊熊的營寨給孫策軍救不能救。周瑜和程普等人欲哭無淚,只得棄了已經沒有搶救價值的營寨,率軍繞營而走,往長江方向逃竄,章誑和徐盛等將緊追不捨,一路砍殺招降,不給孫策軍半點喘息機會,陶應也從開闊地帶迂迴過來,加入了追擊隊伍,與章誑聯手追殺孫策敗軍。
追擊中,陶應與章誑會師一處,繼續揮師追殺之餘,陶應又向章誑喝令道:「章老將軍,敵人士氣已經崩潰,請你立即傳令,讓我軍將士高喊孫策小兒死了,更進一步動搖敵人軍心。」
「諾!」已經對陶應佩服得五體投地的章誑大聲答應,又主動說道:「公子請掠陣指揮,待末將率軍衝殺!今日末將必斬孫策小兒首級,獻與公子請功!」
「好,老將軍請千萬小心。」不喜歡打硬仗的陶應一口答應,又飛快交代道:「老將軍,這一戰我們的目標只有孫策小兒和他的中軍,孫策小兒身上帶傷,肯定不敢單騎逃命,身邊也定然有他的親信中軍保護!所以我們只需要追殺孫策小兒的中軍,餘下的其他敵人能招降便招降,不能招降也隨他們逃竄,不用分兵追趕,把所有力量給我集中孫策小兒一人身上!殲滅他的核心力量!」
「諾!」章誑再次答應,拍馬挺槍率軍狂奔,口中如雷大吼,「兒郎們,都給老夫喊起來,孫策小兒死了!孫策小兒死了!投降不殺——!」
「孫策小兒死了!孫策小兒死了!投降不殺!孫策小兒死了,投降可以不殺!」
章誑麾下的徐州將士很聽話的跟著大喊起來,聽到這樣的叫喊聲,本就已經崩潰的孫策軍隊伍更是慌亂,尤其是孫策從袁術那裡騙來的壽春士卒更是無心戀戰,或是四散奔逃,或是跪地投降,徐州軍隊則乘勝長驅,在逐漸蒙亮的晨色中緊追孫策的中軍不放,而咱們可憐的孫策小霸王身帶重傷,現在又昏迷暈厥不醒,就是想效仿曹老大喬裝打扮單騎逃命,也說什麼都辦不到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8:07:51
第五十章 英雄末路
廣陵正南面的長江北岸旁,現在的瓜州汽輪渡口西側約兩里處,有一座不大的無名石山,石山突入長江之中,三面都被滔滔江水包圍,只有北面有一條崎嶇小路可以上山,算得上易守難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但這座石山太小了,山頂面積才區區的幾百平方米,高度也只有一百五十餘米,又距離這個時代的渡口航線比較遠,連監視航線的作用都起不到,所以這塊土地之前的幾個主人都沒有重視過這座小石山,沒在山頂建什麼屯兵要塞,山頂光禿禿的,只生長著一些低矮的灌木。
孫策的殘軍被困在這座無名小石山頂上,已經一天一夜了,一天前的夜裡,在孫策暈厥不醒的情況下,野心勃勃的孫策大軍遭到了恥辱性的慘敗,被整體實力與己方差著一截的二流徐州軍隊殺得屍橫遍野,潰不成軍,從廣陵城下一直被攆到這長江岸邊的無名石山上茍延殘喘,攻城時的六千多軍隊,也只剩下了七百不到的殘兵敗將,差不多個個帶傷,糧草和輜重也丟了一個精光。
孫策軍這一戰輸得可以說是既窩囊又冤枉,因為不管是單兵戰鬥力還是大兵團野戰能力,孫策軍其實都在大部分的徐州軍隊之上,即便是在糧草被焚軍心士氣遭到重創的情況下,主力尚存的孫策軍在短時間內也還有一戰之力,起碼不該輸得如此淒慘,但那天晚上戰局的發展卻和孫策軍開了一個大玩笑,也使陶應豎子成就了大名。
在糧草被焚軍心動搖的情況下,如果在軍隊中威信極高的孫策能夠堅持住,孫策軍應該不會那麼快崩潰。可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孫策卻偏偏吐血暈厥了過去,致使軍心更加動搖不說,孫策軍也徹底陷入了群龍無首的混亂局面,接替孫策指揮全軍的周瑜雖然足智多謀,統率能力更絕對不在孫策之下,卻加入孫策軍時間太短,威信尚未樹立,匆忙指揮由袁術軍和孫堅軍舊部組成的孫策大軍,自然是萬分吃力,令不能達,達不能行,更進一步加速了孫策軍的混亂。
如果那個晚上換成是程普或者黃蓋接替孫策指揮全軍,也許情況還好點,但周瑜偏偏又是一個權力慾望比較重的人,根本就沒想過謙讓,直接就以孫策副手的名譽接過了大軍指揮權。程普、黃蓋匆忙間又不能和周瑜爭權奪利,為全軍利益著想,只能暫時低頭接受周瑜指揮,而程普和黃蓋為了大局可以忍氣吞聲,其他的部將、尤其是袁術麾下出來大將就不可能這麼想了,孫策軍的指揮系統自然也就陷入半癱瘓了。所以即便周瑜本人不願意承認,事實上他還是孫策軍慘敗的罪魁禍首之一。
孫策軍慘敗的另外兩個原因,一是孫策軍的構成複雜,最能打也最忠心的孫堅軍舊部只佔少部分,戰鬥力比較弱又不願給孫策陪葬的袁術軍佔大多數,這樣的軍隊在順利時當然不容易出現問題,但是到了戰事不順時,矛盾與隱患也有就自然爆發了。二是徐州軍隊的戰術出色,針對性極強,先是用各種各樣的詭計和新式武器一再打擊孫策軍的信心,渙散孫策軍的士氣,更混亂了孫策軍的決策,繼而調虎離山焚燬孫策軍糧草,把孫策軍推到了失敗的懸崖邊緣。
把孫策軍推到了懸崖邊上後,徐州軍隊又迫不及待的開始踹屁股了,而且還無比的惡毒只踹孫策軍核心力量孫堅舊部的屁股,一路上緊咬著孫堅舊部組成的孫策軍中軍不放,對於人數居多的袁術軍卻根本不理不問,任由他們逃生,而大部分的袁術軍將士也沒有給孫策陪葬的打算,紛紛四散逃命,脫離孫策軍隊伍,導致孫策軍越逃越少,越逃越弱,徐州軍則堅定不移的抱著擒賊先擒王的戰術,始終咬著孫策軍的核心力量不放,局部以多打少咬死了不斷減少的孫策軍中軍。
如此一來,當大部分的袁術軍將士逃離孫策身邊之後,周瑜和程普等人就是有通天徹地之能也翻不了身了,只能拚死保護著昏迷不醒的孫策一路向南,被徐州軍象趕鴨子一樣的追殺到長江邊上,一路之上丟盔卸甲,馬步爭馳,自相踐踏,屍橫滿地,傷亡無比慘重。逃到長江渡口後,碼頭上的船隻卻早已被徐州水師驅逐離港,尋不到只船過江,後面徐州軍隊又在源源不絕開來,轉眼就將合圍。
形勢緊急,周瑜和程普等人無奈,只得率領殘兵沿著江岸一路向西,希望尋到船隻渡江逃命,但是陶副主任從笮融叛軍手中招降來的千餘水師雖然打仗只算三流,欺負沒有武裝的百姓民船卻是一等一的好手,附近船隻早被驅逐收繳得幹幹凈凈,周瑜和程普等人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那怕一條獨葉小舟,再加上陶應也親率君子軍迂迴到了孫策敗兵前方,與章誑率領的追兵形成了夾擊之勢,周瑜和程普等人欲哭無淚之下,也只好領著殘軍逃上這座三面環水的無名石山暫歇,徐州軍隊則毫不留情的立即攻山,擺出要把孫策殘兵殺絕的歹毒架勢。
還好,這座無名石山易守難攻的地形幫了孫策殘兵的大忙,基本由孫堅舊部組成的孫策殘軍居高臨下,先後打退了徐州軍隊的三次進攻,同時無名石山的高度也不高不低,恰好讓君子軍的弓箭無法拋射覆蓋山頂,所以幾次攻山被孫策軍殘部殺退後,囂張了許久的徐州軍隊也只好暫時放棄了攻山計劃,改攻為堵,迅速修建臨時工事封堵孫策軍殘部的突圍道路,同時又命令徐州水師嚴密封鎖附近江面,不給孫策軍半點逃命機會。
太陽又一次升起,耀眼的陽光逐漸覆蓋沒有草木遮蔽的無名石山山頂,昏迷了許久的孫策也終於再一次甦醒過來,擔心了許久的周瑜和黃蓋等人也終於鬆了口氣,還露出了一點難得的開心笑容,只可惜不管是周瑜還是程普和黃蓋此刻都是蓬頭垢面,衣甲不整,開心的笑容,也和哭差不多一樣的難看了。
「我又昏迷了多久?」斜躺在四輪小車上的孫策聲音沙啞而又微弱,艱難的問道:「派去過江求援的人,有消息了沒有?」
周瑜和程普等人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許久後,程普才有氣無力的答道:「回少將軍,你這一次只昏迷了一夜,但我們連夜泅渡過江的幾個士兵,都被陶應小兒的水師射死在了大江之中,沒有一個人抵達南岸。」
孫策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也沒有責怪程普和周瑜等人辦事不力,只是又沙啞著嗓子吩咐道:「公瑾,推著我巡山一圈,看看有沒有機會突圍。」周瑜苦笑,但也不好再傷孫策的心,只能扯來一面破旗罩在車上,替孫策遮擋住耀眼目光,然後在黃蓋和程普幫助下,單臂推著孫策巡視敵情。
巡視的結果是讓孫策傷透了心,從壽春出發時龍精虎猛的八千虎狼之師,現在已經只剩下了不到七百人,且大都帶傷,衣甲襤褸,武器殘缺不全,精神委靡不振,並且只能靠著宰殺戰馬吃點生馬肉充飢,場面淒涼得讓人不忍卒睹。而在山下,陸地道路早已被鹿角拒馬與壕溝堵死,江面上來來往往的則全是徐州水師的大小船隻,大隊大隊的徐州士兵在山下和戰船甲板上耀武揚威,嚴陣以待,不要說連糧草輜重都丟光了孫策軍殘部了,就是一隻蒼蠅都別想飛出去。
巡視到了最後,孫策讓周瑜把小車停在石山的北面,眺望著遠處的君子大旗片刻,孫策終於才又開口問道:「我昏迷的時候,陶應小兒,有何舉動?」
「天色剛明時,陶應小兒派來一個使者勸降,被我們亂箭射回去了,後來就再沒其他動靜。」周瑜答道。
「勸降?」孫策慘然一笑,又沉默了一會,孫策才艱難的問道:「陶應小兒,是怎麼勸降的?」
「都是一些花言巧語而已。」周瑜也是眺望著遠處迎風飄蕩的君子大旗,冷笑說道:「說什麼陶應小兒很喜愛我們的才具武勇,只要我們放下武器投降,保管都能得到重用,榮華富貴,金錢美女,享之不盡。」
孫策又不說話了,許久後,孫策才又艱難的說道:「公瑾,程老將軍,黃老將軍,其實你們可以接受陶應小兒的勸降的,憑你們的文才武略,不管是到了那裡,都一定能得到重用。陶應小兒也不是尋常人,你們投降了他,他也一定會更加的重用你們。」
「少將軍!」程普和黃蓋一起驚叫起來,又一起向孫策單膝跪下,抱拳異口同聲的說道:「少將軍,我等久受先主厚恩,雖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怎能做此背主忘恩之事?我等願誓死追隨少將軍,千難萬險,矢志不渝!」
「伯符,這是你說的話嗎?」周瑜也不滿的說道:「我與你親如手足,誓同生死,安肯圖富貴而背舊情?你要是再說的話,瑜就立即自刎在你面前,以死明志!」
「兩位老將軍,快快請起。」孫策艱難說道:「公瑾,我也不是和你說笑,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們已經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又斷糧斷援,即便殺馬充飢也支持不了幾天,不出數日,便是全軍覆沒,在劫難逃。你們都有王佐之才,不幸跟隨於我,受我連累至此,又何必陪我白白送死?不如另投明主,以取功名。」
「我等寧死不降!」程普和黃蓋等將怒吼起來,「我等皆願繼續追隨少將軍,赴湯蹈火,粉身碎骨,永不後悔!」
「人生至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周瑜淡淡說道:「聽說這句詩,是陶應小兒在曹孟德的大營之中吟的,陶應小兒這樣的偽君子真小人尚且有如此志氣,更何況我等?再說了,我們現在未必就是全無活路,還有機會東山再起,從頭再來。」
「公瑾,你不必再拿這些話安慰我了。」孫策慘然說道:「現在這種情況,我們還有什麼活路?還有什麼機會?」
「伯符,你這句話又說錯了。」周瑜搖頭,自信的說道:「我也不是在好言安慰於你,我們真的還有機會!伯符你還記得朱君理(朱治)帶來的消息不?袁術派了紀靈率軍三萬東進,前來捕拿於你,算路程,最多再有六七天時間,紀靈的大軍就能抵達廣陵戰場,屆時紀靈必然會與陶應小兒交戰,我們也可以乘機突圍,了不起再到袁公路面前辯白幾句,再在他麾下雌伏幾年,等你養好了傷,重整了隊伍,重圖東山再起不遲。」
「是啊,少將軍,公瑾說得有道理啊。」程普附和道:「袁術命你退兵,全是因為陶應小兒的離間毒計,你拒不退兵也是借口戰機難得,軍在外君有命可以不受,實際上並沒有任何反跡。回到袁術麾下之後,只要在他面前極力辯白,打消他的疑慮,未必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啊。」
「言之有理。」朱治也附和道:「少將軍請不要忘了,你在袁術麾下還有橋蕤、張勛與你交好,他們都是袁術的親信之人,只要懇求他們開口勸說,未必就說不動袁術。還有袁術的幾個親信楊宏、袁胤等人,我們也可以用金銀珠寶收買,請他們幫忙周旋,就一定讓袁術相信少將軍你沒有背叛!」
「話雖有理……。」孫策開始心動,盤算著問道:「不過,紀靈能夠這麼快趕到嗎?」
「肯定能!」周瑜武斷的說道:「九江四面環敵,武備從無輕疏,且秋收剛剛結束,九江軍糧十分充足,袁術小兒命令一下,紀靈小兒立即就能率軍出征,十餘日便抵達廣陵戰場,且朱君理早已探明,九月初二陶應小兒使人在壽春張榜離間之後,袁術小兒便已開始著手準備東征,紀靈小兒也於九月初六這天派出前鋒先行,估算路程,最遲七天之內,紀靈小兒的前鋒就能抵達廣陵城下!」
說到這,周瑜頓了一頓,又微笑道:「如果紀靈小兒是兵分兩路,水陸並進,那就更妙了。袁術小兒為防劉繇渡江北犯,在歷陽渡口駐紮了重兵,與牛渚的劉繇軍對峙已有一年,若袁術小兒從此遣兵東進,那麼大軍乘船順江而下,速度勢必更快。倘若情況真是如此,或許在此一兩日內,就能抵達此地!」
「少將軍,公瑾的話說得對啊,我們還有機會啊。」程普和黃蓋等將紛紛勸道:「只要我們再堅持上幾天,袁術小兒的大軍就能抵達,屆時陶應小兒勢必退軍,少將軍也可以乘機逃脫生天啊。」
孫策當然不想死,心高氣傲的小霸王也更不想向品德卑劣的偽君子陶副主任投降,所以聽了這些勸說之後,孫策胸中也重新燃起了一線希望,咬著牙齒說道:「那好,那我們就堅持下去,堅持到袁術小兒的大軍抵達!還請各位將軍撫慰三軍,堅持到底!」
「謹遵少將軍號令!」程普和黃蓋等人一起抱拳拱手,鄭重答應。周瑜也躬身答應,但答應之後,周瑜又把目光轉到了北方遠處,目光之中也儘是憂慮…………
「上天保佑!」周瑜心中喃喃說道:「但願陶應小兒,沒有想起那個攻山辦法,不然的話,我們可是連一天都堅持不了了。」
心中喃喃尚未說完,周瑜的清秀雙眼忽然一下子瞪得滾圓,心臟也頓時停止了跳動,因為周瑜已經看到,北面的道路之上,有五輛巨大木車,正在徐州士兵的推拉之下,向著這邊緩緩駛來!看到這五輛木車,周瑜也徹底的絕望了,暗道:「我真是想得太美了,那種投石機,本來就是在陶應小兒手中首現,陶應還能還不知道投石機可以用以攻山?」
……………………
隨著五輛襄陽炮緩緩駛近,與孫策軍殘部對峙了一天一夜的徐州大軍也歡呼了起來,不少士兵還主動跑上前去幫助推拉,爭取早把襄陽炮運到陣地之上,狠狠轟擊象縮頭烏龜一樣躲在石山頂上的孫策軍殘部。陶應也趕緊派出了步兵去石山三百步外清理場地,方便襄陽炮展開。
忙碌間,魯肅滿頭大汗的跑到陶應面前,拱手行禮道:「公子請勿見怪,昨日傍晚章老將軍回城之後,肅雖然立即率軍護送投石機南下,但是這投石機太沉重了,對道路要求也高,所以現在才運抵軍前,希望沒有貽誤公子的軍機。」
「沒關係,沒關係。」陶應大笑著揮手,得意的說道:「現在送來也不晚,最多到今天傍晚,我們就可以拿著孫策小兒的人頭凱旋回城了。」
「其實孫策也是一員難得的猛將,公子如果能夠把他招降過來,那就再好不過了。」魯肅微笑著提醒道。
「試過招降,不過被箭射回來了。」陶應笑笑,又道:「等襄陽炮轟上幾炮,粉碎了孫策小兒的最後美夢,然後再派人招降試一試。」
話沒說完,陶應忽然眼睛一亮,衝向魯肅背後的一個士兵,張開雙臂叫道:「林賢弟,你怎麼也來了?好久不見,快,讓愚兄抱一抱!」
一身戎裝的林清小丫頭趕緊退後幾步,躲開陶應不懷好意的擁抱,惡狠狠的說道:「滾開!少來這一套!再碰我一下,我馬上要你好看!」而魯肅和旁邊的陶基、徐盛等人此刻也已經知道林清乃是女兒身,忍不住全都哄堂大笑起來,連贊咱們的陶副主任真是雁過拔毛,有便宜就占。
嬉笑間,五輛襄陽炮已經運到了無名石山的三百步外,迅速的調整安置,準備石彈火彈,同時為了防範孫策殘部狗急跳墻,陶應又迅速的安排更多強弓硬弩封鎖下山道路,不給孫策隊伍突圍機會。而襄陽炮雖然一炮未發,無名石山之上,已然響起了無數絕望慘叫的聲音,很明顯,吃過襄陽炮苦頭的孫策軍已經明白末日將至了。
襄陽炮投臂下方的重物箱終於裝滿了石頭,十幾個士兵奮力拉下投臂繫上麻繩固定,把圓石彈裝進投勺,然後一斧砍斷固定投臂的麻繩,一百五十斤重的石彈呼嘯飛出,砸到了無名石山的山頂前端稍下的位置,石彈雖然沒砸中孫策軍士兵,但是與堅硬石山一撞立即彈起,呼嘯著向前竄去,兩個孫策軍士兵躲避不及,立即被砸得筋斷骨折,血肉橫飛,當場斃命。
見此情景,山下的徐州軍隊將士當然是歡聲雷動,陶應命令士兵調整襄陽炮重新瞄準,山頂上卻是一片驚呼,孫策更是無力的一拳砸在四輪小車扶手之上,憔悴得讓人心疼的蒼白面孔之上,也儘是絕望之色。
「所有投石機,上前十步,重新瞄準。」陶應揮舞著馬鞭呼喊命令道:「石彈也全部給我準備好,先轟上他孫策小兒幾十炮……。」
「報———!」忽然衝到面前的傳令兵打斷了陶應的囂張叫囂,在陶應面前單膝跪定後,那傳令兵喘著粗氣奏道:「啟稟公子,我軍水師斥候快船,在上游四十五里處,發現九江袁術軍戰船!」
「什麼?!」陶應手中馬鞭落地,下巴也差點摔在了地上,心說不會這麼巧吧?最多一個白天就可以把小霸王砍成小王八了,怎麼袁術的水師偏偏就趕到了?
「有多少船?速度如何?」魯肅飛快問道。
「尚未探察清楚。」傳令兵擦著臉上汗的說道:「但樓船至少在三十條以上,其他大小戰船,不下兩百艘!我軍斥候船發現敵人時,江面正刮東南風,所以敵船是降帆順水而下,船速不算很快。」
陶應對水戰瞭解不多,魯肅卻是天生的水戰大行家,先抬頭看了風向,又為了傳令兵斥候船的返程耗費時間,飛快掐指計算,然後陰沉著臉對陶應說道:「公子,看來真是天不助我軍啊,如果風向持續不變,袁術水師一個時辰後就能抵達此地。如果方向改為西北,那麼最多半個時辰後,袁術的水師就能抵達此地!而且敵人來軍,至少在五千以上,遠勝過我們的千餘水師!」
陶應板著臉不說話,心裡只是破口大罵袁術水師的十八代祖宗,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關鍵時候來,這不是想幫小霸王吃偉哥是什麼?
「二哥,讓我們的水師逆江而上,攔截來敵!」旁邊的陶基建議道:「只要爭取到一個白天時間,我們就可以把山頂上的孫策小兒殘部全殲了!」
「不到四十條的老船舊船,攔得住不?」陶應沒好氣的呵斥起來,「而且我們的水師一旦逆江而上,孫策小兒就馬上明白他有水路援軍到來,更會拚死抵抗!」
「那怎麼辦?」陶基哭喪起了臉,「袁術老兒的水師來得太巧了,要不我們一邊用水師攔截,一邊全力強攻山頂吧,爭取在袁術老兒的水師抵達前,把山頂上的孫策小兒殘部全部殲滅!」
陶應咬著牙齒不說話,上前兩步,抬頭去看山頂,魯肅則低聲對陶基說道:「三將軍,山路崎嶇,易守難攻,我軍強攻難以得手,還會死傷慘重。而且我軍只需連續投石就可以輕鬆滅敵,又突然捨易取難,孫策定然明白出現轉機,更會拚死抵抗到最後一兵一卒!」
陶基不說話了,低頭只是暗罵自己的堂哥作惡多端,蒼天不佑。魯肅則害怕陶應在氣憤焦急之下有什麼好歹,便過去拍了拍陶應的肩膀,低聲安慰道:「公子,這是天意,天意不讓孫策喪命在此,非人力所能強求,還請公子莫要氣餒,這一次殺不了孫策,還有下次。」
陶應還是板著臉不說話,但突然間,陶應嘴角邊卻又浮現出了一絲親切微笑,道:「子敬,多謝你又提醒了我,讓我又想到了一條妙計。這一次,我不用強攻,也不用耗費一兵一卒,就可以要了孫策小兒的狗命!就算他小強命大還不肯死,也能讓他嘔血三升,永無出頭之日!」
「公子有何妙計?」魯肅驚訝問道。
「天機不可洩露!」陶應搖頭,又大步向前,一邊走一邊喝道:「來一隊盾牌手和弓箭手保護我,我要去山下和孫策小兒答話!投石機給我準備好,見我回身揮手,立即投一次彈!」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8:08:14
第五十一章 陶應求和
聽到陶應的命令,徐盛立即親自領了一隊弓箭手和盾牌手過來,保護著陶應靠近無名石山,不曾想林清小丫頭也拿著一面圓盾跟了上來,陶應怕危險本想把這個小丫頭攆回去,但轉念一想後,陶應又覺得這個小丫頭的炮筒子脾氣或許能派上用場,便低聲向小丫頭交代了一句,「小心敵人放箭,還有,不許亂插嘴!壞了我的大事,不管你爹是誰,都保不了你。」
「不插嘴就不插嘴。」林清小丫頭不服氣的頂嘴,又哼道:「我就是想看看,孫策和周瑜到底長成什麼傻樣,能被你這個書獃子的彫蟲小技耍成這樣。」
「那你一定會大吃一驚。」陶應笑笑,懶得和這個小丫頭浪費口水,靠著盾牌保護迅速靠近石山,在山下大聲喊叫道:「孫策將軍,周瑜將軍,請出來答話!徐州陶應,有一些話要當面對你們說!孫策將軍,周瑜將軍,請出來答話!」
現在來看看孫策軍殘部的情況吧,之前徐州軍隊將五架襄陽炮運抵戰場時,已經吃過襄陽炮苦頭的孫策軍殘部幾乎都已經絕望了,包括足智多謀的周瑜在內,唯一所能做的也就是祈禱襄陽炮打不到山頂了,不過當第一架襄陽炮把石彈打上山頂後,孫策和周瑜等人再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考慮如何自殺避免落入敵手遭受奇恥大辱了。
讓孫策和周瑜意外的是,在完全穩操勝券的情況下,陶應竟然沒有命令襄陽炮繼續投彈殺敵,還親自來到山下喊話,要求與孫策當面對話,陶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孫策和周瑜一時半會就說什麼都猜不到了。
「難道陶應小兒想親自招降我們?」孫策分析出這個可能。
「很可能如此。」周瑜點頭,又建議道:「伯符,用不著理這個陶應奸賊,直接用亂箭把這個偽君子射回去算了。」
孫策沒有同意,稍一考慮後,孫策平靜的說道:「公瑾,替我整理一下儀表和衣服,然後把我推過去與陶應小兒答話。不管陶應小兒到底打算幹什麼,我孫策都要與他見上最後一面,不能讓這個小兒輕視了我。」
「對,我也去。」黃蓋接過話頭,咬牙說道:「如果有機會,我就一箭射死這個奸賊!我們就算是死,也要拉這個小賊陪葬!」
程普附和,也贊同孫策與陶應再見一面,再答一次話,有機會就一箭射死這個偽君子歹毒小人,周瑜見孫策等人態度堅決,便也不再阻攔,替孫策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儀表,然後便推著孫策來到上山道路旁邊,與陶應見面答話。然而讓程普和黃蓋等人大失所望的是,貪生怕死的陶副主任是躲在長盾之後與孫策答話,旁邊還有好幾個拿著圓盾的徐州士兵保護補漏,而且距離還比較遠,強弓硬弩都很難射到他的面前,根本沒有放暗箭的機會。
「孫策將軍,我們終於又見面了。」陶應向孫策抱拳,遙遙行禮,大聲說道:「十數日不見,想不到將軍竟然已經憔悴之此,皆應之罪矣!冒犯之處,還望將軍多多見諒,應在此謝罪了。」
說罷,陶應還真向孫策遙遙一拜,極有風度的主動賠禮道歉。那邊周瑜則大聲喝道:「陶應小兒,少在那裡貓哭耗子假慈悲!伯符中了你的卑鄙毒箭。現在無法大聲說話,由我周瑜轉達,伯符說了,你這個小兒有屁就放,有話就說,要打就打,我們奉陪到底!但是要我們投降,你是做夢!」
「書獃子,這個周瑜比你俊哎。」林清小丫頭總算逮到了一個貶低陶應的機會,低聲笑道:「就是沒你有雅度,不過人家被你欺負成這樣,發發脾氣也沒什麼了。」
陶應懶得理這個小丫頭,又向周瑜拱手說道:「周瑜將軍,孫策將軍,還有各位將軍,如果你們認為在下是來招降的,那你們就錯了!孫策孫伯符小將軍是什麼人?十五歲便隨著孫堅老將軍東征西討,南征北戰,勇冠三軍,所向無敵,豈能是屈膝投降之人?在下之前派人招降,完全是誤會了孫策將軍已經傷重而亡,後來周將軍你們把在下的使者亂箭射回,在下就明白了,上天庇佑,孫策孫將軍你仍然在世!」
孫策罵了幾句臟話,然後由周瑜大聲複述道:「陶應小兒,少來這一套,似你這般笑裡藏刀的卑鄙小人,我們還能相信你的花言巧語?有屁就放,有話就說,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忠言逆耳,良藥苦口,孫策將軍,周瑜將軍,你們真要認定在下是那種口有蜜、腹有劍的卑鄙小人,在下也無可奈何。」陶應無奈的搖頭,似乎很是傷感孫策和周瑜對自己的誤解。然後陶應又大聲說道:「伯符將軍,在下今天是以兩個身份來與你答話,與你談判協商。」
「兩個身份?那兩個身份?」周瑜替孫策好奇問道。
「第一個身份,當然是徐州牧次子的身份,站在徐州軍民百姓的立場上,與伯符將軍你談判。」陶應彬彬有禮的大聲說道:「在下的第二個身份,則是大漢臣民,站在大漢臣民的立場上,與伯符將軍你談判協商。」
「徐州牧次子的立場和大漢臣民的立場?你想談判什麼?」孫策和周瑜也徹底被陶應繞糊塗了。
「伯符將軍,首先,我以徐州牧次子的身份,代表徐州軍民百姓,請求與伯符將軍你談判停戰!」陶應語出驚人,大聲說道:「如果伯符將軍你答應與徐州軍隊停戰,答應永不侵犯徐州五郡,那在下立即下令退兵,解除包圍,並且給將軍你留下兩條大船和五百斛糧草,幫助伯符將軍你擺脫袁術大軍追殺,渡江返回曲阿,去與伯符將軍你的高堂和弟妹團聚!」
「咦?!」孫策、周瑜、程普和黃蓋等人一起瞪大了眼睛,也一起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沒等孫策說話,周瑜甚至都主動驚叫出聲,「陶應小兒,你又在耍什麼花招?你有這麼好心,主動放我們走,還給我們留下渡江船隻和糧草?!」
「伯符將軍,公瑾將軍,在下知道你們很難相信,也很難明白在下的良苦用心。」陶應很有禮貌的大聲說道:「但在下想問你們一個問題,在下把你們這數百殘兵殺光殺絕,有什麼用?殲滅了你們,袁術就不貪圖徐州五郡了?紀靈的三萬大軍就自己主動退兵了?既然殲滅你們以後,袁公路不會改變對徐州的敵視,紀靈也不會退兵,那我又何苦對你們趕盡殺絕,憑空背一個狠毒罵名?!」
說到這,陶應頓了一頓,又大聲說道:「但伯符將軍如果能與在下停戰締盟,相約永不互相侵犯,那情況就大大不同了。伯符將軍你已經不容於袁公路袁府君,在下撤圍之後,伯符將軍你肯定會南渡大江,返回曲阿去與高堂弟妹團聚,屆時,袁公路震怒之下,必然會掉轉刀鋒向南開戰!如此來,對我徐州軍民百姓來說,自然是有百利而無一害!身為徐州牧次子的在下,自然也可以從中受益無窮!」
孫策和周瑜面面相覷,心中也燃起了一點希望,暗道這個偽君子話倒是說得不錯,如果袁術老兒把軍力轉向南面,這個偽君子確實可以受益無窮。而且這個偽君子也說得對,這個時候他還堅持把我們趕盡殺絕,除了多拿幾具首級邀功外,其他也是毫無意義,倒不如把我們放了,讓我們替他去吸引和抵擋袁術老兒的怒火。
心動之下,孫策讓周瑜大聲問道:「明武將軍,你這番話,確認不是在說笑和戲耍我等?」
「君子一諾千金,在下雖然不才,但也從無戲言。」陶應回答得十分嚴肅,旁邊的林清小丫頭則直翻白眼,暗罵書獃子鬼話連天,從無戲言,那你這書獃子在我面前那些油嘴滑舌又是什麼?
「伯符將軍,你還記得那一日在東城,你對在下說的幾句話嗎?」陶應又大聲說道:「當時你說,徐州乃是四戰之地,如果我把廣陵郡雙手奉送與你立足,你就將與在下締結盟約,在徐州遭遇危難之時出手相助!在下知道你這些話並非完全戲言,如果陶應真能借一塊立足地給你,你為了避免與曹操、袁紹等強敵直接開戰,也為了避免唇亡而齒寒,在徐州告急之時,你也必然會言而有信,出手相助!」
「說了可能伯符將軍不信,當時你說這番話時,在下其實十分心動。」陶應繼續大聲的嚴肅說道:「因為在下看得出來,伯符將軍你絕非池中之物,遲早要一飛沖天,魚化為龍!如果在下能結識伯符將軍你這麼一位朋友,得到你的幫助,那麼徐州五郡就可以獲得一大臂助,獲得一大強援!」
口若懸河的說到這裡,陶應搖了搖頭,更加誠懇的說道:「但很遺憾,廣陵乃是徐州土地,站在徐州牧次子的立場上,在下絕不可能答應將軍你的要求,這才有了後來的事。所以,伯符將軍,你到江南去吧,江南有九郡八十一州,足夠大,容得下你這條飛天神龍!在下別無他求,只求伯符將軍你在江南大展拳腳之後,不要忘了當日你對在下的承諾,在徐州五郡遇急之時,伸出一隻手,幫助徐州軍民百姓一把!」
滔滔不絕的說了這麼多肺腑之言,陶應又向孫策作揖到地,情真意切到了極點。而孫策和周瑜等人卻是聽得欣喜若狂,對陶應放長線釣大魚的長遠目光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喜不自禁之下,孫策又讓周瑜替自己大聲問道:「明武將軍,你能對我們這麼好,一定不會沒有其他原因吧?說吧,你還有什麼條件?」
「伯符將軍明察秋毫,確實如此。」陶應禮貌點頭,又向孫策遙遙拱手,大聲說道:「這也是在下站在大漢臣民立場上,準備與伯符將軍你協商的事。現在,在下以大漢臣民的身份,懇求伯符將軍你,歸還大漢天子的傳國玉璽!倘若伯符將軍答應,在下立即下令撤軍,為伯符將軍你留下船隻與糧草,與伯符將軍你締結永不互相侵犯的盟約!」
山上山下鴉雀無聲,每一個人都被陶應的這番話驚呆了,也每一個人都沒想到,陶應答應放孫策渡江南下,竟然是為了這個目的!
「哈哈哈哈哈……!」又過了片刻,山頂上終於響起了孫策和周瑜的瘋狂大笑聲音,周瑜還指著陶應大笑說道:「陶應小兒,你的狐貍尾巴終於露出來了不是?花言巧語的說了這麼多廢話,原來你的真正目的,是為了那枚傳說中的傳國玉璽啊!」
「不錯!」陶應坦然點頭,大聲說道:「替大漢朝廷討回傳國玉璽,確實是在下的目的,但這也是每一個大漢臣民的心願!傳國玉璽乃天子之寶,因董卓之亂不幸流落民間,陶氏一門世食漢祿,久受君恩,一有機會,自然要替大漢朝廷追回傳國玉璽,奉還天子,以盡臣子本份。」
「真是說得比唱得好聽!」周瑜冷哼,又替孫策大聲說道:「陶應小兒,你想要傳國玉璽,找錯人了!傳國玉璽在董卓之亂時不知所蹤,你想要,自己到洛陽或者長安找去,我們手裡沒有!」
「孫策小兒,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陶副主任再次發揮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公務員本色,指著孫策大罵道:「孫策小兒,傳國玉璽在誰手中,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玉璽乃天子之寶,你身為漢臣,世受君恩,卻私藏傳國玉璽不肯交還,無君無父,大逆不道,你是何居心?!」
「傳國玉璽沒在我們手裡!」周瑜繼續替孫策狡辯道:「孫老將軍攻破洛陽之時獲得傳國玉璽,全是袁紹老兒造謠生非。」
「孫策小兒,看來我真是看錯你了。」陶應搖頭,大聲說道:「孫策小兒,看來你不僅是無君無父之徒,更是無情無義之輩,事情到了這一步,你還花言巧語的抵賴做甚?」
「孫策小兒,你仔細看看我嚴陣以待的徐州大軍,回頭看看你的將士,再想一想你在曲阿的高堂老母,兄弟姐妹。」陶應指著孫策大聲說道:「我的五架投石機最多只要轟擊三個時辰,你在山頂上的將士,就將盡數化為齏粉!我知道,他們大部分都是你父親留下的舊部,也是你忠心耿耿的核心將士,現在你落魄至此,他們都對你不離不棄,誓死相隨,忠義之心,感天動地!如果你為了一己私利,竟然要他們盡數喪身石彈之下,你於心何忍?」
「你再想一想你遠在曲阿的娘親和弟弟、妹妹。」陶應又動之以情道:「她們正在等著你回去,絕不想聽到你戰死沙場的噩耗,你如果死了,她們怎麼辦?你是長子,也是兄長,人生三大不幸,少年喪父,中年喪偶,老年喪子,難道你想讓你的娘親白髮人送黑髮人,中年喪偶之後,又老來喪子?你又忍心你年幼的弟弟妹妹被他人欺凌,被他人凌辱,你這個應該保護他們、疼愛他們的兄長不在了,他們怎麼辦?你就能狠得下這個心?」
孫策不說話了,看看身後衣甲襤褸、蓬頭垢面的忠誠將士,又想起遠在曲阿的母親弟妹,孫策的眼中不由有一點光芒閃動。
「伯符將軍,你想一想吧。」陶應又改了口吻,嘆息著大聲說道:「我真的是敬你是一位英雄,也欽佩你百折不撓的勇氣,同時我更害怕你狗急跳墻,毀了大漢天子的傳國玉璽,所以才主動提出如此優惠的條件!你如果繼續執迷不悟,繼續要拉著這麼多忠心耿耿的將士為你陪葬,忍心讓你的娘親倚門悲泣,人心讓你年幼的弟弟妹妹孤苦伶仃,遭受無數苦難屈辱,那我也無計可施,只能下令投石攻山了。」
孫策眼角終於滲出了淚水,兩滴晶瑩淚水緩緩滑落憔悴臉頰,心中也開始動搖起來。
「孫策小兒,你到底是不是一個男人?」陶應身邊忽然響起尖銳女聲,被陶副主任真情言語打動的林清小丫頭帶著哭腔尖叫起來,大罵道:「我在徐州的時候,就聽說你是一個少年英雄,還常常在書獃子面前替你說話,說書獃子不如你!可我現在才明白,我錯了,書獃子比你強一百倍!」
「因為……。」林清小丫頭終於哭了出來,大哭說道:「因為我以前也有一位兄長,但他不幸在黃巾之亂的時候戰死了!他的死訊傳回徐州時,我娘當場哭昏了過去,我也哭得流不出眼淚,因為我知道,我的哥哥沒了,我那個悄悄給我帶糕點帶橘子的哥哥沒了,再也回不來了,再也沒人教我騎馬了,也沒人教我練武射箭了……。你為了你自己,你就不想想你弟弟和你妹妹的感受麼……?」
說到這裡,感情豐富的林清小丫頭已經是哭得梨花帶雨,死去活來,帶動了身邊的不少徐州士兵也流下了英雄淚,山頂上的孫策軍將士更是熱淚盈眶,泣不成聲。所有人的目光,也全都轉向了四輪小車上的孫策…………
孫策淚流滿面的站了起來,不用任何人攙扶的自己站了起來,沙啞著嗓子,用自己最大的聲音說道:「陶公子,如果我把傳國玉璽交給你,你能兌現你的承諾嗎?」
孫策傷重無力,說話聲音不大還帶有沙啞,遠處的陶應自然聽不到,旁邊的周瑜、程普、黃蓋和朱治等人卻是聽得清清楚楚,也一起嚇得魂飛魄散,爭先恐後的跪下大吼說道:「少將軍,不能啊,傳國玉璽,是老主公用命換回來的天賜國寶啊!」
「一塊石頭而已。」孫策淡淡說道:「為了那塊石頭,我父親已經死了,我不能再為了這塊石頭,讓這麼多忠心耿耿將士的白白送死了。公瑾,替我喊話。」
程普和黃蓋痛哭失聲,周瑜更是大哭不肯,孫策大怒,連踢了周瑜兩腳威逼,周瑜才站起身來,哽咽著大喊道:「陶公子,伯符讓我問你,如果他交出傳國玉璽,你能兌現承諾,放我們過江嗎?」
喊完了,恨陶應恨到了骨髓裡的周瑜也想噁心陶副主任一把,又自己做主補充了一句,大喊問道:「還有,你拿到傳國玉璽之後,是否不會自己私匿,真的歸還大漢天子?」
陶應面無表情,順手從旁邊的徐盛箭壺裡抽出一支羽箭,高舉過頭,大聲說道:「寧教天下人負我,休教我負天下人!蒼天在上,徐州三軍為證,孫伯符將軍交出傳國玉璽之後,倘若陶應背信棄義,不放孫伯符將軍及其麾下將士過江!陶應拿到傳國玉璽之後,如果不將璽送還大漢天子!陶應有如此箭!死於刀劍之下,天厭之,地棄之!」
吼叫完了,陶應將羽箭一折兩斷,然後奮力摔到前方,大吼道:「伯符將軍,在下已經對天明誓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鴉雀無聲的等待中,片刻後,無名石山之上,忽然響起了一片哀哭之聲,緊接著,白髮蒼蒼的黃蓋雙手捧著一個朱紅小匣,跌跌撞撞,步履踉蹌的走下了石山。得陶應命令,徐盛單獨上前,從老淚縱橫的黃蓋手中接過了這個朱紅小匣,送回到陶應面前。
眾目睽睽之下,陶應並沒有立即去接那個朱紅小匣,而是先讓徐盛捧匣站定,對著朱紅小匣雙膝跪下,行了跪拜之禮,然後陶應才站起身來,鄭重其事的雙手接過朱紅小匣,打開一看,匣中果然盛有一枚玉璽,方圓四寸,上鐫五龍交紐;傍缺一角,以黃金鑲之;上有篆文八字雲——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陶應將那枚傳國玉璽雙手舉過頭頂之時,嚴陣以待的徐州將士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了山崩地裂的歡呼之聲,石山頂上,卻響起了驚天動地的悲痛號哭聲音。
待到徐州將士歡呼雷動,陶應將傳國玉璽重新裝入匣內,然後大聲喝道:「三軍聽令,解除包圍,撤回廣陵!給孫伯符將軍留下兩條大船,五百斛糧草!」
「諾!」徐州將士歡呼答應。陶應又轉向了石山,大聲喊道:「伯符將軍,天地為證,從今往後,我們就是最堅定的盟友了!望你言而有信,他日你成龍上天,切勿忘記今日盟約!」
孫策含著眼淚點頭,讓周瑜替自己答應,然後陶應掉頭就走,率領徐州三軍將士撤往廣陵,同時遵守諾言,讓徐州水師給孫策留下兩條戰船和五百斛糧食,另外就是解除了水面包圍,徐州水師全部駛向下游的海陵港,讓開航線,任由孫策殘軍撤往長江南岸。
徐州大軍撤得很快,轉眼就撤到裡數里之外,孫策軍上下則無不號哭落淚,哀痛今日被迫獻璽之辱,孫策卻已經不再哭泣,只是呆呆的看著撤走的徐州軍隊,那枚孫堅用命換來的傳國玉璽,也不斷在孫策眼前浮現。許久後,孫策終於喃喃說了一句,「父親,請恕孩兒不孝,孩兒無能,沒能保住,你用命換來的傳國玉璽……。」
「少將軍,陶應小兒走遠了,我們下山吧。」程普在旁邊輕聲說道:「請少將軍放心,失去的東西,我們一定會為你加倍的奪回來。」
孫策緩緩點頭,同時閉上眼睛,努力不讓自己去想剛才做出的艱難決定,程普和周瑜等人則指揮士兵抬車下山,準備登上徐州軍隊留下的兩條老舊戰船,渡江南下,去曲阿投奔孫策的母舅吳景。可是士兵抬著孫策走了不到十步,山頂上卻忽然響起了士兵的驚叫聲音,「少將軍,程老將軍,你們快看,大江的上游來了一支船隊!」
程普和周瑜等人驚訝回頭,孫策也猛然睜開眼睛,扭頭去看長江的上遊方向,果不其然,長江的上遊方向,忽然駛來了一支相當龐大的船隊!而此刻風向已變,由東南風變成了西北風,順江而下的船隊全部張帆而行,所以孫策、程普和周瑜等人很快就難以置信的看到,那支龐大船隊的所有戰船之上,全都迎風飄蕩著『袁』字大旗!
「怎麼是袁術的船隊?」孫策先是不敢相信,然後,孫策心頭一跳,一下子就什麼都明白了,明白陶應為什麼在穩操勝券的提出談判了,在只要持續投石几個時辰就可以把自軍全殲的情況下,陶應為什麼要好心的停止進攻了,為什麼要答應用傳國玉璽交換,放自己這幾百殘兵敗將過江了…………
明白了這些後,孫策一下子從四輪小車上跳了下來,指著飛快撤往北方的徐州大軍,撕心裂肺的瘋狂大吼…………
「陶應小兒!你這個奸賊!奸賊——!天下第一巨奸!天下第一的巨奸惡賊————!」
狂吼完這句發自肺腑的話,其實可以打下江南九郡八十一州、卻不幸在出道第一戰中碰上了陶副主任的孫策將軍,江東小霸王孫伯符將軍愧怒交加,急火攻心,口中狂噴出幾股黑色鮮血,一個踉蹌摔下山去,山路上的士兵大哭著把他扶住時,孫策將軍卻已是口中血流不止,氣絕而亡。
「少將軍——!」程普和黃蓋撲了上來,抱著孫策的屍身哭昏於地。
周瑜沒有哭,也沒有去抱孫策的屍體,只是呆呆的看著越來越遠的徐州大軍,看著越來越遠的君子大旗,許久後,周瑜忽然慘然一笑,接著笑得越來越開心,接著瘋了一樣的大笑,狂笑大吼道:「君子軍?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是偽君子吧?!是陰損狠毒壞吧?!是坑蒙拐騙偷才對吧——?!」
周瑜抬臉看天,大笑著瘋狂嘶吼,「陶應奸賊!不報此仇,我周瑜誓不為人——!伯符,你的英靈,請慢走一步!我周瑜對天發誓,一定要把陶應小兒,送來給你做伴!我要燒一個陶應小兒,送下地府給你做伴————!」
大笑吼叫到了這裡,晶瑩淚水,終於湧出了周瑜的雙目,晶瑩淚水之中,竟然還夾雜有絲絲鮮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8:08:31
第五十二章 燙手山芋
「二哥,那枚傳國玉璽,能不能讓我看一看?」
剛撤回廣陵城中,也是剛回到徐州軍隊議事用的廣陵太守府大堂,陶基就第一個衝到陶應面前,滿臉諂媚的請求陶應出示傳國玉璽,章誑、謝炎和徐盛等徐州大小將領也把陶應圍得水洩不通,爭先恐後的要親眼目睹陶應坑蒙拐騙來的傳國玉璽,那枚傳說中和氏璧雕刻而成的傳國玉璽。
「想看都可以看,圍這麼緊幹什麼?散開點,散開點。」陶應埋怨著推開周圍的將領,解下繫在背上的包裹,取出傳國玉璽順手扔給陶基,沒好氣的罵道:「喏,想看就看個夠,土包子,大驚小怪。」罵完了,陶應竟不理會那枚傳國玉璽的下落,逕直到了後堂沐浴更衣。
「二哥你別扔,這可是傳國玉璽!傳國玉璽!」
陶基被陶應的粗暴動作嚇得殺豬一樣慘叫,手忙腳亂的幸好一把接住,拿在手裡仔細翻看,徐州眾將也一窩蜂的圍到陶基旁邊,湊近了欣賞這枚有著無數傳說故事的傳國玉璽,為了誰先看誰先摸還發生口角爭執,只有君子軍的軍師魯肅沒去湊這個熱鬧,坐到了一旁翻看軍中公文,統計這幾日來大站中消耗的武器輜重,著手準備下一階段的戰事。
直到兩天沒洗臉的陶應沐浴更衣完了,換了一身書生打扮重新回到太守府大堂,徐州眾將才基本把那枚傳國玉璽傳看了一遍,陶基則很忠心的一直守護著傳國玉璽,監督著最後一名徐州將領翻看欣賞了傳國玉璽後,陶基又把玉璽討回,正要交還給陶應處置,卻又瞟見魯肅坐在一旁翻看竹簡,便好心的把玉璽捧到魯肅面前,笑著說道:「軍師,你還沒看這枚傳國玉璽吧?抓緊時間看看,然後我好交還兄長。」
「多謝三將軍好意,但在下沒興趣,不想看。」魯肅頭也不抬的答道。
「怎麼?」陶基一楞,忙問道:「軍師,難不成你也像那些迂腐書獃子一樣,覺得我二哥這枚傳國玉璽得來的手段不光彩?」
「什麼光彩不光彩?」魯肅終於停止翻閱竹簡,抬起頭來淡淡說道:「難道孫堅父子當年乘亂藏匿吞沒這枚傳國玉璽,就很光彩了?公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何不可?」
「那你為什麼不看這枚傳國玉璽?」陶基徹底糊塗了。
「因為在肅眼中,這枚傳國玉璽與毒蛇猛獸毫無區別,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火燒身,招來潑天大禍,所以我連碰都不想碰。」魯肅平靜答道。
「子敬這句話說得太對了。」陶應捧著茶盅插口說道:「在我眼中,這枚傳國玉璽,也是和洪水猛獸一樣的可怕,捧在手裡,就和把一條毒蛇揣在懷裡一樣危險,只有三弟你們這些笨蛋把這塊破石頭當成寶貝,簡直就是丟人現眼,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聽到陶應這番話,陶基和章誑等人當然是滿頭霧水,一直面無表情的魯肅則鬆了口氣,向陶應拱手說道:「看來在下真是誤會公子了,在下還擔心公子你會動貪念,既然公子能明白這個道理,那在下也就可以放心了。但在下還是要提醒公子一句,此傳國玉璽乃是不詳之物,萬不能留,留則招禍!」
「那是當然,我傻了才會把這枚傳國玉璽留下,這麼危險的玩意,留在手裡一天都會惹禍!」陶應的回答讓魯肅徹底放下了心,也讓陶基等人徹底的糊塗了。
「二哥,軍師,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陶基忍不住試探著問道:「聽二哥和軍師的口氣,你們該不會想把這枚傳國玉璽又送出去吧?」
「不送出去,留下來做什麼?」陶應一笑,反向陶基問道:「三弟,如果我們把這枚傳國玉璽留下,你覺得會有什麼後果?我們徐州周邊的曹操、袁術、袁紹和呂布等人,又會有什麼動作?」
陶基除了太年輕和見識太少之外,頭腦其實並不笨,聽陶應這麼一問,陶基很快就醒悟了過來,驚叫道:「二哥說得對,這塊傳國玉璽我們不留,一旦留下,我們周邊的強敵絕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興兵問罪,伸手來搶!」
「不錯,三弟終於有點長進了。」陶應笑道:「我們徐州五郡比較富庶,軍力也比較薄弱,向來就是周邊諸侯眼中的羔羊魚肉,早就對我們徐州是垂涎三尺。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如果再把這枚傳國玉璽留在手中,馬上就給了這些豺狼餓虎興兵問罪的借口,也給了他們吞併徐州的機會,所以在我們實力沒有壯大到足以雄霸天下之前,這枚傳國玉璽還不配被我們擁有,只能把它趕緊甩出去,稍微拖延一下,就有可能招來滔天大禍。」
聽到陶應這番話,徐州眾將面面相覷,既覺得陶應說得有道理,又覺得太過可惜,難得被陶應誇獎的陶基也是既高興又遺憾,「還是二哥比我高明,早就想到了這些,就是太可惜了,傳國玉璽啊,就這麼拱手讓人,實在是太可惜了。」
「我當然也心疼,但沒用,我們現在還太弱了,打一個剛出道的孫策都這麼吃力,就更別說老成精的曹操、呂布和袁紹這些人了。」陶應聳肩攤手,又把傳國玉璽從陶基手裡要回來,玩弄欣賞著說道:「再說了,我也曾經在眾人面前折箭為誓,要把這枚傳國玉璽送還大漢天子,如果我背信食言,將這傳國玉璽留下藏匿,豈不要象孫堅一樣,死於刀箭之下?」
「公子所言極是,你已經發誓要把傳國玉璽送還天子,不能違背誓言。」徐州老將章誑比較迷信,附和道:「傳說當年孫堅得到這枚玉璽之時,袁紹威逼他交出,他矢口否認,還發誓說他如果私匿玉璽,就讓他死於刀箭之下,最後果真應了這樣的誓言。剛才聽說公子你也發過這樣的誓言,既然如此,末將認為公子你最好還是遵信守諾,千萬不能重蹈孫堅的覆轍。」
「那我們就乘著袁術大軍還沒有圍城,趕快把傳國玉璽送回徐州城交給伯父,請伯父他老人家派人把玉璽送到長安,奉還大漢天子。」陶基建議道:「這麼一來,天子大喜之下,肯定會給伯父加官晉爵,二哥你也肯定能撈一個朝廷官職和爵位。」
「剛誇了你兩句,怎麼就又說傻話了?」陶應笑罵道:「傳國玉璽何等珍貴,徐州與長安又遠隔千里,我們的送璽使者不管是走那一條路,都必須要穿過其他諸侯的地盤,其他的諸侯能不起貪念?能讓我們的使者帶著傳國玉璽通過他們的地盤,到長安請功邀名?我們周邊的諸侯,那一個是這樣的傻子?」
「送不到天子面前,那怎麼辦?」陶基面露難色。
「簡單。」陶應抿了一口茶,淡淡說道:「既然我們沒辦法把傳國玉璽送到天子面前,那我們就可以推托別人送還天子,先把這枚傳國玉璽交給一個實力足夠的諸侯,請他幫忙,替我們把傳國玉璽送還天子。這麼一來,我既兌現了誓言,傳國玉璽也可以平安送還天子手中,幫我們忙的諸侯也可以跟著撈點功勞,皆大歡喜。」
「二哥,你又說書獃子話了。」陶基埋怨道:「請別人把傳國玉璽送還天子,你就不怕那個諸侯把這枚傳國玉璽給扣下了?」
「寧教天下人負我,休教我負天下人。」陶應眼皮都不眨的說道:「我以誠意待人,人必以誠意待我,我相信不管我委託那一個諸侯送還玉璽,他必然都會顧念君恩,遵守承諾,替我把玉璽轉送到天子面前。」
陶基大急,正要反駁陶應的胡說八道,陶應卻揮手阻止他的質問,轉向旁邊的魯肅問道:「軍師,依你之見,我應該拜請那一位諸侯送還玉璽?」
「公子心中已有成算,又何必問我?」魯肅微笑著反問道。
「我心中確實是有成算,但還是那句話,我的戰略目光不如軍師。」陶應答道:「所以還請軍師不吝賜教,以正謬誤。」
「那在下就冒昧直言了。」魯肅也不客氣,朗聲說道:「依肅之見,徐州周邊群雄中,曹操應該首先排出,曹賊素以奸詐著稱,不會看不穿公子用意,把玉璽給他毫無用處。北面的袁紹和公孫瓚正在死戰,不決出雌雄前無力南顧,等他們分出勝負後,公子你也差不多用不著怕他們了,所以他們也可以排除。呂布反覆無常,貪似豺狼又實力較弱,把玉璽給他既無必要,又有可能讓他認為公子你軟弱可欺,對徐州貪念更生。南面的劉繇、嚴白虎和王朗等人皆是庸碌無能之輩,公子你不去收拾他們,他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所以他們也不用考慮。」
「至於最後那個諸侯。」魯肅在這頓了一頓,微笑說道:「無論是戰略需要還是戰術需要,他都是最理想的托付人選,而且把傳國玉璽交給了他,公子還有再次取回玉璽的機會。」
陶應露齒一笑,道:「軍師,看來我們又想到同一點了,不知軍師可願辛苦一趟,去擔任這個使者?」
「公子差遣,肅敢不從命。」魯肅一口答應,與陶應對視哈哈大笑,旁邊的陶基和章誑等徐州眾將則滿頭霧水,不知陶應和魯肅說的到底是誰,又究竟有什麼戰略戰術目的?
……………………
陶應和魯肅哈哈大笑的同一時間,孫堅和孫策父子的兩個舊部程普和黃蓋卻是在哇哇大叫,怒火沖天,因為他們根本就沒來得及帶著孫策的屍首登船渡江,就被袁術軍大將陳芬率領的水師堵在了岸上,然後船上袁術軍迅速登岸,把幾百孫策殘兵迅速包圍,逼著孫策殘軍放下武器投降,孫策殘軍裡的少部分袁術軍士兵很痛快的就放下武器,而黃蓋和程普權衡再三,終於還是放下了武器暫時保住性命,在陳芬面前極力為孫策辯白,言明孫策並無反叛之心。
讓程普和黃蓋憤怒萬分的是,陳芬根本就不聽程普和黃蓋的半點解釋,一口拒絕將孫策屍體送到曲阿交給孫堅遺孀的請求,決定孫策的屍體先行送往壽春,交給袁術處置。同時陳芬又解除了所有孫堅舊部將士的武裝,暴斂天物的把這些百戰精兵打散編製,放到了戰船上當出苦力的搖槳水手,程普和黃蓋也被解除了武裝打入了囚車,連同孫策的屍體一起送往壽春,交給袁術處置。
程普和黃蓋還不算慘,最慘的人還是孫堅的舊從事官朱治,為了給孫策報告紀靈出兵的消息,朱治拋棄了他在壽春的妻兒老小單騎出逃,結果孫堅的舊恩倒是報了,這會再次落到袁術軍手中時,朱治甚至連到袁術面前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被陳芬按照袁術的命令拿下斬首,他在壽春的妻兒老小,也已經早被關入大牢,等待被貶為奴僕的命運。
比較幸運的人是周瑜,因為周瑜並非孫堅舊部,又是以巢湖長的身份率領民間義勇加入袁術軍,所以陳芬也沒有過於難為周瑜,還決定把周瑜收編入伍,和其他的孫策殘部隊伍裡的袁術軍士兵一樣,繼續留在袁術軍隊伍裡當兵吃糧。然而周瑜並沒有接受陳芬的好意,還主動對陳芬說道:「陳將軍,請把在下也打入囚車,送到壽春去交給左將軍吧,孫策是在下的總角之好,他的一切在下都知道,請將在下送去獻給左將軍,左將軍一定會重賞於你。」
「你這話什麼意思?」陳芬驚訝問道:「難不成,你想到主公面前揭發孫策小兒的罪行?」
「不錯。」周瑜也不顧遠處程普和黃蓋等人瘋狂怒吼,無比平靜的點頭答道:「孫策確實有不臣之心,也有對左將軍的不敬之語,孫策這次出兵廣陵的其他打算,在下也一清二楚,在下願意戴罪立功,當面向袁公揭發孫策的種種罪行。」
說到這,周瑜頓了一頓,又道:「陳將軍,在下也算是名門之後,在下的祖父周景公與伯父周忠,都曾出任大漢太尉一職,在下的父親周異,也曾出任洛陽令,他們都與左將軍有過一面之緣,所以袁公一定會接見我,更不會責怪將軍小題大做。」
周瑜把話說到了這一步,陳芬當然不可能拒絕,所以陳芬也不再猶豫,馬上就答應了周瑜的請求,決定把周瑜連同孫策的屍體和程普、黃蓋等人一起送往壽春,交給袁術發落。但是壽春距離長江實在太遠,把周瑜等人押往壽春反倒不如走陸路方便和快捷,所以陳芬很快就安排了一隊人馬押送周瑜等人西進,陳芬率領的袁術軍水師則暫時駐紮在廣陵渡口,一邊封鎖廣陵徐州軍與袁術軍另一個敵人劉繇的聯繫,一邊等待紀靈率領的主力抵達,或者等待來自袁術的下一道命令。
孫策剛死,與孫策親如手足的周瑜就如此翻臉無情,還連到袁術面前揭發孫策罪行戴罪立功的話都說了出來,黃蓋和程普二將當然是暴跳如雷,大罵周瑜無情無義,禽獸不如,周瑜則是默默無語,任由程普和黃蓋如何大罵都充耳不聞,就好像已經忘記了與孫策的手足之情一樣。只有到了夜深人靜之時,周瑜才會縮在囚車一角默默落淚,口中喃喃自語,「伯符,你不要急,請再耐心等待幾天,我一定會把陶應小兒,送去給你做伴……。」
因為這一次路上沒有君子軍搗亂,押解周瑜等人返回壽春的袁術軍走得很快,才用了四天多時間就把周瑜等人送到東城,而紀靈率領的袁術軍東征主力也已經抵達了東城,駐紮進了孫策替袁術拿下的東城城外,只是紀靈已經收到了孫策全軍覆沒的消息,無法繼續執行捕拿孫策問罪的任務,所以紀靈也沒有繼續東進,正在東城縣城裡花天酒地的等待袁術的命令,到底是繼續東進拿下廣陵,還是收兵返回壽春?
看到紀靈按兵不動,儘管紀靈並沒有說見不見周瑜等人,周瑜還是主動的在囚車裡大喊大叫,請求紀靈接見,還說有一個天大的秘密要當面稟報紀靈,也有一個天大的功勞要送給紀靈。看守無奈,只得向紀靈稟報此事,紀靈也萬分好奇,下令將周瑜押進東城,抽時間見了周瑜一次。
滿身鐐銬的被押到紀靈面前,一向自命清高的周瑜難得露出了一些諂媚之色,先是在紀靈面前雙膝跪下行禮,又自己報了家世和姓名,讓紀靈對自己產生好感後,周瑜又滿臉諂媚的說道:「恭喜紀將軍,賀喜紀將軍,有一個天大的功勞,已經在等著將軍你去拿了。」
「什麼天大的功勞?」紀靈好奇問道。
「不知將軍可曾聽說過傳國玉璽?」周瑜笑嘻嘻的說道:「之前民間傳言,董卓之亂時,那枚傳國玉璽落入孫堅之手,不知將軍可曾聽說過?」
「怎麼沒聽說過?」紀靈沒好氣的說道:「我主還再三質問過孫策小兒,要求孫策小兒獻出傳國玉璽,那小兒矢口否認,一口咬定此事只是傳聞。」
「孫策小兒在撒謊。」周瑜換了一副嚴肅神色,道:「傳國玉璽不僅在孫策手中,在下還曾經不只一次的親眼見過,五龍交紐,銘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字。」
「真在孫策手裡?」紀靈跳了起來,大怒道:「那傳國玉璽現在在那裡?陳芬為什麼沒有派人送來?」
「將軍不要誤會,此事並非陳芬將軍貪墨,而是那枚傳國玉璽已經易主了。」周瑜趕緊替陳芬辯解,又把陶應騙走傳國玉璽一事向紀靈詳細說了一遍——其實陳芬也從袁術舊卒口中聽說了此事,並且在書信中向紀靈稟報了此事,只是咱們的紀靈將軍只顧著花天酒地,還沒來得及看信而已。
聽了周瑜的介紹,又迅速拿出陳芬的書信觀看,確認了周瑜沒有說謊,紀靈頓時勃然大怒,「好個孫策小兒,原來傳國玉璽果然在你手中!好個陶應小兒,玉璽乃是天子之寶,你小小一個無官無職的徐州牧次子,也敢奪走藏匿!」
「紀將軍,這是你為主公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請不要錯過。」見火候已到,周瑜立即慫恿道:「玉璽乃是天子之寶,袁公定然不會坐視此寶落入陶應手中,將軍還請盡快揮師東進,直逼廣陵城下,攻破廣陵拿回玉璽,獻於袁公面前,袁公大喜之下,必然重賞將軍。且陶應小兒雖然擊敗了孫策逆賊,自身傷亡也十分巨大,將軍此刻東進攻城,正好可以收到趁虛而入的勸效,拿下廣陵,易如反掌!」
「不錯!」紀靈一拍面前案幾,咬牙說道:「傳國玉璽這樣的天子重寶,豈能被那陶應小兒獨佔?我當立即揮師東進,替主公奪回此寶!」
「將軍請放心去吧。」周瑜乘機說道:「還有,請將軍速速派人將在下押赴壽春,在下到了袁公面前之後,一定會向袁公稟明此事,請袁公為將軍速發糧草救兵,拿下廣陵奪回此寶。」
「你也可以乘機脫罪是不是?」紀靈看著周瑜笑道。
「讓將軍說中了,在下確實急於將功贖罪。」周瑜慚愧的低下腦袋,又飛快抬頭說道:「再有,紀將軍,在下與陶應小兒交手多次,深知他的戰法戰術,若蒙將軍不棄,在下願將陶應君子軍的戰法戰術合盤道出,向將軍獻上破敵之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8:08:49
第五十三章 棋高一著
為了能讓紀靈攻破廣陵,並且砍下不共戴天仇人陶應的狗頭,周瑜毫無保留的向紀靈道出了自己與君子軍交戰中積累的心得體驗,並且提出三個好建議,幫助紀靈對付陶應。
周瑜提出的三個好建議如下:第一,建議紀靈把弩手單獨編製,組成一支騎弩軍,專門用來對付君子軍。
第二:專門準備一支弓手預備隊,用來對付君子軍步兵的竹矛陣——當然,周瑜也知道以陶應的奸詐,絕不可能在正面戰場上堂堂正正的使出這個破綻極大的竹矛陣,只會在特殊環境下突然使出,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但為了預防萬一,周瑜還是把君子軍竹矛陣的特點與作戰方式向紀靈詳細敘述了一次,建議紀靈重視此陣,不要重蹈孫策軍的覆轍。
第三:周瑜建議紀靈不要和陶應打流動戰,避開君子軍的流竄所長,同時又建議紀靈採取一力破十巧的正規戰術,把主要力量用於正面攻克廣陵城池這個戰術上,逼迫懼怕硬仗的陶應正面對決,發揮袁術軍的兵力優勢,迫使陶應暴露兵力不足的致命弱點。
除此之外,周瑜還主動向紀靈獻上了君子軍的騎射秘密,把這個孫策用近千精兵換來的秘密無償奉送給紀靈,還當著紀靈的面親手做了一個帶有兩個繩套的馬鞍,幫助紀靈軍騎兵提高奔襲能力與騎射努力,更進一步增大紀靈軍的勝算,削弱君子軍的優勢。
聽完了周瑜對君子軍的介紹和提出的三個建議,又看到了周瑜親手製作的繩套馬鞍,沙場經驗豐富的紀靈當然是大喜過望,也極其的欣賞周瑜的才具,當場提出給周瑜在袁術面前做保,要把周瑜留在身邊參謀軍機,幫助自己攻克廣陵。然而周瑜卻拒絕了紀靈的好意,懇求紀靈仍然把自己押到袁術面前,當面向袁術請罪,揭發孫策的背叛惡行。
「公瑾,你又何必到主公面前自討苦吃呢?」紀靈也是確實欣賞周瑜,又說道:「依我之見,你到主公面前請罪就不必了,有我給你做保,主公肯定會赦免你的一切過錯,等你幫我拿下了廣陵,我再在主公面前給你說幾句好話,肯定還能給你撈一個官職,又何必坐著囚車到壽春去受罪?」
「將軍好意,罪人周瑜心領了。」周瑜還是搖頭,誠懇的說道:「但周瑜堅持要到袁公面前請罪,也不全是為了在下個人自己,有很多關於徐州五郡的軍國大事,在下必須向袁公當面陳述,還請將軍不吝成全,把在下押往壽春,交與袁公處置。」
見周瑜堅持要自討苦吃,紀靈也沒有過於勉強,很快就答應了周瑜的請求,派人把周瑜繼續押往壽春,同時紀靈又接受了周瑜的請求,給袁術去了一封書信,稟明傳國玉璽已經被陶應騙走一事,再有就是請求袁術接見周瑜一次,讓周瑜當面向袁術陳述事情經過,周瑜再三拜謝不提。
就這樣,在程普與黃蓋憤怒的咆哮怒吼聲中,拒絕了紀靈好意的周瑜再一次坐進了囚車,在袁術軍士兵的押解下繼續西進,用了五天時間回到壽春。進城之後,周瑜又在袁術派來審問的官員面前大力獻媚,極盡阿諛諂媚之所能,還順著袁術軍官員的意思,對孫策是百般辱罵,萬般污蔑,幫助壽春官員給孫策定罪,獲取袁術心腹的歡心,也換得了這些官員在袁術面前說話,請求袁術接見一再表示要將功贖罪的周瑜。
周瑜的努力沒有浪費,被押回壽春的第三天,周瑜就獲得了袁術即將召見的消息,確認消息無誤後,周瑜又讓前來探監的家眷厚賄看守,讓看守允許自己沐浴更衣,整理儀表,把自己全身清洗得幹幹凈凈,又換上了嶄新囚衣,極力給袁術製造最好的第一印象。而事實也確實如此,當全身上下煥然一新的周瑜被押到袁術面前時,容貌出眾又風度翩翩的周瑜確實給袁術留下了很好印象,袁術對周瑜說話的語氣也溫和了幾分。
「你就是周瑜周公瑾?」上下打量著姿貌出眾的周瑜,袁術好奇的問道:「聽說你是周太尉的後裔,真有此事?」
「回稟袁公,確有此事。」周瑜彬彬有禮的答道:「在下的從祖父周景公,與在下的伯父周忠,都曾出任朝廷太尉一職,袁公的太尊袁逢公,還曾與在下的祖父有過同朝為官之緣,頗為親近,所以在下斗膽,還得尊稱袁公一聲伯父,也得斗膽謙稱一聲晚輩。」
「你既然是名門之後,那為何要隨著孫策小兒造反逆,反叛於我?」袁術喝問道。
「晚輩該死,晚輩一時糊塗,錯上了孫策小兒的賊船,為他助紂為虐,在下罪該萬死,還請袁公看在老輩人的份上,饒晚輩一命,晚輩願結草啣環,報答袁公大恩。」周瑜趕緊雙膝跪下,畢恭畢敬的磕頭請罪。
所謂的孫策叛亂事件中,周瑜只是一個半途加入的幫兇走狗,罪不至死,這點袁術當然知道,加上周瑜立功贖罪的表現和紀靈的書信說情,袁術早就不想殺周瑜了,所以袁術很快就做了一個順水人情,道:「那好吧,看在你祖父周景公的面子上,我可以考慮饒你不死,不過我接下來問你的話,你須得如實回答,如若不然,休怪吾不講情面!」
「諾,袁公請放心,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周瑜恭敬答道。
「最好如此。」袁術很有威嚴的點頭,又迫不及待的問道:「聽說孫策逆賊臨死之前,被徐州的陶應小兒騙走了孫堅的傳國玉璽?可是真有此事?那枚傳國玉璽,又到底是不是真的?」
「回稟袁公,確有此事,那枚玉璽,也是孫策之父當年在洛陽所得的秦漢傳國玉璽。」周瑜如實回答,又把陶應騙走傳國玉璽的前後經過詳細介紹了一遍,然後還主動向袁術稟報了自己從孫策口中聽來的玉璽得來經過,說明那枚玉璽乃是孫堅從洛陽皇宮所得,孫堅死後,玉璽又落入孫策之手,然後孫策為了貪圖那枚代表皇權國運的傳國玉璽,更怕袁術巧取豪奪,一再矢口否認玉璽在自己手裡,直到前些天玉璽被陶應騙走。
「孫策小兒,安敢如此?」聽完周瑜的介紹,袁術頓時勃然大怒,拍著案幾吼道:「吾對你恩深似海,仁至義盡,想不到你這小賊不僅企圖背叛於我,還敢私匿傳國玉璽,據為己有!吾不將你開棺戮屍,難消心頭之恨!」
「袁公所言極是,孫策小兒確實罪不容赦,罪該萬死。」周瑜附和了一句,又小心翼翼的說道:「但在下認為,那個陶應奸賊也十分可惡,他探聽到傳國玉璽在孫策手中,又知道袁公大將陳芬即將抵達,玉璽即將為袁公所有,便設此毒計,從孫策手中騙走玉璽,奪走這天賜國寶,更加的罪該萬死!」
「陶應小兒?」袁術哼了一聲,「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吾遲早必擒之!紀靈早已經揮師東進,陶應小兒如果不交出傳國玉璽,吾的大軍就要踏破廣陵,拿下他的項上人頭!」
「袁公恕罪,晚輩斗膽認為,紀靈將軍踏破廣陵不難,拿下陶應小兒人頭也只是早晚之事,但是要拿回傳國玉璽,怕是沒那麼容易。」周瑜乘機說道。
「何出此言?」袁術問道。
「袁公請仔細想想,傳國玉璽何等貴重,陶應小兒得到此寶之後,難道就不害怕袁公奪回?」周瑜微笑說道:「請袁公再細想想,陶應拿到玉璽之後,為了玉璽不被袁公奪回,能不盡快把玉璽送到徐州交與陶謙保管?只怕這個時候,玉璽早就已經不在廣陵城中了,紀靈將軍就算是把廣陵踏成平地,也拿不回那方天賜國寶了。」
袁術想要傳國玉璽做什麼,這點稍微熟悉些歷史的人都知道,以己度人之下,袁術自然覺得周瑜言之有理,心說不錯,廣陵是陶謙老兒與朕交戰的主戰場,形勢十分危急,陶應小兒拿到這樣的寶貝,肯定不敢留在廣陵城裡等朕去奪,肯定已經送回最安全的徐州城去了,紀靈這會就算打下廣陵,也拿不回傳國玉璽了。
「袁公,請容晚輩再斗膽進言。」周瑜察言觀色見火候已到,便諂媚道:「晚輩認為,袁公一門四世三公,積德累功,早已是百姓歸心,海內所望。且袁姓出自於陳,陳是舜之後,以土承火,得應運之次,若再有天賜國寶傳國玉璽在手,豈不是……?」
袁術斜瞟了周瑜一眼,淡淡說道:「可傳國玉璽已經落在了陶謙父子手中,如之奈何?」
「蠢貨,果然早有稱帝之心。」周瑜心中暗罵一句,臉上卻儘是輕鬆微笑,拱手道:「袁公,其實袁公要拿回傳國玉璽,也半點不難,晚輩有一計,既可助袁公奪回傳給玉璽,還可助袁公拿下徐州五郡。」
「哦,還有此等妙計?說來聽聽。」袁術來了精神。
「謹遵袁公令旨。」周瑜歡喜答應,趕緊清清嗓子,朗聲說道:「傳國玉璽乃是天子之寶,若非如袁公之有德,不可居之,陶謙父子竊據此璽,已成眾矢之的。既如此,袁公何不發一道檄文遍傳天下,令天下群雄出兵共討之,天下群雄必然群起響應,出兵伐陶。袁公再起淮南之軍,一路攻沛國,一路搗下邳,再給紀靈將軍多發糧草援軍,猛攻廣陵,如此一來,陶謙父子首尾難顧,必然敗亡,徐州五郡的大半土地子民與傳國玉璽,也必將歸袁公所有,豈不妙哉?」
如果說袁術對徐州土地沒有貪心,那袁術就不會自封一個得罪陶謙的徐州伯了,也不會聽取呂范的建議,派孫策去廣陵趁火打劫了,所以聽到周瑜的這個餿主意後,咱們仲氏袁皇帝馬上就拍案叫好,「此計正合吾意,就這麼辦,吾即刻做檄文遍傳天下,號召天下群雄出兵討賊!」
「謝袁公採納晚輩愚見,以袁公之德,檄文一出,天下諸侯必然群起響應,遠勝當年的諸侯討董。」周瑜嘴上奉承,心中則冷哼道:「袁術老兒的檄文一出,陶應匹夫,我看你還能怎麼辦?恐怕第一個有借口向你下手的,就是你們徐州的北面屏障劉備劉玄德吧?」
周瑜得意的盤算還沒說完,廳外忽然奔進一人,卻是袁術麾下最出名的馬屁精楊宏,剛一衝到袁術面前就滿臉喜色的大叫道:「微臣恭喜主公,賀喜主公,喜事,大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何事讓汝如此歡喜?」正在盤算怎麼搶傳國玉璽的袁術抬起頭來,很是奇怪的問道:「究竟是何喜事?」
「恭喜主公,賀喜主公,徐州陶謙父子遣使壽春,向主公求和來了。」楊宏故意賣了一個關子。
「求和?陶謙老兒想得美!」袁術大怒道:「他的兒子陶應,侵我九江土地,殺我九江將士,還敢遣使來求和?速將使者拿下,斬首示眾!」
「主公,你不要急嘛,請聽微臣說完。」楊宏笑嘻嘻的說道:「陶謙父子的使者,不僅給主公帶來了大量珍貴禮物,還給主公帶來了一件稀世奇珍——從孫策逆賊手中繳獲的傳國玉璽!」
「什麼?!」周瑜和袁術都是驚叫出聲,然後周瑜的小臉刷的一下子全白了,心裡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陶應奸賊,你始終還是要棋高一著啊!」
「傳國玉璽?」袁術是驚喜得跳了起來,大喝問道:「真有此事?是否傳言有誤?」
「千真萬確。」楊宏滿臉笑容的說道:「徐州使節隊伍剛到壽春城門前,立即當眾出示了傳國玉璽,使團披紅掛綵,大張旗鼓,使者魯肅手捧玉璽步行入城,向主公進獻玉璽,所以包括微臣在內,無數壽春軍民百姓,都已經親眼目睹到了玉璽真容!」
「好!」袁術大喜過望,一揮手喝道:「馬上召集文武百官,大開中門,宣徐州使者覲見!」
「諾,微臣馬上去辦!」楊宏大聲答應,扭頭就往外走。
「袁公!」周瑜叫了一聲,本想勸袁術不要收玉璽,收了這玩意簡直是惹禍,但話到嘴邊周瑜卻又趕緊收了回來——自己剛才可還在慫恿袁術去搶玉璽,這會又勸袁術不要收陶應送來的玉璽,豈不是打自己的耳光?
「何事?」袁術已經把目光轉向了周瑜。
「袁公,以晚輩之見,玉璽可收,但求和不可允。」周瑜硬著頭皮改口說道:「徐州剛剛經歷曹操之亂,元氣大傷,正是袁公奪取徐州五郡的天賜良……。」
「主公,主公。」已經出門的楊宏又跑了回來,拿出一道書信,向袁術請罪道:「主公請恕罪,微臣剛才太過歡喜,忘了一件大事,紀靈將軍派快馬送來書信告急,我軍細作探到消息,徐州騎都尉臧霸已經與陶謙和解,重新接受了陶謙指揮,並且親率大軍南下增援廣陵戰場,目前已到下相,不出十數日便可抵達廣陵,紀靈將軍擔心獨力難支,請主公派兵增援。」
周瑜的小臉又是一白,心裡破口大罵臧霸的十八代祖宗,這個天殺的泰山賊,早不與陶謙和解晚不與陶謙和解,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與陶謙父子和解,還親自率軍南下增援廣陵,這不是想壞我的大事是什麼?
果不其然,聽到臧霸與陶謙和解並且親自率軍南下增援陶應的消息後,咱們欺軟怕硬的袁皇帝馬上改了主意,一揮手說道:「回信紀靈,讓他按兵不動,暫時不要與陶應交戰,待吾與徐州使者談判之後再說。」
楊宏再次答應,立即下去安排,袁術卻又一指周瑜,喝道:「來人,先將周瑜押回大牢,容後處置。」
「諾。」左右衛士答應,上來押解周瑜回監關押,周瑜本想努力保持鎮定,但是功敗垂成的巨大刺激之下,周瑜站起身來之後,還是忍不住兩眼發黑一個踉蹌,摔在袁術面前,心裡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袁術匹夫貪而無智,強而無用,絕非陶應小賊對手,遲早必為陶應奸賊所破!借他的刀為伯符報仇,只怕難矣!」
周瑜昏昏沉沉的被衛士拖走之後,沒過多久,袁術軍文武官員紛紛趕到議事大堂,陪同袁術接見徐州使者。又過得片刻,穿著徐州官服的魯肅雙手捧著置於方盤之中的傳國玉璽,在袁府衛士的引領之下,大步走進了議事堂中向袁術行禮,朗聲說道:「徐州使者魯肅,奉我主之命拜見大漢左將軍袁公,我家公子陶應有二事相求,萬望袁公成全。」
「何事?」袁術努力保持著鎮定問道。
魯肅將傳國玉璽往袁術面前一送,大聲說道:「第一事,請袁公接受我家公子求和,與徐州軍隊停戰,罷兵言和。第二事,請袁公協助我家公子兌現誓言,將此大漢傳國玉璽,歸還大漢天子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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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8:09:07
第五十四章 戰略選擇
為了能讓仲氏袁皇帝安心收下傳國玉璽,在委託袁術轉獻傳國玉璽至長安一事上,陶應故意留下了很多破綻,第一就是沒有要求袁術在何時何地把傳國玉璽轉獻給漢獻帝,第二是沒有說如果袁術扣下傳國玉璽私藏,徐州軍隊會有什麼動作,第三更沒有要求袁術拿什麼抵押擔保,更沒有象孫策那樣,要求袁術給自己一支軍隊和一批糧草交換,什麼條件都不提的直接把傳國玉璽交給袁術。
面對陶副主任的如此好意,袁術真是想拒絕都難了,袁術麾下的文武官員也覺得陶應是變著法子的獻寶求和,既不違背誓言又把玉璽獻給了袁術,更見袁術滿面喜色垂涎欲滴,所以大部分的文武官員都極力贊同袁術接受陶應請求,代為『轉獻』玉璽,所以袁皇帝客套了幾句之後,終於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幫忙,親手從魯肅手中接過了傳國玉璽,一張老臉也同時笑成了菊花。
乘著袁術高興,素來以擅長締盟著稱的魯肅乘機提出請求停戰,讓袁術軍與徐州軍化干戈為玉帛,聯手抵禦天下群雄。袁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又見陶應在書信中態度恭敬,以晚輩自居對自己極盡諂媚,更考慮到頗具兇名的臧霸軍與徐州軍隊已經和解,再次接受陶謙指揮,徐州五郡的整體實力已經再度提升,輕易難以攻取。所以袁術權衡再三之後,終於還是答應了與徐州軍隊停戰,派遣使者趕赴徐州,與昔日盟友陶謙重新締結盟約。
圓滿完成了陶應交付的使命,魯肅立即提出告辭,返回廣陵向陶應交令,袁術派楊宏送行,並且遣使廣陵,命令紀靈和陳芬等將收兵,撤出廣陵,陶袁兩家罷戰言和,一波三折的廣陵保衛戰,也終於以陶袁兩家皆大歡喜和各有收穫而告終。惟獨只苦了選錯了出道第一戰對手的孫策,賠上了自家性命不說,還搭上了老爸孫堅用命換來的傳國玉璽,輸得徹底干凈,清潔溜溜。
魯肅率領的使節團回到廣陵時,紀靈和陳芬率領的袁術大軍已經拔營起兵,撤回了九江,臧霸親自率領的八千救兵也已經抵達了廣陵城下,與陶應和章誑率領的徐州軍隊會師一處,使得廣陵徐州軍實力大增,周邊流寇盜匪無不畏懼三分,紛紛放棄到廣陵郡趁火打劫的計劃,爭先恐後的退出廣陵,不敢招惹兇焰正盛的陶副主任,在廣陵城中躲避戰火的鄉間百姓也陸續返回家園,重拾農耕,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也是到廣陵城下,魯肅才知道陶應、臧霸和章誑等人此刻都不在廣陵城中,而是全部去了南面的江都渡口公幹,見天色尚早,魯肅索性也掉頭南下,直接去江都渡口尋找陶應交令。再一路到得距離不遠的江都縣城,魯肅很快就在渡口東側的徐州水師營地中尋到了陶應隊伍,並且見到了陶應本人。
這個時候的陶應正在江邊哨臺上欣賞長江風景,眺望著長江南岸若有所思,身邊除了章誑和徐盛等人外,還有臧霸、孫觀和吳敦等瑯琊將領,同時還乾脆擺有酒宴,讓陶應等人一邊看景一邊飲酒。見魯肅上到哨臺,陶應立即大笑著迎上前來,拱手說道:「軍師辛苦了,軍師請和凱旋而歸,應未能率眾相迎,失禮之處,還望軍師海涵。」
「公子辛苦了。」魯肅拱手還禮,微笑說道:「在下的脾氣,公子是知道的,在下最恨那些浪費時間的繁文縟節,公子沒有親自率眾迎接,在下反而輕鬆許多。」說罷,魯肅又一指旁邊的臧霸等人,好奇問道:「公子,這些將軍,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瑯琊諸將了吧?」
「正是。」陶應點頭,又趕緊給魯肅引見了臧霸等人,魯肅和臧霸等人一一見禮,然後又向臧霸拱手笑道:「宣高將軍一言九鼎,一諾千金,義薄雲天,實在叫人欽佩。」
「魯軍師過獎了。」臧霸還禮,笑著說道:「在下是個粗人,也不瞞軍師,在下當初對公子說,如果公子能拿下笮融狗賊人頭,在下就重返主公帳下,不過是想試探一下公子,看看公子是否真的重視末將。結果在下說什麼也沒想到的是,公子不僅馬上領兵南下,還以八百君子軍大破上萬叛軍,真的拿下了笮融人頭,在下如果再言而無信,那不要說公子了,就是在下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
說到這,臧霸又補充了一句,「只可惜在下抵達廣陵之時,孫策小兒已經慘敗於公子與軍師的妙策之下,袁術也被軍師說服同意停戰,沒能為公子殺敵一兵一卒,實在是慚愧之至。」
「宣高將軍此言差矣,將軍重歸陶公帳下,陶公多一擎天巨柱,公子也多一臂膀手足矣。」魯肅笑道:「從今往後,陶公與公子用兵,也再不用掐著指頭數米下鍋了,天下諸侯,也不敢再正眼窺視徐州五郡,此皆將軍與瑯琊眾將軍之功!徐州五郡的萬千百姓,也受將軍恩義多矣,又豈能單單計較將軍的殺敵多寡?」
被魯肅一連戴了幾頂高帽子,出身寒微又自尊心普遍極強的臧霸和孫觀等人頓時個個大喜,與魯肅一見如故,言談極歡。又與臧霸等人交談了片刻,魯肅扭頭去看陶應,卻見陶應又已站到了夯土哨臺的箭垛之旁,眺望著長江南岸十分入神,手中還有兩道寫有文字圖案的白色絹帛,魯肅心知有異,忙向臧霸等人拱手告罪,走到陶應旁邊,輕聲問道:「公子,你眺望大江如此入神,可是有心事?」
陶應不答,只是手中兩道絹帛一起遞給魯肅,魯肅接過一看,卻見一道絹帛乃是朝廷冊封的揚州刺史劉繇來書,在書信上,劉繇告訴陶應,說自己為了幫助徐州軍隊抵禦袁術孫策入寇,已經將孫策的母舅吳景與堂兄孫賁攆出了曲阿,逼得吳景和孫賁帶著孫策的家眷逃往宛陵去了,所以劉繇希望能與徐州軍隊締結盟約,共抗袁術,並許諾剿滅袁術之後,把九江郡割讓給陶氏父子做為報答。
再展開另一道絹帛時,魯肅也終於明白陶應的心事了,原來這道絹帛之上,竟然是劉繇軍在丹徒一帶的軍事佈防圖——很明顯,貪得無厭的陶副主任在暫時擺脫袁術威脅後,又把餓狼一樣的目光,轉向江南的富庶土地了。
「公子,以肅之見,萬不可與劉繇締盟。」魯肅一邊重新折起書信與佈防圖,一邊輕描淡寫的說道:「劉繇此人豺狼心性,見利忘義,非盟友之選。劉繇初到淮南之時,被袁術驅趕到無處容身,是吳景與孫賁將他迎到曲阿立足,而劉繇在江南立足剛穩,立即著手侵吞吳景與孫賁隊伍,用盡手段百般威逼,想把吳孫二人徹底吞併,現在孫策剛亡,劉繇就徹底與吳景、孫賁撕破臉皮,以武力把他們驅離曲阿,如此忘恩負義之人,與之合作不僅無益,還會再度激怒袁術,導致我軍與袁術重新開戰。」
「我當然不會和劉繇結盟,他主動提出結盟,也不過是想借我的手去對付袁術,我還沒那麼傻。」陶應搖頭,又忽然說道:「子敬,依你之見,我軍如果南渡長江去攻劉繇,能有多少勝算?」
「以公子之謀略,再以瑯琊大軍之悍勇,攻滅劉繇,應該有不少勝算。」魯肅拱手回答,又平靜的說道:「但依肅之見,公子不管能否攻滅劉繇,都只會是贏了戰術,輸了戰略,贏小而輸大。」
「請軍師細細說來。」陶應把目光轉向魯肅,心裡頗有些緊張,這些天來,效仿小霸王孫策一舉打下江東八十一州的計劃,一直都在陶副主任心中醞釀,尤其是在得到的臧霸大軍增援之後,陶應更是有了重演小霸王奇跡吞併江東的底氣和實力,所以今天陶應才會來到長江岸邊,眺望江南盤算計劃,但是現在三國中絕對算得上一流戰略家的魯肅竟然提出反對,陶應難免有些緊張了。
「原因有三。」魯肅答道:「第一,我軍準備不足而敵有備,攻取江南,我軍糧草、船隻和武器都準備不足,而袁術派遣陳芬率領水師東下後,劉繇為防止萬一,也已經從牛渚調遣部將張英率領水師南下,監視陳芬動靜,同時加強了丹徒軍力,防範我軍南下的準備十分充足,使我軍失去先發制人的先機,南征劉繇不僅急切難下,後繼更是乏力。」
「第二:徐州五郡遠比江東重要,現在徐州五郡內部不穩,隱患重重,外部強敵環視,對徐州虎視耽耽者比比皆是,公子不圖消彌內患,穩定基業,反而南下去奪他人土地,豈不是本末倒置,捨本逐末?倘若公子渡江之後,江南不得,徐州又有閃失,那公子安所歸乎?」
說到這,魯肅也是頓了一頓,又警告道:「況且依肅之見,徐州五郡其實遠比江東重要,順帝時普查天下人口,徐州五郡有人丁二百七十九萬,恆帝時增加至三百餘萬,吳郡與丹陽郡總人口僅有一百三十三萬。現在徐州雖然經歷戰亂人口銳減,但是劉繇僅僅佔有吳郡西北與丹陽東北等十餘城池,人口、錢糧與土地都遠遠不及徐州五郡,公子若為了貪圖劉繇土地而廢徐州五郡,豈不是捨大而逐小,得不償失?」
陶應不說話,只是繼續靜聽,魯肅也不怕陶應愛聽不愛聽,又道:「第三,以目前形勢,袁術也絕不會坐視公子你攻取江東,袁術與劉繇敵對已久,早有吞併江東之意,公子你如果渡江南下去攻劉繇,那麼袁術必然立即出兵南下,再來一個趁火打劫,屆時我軍即便攻滅劉繇,整體實力遠在我軍之上又準備充足袁術大軍,也必然要拿去最大利益,而我軍不僅最多只能得到少許利益,還會讓袁術乘機在江南立穩腳步,引狼入室,白白為袁術辛苦一場。」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陶應終於開口,緩緩說道:「我在戰略方面,確實欠缺太多,有些事,也不是照本宣科所能辦到的。」
說完這番話,陶應將手中的劉繇軍南岸佈防圖順手扔進滔滔江水之中,轉頭向魯肅說道:「煩勞軍師代筆,替我回書劉繇,就說我軍已經與袁術停戰言和,不能背信棄義落下千古罵名,無法答應他的結盟請求,還請他多多見諒。再告訴劉繇,如果他願意,徐州軍隊也願意與他締結互不侵犯和約,開邊市通商貿,允許兩家百姓自由來往貿易,永不刀兵相見。」
「諾,公子此舉有利於劉繇減輕正北壓力,想來劉繇不會拒絕。」魯肅點頭答應。
陶應又回頭,走到正在飲酒談笑的章誑和臧霸等人身邊,向章誑拱手說道:「章老將軍,現在廣陵戰事已經結束,晚輩決定不日就率領君子軍北上,返回徐州去向父親交令,晚輩走後,廣陵郡就拜託老將軍了。晚輩回到徐州之後,也會向父親替老將軍請功,請父親加封老將軍為廣陵相。」
「廣陵相?」章誑大喜過望,廣陵可是全天下數得著的富郡,現在即便有些殘破,能夠統管廣陵也遠勝過給曹豹當副手啊!所以章誑趕緊離席起身,向陶應行禮道謝,又假惺惺的說道:「公子抬舉,末將實在愧不敢當……。」
「老將軍不必謙虛。」陶應搖頭,微笑說道:「廣陵不僅是徐州的錢糧重地,還是戰略要衝,西有袁術南有劉繇,最是緊要不過,不把廣陵托付給老將軍這樣能征善戰的老將宿將,晚輩與父親都不敢放心啊。」
「那末將就多謝公子了,公子大恩,末將沒齒難忘。」這次南征基本上是打醬油的章誑喜形於色,向陶應再三拜謝,旁邊的臧霸和孫觀等人更是羨慕萬分,不過這次南征他們連醬油都沒有打上一壺,所以倒也沒有覺得陶應賞罰不明,對自己們有所歧視。
「老將軍請起。」陶應攙起章誑,又拍著章誑的手叮囑道:「老將軍,廣陵緊鄰大江,大江之上水匪猖獗,而我軍水師多年不戰武備不足,水兵缺乏訓練,戰船陳舊稀少,所以老將軍在廣陵一定要注意水軍問題,要多多操練水兵,多多打造戰船,以便我軍將來肅清江上水匪。」
「公子放心,末將一定謹記公子吩咐,大力打造徐州水師。」章誑不疑有他,一口答應。魯肅則微微一笑,心知陶應狼子野心,始終還在貪戀著江南富庶土地。
敲定了讓章誑留守廣陵的決議,陶應又和臧霸商量了一下撤兵日期,決定在三日之後收兵返回徐州,以免徐州主力過於南傾,給北面敵人以可乘之機,同時吳敦又自告奮勇,請求率領一軍留駐廣陵,幫助章誑鎮守廣陵。能夠分拆臧霸聯軍的好事,陶應當然是求之不得,只是顧忌臧霸懷疑自己用意,有些猶豫,不料臧霸也為了表明自己接受陶謙父子指揮的誠意,也是主動開口附和替吳敦同求,陶應大喜過望,當即一口答應,同意吳敦率軍一千留駐廣陵,並當面要求章誑善待吳敦等人,章誑用心記住。
其後閑聊中,陶應又舉杯感嘆道:「還別說,離家一個多月,我還真有點想家了,也不知道徐州城現在的情況如何了?還好,父親在給我的書信中,說他的病情已經大為好轉,不然的話,我早就在廣陵沉不住氣了。」
「主公的病情大為好轉?」臧霸意外的楞了一楞。
「宣高兄,怎麼了?」陶應心中忽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臧霸有些猶豫,但考慮到陶應很快就要返回徐州,終於還是如實答道:「公子,主公應該是怕你分心,沒告訴你實情,末將這次到徐州向主公請罪時,主公的病情好像不輕,喘得很厲害,和末將說話沒多長時間,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怎麼可能?」陶應大吃一驚,放下酒杯疑惑說道:「我出發南征的時候,我父親的病情分明已經大為好轉了啊?」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臧霸安慰道:「可能是主公思念公子過度,操心勞神,病情有所加重。」
陶應不答,狐疑的分析道:「是這樣嗎?我父親的病是哮喘,哮喘病情一般是在冬天氣候乾燥時加重,那有在秋季突然加重的道理,今年徐州的雨水不算少啊?還有,我在廣陵的仗一直打得很順手,還一直都是報喜不報憂,我父親應該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病情更加好轉才對啊?」
「這個……,末將就不知道了。」臧霸不通醫理,老實搖頭認輸。
「只是巧合嗎?」陶應在心裡盤算,「換一個思路,我帶這麼點兵力南征廣陵,又接連遭遇笮融、孫策和袁術三個強敵,正常人都認為我必敗無疑,絕對料不到我會把仗打成這樣。在這種情況下,我如果戰事不利,或是慘敗或是戰死,再或者被困在廣陵,我那個便宜老爸又突然病死,豈不是某人的天賜良機?」
盤算到這裡,陶應又悄悄嘆道:「還是魯肅說得對,內患不除,我就急著拓展勢力,只會是丟西瓜撿芝麻,得不償失。幸虧我沒有頭腦發熱去打劉繇,我的主要精力,必須先放在內部!放在徐州這塊根據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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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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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8:09:22
第五十五章 重返徐州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其實陶應真不願立即離開廣陵,江南多好啊,土地肥沃美人如玉,對手又相對比較弱小,有還是待字閨中的大喬小喬孫尚香等一群美女可以去追去泡,騙到床上來捂腳,又有蔣欽周泰太史慈一票猛人可以招攬,可以拉來當小弟狗腿子,陶副主任是發自內心的不想走啊。
但不撤離也不行了,徐州的主要人口經濟都在北方,戰略重心也在北方,在內憂外患尚未根除的情況下,陶應也不可能長時間的在廣陵這個安樂窩呆下去。所以沒辦法了,陶副主任只好把對大喬小喬孫尚香等心上人的思念忘卻腦後,暫時拋棄兒女情長,七情六慾,同時暫時把對江南富庶土地與一干猛人的渴望擱置,老老實實的率領著君子軍返回徐州,去解決那一大堆的內外問題。
和陶應一起撤軍的還有臧霸的隊伍,臧霸的大本營是在瑯琊,元氣大傷的徐州北部也迫切需要臧霸這支戰鬥力強悍的驍勇之師坐鎮,所以南下廣陵白跑一趟後,臧霸還是義不容辭的陪同陶應一起北上,一起去解決那些棘手不棘手的問題。不過這麼一來,自尊心極強的臧霸與沒有門閥觀念的陶應在一起北上的路上,感情理所當然的迅速升溫,關係也迅速親密到了只差殺雞燒黃紙的地步。
對了,還有女扮男裝的林清也跟著君子軍一起返回徐州,只是這個小丫頭自己帶有一隊章誑安排的親兵隨從,一路上乘車而行,白天躲在車裡,晚上躲在帳篷裡,根本不給陶應近身機會,早就想把這個小丫頭依法嚴辦的陶副主任恨得牙癢,卻又無可奈何。
風餐露宿的不只一日,君子軍與臧霸軍先是回到下邳境內,出發時與陶應只是虛與委蛇的下邳守將許耽聞訊,親自率領下邳文武官員出城三十里,迎接陶應的凱旋之師。面對許耽等人的前倨後恭,城府極深的陶副主任當然不會蠢到當面嘲笑許耽等人的趨炎附勢,也是與許耽等人虛與委蛇,客客氣氣,同時打聽陶謙的身體情況。而當得知陶謙的病情更進一步加重後,對陶謙這個便宜老爸多少有點感情的陶應難免有些沉不住氣了。
「公子,要不你先走吧。」臧霸看出陶應的焦急,主動說道:「公子的君子軍全是騎兵,兩天時間就可以回到徐州,末將的隊伍步兵居多,只會拖慢公子的腳步,公子且請先行,末將隨後就到。」
陶應確實擔心陶謙的病情,與臧霸客套幾句就決定率領君子軍先行,讓臧霸隨後趕來,然後陶應又邀請林清小丫頭與自己同行,但這個小丫頭的傲嬌脾氣發作,說什麼也都不肯和陶應繼續同路,非要留在下邳城裡休息一夜再走,陶應也沒辦法,又見這個小丫頭與許耽也十分熟悉,對許耽也是以叔父相稱,便也放下了心來,領上了君子軍就先行出發,首先趕往徐州,留下林清小丫頭在馬車中咬牙切齒,大發小姐脾氣,埋怨陶應沒有再次邀請自己同行。
其實臧霸認為陶應需要兩天時間才能走完下邳到徐州的兩百里路,實在是太小看了君子軍的機動速度一些,離開了下邳百姓的視野之後,君子軍將士立即全部卸下掩飾用的繩套,裝上木質馬鐙,然後一路換馬不換人,只用了一天時間就輕鬆抵達了徐州近郊,然後又在人煙稀少處收好馬鐙,又換上迷惑外人之用的繩套,這才重新上馬趕往徐州。
這裡囉嗦一下陶副主任如此麻煩換鐙又換套的原因,在陶應看來,自己的君子軍遲早是要名揚天下的,君子軍的騎射秘密也肯定是要被敵人想方設法刺探的,雖然這個秘密不太可能做到長期保密,但為了盡可能的延長保密時間,陶應這才絞盡腦汁的設計出繩制馬鐙這個替代品,如此一來,既讓敵人不再惦記君子軍的馬鐙機密,也讓敵人的騎兵難以迅速效仿君子軍的戰術。
因為柔軟的繩制馬鐙不僅難以長時間穩定騎兵身形,同時還非常危險,尤其是在戰場上騎兵一旦落馬,腳腕又被繩套纏住,就難以迅速站起身來靈活行動,有可能被戰馬活活拖死,甚至活活踩死!所以陶應就極其慷慨的向孫策和周瑜出示了繩套馬鐙,又頒布嚴令,讓君子軍將士在公開場合使用繩制馬鐙,單獨作戰時再換上安全有效的木馬鐙,其品德之高古,作風之高尚,足以讓人稱道。
囉嗦了許久,言歸正傳,一天一夜行軍了兩百里,陶應本以為不可能有什麼人來迎接自己了,可是到了徐州東門外的十里長亭時,陶應卻又萬分驚訝的看到,徐州最大的地頭蛇兼大地主陳珪和陳登父子,竟然已經領著一隊隨從在這裡等著自己回來了,看到自己的旗幟,陳家的僕從還又是敲鑼又是打鼓,準備充足的鼓樂齊鳴,歡迎自己凱旋而歸。
「公子凱旋而歸,老朽與犬子給公子道喜了。」陳珪領著陳登迎上前來,遠遠就向陶應拱手作揖,笑容滿面的說道:「廣陵大戰,公子用兵如神,連破強敵而未逢一敗,威震天下,實在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漢瑜公,元龍兄。」陶應趕緊下馬,鄭重還禮,受寵若驚的說道:「蒙漢瑜公與元龍兄親自出迎十里,實在是不敢當,不敢當。」
「公子不必謙虛,公子凱旋而歸,老朽那有不親自出迎之理?」陳珪搶上前來攙起陶應,又好奇的指著陶應旁邊的魯肅問道:「先生莫怪,公子出發時老朽並未見過你,難道你就是陶公子新拜的軍師,在九江以仗義疏財聞名的魯肅魯子敬先生?」
「正是在下。」魯肅恭敬還禮,也是客氣道:「久仰漢瑜公與元龍先生大名,今日得見,肅三生有幸矣。」
陳珪和陳登趕緊謙虛,陶應則好奇的問道:「漢瑜公,元龍兄,你們是怎麼知道在下今天到徐州的?在下並沒有先派使者知會行蹤啊?」
陳珪和陳登父子對視一笑,然後陳登向陶應拱手道:「公子勿怪,在下的家族在徐州五郡都設有信鴿驛,昨日正午公子從下邳出發後,陳登在下邳的家人便放出信鴿,向在下知會了此事。在下又斷定公子擔心主公病情,定會全速趕路,所以今日……。」
「信鴿驛?果然是地頭蛇!老狐貍!」陶應心中嘀咕,臉上卻笑道:「原來如此,信鴿聯繫如此方便快捷,看來在下應該奏請父親,也在徐州五郡建立鴿驛,方便緊急時刻聯絡交通消息。」
「信鴿訓練不易,且耗時耗力,倉促建立五郡鴿驛,怕是要花不少時間。」老狐貍陳珪連眼皮都不眨一下,主動就說道:「若公子不棄,老朽願將五郡信鴿三百餘隻與鴿奴三十人悉數相送,還望公子莫嫌微薄,不吝賞收。」
「既如此,那就多謝漢瑜公與元龍兄了。」陶應大喜,趕緊行禮道謝,陳珪父子一起攙起陶應,與陶應牽手大笑,很多不能說出口的話,也一切都在了不言之中。聽陶應說過陳珪父子情況的魯肅也是笑得十分開心,知道這對老狐貍父子終於明白了陶應的價值所在,開始在陶應身上投巨資下重注了。
與陳珪父子陡然之間拉近了許多關係,接下來陶應自然少不得與陳珪父子並肩回城,有說有笑走了三五里路,收到消息的曹豹、呂由、秦誼和徐方等徐州文武官員這才陸續趕來迎接,眾星捧月一樣的包圍著陶應,全然忘記了他們當初在陶應出征時的冷嘲熱諷,圍著陶應又是鞠躬作揖又是阿諛奉承,把陶應的廣陵戰功吹上了天,也把陶應本人捧成了神,早在二十一世紀時就已經習慣了類似場面的陶副主任則應對自如,與這幫勢利眼談笑如常,又博得了不少寵辱不驚的讚譽。
當然了,在與徐州文武百官的言談之中,陶應自然少不得乘機尋找一個答案,藉著與徐州首席大將曹豹交談的機會,陶應忽然拉起曹豹的手問道:「曹叔父,令千金近來可好?可還似之前那樣的調皮頑皮?」
「這個……。」
曹豹被陶應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問得有點糊塗,好不容易反應過來,面露喜色的曹豹正要如實相告時,陶基卻忽然擠了上來,低聲說道:「二哥,快看,糜竺和糜芳兄弟,他們也來了。」
陶應和曹豹扭頭一看,卻見遠方道路之上,身著徐州官服的糜竺和糜芳倆兄弟果然正急匆匆的向這邊走來,隔著十幾丈遠,糜竺就迫不及待的拱手大叫道:「恭喜公子凱旋而歸,糜竺兄弟來遲,還請公子海涵。」
糜芳與陶應素來八字不和,臉上的笑容假得連陶基這個愣頭青就可以輕鬆看出來,很是勉強的假笑著,更加勉強的向陶基拱手行禮,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恭喜公子凱旋,廣陵大戰,公子的用兵如神,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
陶應笑笑,正要和這對二五仔兄弟虛偽客套,旁邊的陶基則搶先沒好氣的說道:「是啊,我和二哥在廣陵連敗笮融和孫策,又和袁術罷兵締盟,居然還都沒戰死,肯定是太讓糜別駕和糜大人意外了,更讓你們失望了。」
剛才還無比熱鬧的場面一下子冷清了下來,陶應表情尷尬,猛瞪陶基,糜竺和糜芳兄弟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在場的徐州文武百官也悄悄的站得離糜竺兄弟遠一些——尤其是曾經幫著糜竺兄弟挑撥陶商和陶應兄弟不和的徐州名士徐方,更是乾脆躲到了陳珪父子身後把腦袋縮起來,差不多所有人都一起心道:「教訓,這就是站錯隊的教訓,幸虧我當初沒急著站隊啊。」
「三弟,不可胡言亂語。」陶應又瞪了陶基一眼,這才回過頭來,強作微笑的對糜竺說道:「別駕,糜大人,我這個三弟只是開個玩笑,你們千萬不要介意,玩笑,只是說笑而已。」
場面尷尬,公僕學校表演系高才生陶副主任的笑容尚且勉強,糜竺臉上的笑容之苦澀自然可想而知了,更加勉強的點頭說道:「公子不必擔心,在下也知道三公子是在說笑,不會介意。」
「我沒……。」陶基本來還想說自己不是在說笑,幸得魯肅在旁邊把這個愣頭青拉住,陶應也怕陶基又說出什麼更難聽的話把糜竺兄弟逼得狗急跳墻,趕緊又向糜竺拱手,道:「別駕,在下已經兩個月沒見到父親了,十分掛念,少陪,改日再到別駕府上登門拜訪。」
糜竺失魂落魄的點頭,半晌才反應過來,把糜芳拉到一旁讓開道路,任由徐州文武官員象眾星捧月一樣的簇擁著陶應從他面前穿過,有說有笑的進城去拜見陶謙,腦海裡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之前,我怎麼就把這位二公子看走了眼呢?早知道他有如此才具能力,我怎麼可能……?唉。」
與悄然暗嘆不同,糜芳眼中就儘是怨毒的目光了,與陶應八字不和的糜芳從來就沒看陶應順眼過,這會再看到徐州文武百官在陶應率領下孤立自己兄弟,糜芳心中對陶應的恨意與憎惡,自然也就達到頂點了。所以陶應等人才剛剛走遠,君子軍隊伍還在糜竺兄弟的面前列隊而過時,糜芳就迫不及待的向君子軍隊伍努嘴,向糜竺低聲說道:「兄長,玄德公希望我們能摸清楚陶應小兒的廣陵大戰是怎麼打的,要不我們用老辦法?收買幾個陶應麾下的偽君子過來,就什麼都能知道了。」
糜竺低頭不答,心中猶豫,知兄莫若弟,看到糜竺這副表情,糜芳就馬上明白糜竺已經動搖了,忙低聲警告道:「兄長,我們沒有回頭路走了!陶應和陶基小兒今日如此對待你我兄弟,證明他們早就把我們兄弟當成了敵人看待,你我如果不先下手為強,將來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糜竺身體一震,想起自己兄弟以前對陶應的所作所為,又想起自己兄弟這半年多來的露骨立場,終於還是點了點頭,低聲交代道:「小心行事,不可以你我兄弟的名譽直接行事,安排幾個面生的人和君子軍士兵接觸,打聽玄德公需要的消息。再有,把今日之事與陶應小兒已經回到徐州的消息寫成書信,派快馬給玄德公送去。」
糜芳答應,一雙儘是怨毒的三角眼則又迅速轉向了君子軍隊伍,也很快注意到了君子軍馬鞍上懸吊的繩制馬鐙,若有所思…………
……………………
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不見,陶謙的病情確實加重了許多,完全是在陶商和曹宏的攙扶下,才艱難來到刺史府大堂上接見凱旋而歸的陶應和陶基兄弟一行,看到陶應與陶基兄弟衝到自己面前跪拜行禮,陶謙儘是病色的憔悴蒼老臉龐上露出了欣慰笑容,一邊咳嗽氣喘著,一邊艱難的笑著說道:「賢侄,應兒,快起來吧,你們在廣陵打得漂亮,為父很滿意,超過想像的滿意。」
「謝父親誇獎。」陶應老實行禮道謝,又老實認錯道:「父親勿怪,孩兒從孫策手中奪得傳國玉璽之後,未曾呈獻父親面前,就私自做主把玉璽交給了袁術,委託袁術將傳國玉璽歸還大漢天子,孩兒擅專,請父親治罪。」
徐州文武官員響起一片驚呼聲音,他們中間雖然有一部分人對傳國玉璽之事有所耳聞,但也只是將信將疑,懷疑只是傳言,更不相信陶應會有這麼大的魄力,能把好不容易到手的傳國玉璽立即拱手送人,現在由陶應親口說出,徐州文武百官自然是驚詫萬分,甚至有人驚叫出聲了。
與徐州百官不同,聽到陶應這番話,陶謙反而笑了,一邊咳嗽著一邊欣慰笑道:「應兒,你就不要謙虛了,應兒你若是將傳國玉璽送到了徐州獻給父親,那我們徐州五郡可就真的是永無寧日了。做得好,有遠見,有應兒在,為父這次就算是病重不治,也可以放心閉眼了。」
陶應趕緊謙虛,徐州文武官員們則個個雙眼放光,只恨不得馬上就撲上來向陶應行禮,早些確立擁立之功。這時,陶應已經在陶謙的再三要求下站起身來,陶應再向陶商行禮時,兄弟二人情不自禁的抱在一起落淚痛哭,手足之情,溢於言表,在場的徐州百官也都暗暗點頭,覺得陶謙確實運氣不錯,一個兒子精明強幹,才具過人,一個兒子才具雖然平庸,卻沒有半點嫉妒之心,可以避免手足相殘的人間悲劇。
緊接著,陶應又給陶謙介紹了魯肅,陶謙也不含糊,當眾將魯肅封為參謀正議校尉兼撫軍中郎將,厚賞金帛糧米,賜宅居住,魯肅拜謝,其後陶謙又下令重賞三軍將士,犒賞酒肉,又令府中下人擺設酒宴為陶應和魯肅等人接風洗塵,命百官作陪,眾皆謝過。但陶謙本人卻因為病情太重,無法親自主持給兒子的接風酒宴,只能在陶商和曹宏的攙扶下返回後堂休息,陶應也跟了過去,幫著陶商和曹宏攙扶陶謙回房。
將陶謙攙回了後房,陶謙怕冷落百官,催促宴會主角陶應快去大堂,只留陶商在身邊服侍,陶應無奈,只得拜別陶謙,與曹宏重返大堂。但是離開陶謙房間走到了無人處後,陶應馬上就迫不及待的向曹宏問道:「曹宏將軍,情況如何?我交代的事,你都佈置好了嗎?」
「佈置好了。」曹宏點頭,低聲答道:「收到公子的書信後,末將立即動手佈置,有機會接觸主公飲食藥物的府中下人醫官,末將都安排了專人監視,又按公子的吩咐,把主公用過的藥方與藥渣送到民間,請民間郎中查看情況,但暫時沒有發現異常。」
「辛苦了。」陶應滿意點頭,又低聲吩咐道:「除了注意這些人的舉止行狀外,還得留心他們的財產狀況,尤其是那些新近買房購地,支出與收入不相符的人。」
「公子放心,只要是這些人幹的,末將就一定能把他們揪出來。」曹宏答應,然後曹宏看看左右,又低聲問道:「公子,末將是否再安排幾個人,留心一下大公子的舉動行止?主公的湯藥飲食都要經過大公子之手,如果大公子想對主公……。」
「不用。」陶應打斷曹宏的話,搖頭說道:「兄長不是那樣的人,我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兄長的君子之腹。」
「可是如果出現那種情況,公子你又遠在廣陵的話,最大的受益人是大公子啊。」曹宏迫不及待的提醒道。
陶應堅定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我與兄長是骨肉兄弟,我寧可將來不當什麼徐州刺史,也絕不會猜疑兄長半分,更不會做出半點對不起兄長的事!」
大義凜然的拒絕了曹宏的建議,陶應又拍著曹宏的肩膀說道:「曹將軍,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是在這徐州城中,只有兩個人我絕對不會懷疑,一是我的兄長,二就是你,你和我的兄長一樣,都是我們陶家的親人,我相信不管是你,還是我的兄長,都絕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父親的事,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樣,不要做那些窩裡鬥與骨肉相殘的事,那只會使親者痛,仇者快。」
聽到陶應這番推心置腹的話,曹宏感動得都有點想流眼淚了,激動的向陶應抱拳說道:「承蒙公子錯愛,末將定不辜負公子期望,請公子放心,主公病情加重一事如果真有人在中間搞鬼,末將一定會把他揪出來。」
陶應滿意點頭,又吩咐道:「曹將軍,你先去大堂招呼客人吧,我去換一身衣服就來。」曹宏答應,匆匆趕往大堂而去,陶應也單獨回到自己許久未曾居住的房間,叫來貼身侍女服侍自己更衣。
陶應的貼身使女叫做阿離,是陶府的家生奴婢,全家人都在陶家當差,只因生得有幾分姿色,被陶副主任從浣衣房帶到了自己房中當差,平時除了服侍陶副主任的衣食住行之外,還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給陶副主任捂腳,是咱們陶副主任的體己人。這會與陶副主任久別重逢,早就被陶副主任蹂躪多次的阿離當然是既高興又害羞,乖乖替陶副主任更衣換鞋,小臉還有些發燒發燙。
「阿離,我派人給你帶的口信,你收到了嗎?」陶副主任一邊用魔爪在清秀侍女身上撫摸遊走,一邊微笑著詢問。
可憐少女阿離點頭,害羞的低聲說道:「收到了,按公子的吩咐,奴婢的父親、母親與兄長,都在暗中替公子盯住了大公子與曹宏將軍,但暫時沒有發現異常。」
「真乖。」陶應讚許了一句,又順手摸進了阿離懷中,抓住一隻白嫩小兔溫柔撫摸,淫笑著低聲說道:「注意保密,千萬不能走漏半點風聲,等大事定了,我就把你收房做妾,你的父母家人,也可以跟著享福了。」
可憐少女心花怒放,嚶嚀一聲,又羞又喜的主動依偎進了陶副主任懷裡,嬌喘連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8:09:46
第五十六章 又被耍了
一轉眼,陶應就已經回到徐州過了三天,在這三天時間裡,陶應和曹宏聯手秘密調查陶謙病情突然加重的原因,但始終一無所獲,沒有找到半點線索,弄得陶應自己都有些懷疑是自己過於多疑了,陶謙只是年老體弱,所以才出現病情反覆,與其他人毫無關係。
如果不是陶謙的脈案記錄暴露玄機,也許陶應可能真的就要放棄調查了,陶應雖不懂中醫脈案,但為了謹慎起見,陶應還是抽空找民間郎中替自己解讀了一下陶謙的脈案,結果陶應意外的發現,陶謙的脈案記載表明,陶謙的病情加重分為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在自己南征笮融的初期,在捷報尚未送到徐州之前,陶謙的病情開始逐漸加重。然而到了君子軍秋奇跡般的一戰大破笮融的消息送回徐州後,陶謙的病情馬上有了好轉,脈象也有了康復跡象。
然後再到陶應不得不把孫策西進的消息送抵徐州後,陶謙的病情馬上又有加重,期間自己把大破孫策的消息送抵徐州時,陶謙的病情不僅沒有好轉,反而又更進一步加重,直到自己把向袁術求和成功的消息送抵徐州,陶謙的脈象才開始好轉,並且一直好轉到了現在。
讀懂了這個脈案,陶應得出了兩個結論,一是陶謙的病情可能是受廣陵戰場的局勢影響,形勢好時陶謙的病情就好轉,形勢危急時陶謙的病情就加重。二是陶應懷疑有人在暗中操縱陶謙的病情,在廣陵形勢危急時加重陶謙病情——如此一來,只要自己稍有不慎吃了敗仗,再把陶謙弄死,罪過可就要自己這個紙上談兵的不孝子背了。而到了廣陵戰場形勢好轉時,那個可能存在的幕後元兇就不敢動手——因為在自己連戰連捷、聲望大漲、並且能夠隨時抽身北上的情況下,陶謙再突然病死,最大的受益人就可能是陶應自己了。
儘管第二個結論只是懷疑,沒有任何的真憑實據證明陶謙的病情受他人控制,但陶應又認為,如果第二個結論可能存在的話,那麼能夠控制陶謙的病情直接執行人只有三個,保護陶謙安全的曹宏,親自侍侯陶謙湯藥飲食的大孝子陶商,還有就是陶氏家族最信任的刺史府醫官張航!
分析出了這三個最有可能的兇手,咱們廉潔奉公又胸懷廣大的陶副主任自然少不得費一點手腳,佈置一些人手直接間接的調查和排查,然而注定要耗時耗力的調查排查剛剛開始時,第四天上午,臧霸率領的後軍也回到了徐州城外,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的陶謙也不顧重病纏身和兒子反對,親自率領陶商、陶應兄弟和徐州文武百官出城,到城外迎接臧霸的大軍。
看到陶謙抱病前來迎接自己,自尊心極強的臧霸當然是既興奮又感動,遠遠就下馬到陶謙面前請罪,對自己這次南下增援陶應未立寸功一事深表慚愧,陶謙則反對這個說法,認為陶應這次之所以能向袁術求和成功,關鍵還是臧霸的大軍嚇住了袁術,讓袁術不敢對徐州全面開戰,被迫同意求和,和老實兒子一樣,硬生生的把一個逼退紀靈的戰功安到了臧霸頭上,對臧霸及其麾下將士重加犒賞,藉以收買人心。
末了,氣喘吁吁的陶謙又把接待臧霸隊伍的差使交給陶應,要求陶應盡力把臧霸隊伍接待好與安排好,陶應領命答應。然後陶應又找到曹豹商量,讓曹豹騰出部分營房安置臧霸的隊伍,曹豹也沒有拒絕,二話不說就下令騰出東營給臧霸軍駐紮,又按陶應的要求,派人給臧霸軍送去一批酒肉犒賞三軍。可是在這些都安排完了後,陶應正要離開去給臧霸接風洗塵時,曹豹卻又叫住了陶應,把陶應拉到旁邊密談。
「公子,有一句話,末將不知道當說不當說。」曹豹表情有些猶豫,低聲說道:「臧霸的隊伍多是泰山賊出身,個個好勇鬥狠,桀驁不馴,難以駕馭,所以依末將之見,公子最好還是把臧霸的隊伍重新整編,安插徐州將領,以利控制。」
「重新整編臧霸軍?」陶應狐疑的看了曹豹一眼,低聲問道:「叔父,這個主意,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別人借你的口對我說的?」
「是末將自己想出來的。」曹豹如實回答,然後又趕緊補充道:「但這也不是末將一個人想這麼做,今日陪同主公出城迎接的徐州文武同僚,也大都擔心臧霸的來意不善,他的隊伍既難以控制,又注定駐紮在徐州城外,一旦有變,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有人在其中挑撥離間,想離間我們陶家和臧霸剛緩和的關係。」陶應瞟了遠處的徐州文武官員人群,又轉向曹豹嘆氣說道:「叔父,你的擔心雖然很有道理,但你考慮過沒有,這個時候重新整編瑯琊軍隊,臧霸和孫觀這些人會怎麼想?此事暫不能行,只能緩議。」
曹豹也不是草包,當然明白這個時候整編瑯琊軍隊,肯定會導致臧霸等人不滿,便點了點頭,又道:「末將也知道這事不能立行,只是同僚議論紛紛,又擔心公子不察,所以才提醒公子一聲,望公子留心注意。」
陶應謝了曹豹提醒,又叮囑曹豹小心約束部將,不可讓徐州軍士卒與臧霸軍士卒發生衝突,更絕對不許讓徐州軍欺凌臧霸軍,曹豹也老實答應。然後陶應正準備離開時,卻又忽然向曹豹笑道:「曹叔父,上次你請我喝的那種好酒,不知道家中可還有珍藏?小侄嘴饞,改日想再到叔父府上拜訪,順便談談上次那些事,不知叔父能否接納?」
曹豹先是一楞,迅速想起自己上次的提親之事,也頓時激動得滿臉通紅,連連點頭答道:「有,有,不管公子何時駕臨,末將都倒履相迎。」
陶應謝了,心裡則奸笑道:「小丫頭,看你這一次怎麼跑,上次差點被你騙了,如果不是你說你有一個為徐州陣亡的兄長,我還真查不出你就是那個醜八怪。欠我的軍棍,我是加倍的打定了。」
被曹軍殺得元氣大傷的徐州軍隊規模遠沒有恢復到鼎盛狀態,曹豹的大營裡也到處都是空營房,所以安頓臧霸隊伍的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僅騰出了大半個左營就把臧霸軍全部安頓了進去,不過陶應和曹豹還得到刺史府大堂去參加給臧霸接風洗塵的酒宴,所以陶應這一天沒來得及到曹豹家中拜訪,更沒機會和曹豹商談上次沒有談成的事。
陶應是真的被林清小丫頭打動了,先不說這個小丫頭在容貌姿色上絲毫不遜於陶應的另一個心上人糜貞妹子,就憑這個小丫頭女扮男裝的陪著自己南征廣陵這點,陶應就覺得這個小丫頭其實比糜貞更在乎和關心自己,只是這個小丫頭的傲嬌性格實在不敢叫人恭維,明明對陶應已是情根深種——至少陶應自己是這麼認為,可嘴上卻偏偏不肯說一句軟話,對陶應也從來沒有一點好臉色。
要換了這個時代的其他男人,林清小丫頭的這種刁蠻性格或許讓人無法接受,但是對於陶副主任來說,小丫頭的這點小脾氣卻關係不大,完全可以接受,所以在不知不覺間,這個小丫頭在陶副主任心目中的份量,也逐漸超過了溫柔體貼但可望難及的糜貞妹子,再加上隱約猜到了小丫頭的真正身份,與丹陽兵老大曹豹聯姻的兩全其美念頭,也逐漸在陶副主任心中醞釀成形。
至於可憐的糜貞妹子,陶副主任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糜竺兄弟與陶副主任勢同水火,又和劉備暗通款曲,幾乎是半公開的站在劉備一方,絕不可能同意陶應的求親,所以即便明白糜貞妹子對自己也是一片深情,陶應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把她娶回家,所以回到徐州之後,陶應沒有想辦法去探望糜貞一次,還努力的讓自己不去思念糜貞,抱著走一步算一步的念頭得過且過下去,事情不上門就不去考慮。
也是因為這些,為了徐州軍隊的穩定與自己的終身性福,到了第二天下午,幫著陶謙料理好了文武公務,陶應把自己精心梳妝打扮了一番,領上了幾個親兵,終於還是來到了曹豹府的門前求見,但是不巧的是,徐州軍營裡又發生了士兵鬥毆打架事件,曹豹去了軍營救火,恰好不在家中。
從曹府衛士口中確認了不是徐州兵和瑯琊兵打架,陶應放下心來,決定在曹府中等待曹豹回來,曹府管家求之不得,忙將陶應請到廳中奉茶,陶應也乘機向曹府管家問道:「曹將軍的千金,曹靈曹姑娘在嗎?」
「在。」管家忙不迭的點頭,老實答道:「老爺的女公子正在後花園給梅花剪枝,我家女公子最喜歡梅花,天氣一天比一天冷,馬上就要下雪開花了,女公子親手給梅花剪枯枝,說是等落雪後能開得更艷。」
陶應笑了,實在想不到那個刁蠻小丫頭侍侯花花草草時會是一個什麼模樣,那邊曹府管家則迫不及待的問道:「公子,是否要小人稟報夫人與女公子一聲,請她們來給公子作陪?」
「不必了。」陶應含笑拒絕,打算給小丫頭一個驚喜。曹府管家無奈,只得老實退下,陶應則品著香茗耐心等待曹豹回來。但陶應並沒有把曹豹等來,卻等來一位很漂亮的侍女,向陶應行禮說道:「公子,我家女公子聽聞公子駕臨,想請公子到花園一會。」
「這個……,不太好吧?」陶應假惺惺的謙虛,心裡則大罵曹府下人多嘴,這次沒辦法給某個小丫頭一個意外驚喜了。
漂亮侍女露出了一些調皮笑意,又道:「公子,我們女公子說了,如果你不去後花園,今天就別想見到她。」
林清小丫頭的惡劣性格,陶應比誰都清楚,所以陶應也沒敢客套,乖乖的起身穿鞋,隨著那漂亮侍女趕往後花園拜見未來的老婆大人,心裡也恨得直牙癢,「小丫頭,敢威脅你老公,等你過了門,看我怎麼收拾你!」
時值深秋,萬物凋零,諾大的後花園中除了菊花盛開之外,已經再無其他花朵,樹木花草也大都枯萎,園中一片金黃,也正因為如此,陶應進園後一眼就看到,一名穿著蔥綠衣裙的長髮少女,領著幾個丫鬟使女,正在一座假山旁邊修剪著臘梅花枝。陶應暗笑一聲,揮手讓領路侍女禁聲,悄悄走到那綠衫少女身後,努力擺出自己最為瀟灑的模樣,向那少女拱手一鞠,朗聲說道:「在下陶應,見過曹靈姑娘。」
沒有想像中的意外驚叫,也沒有習慣了的刁蠻冷哼,只有一個粗沙得比公鴨嗓子還難聽的聲音,「公子不必多禮,小女曹靈,見過公子。」
「聲音怎麼這麼難聽?」陶應驚訝抬頭,結果只看得一眼,剛才還在心潮澎湃的陶副主任差點沒嚇得當場陽痿,原來這名已經回過身來的綠衫少女不是別人,正是上次把陶副主任嚇得拒絕曹豹提親的那名奇醜少女——蛤蟆嘴綠豆眼,皮膚如漆,扁平鼻子還有雞胸,頭髮又黃又稀,眉毛偏偏又粗又黑,活脫脫一個女版鐘樓怪人!
「小丫頭又在耍我?」震驚過後,陶應第一反應是林清小丫頭又在耍人,左右張望不見有其他人影,陶應不禁有些慌張——難道自己把林清小丫頭的身份給分析錯了?
那奇醜少女上前一步,一股蔥蒜味道撲面而來,又向陶應嫣然一笑,露出一口這個時代絕對沒辦法化裝出來的黃板牙,粗沙著嗓子問道:「公子,你在找什麼?」
「你……,你是曹靈曹姑娘?」陶應顫抖著問道。
「我就是曹靈啊,小女與公子見過一次面啊,難道公子忘了?」奇醜少女曹靈的驚奇反問讓陶副主任徹底絕望了,旁邊的幾個侍女和丫鬟也都紛紛做證道:「公子,沒錯,她就是我們老爺的女兒。」
抱著最後一線希望,陶應又仔細打量面前的奇醜少女,檢查有無化裝痕跡,然而讓陶副主任傷心的是,眼前這位奇醜少女臉上確實是有化妝痕跡,不過是在又黑又粗糙的皮膚上抹了白色香粉與紅色胭脂,在帶著蒜臭味的嘴上抹了口紅,還有在又黃又稀的頭髮插了新摘的菊花,以林清那個小丫頭的容貌,無論怎麼化妝都化裝不到這個地步!
「公子,非禮勿視。」見陶應仔細打量自己,那奇醜少女害羞的低下臉龐提醒,也讓陶應留心到了她的雞胸絕對不是塞了枕頭。
「完了,這次玩笑開大了。」陶應終於明白自己是犯了大錯了,正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自己怎麼就把林清小丫頭的身份給判斷錯了?結果現在好了,準備和曹豹聯姻的暗示話也說出口了,難道要自己把這個醜八怪娶回家裡去嚇人?
「公子。」見陶應不說話,那奇醜少女曹靈只得主動開口,低著頭很是羞澀的說道:「我們的事,父親昨天夜裡回來時,已經告訴小女了,小女真的好高興,公子你這麼俊,又這麼年輕有為……,小女……很願意。」
羞澀說著,曹靈還帶著滿身的蒜味主動靠近陶應,周圍的丫鬟使女則抿嘴笑著,主動的左右走開,給陶應和曹靈留出說親熱話的私人空間。這麼一來,陶應就是想不雞皮疙瘩掉一地也不行了,忽然大叫了一聲,「啊!」
「公子,怎麼了?」曹靈被陶應的大叫嚇了一跳,也總算停止了主動依偎進陶應懷中的動作。
「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一件公事要辦。曹姑娘,在下暫且告退了。」陶應向曹靈一拱手,然後撒腿就往後花園大門口跑,留下曹靈在後面淒然長呼,「公子!公子請留步——!」
差不多是連滾帶爬的逃離曹靈身邊,陶應也不敢再等曹豹回來了,繼續借口還有公事要辦,又趕緊逃向曹府大門,不曾想剛到門前,曹豹正好在門外下了馬,攔住陶應行禮道:「公子,實在抱歉,隊伍裡有幾個什長因為賭錢的事帶頭打群架,釀出了一些亂子,不過請公子放心,末將已經狠狠的收拾了他們,公子快請到客廳就坐,末將這就讓人給公子準備酒宴。」
「不,不了。」驚魂未定的陶應趕緊擺手,隨口鬼扯道:「叔父,小侄突然想起還有一件緊急公務要辦,暫且告辭,改日再來向叔父賠罪。」
「公子急什麼?」曹豹趕緊挽留,誠懇的說道:「公子,我那個寶貝女兒太過調皮,有一些誤會,末將今天要……。」
「公子!公子——!」一名忽然策馬衝來的陶府衛士救了陶副主任一命,遠遠就大叫道:「公子,主公召你馬上回去,有緊急事務!十萬火急,主公要公子你馬上回去!」
「叔父,看到了吧?小侄不是騙你吧?」陶應鬆了口氣,指著那衛士向曹豹問道。
「原來真有急事。」曹豹也明白了過來,忙放開陶應說道:「公子,既然是主公相召,那你快請,末將今日失禮,改日再到府上賠罪。」
陶應如蒙大赦,趕緊騎上戰馬領著幾個親兵滾蛋了,留下曹豹在原地琢磨,「主公也幾次流露過讓二公子與我聯姻的意思,怎麼今天二公子登門拜訪準備商量這件事時,主公又派人召他回去?什麼事緊急成這樣,我是否也該去一趟主公那裡?」
「哇!」曹豹正琢磨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一聲大吼,把曹豹嚇了一條,曹豹再扭頭看去,卻見是自己的任性女兒曹靈,曹豹不由埋怨道:「靈兒,你怎麼又胡鬧了?」
「沒有啊,人家只是見父親發呆,所以提醒一下父親。」曹靈狡黠一笑,又拉著曹豹的袖子問道:「父親,剛才聽府裡下人說,那個書獃子來了,怎麼不見他的人影?」
「有緊急政事,主公把他召回去了。」曹豹隨口解釋,又推開愛女說道:「靈兒,主公的脾氣為父知道,不是十萬火急的大事要事,主公不會在這個時候召回公子,你和公子的事再耐心等幾天,為父先去主公府裡去上一趟,看看公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我的什麼事?」曹靈的一雙大眼睛一翻,哼哼道:「以貌取人的書獃子,我絕對不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8:10:04
第五十七章 借花獻佛
曹豹對同鄉老大陶謙的瞭解確實不是蓋的,陶謙的刺史府裡確實發生了大事,以至於陶應剛回到自己的家,馬上就敏銳的發現這個時候的刺史府裡氣氛非同一般,特別之緊張,再急匆匆的進到大堂時,陶應第一眼就看到,劉備這個階段的專用使者簡雍正在廳中,旁邊還站著曹宏、魯肅與陳珪父子等人,但往常基本上是劉備軍代言人的糜竺和糜芳兄弟卻不在堂中,似乎已經在刻意收斂他們的立場態度。
陶謙正在咳嗽,陶商在給他錘背,父子兩人臉上都儘是無奈的神色,陶商還有一些愁眉苦臉,見陶應大步進來,陶商馬上又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樣,趕緊招手說道:「賢弟,快,快,玄德公派來了使者和父親商量大事,父親病重不能決斷,賢弟快來幫父親參謀。」
陶應沒有著急詢問是什麼大事,先很有禮貌的向父兄行了禮,然後又更有禮貌向簡雍行禮,簡雍還禮,笑道:「陶二公子,我們又見面了,第一次見面時,公子你還只是一位普通的刺史府公子,這一次再見面,公子你可已經是名滿天下了啊。公子到底有什麼成名絕招,能否賜教一二?讓在下也出一把名,也讓天下知道簡憲和的名字。」
「先生過獎,應實不敢當。」陶應淡淡一笑,不接簡雍插科打諢的茬,只是很有禮貌的拱手問道:「先生遠來,必是奉了玄德公將令有大事賜教,不知何事?」
「這位陶公子的氣度,比原來更成熟更老練了。」簡雍心中暗讚一聲,這才笑嘻嘻的說道:「在下此來要讓公子失望了,不是什麼好事,我主玄德公派往兗州的細作探報,曹孟德已經與呂溫侯罷兵停戰了,徐州五郡怕是又要有大禍臨頭了。」
「曹操和呂布停戰了?」陶應已經記不清楚這段不太重要的歷史,難免有些驚訝,但陶應臉上還是不動聲色,只是冷靜的問道:「敢問先生,孟德公為何要與呂溫侯停戰罷兵?目前兗州的局勢又如何?」
「曹孟德與呂溫侯停戰的原因很簡單,就兩個字——蝗災!」為人放浪形骸的簡雍很是不喜歡陶應這種冷靜得如同千年寒冰一樣的說話風格,打了一個呵欠,懶洋洋的說道:「兗州今年本來就時令不正,乾旱少雨,剛入秋時,兗州境內又蝗蟲四起,食盡田野,兗州八郡差不多都是顆粒無收,一斛糧價值五萬錢,百姓易子而食,曹孟德和呂溫侯都斷了糧打不下去了,曹孟德只好退回了鄄城,呂溫侯也只好退回了山陽就食,暫時都不打了。」
「如果這消息是真的,徐州又要有危險了。」陶應心中一凜,心知不管是曹老大還是呂老大,只要被糧荒逼得沒辦法,就難保不會打徐州的主意——托天之福,徐州今年的時令還算勉強,多少有點秋糧入庫,這些糧食自然也很可能招來曹老大和呂老大這兩條餓急了的豺狼。
見陶應不說話,簡雍只好接著說道:「鑒於這些情況,我主玄德公斷定曹操大軍很可能捲土重來,為了預防萬一與保護徐州五郡百姓,就派在下攜書來徐州拜見陶府君,當面與府君商量備戰之事,防範曹軍重回徐州,也防範呂溫侯趁火打劫。」
「會找借口,怕是又來敲竹槓了。」陶應心裡嘀咕,又拱手問道:「敢問先生,玄德公打算如何備戰?」
簡雍微笑,正要開口,正在給陶謙錘背的陶商卻悲憤的大叫起來,「二弟,玄德公準備擴軍一倍,要父親額外給他提供二十萬斛軍糧,戰馬千匹!」
「好大的胃口!」饒是陶副主任的城府再深,此刻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先不說那千匹戰馬,光那二十萬斛軍糧,可就是近萬軍隊一年的口糧了,也佔了徐州除去廣陵郡外所有軍糧庫存的一半還多,拿給了劉備,徐州軍隊吃什麼?而且臧霸的軍隊又剛剛回歸徐州,徐州軍隊的糧草負擔也更加沉重,把這二十萬斛軍糧給了劉備,剩下那點軍糧還夠支持多久?
與此同時,一個名字也猛然躍入陶應的腦海,「劉璋!因為沒滿足劉皇叔的無底洞胃口,給劉皇叔找到了開戰借口,地盤和漂亮兒媳婦都被劉皇叔叔搶了的倒霉蛋劉璋!」
「公子,請不要誤會,我主玄德公也是被逼無奈。」簡雍換了一副親切笑容,解釋道:「曹操的大軍有多厲害,公子你是親眼目睹了的,呂溫侯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手下猛將如雲,謀士陳宮策深似海,絕對不是什麼善與之輩,他們如果殺入徐州搶糧奪地,首當其衝的就是我主玄德公,而我主麾下僅有五千兵馬,如何能擋得住他們的數萬虎狼之軍?所以沒辦法了,為了徐州五郡也為了徐州百姓,我主劉玄德也只好準備擴大軍隊,整兵備戰,這也完全是為了徐州五郡與陶府君著想,還望公子明查。」
聽到簡雍這番威逼利誘的話,陶應的老實大哥陶商委屈得幾乎落淚,陶謙咳嗽不絕,曹宏滿面怒色,魯肅和陳珪父子則不動聲色,耐心等待陶應的反應。讓魯肅和陳珪父子鬆了口氣和暗暗欽佩的是,咱們的陶副主任竟然還能保持一貫的冷靜性格,不露半點憤色,只是向簡雍拱手說道:「明白了,茲事體大,先生且請暫到館驛休息,待在下與父親商量之後,再給先生與玄德公準確答覆。」
「那在下就先告辭了。」簡雍也不拒絕,向陶謙和陳珪等人一一拱手告辭,又向陶應拱手笑道:「公子,我主也是為了徐州著想,還請公子體諒我主苦心,莫要誤會。」
「先生放心,玄德公費心勞力的為徐州抵禦強敵,在下自然明白。」陶應含笑答應,又命令衛士把簡雍請下大堂,迎到館驛好生招待,其實一直在提心吊膽的簡雍也悄悄鬆了口氣,老實告辭而去。
簡雍走後,刺史府大堂上頓時陷入了沉默,除了陶謙在不時的咳嗽喘氣之外,再無一點聲音,包括陶應在內,全都是緊皺著眉頭緊張思索,盤算和分析劉備的真正用意,考慮應對之策。與此同時,徐州現在最重要的兩員大將曹豹和臧霸也聞訊趕到刺史府,探聽劉備遣使的來意,然後由陳登出面,低聲向曹豹和臧霸介紹了簡雍的來意與劉備的無理要求,結果很自然的,曹豹和臧霸馬上就火了。
「敲詐!這是無恥的敲詐!」做為丹陽兵的老大兼陶謙同鄉,曹豹本來就最看劉備不順眼,這會更是氣得臉色鐵青,跺著腳狂吼道:「主公,我們不能再忍了!劉備奸賊來到徐州之後,已經從我們手裡弄走數以十萬計的錢糧輜重,現在又張口就要二十萬斛的糧草和千匹戰馬,真當我們的錢糧馬匹是天上掉下來的啊?不能再忍了,和劉備奸賊拼了!」
「主公,劉備奸賊貪婪無度,得寸進尺,是可忍,孰不可忍!」臧霸也怒吼道:「請主將下令,末將願領本部七千人馬去與劉備奸賊決一死戰!不砍下這個奸賊的人頭,也要把他攆出徐州!」
「宣高將軍,我與你同去!」曹豹大聲附和道:「請主公下令,允許我與臧將軍同去小沛,斬下劉備奸賊人頭,回來獻給主公!」
陶謙苦著臉不說話,只是不斷的痛苦咳嗽,旁邊的另一條老狐貍陳珪則站了出來,阻止道:「曹將軍,臧將軍,二位將軍且請息怒,如果你們沉不住氣與劉備開戰,那就正中了劉備的下懷,我們徐州軍隊背上恩將仇報的罵名不說,劉備也可以佔據大義旗號,乘機與我軍刀兵相見,武力奪取徐州。」
「刀兵相見就刀兵相見,我們還怕他劉備奸賊了?」臧霸狂傲的說道:「請主公與兩位公子放心,不需出動曹將軍的丹陽兵與二公子的君子軍,末將的瑯琊軍,就足以讓劉備奸賊吃不了兜著走!」
「臧將軍,如果劉備把曹操大軍拉入戰場怎麼辦?」魯肅忽然出列,一句話把臧霸問住。
「把曹操大軍拉入戰場?」曹豹驚訝問道:「怎麼可能?上次劉備為了救徐州,和曹操動了一次手,殺了一些曹操軍士兵,已經與曹操結下了冤仇,怎麼可能把曹操拉入戰場?」
「怎麼不可能?」魯肅反問,又冷笑道:「上一次劉備救徐州,佔了大義名分,這一次我們恩將仇報去打劉備,劉備同樣是佔在被迫還擊的大義名分,完全可以去書曹操求援,而曹操正為糧荒困擾,又有為父報仇的出師之名,再加上劉備求援,豈有不立即出兵南下的道理?」
「還有呂布!」
陶副主任麾下現在最不缺就是外表忠厚內心奸詐的智囊謀士了,陳登也站了出來,冷笑說道:「呂溫侯反覆無常與見利忘義的性子,早就是天下聞名,先不說我軍與劉備開戰之後,劉備肯定會向呂布求援,就算劉備不求援,正為糧荒困擾的呂布也絕不會錯過這個趁火打劫的天賜良機!屆時,我軍可就是三個對手了,其中的呂布與曹操兩路大軍,實力還遠在我軍之上!」
曹豹和臧霸都不說話了,臧霸軍回歸之後,徐州軍隊雖然在綜合實力上已經壓過了劉備軍,但是和曹操、呂布比起來,卻又要差上一截,對付其中一路都異常吃力,要是兩路一起來,徐州軍隊就只能考慮往南跑路了。
「玄德公這一步棋,走得高啊。」老狐貍陳珪嘆道:「借口防範曹操捲土重來,防範呂溫侯趁火打劫,要糧要擴軍名正言順,主公如果不給,馬上就落了道義下風,給了玄德公開戰借口,更給了玄德公縱虎入室與借刀殺人的機會,逼著主公不能不答應啊。」
「要不然,我們就給吧。」陶商性格軟弱,聽了陳珪父子和魯肅這些老狐貍的分析,立即就有些心虛,忍不住說道:「就當是蝕財免災,我們自己艱苦一些,把玄德公要的糧草戰馬給他送去,讓他擴軍備戰,替我們擋住曹操與呂布。」
「絕不能給!」敗家子魯肅這次忽然小氣了,大喝道:「把如此龐大的錢糧送給劉備,無異於抱薪救火,後患無窮!」
「不能給!」陳登也搖頭,冷冷說道:「劉備自入徐州以來,每每濫施恩德,廣收民心,其意早在吞併徐州五郡!若再將如此龐大的錢糧與他,等同於養虎遺患,屆時不僅劉備兵力更強,我軍也將面臨缺糧危機,不消數月,我軍將士便將無糧可就,如之奈何?」
「給不行,不給更不行,那怎麼辦?」陶商為難的問道。
魯肅和陳珪父子等人都不說話了,一時之間全都束手無策,一直在咳嗽喘息的陶謙則忽然開口,痛苦咳嗽著長嘆道:「引狼入室,養虎遺患,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啊。」
陶應始終沒有說一句話,這個時候,陶應也隱約明白了劉備的心思,自己的廣陵戰果,肯定已經把劉備嚇住了,讓劉備明白徐州已經不可能再被陶謙第三次讓給他了,想吞併徐州唯一的辦法就是武力說話了,但現在自己的君子軍已經初見成效,臧霸又率領瑯琊大軍回歸陶謙麾下,劉備單獨與徐州動手幾乎沒有勝算。不過戰場保命大師劉皇叔的運氣也不是蓋的,偏巧趕上了曹操和呂布糧荒停戰,都急需糧草補給,都隨時可能對徐州下手,所以劉皇叔才隨機應變,琢磨出了這麼一條毒計,為他自己吞併徐州尋找機會。
話又說回來,劉皇叔的心思雖然被陶副主任猜了一個八九不離十,但是如何破解劉皇叔的這個毒招,陶應一時半會卻又想不出應對之策,因為劉皇叔這一手實在太毒,堵死了陶應的所有退路,而不管陶應採取什麼對策,都只會對劉皇叔有利,讓陶應的落入窘境。不給,給劉皇叔乘機翻臉和引狼入室的機會!給,又是抱薪救火,養虎遺患!好孩子陶應再忠厚再老實,短時間內也真的想不出好辦法了。
「公子,你是什麼主意?」陳登向陶應的一句問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陶應身上,也讓陶應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面對眾人期盼的目光,陶應微微一笑,本想如實相告,說自己暫時也沒有什麼對策,但話到嘴邊,陶應忽然又心中一動,還算俊秀的臉龐上,也習慣性的露出了溫和微笑,點頭答道:「依我之見,應該給。」
「應該給?」包括魯肅在內的所有人都驚呼了起來,曹豹還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公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當然不是在開玩笑。」陶應搖頭,又在瞬間把自己盤算出來的毒計完善,轉向陶謙拱手,朗聲說道:「父親,依孩兒之見,玄德公要的二十萬斛軍糧與千匹戰馬,我們應該給!半年多前,如果不是玄德公揮師南下,仗義施援,徐州早就落入了曹操之手,這半年多來,玄德公又替我們擋住了曹操呂布,為我徐州贏得了寶貴的喘息時間休養生息,也為孩兒贏得了寶貴的練兵時間,於徐州於我父子都有大恩,現在玄德公又是為了徐州五郡的安寧而擴軍備戰,是為了我們著想——我們如果不給,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陶謙、曹宏、曹豹、臧霸、魯肅和陳珪父子都瞪大了眼睛,幾乎都懷疑陶副主任又變成了以前那個書獃子,所以才說這迂腐得簡直缺心眼的傻話,只有陶應的傻大哥陶商點了點頭,覺得兄弟說得有點道理,所以陶商又趕緊問道:「二弟,你雖然言之有理,但是把二十萬斛軍糧給了玄德公,我們徐州軍隊的糧草怎麼辦?這半年多來為了供養玄德公的隊伍,我們的糧草本來就已經捉襟見肘了,已經很難堅持到明年秋糧下來了,現在又把一大半的糧草給了玄德公,我們的將士吃什麼?」
「當然不能動用我們的軍糧儲備。」陶應搖頭,「這二十萬斛糧食,我們只能另外想辦法湊集。」
「公子,我們怎麼想辦法?北方的糧荒這麼嚴重,我們上那裡去想辦法?」曹豹疑惑問道。
「沒辦法也得盡力找辦法。」陶應輕鬆的說道:「自願募捐吧,我願意捐出個人所有財產,用來買糧籌集。」
說到這,陶應又指著在場眾人說道:「父親,兄長,你們也得出點血,盡力捐一點吧;子敬,你是出了名的敗家子,這一次再敗一點沒關係吧?宣高兄,曹叔父,曹宏將軍,你們捐一年的祿米沒問題吧?還有漢瑜公,元龍兄,在場眾人之中,數你們二位在徐州的土地最多,必須得多捐點,三千斛糧食應該難度不大吧?」
除了傻大哥陶商和敗家子魯肅之外,所有人都被陶應氣得說不出話來了,敗家子魯肅又苦笑說道:「公子,你讓在下把所有的財產全部捐出去,絕對沒問題,但問題是,這些只是杯水車薪,遠遠不足啊?」
「不足好辦。」陶應溫和一笑,道:「受玄德公大恩的人,也不是我們幾個,不足的糧食和購買戰馬用的花消,讓徐州百姓出,把玄德公的要求告訴徐州百姓,號召徐州百姓像我們一樣的慷慨解囊,踴躍募捐。如果再不足,我們就把這些錢糧攤派到百姓身上,為玄德公向百姓強行徵收!」
陶應這番話的話音未落,陶謙已經不再痛苦咳嗽,陳珪父子和魯肅也已經恍然大悟,一起向陶應抱拳拱手,異口同聲的說道:「公子大才,我等自愧不如!」
「應兒!」陶謙又咳嗽了起來,但這次咳嗽已經不再那麼痛苦,指著陶應一邊咳嗽,一邊笑著罵道:「應兒,你這個不肖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奸詐了?怎麼能想出如此狡詐的上屋抽梯妙計?玄德公這一次,算是要被你坑死了!」
「父親誤會了。」陶應微笑答道:「孩兒也是被逼無奈,為了玄德公的備戰大計,不得不如此。」
話還沒有說完,陶應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陶謙咳嗽著拍案大笑,陳珪父子和魯肅則一起仰頭大笑,陶商、曹宏、曹豹和臧霸四人則莫名其妙,忍不住紛紛問道:「主公,漢瑜公,軍師,元龍先生,你們在笑什麼?公子怎麼上屋抽梯了?又怎麼坑玄德公了?」
「各位將軍,大公子,你們還不明白?」陳登大笑說道:「二公子這是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玄德公不是喜歡收買人心和廣施恩德嗎?二公子把他的無理要求公諸於眾,又帶頭捐出全部個人財產,佔盡知恩圖報的大義,然後又威脅徐州百姓,要把這筆巨額錢糧分攤到徐州五郡百姓頭上,向百姓強行徵收,你們說說,徐州百姓會怎麼看玄德公?」
「明白了!」臧霸一拍大腿,大笑道:「這麼一來,徐州百姓不僅會看穿劉備奸賊的真面目,還會恨不得食這個奸賊的肉,寢這個奸賊的皮!這個奸賊還敢打徐州的主意,首先徐州的百姓就不會答應了!」
「妙!」曹豹也終於明白了過來,鼓掌笑道:「應該就這麼辦,既讓徐州百姓恨死劉備奸賊,又不給這個奸賊開戰與引狼入室的借口,我們也用不著動用軍糧儲備,不必擔心受糧荒困擾!」
「我料定他劉備不敢收這筆錢糧!」陳登又笑道:「以劉備的虛偽性格,如此觸怒徐州五郡百姓,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就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做!他只會乖乖改口,請求我們不要再替他強行徵收,主動請求削減錢糧數目。」
眾人再此狂笑,全都對陶副主任這條借花獻佛、上屋抽梯的毒計佩服得五體投地。而陶謙的病也彷彿好了不少,先是揮手讓眾人停止狂笑,又向陳珪父子吩咐道:「漢瑜公,元龍,張榜號召百姓踴躍募捐的事,老夫就交給你們了,記住,一定要讓徐州的每一個軍民百姓都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都知道我們是為了玄德公才被迫強征錢糧!」
「主公放心,此事包在我們身上。」陳珪父子一起含笑行禮,一口答應。
「漢瑜公,元龍兄。」陶應插口說道:「請一定要說明我們都已經踴躍捐資,最好把的捐資數目也讓百姓知道。」
如此收買民心擴大聲望的好事,陳珪父子那有不懂不行之理,馬上一起點頭,奸笑答應。陶謙則又指著陶應和魯肅吩咐道:「應兒,子敬先生,與劉備使者交涉的事,就交給你們了。記住,就說老朽答應如數付給,只是數目太過龐大,需要一點時間準備,老夫相信,你們一定能說服玄德公的使者,給老夫一點準備時間。」
陶應和魯肅一起笑著答應,笑容還特別的憨厚。最後陶謙又指向曹豹和臧霸,微笑說道:「曹將軍,臧將軍,你們也要做好準備,防範萬一,至於怎麼準備,相信不用老夫教你們了吧?」
「主公請放心,劉備小兒如果敢狗急跳墻,末將等保管他會後悔!」臧霸和曹豹整齊抱拳大吼。
陶謙再次大笑,心中的所有煩惱也頓時一掃而空,當下眾人分頭準備,陳珪父子去組織文職官員準備榜文佈告,組織三國五毛準備散播消息;臧霸和曹豹匆匆返回大營,組織兵馬整軍備戰,防範劉備狗急跳墻突然動手;陶應和魯肅兩個老實人則一起趕往館驛,與簡雍交涉,告訴簡雍自己們已經同意劉備要求的好消息;老病纏身的陶謙則在陶商和曹宏的攙扶下,回到後房用藥養病不提。
事情還沒完,笑嘻嘻的領著魯肅趕往館驛,走到半路時,陶副主任經過了路旁的一家生藥鋪,開始只是晃眼而過,但忽然瞟見了店中藥材時,陶副主任忽然猛的勒住了戰馬,素來冷靜的臉上也頓時露出緊張神色,脫口道:「不好!」
「公子,什麼不好?」魯肅驚訝問道。
「我好像漏算了一著。」陶應緊張盤算著答道。
「公子漏算了那一著?」魯肅又問道。
「我忘記了,那件事的幕後主使如果就是玄德公的話,他很可能會同時走兩步棋!」陶應終於想透了其中關節,迅速掉轉馬頭,喝道:「子敬,快,我們回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8:10:21
第五十八章 滾出徐州
「我忘記了,如果那件事的幕後主使是玄德公的話,他很可能會同時走兩步棋!子敬,快,我們回去!」
低聲解釋著,陶應立即掉轉馬頭,領著親兵就往回走,魯肅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老實掉轉馬頭,陪著陶應趕回陶府,然後魯肅追上陶應,低聲問道:「公子,你忽然回頭是什麼意思?玄德公會同時走那一步棋?又是那一件事的幕後主使?」
「當然是我父親病情忽輕忽重這一件事。」陶應低聲答道:「雖然這一件事目前還不能肯定到底有沒有在背後搞鬼,也沒辦法認定玄德公就一定是幕後主使,但如果這件事真是他幹的,那麼這個時候絕對是讓我父親病情更加沉重甚至病故的最好時機!」
魯肅的聰明絕對不在陶應之下,只是沒有象陶副主任那樣,在全天下最虛偽最厚黑的地方歷練過,在搞陰謀詭計方面不如陶副主任那麼得天獨厚,但是聽到陶應這麼分析後,魯肅也立即醒悟了過來,心道:「不錯,如果這事真是劉備的幕後主使,那麼現在絕對是動手最好機會!因為劉備既然向陶府君提出了二十萬斛軍糧與千匹戰馬的無理要求,肯定已經做好了與徐州軍隊開戰的準備,如此一來,陶劉兩家翻臉開戰之時,陶府君忽然病故,徐州就立即陷入群龍無首的紛亂窘境,戰局將對劉備無比有利。」
「即便陶府君硬著頭皮答應劉備的無理要求,這個時候讓陶府君病重而死,對劉備也將十分有利,因為主公死後,即便是二公子繼位,首先要面臨的也將是徐州文武官員新老交替與內部動盪的各種問題,暫時無力對劉備動手。屆時如果主公已經把糧草給了劉備,那麼徐州軍糧就被掏空,徐州軍隊不出數月就將無糧可就,軍無糧則必亂,公子也坐不穩徐州。」
「如果軍糧答應了還沒給,劉備也可以乘機要求公子父債子償,公子給了是自挖根基,不給的話,公子就得在還沒有把徐州刺史坐穩的情況下與劉備開戰,形勢既對劉備有利,劉備也有借口引狼入室,把呂布或者曹操拉進徐州戰場,形成對徐州軍隊的壓倒優勢!所以這個時候,絕對是對陶府君下手的最好時機!」
想明白了這些道理,暗暗欽佩劉備的擅長把握時機與老謀深算之餘,魯肅更對陶應的機敏與心機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位公子,肚子到底得該有多少壞水啊?這麼多複雜而又深遠的問題,怎麼就能靠著一點蛛絲馬跡分析出來?也真不知道這位公子怎麼有那麼厚臉皮,能把他的嫡系軍隊以君子命名,還有臉打出仁義禮智信與溫良恭儉讓的旗號?
急匆匆的回到徐州刺史府,陶應先是領著魯肅尋到負責刺史府安全的帳前校尉曹宏,不等滿頭霧水的曹宏問自己為什麼去而復返,陶應劈頭蓋臉就問道:「曹將軍,我父親回房之後,用湯藥與飯菜沒有?」
「都還沒有。」曹宏如實答道:「主公回房後,就喝了一點溫開水,水是在主公房裡燒的,經手人兩個,一是燒水的丫鬟蓮兒,給主公餵水的大公子,大公子是用銀湯匙給主公喂的水,應該沒問題。」
「那我父親什麼時候吃飯和用藥?這些有沒有安排人盯著?」陶應又問道。
「主公就要吃藥了,大概酉時初刻用飯。」曹宏如實答道:「主公的飯菜是由小伙房做,小伙房有兩個庖丁和兩個雜工,互相監視,為了謹慎起見,卑職又安排了專人不定時巡查,飯菜送到房中後,也要由一個丫鬟與大公子先嘗過,然後再請主公用飯。至於主公的湯藥,是由主公最信任的郎中張航親手開方煎藥,然後送到主公面前,由大公子試藥後再喂主公服下。」
說到這,曹宏又補充了一句,「為了謹慎起見,卑職在煎藥這個環節上也做了準備,方子由張郎中開出,由末將安排的專人先請其他郎中檢查沒有手腳,然後再到城裡最大的生藥鋪抓藥,最後再經過張郎中檢查藥物無誤,才放入藥罐親手煎熬。還有,張郎中每次給主公煎藥時,都要先檢查搜身,門外佈置衛士保護,今天也仔細搜身和檢查過了,沒發現異常。」
「煎藥環節沒有異常,父親用飯用藥都要經過兄長的手,難道兄長真是最大嫌疑人?」陶應有些動搖,但轉念一想後,陶應又命令道:「曹將軍,請馬上帶我去給父親煎藥的房間,我要親自檢查。」
曹宏答應,忙領著陶應與魯肅趕往後院,又把陶應和魯肅領到了一個有著衛士看守又儘是藥味的房間之中,房裡擺設十分簡陋,只有一個生著炭火的小泥爐,一個小案幾,几上放有石硯臺、新竹筆、墨錠、紙張與藥方等物,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蹲在爐旁扇火,細心煎熬爐上藥罐,而那中年人陶應也認識,正是陶謙最信任的郎中張航,這麼多年來,陶謙也一直是請他開藥方,吃他親手煎的藥。
見陶應和曹宏進來,張航先是一驚,然後趕緊起身,拱手向陶應和曹宏行禮,口稱公子。陶應則微笑說道:「張郎中不用緊張,我只是來隨便看看,辛苦你了,這種煎藥的事,張郎中怎麼不叫一個下人來做,非要親自動手?」
「公子有所不知,這煎藥也有很大學問,尤其是一些特別的藥,火候多一分不行,少一分更不行,必須懂醫的人才能明白如何掌握。」張航的神情有點緊張,又補充道:「這五年來,主公用的藥,也全都是小人親手煎的。」
「都已經五年了?我還真沒留心過。」陶應露出些驚訝表情,又微笑道:「家父年老多病,看來這五年來真是辛苦張郎中太多了,待到父親病情有所好轉,我一定稟明父親,請父親對郎中重加封賞。」
「謝公子,小人實不敢當。」張航鬆了口氣,趕緊向陶應行禮道謝,陶應將張航攙起,又隨口問了一些陶謙的病情與所用的藥物,結果張航雖然是對答如流,但神情始終還是有一點點的緊張,也不知道是心裡有鬼,還是與陶應這樣的大人物交談的正常反應。
與張航交談了片刻沒有發現破綻,陶應正要放棄,卻又忽然瞟見旁邊案几上的藥方,便假意要求查看陶謙今日所用是何藥物,張航不知是計,趕緊拿來藥方交給陶應查看,但陶應對中醫瞭解不多,便只能把藥方交給勉強懂醫的魯肅驗看,同時又問起張航既然出診,為何不帶郎中藥箱?張航苦笑,旁邊的曹宏則有些尷尬,忙替張航答道:「公子勿怪,是末將為了主公的安全著想,這五六天來張郎中進房之前,都請張郎中把藥箱交給門外衛士保管,張郎中需要什麼,就讓衛士把什麼送進來。」
「是嗎?」陶應也有些尷尬,忙向張航拱手說道:「張郎中莫怪,曹將軍是家父的帳前校尉,負責家父安全,有些事雖然做得有些過,但也是為了家父而盡職盡責,還望張郎中千萬不要介意。」
「不會不會。」張航趕緊擺手,苦笑說道:「小人也明白,曹將軍是為了主公才這麼做,所以小人絕對不會介意。」陶應到底理虧,又說了幾句道歉的話,這時,魯肅已經把藥方遞還了張航,還向陶應輕輕搖頭示意無礙,陶應這才完全放過對張航的懷疑,與張航拱手告辭,領著曹宏和魯肅到小伙房查看。
出門走了十幾步,陶應又突然停住了腳步,閉目仔細盤算。見陶應忽然停步,曹宏和魯肅不由都是滿頭霧水,忍不住問道:「公子,你怎麼了?」
「剛才,好像有什麼不對,但到底是那裡不對呢?我怎麼想不起來?」陶應緊皺著眉頭沉吟答道。
「公子,既然發現不對,回去看一眼也就明白了?」曹宏笑著提醒道。
「也對,是應該回去看一下。」陶應發現自己鉆了牛角尖,不由也是尷尬笑了,然後陶應又趕緊領著曹宏和魯肅折頭回去,而重新進到張航所在的房間,隨意在房中掃了一眼,陶應也就立即明白情況那裡不對了。然後陶應也不理會上來行禮的張航,大步走到房中拿起一物,順手掂了一掂,再順便一檢查,陶應立即就露出了笑容,轉向張航表情親切的微笑問道:「張郎中,這東西,應該是從你的藥箱裡拿出來的吧?」
看到陶應手中物件,又看到陶應的親切微笑,張航一陣天旋地轉,胯間一熱,一股水流噴湧而出,又那裡還敢說一個字?陶應也沒有逼他,問了門口衛士確認此物是從張航的藥箱中取出,陶副主任笑得就更開心了,態度和藹的向張航問道:「張郎中,看不出來你貌不驚人,實際上膽子不小嘛,竟然敢在我父親的藥裡暗下水銀,讓我父親的病情不斷加重。」
「公子!饒命!小人該死!小人該死!但小人也是被逼的啊!」顯然不是間諜材料張航才被陶副主任當面識破機關,又稍微恐嚇,馬上就雙腿一軟,癱爬在陶應的面前,拚命的磕頭求饒起來…………
…………………………
當夜,陶謙府中傳出的消息,讓糜竺與糜芳兄弟徹底的鬆了口氣,而這個消息就是,陶謙病情忽然加重,臥床難起,而且情況還非常的危急,糜竺兄弟最為痛恨的陶副主任,也已經在張羅著給陶謙預備後事了——當然了,也不排除陶副主任早就在盼著老爸蹬腿嚥氣繼承遺產這一天。
其實對糜別駕兄弟來說,更大的好消息還在後面,當天夜裡,劉皇叔這階段的專用外交官簡雍登門拜訪,給糜別駕帶來天大喜訊,陶謙已經答應供給劉皇叔二十萬斛軍糧與千匹戰馬,幫助劉皇叔整軍備戰,抵禦曹老大和呂小強隨時可能到來的侵略。
「好!好!」剛聽完簡雍的介紹,從來就看陶應不順眼的糜芳頓時狂笑起來,拍著案幾大笑說道:「只要陶謙肯給就行,徐州五郡的軍糧庫存,我早就摸清楚了,本來就是最多勉強支撐到明年秋收,現在加上了臧霸的幾千張嘴,又給了這二十萬斛軍糧,就算沒有行軍打仗的行糧開銷,最遲到明年三四月,他陶應小兒就得哭鼻子了!玄德公的釜底抽薪之計,實在是太高明了!太高明了!」
與糜芳的激動難當不同,糜竺對這個消息的反應完全是萬分意外,驚訝的問道:「答應了?怎麼可能?憲和先生,陶應小兒是如何回答你的?當時是什麼態度?」
「陶二公子的態度很和藹,說話也很誠懇。」簡雍如實答道:「陶二公子是這麼說的,我主玄德公對徐州五郡有救命大恩,又為徐州抵擋了這麼長時間的外敵,現在更是為了抵禦曹孟得與呂溫侯侵犯徐州才被迫擴軍備戰,所以向我主供給糧草和戰馬義不容辭,於情於理都不能拒絕,又讓在下回稟主公,主公所需的二十萬斛軍糧與千匹戰馬,一定如數奉上,只是數目太過龐大,需要一點時間準備籌集。」
「陶應小兒,真這麼爽快?」糜竺都有些不敢相信了,忙又問道:「憲和先生,那陶應公子有沒有說清楚,他到底需要多少時間?」
「一個月內,先供給我主糧五萬斛,馬五百匹,剩下的軍糧與馬匹,兩個月內一定如數供給到位。」簡雍如實答道。
陶應需要時間準備糧草這點,糜竺當然沒有半點疑問,因為徐州的軍糧並不是囤積在徐州一座城裡,最重要的糧倉也是在下邳和郯城,運輸如此龐大數目的糧草當然需要時間,所以糜竺稍一盤算後,很快就點頭說道:「雖然時間長了些,但也不能把陶應小兒逼上懸崖,讓玄德公背上逼迫過甚的罵名,所以還請憲和先生勸一下主公,答應陶應小兒這個準備時間。」
「那是當然。」簡雍點頭,又道:「子仲先生,子方先生,在下連夜登門,除了告訴你們這一件事後,就是還有一道主公的口信要帶給你們,主公言道,他索要大批糧草雖是為了徐州五郡的生靈百姓著想,但也有可能會讓陶府君與陶公子誤會,觸怒他們,所以玄德公希望兩位先生做好準備,一定要注意你們的安全,若有變故,還望兩位先生速速出城,到小沛避難。」
「請回稟玄德公,多謝他的關心,也請他放心,我們一定會保重自己。」糜竺拱手道謝。
「對,請玄德公放一百個心,我們兄弟早就準備好了。」糜芳也說道:「我們兄弟這府裡有三百家丁,個個忠心耿耿,武藝高強,城中我們兄弟的商號店舖中,也有五百家兵隨時可以侯命,同時我們兄弟還一些潛伏在徐州軍隊中的親信將領,掌握有一些軍隊。必要時刻,不要說保護我們兄弟出城,就是打開城門接應玄德公入城也毫無問題。」
簡雍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簡雍又告訴糜竺兄弟說自己明天就回小沛,並且提出告辭,糜竺兄弟也不挽留,親自將簡雍送出府後,糜竺兄弟又迅速回到了自家密室,繼續商量他們怎麼做二五仔與出賣陶謙父子去了。
…………………………
劉備和糜竺兄弟未免都高興得太早了一些,簡雍離開徐州的第二天清晨,徐州城四門之外,忽然同時貼出了一道內容相同的告示榜文,榜文曰:「溧陽侯、安東將軍、徐州牧領刺史事陶謙,告詣徐州五郡官吏百姓:鴉有反哺之義,羊知跪乳之恩,夫人生天地之間,更當以忠義為本,繆公亡善馬,岐下野人食馬而不治,反賜與酒,岐人見繆公窘,亦皆推鋒爭死,以報食馬之德,是為知恩圖報。」
「先徐州蒙難,豫州刺史劉備(陶謙給劉備表奏的官職)不遠跋涉,揮師救援,迫曹離局,後又駐屯小沛,助徐州萬姓生靈警御強敵,徐州始得安,間謙雖資玄德公以良馬千匹,糧十萬四千斛,絹布六千三百匹,車八百乘,兵器萬計,仍實難報公之大恩於萬一。今兗州蝗起,糧一斛直五萬錢,曹呂糧盡而停戰,恐有再侵徐州之意,玄德公不得以致書于謙,再求糧二十萬斛,良馬千匹,以為戰備。」
「錢糧數大,謙雖一心回報劉備大恩,然徐州殘破,無力籌措,謙又拒請,然劉備之恩在前,若拒恐引天下恥笑,萬民唾罵,又知劉備索糧非為自己,而為徐州萬民禦敵之故,謙涕零再三,不得以而應之。然州郡庫房空蕩,糧少栗缺,吾之親信子弟,雖踴躍捐資,散盡家財,助吾購糧買馬報答劉備大恩,然杯水車薪,錢糧相拒甚遠,謙無計可施,惟有求助於徐州百姓子民,望徐州官吏百姓感劉備之恩,念救援之情,效仿謙之子侄慷慨接囊,捐錢捐糧,報玄德公大恩於行動。捐資之後,若錢糧仍然不足,謙惟有將錢糧分攤至各郡各州,強行徵收,以謝劉備之恩之義!」
為了證明自己的家族確實已經慷慨解囊,踴躍募捐,榜文的旁邊,還貼出了陶謙父子、陳登父子、曹豹、曹宏、魯肅和臧霸等人的認捐清單,並且公佈了捐獻地點。同時這道榜文與這份清單,也被抄寫多份,派快馬送往了餘下的瑯琊、東海、廣陵與下邳四郡,張貼到各城城門之上,號召徐州百姓踴躍募捐,還有就是公佈準備強行徵收錢糧還劉皇叔閻王債的消息。
可以想像,當看到這份榜文之後,咱們的糜別駕兄弟臉上的表情有多精彩,簡直就像是開了染鋪一樣,什麼樣子的顏色都有,青一陣白一陣黑一陣紅一陣,最後才變成了死灰顏色,因為糜別駕兄弟非常清楚,徐州百姓看到這道榜文之後,都會有些什麼反應。
「劉備,直娘賊!」糜別駕的身邊,馬上就有一位徐州百姓破口大罵起來,「天殺的狗賊!要我們徐州百姓湊二十萬斛糧食給他,也不怕把他給撐死!現在馬上就要下雪了,我們上那裡去找糧食?都給了這個狗賊,我們吃什麼?難不成叫我們徐州百姓全部餓死?」
「太貪了,太貪得不要臉了!」另一個百姓也大罵起來,「劉備狗賊到底要不要臉?陶使君都給了他十幾萬斛糧食和無數布帛馬匹了,他還不滿足,還想要多少?二十萬斛糧食,他去搶好了!不捐,我堅決不捐,更不給!」
「沒錯,一顆糧食都不給這個狗賊!我們自己都吃不飽,還把那麼糧食給他,我們怎麼辦?難道都要餓死?」
「曹操退兵,是我們二公子的功勞,和他劉備奸賊有什麼相干?是二公子捨生取義,自己跳進了油鍋,感動了曹操,曹操才退的兵,和他劉備奸賊有屁關係?憑什麼要報答他?我們就算要報答,也是報答二公子!」
「沒錯!一顆糧食都不給劉備奸賊!二公子如果要糧食,就算我全家都得餓死,我也會把種子糧給二公子,因為是二公子救了我們的命,救了我們徐州,我們要報答二公子!劉備算什麼東西,我憑什麼拿辛苦種出來的糧食給他?!」
「無恥奸賊啊,我以前還以為他是好人,現在我算是看清楚他這個奸賊!兗州一斛糧食都賣到五萬錢了,他還敢一張口就要二十萬斛,這些糧食要是換成五銖錢,堆就可以堆起泰山那麼高了,他也怕糧食和五銖錢把他給活埋了?!」
憤怒的議論的怒罵聲中,一個更為響亮的口號在人群中響起,「劉備奸賊,滾出徐州!劉備奸賊,滾出徐州!劉備奸賊,滾出徐州!鄉親們,我們一定喊,劉備奸賊,滾出徐州——!」
有了徐州五毛帶頭挑事,圍觀的徐州百姓人群中,很快就響起了整齊的憤怒口號聲音,「劉備奸賊!滾出徐州!劉備奸賊!滾出徐州!滾出徐州——!」
整齊叫喊這個口號的人越來越多,男女老少都有,不管是種田的百姓,還是抗槍吃糧的士兵,或者是挑著貨擔的商人,再或者是穿著綢緞儒衫的官員士子,都是怒容滿面的振臂高呼,整齊吶喊的都是同一個口號,「劉備奸賊!滾出徐州!滾出徐州——!」
聽到這些憤怒的聲音,糜竺和糜芳兄弟臉色就更蒼白了,腦海裡也是完全的空白一片,更搞不懂陶謙父子肚子裡到底有多少壞水,怎麼能想出如此缺德短命的主意,竟然把劉皇叔的敲詐勒索轉嫁到徐州百姓,輕而易舉的摧毀劉皇叔苦心經營的仁君形象?糜竺和糜芳兄弟更不想像的是,這道榜文與徐州百姓的反應如果讓劉皇叔知道,劉皇叔將會是一個什麼反應?是氣急敗壞,還是張口結舌?
同樣搞不懂陶副主任肚子裡有多少壞水的還有魯肅,就在糜竺和糜芳兄弟頭上的城墻上,陶應正在笑吟吟的看著徐州百姓的憤怒反應,旁邊的魯肅則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收到:「公子,在下真是服了你了,怎麼能想出這麼絕妙的主意,硬生生的把百姓的憤怒轉嫁到劉備頭上,讓所有的怒氣怒火都衝著玄德公的身上撒?」
「其實也不難,如果你如果管過房地產,又說是溫州炒房團抬高房價,你可能會想出更好的主意。」陶副主任回答了一句讓魯肅絕對聽不懂的話。
然後,陶副主任又笑吟吟的看看人群中失魂落魄的糜竺兄弟,微笑說道:「等著吧,這還只是開始,我不光要讓徐州百姓看清劉備的真面目,還得讓兩個二五仔也看穿這個偽君子的真面目,順便還要了結一樁舊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8:10:37
第五十九章 邀請
「砰!」劉備重重一掌拍在面前案几上,更拍在那份糜竺兄弟謄抄送來的陶謙榜文上,力量之大,震得案上的硯臺都跳了起來,但劉備仍然不肯解氣,即便是在看到關羽和張飛已經匆匆進門的情況下,仍然一把將案幾掀翻,放聲狂吼,「庸碌鼠輩,安敢如此!」
劉皇叔是真的氣壞了,打從記事以來,咱們的劉皇叔在仁義道德方面就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仁慈愛民的聲望,更從來沒受過如此大的傷害,一想到半年多來在徐州辛辛苦苦的仁義表演,被陶謙一紙佈告化為烏有,付之東流,咱們的劉皇叔就有一種想把陶謙父子親手掐死的衝動!這對父子到底該有多損啊,竟然能想出這麼缺德的主意,輕描淡寫就把劉皇叔推到徐州百萬百姓的對立面,把劉皇叔變成了貪得無厭的卑鄙小人,還讓劉皇叔連一個喊冤的機會都找不到!
絕對是第一次見到劉皇叔如此狂怒,關羽和張飛兩大猛人也被嚇了一大跳,關羽趕緊問道:「兄長,發生了何事?兄長為何如此動怒?」
「大哥,誰冒犯你了?俺張飛去把他全家宰了!」張飛也迫不及待的問道。
「陶謙老……。」劉皇叔差點就罵出了仇人的名字,但話還沒有說完,咱們的劉皇叔已經冷靜了下來,知道這事自己不佔理,事情鬧得越大,對自己仁義招牌的傷害就越大,所以劉皇叔及時改口道:「陶府君誤會了為兄好意,使為兄獲罪於徐州百姓,為兄氣急難耐,故而失態。」
「陶府君又如何誤會了兄長好意?」
關羽和張飛自然少不得又打聽原因,劉皇叔無奈,只得撿起那份陶謙佈告的抄件,交給兩個直腸子兄弟觀看,又鬼扯了一通自己是為了徐州五郡才向陶謙求取巨額錢糧的鬼話,末了劉皇叔又假惺惺的說道:「為兄只是擔心曹呂勢大,小沛兵少難敵,所以派簡憲和與陶府君,看看陶府君能不能拿出二十萬斛軍糧助吾等擴軍,不想陶府君誤會了為兄,覺得為兄是必須這筆錢糧,所以才張此榜文,使吾獲罪於徐州百姓。」
「怪不得啊。」聽完劉皇叔的鬼話,張飛馬上就扯著大嗓門叫道:「怪不得我們派去東海郡買鐵的商隊,會被蘭陵的百姓趕了回來,原來是這個原因啊。」
「我們去買鐵的商隊,被東海蘭陵縣的百姓趕了回來?」劉皇叔驚訝問道。
張飛點頭,答道:「剛收到的消息,我們派去採買熟鐵的商隊,昨日剛到蘭陵就被當地百姓阻攔,連城都進不了,領隊的都伯不知情況,就派人連夜回來報信。」
「昨天?」劉皇叔出了一身冷汗,陶謙的這份佈告是前天清晨才貼到徐州城門旁的,遠隔兩百里的蘭陵徐州百姓昨天就收到了消息,很明顯,陶謙父子肯定憋足了壞,派出了快馬派送佈告於徐州五郡,以最快速度中傷自己的愛民美名,這個時候徐州五郡大半的州郡縣城,恐怕都已經貼上了這份佈告了。
「還有我們的斥候哨探,在留縣以南也遭到了徐州百姓的阻攔。」關羽補充道:「徐州百姓不許我們的斥候哨探繼續南下,還高喊出讓兄長你滾出徐州的口號,我軍士卒不敢隨意傷民,只得匆匆返回小沛向我等稟報。」
劉皇叔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也在心裡把忘恩負義的陶謙父子恨到了骨髓裡,自己不就是想當一個徐州刺史麼,犯得著用這麼不要臉的招數對付自己?簡直就是忘恩負義,禽獸不如!
「兄長,既然只是誤會,那解釋清楚就行了。」關羽建議道:「陶府君乃是仁厚之人,通情達理,兄長只需再派簡雍南下,向陶府君說明實情,說明兄長只是協商這筆錢糧,並無強索之意,請陶府君收回佈告,向百姓告之實情就是了。」
「對對,二哥說得對。」張飛附和著飛快道:「陶府君和陶公子都是厚道的好人,這點俺老張看得出來,要不大哥你讓三弟我跑徐州一趟吧,保管替大哥你向陶府君解釋明白,順便再喝陶公子幾罈好酒,打聽一下這位陶公子到底是怎麼用八百騎兵大破萬人的,這位陶公子,可真了不起!」
劉皇叔板著臉不肯說話,劉皇叔敲詐巨額錢糧的真正目的大家都知道,就是想方設法的製造機會吞併徐州,但現在劉皇叔的拋磚引玉之計既然已經被陶副主任的借花獻佛之計破了,劉皇叔所有的後著也就用不出來了。現在如果和陶謙翻臉開戰,雖然還有機會把曹操和呂布拉進戰場收拾陶謙父子,但是師出無名的劉皇叔仁義名聲也就全毀了。如果放棄這個計劃向陶謙父子低頭,那麼徐州軍隊一旦度過了與臧霸軍磨合期,聲望大增的陶副主任也乘機坐穩徐州刺史繼承人的位置,劉皇叔這輩子也就別想打徐州五郡的主意了。所以一時之間,同樣足智多謀的劉皇叔也不知道該如何決斷了。
「不行,什麼都能落下風,仁義名聲上絕對不能落下風,否則我連東山再起的機會都沒有了。」猶豫再三之後,劉皇叔終於還是無可奈何的下定了決心,點頭答道:「二位賢弟所言極是,陶府君仁厚純篤,通情達理,我們兄弟為大義而戰,是不能讓他誤會,為兄這就遣人再赴徐州,向陶府君解釋誤會。」
「大哥,讓我去吧。」張飛迫不及待的主動請纓道。
劉皇叔暗翻白眼,心說三弟謝了吧,讓你去徐州擔任使者,只怕被陶謙老兒和陶應小兒把你賣了,你還得幫他們父子數錢!悄悄嘀咕完了,劉皇叔搖頭說道:「三弟莫急,此事還需細細商議,待為兄拿定主意,再決定派誰去徐州拜見陶府君。」張飛無奈,只得老實答應。
讓劉皇叔意外的是,他還沒有拿定主意怎麼解釋和派遣誰南下為使,當天下午,徐州方面已經搶先派來了使者,而且使者不是別人,正是劉皇叔歷史上和現實中最堅定最無私的追隨者——徐州別駕糜竺!聽說使者竟然是糜竺,急欲摸清徐州城近況的劉皇叔當然是又驚又喜,趕緊親率關羽與張飛出城迎接,畢恭畢敬的把糜竺請進了小沛城,擺下最好酒宴款待。
酒席上,當著關羽和張飛的面,很多話劉皇叔和糜竺當然都不能說,劉皇叔也只能打聽糜竺此行來意,糜竺如實答道:「是我主陶使君命在下來小沛的,數月來,我主病情不斷加重,現已又將入冬,我主擔心自己熬不過這個冬天,所以請玄德公去一趟徐州,當面囑托後事。再有就是協商北面軍情,討論如果曹兵復來或者呂布南返,貴我兩家該如何協同禦敵。」
陶謙邀請劉皇叔去徐州的理由絕對正當,劉皇叔點了點頭,卻不急著開口答應,只是盤算和分析其中是否有詐,旁邊的張飛卻大呼小叫起來,鼓動劉皇叔立即答應,還說要陪同劉皇叔同回徐州,關羽也贊同道:「兄長,我等本就要派遣使者到陶府君面前解釋,既然陶府君遣糜別駕相邀,那我等正好一起到徐州向陶府君當面解釋,請陶府君化解徐州百姓對我們兄弟的誤會。」
對於這兩個勇冠三軍同時又一腸通屁眼的兄弟,劉皇叔真是無話可說了,所以劉皇叔也沒了辦法,只好推說自己需要稍做考慮,第二天清晨再做決定,勉強結束了這場談話。然後待到酒席宴罷,劉皇叔安排了關羽與張飛去巡城和巡營,把糜竺請到自己的後房,這才與糜竺展開真正交談。
「陶府君請我去徐州,只是為了交代後事與商議軍情?」沒有了關羽和張飛在旁,劉皇叔也撕下了不少假面具,開門見山的向糜竺問道:「依別駕之見,其中是否有詐?」
「陶公給出的借口便是如此,再無其他言語。」糜竺搖頭,又道:「至於其中是否有詐,恕竺才薄,看不出來。」
劉皇叔不說話了,閉著眼盤算半晌,這才又問道:「那依別駕之見,備是否當去?」
「依在下之見,玄德公最好是藉故推托,派遣一名使者南下即可。」糜竺確實是劉皇叔最忠誠的追隨者之一,好心提醒道:「雖然以陶謙的性格,不太可能擺一場鴻門宴款待玄德公,但陶應小兒卻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廣陵大戰,他又是離間又是誘騙,生生將孫策氣死,足見此子奸詐異常,心如蛇蠍,玄德公若是輕易弄險,若有毀傷,悔之晚矣。」
劉備眼中閃過幾抹精光,但並未表態是否接受糜竺的建議,只是又問道:「陶府君之病,如何了?」
糜竺猶豫了片刻,這次低聲答道:「一切都在吾弟掌握之中,只要玄德公願意,陶府君隨時都可嚥氣。」
劉皇叔又不說話了,許久後,劉皇叔才輕描淡寫的說道:「糜別駕,看來之前我們都太小覷陶應公子了,這位公子看似忠厚爽直,實則聰明過人,胸有大志,腹有乾坤,他日定非池中之物——不過備也十分擔心,陶二公子的聰明才智,會不會用錯了地方?會不會為了急於繼承徐州,做出一些不該做的錯事?」
糜竺心中一凜,已然明白了劉皇叔的弦外之音——動手毒死陶謙,然後把罪名嫁禍到陶應身上,引發徐州內部大亂,為劉皇叔入主徐州創造機會。但明白歸明白,糜竺在三國中始終最多只勉強算一個二流謀士,論心機那趕得上大仁大義的老大剋星劉皇叔與寧教天下人負我、休教我負天下人的陶副主任,所以盤算許久後,糜竺又無奈的答道:「恐怕難,陶公子的仁孝忠義之心天下聞名,世人恐怕難以相信公子會做出弒父之舉。」
「蠢如彘犬!此有何難,叫你們收買的郎中反咬一口不就行了?不管其他人信不信,只要把水攪渾,我也可以名正言順的為陶謙老兒報仇雪恨了!」劉皇叔在心中破口大罵,對自己麾下的幫兇走狗們算是失望透頂了。——順便說一句,劉皇叔稱帝的時候,四川境內可是先流傳了漢獻帝已經遇害的消息,然後天不可無日,國不可無君,咱們的劉皇叔這才勉為其難的登基為帝。
無奈之下,又盤算了片刻,為了爭取那最後一線機會,劉皇叔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咬牙說道:「陶府君既然誠心相邀,備不可不去,明日清晨,備當親率關張二弟與別駕同回徐州,拜見陶府君。」
「玄德公,你就不怕這是陶應公子的鴻門宴?」糜竺提醒道:「陶府君病重難以理事,徐州軍政民務實際已由陶應公子掌握,倘若陶應公子生出歹意,如之奈何?」
「備不懼他。」劉皇叔鎮定的說道:「備駐屯小沛,是為保徐州五郡之安寧,與陶府君攜手抵禦強敵,府君相召,備若不去,豈不使兩家相猜,事不諧矣?倘若陶應公子真有心加害,備也要與他據理力爭,問他殺我之後,如何面對天下悠悠眾口?」
再三勸說劉備就是不聽,已經上了賊船的糜竺更是無可奈何,只得叮囑劉備小心,建議劉備多帶軍士以防不測,劉備當然也不會隨便拿自己的寶貴小命開玩笑,決定讓兩大鐵桿保鏢關羽和張飛率領五百精兵南下,去徐州與陶謙父子會面。而糜竺考慮到自己在徐州城中的私兵,估摸著加上關羽、張飛統率的精兵,應該足以保護劉備安全——起碼可以保護著劉備殺出重圍逃回小沛,便也不再反對,準備與劉備同回徐州去見陶謙父子。
……………………
差不多同一時間的徐州城中,咱們的陶副主任也已經召集了魯肅、曹宏、陳登、曹豹和臧霸等徐州重臣,親自佈置好了迎接劉皇叔重返徐州的準備。交代完了後,陶應又不放心的向曹豹和陳登叮囑道:「曹叔父,元龍兄,屆時你們二位負責徐州城內部安全,請一定要盯緊糜府與糜竺兄弟在城內的大小商號。記住,糜氏家族不動手,你們就不能主動出手,爭取將危機消彌於無形。」
陳登和曹豹一起唱諾,然後曹豹又很疑惑的問道:「公子,既然你已經拿到了置糜芳小兒於死地的鐵證,為什麼不直接下手,把這對逆賊兄弟拿下處死?晚上非要浪費這麼多手腳,費這麼大的勁收拾他們兄弟?」
陶應沉默,有些不便解釋,倒是陳登比較慨然,也不怕忌諱的替陶應解釋道:「曹豹將軍,公子這是在投鼠忌器,擔心影響太大,不得不小心行事。糜竺兄弟乃是徐州豪族,家產萬萬,童僕食客將近萬人,土地店舖無可數計,在徐州五郡樹大根深,一舉一動一呼一吸都牽涉到徐州根本——用公子的話來說,就是糜竺兄弟跺跺腳,徐州也得抖三抖,對如此豪族動手,如果不能做到旋風掃落葉,瞬息間將其連根拔除,則後患必然無窮!」
「如果要做到這點,我們徐州軍隊的實力還有所不足,因為糜竺家族太龐大了,龐大到了即便動用所有徐州軍隊,也很難把他們瞬間徹底剷除的地步。」陳登微笑說道:「而且要佈置如此龐大的行動,也很難逃過糜竺兄弟的眼睛,有可能把他們逼得狗急跳墻,鋌而走險。所以公子只好退而求其次,佈置這麼一個行動計劃,即便如此,僅僅是為了防範徐州城內的糜竺兄弟勢力狗急跳墻,公子也不得不使出調虎離山之計,請主公將糜竺派往小沛,只留下比較冒失的糜芳在徐州城中控制糜氏力量,方便我們佈置行動。」
「嘿。」曹豹也不是笨蛋,聽陳登這麼一解釋,馬上就明白了陶應不便回答的原因——在坐可還有一位徐州豪族的代表,這位的家族財力也許不如糜竺兄弟,但其他方面的實力可絕對不在糜竺兄弟之下,當著他的面討論如何徹底剷除一個豪族巨戶,不是指著和尚罵禿驢是什麼?
「就算有把握將糜竺兄弟徹底剷除,我也不會輕易動手。」陶應終於開口,平靜說道:「影響太大了,糜竺兄弟控制著東海、彭城和下邳三大錢糧重地的三成商貿,一成以上的田地,佃奴、童僕與食客數以萬計,就算能把他們徹底剷除,也會動搖到徐州根本,不利於徐州局勢穩定。所以我絕對不能衝動行事,只能是再給糜竺兄弟一個機會,即便糜竺兄弟不肯抓住這個機會,也能讓他們無法再與劉備勾結在一起興風作浪,方便我們下一步各個擊破。」
「公子高明,君子仁心,我等自愧不如。」魯肅、曹豹和曹宏等人一起大拍馬屁,齊聲高贊咱們的陶副主任善面慈心,到了這個地步還想再給糜竺兄弟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
「曹豹將軍,臧霸將軍,這裡有兩份名單。」這時,陳登又從袖子裡拿出兩份寫在絹布上的名單,分別遞給曹豹和臧霸,微笑著說道:「你們佈置具體行動時,還請不要讓這幾位部下參與,不然必定會走漏風聲。」
臧霸和曹豹都是大吃一驚,趕緊接過名單,一起驚訝問道:「元龍兄,這兩份名單,你是從何而來?」
「替糜芳掌管文書的幕賓,是在下三弟陳奉的妻舅之表兄,只是糜子方不知道而已。」陳登輕描淡寫的答道。
「果然是地頭蛇啊。」曹豹和臧霸心中一起感慨,然後曹豹和臧霸又飛快翻看了名單,心中有底後,曹豹忙將名單遞到陶應面前,「公子,你請過目。」
「我不看,看了生氣。」陶應搖頭,又淡淡說道:「曹叔父,宣高兄,事情完了後,你們可以召集名單上的將領,當著他們的面把名單燒了,然後告訴他們,這事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今後實心用命就是了。」
「公子寬宏大度,吾等心服口服。」
眾人又是大拍馬屁,但這一次陶應沒再假惺惺的謙虛了,而是起身走到門前,打開房門,感受那撲面而來的刺骨寒風,看著陰沉的夜空嘆道:「風中夾冰粒,快下雪了,瑞雪照豐年,徐州也該迎來新氣象和新景象了。」
「公子,末將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臧霸忽然問道:「如果劉備不敢來徐州怎麼辦?那我們的一切佈置就浪費了,還有公子的妙計,也無從施展了。」
「他一定會來,他如果不來,他就不是劉備了。」陶應嘴角露出了一點笑意,笑道:「劉備很清楚,我和他都是同一類的人,把名聲看得比命還重要,絕對不敢擺鴻門宴砍他的腦袋,恩將仇報惹來天下唾罵。所以劉備必定會來,來了的話,他就還有一線吞併徐州的希望,如果不來的話,他就什麼希望都沒有了。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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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8:10:58
第六十章 明鏡高懸劉皇叔(上)
劉皇叔從小沛出發趕往徐州的當天,徐州的天空果然下起了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瑞雪霏霏,將徐州大地裝扮得山如玉簇,林似銀狀,但劉皇叔的心事重重,也沒有心思去欣賞這今年以來的第一場雪景,領著糜竺等人和五百精兵只是催馬快行,爭取盡快趕到徐州面見陶謙,也盡快摸清楚陶謙父子邀請自己南下的真正用意。倒是關羽和張飛無憂無慮,還在休息時領著士兵投雪為樂,在白雪茫茫的道路上留下陣陣歡愉笑聲。
關羽和張飛也很快笑不出來了,過了與徐州軍隊約定的疆界留縣縣城後,以往在留縣以南完全就是通行無阻的劉備軍將士很快就發現,留縣以南的徐州百姓已經完全改變了對他們的態度,以為看到劉備軍的旗幟,這一帶的徐州百姓早就已經上來問安帶路了,可現在這些百姓看到劉備軍卻像看到了瘟神一般,遠遠就已經四散躲開,隱約還能聽到難聽的罵聲,甚至還有幾個小孩向劉備軍扔雪團,大喊,「劉備奸賊!滾出徐州!」——當然了,這些小孩也很快被他們的父母長輩拉走,迅速逃遠。
對此,大部分不明真相的劉備軍將士當然是莫名其妙,還有個別脾氣特別衝動的士兵要去找那些扔雪球的小孩麻煩,幸得僅知道部分真相的關羽大聲呼喝,約束士兵不得報復,這才沒有與當地百姓發生更多衝突。還有脾氣更加暴躁的張飛,這次也是一犯常態的帶頭約束軍紀,抽打著士兵大吼,「都給俺老實點,這只是誤會,我大哥和陶府君有一點誤會,等到了徐州說清楚就行了!陶府君和陶公子都是仁厚君子,不準傷害他們的子民!」
看到這樣的情景,完全明白事實真相的劉皇叔和糜竺難免暗暗後悔,後悔不該用那個拋磚引玉之計引誘陶謙父子主動出手,結果被陶謙父子反戈一擊,讓劉備軍徹底喪失民心基礎,以讓劉備吞併徐州的目的更加難以達成。
「只能向陶謙老兒暫時低頭了,借口是誤會,求陶謙收回那份佈告,挽回徐州民心,然後另做良圖。」劉備再一次加強這個決心,也不去理會那些敵視自己的徐州百姓,揚鞭大聲命令道:「傳令全軍,不得與百姓發生衝突,加快行軍,明日正午之前,一定要抵達徐州城!」
命令傳達,五百劉備軍也加快了速度南下,好在這一場雪不是很大,只下了一個上午的便雲開天晴,道路上的積雪也不甚厚,對訓練有素的劉備軍精兵行軍影響不大,所以到了天黑時分,劉備軍便已抵達了彭城北面最大的市集鄭家集一帶,又在鄭家集紮營休息了一夜,劉備軍再度啟程南下,快步趕往徐州。
將近午時,劉備軍已然來到徐州北面的十里長亭處,同時也是曹操大軍當初攻打徐州時的大營所在,看到依稀可辨的曹軍紮營痕跡,劉皇叔就氣不打一出頭,心裡也把曹老大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天殺的曹賊啊,當初你怎麼就沒把陶應小兒一刀宰了,偏偏要把這個小兒留下來掣肘於我?現在掣肘得好了,我難以吞併徐州了,你曹賊恐怕也不敢隨便打徐州的主意了,自作自受,養虎為患!」
「大哥,快看,陶府君派人來迎接我們了!」
張飛的歡呼聲打斷了劉皇叔的懊悔遺憾,劉皇叔抬頭一看,見前面十里長亭處果然有一隊人馬大約兩百來人,披紅掛綵的列道兩旁,同時還響起了敲鑼打鼓的禮樂之聲,劉皇叔暗暗點頭,心道陶謙老兒與陶應小兒還算懂點禮貌,能夠出迎十里,也算這對奸賊父子還有點良心。可是再走近了仔細一看,劉皇叔卻鼻子差點氣歪了,原來在十里長亭處迎接劉皇叔的竟然不是陶謙父子或者他們的走狗,而是糜竺的弟弟糜芳和糜府家丁。
「玄德公!玄德公!」糜芳迫不及待的跑了上來,遠遠就拱手行禮,大喊道:「玄德公,多日不見,在下可真是想死你了!翼德將軍,雲長將軍,你們也來了!」
「這個草包,來這裡迎接我做什麼?還嫌奸賊父子不夠注意你們兄弟與我的關係是不是?還有,你不在徐州城裡親自盯著奸賊父子的動靜,跑在這裡迎接我有什麼用?」劉皇叔心中咆哮,臉上卻儘是親切微笑,下馬向糜芳還禮道:「子方,許久不見,備也是萬分思念你啊。」
關羽和張飛也下馬還禮,糜竺則是氣不打一處來,剛一下馬就向兄弟喝道:「子方,你怎麼來了?還把我們的家丁帶來這麼多人?」
「我打聽了,陶應小兒忘恩負義,只打算在城門前迎接玄德公,所以我就來了。」糜芳理直氣壯的答道:「再說了,玄德公難得回一次徐州城,小弟那有不出城十里相迎的道理?如果不是消息到得晚,本來我還想出城三十里迎接玄德公的。」
劉皇叔和糜竺都有一種想把糜芳掐死的衝動,劉皇叔還好點,沉住氣向糜芳拱手道謝,糜竺則逮住機會把糜芳拖到一旁,鐵青著臉低聲怒喝道:「你這個憨貨!不在徐州城裡盯著陶謙父子的一舉一動,跑來這裡迎接玄德公行一些無用的虛禮做什麼?你以為玄德公會領你的情?快說,這幾天徐州城裡有什麼動靜?」
「什麼動靜都沒有,就是陶謙老兒病得越來越重,聽說就快斷氣了。」糜芳老實回答,又表功似的低聲說道:「小弟昨夜又見了一次張航,除了又給了他一些水銀外,還給了他一些劇毒的砒霜粉,只要玄德公願意,陶謙老兒隨時可以斷氣。」
糜竺也是拿這個弟弟沒辦法了,只得又罵了幾句糜芳行事顧前不顧後與盡做無用功,趕緊回到劉備身邊,低聲把徐州城裡毫無動靜的消息告訴了劉皇叔。而事情到了這步,劉皇叔再怎麼暗恨糜芳輕離監視崗位也沒用了,只能是將錯就錯,先讓糜竺纏住關羽和張飛,又邀請糜芳並騎同行,一邊向糜芳打聽徐州城中這幾日來的詳細動靜,一邊乘機暗示糜芳,要糜芳把毒死陶謙的罪名嫁禍到陶應身上。
和糜芳說話就是累,直到差不多是把整個機會對糜芳和盤道出,糜芳才恍然大悟,還拍著胸口向劉皇叔保證道:「請玄德公放心,事成之後,在下立即把那個郎中送到小沛,讓他充當人證,再在徐州城裡散播謠言,就說是陶應弒父下毒,毒死了陶謙小兒。」
「這個糜子方,還真是欠歷練。」劉皇叔悄悄搖頭,暗嘆道:「等到大事落定後,我一定要好好教教這個糜子方,首先就要讓他管住他的臭嘴!不然的話,他遲早有一天要死在他的那張嘴上!」
終於看到熟悉的徐州北門後,劉皇叔和糜竺才發現糜芳的話並沒有完全說對,陶謙父子也不是忘恩負義到只在城門前列隊迎接,始終還是出城了一段距離,在北門外的一塊巨大開闊地上擺下了歡迎隊列,同時陶謙父子還組織了大量的百姓出城迎接,漫山遍野怕是有上萬人,敲鑼打鼓,禮樂震天,恭迎劉皇叔重返徐州的態度十分誠懇。見此情景,劉皇叔也悄悄鬆了口氣,基本放下了心——以陶應的偽君子性格,絕不可能當著這麼多軍民百姓的面動手。
雄壯渾厚的禮樂聲中,劉皇叔的隊伍逐漸走到了徐州的歡迎人群面前,劉皇叔也首先就看到了滿臉親切笑容的陶應陶二公子,讓劉皇叔無奈與痛恨的是,才半年多時間不見,陶應不僅氣度沉穩與儒雅了許多,還站到了人群的最前方,包括陶商、陳珪父子、徐方、呂由和秦誼等徐州重臣,都只能站在陶應的背後一排,以陶應部下的身份參與迎接,由此可見,聲望大漲的陶應已經獲得了徐州文武官員的認可,已經是實際上的徐州第二人。
「小侄陶應奉父命,率領徐州文武官員與軍民百姓,恭迎叔父玄德公重返徐州!」陶應大聲呼喝,帶頭向劉皇叔抱拳行禮,後面的徐州文武官員也一起抱拳鞠躬,齊聲高唱道:「奉主公令,恭迎玄德公重返徐州!」
「賢侄,快快請起,賢侄太多禮了,快快請起。」劉皇叔飛快下馬,大步衝到陶應面前,將陶應雙手攙起,又向陶應後方的徐州文武官員連連點頭,「各位大人,各位將軍,你們也快快請起。」
如果說這個時代那兩位大人物見面時最親熱也最虛偽,那就絕對要數咱們的陶副主任和咱們的劉皇叔這次見面了,明明都已經恨不得往對方胯下的命根子狠狠踢上一腳了,可嘴裡吐出來偏偏是一陣陣的甜言蜜語,一個在嘴上叔父、叔父的叫得親熱,一個口裡賢侄、賢侄的喊得熱忱,四隻手握在一起都激動得想把對方的手握斷,可心裡卻在破口大罵對方的十八代祖宗,腦子裡琢磨的也是怎麼把對方連皮帶骨頭的吞掉,連渣都不剩!
用敗家子魯肅的話來說,「如果不知道真相,看到公子與玄德公見面時的熱忱、友好、誠懇與激動,我肯定會認為他們是一對久別重逢的親叔侄。可因為知道真相,所以我看到公子和玄德公手拉手說話的時候,就像看到了兩條毒蛇糾纏在一起,面對面的互相吐著開叉的蛇信,這兩條毒蛇,一條象五步倒,一條象飯鏟頭。」
手拉手互相說了許多的甜言蜜語,劉皇叔和陶副主任這才想起互相介紹,陶副主任把自己新收的兩條走狗魯肅和徐盛介紹給劉皇叔,劉皇叔則把關羽和張飛介紹給魯肅和徐盛,讓他們互相行禮客套。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劉皇叔才關切的問道:「二公子,聽說陶府君的病又加重了,現在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陶副主任臉上的笑容消失,很沉重的抱拳說道:「謝叔父關心,家父病得很重,已經三天下床了——今天家父親自出城來迎接叔父,都是被府中衛士抬上的暖車。」
「陶府君也來了?在那裡?」劉皇叔吃了一驚,直到陶應指點,劉皇叔才發現人群中一輛罩著厚厚毛皮的馬車,旁邊還守著曹宏等陶府衛士,劉皇叔不敢怠慢,趕緊迎上前去,陶應和關羽張飛等兩軍重臣趕緊跟上,糜竺兄弟本有些猶豫是否跟上,但旁邊的呂由和秦誼相邀,糜竺和糜芳也沒了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劉皇叔穿過人群來到陶謙車旁,曹宏趕緊讓衛士散開,騰出一個方圓十丈的圈子,劉皇叔徑直走到車前,向車廂抱拳行禮,「劉備拜見陶府君,有勞府君親自出迎,備實在受寵若驚。」
車簾被從內掀開,老態龍鐘又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的陶謙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難得在公眾場合露面一次——天地良心,陶副主任真沒有殘忍用自己的老病父親來用計,是陶謙聽說了陶應的計劃後堅持要來,要親眼看一場好戲,陶應扭不過這才讓曹宏等人保護陶謙來到這裡。
「劉使君,久違了。」陶謙咳嗽著艱難說道:「老朽病重,不能下車行禮,只能遣犬子代為行禮,怠慢之處,還望劉皇叔恕罪。」
「在下不敢。」劉皇叔趕緊鄭重行禮,又乘機說道:「要說請罪,也是劉備應該向府君請罪,前日簡雍奉備命拜會府君,本欲是想與陶府君協商如何禦敵,打聽府君在戰時能否提供二十萬斛軍糧與千匹戰馬,用以抵禦強寇之用,不想憲和性好詼諧,說笑成了是備強求這筆錢糧,備已在給陶府君的書信中言語不周,造成了這個誤會,備已重重懲戒簡憲和了,冒犯之處,萬望府君恕罪。」
「那只是憲和先生的說笑?」陶謙勉強睜大渾濁老眼,驚訝的問道:「這麼說,使君並沒有要求老朽提供千匹戰馬與二十萬斛軍糧了?」
「當然沒有。」劉皇叔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那都是誤會,還請府君立即撤消佈告,不要向徐州百姓徵收。」
「哦,原來如此。」陶謙勉強點頭,又咳嗽了許久,陶謙才艱難的向站在劉皇叔旁邊的陶應吩咐道:「應兒,替父傳令,撤消那份佈告!」
「諾。」陶應恭敬答應,又走到徐州百姓的人群前,大聲喊道:「徐州軍民百姓,都請聽清了,玄德公強求二十萬斛軍糧一事只是誤會,從現在開始,號召你們募捐的錢糧與準備強征錢糧的佈告,撤消!不需要你們募捐了,也不需要再向你們加征錢糧了!」
「噢!」徐州百姓人群中響起了震天動地的歡呼聲音,之前的一切擔心也徹底化為了烏有。陶應又命人去扯下佈告,重新書寫佈告傳達徐州五郡,向徐州百姓告知誤會。
看到陶謙父子爽快的撤消了那份陷自己於不義的佈告,咱們的劉皇叔也徹底的鬆了口氣,陶應又回到陶謙車旁時,劉皇叔又假惺惺的問道:「賢侄,數月之前,不是聽說陶府君的病情已經大為好轉了嗎?怎麼才沒過多少時間,就又病重至此?」
讓劉皇叔大吃一驚的是,自己假惺惺的一句問話,竟然換來了意想不到的激烈反應——陶應忽然向劉皇叔雙膝跪下,抱拳大聲說道:「叔父,關於家父病重一事,小侄正有冤情向叔父陳述,請叔父替小侄做主!」
陶副主任忽然這麼大反應,還說出這樣的話,不僅把劉皇叔嚇了一大跳,也把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嘈雜的聲音也頓時安靜了下來,還有陶應的傻大哥也衝了過來,驚叫問道:「二弟,出什麼事了?你請叔父替我們做什麼主?」
「兄長,請隨小弟一起向叔父行禮,父親突然病重,另有隱情,我們兄弟還要請叔父替我們主持公道!」陶應大聲答道。
雖然不知道兄弟葫蘆裡賣什麼藥,但老實大哥陶商還是很聽話的跪到了陶應旁邊,一起向劉皇叔行晚輩禮。而劉皇叔雖然覺得事情不妙,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劉皇叔也只能趕緊把陶商和陶應兄弟攙起,柔聲說道:「兩位賢侄快快請起,陶應賢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賢侄盡可細細道來,備能做主的,就一定為賢侄做主。」
「叔父……。」陶副主任張口叫了一聲,但話還沒有出口,兩行熱淚奪眶而出,然後當做無數徐州軍民百姓的面,咱們的陶副主任竟然施展出了劉皇叔的得意絕招——嚎啕大哭了起來,直哭得天昏地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見事情不對,關羽和張飛自然也進到了圈中,性格急躁的張飛乾脆走到陶應面前,拉住陶應去抹眼淚的手,大聲問道:「二公子,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快說啊,都快急死俺老張了,快說,俺老張和兄長一定給你做主。」
「翼德將軍……。」陶副主任感激的哽咽著叫了一句,然後又搖搖頭,道:「叔父,翼德將軍,雲長將軍,此事說來話長,請讓晚輩先讓你們見一個人。」
「什麼人?」張飛迫不及待的問道。
「曹宏將軍,請把那個歹人押上來。」陶副主任抹著眼淚向曹宏吩咐道。
曹宏答應,向後面一揮手,很快的,四名陶府衛士就押上來了一個中年男子,四十來歲年紀,相貌平平,神情還甚是憨厚,沒有半點古怪之處。桃園三連星劉關張三兄弟都沒有見過這名中年男子,自然不認識,可是人群中的糜竺和糜芳兄弟看清那個中年男子的醜惡面孔時,卻差點同時昏了過去,原來這名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向陶謙下毒卻被陶副主任人臟並獲的郎中——張航!
天旋地轉間,糜竺和糜芳同時趔趄踉蹌,差點一起摔在地上,幸得旁邊兩人及時攙住他們,一人道:「別駕小心。」另一人道:「糜大人,請小心,昨天剛下過雪,路滑。」
糜竺兄弟顫抖著去看攙扶自己的人,卻見笑容滿面攙住糜竺的是徐州大將呂由,滿臉微笑攙住糜芳的人則是徐州大將秦誼——這兩位雖然都只是二三流的武將,可是赤手空拳捏死三五個糜竺兄弟,還是問題不大的。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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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18:11:18
第六十一章 明鏡高懸劉皇叔(下)
「賢侄,這是怎麼回事?」見陶應哭哭啼啼的命令曹宏押上來一個從不認識的普通中年人,咱們的劉皇叔即便也算是見多識廣和老謀深算了,一時之間也鬧不清楚陶應葫蘆裡賣什麼藥了,只能是主動向陶應問道:「賢侄,此人是誰?賢侄為何將他拘押,又將他押到此地?」
陶應並沒有急著回答劉皇叔的問題,而是走到了圍觀的徐州軍民百姓面前,先抱了一個四方揖,這才大聲說道:「各位大人,各位將軍,各位父老鄉親,在下陶應,今天當著你們的面,身為人子的陶應,要請德高望重的叔父玄德公主持一個公道,懲戒幾個奸賊,請你們都做一個見證,看看在下控訴的罪行到底佔不佔理,玄德公主持的公道,到底合不合理,幾個奸賊,到底該不該處治!」
吊足了眾人的胃口,又把劉皇叔推到火山口邊上,陶副主任開始往劉皇叔屁股上踢踹了——陶應又轉向劉皇叔三兄弟,又一拱手,這才指著那戰戰慄栗的中年人說道:「叔父,雲長將軍,翼德將軍,請讓小侄給你們介紹一下,此人名叫張航,是家父最信任的郎中,這五年來,家父一直都是用他親手開的藥方,吃他親手煎的湯藥,平時也還算對不起他,錢糧祿米從無拖欠,不時獎勵,逢年過節還有額外賞賜,差不多是把他當成了自家人看待。」
「郎中?陶謙最信任的郎中?!」饒是劉皇叔城府再深,此刻也難免是臉色一變,再偷眼去看人群中的糜竺兄弟時,卻見糜竺兄弟已經是面無人色,顫抖戰慄不止,劉皇叔頓時心中一凜,已然隱約猜到了陶副主任的歹毒用心。
「陶公子,你就快說吧,別吊我們胃口了。」直腸子的關羽和張飛一起催促道。
「諾,那小侄就長話短說了。」陶應點頭,指著那張航說道:「事情是這樣的,這兩個月來,家父的病情一直不斷反覆,時好時壞,還莫名其妙的突然加重。鑒於此情,家父的帳前校尉曹宏將軍,就多了一個心眼,加強了對家父湯藥飲食的監視,這位張郎中雖然是家父最信任的郎中也不例外,每次為家父開方與煎藥之時,都要先經過檢查搜身,防範他夾帶其他藥物放入我父親的湯藥中,那怕是他的隨身藥箱,煎藥時也要先交給在小侄府中衛士保管,不給他任何的夾帶機會。」
「對此,在下雖然覺得曹宏將軍有些小題大做,猜忌過甚,有失君子之風——但是,在下後來才明白,在下錯了,曹宏將軍是對的。」陶副主任一邊搖頭懺悔,一邊不動聲色的把潛偽窺私大搞特務工作的罪名推到曹宏將軍身上,旁邊的曹宏將軍則表情尷尬,默不作聲的背下這個黑鍋。
「在下發現自己錯了,是在五天前。」陶應又大聲說道:「五天前,家父再一次病情加重,在下擔心父親病情,就到了這位張郎中的煎藥房間查看,本想打聽一下的父親病情如何,都用了些什麼藥?結果讓在下意外的是,在下在這位張郎中煎藥的房間裡,竟然看到了幾樣東西……。」
陶應說到這,旁邊早有一名陶府衛士捧來一個方盤,盤中盛著的,正是那天張航房中所用的文房四寶,一方舊石硯臺,一支新竹節筆,一塊用過的墨錠,還有幾張空白的蔡侯紙。然後陶應又指著這個方盤大聲說道:「在下在張郎中煎藥的房中,看到的就是這些東西,從表面上看,它們都只是普通的筆墨紙硯,每一個郎中都要經常用到的東西,出現在張航郎中身邊並不奇怪。所以開始在下也沒有留意,但是曹宏將軍的一句話,卻又提醒了在下。」
故意頓了一頓繼續吊足眾人胃口後,陶應這才大聲說道:「當時,曹宏將軍告訴在下說,說他是在發生此事的四五天前,才決定對張郎中搜身檢查,還有要求衛士替張郎中保管藥箱!如此一來,一樣東西,馬上就引起了在下的注意。」
說到這,陶應拿起了那一支嶄新的竹製毛筆,先向眾人出示,然後又指著盤中的其他文房四寶說道:「請各位仔細看,張郎中所用的筆墨紙硯中,其他都是用過的舊物,只有這支毛筆是新的,本來更換一支毛筆也沒什麼,因為毛筆有可能是用壞了,有可能是對了,所以這個張郎中才換了一支,並不奇怪。但是……。」
「但是再聯想到曹宏將軍說的話,在下又馬上得出兩個結論。」陶應舉起了兩個指頭,大聲說道:「第一,一切只是巧合,張郎中的毛筆恰好磨壞裡或者弄丟了,這才被迫換了一支新毛筆。第二,因為曹宏將軍搜查過嚴,無法夾帶,這位張郎中這才挖空心思的想辦法,把一些不該帶的東西,藏在這竹節毛筆中空的竹管之中,所以才換了一支新毛筆!在下也正是因為得出了這兩個結論,就趕緊拿起了這支毛筆檢查,結果讓我大吃一驚的是……。」
說到這,陶副主任又惡毒的賣了一個關子,把那支新竹節筆遞給嗓門最大的張飛,然後說道:「翼德將軍,請你看看,這支毛筆中間藏了什麼?筆頂可以扭開。」
「好,俺老張來看。」嫉惡如仇的張飛最喜歡幹這樣的事了,然而剛接過那毛筆,張飛馬上就大叫起來,「好重!筆管裡面肯定有東西!」
旁邊的關羽也好奇的湊了上來,號稱義薄雲天的兩兄弟再把筆管的頂端扭開,倒出幾顆銀色水珠後,關羽和張飛就一起大吼起來,「水銀!筆管裡是水銀!」
「水銀?!」張翼德將軍的嗓門有多大,大家都是知道的,他這麼一大吼,圍觀的徐州軍民百姓至少有一半都聽到了他的聲音,也頓時一片大嘩,人群裡的糜竺和糜芳兄弟則臉色更是蒼白,糜竺還惡狠狠瞪了糜芳一眼,心說這支毛筆的事,你怎麼沒告訴我一聲?
「大哥,你快看,是水銀!」不知內情的張飛還把筆管遞到劉皇叔面前,大吼大叫的要求劉皇叔查看,心知中計的劉皇叔勉強點頭,心裡則緊張盤算,暗暗祈禱,「上天保佑,但願糜竺和糜芳兄弟做事精細,沒讓這個郎中知道太多內情,不然的話,後果如何,就是我也不敢想像了。」
「不錯,是水銀!」陶應大聲說道:「可能有些人不知道,水銀也是一種很厲害的毒藥,只要吃下大約七錢的水銀(約十克,漢代一斤約二百五十克),就可以讓一個壯漢重病倒下!在下的父親,就是因為吃下了混在藥汁中的水銀,所以才加重了病情!」
「狗賊!」陶應的老實大哥陶商急了,衝到張航面前,一把揪起了張航的衣領,把張航直接提了起來,紅著眼睛大吼問道:「狗賊,我的父親病情不斷加重,是不是因為你給他下了水銀?」
「大公子饒命。」張航老實承認,哭喪著臉哀求道:「大公子請明鑒,小人也是被逼無奈的啊,是有人逼著小人在主公的藥裡下毒的啊!」
「是誰逼你?!」嫉惡如仇的張飛大步上前,從陶商手裡搶過張航,舉起醋罈子大的拳頭吼道:「說!不然的話,俺一拳就讓你斷三根骨頭!」
「糜芳,糜大人!」張航老實答出了這件事的幕後真兇,指著人群中的糜芳大喊道:「就是他,是糜芳糜大人逼小人這麼做的,小人如果不聽他的,他就要殺小人的兒子,小人三十八歲才得一個兒子,小人是被逼無奈的啊!」
「你……,你胡說!」糜芳臉色蒼白著大喊起來,但是他旁邊的徐州軍民百姓人群之中,已然響起了無數憤怒的吼叫大罵之聲。
不等按住糜芳的秦誼動手,咱們的張三將軍已經把那個張航扔在了地上,大步衝過來一把揪住糜芳的衣領,像老鷹抓小雞一樣的把糜芳提到圈中,怒吼咆哮道:「糜芳小兒,俺老張真是看錯你了,想不到你竟然能幹出這樣的事,陶府君是多厚道的人啊,你竟然能對他下毒,俺老張今天不把你撕了,就對不起陶公子送俺的十罈好酒。」
「三將軍,不是,不是我。」糜芳也是徹底慌了,有心想說這件事的背後還有劉皇叔的魔影,卻又沒有這個膽量,只能是掙扎著狡辯道:「三將軍,你不要聽那個張航的一面之詞,他是栽贓陷害,我沒幹這樣的事。」
「我沒陷害你。」張航又指著糜芳大叫起來,「你給了我二十斤黃金,又說事成後再給我三十斤黃金,如果我不答應,你就殺了我全家,殺了我的獨生子!還有,你昨天晚上還又給了我一些水銀和一些砒霜粉,讓我先給主公吃水銀,等你覺得主公可以死的時候,就在主公湯藥裡下砒霜!」
說著,張航還從懷裡掏出了一瓶水銀與一包砒霜,高舉起來叫道:「各位大人,各位將軍,你們請看,這就是糜芳昨天晚上交給我的水銀和砒霜粉!還有,就是那支毛筆,也是糜芳請高手匠人做的,把毒藥藏在毛筆裡的主意,也是糜芳教給我的。」
「你胡說!胡說!胡說,胡說……。」糜芳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分辨了,只是拚命的指責張航胡說八道,但聲音也越來越小,語氣也越來越軟弱,同時糜竺的褲襠處也已經是一片精濕,尿水淋滿了一地,還濺了不少在張飛身上,惹得張飛更是暴跳如雷,抬手一巴掌就抽在了糜芳臉上,抽得糜芳滿臉開花,兩顆白亮的牙齒都飛了出來。
「叔父,請替我們做主啊。」這時,陶副主任已經又拉著陶商來到劉皇叔面前跪下,帶著哭腔哀求道:「叔父,你是長輩,又是漢室宗親,現在家父病重不能理事,我們兄弟軟弱無能又怯懦忠厚,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請叔父一定要替我們兄弟主持公道啊!」
如果有可能的話,劉皇叔還真想把面前這個軟弱無能又怯懦忠厚的陶副主任掐死,心裡更是破口大罵陶副主任的十八代祖宗,心說這小賊到底該有多損啊,竟然要逼著我自斷臂膀,逼著我親手宰了糜芳,宰了我在徐州最忠心也最有勢力的追隨者!這麼陰損狠毒的招數,你這個小賊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大哥,你說句話,怎麼收拾這個奸賊?」張飛提溜著已經軟癱的糜竺大吼,「俺替你動手,替陶府君和陶公子主持公道!」
「三弟,且慢動手。」劉皇叔終於開口,先是喝住張飛,然後攙起陶商和陶應兄弟,拉著陶應的手,很是不解的問道:「二公子,既然你已經在五天前就已經發現了謀害陶府君的真兇,為什麼不馬上動手擒拿此賊?偏要等到今天?」
「因為小侄不敢啊。」陶副主任痛哭流涕的說道:「糜芳大人是東海巨富,在徐州五郡樹大根深,一舉一動都關係到徐州穩定,他的兄長糜竺又是徐州別駕,大權在手,小侄一旦冒昧行事,倘若生出變故,後果小侄根本不堪設想。所以小侄才想出這麼一個辦法,一邊暗中收集糜芳的罪行鐵證,一邊把叔父你請到徐州,請叔父你替小侄做主,懲治元兇,為小侄的父親報仇雪恨。」
哭訴著,陶副主任又雙手拉著劉皇叔的右手不斷搖晃,嚎啕大哭的說道:「叔父,你德高望重,一言九鼎,雲長將軍和翼德將軍又是萬夫難擋,請你一定要替小侄主持公道,懲治糜芳和他的黨羽幫兇!小侄相信,只要有叔父你在,糜芳和他的幫兇黨羽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造反作亂啊。」
面對比自己更能哭、臉皮更厚、心腸更黑的陶副主任,劉皇叔也是毫無辦法了,宰了糜芳劉皇叔當然捨不得,有心想命令關羽張飛動手,宰了在場的徐州高層就此吞併徐州,劉皇叔又沒有這個膽子,先不說此事會讓劉皇叔聲名掃地,關羽和張飛也不可能無條件執行這條不講道德仁義的命令,而且劉皇叔更明白,陶應既然敢這麼做,就一定做好了防範萬一的準備——始終沒有露面的徐州大將曹豹和臧霸就是警告!所以一時之間,劉皇叔也不知道怎麼辦是好了。
「陶公子你放心,有俺老張在,糜芳奸賊的幫兇再多也不怕!」那邊性如烈火的張飛替劉皇叔答應,又搖晃著糜芳吼道:「說,你都有那些幫兇?你那個大哥糜竺,是不是也參與了這件事?」
無意中想起糜竺,張飛又趕緊轉向關羽,吼道:「二哥,幫俺把糜竺揪過來,如果他也參與了謀害陶府君,俺把他也砍了!」
到底是後來道上兄弟拜的忠義關二哥,聽到張飛這聲喊,關羽二話不說,大步走到糜竺面前,同樣是象老鷹提小雞一樣,一把就把糜竺提到了圈中,糜竺也不掙扎,只是面如死灰的被關二哥揪著,一直拖到了糜芳旁邊。然後張飛那邊又一巴掌抽到糜竺臉上,咆哮問道:「說,你這個奸賊弟弟做的事,你有沒有參與?」
糜竺被張飛抽得嘴角滲血,但始終一言不發,只是老實低下腦袋,垂頭喪氣的等待命運的審判。這時,旁邊的糜芳也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難逃了,為了不致牽連到糜竺,糜芳只能是咬著牙齒說道:「三將軍,請不要打我的兄長,與他無關,這事情是我一個人做的。」
聽到糜芳認罪,糜竺和劉皇叔都是身體一震,然後糜竺眼角滲淚,暗暗感激手足兄弟,劉皇叔卻是鬆了口氣,知道糜芳既然不肯咬出糜竺,那麼也肯定不會咬出自己,
「果然是你做的。」張三爺獰笑了起來,忽然反手又是一記耳光抽在糜芳臉上,咆哮問道:「說,你為什麼要害陶府君?陶府君是多忠厚的人啊,你又是他的部下,怎麼就狼心狗肺到了忍心對他下手?」
「我是為了你們兄弟才下的手!」糜芳心中咆哮,可又不敢當眾說出真正原因,只能是咬著牙齒答道:「因為我不喜歡他的小兒陶應,陶應小兒狼心狗肺,人面獸心,禽獸不如,性如豺狼,心是蛇蠍,是個地地道道的偽君子!我恨這對父子,所以我不僅要殺陶謙,還要殺陶應小兒!」
「罵得好!」劉皇叔心中讚許,覺得糜芳罵得太正確太解氣了。
「糜大人,鳥之將死,其鳴也哀。」陶副主任又哭了起來,抹著眼淚向糜芳問道:「在下真不知道那裡得罪了你,你怎麼到了這一步還在如此辱罵在下?其實,如果在下真有什麼地方冒犯了你,你直接當面指出,在下向你賠罪就是了,不要說磕頭認錯,就是讓在下自刎謝罪,在下也認了,你為什麼還要連累到我的父親身上?」
說到這裡,陶副主任再也無法遏制自己的感情,索性又拉著劉皇叔的手嚎哭起來,「叔父,小侄真的不知道那裡做錯了,讓糜大人這麼針對小侄?請叔父一定要替小侄問清楚,小侄對糜大人到底有那裡不敬,小侄可以當眾他賠罪啊!」
劉皇叔心裡都已經恨不得把陶副主任生吞活剝了,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劉皇叔又不好表現出來,只能是神情沉重的搖搖頭,把哭泣不止的陶副主任拉到糜芳面前,緩緩向糜芳問道:「糜芳,我只問你兩個問題,望你如實回答,一,你的背後,還有沒有幕後主使?二,你為了什麼要收買兇手,下毒謀害陶府君?」
聽到劉皇叔這威嚴渾厚的聲音,又看到劉皇叔那張嚴肅莊重的面孔,糜芳還真想痛哭一場,說這些玄德公你不是都知道嗎?你還問我做什麼?如果不是為了幫你吞併徐州五郡,如果不是為了幫你入主徐州,我能做這些事嗎?
「啪!」又是重重一記耳光抽在糜芳臉上,再一次帶走糜芳的兩顆牙齒,提住糜芳的張飛晃悠著蒲扇大的巴掌呼喝道:「我大哥問你話,再不如實回答,俺把你滿嘴的牙齒都抽掉!」
吐出了滿嘴的血沫與碎牙,糜芳的頭腦也冷靜了許多,後悔自己做事不密自取其禍之餘,糜芳也只能忍氣吞聲的回答道:「玄德公,你不要多問了,這事全是我一人所為,沒有任何人指使,我想殺陶謙,也是我恨陶應小兒入骨,又知道陶謙老兒打算把徐州傳給陶應小兒,所以才對陶謙老兒下的手!」
雖然沒有說實話,但糜芳這也已經是沒有辦法的最好選擇,這個時候吐露實情,不僅救不回糜芳的命,還會連累糜竺和劉皇叔,所以糜芳也只能硬著頭皮把所有罪名一個人扛了,吐著血沫大聲說道:「玄德公,此事全是糜芳一人所為,與他人無關,要打要殺,請衝在下一個人來!」
「那麼,對不起了。」劉皇叔語帶雙關的說了一句,轉向張飛吩咐道:「翼德,送糜大人上路。取下他的首級,以正國法。」
「諾!」張飛歡喜答應,一把將糜芳摔在地上,順手抽出腰上寶劍,上前一腳踏住糜芳小腹,手起寶劍落,先是刺入糜芳胸膛,然後又一劍揮出,對劉皇叔忠心得無以復加的糜芳人頭也飛了出去,鮮血飛出,灑滿了冰涼的徐州土地,但糜芳的人頭上,一雙眼睛,始終是睜得大大的…………
「謝叔父為我等主持公道。」陶應又拉著陶商向劉皇叔行禮,發自內心的感謝感激,劉皇叔表情苦澀,也只能攙起陶商和陶應兄弟,與這兩兄弟噓寒問暖,說一些毫無營養的客套廢話。
糜竺始終沒看自己兄弟的屍身一眼,只是慢慢走到了陶謙的車旁,在陶謙面前雙膝跪下,磕頭說道:「主公,糜竺管教不嚴,致使親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惡行,糜竺知罪,請主公治糜竺應得之罪。」
始終一言不發的陶謙不斷的咳嗽,許久才嘆了口氣,道:「別駕請起,剛才老朽都已經親眼看到了,親耳聽到了,這事與你無關,你雖有管教不嚴之罪,但也用不著處罰。起來吧,把糜芳的屍體帶回去裝棺入殮,入土為安吧。」
「謝主公仁德。」糜竺重重磕頭,又抬頭說道:「主公雖然不肯治糜竺之罪,但糜竺也無顏再見主公,請主公容許糜竺辭去徐州別駕一職,率領家人返回東海老家隱居。」
陶謙又嘆了一口氣,盤算了片刻,陶謙很勉強的點了點頭,道:「好吧,隨你。」
糜竺再不說話,只是咚咚咚向陶謙重重磕了三個頭,然後站起身來,把隨身攜帶的別駕令牌交給曹宏,低著頭一言不發的走出人群,從始至終都再沒有看一眼劉皇叔和陶應,更沒有看一眼糜芳的屍體,失魂落魄得彷彿已經是一具行屍走肉。
糜竺走後,陶應和陶商兄弟又對劉皇叔三兄弟說了許多感激的廢話,直到陶謙受不住寒風劇烈咳嗽,迎接劉皇叔的隊伍才簇擁著劉關張三兄弟進城下榻,劉皇叔帶來的五百精兵,也被領到了徐州城外的軍營之中駐紮。很快的,剛才還人滿為患的曠野上便已經是空空蕩蕩,人去樓空,只有一些徐州的輔助軍隊留下來打掃空地,收拾殘局。
糜竺沒有馬上派人來收斂糜芳的屍體,打掃空地的徐州老兵無奈,只地將糜芳的首級放到他的屍體上,又找了一張草蓆蓋上。但就在這時候,有人忽然命令道:「別急蓋上,等等。」
手拿草蓆的徐州老兵一楞,再抬頭一看時,卻見咱們的陶副主任不知何時領著一隊親兵又回到了這裡,徐州老兵趕忙行禮間,陶應下馬走到糜芳的屍體面前,從懷裡拿出一道寫有文字的絹書,搖晃著向糜芳屍體說道:「糜子方,還記得這裡是什麼地方不?」
腦袋都已經放在了胸口上的糜芳當然無法回答,倒是行禮的這個徐州老兵笑著說道:「公子,他已經死了,沒辦法回答公子你的問題了。」
「那你替他回答如何?」陶應微笑著問道:「你回憶一下,糜芳大人躺這個位置,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那徐州老兵有些莫名其妙,但仔細回憶了許久,那老兵驚叫起來,「想起來了,半年多前,公子你就是這個位置,當眾跳進了曹軍的油鍋。」
「回答正確,有賞。一會叫你上司賞你一斛糧食,就說是我的意思。」陶應笑笑,把手中那塊寫有文字的白色絹布放到糜芳的屍體上,又向那老兵吩咐道:「糜別駕派人來收拾的時候,把這道縑書也交給收屍人,順便告訴收屍的糜竺家人,讓他們給糜竺帶四個字——舊債清了。」
「舊債清了?」
那老兵有些疑惑,陶應笑而不答,只是點了點頭,確認就是這四個字,然後陶應重新騎上戰馬,領著親兵再次回城去了,留下那份白絹在糜芳的屍體上迎風飄動,絹上有一行糜芳本人親手寫的文字——入貴軍大營寄書者,陶謙次子陶應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18:11:37
第六十二章 皇叔反撲
儘管宴會大廳裡生得有四個大炭爐,炭爐裡也放滿了燒得通紅的炭塊,但坐在大廳裡的魯肅和陳珪、陳登父子三人還是覺得很冷,如處冰窖一樣的寒冷。
不是炭火不夠溫暖,也不是門外的寒風太過刺骨,更不是宴會的氣氛不夠熱鬧與美酒不夠香醇,而且還恰好相反,宴會上的陳年美酒相當醇厚,氣氛也十分熱鬧,好酒如命的張飛也在與臧霸、孫觀、呂由等一幫酒鬼拚命的鬥酒,喧嘩的聲音幾乎都快把屋頂都掀翻了,但魯肅和陳珪父子等人還是感覺到了入髓的寒冷,感覺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寒冷。而這種寒冷,來自這場宴會的兩大主角——陶副主任與劉皇叔。
讓魯肅等人產生這種感覺的原因,是劉皇叔與陶副主任在宴會上的言談舉止。白天在城門前吃了那麼大的虧,被硬逼著親手宰了自己在徐州最忠實的走狗幫兇,咱們的劉皇叔竟然還能夠談笑自若,舉止如常,就好像壓根沒有發生過糜芳那件事一般,風度翩翩得讓人心折。而咱們的陶副主任更是厲害,不僅同樣的談笑自若,舉止如常,還對劉皇叔一口一個叔父的叫得甜蜜親切無比,拉著劉皇叔的袖子只是不斷勸酒,還不只一次的離席親自給劉皇叔三兄弟斟酒,真正做到了表情演技收放自如,出神入化。
也正因為如此,十分清楚劉皇叔與陶副主任恩怨過節的魯肅等人才心裡發寒,知道光是陶副主任和劉皇叔這份演技,就絕對是自己們這輩子難以企及的高度。看向劉皇叔與陶副主任的目光,自然也與看到兩條毒蛇盤身吐信一般無二。
重病纏身的陶謙沒有參加這個宴會,讓陶應代表他做陪,為劉皇叔三兄弟接風洗塵,還當著所有人的面,把與劉皇叔協商禦敵作戰的大權下放給了陶應,還公然說出陶應的決定就可以拍板定案的話。對此,徐州文武百官對陶謙的言下之意心知肚明,劉皇叔更是看得透徹,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劉皇叔也已經不再敢夢想陶謙第三次提出把徐州牧的位置讓給自己了,要想拿下徐州五郡就必須武力說話了,所以劉皇叔從一開始就在心裡琢磨,如何才能尋找到武力吞併徐州的機會,又如何能解決掉陶應這個與自己十分相似的危險對手。
悄悄拿定主意了,乘著陶應又一次親自來給自己斟酒的機會,劉皇叔笑吟吟的向陶應問道:「賢侄,剛才令尊說了,關於曹軍之事,由賢侄替他做主,與備協商禦敵之策,不知賢侄心中有何打算,打算與備如何聯手抗敵?」
陶應眨巴眨巴純潔天真的大眼睛,很是忠厚的答道:「小侄才薄略淺,於軍事上瞭解不多,關於此事,還要讓小侄與徐州文武官員商議之後,再給叔父答覆。」
「哎,賢侄太謙虛了。」劉皇叔笑得甚是溫和,道:「賢侄前次南征笮融,以八百騎兵大破萬餘敵人,藉以一戰成名天下知,其後賢侄又以少勝多,以弱勢兵力大破淮南名將孫伯符,全殲他率領八千精兵,逼死孫策,最後又逼和袁公路。戰功都已經如此之顯赫了,賢侄竟然還自稱不懂軍事,是不是自謙太過了?」
「叔父過獎了,那些都只是僥倖而已,笮融與孫策輕敵,這才讓小侄撿了大便宜。」陶應謙虛的傻笑,又道:「既然叔父如此說,那小侄也只好獻醜了,依小侄愚見,維持現狀即可。」
「維持現狀?」劉皇叔有些驚訝,忙問道:「賢侄,你覺得維持現狀就行了?就可以擋住曹操和呂溫侯了?」
「正是如此。」陶應大力點頭,憨厚的笑道:「依小侄愚見,小沛乃徐州北大門,無論曹操還是呂溫侯侵犯徐州,首先都要經過小沛,所以叔父只要守住了小沛,曹操與呂溫侯就是有千軍萬馬,百萬雄兵,也不敢深入徐州腹地一步。而且在小侄看來,被泗水與泡水三面包圍的小沛城池堅固,易守難攻,又有叔父這樣的當世名將坐鎮,不管是曹操還是呂溫侯,都只有望城興嘆的份。所以小侄認為,維持現狀即可。」
劉皇叔又有一種想把陶副主任掐死的衝動,心說你這個小賊的算盤打得可真是好啊,維持現狀讓我死守小沛,讓我頂在前面和曹操、呂布火並,讓你躲在後面坐山觀虎鬥,你這個小奸賊是不是太吃虧了?
「賢侄,不是做叔父責備你,你太保守了。」劉皇叔搖頭嘆氣,彷彿很是惋惜晚生後輩的保守消極態度,又微笑說道:「晚輩飽讀經書,熟知韜略,豈不聞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之理?小沛民少糧虧,城池殘破,豈能久守乎?倘若曹操與呂布真的來襲,就算做叔父的堅守小沛,又能守得住多久?屆時或是城中糧盡,或是備百密一疏,偶有喪失,小沛城破,賢侄又如之奈何?」
「放心吧,到時候你也該和曹操、呂布打得兩敗俱傷了,我再守徐州也輕鬆了,所以我不擔心。」陶應臉上親熱笑著心中嘀咕,又傻呵呵的笑道:「叔父請放心,倘若敵人來犯,小侄與父親定當不惜代價為叔父供應糧草軍需,同時小侄也會在適當時機親率君子軍北上,在側面接應叔父。」
「不必那麼麻煩。」劉皇叔繼續搖頭,又微笑說道:「備有一計,倘若賢侄願行,可保徐州五郡安如泰山,再無曹軍之患。」
「叔父有何妙計?還請叔父指點。」陶應滿臉驚喜的問道。
「兵書有云:敵之害大,就勢取利,剛決柔也!」劉皇叔也不謙虛,好心指點後生晚輩道:「這句話的意思是,敵人的處境艱難,我放正好乘此有利機會出兵,堅決果斷地打擊敵人,以取得勝利——賢侄,你明白叔父的意思了嗎?」
「不好!」一旁留心傾聽的魯肅、陳珪和陳登三人頓時臉上變色,已然明白了劉皇叔接下來的計劃——想以趁火打劫的借口,誘使陶應主動出兵或者組成陶劉聯軍,主動出擊去攻打正為糧荒困擾的曹操,然後利用陶曹戰爭從中漁利!
擔心之下,魯肅趕緊站了起來,想趕緊提醒陶應千萬不要中計,不曾想…………
「叔父妙計!果然是妙計啊!」陶應跳得比魯肅更快,雙手大聲鼓掌,興奮的大叫道:「各位將軍,各位大人,請靜一靜,請靜一靜!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們,在下的叔父玄德公提出了一條妙計,想利用曹操奸賊糧荒的機會趁敵以虛,率領小沛軍隊出兵北上,主動去討伐曹操奸賊,將曹操奸賊徹底剷除,保我徐州五郡平安!」
劉皇叔差點吐血,陳珪父子和魯肅卻差點沒有笑出聲來,一起心道看來我們是絕對不用擔心了,這世上能讓我們二公子吃虧上當的人恐怕還沒有生出來。那邊曹豹和臧霸等徐州將領雖然不明白劉皇叔為什麼變得這麼大方主動了,但也是拚命鼓掌叫好,巴不得劉皇叔這就滾出徐州去和曹老大拼一個你死我活!關羽和張飛卻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己兄弟的大哥為什麼發這樣的瘋,主動提出去和出了名不好惹的曹老大拚命?
「各位大人,各位將軍。」陶副主任根本不給劉皇叔半點辯解的機會,又大聲叫道:「玄德公如此大仁大義,為我徐州做出如此重大決定,卻諸公與在下一起,向玄德公行禮道謝。」
說著,陶應還真的向劉皇叔拱手鞠躬,在場的徐州官員也趕緊離座起身,準備向大仁大義、俠肝義膽的劉皇叔道謝,劉皇叔則急了,趕緊揮手說道:「賢侄,你誤會了,叔父不是那個意思,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出兵去攻打曹操了?」
「不是這個意思?」陶應抬起頭來,滿臉驚訝的問道:「叔父,那你為何又提出趁敵以虛之計?難道叔父你是想讓小侄與父親主動出兵,去攻打曹操麼?」
「不錯,正是如此。」劉皇叔趕緊點頭,解釋道:「眼下曹軍疲弱,又被糧荒困擾,賢侄又武勇非凡,用兵如神,倘若提兵北上討伐曹操,定然可以一戰破敵,永絕後患!」
徐州眾將中響起輕微的噓聲,全都對劉皇叔的話萬分失望,陶應則面露尷尬,苦笑著說道:「叔父,這怎麼可能?上次曹賊之亂,徐州元氣大傷,自保都猶嫌不足,又那來的力量進取,主動出兵討伐曹操?再說了,普天之下,除了叔父之外,還有誰能是曹操奸賊的對手?小侄愚笨忠厚,主動出兵去攻曹操,不是驅群羊而斗猛虎麼?」
「你如果愚笨忠厚,那這天下就沒有狡詐奸猾之徒了!」劉皇叔心中怒吼,臉上笑道:「賢侄又謙虛了,依叔父之見,以你在廣陵戰場上的表現,未必就不是曹賊的對手。」
「小侄在廣陵只是運氣好,世上那有好運不斷之事?」陶應搖頭,又老實的說道:「再說了,討伐曹賊連叔父都不敢去,小侄那有那個膽量?」
「陶公子,你這話就不對了。」已經喝得臉紅脖子粗的張飛有些不樂意了,只是對陶應印象極好才沒有吼出來,但還是大聲說道:「誰不敢去討伐曹賊了?只要大哥一聲令下,俺這就去把那曹賊的項上人頭……。」
「三弟,不得胡言!」劉皇叔有些急了,怕張飛中激將計被陶應慫恿了真的去攻曹操,趕緊開口喝住張飛。然後劉皇叔又轉向陶應,換了一副更加親切的笑容,微笑說道:「賢侄,你的性子怎麼就這麼急?叔父的話還沒說完,你用不著這麼急吧?」
「小侄知罪,請叔父見諒。」陶應老實認罪,對劉皇叔恭敬得還真有一點晚輩的模樣。
「無事,聽叔父說完就是了。」劉皇叔大度的一擺手,又好心好意的說道:「叔父想說的是,曹操奸賊確實很難對付,現在就算被糧荒困擾,仍然是實力強勁,不可輕敵,所以不要說叔父與賢侄單獨出兵討伐了,就是聯手討伐於他,恐怕也難有勝算。」
陶應這次不再插話,只是乖乖的點了點頭,心裡也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知道劉皇叔肯定沒安什麼好心,又要使出什麼缺德得冒煙的主意收拾自己了。果不其然,劉皇叔又笑吟吟的說道:「因此,叔父覺得賢侄你可以遣使山陽,與呂溫侯通好結盟,聯手討伐曹賊。」
「和呂布結盟?我找死啊?」陶應心中冷笑,心說老子寧願和曹操結盟,也不敢和呂布結盟!曹老大雖然缺德,心腸也狠毒,但做事起碼還講點道理和規則,不會對盟友隨便下手,和呂布結盟,今天結了盟通了好,搞不好第二天呂布就能砍了我的腦袋!那個不要臉的呂小強,會顧忌殺害盟友的罵名?
「賢侄可以放心,叔父可以斷定,呂溫侯必然會答應締盟之事!」劉皇叔振振有辭的說道:「前番曹操退兵,全因呂布襲取兗州之故,兩家結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後曹呂兩家交兵半年,各有勝負,戰局始終膠著,賢侄在此刻提出與呂溫侯結盟抗曹,呂溫侯必然應諾!屆時,我們三家聯手,共同出兵討伐曹賊,破曹有何難哉?而破曹之後,徐州五郡既可以穩如泰山,公子又可為先前無辜被殺的徐州百姓軍民報仇雪恨,獲得徐州萬民感激,豈不是兩全其美?」
還別說,劉皇叔這個提議還真是合情合理,如果陶、劉、呂三家真的能夠齊心協力共討曹操,曹老大還真得給自己準備後事了,所以一部分的徐州文武官員難免都大為心動,開口附和劉皇叔的這個提議,但也有幾個官員將領擔心的說道:「這恐怕不行吧?呂布正為糧荒困擾,如果主動求盟,呂布豈有不乘機索取糧草的道理?」
「是有這個可能。」劉皇叔點頭,又微笑說道:「但也沒關係,呂溫侯曾經間接救過徐州大難與公子性命,適當報答於他,也是理所當然。況且支援糧草之後,呂溫侯有糧而曹操無糧,說不定都不需要公子出兵,曹賊首級就已經被呂溫侯送到徐州示眾了,耗費些許錢糧又有何不可?」
說到這,劉皇叔還主動的慷慨說道:「備也知道徐州糧草並不富裕,倘若呂溫侯開口求糧,備願分出糧食一萬斛,幫助公子支援呂溫侯破曹。」
「拿老子家的糧食做人情給老子,你劉皇叔還真是個做奸商的好材料。」陶應心中嘀咕,但那邊的徐州文武卻大為心動,紛紛開口附和,贊同劉皇叔的這個提議,支持向呂布求盟,三家聯手共抗曹操。甚至就連曹豹,也覺得劉皇叔言之有理,忍不住開口說道:「公子,末將這個主意可以考慮,呂溫侯勇猛無比,天下無雙,麾下精兵強將不計其數,倘若能與他聯手,破曹不難矣。」
如果不是害怕呂溫侯的反覆無常,陶副主任還真想答應曹豹的請求——然後乘機慫恿曹豹把那個醜得怕人的曹靈推銷給胃口奇好的呂溫侯,但是因為比誰都清楚呂溫侯的德行,所以陶應馬上就搖頭說道:「曹叔父,你不要開玩笑,呂布反覆無常,豺狼之性,與他結盟,不是與虎謀皮是什麼?」
心裡話剛一出口,陶應立即就有些後悔自己在背後說人壞話,有失君子之風,再趕緊去看劉皇叔的神情時,見劉皇叔表情雖然平靜,嘴角卻不易察覺的微微一挑,露出少許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微笑,陶應頓時又有些緊張,暗道:「大耳賊為什麼要笑?他又在憋什麼缺德主意?」
「既然賢侄不願與溫侯結盟,那也沒關係。」劉皇叔又換回了正常微笑,主動讓步道:「那就按賢侄的主意辦吧,徐州北部防務不做調整,維持現狀,倘若曹賊來犯,叔父就堅守小沛,不使敵人南下一步,等待賢侄的增援。」
劉皇叔終於同意了自己的主張,甘願繼續給徐州當看門狗,陶應雖然心中狐疑,但也無可奈何,只得老老實實的向劉皇叔道謝,繼續和劉皇叔虛偽客套,心裡則不斷琢磨,「大耳賊為什麼要主動讓步?難道和那個古怪笑容有關?他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耐心等到眾人吃好喝好,劉皇叔這才領著關張二人拱手告辭,陶應假惺惺的挽留,劉皇叔卻坦白答道:「多謝賢侄好意,但不必了,備還要去一趟糜別駕的府邸。今日備雖命三弟斬殺了糜芳大人,但只是為了正國法懲奸惡,與糜別駕毫無關係,糜別駕又與在下素來交好,他的兄弟新喪,必然是傷心欲絕,備於情於理,都要到他府中探望一番。」
「這才是偽君子啊,明明想去和糜竺繼續勾搭,嘴巴上還能說得這麼漂亮,我還差得遠啊。」陶應心中感慨,但也無計可施,只能是乖乖的向劉皇叔賠罪,埋怨都是自己惹事,把劉皇叔逼到了被迫斬殺友人之弟的不義地步,劉皇叔虛偽謙虛,說了許多與陶應無關之類的廢話,這才領著喝得已經差不多了的張飛和關羽告辭離去,名正言順又大搖大擺的趕往糜府與糜竺見面。
劉皇叔這個主角走了,徐州文武百官自然也紛紛告辭,目前還只是主公次子的陶應不敢怠慢,親自將這些未來的走狗一一送出大門,折騰了有小半個時辰才把這些瘟神基本上請走。但陳珪父子與魯肅並沒有隨眾人一起離去,直到廳中只剩他們三人,陶應又筋疲力盡的回到大廳,魯肅這才向陶應拱手笑道:「公子,剛才在下可真是為你捏了一把汗啊,這位玄德公確實了得,字字句句都包藏禍心,給公子下套還言語無比之冠冕堂皇,幸虧公子英明,沒有中計。」
「一般般吧。」確實累壞了的陶應一屁股坐到魯肅旁邊,拿起魯肅案上殘酒抬頭就喝,一邊潤著已經有些沙啞的嗓子,一邊含糊的說道:「不過我還是在擔心,這位玄德公答應保持現狀,答應得太爽快了,其中只怕還有詐。」
「老朽與犬子留下,就是想提醒公子這點。」陳珪慢騰騰的說道:「玄德公乃世之梟雄,絕非久居人下之輩,更不可能心甘情願的為我徐州五郡守門把關,看家護院,公子還需早做良圖,盡快把這個瘟神請出徐州,以免日久生禍。」
「漢瑜公,晚輩也早就想送走這個瘟神了。」陶應無奈的攤手答道:「可是沒有合適借口啊,這位玄德公又確實救過我們徐州五郡,無緣無故的把他趕走,以後徐州再遇危難,誰還敢幫我們?」
「沒有借口,可以尋找借口啊。」陳登微笑著說道:「以公子之才,難道也製造不了一個借口,名正言順又理直氣壯的把玄德公送走?」
「不敢欺瞞元龍兄,我已經是絞盡腦汁了。」陶應指著自己的腦袋苦笑說道:「我已經想了不下一百個主意送瘟神,可就是沒有一個主意能製造出合適的借口,把這個瘟神送走……咦?」
說到這,咱們的陶副主任猛然打住,臉上露出了緊張神色,魯肅和陳珪父子都是一楞,忙一起問道:「公子,怎麼了?」
「砰」一聲,陶副主任重重一掌拍打在魯肅的案几上,咬牙切齒的說,「不好!我中計了!我給了大耳賊借口,讓他可以把呂布那個更大的瘟神給拉近徐州攪局,把我逼進左右為難的窘境!大耳賊,你他娘的實在太狠了!你這個缺德主意,從說出口開始,就不怕我不中計!」
「公子,難道你擔心劉備會在你與呂布之間挑撥離間?」陳登緊張的問道:「把公子你對呂布的評價,告訴給呂布小人激怒於他,然後乘機唆使呂布殺入徐州找你報仇?」
「不!大耳賊絕不會這麼直接挑撥離間,既落了下乘對大耳賊的名聲不利,又容易被識破!」陶應一揮手,腦袋裡飛快盤算,又陰陰的說道:「如果我是劉備大耳賊,要想把呂布這個瘟神拉進徐州,我首先,會派遣使者與呂布通好,請求劉備軍與呂布軍結盟抗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23:53:05
第六十三章 被揭穿了
天空中不知不覺的又飄起了雪花,糜芳的靈堂裡靜悄悄的,所有陪同守靈的家丁奴僕都被糜竺趕出了靈堂,讓諾大的靈堂裡,只留下糜竺一人孤零零的跪在糜芳的靈位前,面對著糜芳的靈位與棺木發呆,在糜竺的面前,還有一道白色的縑書,縑書寫有一行字——入貴軍大營寄書者,陶謙次子陶應也!
沉默無語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門的方向忽然響起了喧嘩的聲音,隱約還能聽到叫罵聲,如果換成平時,糜竺肯定是早就起身出去查看情況了,更何況現在還是敏感時期?但糜竺還是一動不動,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只是漠然失神的看著親兄弟的靈位,對喧嘩聲與叫罵聲充耳不聞。
一隊全副武裝的家兵食客衝進了靈堂,大聲向糜竺奏道:「大老爺,殺害二老爺的劉備三兄弟來了,假仁假義的要給二老爺弔孝,守門的家兵不許他們進門,親手殺害二老爺的環眼賊還動手打人,簡直就是欺人太甚!請大老爺發句話,小的們這就去把三個忘恩負義的狗兄弟宰了!」
糜竺還是沒有動彈,許久後,糜竺才沙啞著嗓子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大老爺,他們是殺害二老爺的兇手啊!」一大群遊俠兒出身的食客都吼叫了起來,「這半年多來,大耳賊和環眼賊吃我們的喝我們的,又吃又拿,從大老爺你這裡弄走了多少馬匹錢糧,結果還殺了二老爺!忘恩負義到這個地步……。」
「讓他們進來!」糜竺突然提高聲音,怒喝道:「我說了,讓他們進來,不得冒犯。」
見糜竺發怒,一大群家兵食客也沒了辦法,只得老老實實退下,又到大門前傳令,大仁大義的劉皇叔三兄弟,便在大群糜府家兵的目光中,大步走到了停放糜芳棺木的靈堂門前。因見靈堂之中僅有糜竺一人,劉皇叔便命令關羽和張飛在靈堂門前守侯,自己則大步走進靈堂,親手擺上隨身帶來的祭品,親自奠酒,跪於地下向糜芳謝罪,關張二人則仗劍守於門前,不許任何人擅自進堂。
說完了自己是為國法公道才被迫殺友的廢話謝罪後,劉皇叔終於把目光轉向了始終沉默不語的糜竺,壓低聲音說道:「子仲,今日之事,不管你是否已經明白,也不管你是否原諒於備,備都要向你闡述一句——殺子方者,陶應小兒也!備誤中詭計被迫無奈,為了自己更為了子仲你,這才命令三弟殺害了子方!」
說到這,劉皇叔頓了一頓,又咬牙切齒的低聲說道:「備罪該萬死,但子仲盡可放心,備在這子方靈前發誓,他日備定將陶應小兒啖肉滅族,為子方報仇雪恨!報答先生兄弟對備的如天恩義!」
糜竺還是一動不動,默不作聲,劉皇叔等了半晌不見糜竺答話,眼中不由流出了兩行眼淚,哽咽著說道:「子仲,難道汝不肯原諒備的誠意致謙,不能明白備的無奈苦衷麼?若真是如此,備今日便在子方靈前自刎謝罪,以報子仲與子方對備的一片赤忱忠心。」
言未畢,咱們的劉皇叔已經是哭得淚沾袍袖,衣襟盡濕,淚腺分泌之豐富,遠勝過半路出家的陶副主任十倍——咱們的陶副主任演技雖然精湛,但是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還真沒怎麼練過在人前失聲痛哭,所以在哭戲方面,咱們的陶副主任還真是拍馬難追劉皇叔。
劉皇叔足足哭了有十幾二十分鐘,糜竺才終於開口,沙啞著嗓子艱難說道:「玄德公,在下知道這是你的由衷之語,也知道此事你是被迫無奈,但算了,就這樣了吧,在下也已經盤算好了,將子方安葬之後,在下就將率領闔家上下返回東海,去做一個閑散的人,再也不問世事了。」
「子仲,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玄德公哭泣道:「殺弟之仇不共戴天,子仲汝豈能善罷甘休?況且陶應小兒狠如豺狼,毒似虺蝮,又豈能不計前仇?公棄權歸隱,若為小人所害,備豈非又增一罪?」
「玄德公,你不用勸了,在下心意已決。」糜竺搖頭,指著面前那道縑書說道:「況且,子方之死,也是他做事冒失,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況且陶應小兒將此書歸還在下之時,還命人傳話,說了四個字——舊債清了。」
玄德公哭哭啼啼的拿起那道縑書,認得上面字跡乃是糜芳親筆,又知道這定是當日糜芳奉己之命送給曹軍的密書,更明白這肯定是曹老大為了挑撥自己與陶謙翻臉,故意交還給的陶應,暗罵糜芳愚蠢親手寫這道密信之餘,玄德公難免又出了一身冷汗——陶應小兒,如此大事竟然還能夠隱忍到今日,城府深得簡直可怕!
「玄德公,今日當著你與二弟的靈位,在下必須說一番心腹之語。」糜竺沙啞著嗓子說道:「自黃巾以來,天下大亂,糜竺家財億萬,在這亂世之中無異於羊羔酣睡於虎狼之側,孩童持美玉行於野市,糜竺不得以出仕陶謙,非為求權,而為自保。然陶謙雖有德行威嚴,但年事已高,吾再觀陶謙二子,都覺不是守成之主,不由生出了如昔日秦國呂氏,尋奇貨可居之人的想法,所以在下與玄德公結識後,便很快玄德公的雄才大略與英雄氣概打動,自願做出了背主忘恩之事……。」
「然而,糜竺錯了,還錯得離譜。」糜竺聲音更是沙啞,沮喪的自言自語道:「做出了背主之事後,糜竺才發現自己錯了,也才發現,陶應公子的雄才大略與英明睿智,比之玄德公有過之而無不及,但糜竺已經無法回頭了,不得已在背主作亂的錯誤道路上越走越遠,最後,導致了子方的送命……。」
說到這,糜竺慘然一笑,從劉皇叔手中接過了那道縑書,又沙啞著嗓子說道:「剛才,看到這道縑書時,聽完陶應公子帶來的話後,糜竺才明白自己又錯了,以陶應公子的寬懷大度與雄偉才略,之前糜竺如果回頭,陶應公子也定然會張開懷抱重新接納糜竺,是糜竺以小人之心去度了公子的君子之腹,咎由自取,親手害死了自己的親兄弟。」
喃喃念叨著,糜竺將那道縑書放進燒得正旺的炭盤,凝視著縑書上歡快跳動的火焰,緩緩說道:「所以,在下已經下定決心了,決心今生不再牽涉爭雄之事了,安心在陶應公子的治下做一個順民罷了。在下也勸玄德公一句,公與陶應公子具是人中龍鳳,才具高下難分,但公子佔據先手,玄德公再與公子鬥將下去,只會必敗無疑,所以還請玄德公盡快離開徐州,另做良圖為上。」
糜竺喃喃的說一句,劉皇叔就哭一行淚,好不容易等到糜竺說完,劉皇叔已經差不多把鞋子哭濕了,泣道:「子仲,都是備無能,連累你落此困境啊,但備還是那句話,陶應小兒狠如豺狼,心似蛇蠍,現在不肯加害於你,亦不過是恐懼子仲你在徐州樹大根深,惟恐動搖徐州根本,不敢殘害於你。可是你退隱之後,陶應小兒必然會千方百計的削弱於你,待到你無力再動搖徐州根基之時,陶應小兒又豈能容得下你?就是陶應小兒能夠容下你,他的爪牙走狗也容不下你啊。」
劉皇叔這句話終於是打動了糜竺,考慮到陶副主任的隱忍性格與狠毒手段,糜竺還真不敢保證陶應將來不會秋後算賬——而且就算陶應大人大量就此放過糜竺,糜竺富可敵國的家產,也毫無疑問的會成為陶應幫兇走狗們的垂涎三尺的目標!所以糜竺搖了搖頭,嘆氣道:「可在下還能怎麼辦?公子鋒芒畢露,臧霸率軍回歸,不要說已經是鄉野庶人的糜竺了,就是玄德公,也已經不是公子的對手了。」
「子仲放心,備已思得一計,定可大破陶應小兒,取下他的人頭祭奠子方。」劉皇叔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先是低聲向糜竺介紹了今夜宴會之上發生的事,尤其是自己唆使陶應與呂布結盟一事,還有著重介紹了陶應的反應與陶應的評價。
末了,劉皇叔終於在糜竺耳邊輕聲說出了自己的真正打算,「備已決定,回到小沛之後,立即遣使向呂溫侯送去糧食萬斛,請求結盟抗曹!呂溫侯正為糧荒困擾,必然允諾,備再乘機勸說呂溫侯主動向陶應求盟借糧,呂溫侯對徐州有間接救援之恩,又貪圖錢糧,也必然允諾!」
說到這,劉皇叔微微一笑,低聲說道:「屆時,呂溫侯的使者來到徐州之後,陶應小兒倘若硬著頭皮答應結盟,那便是與虎謀皮,既無法滿足呂溫侯的胃口,也遲早會被呂溫侯反噬!倘若陶應小兒拒絕結盟,又拒不報答呂溫侯糧米,呂溫侯定會勃然大怒,再聞聽到陶應小兒今日對呂溫侯的評價,受到侮辱又急需糧草渡荒的呂溫侯,會有什麼選擇——子仲,難道你還想像不到?」
「好狠毒的驅虎吞狼之計!」糜竺全身寒毛倒豎,心說玄德公果然了得,此計之毒,簡直堪比陶應小兒逼迫玄德公誅殺我弟的毒計,陶應小兒無論如何選擇,都只會落入陷阱,死無葬身之地!
「子仲,在備看來,此計雖然派一能言善辯之士就能辦到。」劉皇叔又試探著說道:「可如果子仲能夠擔任此職,出使山陽與溫侯交涉,那麼效果必然更好,子仲也可以乘機為子方復仇,不知子仲可否……?」
「惡賊!惡賊!你們這些惡賊,還有臉來我家?你們還我兄長命來!還我兄長命來!」
忽然傳來少女哭喊之聲,打斷了劉皇叔的煽動蠱惑,緊接著,哭得已經是杜鵑泣血的糜貞跌跌撞撞跑到靈堂前,揪住了殺害糜芳的執行人張飛,一邊失聲痛哭一邊扭打,哭哭啼啼的要為兄長討回公道。原來今日直到糜芳的屍體被送回糜府之後,可憐的糜貞妹子這才知道她的一位兄長已然亡故,也當場哭暈了過去,被丫鬟侍女攙回房間之後好不容易救醒過來,馬上就聽到了殺害糜芳的兇手張飛登門造訪的消息,所以糜貞連喪服都來不及換上,立即就衝到了這裡,找張飛算帳來了。
哭著喊著,素來溫柔文靜的糜貞妹子像是變成了一隻受傷的母虎,拉著張飛只是拚命的撕打,好在張飛已經從語氣中聽出她是糜竺之妹,所以也沒有理她,只是硬挺挺的扛著——反正就糜貞妹子那點小拳頭小力氣,打在張三爺身上,也就和給張三爺撓癢癢差不多。
這時,糜竺已經趕緊走了出來,一把拉住自己已經發狂的妹妹,大聲喝道:「賢妹住手,你兄長的死,與張三將軍無關,不得無禮!」
「兄長,你瘋了?」糜貞哭喊著問道:「二哥明明就是他殺的,你怎麼能說與他無關?你為什麼還不替二哥報仇?為什麼還不殺了他?」
「住口!越說越不像話!」糜竺把臉一沉,耐著性子解釋道:「小妹,你的二哥雖然是被這位三將軍殺的,但事出有因,也是你的二哥咎由自取,怪不得這位三將軍。」
為了安撫情緒激動的糜貞,糜竺只好把糜貞拉進靈堂,把糜芳遇害的前後經過詳細說了一遍——當然了,糜竺不敢告訴糜芳毒害陶謙的真正目的,只說是陶應屢屢冒犯糜芳,糜芳一怒之下這才收買郎中給陶謙下毒,結果做事不秘被陶應人贓並獲,玄德公為了維護大漢國法,這才命令張飛將糜芳斬首。
讓劉備和糜竺都萬分意外的是,聽完糜竺暗中尊劉貶陶的介紹之後,糜貞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難以置信,滿臉詫異的驚叫問道:「兄長,這怎麼可能?二公子怎麼可能冒犯二哥?又怎麼可能會逼著別人去殺二哥?」
「怎麼不可能?」糜竺疑惑的反問道:「二弟向來就十分反感陶二公子,陶二公子也早就對二弟恨之入骨,妹子你不知道?」
「可……,可……。」可憐的糜貞妹子驚訝得是連哭泣兄長都忘了,更顧不上害羞,脫口就說道:「可兄長你為什麼要去陶府求親,要把小妹我嫁給陶二公子?」
「什麼?」劉皇叔的大耳朵一下子就立起來了,差點開始懷疑糜竺就一個雙面間諜。
「什麼?!」糜竺比糜貞更加震驚,驚叫問道:「誰告訴你我去陶府求親,準備把你許給陶應的?我怎麼不知道?」
「曹豹將軍的女公子,曹靈妹妹。」糜貞如實坦白,又猶豫了一下,低下頭說道:「還……,還有,二公子也親口承認了,還說就快與小妹確……,確定婚期了。」
糜竺徹底的傻眼了,趕緊追問詳細,糜貞開始還有點害羞不敢明言,但架不住糜竺厲聲喝問,還有威逼糜貞跪在糜芳靈前,當著糜芳的在天之靈,交代與殺兄仇人陶應的一切關係,糜貞被迫無奈,又確實想知道真相,便羞答答的如實說了。結果這麼一來,兩相對照之下,所有事實的真相,與陶副主任欺騙玩弄良家少女的醜陋嘴臉,也就一起大白於天下了。
明白了真相,糜竺當然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破口大罵,對欺妹殺弟的陶應恨意又生。差點被戴綠帽子劉皇叔則是不怒反喜,眼珠子快速顫動,迅速盤算如何從中牟取最大的利益。只有可憐的糜貞妹子是呆若木雞,難以置信的呆立了許久,糜貞妹子忽然歇斯底里的尖叫了一聲,雙手捂面大叫著衝出靈堂,跌跌撞撞的消失在風雪黑夜中,糜竺怕妹妹出事,趕緊又命家兵和丫鬟跟上糜貞,以防不測…………
……………………
風雪中,糜貞滿臉淚水的衝出糜府大門,穿過夜深人靜的徐州大街,不顧後面的家兵與丫鬟的呼喚喊叫,也不顧巡街的徐州將士驚詫的目光,深一腳淺一腳的衝到了徐州刺史府大門前,撲到冰涼的朱紅大門前,乒乒乓乓的敲起門來,含著眼淚只是呼喚,「陶應!陶應公子!陶應公子!你出來!出來——!」
也不知道敲了多久,直到糜貞的嗓子都哭喊啞了,白嫩小手在大門留下一個個的血印了,大門才被緩緩打開,一臉疲憊的陶應眼中帶著血絲,出現在了糜貞面前。糜貞也不遲疑,帶著滿身的雪花與寒風就撲進了陶應的懷裡,哭泣著嘶喊問道:「公子,你告訴我,大哥是不是在騙我?他說我的二哥,是你逼著玄德公殺的,又說他從沒登門求親,從沒想過要把我許給你!你告訴我,兄長是不是在騙我?公子,你說話啊。」
陶應神色冷峻,摟著糜貞一言不發,不管糜貞如何質問,陶應就是不吭聲,最後糜貞急了,乾脆拍打起了陶應的胸膛,哭泣著問道:「公子,你告訴我啊,你和兄長,到底是誰在騙我?你告訴我啊,我……求你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糜貞哭得已經流不出淚,呼喚得已經喊不出聲,陶應才低聲緩緩說道:「貞妹,這些事說來就太話長了,我希望你能冷靜一段時間,然後我再告訴你真相,不然的話,你會接受不了。」
「不!」糜貞的嗓子已經沙啞得讓人心疼,抱緊陶應只是催促,「我現在就要聽!公子,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騙我?你說話,說話啊!」
陶應心中茫然,也不知道如何向糜貞解釋此事,有心現在就實話實說吧,剛剛經歷了喪兄之痛的糜貞肯定更加難以接受,繼續欺騙這個可憐的少女吧,真相又肯定已經被揭穿,再想騙過這個少女又不可能,所以陶應也只能是沉默以對了。而糜貞拍打了陶應許久不見回答,突然又從陶應懷中掙扎出來,帶著滿臉的淚痕緊盯著陶應,沙啞問道:「公子,是你在騙我對不對?我的兄長,根本就沒有到這裡求親對不對?」
陶應不敢正視糜貞的目光,把臉扭開,低聲說道:「我不是故意的,是曹靈,是你個好姐妹曹靈誤會了,以為我們之間有這事。我也早就對你……。」
「不————!」
糜貞歇斯底里的慘叫打斷了陶應的告白,然後糜貞又抬起已經是血淋淋的手掌,準備狠狠給陶副主任一巴掌,陶副主任心中有愧,即便發現也沒有躲閃,坦然準備接受憤怒少女的懲罰,但糜貞的手掌又緩緩放了下去,收住眼淚,咬著銀牙一字一句說道:「騙子!我恨你!」
說完了這句話,糜貞轉身就走,但是還沒有走出十步,糜貞就又已經軟軟歪倒,辛得她的丫鬟及時上前,總算把這個可憐的小姑娘攙住,沒讓她昏倒在雪地之中。陶應默默注視著糜貞背影,心中暗道:「先讓你冷靜一下吧,這個時候告訴你殘酷的真相,你只會……,更加的痛苦。」
「都怪那個小丫頭!」陶應忽然又把火撒到了那個多嘴長舌的林清小丫頭身上,暗罵道:「臭丫頭,如果不是你胡說八道,亂拉紅線,事情能弄到這個地步?等下次逮到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23:53:25
第六十四章 算計太過
花開數朵,各表一枝,陶副主任為了斬斷劉皇叔伸進徐州的魔掌,巧設妙計借刀殺人,逼著劉皇叔砍了徐州大叛徒糜芳。中計之後,咱們的劉皇叔也沒有氣餒,又迅速佈置陷阱,準備把出了名反覆無常的呂溫侯拉進徐州攪局,同樣是準備借呂溫侯的刀對付陶應,為自己吞併徐州五郡創造機會。
陶副主任和劉皇叔在徐州勾心鬥角的鬥得熱鬧,但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徐州北面的千里之外,還有一位同樣奸詐的梟雄,正在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陶副主任設計逼迫劉皇叔斬殺糜芳這麼大的動靜,也自然瞞不過這位奸雄佈置在徐州的眼睛,這個消息也在當天就被寫成了文字,通過特殊渠道,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兗州鄄城,送到了這位叫做曹操曹孟德的梟雄面前。
這也是這個亂世的悲哀,山東中部這塊巴掌大的土地上,楞是擠進了曹老大、劉皇叔、呂溫侯與陶副主任四大勢力,四個當家老大有三個都是奸詐非常的滑頭,剩下一個在奸詐方面雖然不如其他三家,但是狠毒和武勇卻又冠絕於天下群雄,彼此之間,自然少不得一些理也理不清、扯也不扯不斷的恩怨情仇了。
閑話少說,言歸正傳,看完了劉皇叔被迫斬殺糜芳的消息之後,曹老大大笑之餘,立即召集了自己傲視天下的龐大智囊團討論軍情,而眾人到齊之後,曹老大先是向眾人出示了細作探報,然後向郭嘉大笑說道:「奉孝,看來你在徐州布下的妙計終於奏效了,經此一事,劉備雖然與陶謙父子並未立即翻臉,但再想讓他們齊心協力,那就只能是比登天還難了。」
「謝主公誇獎,在下實不敢當。」癆病鬼郭嘉謙虛,又咳嗽著說道:「且不論在下實不敢當主公如此誇獎,主公沒有責備在下看錯了人,為了掣肘劉備卻養大了另一條猛虎,嘉也已是感激不盡。」
「哎,此事與奉孝有何相關?」曹操大度的一揮手,笑道:「要說看走了眼,那一日的大帳之中,誰又沒有看走眼?包括操在內,都沒有想到那陶應小兒不僅精通詩詞歌賦,還城府極深,居然能夠隱忍到此時此刻才出手報復,而且還是借刀殺人,既報了舊仇除了內奸,還不落半點罵名,更讓可憐的玄德公找不到借口發作,不敢對徐州開戰。」
說罷,曹操又一次仰天大笑,郭嘉咳嗽著賠笑,一旁被譽為曹軍子房的荀彧則微笑說道:「明公,恐怕你更沒有想到的是,陶應小兒不僅城府極深,還更善於用兵吧?廣陵大戰,以八百騎兵大破笮融萬人,又以弱勢兵力大破孫策,逼死這個淮南名將。如此戰績,怕是更加出乎明公之預料吧?」
「不錯。」曹老大坦然點頭,笑道:「不瞞文若先生,其實操現在已經後悔了,為了掣肘劉備這只猛虎,竟然又養大了一條猛虎,真是一日縱敵,終生為患。」
「這條猛虎也許比劉備更危險。」謀主荀攸插口說道:「同是人中之龍,劉備從未得水,只能是龍困淺灘,難以施展。陶應卻截然相反,徐州五郡雖然元氣大傷,但未動搖到根本,人口錢糧仍然足以支持陶應大展拳腳,假以時日,此子必成主公大患!」
曹老大重重點頭,承認荀攸此言非虛,又微笑說道:「吾將各位先生請來,正是為了此事,劉備與陶應皆是猛虎,養久必將害人,吾欲乘此二虎相爭之機再伐徐州,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明公欲再伐徐州?」荀彧有些詫異。
「正是如此。」曹老大笑著說道:「正如先生之言,陶應小兒坐擁徐州五郡,若不早除,日久必將為患,吾欲借陶應與劉備兩虎相爭之機,效卞莊刺虎乘勢出兵,將此二虎一舉剪除,雪父被害之恨,也順便解決一下糧荒問題,眾位先生以為如何?」
利用陶劉相爭兵伐徐州,乘機解決現在最要命的糧荒問題,曹老大此言一出,在場的郭嘉、程昱和荀攸等謀士大都叫好,惟有荀彧微笑不語,直到旁人把話說完,荀彧才抱拳說道:「明公,依彧之見,萬萬不可!」
「文若先生為何反對?」曹老大驚訝問道。
荀彧拱手答道:「昔高祖保關中,光武據河內,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進足以勝敵,退足以堅守,故雖有困,終濟大業。明公本首事兗州,且河、濟乃天下之要地,是亦昔之關中、河內也。今若取徐州,多留兵則不足用,少留兵則呂布乘虛寇之,是無兗州也。若徐州不得,明公安所歸乎?」
說到這,戰略大師荀彧頓了一頓,又微笑著說道:「今陶劉兩家雖然暗鬥,但並未撕破臉皮,明公倘若揮師南下,且不說劉備未必就與明公聯手,即便劉備拋棄偽善面皮與公同討陶謙,徐州五郡也急切難下。況且瑯琊臧霸已率開陽大軍復歸陶謙,徐州城中兵多糧足,豈非更難攻打?」
荀彧這番話,其實和魯肅那天反對陶應渡江去搶劉繇地盤的話差不多,都是反對在內部不穩的情況下大舉對外用兵,去大而就小,去本而求末。而曹老大也不愧是差點幹掉陶副主任的主,聽了這番話覺得有理,立即也就放棄了冒險出兵的念頭,但曹老大又有一點與陶副主任不同,那就是曹老大現在還面臨著糧荒的困難,所以曹老大又為難的說道:「文若先生此言雖然有理,但歲荒乏糧,軍士坐守於此,終非良策。」
「此有何難?」荀彧笑道:「某與思得三計,可助明公渡過糧荒。」
「文若先生有何妙計,請快道來。」曹老大大喜問道。
「第一計,向袁紹求援。」荀彧微笑說道:「呂布客居袁紹麾下之時,對袁紹多有冒犯,紹深恨之,明公與袁紹締盟共抗袁術、公孫瓚,只需遣使袁紹說明借糧除呂,紹必應諾,支援明公糧草。」
「第二計,先略陳地,分兵就食汝南、穎川。黃巾餘黨何儀、黃劭等盤踞汝、穎,劫掠州郡,多有金帛糧食、此等賊徒又容易破,明公無須出動太多軍隊便可輕取,奪其糧以養三軍,則朝廷喜,百姓悅,順天應人。」
「文若先生妙計,吾也久有向袁紹借糧之意。」曹老大虛心受教,連連點頭,又問道:「敢問先生,第三計又是如何?」
「關於第三計……。」荀彧賣了一個關子,又向曹老大拱手說道:「明公勿怪,彧第三計,是請明公與陶謙罷兵締盟,向陶謙父子借糧渡荒,並聯手共破呂布。」
曹老大並沒有大發雷霆,只是淺笑著說道:「文若先生,依吾之見,第三計就罷了,吾與陶謙父子有殺父之仇,豈能向他求和?又何須與他父子締盟,共破呂布?」
「主公,文若先生的第三計大妙,主公還請三思。」郭嘉咳嗽著開口,微笑說道:「主公難道沒有看出來,文若先生的第三計實為一石數鳥,如此妙計不用,豈不可惜?」
「哦,如何的一石數鳥?」曹老大驚訝問道。
「主公,若我軍主動向陶謙父子求和,締盟討呂,徐州內有劉備尾大不掉,陶謙父子為專心收拾徐州內亂,定然答應。」郭嘉拱手答道:「陶謙父子答應後,必然允諾借糧助我軍渡荒,此為第一鳥。呂布聞知定然大怒,又為劫糧渡荒,也必然出兵徐州,呂布分兵徐州,主公便可以安心先略陳地,就食汝穎,此為第二鳥。呂布攻打徐州,劉備必然乘機就中取事,陶應被迫迎戰,三家互相牽制,互相消耗削弱,此為第三鳥。」
「原來是這三隻鳥啊。」曹老大笑了,又盤算片刻,曹老大忽然問道:「文若先生,奉孝,倘若陶謙父子不肯答應罷兵締盟,又當如何?」
「陶謙父子不肯答應主公罷兵締盟,主公又有何損失?」郭嘉笑道:「主公不念舊惡主動請盟,陶謙父子卻不肯接受主公善意,將來主公再次興兵討伐陶謙父子時,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出兵借口?」
「況且就算陶謙父子拒絕,呂布也會留心到徐州。」荀攸替郭嘉補充道:「呂布豺狼也,正為糧荒困擾,見我軍分兵就食汝穎,又聞知主公向陶謙請盟借糧,豈能不生出就食徐州之意?屆時呂布不管是巧取還是豪奪,都對主公有百利而一害。」
曹老大仰天大笑,道:「善,三計皆可速行之。」
………………
時間稍微回轉,回到徐州境內,在徐州城中逗留了一天之後,敲定了維持現狀不變的抗敵策略,咱們大仁大義的劉皇叔便向陶謙父子提出了告辭,率領關張二人返回小沛繼續守城,而陶謙父子雖然很想藉著這個機會一刀把劉皇叔砍了,但考慮到聲名道義又不敢下這個決心,只能是忍氣吞聲的把劉皇叔送出徐州城門,與這位大漢第一奸商揮淚而別。
送走了劉皇叔,曹宏麾下的徐州特務線人們立即活動了起來,不分晝夜的嚴密監視小沛城中的一舉一動,尤其是注意劉皇叔這個階段的專用使者簡雍的動靜,結果不出所料,劉皇叔回到了小沛的第二天,簡雍就在一隊士兵的保護下,攜帶著大筆禮物北上,大模大樣的趕往山陽去了——大仁大義的劉皇叔根本用不著掩飾,他只是徐州客將,不受陶謙父子指揮管轄,他願意派遣使者與誰通好,陶謙父子沒有權利干涉。
收到了這個消息,陶應在刺史府大堂裡足足轉了半個多時辰的圈子,陶應早就已經算準了劉皇叔的計劃步驟,劉皇叔自己先和呂溫侯交好,乘機唆使呂溫侯向徐州求盟,而以呂溫侯的貪婪與兗州目前的糧荒窘境,就算有人反對也會同意劉皇叔的建議——況且包括呂布軍頭號智囊陳宮在內,都不太可能反對這個能夠緩解糧荒困境的計劃,而且呂溫侯求盟的理由也十分充足,共同的敵人是曹老大是一個,呂溫侯也確實間接救過徐州,對徐州和陶應本人都有救命之恩,又是一個。
到了那個時候,呂布的使者抵達徐州,那陶應的樂子可就大了,答應的話是典型的與虎謀皮,養劉皇叔這條餓狼的同時,又得供養呂溫侯這條更大更兇狠的餓狼,窮於招架,疲於奔命,還得日夜防著呂溫侯反咬一口。如果陶應拒絕,那樂子可能就更大了,先不說劉皇叔肯定乘機挑唆離間,以呂溫侯的豺狼性格,也沒有不乘機對又富又弱的徐州下手的道理!呂溫侯一旦出兵南下,劉皇叔乘機混水摸魚,後果如何,陶副主任都不敢去想像了。
把劉皇叔的心思猜透了也沒用,劉皇叔這一計根本就沒有辦法破解,除非徐州軍隊強大到了呂溫侯沒膽量正眼窺視的地步,否則陳宮就算替呂溫侯識破了的借刀殺人之計,也會慫恿呂布故意中計,利用劉皇叔這個帶路黨引路,乘機來徐州搶糧搶地搶美女。但很遺憾的是,徐州軍隊現在的狀況,最多也就是在徐兗四大惡賊中排名第三,僅勝過只有小沛一城的劉皇叔,與上面的呂小強、曹老大全面開戰則根本不是對手,兵強馬壯的呂溫侯不對徐州動心除非是他傻了。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陶副主任才總算是明白了便宜老爸陶謙在歷史上,為什麼不把徐州傳給兒子要傳給劉皇叔了,又富又弱的徐州老大這個位置,簡直就不是人坐的啊,只要撐不過開局的實力積攢階段,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啊。
「公子,你把我們眼睛都轉暈了,歇一歇吧。」旁邊的魯肅開口,勸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圈子轉得再多也沒用,公子還是歇上一歇,商量一下應對之策吧。」
「我就是在考慮應對之策啊。」陶應頓住腳步,嘆氣道:「我都已經快把腦汁都絞乾了,就是想不出辦法對付呂溫侯啊。」
「公子,不行我們主動向呂溫侯求盟吧。」在場的另一個謀士陳登建議道:「大不了費一些糧米,只要暫時穩住了呂溫侯,待到明年春暖開花,曹呂戰事重開,我們就不用看呂溫侯的臉色了。」
「我也考慮過這個計策,但又怕呂溫侯獅子大張口,無法應付。」陶應無奈的苦笑說道:「如果只是兩三萬斛糧食,我可以考慮答應,呂溫侯確實間接救過我們,報答他也是應該的。可他如果開口要十萬斛二十萬斛怎麼辦?和他像菜場買菜一樣,討價還價?」
陳登笑了,拱手說道:「公子,其實討價還價也不失為一個主意,只要別激怒呂溫侯,讓他看到一點可以從我軍手中獲得大批糧食的希望,暫時穩住他,拖到曹呂戰事重開,公子自然不用看他臉色了。」
陶應沉默,半晌才嘆道:「這也是無奈之策吧,如果實在想不出辦法的話,也只好這麼辦了,只是怕拖不了這麼長時間。」
「公子若是想長時間拖延,那肅倒有一計。」魯肅向陶應拱手說道:「只需花費少許錢糧,便可暫時穩住呂溫侯,同時也不至於因為遲遲不做回答,讓呂溫侯發怒翻臉。」
「軍師有何妙計,還請速速道來。」陶應大喜問道。
魯肅點頭,答道:「現在主公病重不能理事,徐州大事盡皆交於公子,這點人所共知。既如此,公子何不將徐州防務善做安排,然後率軍西掠沛國、汝南與穎川等地,現在這些郡縣多被黃巾餘黨何儀、黃劭等賊盤踞,多有金帛與糧食藏匿,公子無須太多兵力便可攻破,奪取糧草金帛供養我軍。」
「如此一來,呂溫侯使者到來,徐州文武便可回答公子不在,無人做主,要等公子消息,再請大公子出面送給呂溫侯糧食一萬斛,證明我軍有意與呂溫侯通好,只是公子不在無法締盟,先堵住呂溫侯的嘴。然後公子再回書呂布,就說領兵在外無法締盟,待到征戰歸來再與呂溫侯交涉,便可長久穩住呂溫侯了。」
「去搶何儀和黃劭那幫笨蛋?」陶應笑了,不由想起君子軍初成時就是先找這幫笨蛋練兵,然後陶應又搖頭說道:「子敬,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雖然西掠汝穎可行,但我父親病成這樣,徐州又是內憂外患,群狼環伺,我怎敢擅離徐州麼?」
「公子,如果你不去西掠汝穎,難道主公的病就能痊癒了,徐州的危機就能解除了?」魯肅微笑說道:「玄德公設計誘呂溫侯攪局一事,已然無法破解,公子留在徐州又有何用?倒不如搶先向更弱更肥的何儀、黃劭下手,既躲開了玄德公的陷阱,又可以劫來錢糧兵員,壯大我軍實力。況且汝穎等地距離彭城不是很遠,以君子軍的速度,十日之內便可趕回徐州,又有何可懼?」
陶應閉上了嘴巴,坐回案旁開始琢磨,不想陳登也附和道:「公子,依在下之見,軍師此議可行,徐州五郡地域廣大,縱深極大,不怕呂溫侯打突襲戰,只怕呂溫侯與我軍全面進犯,而呂溫侯要想全面進犯,勢必得做大量準備時間,足夠我軍做好準備,告知公子。而公子若能為徐州劫回大批錢糧兵員,勢必可以快速增強我軍實力,不然的話,長此以往下去,我軍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不懼怕外敵威脅。」
「這……。」陶應終於心動,心說確實,光靠在徐州種田埋頭發展,擴軍速度實在太慢,倒不如效仿歷史上的曹老大,身處四戰之地還到處出擊,以戰養戰越打越強,在流血實戰中練出一批精兵強將。所以盤算再三後,陶應還是說道:「茲事體大,且容我與父親商量一下再說。」
………………
讓顧慮良多的陶應意外的是,當他把魯肅的建議與自己的各種猶豫告訴了陶謙,並且試探著詢問陶謙的意見時,已經瘦得像一個骷髏一樣的陶謙只考慮了兩分鐘時間不到,很快就回答道:「去,吾兒為何不去?男兒志在四方,吾兒不多出去走一走,增長一些眼界,成天在徐州城裡無所事事,是何道理?」
「父親教訓得是,孩兒知罪。」陶應老實認錯,又道:「可是……。」
「沒什麼可擔心的。」陶謙咳嗽著打斷陶應,又伸出皮包骨頭的老手,拉住陶應的手,艱難笑道:「應兒,你知道在為父看來,你最大的優點與最大的缺點是什麼?」
「孩兒不知,請父親指點。」陶應老實答道。
「在為父看來,應兒你最大的優點,是算計,最大的缺點,是算計太過。」陶謙強忍著咳嗽,微笑說道:「單以對人心的把握,對形勢的分析,為父都趕不上應兒。但為父癡長數十年,卻又看得出來,應兒你的一些算計完全是沒必要,算計太多,反而畏手畏腳,寧可坐失良機也不肯弄險,只做有把握的事,但古話說,人算不如天算,這天下之事,世上之事,又有幾件是事前能夠完全算到的?又有幾件事是一定有把握的?」
「比如呂溫侯這件事吧。」陶謙咳嗽了兩聲,道:「呂溫侯被糧荒困擾,是有可能打徐州的主意,但那些沒有被糧荒困擾的諸侯群雄,就沒有一個不打徐州的主意了?應兒你今天為了呂溫侯的威脅提心吊膽,明天為了袁術的進犯殫精竭慮,後天曹操又來了,你操這麼多心,又有什麼用?反正是要打,那真刀真槍的打就是了,又何必為了一點可能存在的危險成天提心吊膽,畏手畏腳,敵人還沒有來,自己就已經先嚇了個半死,不是白操心是什麼?」
陶應默默點頭,發現自己在呂布危險這件事上,確實表現得過於謹慎,過於膽小,完全被呂小強的赫赫兇名嚇住,氣勢上已經落了下風。
「還有,我們徐州有呂溫侯與劉玄德的威脅,他們的背後就沒有曹孟德的威脅了?」陶謙又咳嗽著說道:「呂溫侯乘虛襲取兗州,曹操對他恨之入骨,呂布倘若全面侵入徐州,曹操就會錯過這個乘虛反攻的天賜良機?還有呂溫侯與劉備聯手的威脅,正如應兒之言,呂布反覆無常,豺狼之性,我們父子與他結盟無異於與虎謀皮,那劉玄德與他聯手結盟,就不是與虎謀皮了?他們能夠齊心協力的聯手合作的希望能有多大,應兒為什麼你怎麼就為這一點點可能而憂心忡忡?」
陶應點頭,老實認罪,「父親教訓得是,孩兒是膽怯了。」
「還是那句話,為父看得出來,你不是膽怯,是無謂的算計太多了。」陶謙嘆了口氣,又道:「依為父之見,魯肅的提議很不錯,應兒你出去開開眼界,躲開劉玄德的陷阱,盡可能的與呂溫侯虛與委蛇,拖住時間。就算呂溫侯真的提兵來犯,我們留在徐州的主力,只要守住幾座重要城池就行了,只要擋住了呂溫侯的第一波攻擊,糧草不足的呂溫侯就堅持不了多久,沒有了糧食,呂溫侯想不和手裡有點糧食的劉玄德起衝突,怕是也難了。」
「聽父親一席話,孩兒勝讀十年書。」聽了陶謙這番話後,這幾天來一直憂心忡忡的陶應確實放鬆了許多,暗笑自己杞人憂天之餘,陶應又拱手說道:「父親,但孩兒還有最後一個擔心,那就是父親你的身體。」
「這點你更不用擔心。」陶謙笑了,喘息著說道:「為了應兒,為父一定會堅持下去,堅持到應兒凱旋歸來那天。」
說到這,陶謙又是一笑,向陶應問道:「再說了,就算為父撐不到那一天,應兒又有什麼可擔心的?傳位文書就在刺史府大堂的房樑上,曹豹、臧霸、陳珪父子與曹宏都已經視你為父親的繼位人,你還怕他們勾結你的大哥,塗改傳位文書?還有你的兄長,他是什麼樣的人,難道應兒你還不明白?」
陶應不再說話,向陶謙雙膝跪下,重重磕頭行禮,朗聲說道:「既如此,那孩兒不肖,就要暫時離開父親的身邊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23:53:47
第六十五章 強盜也是一門學問
敲定了西掠汝穎轉嫁損失的缺德主意,陶應立即拉上了魯肅與陳登兩個幫兇,很快就商議出了出征計劃,計劃出兵四千五百人去敲打可憐的黃巾賊何儀和黃劭,搶他們的錢糧……哦不,應該說是去執行大漢法典,依法沒收他們的非法所得,正國法應天意,還安寧於汝穎。
西征的主帥當然是陶應本人,軍師為魯肅,軍隊構成則是已經擴大到千人規模的君子軍,由陶應親自率領,陶基為副;徐州軍隊出兵一千五百餘人,由徐盛率領;此外還有數量兩千左右的瑯琊軍隊,由陶應點名為瑯琊大將孫觀率領——雖然孫觀已經明顯改變了對陶應的態度,但考慮到他與劉皇叔的親密關係,陶應還是只能把他帶在身邊比較放心。
至於留守徐州這方面,陶應也做出了一個重大調整,那就是讓臧霸率領剩下的五千多瑯琊軍移駐留縣,讓臧霸在近距離嚴密監視劉皇叔的一舉一動,更可以在曹呂南下時起到緩衝作用,為後方準備贏得時間。徐州城則繼續由陶謙親自坐鎮,曹豹與陳登輔佐,商議行事。然後陶應又請陳珪移駐下邳,輔助下邳守將徐耽守城。而瑯琊與東海兩郡,陶應卻沒有做出任何調整,繼續讓尹禮守瑯琊,東海相徐璆坐鎮東海郡。
陶副主任這些調整都是與魯肅、陳登兩員大才仔細商議後的心血結晶,讓臧霸守留縣,既可以利用瑯琊軍的強大戰鬥力緩衝敵人的突然襲擊,又可以避免沒有進行整編的瑯琊軍與徐州正規軍發生衝突,引發內亂;曹豹和陳登輔佐陶謙守徐州,曹豹的忠心當然是毋庸質疑的,不用擔心他的倒戈問題,陳登足智多謀且又精通軍略,有他出謀劃策,足以防範敵人用計,也足以和敵人使者周旋,虛與委蛇的爭取時間。
而只要留縣與彭城這兩座城池不失,出產鐵礦佔到徐州八成和錢糧佔到一半的下邳腹地,基本上也就可以穩如泰山,即便敵人孤軍深入去攻下邳,以下邳城的堅固加上陳珪的老奸巨滑,再加上沂水與泗水兩條通航河流的天險,也足以與敵人長時間周旋,堅持到陶應率軍回援——考慮到呂小強與曹老大的軍糧狀況,只要在此之前確保彭城糧倉不落入敵人手中,也許不需要陶應率軍回援,光這冰天雪地就可以餓死凍死的呂小強或者曹老大的深入孤軍。
當然了,以徐州軍隊目前的實力,要想做到防備得天衣無縫也是不可能的是,至少瑯琊與東海兩郡的防務就相當薄弱,其中尹禮鎮守的瑯琊郡還好點,瑯琊軍的戰鬥力在徐州五郡絕對是首屈一指,即便是曹老大都不敢輕易招惹,可以說相對安全。而東海郡就不同了,兵力本就只有三四千人,戰鬥力還相當一般,絕對是陶應防禦計劃的最大破綻。所以陶應交代安排了防禦計劃後,徐州大將曹豹馬上就急了。
「公子,不行啊,東海郡的防務太薄弱了。」曹豹激烈反對道:「先不說東海兵力太少,東海相徐璆以前在汝南當太守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常敗將軍,連一群黃巾賊都收拾不了,怎麼能與曹操、呂溫侯的大軍抗衡?而且東海也是我們的重要糧產地,錢糧頗豐,呂溫侯如果要和我們撕破臉皮,不可能不打東海郡的主意!」
陶應笑了,但不說話,魯肅和陳登也笑了,然後陳登笑道:「曹將軍,你急什麼?難道你會認為,公子能看不到東海郡的危險所在?」
「那公子為什麼還對東海郡如此輕視?」曹豹疑惑問道。
「因為公子非常希望呂溫侯去攻東海!」陳登語出驚人,又微笑說道:「東海確實錢糧頗豐,可曹將軍好像忘了,這些錢糧大多數是誰的?恐怕有七成都是徐州首富的吧?呂溫侯要是敢進東海郡燒殺搶掠,最先要和呂溫侯拚命的人是誰?」
「哈。」曹豹笑出了聲,拍著額頭說道:「糊塗了糊塗了,糜別駕的錢糧財產,大部分都在老家東海郡,呂溫侯殺進東海郡掠奪,是不消我們出手,小沛那位玄德公就第一個得和呂溫侯拚命。」
陳登與魯肅一起仰天大笑,陶應卻板著臉呵斥道:「曹叔父,元龍兄,雖然糜別駕與我有害父之仇,但寧教天下人負我,休教我負天下人,既然現在他已經辭官回鄉了,就仍然還是我們徐州的子民——所以如果出現呂溫侯兵犯東海的情況,我絕不允許你們命令徐璆只守城池,不救糜家莊園,更不允許你們故意派人帶路,去搶糜家的莊園和塢堡!記住了沒有?」
「公子真狠啊。」陳登和曹豹一起心裡嘀咕,嘴上則整齊答道:「諾!」佈置好了這些,十月二十五這天,陶應辭別陶謙與徐州文武,率領四千五百步騎大軍出蕭關進沛國,浩浩蕩蕩殺進了豫州腹地。
下面來大概介紹一下豫州的情況吧,這個時期的豫州刺史職位非常搞笑,足足有三個豫州刺史!一個是袁術任命的豫州刺史孫賁——朋友們沒有看錯,確實是孫策的叔叔、孫堅從弟孫賁,不過這位孫刺史非常憋屈,受封後連一步都沒有踏進過豫州土地,一直被袁術安排在長江以南與劉繇、嚴白虎等猛人周旋。
第二位豫州刺史名叫郭貢,是袁紹封賞的官職,不過這位郭刺史同樣沒有在豫州駐紮,而是已經背叛了袁三公,正跟著呂溫侯在兗州和曹老大玩命,目前還駐紮在與曹老大對抗的第一線,壓根就沒辦法管理和控制豫州的土地。
第三位豫州刺史前面說過,是咱們大名鼎鼎的劉皇叔,官職是陶謙向李傕、郭汜給劉皇叔請封的,同時劉皇叔也是唯一一位真正駐紮在豫州土地上的豫州刺史,不過也只是駐紮在豫州東北角的小沛,僅僅控制著小沛一城,同樣被陶謙控制的豫州沛國郡治所沛國城和蕭關等地,陶謙則根本就沒交給劉皇叔,而是把這兩個直接控制在了自己手中——由此可見,劉皇叔想害陶謙也不是沒有道理了。
順便說一句,現在的豫州沛國郡郡相就是老狐貍陳珪,不過這條老狐貍基本上就沒怎麼去管事,成天就躲在徐州城裡和兒子搞一些陰謀詭計,確保自家在徐州五郡的利益。而元氣大傷的徐州軍隊也騰不出多餘力量去收復沛國郡的其他城池,也就控制著彭城西大門蕭關和郡治所沛國城了事,其他地方也就隨便山匪盜賊怎麼折騰去了——反正沛國郡也是戰亂災荒的重災區,人口銳減,土地大量拋荒,就是收上來也是倒貼錢糧的命,所以在綜合實力沒有恢復到一定程度前,就是陶副主任也對這塊土地興趣不大。
連刺史這麼重要的官職都這麼混亂,豫州境內的混亂也就可想而知了,幾乎就成了黃巾餘黨和土匪強盜的逍遙樂園,也迅速培養出了何儀、黃劭、何曼、龔都和劉辟等一大堆傑出的土匪強盜,地方官府無力鎮壓,只能躲在城裡憑城而守,鄉間百姓更是苦不堪言,稍有財力者象敗家子魯肅一樣的建塢自保,沒有財力者者只能流落他鄉或者聽天由命,不少地方也當真是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了。
廢話說完,言歸正傳,陶副主任領著主持國法的西征大軍出了蕭關,未用兩日便已抵達了沛國城下,沛國守將韓直與縣官趕緊率眾出迎,恭請陶應入城休息,而陶應見沛國城中房屋破舊,街道凋零,民有菜色,不忍再入城擾民,便謝了韓直等人好意,訓誡了一通保境安民與勤政愛民之類的廢話套話,然後便讓韓直給自己安排了幾個熟悉地理民情的本地嚮導,領著大軍繼續西行,一路向著曹老大的老家譙縣而去。
韓直給陶應安排的嚮導中,有一個叫做李郎的老兵油子,四十多歲了還是光棍一條,曾經在黃巾賊的隊伍裡幹過幾年,**擄掠的缺德事並沒有少干,嘴皮子很碎,話特別多,少年老成的陶應與魯肅都不是十分喜歡他,但這個傢伙對豫州腹地的情況確實十分瞭解,對盤踞在這一帶的山賊盜匪大概情況與性格習慣都是瞭如指掌,所以陶應也只能耐著性子聽他絮絮叨叨的念叨,又插口問道:「李郎,我聽人說,豫州山賊之中,有一個叫做周倉的,武藝十分了得,他大概在那一帶活動?」
「公子問臥牛山的周大王?」李郎吃了一驚,忙答道:「公子,你搞錯了,是一個叫周倉的山大王,不過他是在冀州常山國一帶活動,離這汝南有好幾千里。」
「怪不得網上的人都說老羅地理沒及格,被他坑死了,我還記得關老二是往汝南走在路上遇到的周倉,沒想到是在趙子龍的老家那邊。」陶副主任萬分鬱悶,心說老子的智囊運還不錯,自帶陳登還收了魯肅,就是武將運太爛了,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可以拿得出手的武將,難道以後碰上鬥將,我就只能用對付孫策和韓當法子?可是那種戰術用得多了,以後誰還敢上當?
「連冀州的山大王都這麼清楚,看來你在這方面的消息還很靈通啊。」魯肅可沒有和陶應同樣的心思,便向那李郎笑著問道:「李郎,既然你這麼瞭解山賊這個行當,那我問你,依你之見,我們應該怎麼打才能迅速剷除汝穎一帶的黃巾賊?速度越快越好。」
「這個……。」嘴皮子利索的李郎難得猶豫了一下,搔著腦袋說道:「軍師,依小人之見,這怕是不太容易,何儀、黃劭、何曼、龔都和劉辟這些大王可都是人精,官兵多了他們就跑,官兵少了他們才戰,情況不對就跑。所以公子雖然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要想把他們徹底消滅,怕是也沒有那麼容易。」
魯肅和陶應互相對視一眼,都覺得這個老兵油子言之有理,雖然君子軍絕對不怕打流竄戰,但汝南和穎川畢竟是敵占區,君子軍流竄再快,熟悉地理道路的敵人躲著不見你也是枉然,時間如果遷延過久又被敵人牽著鼻子深入過遠,徐州一旦有變就麻煩了。
這時,同樣是山賊出身的孫觀湊了上來,建議道:「公子,反正我們這一次是來搶糧搶錢的,那乾脆就直接搶百姓吧,前面不遠就是陳國郡了,我們又帶得有八架投石機,把陳國郡治所陳縣縣城攻破,至少能搶到幾萬斛糧食。一邊搶老百姓,一邊找何儀和黃劭那幫狗賊的老巢,找到了再搶。」
陶應和魯肅一起啞然,兩人都是治軍嚴格與注意民心的性格,最是反感劫掠無辜百姓,這次西征的目標只是汝穎一帶的黃巾流寇,壓根就沒想過搶掠百姓,但陶應和魯肅這次攜帶的軍糧也不是很多,頂天夠一個月之用,如果不能迅速攻破一支大股流寇劫糧就食,時間長了就麻煩了。
「公子,要搶百姓啊?」那邊李郎的眼睛亮了,趕緊毛遂自薦道:「公子,小人願意給你帶路,前面就有一座譙縣縣城,城裡的人還算有錢,打下來就有的是錢糧了。」
「公子,這是一個好主意。」泰山賊孫觀慫恿道:「譙縣緊鄰陳國郡,打下來既可以搶糧,又可以屯糧,將來我們從黃巾賊手裡搶來的糧食,也有地方可以囤聚,方便將來運回徐州。」
陶應苦笑,指了指自己頭上的君子大旗,無奈的向孫觀說道:「仲臺,我知道你的主意好,可是你不要忘了,我是君子軍的主將,君子軍是道德之師,仁義之師,守公正、斥邪惡,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搶掠,又怎麼能幹出劫掠百姓的惡行?搶了百姓,以後我又那裡有臉打出君子大旗?又那有臉打出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的副旗?」
聽說過君子軍怎麼虐待孫策的孫觀差點沒笑出聲,剛想說公子你在末將面前還裝什麼裝,旁邊的李郎卻仗著嘴皮子利索搶先說道:「公子,我們可以扮成黃巾賊去搶!以前在沛國城的時候,我們韓直將軍就幹過這事,領著弟兄們扮成黃巾賊,搶百姓,搶商旅,什麼都搶。」
「咦?好主意啊!」陶副主任眼睛終於亮了,心說不錯,打著君子軍的旗號是不能搶劫百姓,但是打出黃巾賊的旗號去搶,那就沒那麼多顧忌了——就好像我以前那個上司正主任一樣,就讓拆遷隊裝成流氓去收拾釘子戶。
「此計大妙!」魯肅也是眼睛一亮,忙建議道:「公子,此事可行,我軍可裝扮成流竄進豫州腹地的黃巾賊流寇,既可以無須顧忌太多,又可以名正言順的與其他黃巾賊聯繫,乘機摸清楚他們的屯糧之所,然後發起突襲。一舉破敵。」
「公子,這些事包在我們身上。」孫觀和李郎異口同聲的回答,然後嘴巴快的李郎也不顧孫觀是上司,搶著說道:「公子,小人知道所有黃巾賊的切口和黑話,可以負責和其他黃巾賊聯絡,保管摸清楚他們的屯糧巢穴。」
「公子,大股黃巾賊的行動,可以包在末將身上。」孫觀搓著手,興奮得眼睛都在冒綠光,「好幾年沒幹這事了,末將還真有些心癢手癢啊。」
「很好,幸虧我點名把仲臺將軍帶來啊。」陶應哈哈大笑,勒住戰馬,用馬鞭一指李郎,笑道:「你也不錯,別回韓直那裡了,就跟我吧,先在我親兵隊裡任職,有機會一定重重提拔你。」
「謝公子提拔。」李郎大喜過望,趕緊跪下連連磕頭。
「全軍駐步,停止前進!」陶應揮鞭下令,喝道:「就地紮營休息,等明天再走。」
命令傳達,徐州大軍很快停住了腳步,陶基和徐盛等統兵將領則跑了過來,一起打聽出了什麼事,陶基問道:「二哥,出什麼事了?為什麼停止前進?」
「當然是好事。」陶應咧嘴一笑,指著徐盛命令道:「文向,馬上帶五百人和這個李郎回沛國,把韓直裝扮黃巾賊的全套家什帶來,如果破衣爛裳不夠,就用錢糧向沛國城裡的百姓買。明天天亮之前,一定要把四千五百套破衣服帶來這裡,還有包裹腦袋的黃色頭巾也全部拿來,不夠的話就拿其他布和黃染料回來,現染成黃顏色。」
徐盛莫名其妙的唱諾答應,陶基則驚叫問道:「二哥,你又打算幹什麼?放著嶄新的軍服不穿,穿什麼破衣裳?我們是君子軍還是乞丐軍?」
「沒錯,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暫時不是君子軍了,把旗幟都收起來。」陶應笑著一揮手,又喝道:「記住,從現在開始,我也不是你二哥陶應了,從現在開始,我是地公將軍張寶的舊部將領……,混世魔王吳天德是也!」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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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23:54:10
第六十六章 運氣不錯
陳國相許瑒從早上起床時就一直有些不好感覺,總感覺要出什麼大事,做為一個曾經陪同原豫州刺史孔胄參與討董大戰的郡相,能夠象許瑒這樣活到現在的州郡首腦可不多,歷經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還能保住性命,許瑒這種天生的直覺無疑要占一部分功勞,多次幫助許瑒在這兵荒馬亂的亂世中站對位置,躲避危險,所以許瑒也從來不敢輕視自己這種天賜的直覺。
許瑒覺得這次危險不應該來自西面和南面,南面的黃巾賊何儀兄弟與西面的黃巾賊黃劭雖然兵多糧足,但兵馬多是烏合之眾,戰鬥力一般,只能欺負那些沒有精兵堅城保護的中小型城池,基本上不敢招惹陳國郡治所這樣的堅城。
讓許瑒感到危險的是北面和東面,北面兗州的糧荒狀況許瑒非常情況,也非常害怕曹操和呂布兩位墻內損失墻外補,拿豫州腹地開刀度過糧荒——對此,許瑒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呂布來還是曹操來都馬上開城投降,陳國城裡的五六千二流軍隊對付黃巾賊或許還能勉強抗衡,但對抗曹操和呂布的大軍那就是以卵擊石了。與其頑抗找死,不如早些投降包住家產性命。
至於原本最安全的東面,許瑒原先也沒有放在心上過,但偏偏就在昨天,沛國逃亡過來的百姓卻帶來了消息,說是沛國郡內也出現了一股黃巾賊,才一個上午就打下了譙縣縣城,許瑒馬上就感覺情況不對了,因為汝穎一帶的黃巾賊雖然兇悍,卻並不擅長攻堅戰——包括許多諸侯的正規軍都頭疼攻堅戰,而這股沛國黃巾竟然一個上午就能拿下一座城池,其兇悍程度自然可想而知。
所以,咱們的陳國相許瑒許大人也只能暗暗祈禱,希望這股沛國黃巾只滿足譙縣一城就行了,千萬別再向西挺進了,不然的話,搞不好陳國城就有麻煩了。
很不幸,祈禱未能成功,許瑒的不詳預感又一次應驗了,下午的時候,哨馬來報,新平以東二十里處,已經發現了大股黃巾賊的蹤跡,正在向著陳國郡這邊殺來,許瑒也頓時嚇了一大跳,心說陳國城距離譙縣雖然不到兩百里,可這股黃巾賊未免來得太快了吧?上前天的上午才拿下譙縣,今天就快抵達新平了,那麼最遲到明日上午,這股黃巾賊可就要兵臨陳國城下了!
震驚歸震驚,該做的事還是得做,許瑒也只能趕緊召集眾將商議守城之策,一邊組織鄰近的四鄉百姓進城避難,一邊做好守城準備。然而讓陳國守軍上上下下都大吃一驚的是,才到了傍晚時分,數以千計的黃巾賊就已經抵達了渠水河畔,在渠水東岸紮下營寨,生起漫山遍野的篝火,將渠水東岸映得一片通紅。
更讓陳國守軍膽寒的還在後面,這股黃巾賊在數量方面雖然比不過何儀、黃劭、龔都和劉辟等成名賊頭,也穿著襤褸衣衫和裹著破舊黃巾,但是武器方面卻絲毫不亞於何黃等賊主力戰兵的裝備,矛、戟、弓弩皆有,最差的也是刀劍,同時這股黃巾賊還明顯具有作戰經驗,點燃大量篝火恐嚇城中守軍不說,還在冬季枯水的渠水河上連夜搶搭橋樑,方便軍隊更快渡河攻城。蒼天已死與黃天當立的口號聲,也即便在陳國城頭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震驚與恐懼之餘,還算見多識廣的許瑒也有些奇怪——沛國境內,什麼時候冒出這麼大的一股黃巾賊了?以前怎麼從來就沒有聽說過?
許瑒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黃巾賊派了一個使者到城下招降,通報了自身來歷,許瑒這才知道這股黃巾賊來自冀州——雖然許瑒很奇怪這麼大的一股黃巾賊是如何穿過曹呂陶劉的四層封鎖,從冀州殺到這豫州腹地?然後許瑒又知道了這股黃巾賊的賊頭叫做混世魔王吳天德,是地公將軍張寶的心腹愛將,這次到陳國是來借糧借地,想借點糧食渡荒,借城池休息幾天,如果許瑒老實答應,那麼吳天德大王確保許瑒與城中百姓平安,不然的話,城破之後,全城老幼不留。
吳天德大王的無理要求理所當然遭到了許瑒的拒絕,但是再到了第二天攻城開始後,許瑒和守軍上下就開始後悔了。第二天天剛一亮,吳天德的這股黃巾賊便全線度過渠水,在陳國南門外擺開陣勢,八架古怪的巨大木車在三百步外一字排開,古怪巨響中,八枚巨大石彈呼嘯而出,一起砸向陳國南門城樓,其中三枚正中城樓,把年久失修的藏兵城樓當場砸塌,活埋了無數藏在城樓中的守軍弓手弩手。
另外五枚石彈有一枚砸進護城河裡,激起兩丈多高的水花,另外兩枚砸在城墻上,帶走了三個守軍士兵的生命,也在磚石城墻上留下了兩個巨大彈坑,最後兩枚則越過城墻砸入城中,把城中房屋摧毀了兩間,入地數尺。看到這樣的情景,陳城守軍與百姓當然是魂飛魄散,慘叫不斷,原指望著靠著城墻抵禦黃巾賊的許瑒也徹底絕望了,更明白譙縣城池為什麼守不住一個上午了。
呼嘯的石彈繼續砸來,陳國城墻上的守軍也慘叫驚呼不斷,無數的士兵將領抱頭鼠竄,奔走逃入城中者不計其數,督戰隊攔都攔不住,石彈不斷落地,在城墻上留下一個個巨大彈坑,砸得城墻上下的守城器具支離破碎,更砸得躲避不及的守城士兵血肉橫飛,筋斷骨折,哭喊震天,逃亡者越來越多,包括督戰隊都有人撒腿開溜,城墻內部幫助守城的百姓更是早已逃得精光,許瑒也大為後悔,為什麼昨天晚上就沒和這股黃巾賊稍微談判一下,爭取拿一筆錢糧把他們打發離開?
吳天德大王還是有點名不副實,投石機只投了五輪就暫時停止轟擊,又有一個四十多歲的黃巾賊士兵打著小白旗跑到城下,衝著城墻上方大聲喊道:「許瑒老匹夫,出來答話!聽好了,這是我們吳大王給你的最後機會,現在開城投降,我們大王保管不傷城中一人性命!再不投降的話,吳大王可就要讓魔王炮繼續開炮了,先把你的城墻徹底轟塌,然後殺進城中,雞犬不留!」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如雷的吶喊威嚇聲中,許瑒戰戰兢兢的從箭垛後探出頭來,沖那黃巾賊使者大喊道:「將軍,煩勞你回稟吳大王,陳城百姓願獻糧食三萬斛,牛十頭,錢五萬,換吳大王退兵,請吳大王務必開恩。」
「不行!」黃巾賊使者斷然拒絕,大吼道:「老匹夫聽好了,吳大王要的是陳國城池,不是向你要飯!你開城投降,你就還是陳國相!如果再敢還價,吳大王就不客氣了!」
「我還是陳國相?」許瑒有些心動,心說這個吳天德雖然是黔首出身的三字賤民,但聽口氣,莫非還懂一點官府之事,知道要任命官職才能治理百姓,徵糧收稅?如果是這樣的話,投降倒也不失一條保命之計。
「轟隆!」許瑒在這邊猶豫,那邊吊橋已經轟然落地,接著城門大開,一群嚇破了膽的守軍已經迫不及待的衝出了城門,跪在地上高聲大喊投降。看到這情況,許瑒也沒了辦法,只能趕緊大喊道:「將軍,老夫已經打開了城門投降,請將軍回稟吳大王,請吳大王一定要說話算話,千萬不要傷害老夫和城中百姓的性命啊——!」
許瑒的擔心明顯是出自多餘了,這股黃巾賊雖然穿得破破爛爛像一群叫花子,但說話還是相當算話的,入城之後除了解除守軍武裝,迅速接管城防與郡庫之外,並沒有打劫城中百姓,還把許瑒給押到了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面前,許瑒也還來不及震驚這個混世魔王吳天德的年輕俊秀,吳天德大王已經一把救住了他的衣領,惡狠狠的喝道:「聽好了,馬上給本大王以陳國相的名譽張貼榜文,安撫城中百姓,不許他們反抗本大王的將士!然後給我帶著差役,組織百姓二丁抽一服勞役,本大王需要大量的民夫,明白沒有?」
「張榜安民?二丁抽一服勞役?」許瑒滿頭的霧水,忍不住向那吳天德大王問道:「大王,你到底是張天公的將軍?還是官府的將軍?」
靠著領先千年的襄陽炮威懾,輕鬆拿下了心驚膽裂的陳國城,咱們的吳天德大王又迅速行動了起來,一邊整編守軍為己用,一邊分出隊伍去取周邊的新平、長平、扶樂和陽夏等陳國郡縣,去收繳這些縣城裡的庫藏錢糧,全部送到陳國城中囤積,並不斷送往譙縣大本營。與此同時,黃巾余部混世魔王吳天德將軍拿下陳國郡城的消息,也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迅速向著周邊的汝南與穎川二郡傳播。
還別說,能夠拿下一座郡城,甭說是基本上已經是窮途末路的黃巾軍了,就是對於一個諸侯來說,那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所以消息傳開之後,不禁臨近的東漢州郡官府為之震動,周邊的何儀、黃劭、龔都與劉辟等各大黃巾賊頭,在聽聞這個消息之後,難免也都是大吃一驚,更不約而同的派出斥候探馬細作使者趕往陳國,或明或暗的打探這股突然冒出來的黃巾賊消息,並且主動嘗試與這位名不見經傳的吳天德吳大王取得聯繫。
最先與吳大王取得聯繫的人是龔都,這位大王在汝穎眾賊頭中實力最弱,只能活動在汝南人口最少也最貧困的最東部,不僅隨時受袁術軍的威脅,也常常被其他黃巾賊欺負,最是希望擴大實力不過,所以得到外來的吳天德大王攻佔陳國消息後,龔大王第一時間就派出使者與吳大王聯繫,請求聯手搭伙,共霸汝穎!——對此,吳大王的答覆是請龔都率眾前來陳國商議,討論聯手細節。
何儀和黃劭比較狡猾,因為摸不清楚吳天德大王的底細與來意,不敢隨便與吳大王交心,所以他們派來的使者除了打聽吳大王的來歷外,就是探聽吳大王的來意,吳大王則安排副手孫大王出面作陪,請何黃使者參觀了自軍供在陳國城中的張角兄弟靈位,按著黃巾軍的禮節盛情款待何儀和黃劭的使者,說明自軍原是張寶舊部,張寶敗後被迫投降袁紹,也藉著袁紹派軍增援曹操之機叛出袁軍,一路流竄到豫州腹地藏身,拿下陳國只是為了借地容身,並沒有與何黃幾位大王為敵的意思,還提出希望能與何黃等人和平相處,建立聯盟,共抗官兵進剿。
聽到吳大王的這番解釋,又看到了供在陳國城中的張角兄弟靈位,更看到吳大王隊伍中的濃濃山賊作風,何儀和黃劭的使者自然是大喜過望,不僅立即相信了吳天德大王的身份,黃劭的使者還邀請吳大王派遣使者到黃劭面前聯絡,吳大王一口答應,派了李郎攜帶禮品趕赴穎川拜見黃劭。
何儀的使者比較狡猾,沒敢引狼入室請吳大王遣使同回,只是提出告辭,說是先回去稟奏何大王再給吳大王答覆,吳大王也沒有介意,厚賞來使,派人將何儀使者送出陳國——然後又派出了幾個在陳國收降的守軍斥候暗中尾隨,尋找何儀的巢穴所在,同時防備暗探被擒暴露天機。
李郎去了五六日便回到了陳國,滿面笑容的向吳天德大王稟奏道:「恭喜公子,賀喜公子,小人不僅摸清楚了黃劭大王的老巢所在,見到了黃劭大王,還給公子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哦,快說,黃劭的巢穴在那裡?又有什麼好消息?」吳天德大王歡喜問道。
「不遠,就在定陵縣。」李郎先是在地圖上指出了定陵所在,吳大王仔細一看,發現這定陵距離陳國城大約兩百六十里,距離穎川治所陽翟城(今禹州,徐庶老家)大約一百五十里,與汝南郡的西平縣境相距不到四十里,地方偏遠,流竄十分方便,確實是個盜賊的巢穴首選所在。
「李郎,你確認這定陵城就是黃劭的屯糧地嗎?」魯肅在旁邊追問道。
「絕對確認。」李郎洋洋得意的點頭,又拍著胸口說道:「公子和軍師都請放心,小人李郎別的可能不行,但是說到對黃巾賊的瞭解,小人還是有點本事的,用鼻子就能聞到黃巾賊的糧食和金子藏在那裡——那座定陵城裡的百姓早被黃巾賊殺光了,除了住了一些黃巾賊的家眷,剩下的房屋全部用來裝了糧食和金子,走在街上都能聞到糧食霉爛的甜味,絕對錯不了。」
吳大王暗喜,不動聲色的繼續問道:「黃劭大概有多少人馬?還有,你說的好消息是什麼?」
「黃大王的隊伍大概有兩三萬人,不過大部分都是幫閑的黔首,拿些農具、竹槍和木棍當武器,駐紮在定陵城外,只有三四千人是主力戰兵,駐紮在定陵城裡。」李郎詳細解釋了一通,又笑著說道:「至於小人給公子帶回來的好消息,是黃劭大王想請公子帶兵增援,抵抗陳留郡的官軍進剿。」
「陳留郡的官軍準備圍剿黃劭?」吳天德大王又驚又喜——這可是一個領兵西進的大好機會,名正言順又不容易引起黃劭警覺。
「是啊。」李郎笑嘻嘻的點頭,答道:「小人見到黃大王時,正巧黃大王派去穎陰的細作送來消息,說是陳留郡派出了一支官軍南下,準備剿滅黃大王,還要求穎陰官府提供嚮導,黃大王為了謹慎起見,就讓小人給公子帶話,請公子……,哦不,請吳大王你出兵救援,幫助他抵抗官兵。事成之後,定有厚報!」
「還有這麼巧的事?」吳大王大喜過望,忙又問道:「陳留郡來了多少官兵?現在到了那裡?又大概在何時能夠抵達定陵?」
「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李郎苦笑著搖頭,又補充道:「小人唯一只知道的是,黃大王不僅向公子你求援,還向劉辟和何儀兩位大王也派去了求援使者。」
「公子,這是一個好機會啊。」一旁孫觀迫不及待的叫道:「帶兵過去幫忙,既可以名正言順的出兵西進,又可以乘機取得其他黃巾賊的信任,等到官兵和黃巾賊打得兩敗俱傷了,我們的機會不就有了?」
「公子,是應該抓住這個機會。」魯肅贊同道:「陳留郡雖是曹操的發跡之地,但曹軍主力都在兗州,陳留郡境內的精兵不多,應該不難對付,我軍出兵助戰,危險不大。」
吳大王露齒一笑,然後大模大樣的喝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太平!貪官贓吏荼毒生靈,殘害我黃巾將士,吳天德我身為黃巾舊將,理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小的們,即刻點起五千嘍囉,兵發定陵城!」
吳大王在陳國城裡意氣風發,與此同時的臨穎城中,有人卻在拿著吳大王攻佔陳國城的探報消息莫名其妙,打破腦袋也想不起來,這個叫吳天德的黃巾賊頭到底是從那個犄角旮旯鉆出來的貨,居然一亮相就拿下了一座郡城做巢穴?這攻城速度,簡直比大部分的諸侯正規軍都要強悍了。
「主公何必煩惱?區區一夥蟊賊,不知陣戰的烏合之眾,有何可懼?」曹洪自信的說道:「請主公分三千兵與某,某五日之內,定斬那吳天德人頭,獻於主公麾下。」
「不可輕敵。」曹老大搖頭,謹慎的說道:「這吳天德從名來看雖只是黔首,但此人一日之內便可攻破陳國郡城,足見其頗有武略,敵情不明便貿然進兵,怕是危險重重。」
「主公所言極是,敵情不明,是不可貿然進兵。」郭嘉咳嗽著說道:「以在下之見,我軍最好是集中力量先取定陵,拿下定陵賊穴奪糧就食,然後設法摸清這吳天德虛實,再決定如何剿滅。但黃巾賊之間彼此互有聯絡,也須防這吳天德西進救援黃劭,主公可分出一支精兵至召陵,攔截吳天德救兵,更防黃劭東竄與吳天德聯合。」
「奉孝此意,正和吾心。」曹老大點頭,同時為了謹慎起見,曹老大又喝道:「曹純聽令!」
「末將在。」某支著名軍隊的領導站了出來,向曹操抱拳應聲。
「你把一千虎豹騎全部帶上,到召陵去駐紮攔截。」曹操命令道:「若無敵至,可駐紮待命,若黃劭東逃或吳天德西進,迎頭痛擊,務必滅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23:54:30
第六十七章 君子PK虎豹
吳大王說出兵五千到也不是隨口瞎喊,吳大王的大軍出兵時雖然只有四千五百人,但是打下譙縣與陳國兩座城池後,吳大王光是收編的降兵就已經超過了五千人,新老搭配出兵五千自然是輕輕鬆鬆——當然了,只是新降兵的戰鬥力不太靠得住,主要只能用來搬運與運送糧草輜重。
把陳國城交給了徐盛鎮守,陶應領上魯肅和孫觀等人便踏上了征程,軍隊構成則是一千君子軍與四千步兵,君子軍由陶應親自率領,步兵則全部交給了孫觀,按與以前的君子軍出征不同,君子軍隊伍中這一次再沒有了迎風飄蕩的君子大旗與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的旗幟,也不允許再念詩經與再背論語,弄得君子軍上上下下都很不習慣,但又無可奈何。
與君子軍截然不同的是,孫觀率領的四千步兵倒是很有些如魚得水的感覺,一路之上**浪語、污言穢詞層出不窮,踐踏田野欺負來不及躲避的鄉間百姓,挖墳盜墓射鳥套兔子什麼事都幹,陶應開口制止,孫觀又振振有辭的解釋說不這麼做不像黃巾賊,把陶應噎得無話可說,又考慮到這裡不是徐州土地,也就隨便孫觀鬧去了,只是努力約束好保命本錢君子軍,不許君子軍被孫觀的泰山賊隊伍帶壞。
沿著官道走了一日,陶應大軍不知不覺的已經進入了汝南境內,抵達了汝南郡汝陽縣的縣城城下,但汝陽縣城早在戰火中被徹底摧毀,城中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一個,只剩下幾段殘破不全的夯土城墻,和已經被燒成殘垣斷壁的城中街道,連一間稍微完整點的破茅草屋都找不到。再從嚮導口中得知,周圍的南頓、征羌、西華和召陵等地都是這副鬼樣,陶副主任雖然不是什麼吃齋念佛的善男信女,心裡難免也有些不是滋味,天殺的曹操劉備袁紹袁術,為什麼不早點向我投降,早點結束這人命如草芥的亂世?
感慨完了,又休息了一夜,陶應大軍繼續西行前進,雖然這一帶儘是平原荒野適合君子軍流竄,但考慮到深入敵占區越來越遠,陶應和魯肅還是留了一個心眼,派出大量斥候輕騎四下探察,預防敵人埋伏,而陶應和魯肅的這點小心也終於收到了豐厚回報,正午剛過時,派往前方的斥候輕騎飛馬回來奏報,說是前方十五里外,發現了穿著官兵服色的巡邏隊伍,前方可能存在大隊敵人。
收到告警,陶應趕緊下令全軍停止前進,向那斥候什長仔細問道:「那一隊敵人斥候打什麼旗號?步兵還是騎兵?什麼裝備?他們可曾發現你的蹤跡?」
那隸屬於君子軍的斥候什長抱拳,有條不紊的答道:「回稟公子,敵人斥候打的是白底黑邊牙旗,身著黑色衣甲,全是騎兵,士兵穿著黑底白紋嵌鐵皮甲,什長穿魚鱗鐵甲,具戴鐵盔,武器為鐵槍長矛,挎環首鐵刀,配有弓弩。小人是藏在樹林中,用千里鏡發現的敵人斥候,應該未曾被敵人察覺。」
白底黑邊牙旗是曹操軍的專用旗幟,配合陳留郡有曹兵南下進剿黃劭的消息,這裡出現曹軍並不奇怪,但另外幾個細節,卻一下子讓陶應、魯肅和孫觀都立起了耳朵,「全是騎兵?士兵穿鑲嵌鐵片的皮甲?什長穿魚鱗鐵甲?都戴著鐵盔?」
「怎麼可能?陳留郡的官軍,怎麼能有這麼好的裝備?」沙場經驗豐富的孫觀第一個驚訝說道:「這還只是斥候隊,如果是主力戰兵,那裝備還得了了?」
陶應和魯肅同樣的驚詫萬分,要知道,由兩三千片魚鱗狀或葉形狀的甲片串成的魚鱗鐵甲,那造價可不是一般的昂貴啊,在徐州軍隊裡基本都是牙門將級別以上的將領才能裝備,可是前面的敵人連一個什長都穿這樣的盔甲,這隊敵人的裝備未免太好得過份了吧?驚奇之下,陶應忍不住開玩笑道:「軍師,如果我們斥候沒看錯的話,我們搞不好是遇上曹阿瞞的虎豹騎了。」
「公子說笑了,虎豹騎乃是曹操麾下第一精銳,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魯肅笑了,又道:「公子,不管前面這隊敵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看樣子都絕對簡單不了,公子還請小心行事,用兵謹慎為上。」
「那是。」陶應點頭,稍一思索後,陶應轉向孫觀說道:「孫將軍,你的步兵隊伍就地結陣,組方圓陣防範敵人突襲,等待消息。我親自率領君子軍先行,去看看究竟。」
「諾。」孫觀也沒興趣去和這麼一支裝備精良的敵人硬拚,一口答應,又不放心的叮囑道:「公子請小心,情況如果不對,請立即撤回這裡,末將一定全力掩護公子撤退。」
「那是當然。」陶應點頭,也是叮囑道:「但孫將軍切記,未得命令之前,不得隨意前行或者移動,一定要原地待命,君子軍的戰術與其他軍隊不同,步兵很難配合,還容易扯君子軍的後腿。」
孫觀聽說過君子軍的戰術,自然不會覺得陶應是在小覷自己,也是一口答應,當下陶應與孫觀分頭行事,孫觀率領步兵原地布方圓陣,大將與機動兵力位於陣形中央,外圍兵力層層佈防,長槍與弓箭在外,輜重車連環相接,組成移動堡壘,不給敵人突擊機會。陶應和魯肅則帶足羽箭,率領君子軍先行,走了數里後換上木質馬鐙,又把千餘君子軍分為五個橫隊,兩隊身著鑲嵌鐵片的皮甲的重騎兵居前,三隊穿著輕便皮甲的輕騎居後,以標準的戰鬥隊列向前開拔。
如此走了二十餘里,越過了已經廢棄的征羌縣城,快要逼近同樣被廢棄的召陵縣城時,打著黃巾軍旗號的君子軍前方,果然出現了打著曹軍旗號的敵人大隊,而讓陶應和魯肅瞠目結舌的是,前方出現的這隊敵人竟然和君子軍一樣,也全部是騎兵!
要知道,君子軍之所以能夠全部裝備戰馬,完全是因為陶應的老子陶謙有錢,又有公孫瓚這個騎兵眾多的盟友,砸重金向盟友公孫瓚買來的戰馬。而曹軍的經濟狀況壓根不如徐州軍——曹老大甚至得靠設立摸金校尉和發丘中郎將盜墓賺取軍餉,再加上曹老大的鐵桿盟友袁紹在戰馬方面也不如公孫瓚,所以曹軍的戰馬其實比徐州軍隊還少,整整一支隊伍全部裝備戰馬的曹軍隊伍,陶應和魯肅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兩相逼近,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陶應和魯肅也在原始望遠鏡裡更加瞠目結舌的發現,前面這隊曹軍騎兵竟然比自己們想像中的裝備更好,百人將以上的將領不僅全部身著魚鱗甲,還大部分是更昂貴的魚鱗鋼甲,普通士兵也全部身穿鑲嵌鐵片的皮甲,手拿鐵槍鐵矛,腰胯環首鐵刀,部分士兵還裝備有硬弩強弓,裝備好得一塌糊塗!而就在這時候,同樣手裡拿著原始望遠鏡的陶基,突然殺豬一樣的嚎叫起來,「怎麼可能?二哥快看,他們也有馬鐙!」
「也有馬鐙?」陶應差點沒嚇得從戰馬上摔下去,再仔細一看時,陶應這才稍微鬆了口氣,原來前面這支騎兵只是裝備了類似馬鐙的皮套布套——有些類似陶副主任糊弄孫策和劉備的繩套馬鐙,比繩套馬鐙安全,不過只是馬鞍的單邊裝備,如此一來,不僅能方便上下馬,還可以幫助騎兵在馬上格鬥時穩定身體。但即便如此,陶應心裡還是萬分糊塗,「前面的,到底是那支軍隊?」
「前面的,到底是那支軍隊?」
同樣無比疑惑的還有對面的虎豹騎統帥曹純,因為曹純同樣無比震驚的發現,前面出現的這隊黃巾賊騎兵雖然衣服破爛,頭裹破爛黃巾,破衣服後面盔甲也是相對便宜的皮甲,但是武器卻十分精良,士兵統一裝備軍隊專用的環首鐵刀,人人皆挎北方匈奴喜用的騎兵短弓,箭壺中羽箭充足,而且還每一個騎兵都有一匹輪換戰馬!——這對於馬匹稀缺的曹軍來說,簡直就是做夢都不敢想的奢侈揮霍啊!
更讓陶副主任與曹純將軍驚訝與疑惑的還在後面,隨著兩支軍隊越靠越近,陶副主任和曹純都心驚膽戰的發現,對面敵人的隊列簡直嚴整得誇張,完全能和自己千錘百煉出來的王牌騎兵相媲美,都是排成了五個橫隊,一邊是騎兵互相距離很近便於密集衝鋒,一邊是騎兵互相距離較遠便於機動,但兩支隊伍的士兵與士兵之間的距離,都像規畫尺量一樣的整齊,幾乎沒有半點散亂!沖天的殺氣,也同時在這兩支互相不知道底細的隊伍中散發出來!
「對面的敵人,到底是從那裡來的?」
抱著同樣的疑問,虎豹騎與君子軍同時相距兩箭之地處勒住馬頭,為了試探敵人仔細和偷雞摸狗,陶副主任大手一揮,一名君子軍什長拍馬出陣,衝到陣前搦戰,揮舞著木頭蛇矛大吼道:「吾乃燕人張非張翼得是也!那個兔崽子,敢與俺大戰三百回合?」
君子軍屢試不爽的誘敵戰術終於失敗了一次,個性冷靜的曹純雖然也十分震驚大名鼎鼎的張飛張翼德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曹純並沒有遣將出戰,更沒有親自出戰鬥將,只是冷靜的策馬走到陣前,向那張非張翼得大聲喝道:「不要浪費力氣了,虎豹騎出戰,從不鬥將!你們是那裡來的隊伍?,叫你們的主帥出來答話。」
「虎豹騎?!」君子軍隊伍裡的陶應和魯肅下巴差點沒摔在地上,一起心說不可能嗎?我們運氣這麼好,出門就碰上虎豹騎?虎豹騎不是曹阿瞞的第一精銳嗎?怎麼跑到這汝南郡召陵一帶來了?難道曹操也來了?
震驚過後,魯肅首先冷靜下來,馬上向陶應低聲建議道:「公子,這是一個難得良機,虎豹騎士兵裝備雖然精良,但普遍偏重,又沒有輪換戰馬,難以長時間奔襲流竄,我軍騎射正是他們的剋星!公子不訪出馬答話,既試探敵情,又設法激怒敵人,然後故技重施重創他們,砍掉曹操一條胳膊!」
陶應點頭,摸摸臉上的粗硬假鬍子,雙腿一夾策馬出陣,那邊搦戰不成的張非張翼得乖乖退下,陶應則在陣前粗聲粗氣的大喊道:「俺就是混世魔王吳天德吳大王,那裡來的小蟊賊,要和俺說話?」
「好像在那裡見過?」曾經在徐州城外見過陶應一次的曹純心中疑惑,但說什麼都想不起來曾經在那裡見過這個頭裹黃巾的大鬍子,便也懶得去回憶,只是向陶應拱手答道:「原來是吳天德吳大王,久仰大名,在下曹純,乃是鎮東將軍曹孟德曹公麾下將領。」
「曹孟德?是不是那個叫曹操的兔崽子?」陶應大模大樣的問道:「他也來了?以前俺在地公將軍麾下的時候,和他見過面,也交過手,只不過運氣不好讓他給跑了?他在那裡,叫他來答話,俺有好幾年沒見到他了,還有點怪想他的。」
「我主正在定陵殺賊,吳大王一定有機會見到他。」曹純朗聲說道:「吳大王,我家主公的赫赫威名既然你聽說過,也曾有幸與他交過手,那就一定知道我主曹公用兵如神,戰無不勝,與我軍對抗,無異於就是以卵擊石!既如此,大王何不率眾歸降我主,換一個榮華富貴,封妻蔭子?我主曹公,可是出了名的愛才如命!」
「這話是事實,曹老大如果不是愛才如命,我這顆腦袋早沒了。」陶應心中嘀咕,又暗暗心驚——曹老大竟然在召陵?難道他和一樣,也是看中了豫州黃巾賊的錢糧?哎呀,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一件事,曹老大為了解決糧荒困擾,是拿汝南黃巾賊下過手!
心裡飛快盤算著,陶應嘴上卻哈哈大笑了起來,揮舞著手裡的大刀喊道:「曹阿瞞那個老匹夫,也敢讓俺投降?他難道忘了,以前在冀州的時候,他是怎麼被俺殺得屁滾尿流的?要想讓俺投降,可以!只要你能在俺刀下走上十個回合不死,俺就率眾投降!」
「在下已經說過,虎豹騎不鬥將,鬥將只是莽漢匹夫喜歡的事。」曹純搖頭大聲回答,又突然語言一變,馬鞭喝道:「虎豹騎只擅長一種戰術,那就是,突擊!殺——!」
「殺——!」曹純身後的千餘虎豹騎整齊一聲吼,猶如平地之上炸響一道驚雷,一起抬起鐵槍平端,整齊發起衝鋒,猶如一道移動的鐵墻槍林,飛快而又兇猛的撲向陶應和君子軍,沉重的馬蹄,震得連大地都微微顫抖,聲勢驚人異常。
「這就來了?」素來喜歡偷襲的陶應措手不及,終日打雁差點被大雁啄了眼,幸得君子軍同樣是訓練有素反應迅速,後面陶基率領的君子軍輕騎隊兩百餘騎,差不多是象條件反射一樣的策馬衝鋒,拉弓搭箭拋射出去,箭鏃破空聲中,羽箭呼嘯著落到虎豹騎將士身上,雖然虎豹騎將領士兵裝備很好殺敵不多,但也射中了十幾個虎豹騎將士的面門,讓他們慘叫著摔落戰馬,稍微遲滯了一點虎豹騎的衝鋒速度。
默念著論語中的句子,年斌與高寵兩支君子軍輕騎隊接連整齊奔出,拉弓搭箭放箭射擊,又將二三十名虎豹騎將士射下戰馬,但君子軍的輕騎也只有這一次衝鋒放箭的機會,裝備精良又訓練有素的虎豹騎即便連續中箭,也仍然是衝鋒不止,眨眼之間就已經衝進了距離君子軍不到半箭之地。
還好,乘著三隊輕騎兵放箭遲滯虎豹騎的機會,陶應和君子軍的兩隊重騎都已經掉轉了馬頭,施展出了賴以成名活命的君子戰術——撒腿逃命!為了動作靈活,身上連鐵片都不多戴一片的君子軍輕騎也迅速掉頭,後隊換前隊掩護重騎逃命,總算沒讓虎豹騎衝進君子軍隊伍裡肆意屠殺。但即便如此,君子軍的上上下都嚇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自軍今天是棋逢敵手了,也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迎戰,不敢有半點懈怠輕敵。
白雪皚皚的汝南大地上,這個時代最牛叉的兩支騎兵在基本不知敵人底細的情況,展開了一場規模不大但激烈無比的騎兵大戰,只穿著簡單皮甲的的君子軍隊伍一邊撤馬狂奔,一邊回頭放箭,裝備精良的虎豹騎則緊追不捨,一邊躲避來箭,一邊拚命的策馬衝鋒,拚命的拉近距離,就好像一道黃色與一道黑色的洪流,在白色大地上洶湧奔騰,馬蹄聲、弓箭聲、吼叫聲與箭鏃破空聲匯為一股,聲傳十里,直插雲霄。
這是兩支作戰風格截然相反的隊伍,也代表了騎兵戰截然不同的兩個極端。為了輕便靈活與長途奔襲,君子軍那怕是重騎兵都不著鐵甲,只穿一件鑲嵌鐵片的皮甲稍微提高防禦力,輕騎兵更是乾脆在皮甲連鐵片都不縫上一片,為的就是最大限度的減少戰馬負擔,提高奔襲速度,殺敵全靠弓箭,全靠革命性馬具帶來的騎射戰術。
虎豹騎則全部是重騎兵,什長以上普遍穿著沉重鐵甲甚至鋼甲,盔甲重達數十斤,體力不夠充沛的人根本穿不動,對弓箭的防禦力也強大到了極端,君子軍的匈奴短弓除非是射中沒有盔甲保護的面門或者四肢,負責根本就傷不到這些虎豹騎將領的分毫。至於虎豹騎的普通士兵,他們鑲嵌了鐵片的皮甲雖然防箭能力稍微差點,但也基本靠譜,能夠擋住弓箭不至入肉太深,身手更是普遍靈活矯健,能夠在電光火石間躲開來箭,所以君子軍的騎射戰術一時半會之間,也很難重創到虎豹騎的隊伍。
及時下令調整逃跑方向為東北面,避開了虎豹騎與孫觀步兵正面相撞的悲劇,驚魂稍定的陶應開始回頭觀察君子軍騎射戰術對虎豹騎的傷害效果,當發現君子軍的匈奴弓很難射穿虎豹騎的盔甲後,陶應迅速大吼下令,「傳令輕騎隊,放慢射擊頻率,逃跑優先,瞄準了再射!節約弓箭!和敵人比拚馬力!」
與此同時,深得曹老大信任的曹純也迅速調整了戰術,命令弩手一邊裝箭一邊發射,利用弩箭的射程優勢壓制君子軍的騎射優勢,而已經裝備了單邊原始馬鐙並且訓練有素的虎豹騎,也能夠做到在衝鋒中拉弦裝箭,抬臂發射,接連射死射傷了十好幾個比金子還貴的君子將士。
見此情景,陶應當然心頭是嗷嗷大叫,連聲大吼,「輕騎隊停止放箭,全力衝鋒,逃出敵人弩箭射程避免無謂損失。騎弩手拖後,和敵人比拚弩箭發射速度!」——這裡解釋一句,汲取了上次與孫策作戰時弓箭射程不如強弩的教訓,君子軍新補充的兩百多士兵裝備的已經是強弩,一是為了訓練方便,二就是為了再碰上敵人的強弩陣時,不至於象廣陵大戰那樣的無計可施。
君子軍才死了十幾人,陶副主任就心疼得嗷嗷大叫了,曹純的心裡卻已經在滴血了,因為到現在為止,至少已經有六七十名虎豹騎將士被射中面門或者要害,倒在君子軍的箭下,還有近百匹戰馬被君子軍弓箭射中受傷或者陣亡,這對於騎兵金貴的曹操大軍來說,簡直就是難以承受之痛啊。所以曹純心中難免暗暗發誓,等抓到了那個名副其實的吳天德,一定要親手把他身上的肉一塊塊割下來,喂野狗!
「殺啊——!」憤怒之下,曹純鋼槍直指前方的陶副主任,吼聲如雷的下令,「不砍下吳天德奸賊人頭,誓不收兵!殺————!」
「殺————!」整齊的吼叫聲中,近千虎豹騎再度夾馬加鞭,保持著整齊的密集突擊隊列,血紅著雙眼撲向百步外的君子軍,發誓要把這群偽裝成黃巾軍的偽君子千刀萬剮,斬盡殺絕!而遠處的君子軍,也保持著同樣整齊得如量如畫的鬆散機動隊列,夾馬加鞭的向北逃竄,發誓不把全身都是鐵疙瘩的虎豹騎拖垮拖累,就絕不回頭近戰!
再順便說一句,虎豹騎之所以追殺君子軍這麼緊,完全就是這個時代的信息傳遞方式與速度給坑的,因為虎豹騎雖然聽說過君子軍的名字,也聽說過君子軍以八百大破一萬的赫赫兇名,卻因為距離太遠與道路阻塞,不知道君子軍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而大概瞭解過君子軍戰術的袁術和劉皇叔,卻顯然也沒有那麼好的心腸,不可能會提前給曹老大一個警告,讓曹老大小心跑不死、拖不垮、甩不脫、纏不完的君子軍卑鄙戰術。
所以,曹老大和虎豹騎的統帥曹純,就只能用鮮血和生命來換取答案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23:54:49
第六十八章 殺虎滅豹
人喊馬嘶的追逐戰還在持續,兵力基本相等的虎豹騎與君子軍各自揚蹄,在白雪皚皚的汝南大地上展開你死我活的騎射大戰,互相以裝填較慢但射程超遠的手持強弩對射互射,短而強勁的弩箭在兩軍之間劃出一道道筆直的軌跡,呼嘯著射入雙方隊列之中,不時濺起股股血花,也不時有騎兵慘叫著落馬,帶著鮮血摔下雪地,隨即被敵人或者同伴的馬蹄踏成肉醬,垂死的慘叫聲在雪地上迴盪,慘不忍聞。
雖然曹純無師自通的做出了聰明選擇,安排了虎豹騎以弩弓壓制君子軍的騎射戰術,迫使君子軍也只能以射程相等的強弩還擊,限制了君子軍的弓箭力度,但是不過多少時間,曹純還是發現虎豹騎對這一戰的準備實在太過不足了,列裝的不到一百五十把的強弩,無法對君子軍的兩百多把強弩形成數量優勢,過於密集的衝鋒陣形也成了君子軍強弩的理想活靶子,讓君子軍的強弩命中率大為提升虎豹騎隊形過於密集,君子軍的弩箭只要瞄準了大隊射,蒙也能蒙到目標。
與之相反的是,君子軍輕騎的鬆散陣形雖然不利近戰,但是到了弓弩戰時,卻可以減少被敵人命中的幾率,除非是走霉運碰上敵人的神箭手,否則敵人的弩弓發射時只要稍微一抖就有可能擦身而過,從君子軍的鬆散隊列中穿過,形不成任何傷害。而虎豹騎既是第一次碰到如此鬆散隊列,更是第一次在追擊戰中大規模使用騎弩戰術,命中率自然大打折扣了。
其實君子軍還有一個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優勢,那就是君子軍是用弩箭去射高速逼近的虎豹騎,兩個高速移動的物體迎面對撞,尖銳弩箭的破壞力自然大增。而虎豹騎則是用弩箭射擊高速逃離的君子軍,即便命中,也是高速移動的物體撞擊同方向高速移動的物體尾部力量當然大打折扣。
靠著這兩個優勢,強弩對射的結果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一追一逃的奔襲了二、三十里路,隊伍鬆散的君子只有不到四十人中箭,還大半隻是受傷,而虎豹騎則至少百人中箭,超過一半落馬陣亡或者受傷,同時戰馬負擔過重的虎豹騎,也說什麼也沒辦法拉近與君子軍的距離,無法在近戰中發揮重裝優勢整齊的隊伍也開始散亂。見此情景,理智穩重的曹純也迅速冷靜了下來,知道再追下去只怕損失過大,便果斷下令停止追擊,重整隊伍。
鐺鐺鐺鐺的銘金銅鑼敲響,訓練有素的虎豹騎紛紛勒馬,迅速歸隊重整隊伍,然而就在這時候,讓曹純無奈而又憤怒的事發生了,剛才還跑得比兔子還快的「黃巾賊,輕騎兵竟然也迅速重整隊伍掉轉頭過來以弓弩射擊自軍,射擊頻率雖然沒有之前那麼密集,但仔細瞄準後準頭大增,專門射虎豹騎沒有盔甲保護的面門、四肢與戰馬,虎豹騎士兵左遮右擋無法招架,只能以弓箭弩箭奮力還擊,與敵人展開原地對射。
原地對射雖然虎豹騎的士兵訓練嚴格同樣善射,但君子軍照樣不怕虎豹騎,因為君子軍本來就是靠弓箭吃飯,在弓弩方面擁有大量的先天優勢,鬆散隊列可以避免大量中箭每名士兵攜帶的九十支羽箭也足夠君子軍的輕騎揮霍,射來射去照樣是虎豹騎吃虧,天空中羽箭來往如蝗,大量比金子還昂貴的戰馬與士兵中箭倒地,君子軍雖然也有傷亡,但始終要比虎豹騎少得多。
如此對射了小半個時辰隨著弓箭與弩箭的迅速減少,曹純再這麼冷靜和穩重也難免有些慌亂了,更知道今天是碰上剋星了,為了不至束手就擒曹純只能是硬著頭皮下令,發起賭博性的衝鋒力爭能夠衝入君子軍隊伍中展開決戰。而命令傳達,虎豹騎再次衝鋒時,讓曹純氣得暴跳如雷的事發生了,對面的「黃巾賊,竟然又一次的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回頭放箭,根本不給虎豹騎絲毫的近身機會。
其實這也是廢話,虎豹騎將士身上的盔甲又厚又硬,近戰中挨上兩三下根本就砍不穿刺不透,而君子軍將士身上的薄皮甲除了能擋一下箭頭力度,近戰中一下子就能砍破捅穿,被敵人一擊致命,所以君子軍那怕再蠢也不會輕易近戰。
「殺!殺啊!」氣得額頭青筋暴跳的曹純揮舞著鋼刀吼聲如雷「衝!衝上去和這群蟻賊近戰!殺一個蟻賊,賞黃金一兩!」根本不用曹純懸賞重金,虎豹騎的上上下下也早已經被君子軍的癩皮狗戰術徹底激怒了,這些從曹軍隊伍裡精挑細選出來的將士,那一個不是百戰餘生的驍勇戰兵,又那一個不是精銳中的精銳,幾時在戰場上吃過這樣的大虧,連敵人的一根毛都摸不到就死傷了這麼多的同伴?
所以虎豹騎的將士們全都是象打了雞血一樣,拚命的夾馬抽鞭,瘋狂催動戰馬追殺,不僅用弩箭射擊,還冒著墜馬的危險拉弓放箭,射殺前面那群無恥的「黃巾賊」
虎豹騎重新發起衝鋒,耐力超強又輕裝上陣的君子軍當然是求之不得,和上次對付笮融一樣,一個勁的只是拚命逃命,有機會就回頭拉弓放箭,同時還汲取了上次浪費了大量弓箭的教訓,瞄準了對手拉滿了弓弦再放箭,靠犧牲射擊頻率來提高命中率,不斷準確而又強勁的命中後面追擊,虎豹騎將士不斷中箭落馬或者戰馬中箭倒地,氣得哇哇大叫,憤怒得吼叫如雷,偏偏又無可奈何。
如此又追擊了十餘里負載過重的虎豹騎戰馬開始吃不住勁了,速度大為緩慢,同時因為羽箭不足的緣故,也很難再有效壓制君子軍的騎射戰術了這倒不能怪曹純和虎豹騎準備不足,關鍵是虎豹騎還從來沒遇到過攜帶這麼多羽箭的敵人,更沒有遭遇過全靠弓箭作戰的敵人。
發現了危險,曹純被逼無奈,只得又下令停止追擊,調整隊伍和讓戰馬休息。
「殺!殺!殺!」虎豹騎剛一停止追擊,遠處的「黃巾賊,騎兵馬上又像癩皮狗一樣的回頭就咬高喊著整齊的口號回馬逼近,繼續以弓箭射擊覆蓋,羽箭已經所剩無幾的虎豹騎連還手的力度都十分微弱,只能是一邊躲避著呼嘯飛來的羽箭,一邊瘋狂的怒吼咆哮「無恥狗賊賊無恥!無恥!有膽子中上來大戰三百回合!無恥小人!
虎豹騎將士再怎麼瘋狂怒罵都沒用了,基本由徐州本地人組成的君子軍將士,大都與屠城掘墳的曹軍隊伍有著深仇大恨,這會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個報仇的機會,自然是象流氓壓住了一個美女一樣,說什麼都要盡情的射一個痛快了,盡可能的瞄準著虎豹騎將士沒有盔甲保護的部位,將匈奴弓拉到最滿,然後狠狠的鬆開射出,用敵人的鮮血來發洩心頭的仇恨。
「殺!殺!」君子軍隊伍中最憤怒的當然是陶應的堂弟陶基,曾經親身經歷過泗水大戰,親眼見過徐州軍民百姓被曹軍屠殺得屍積如山、
血流成河的慘景,陶基這會當然是興奮得難以自己,一次次的奮力拉開弓弦瞄準敵人,然後狠狠射出,還每當射中一個虎豹騎將士,陶基都要怒吼一聲「報仇!」幾乎是在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被君子軍肆意射殺,虎豹騎的傷亡自然迅速增大,曹純也是徹底慌了手腳,為了不至於全軍覆沒,曹純只能硬著頭皮下了一道對虎豹騎來說絕對是破天荒的命令逃!往召陵逃!去找曹軍的主力尋找幫助!
想跑也來不及了,準確來說是沒用了,看到虎豹騎很沒有英雄氣概的向西逃命,英雄無敵的君子軍當然是策馬狂追,繼續在衝鋒中放箭殺敵,一直躲著最後面的陶應也是大吼大叫「追!堅決追!幹掉這隊虎豹騎,讓曹老賊哭鼻子去!殺虎滅的!殺虎滅貓!殺虎滅的一!」「殺虎滅的!殺虎滅的一!」無須事前排練,極有組織紀律性的君子軍將士便整齊吶喊起了這個新口號,同時拍馬加鞭,輕騎兵一邊死死咬住虎豹騎的尾巴,一邊在衝鋒中不斷拉弓放箭,積少成多的一點一點消滅虎豹騎,重騎兵則負責收拾受傷落馬的虎豹騎士兵,揮舞著刀斧槍矛以多打少,把那些已經失去戰鬥力或者負隅頑抗的虎豹騎士兵捅成蜂窩,砍成碎片,不給任何一個虎豹騎將士逃命的機會。
與此同時,陶應少不得派出信使去與孫觀聯繫,命令他分出一支隊伍過來打掃戰場,收繳虎豹騎士兵屍體上的昂貴盔甲和兵器。
仗打到了這一步,已經在騎射大戰中被君子軍剋死將近一半數量的虎豹騎,也是說什麼也沒辦法鹹魚翻身了,唯一能爭取的也就是怎麼少損失一點兵力逃到召陵,但是到了這個時候,虎豹騎將士身上的上好盔甲也成了他們最大的累贅了,不僅增加了他們的負擔,也讓他們的戰馬沒辦法逃得更快,導致他們說什麼都沒辦法擺脫輕裝上陣的君子軍輕騎追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戰馬越跑越慢,君子軍越追越近。
不是沒有虎豹騎將士傚法君子軍,回過頭來放箭遲滯君子軍的追擊,但他們的單邊原始馬鐙無法讓他們長時間保持平衡,平時也沒怎麼練習的這個高難度動作,也讓他們的弓箭準頭差得離譜,不光射出去的箭基本無法準確命中目標,還不時有做這個動作的虎豹騎士兵因為慣性落馬,或是被自己和敵人的戰馬活活踩死,或是因為腳掌無法擺脫皮套布套,被戰馬拖著在雪地上慘叫,劃出一道道粗大的血痕,觸目驚心的血痕。
「去甲!放棄武器!」無可奈何之下,曹純只能是流著眼淚下達了丟棄武器盔甲的武器,並且帶頭扔下了手中的沉重鐵槍,脫去身上昂貴的魚鱗鋼甲扔在地上,最大限度的減輕戰馬負擔,其他的虎豹騎將士也是淚流滿面,紛紛扔下昂貴的武器與盔甲,為自己的戰馬減少負擔,但也有很多的虎豹騎將士不肯放棄這些代表自己身份的武器和盔甲,嚎啕大哭著拒絕執行曹純這個命令,說什麼都要為現在窮得都快當褲子的曹老大保住這些昂貴裝備。
不肯放棄沉重裝備的虎豹騎重騎兵,當然無法擺脫君子軍輕騎兵的追擊,一個接一個的成為君子軍將士的活靶子,也一個接一個因為戰馬體力耗盡,連人帶馬摔倒在地,不是被君子軍輕騎的馬蹄踏成肉醬,就是被隨後掩殺而上的君子軍輕騎砍成碎片,慘叫著成為君子軍復仇的犧牲品。
放棄了盔甲武器的虎豹騎將士也好不到那裡,先不說他們的戰馬在之前的戰鬥中已經消耗了大量體力,就算他們的戰馬體力充足,想要擺脫君子軍的追擊也是很困難的事口因為君子軍不僅有著輪換戰馬,還大部分都是耐力最為變態的蒙古馬,可以說奔跑的時間越長,君子軍的戰馬體力就越佔優勢。當曹純發現這個情況時,一切都已經晚了,就連君子軍的重騎都已經追進了射程範圍之內,開始輪換臂力消耗過甚的輕騎兵,繼續以弓箭射殺虎豹騎,射殺連盔甲都沒有了虎豹騎士兵……………,「殺虎滅的!殺虎滅的!」如雷歡呼聲中,君子軍的弓箭幾乎就沒有停歇過一刻一分,羽箭呼嘯,歡聲如潮,馬蹄如雷,雪花紛飛,奏響了一曲蕩氣迴腸的騎射之歌。而不幸做為君子軍的對手,虎豹騎付出的代價,則是一個接一個中箭落馬,一個接一個血花飛濺,在茫茫雪地之上,留下了一條漫長的鮮血軌跡,人馬屍體與殘刀斷旗鋪墊而成的鮮血軌跡,……………,兵臨召陵縣境,與黃巾賊黃劭部開戰之後,曹老大一直笑得十分開心,因為出現在五千曹軍精銳面前的,是漫山遍野的乞丐一樣的敵人,一個個衣衫襤褸,基本沒有穿鎧甲,也沒幾個拿著正經兵器的,很多拿的是農具,如鍛、鋤之類,更離譜的乾脆拿的就是竹槍或者木棍,裝備可謂簡陋之極,還亂糟糟的毫無章法,一堆,西一塊,儘管也有小帥之類的頭領在他們中間奔跑喝叫,拚命約束,然而成效不大,數量再多也不足為懼。
唯一讓曹操和曹軍將士提精神的是黃劭的主力戰兵隊伍,也就是站在曹操軍正面的那支隊伍,大約有三四千人,頗有紀律,裝備也比較好,矛、戟、弓弩皆有,最差的也是刀劍,並且有兩三百騎兵,似乎還有那麼一點戰鬥力。
不過身經百戰的曹老大與曹軍將士還是一眼能看得出來,這支隊伍絕對不是自軍的對手,因為這支隊伍的搭配根本就不合理,弓手弩手前方沒有長盾保護,長短兵器的配備也有問題,更關鍵是陣腳十分散亂沒有半點堅如磐石的感覺。
不管是那一名曹軍將領,都有絕對的自信可以一次衝散,就把這支所謂的主力戰兵徹底衝垮。
讓曹老大笑得更開心的還在後面,前方的這群烏合之眾中,竟然還夾馬衝出了一員黃巾賊將領,自稱是什麼副元帥,揮舞著長矛要求曹軍派將應戰,然後不用曹老大開口,三國中武力接近滿值的典韋就手持雙戟衝了出去,與那副元帥戰在一起,還戰不三合,就大喝一聲飛出一戟,刺中那副元帥的胸膛,將那副元帥刺得從馬上飛起,遠遠摔落在地,當場斃命。
和這個時代大部分的軍隊一樣,鬥將一敗,本就是典型烏合之眾的黃巾賊隊伍頓時大亂,無數人撤腿就往後跑。緊接著,曹軍隊伍中的總攻戰鼓擂響,早已經是迫不及待的曹軍隊伍吶喊而出,興奮的吼叫著衝向亂成一團的黃巾賊,可憐的黃巾賊則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主將黃劭帶頭逃跑,大小將領與士兵爭先恐後的跟上,那些基本上都是打醬油的乞丐兵更是徹底大亂,爭先恐後的逃命間自相踐踏,死者無數,曹軍乘勢掩殺,砍瓜切菜一樣的瘋狂收割這些因為沒飯吃才起來造反的普通百姓只殺得召陵北部是屍積如山,血流成河,猶如去年之徐州再現。
黃劭的運氣還算不錯,沒有象很多麾下將領一樣,在亂軍被自己的敗兵活活踩死,帶著不到兩千的敗兵逃回了破破爛爛的召陵城裡,關上了城門閉城死守,不管來不及逃進城裡的黃巾兵如何的哭喊哀求,就是不敢再開城門放他們進城,曹軍士兵則慢條斯理的揮動屠刀肆意屠殺那些不及入城的黃巾士兵,召陵城外血流盈野,哭聲殺聲震天,堪比修羅屠場。
曹軍將士屠殺黃巾士兵的同時,曹操也領著一大幫文臣武將舒舒服服的登上了召陵北門外的土山之頂,在這裡布下旗陣,準備指揮接下來的攻城戰事。再仔細觀察了一通召陵城防,曹操不由又笑了,這座夯土建成的小縣城城墻又破又矮,城防工事更是破破爛爛基本上沒有可能擋住曹軍的那怕一波攻勢,唯一能給曹軍製造一點麻煩的護城壕,也基本上快被黃巾敗兵的屍體給填滿了,讓曹軍將士可以輕鬆踏屍過壕。
開心大笑後,曹操轉向身後的荀攸問道:「公達先生,我們的兩架攻城雲梯車,何時能夠抵達戰場?」「最多一個半時辰。」荀攸微笑著答道:「敵人如此不堪一擊,賊軍剛崩潰時,在下便越俎代庖,請於禁將軍率領的一千後軍押送輻重即刻南下,以免耽擱主公的攻城良機。」「好。」曹操滿意點頭,又用馬鞭指著召僂城池大笑道:「雲梯車抵達後,一個時辰內,吾就要攻破這座召陵小城!」曹老大也就能夠笑到這裡了,就在這個時候,曹軍的斥候哨馬忽然送來了十幾個蓬頭垢面又衣衫破爛的壯年男子曹老大和荀攸、郭嘉等人開始還以為是抓到的俘虜,曹老大還想發怒問斥候為什麼把俘虜送到這裡,那群衣衫破爛的男子中卻奔出一人,跌跌撞撞的衝到曹老大面前近處,向曹老大雙膝跪下想要說話但嘴巴剛剛張開,卻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仔細看了看那人容貌,曹老大手中的馬鞭砰然落地,因為曹老大終於認了出來,眼前這個雙腳血肉模糊、連鞋子都不見了的男子,赫然就是自己的堂弟、還從來沒吃過敗仗的虎豹騎主將曹純!
「曹純將軍?」癆病鬼才祁嘉也認出了曹純更緊張得連咳嗽都忘了,站起來就脫口問道:「曹將軍,出什麼事了?你怎麼成了這個模樣?」曹純痛哭失聲,根本無顏回答郭嘉的問題然後曹老大也急了,一把揪住曹純的破爛衣領奮力把曹純提了起來,緊盯著曹純的眼睛怒吼道:「哭什麼哭?快說,到底出什麼事了?虎豹騎呢?吾重金打造的虎豹騎呢?」「主……公……。」痛哭了許久,曹純才艱難的開口,哽咽道:「末將…該死,虎豹騎全軍覆沒,就剩末將,與這十幾名將士逃了回來。」曹老大滿臉的難以置信,腦海裡更是一片茫然,失魂落魄的鬆手,任由曹純摔在地上,曹純也不敢起身,只是抱著曹老大的粗短腿嚎哭「主公,末將該死!末將無能,讓主公不惜代價重金打造的虎豹騎全軍覆沒,末將罪該萬死!請主公即刻將末將斬首,以正軍法……。」「曹純將軍,請罪的話一會再說。,…荀攸大吼道:「你是怎麼全軍覆沒的?是不是中了敵人的埋伏?汝南一帶曠野,敵人怎麼佈置的埋伏?」「公達先生,末將沒中埋伏。」曹純痛哭著說出讓所有曹軍將帥張口結舌的真相「末將是在正面戰場上,被敵人殺得全軍覆沒的。」「怎麼可能?!」荀攸和郭嘉異口同聲的驚叫,荀攸還有問了一句「敵人有多少?是你的幾倍?」
「末將慚愧,敵人和末將的兵力相等,都是一千人左右。」曹純更是痛哭「末將無能,被同等數量敵軍騎兵殺得全軍覆沒,如果不是天色全黑後,末將與這十幾位將士捨馬步行,恐怕也逃不回來。」
荀攸和郭嘉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說什麼都不敢相信,從數萬曹軍中嚴格挑選出來的精銳中的精銳,一千虎豹騎,竟然能被兵力大致相等的敵人騎兵殲滅,還是在開闊戰場上的正面較量中被殲滅,天下什麼時候又冒出來了這麼一支精銳騎兵?
「是那裡來的敵人?」曹老大終於開口,沙啞著嗓子問道:「敵人是誰?是誰這麼厲害,將吾的虎豹騎徹底殲滅?」
曹純大哭著正要回答,旗陣外卻又響起了報警聲,斥候飛報說有東面一支騎兵快速逼近,曹老大和郭嘉等人再扭頭看去時,卻見東面的雪野之上雪塵飛揚,果然衝來一隊大約千人的騎兵,打著黃邊灰底北斗旗,個個頭裹黃布,顯然也是黃巾賊。緊接著,曹純也指著這支騎兵怒吼起來「就是他們!就是他們!黃巾賊吳天德的騎兵!」
「吳天德!吾要將你亂刀分屍!挫骨揚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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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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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23:55:11
第六十九章 對陣曹老大
儘管害怕打硬仗和消耗戰,也從虎豹騎口中得知了曹操正在召陵戰場的消息,但陶應始終還是硬著頭皮領著君子軍來了,來到了黃劭軍即將殘敗的召陵戰場,計劃向黃劭軍伸出援手,幫黃劭軍頂住曹軍對召陵的進攻。
原因無他,在這個時代,沒有人比陶副主任更清楚曹操的危險係數有多大,一旦讓曹軍吃飽喝足了露出了獠牙,會有什麼樣的危險後果,也沒有人比陶副主任更清楚,所以沒辦法了,在與步兵會合補充羽箭之後,陶應只能是讓步兵隨後緩行,先領著君子軍過來看看情況了,爭取拉上黃劭一把,不讓黃劭搶來那些錢糧又被曹老大給搶走,成為攻打徐州的軍糧。
按這個時代不成文的交戰規矩,兩軍在相距兩箭之地的位置站定,君子軍故技重施,仍然是排出五個橫隊,兩隊重騎前,三隊輕騎後,暗藏弓弩於手準備偷襲。曹操這邊見君子軍隊形鬆散,無甚強勢,不由更是怒滿胸膛,忍不住沖旁邊的曹純怒吼道:「汝就是被這群烏合之眾擊敗如此鬆散陣勢。也能正面擊垮殲滅吾的虎豹騎汝到底是如何用兵作戰,竟然如此無用」
「邊逃邊射近千騎兵在奔馳中回頭放箭」曹操大吃一驚。如果不是知道曹純不可能說謊,曹操還真不敢相信世上能有如此軍隊,能夠湊齊如此之多的馬術高手統一作戰即便是以騎兵見長的公孫瓚隊伍中,恐怕也湊不齊這麼多的騎射高手吧
「老匹夫,還記得俺混世魔王吳天德否」陶應粗聲粗氣的鞭指曹操破口大罵「當年俺在地公將軍麾下,就讓你這匹夫僥倖逃了一次,今日不斬下你的人頭為地公將軍報仇,俺愧對天地人三位主公的在天之靈」
「老匹夫,可有膽與俺大戰三百回合」那邊陶副主任又揮刀吶喊起來,直接向曹操本人搦戰,要求主將單挑。
「末將願往」典韋與曹洪二將齊聲答應,不約而同的拍馬出陣,一個手提雙戟,一個手執大刀,雙雙直取囂張得讓人憤怒的吳天德大王。
「關羽張飛」和君子軍所有的可憐敵人一樣,那怕是典韋與曹洪,也都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慎重了一些,後面的曹老大更是又驚訝又糊塗,心說關羽和張飛怎麼來了相貌怎麼不像這兩員猛將,就是化成了灰吾也認識啊
「兩個奸賊」典韋和曹洪更是憤怒,更是夾馬衝鋒,但就在這時候,讓典韋、曹洪和曹老大等人魂飛魄散的事發生了,一直藏在兩隊重騎背後的君子軍輕騎忽然一起衝鋒,穿過鬆散的君子軍重騎橫隊,高喊著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口號,把近兩百支羽箭筆直射向曹洪與典韋,絕望的慘叫聲,也頓時在曹軍陣前迴盪了起來。
曹軍的反應極快,見曹洪與典韋中了暗算,立即大吼著衝鋒而上,衝上來搶救典韋與曹洪,君子軍的第三隊輕騎則乘機把箭雨拋射到曹軍密集隊伍頭上,一下子就給曹軍製造了好幾十人的傷亡,然後陶副主任再令旗一揮。君子軍立即一起掉頭,繼續施展出拿手絕技曼古歹戰術,一邊迅速拉開與曹軍大隊的距離。一邊回頭放箭殺敵。
這時,戰馬屍下的典韋和曹洪二將已經被救了出來,典韋中了四箭,曹洪中了五箭,但好在都沒有射中致命處,只是讓他們暫時喪失了再戰能力。聞知愛將典韋與曹洪的傷情,又看到君子軍的戰術如此下作。曹老大更是氣紅了眼,連聲大吼,命令全軍追擊,而曹純也終於回過了神來,趕緊衝到曹操馬前跪倒。含淚大喊道:「主公,不能追啊,我們追不上這伙賊兵,還會被他們的弓箭重創啊主公,絕對不能追啊」
想到這裡,曹老大當機立斷,立即下令鳴金收兵,禁止軍士繼續追擊,然而讓曹老大鼻子都氣歪了的是,自己的隊伍剛一回撤,那群黃巾賊騎兵馬上又像癩皮狗一樣的反撲上來,繼續以弓箭從背後射殺自己的士卒這也讓曹老大明白了曹純為什麼會全軍覆沒,就虎豹騎那杯具的載重,在這群癩皮狗面前簡直就是逃都逃不了啊。
好不容易打跑了吳天德大王,再清點士卒損失時,曹老大與荀攸、郭嘉等人也全都出了一身冷汗,短短兩柱多香時間,竟然有一百五十餘名曹軍將士喪身在吳天德大王的箭下,中箭受傷者超過兩百,而戰場上翻來覆去,竟然都找不到一具敵人的騎兵屍體
「主公之戰,還請主公千萬約束士卒,不可對洩露敵軍戰術。」荀攸沉聲說道:「若是此法被袁紹、公孫瓚或馬騰學去,我軍永無寧日矣。」
「主公何出此言」郭嘉擅長謀略,在戰術方面不如曹老大那麼精通,便道:「某觀此法雖然新穎,但也只能乘敵無備猖狂一時,用過一次,便再沒有出奇制勝的機會了。況且此戰術最怕強弩,主公只需多備強弩射之。便可破之。」
「主公所言極是。這個奸賊只是不願折損兵力,所以才不肯與我軍強弩對射。」曹純趕緊插口說道:「昨日大戰之時,末將也是以強弩與他的騎射對抗。他也拿出了部分強弩與我軍對射,耗完我軍的弩箭,這才又用弓箭射擊我軍。」
曹純雖然不願意回想昨日的悲劇畫面,但為了不讓曹軍再次吃虧上當。曹純也只得強忍著心頭痛楚,把昨日大戰的前後經過詳細介紹了一遍,又把自己是如何逃脫『黃巾賊』毒手的經過大概介紹了一下。原來,昨日虎豹騎拋甲棄戈輕騎逃命後,始終還是無法擺脫耐力驚人的君子軍追擊。一直被君子軍死死咬住,失去盔甲保護的將士不斷喪生在君子軍箭下,幾次留下隊伍捨命斷後,君子軍都立即分兵,一軍追擊一軍圍剿斷後虎豹騎,用弓箭把這些死戰的虎豹騎活活射死。最後曹純還是乘著天色全黑的機會,捨棄體力耗盡的戰馬,逃入不利於騎兵活動的樹林,這才僥倖擺脫了君子軍的追擊,得以回到曹操身邊。
曹純仔細回憶了不少時間,這才估摸著答道:「昨日大戰,我軍被吳天德奸賊牽著奔跑了四十多里,後來吳天德又追了我軍……,不下七十里。對,應該是不下七十里,因為末將昨夜是在堰縣以西逃入的樹林,可以估算。」
曹純仔細盤算了一下,點頭答道:「回稟主公,應該是如此,那伙奸賊的戰馬耐力十分驚人,天色將黑時,我軍戰馬幾乎都已累垮,但那伙奸賊的戰馬仍然生龍活虎,速度絲毫不減。」
「不好」曹老大此言一出,荀攸和郭嘉頓時一起臉上變色,異口同聲的驚叫道:「主公,吳天德奸賊不再復返,該不會是去襲擊於禁將軍的輜重糧隊去了吧」
「去找於禁麻煩了」曹老大先是一楞,然後馬上醒悟了過來,自軍追擊黃劭敗軍直至定陵,輜重糧草與紮營立寨的營帳等物都不在軍中,敵人只要發現了這點,就可以輕鬆斷定自軍的糧草輜重肯定還在北面的道路之上
想到這裡,曹老大頓時大驚失色,趕緊大吼道:「快,快,鳴金收兵,全軍速速返回,去接應於禁」
鳴金銅鑼敲響,本已經在準備攻打定陵城的曹軍趕緊放棄準備工作,緊急集結組隊,在曹老大的親自率領下折頭向北,急匆匆去北面來路接應於禁率領的後軍,然而大軍剛走得四五里路,立即就看到北面濃煙沖天,似乎燃起了沖天大火,曹操和郭嘉等人更是心驚肉跳,趕緊催動軍隊加速北上,快馬加鞭趕去增援。
好不容易衝到了出事現場,曹老大手裡的馬鞭就又一次落地了,白雪皚皚的大地上,到處都是起火燃燒的輜重車輛,自家士兵橫七豎八的橫屍雪地,還有無數的自軍士兵在車隊中奮力撲救,搬運傷員,哭聲喊聲不絕於耳,場面淒慘得讓人不忍卒讀。
「主公,末將該死」
又一個倒霉的曹軍將領來到曹操面前請罪,臉上被煙火熏得紅一塊黑一塊的於禁,帶著至少三處箭傷,跌跌撞撞的衝到曹老大馬前雙膝跪下,拚命的磕頭,嚎啕大哭著說道:「主公,剛才斜刺裡衝來了一隊黃巾賊騎兵,末將率軍迎戰,賊兵中出來一個叫呂步呂奉鮮的賊將搦戰,末將遣副將於閿出戰,但未戰一合,那呂步便扔下武器掉頭逃回本陣,於閿稍一驚愕間,賊兵陣中立即奔出數百騎,一起放箭偷襲,將於閿生生射死末將大怒,率軍衝鋒,不曾想那伙奸賊先是且戰且退將末將誘遠,忽然又迂迴奔襲我軍輜重車隊,殺人放火,末將匆匆回頭,時間卻已晚了……。」
「誰叫你追的」曹老大總算是逮到了一個出氣筒,紅著眼睛大吼道:「你肩負押送軍需重任,怎能隨意遠離輜重車隊」
「末將誤中奸賊詭計,見於閿被暗算便怒不可遏,故而中計。」於禁抹著眼淚磕頭說道:「末將知罪,請主公處置。」
看在於禁身上的三處箭傷份上,曹操總算是沒有把於禁當場砍了,只是怒視君子軍的逃遁方向,放聲怒吼「吳天德奸賊你這天下第一的無恥奸賊」
曹老大放聲怒吼的時候,咱們的陶副主任早領著君子軍逃得遠了,還一口氣逃到了堰縣一帶,與駐紮在這裡侯命的孫觀隊伍會師,剛一見面,陶副主任還來不及擦去臉的黑灰,馬上就向孫觀命令道:「仲臺,馬上西進定陵,去與那黃劭會師。」
「公子,曹賊已經被你殺退了」孫觀驚喜問道。
「曹賊勢大,那有這麼容易」陶應苦笑,又道:「不過曹賊的輜重和攻城武器被我燒了,又騷擾了他兩下,想必短時間內,他無法去攻打定陵。這是我們千載難逢的良機,我負責在外圍掩護,騷擾和遲滯曹賊的大軍,你負責去與黃劭聯繫,記住,一定要勸說黃劭率領他的敗兵,把召陵城裡的糧草轉移到陳國城中去,到陳國那裡與曹賊決戰。」
「勸說黃劭把糧草全部轉移到陳國」孫觀先是一樂,心說主公家這位公子簡直比我們這些泰山賊還黑啊,想搶黃劭的糧草輜重,還要黃劭把糧草輜重親自送上門去笑完了,孫觀又擔心的問道:「公子,這不太可能吧黃劭又不傻,怎麼能輕易放棄巢穴,把糧草輜重送到我們的地盤上」
「有這個可能。」陶應也笑了,道:「黃劭已經被曹賊殺破了膽,主力戰兵也丟了一半還多,定陵城又那麼破爛,根本不可能擋住曹賊大軍,你勸他到城池堅固的陳國城中與我軍並肩殺敵,他一定會答應。」
「這個……,末將嘴笨,怕是不成吧」孫觀還是有點擔心。
「公子,讓在下去幫孫將軍吧。」魯肅主動請纓道:「公子在外圍牽制曹軍,在下與孫將軍去勸說黃劭,力爭讓他把糧草輜重轉移到陳國。」
「行,不過軍師也請千萬小心。」陶應知道魯肅的口才不差,立即一口答應,然後陶應又說道:「能說動黃劭當然最好,如果不能說動……。」
說到這裡,陶應比劃了一個殺頭的手勢,魯肅與孫觀心領神會,立即答應。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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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23:55:30
第七十章 骯臟交易
忽然趕來的吳天德大王迫使曹操分兵,躲在定陵城裡茍延殘喘的黃劭敗兵當然是欣喜若狂,但援軍又隨即撤離,黃劭軍還道是吳天德大王抵擋不住曹軍被迫退兵,愕然意外之餘當然是大失所望,也沒少罵世上沒有一支援軍靠得住的話,最後又看到曹軍忽然大舉北撤時,黃劭軍上下難免又是滿頭霧水,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黃巾賊隊伍裡也不是沒有人才,至少之前率軍死戰保護黃劭退回定陵的那員黃巾小將就猜出了原因,建議黃劭派人到北面哨探,結果出城偵察的探馬沒去多久,就帶回了北面起火的消息,黃劭軍這才明白了曹軍退兵的原因,再一次歡聲如雷之餘,對那位素不相識又仗義施援的吳天德大王也感激到了骨髓裡,好人啊!
地獄到天堂上下的反覆折騰了幾次,吳天德大王的步兵大隊終於抵達了定陵城外,還派來了上次的使者李郎知會消息,說是統兵前來的大將,乃是吳天德大王麾下的軍師小張良魯敬與副元帥孫臺,請黃劭出城見面,主力已經傷亡過半的黃劭聽完後當然是大喜過望,當即下令打開城門,要親自率軍出城去迎接魯軍師。
「大王,且慢。」這時,之前那個救過黃劭又猜到君子軍去襲曹軍後路的黃巾小將又跳了出來,拉著黃劭的袖子提醒道:「大王還請小心。不知大王是否留意,這位吳天德大王的隊伍雖然是黃巾打扮,但行軍打仗極具章法,紀律嚴格,行動統一,絕非尋常的烏合之眾,還請大王慎重行事。摸清楚這位吳天德大王的底細再說。」
「叔至,吳大王遠來救援,你為何如此多疑?」黃劭有些不樂意了。呵斥道:「你說吳大王的隊伍絕非尋常烏合之眾,又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我幾次拒絕了你整頓軍紀建議,你覺得我的隊伍是烏合之眾?」
那黃巾小將默然無語。只得乖乖閉嘴,當下黃劭也不再理他,把他留在城裡守城,領了一群副大王二當家副元帥,打開了定陵東門便迎出城去,去與已經在東門外列隊等候的孫元帥、魯軍師一行會面,留下那黃巾小將在破爛城墻上搖頭嘆氣,暗罵忠言逆耳,黃劭小兒他日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黃劭與孫觀的見面十分愉快,兩人不僅言語投機。就連身上的狐臭味都差不多,交流起來自然是既方便又輕鬆,而當得知了吳天德大王之所以沒有出現,是因為去了北面牽制曹軍隊伍,黃劭更是激動萬分。也感激萬分,趕緊向孫觀和魯肅連連行禮道謝,「多謝孫元帥,多謝魯軍師,定陵黃巾全軍上下,都賴兩位與吳大王活命。在下真是感激盡。」
「黃大王,你可別高興得太早了。」孫觀乘機恐嚇道:「曹賊勢大,兵強馬壯,即便是我們吳大王親自出馬,恐怕也牽制不了曹賊多少時間,曹賊隨時都有可能捲土重來。」
「曹賊的糧草輜重,不是已經被吳大王燒了嗎?」已經被曹軍殺破了膽的黃劭大驚問道。
「時間太倉促,沒能燒完,頂多只燒了曹操一半的輜重軍需。」魯肅插嘴說道:「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曹操整頓兵馬之後,必然又要南下來攻打黃大王你的定陵,然後是我們吳大王的陳國郡,汝南的何儀兄弟和龔都、劉辟幾位大王也是在劫難逃,也遲早是曹操的目標。」
「曹操想把我們汝穎兩郡的黃巾軍一網打盡?」黃劭驚訝問道。
「那是當然。」魯肅點頭,解釋道:「兗州蝗災,饑荒嚴重,曹操的軍隊只能靠人肉充飢,為了劫糧渡荒,曹操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手中有糧的黃巾大王,所以不光黃大王你跑不掉,我們吳大王也跑不掉,因為曹操肯定知道,陳國郡的糧食都已經落入我們吳大王的手裡。」
魯肅說的本來就是事實,黃劭也不笨,自然也不會不明白曹軍缺糧必然拿軟柿子開刀的道理,所以黃劭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旁邊的其他黃巾賊頭回想起之前與曹軍交戰時的慘景,也難免個個心驚肉跳,膽戰心驚。魯肅察言觀色,乘機說道:「黃大王,還有一事非常抱歉,鑒於曹軍勢大,難以抵敵,我們吳大王已經決定退守陳國,以免曹軍乘我軍主力輕出,去偷襲我軍的屯糧地陳國城。」
「吳大王要撤軍?」黃劭徹底慌了,趕緊問道:「魯軍師,孫元帥,吳大王為什麼要急著撤軍?我剛才已經看到了,吳大王的騎兵打得很好啊,殺了不少的曹賊士兵,又燒了曹賊的糧草輜重,已經讓曹賊嚇破了膽,也何必急忙退兵?為什麼不留在這定陵城裡,與我軍聯手禦敵?」
說到這,黃劭又趕緊補充一句,「至於吳大王的糧草軍需,請魯軍師和孫將軍放心,全包在我身上,一定讓吳大王的隊伍吃飽喝好,將來打退了曹賊,我也一定重重報答吳大王。」其他的黃巾將領也是這個心思,紛紛開口挽留,懇求魯肅和孫觀率軍留下,保護自己們的老巢。
「大王,你過獎了,憑心而論,其實我軍也不是曹軍的對手。」魯肅說了一句大實話,又道:「我們吳大王之所以能夠偷襲曹軍輜重隊得手,完全是因為乘敵不備,僥倖得手,正面對敵,我軍照樣敵不過曹操。所以吳大王已經決定了,要盡快把軍隊撤回陳國城去,憑借堅固城池與曹軍對抗,這樣才有一點希望。」
「是啊。」孫觀附和道:「黃大王,我們都是黃巾軍。本來幫你退敵是應該的事,但我們的主力如果久離陳國,曹賊又分兵去攻陳國,那我們的屯糧地可就麻煩了。所以很對不住,我們最遲明天早上就得撤兵。」
「別,別啊。」黃劭更是急了,忍不住脫口問道:「孫元帥。你們走了,我們怎麼辦?」
「黃大王,這也是我們吳大王想請問你的事。」魯肅乘機問道:「俗話說得好。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你我都是黃巾兄弟。不知黃大王有沒有興趣與我軍聯手,共抗曹軍?」
「我當然願意了。」主力已經折損大半的黃劭激動大叫,「只要吳大王願意與我軍聯手,我還願意和吳大王結為異姓兄弟,同生共死。」
「既然黃大王願意,那在下也就直言無諱了。」魯肅坦然說道:「我們吳大王有過交代,如果黃大王願意與我軍結盟抗敵,那麼就請黃大王率領本部人馬隨我軍東進,一起到陳國城去聯手抗敵。陳國城池堅固,糧草充足。又有渠水天險保護,易守難攻,貴我兩軍堅守陳國,定可長期堅持,待到曹軍糧盡或者後方生變。曹軍必然不戰自退。」
說到這,魯肅也是補充了一句,慷慨的說道:「當然了,黃大王的隊伍到了陳國城後,糧草也由我軍負責,現在陳國一郡五縣的糧草都已落到我軍手中。足可讓我軍與貴軍堅持四個月以上。」
「這個……。」黃劭有些猶豫,雖然黃劭一百個願意與吳大王的隊伍聯手抗敵,也很感激魯肅等人的好意,但黃劭也不是顧慮,所以也不敢隨便答應。
「黃大王,莫非你擔心我們會吞併你?」孫觀有些不高興了,說道:「黃大王可以去打聽一下,我孫臺和不下十股的黃巾隊伍聯手過,吞併過誰的隊伍?如果黃大王擔心,那剛才的話就當我們沒說過。」
「孫元帥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黃劭趕緊擺手,苦笑著說道:「魯軍師和孫元帥不要誤會,你們這樣的義薄雲天,我怎麼會擔心你們做出吞併之事?我是在擔心另一件事,我在這定陵城裡也有一些糧草與輜重,如果我帶著隊伍去了陳國,這些東西就要落到曹賊手裡了。」
「原來如此。」魯肅點頭,又輕描淡寫的說道:「黃大王,這有何難?乘著我軍主力在此,能夠掩護你,你把這些糧草輜重一起帶到陳國不就行了?」
「把糧草輜重都帶到陳國去?」黃劭臉上變色,心中頓時生疑,旁邊的黃巾將領也是面面相覷,全都對吳天德大王的意圖生出懷疑。
「黃大王,怎麼樣?」魯肅又說道:「貴我兩軍把糧草集中到陳國城中,不僅可以讓曹軍無糧可就,也可以讓貴我兩軍更不用為糧草不足擔心,一舉兩得,豈不妙哉?待到曹兵退了,剩下的糧草輜重仍然是黃大王你的,都是黃巾友軍,我們還沒有對友軍下手的習慣。」
黃劭還是不說話,孫觀又有些不高興了,不高興的說道:「黃大王,怎麼?捨不得替我們分擔一點糧草軍需?如果黃大王實在捨不得就算了,我們走就是了,反正我們又不缺糧食。」
說著,孫觀還真的轉過了身去,大吼道:「兔崽子們,收拾傢伙,準備撤軍。」孫觀從瑯琊帶來的隊伍核心泰山賊士兵紛紛答應,紛紛起身收拾行李武器,擺出準備撤軍的架勢——只等孫觀喊出撤軍命令,馬上就衝上來把黃劭一干人全宰了。
「孫元帥,且慢。」黃劭又急了,趕緊阻止,又哭喪著臉說道:「孫元帥,魯軍師,不是我吝嗇,是我的糧草和輜重太多了一些,怕一時半會轉移不了。」
「轉移不了也得轉移。」魯肅指著破破爛爛的定陵城向黃劭說道:「黃大王,不是在下說你,你平時好生修葺一下城墻多好?就這城墻,能擋住曹軍幾輪進攻?說了也不怕大王你多心,就這城墻,那怕是我們的隊伍,不用雲梯撞車,光是用飛梯蟻附,也一輪衝鋒就能附城!」
黃劭回頭看看自己的破爛老巢,又看看已經被屍體填平的護城河,心中更是猶豫。魯肅則又皺眉說道:「黃大王,如果你認為我們是貪圖你的糧草,那你就多心了。也不瞞你,我們是怕你的糧草輜重落到了曹操手裡,那我們就有得打了。如果黃大王實在擔心我們貪圖你的東西,那你就留著給曹操搶吧。」
黃巾眾將都是被曹軍給殺怕了的,又聽魯肅說得很有道理,便紛紛在黃劭耳邊勸說,勸黃劭接受魯肅的建議。了不起等曹兵退了拿一些錢糧報答吳天德,也好過全被曹軍搶走的好。眾口一詞下,黃劭也終於下定了決心。咬牙說道:「好吧,孫元帥,魯軍師。我就帶著隊伍把糧草和輜重轉移到陳國城裡,和你們聯手抗敵,不過這一路之上,可要拜託你們保護我軍的運糧隊了。」
「這點請黃大王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而為。」魯肅笑了,笑道:「如果貴軍的糧草落到了曹賊手裡,倒霉的可不是貴軍一家,我們也要跟著倒霉。」
儘管有些擔心吳天德大王能否言而有信,但黃劭已經別無選擇,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魯肅的要求。決定帶著殘兵敗將把糧草輜重轉移到陳國城中去,因為黃劭非常清楚,即便自己不答應,吳天德大王也沒有惱羞成怒的對自己下手,自己的殘兵敗將也擋不住曹軍的攻城。自己好不容易搶來的糧草金帛也照樣會被曹軍搶得幹幹凈凈,與其留在定陵城裡等死,還不如相信友軍一把,了不起將來多出一點血,多拿一些糧草金帛報答吳天德大王,也好過被曹軍連皮帶骨頭吞得干凈。
抱定了這個主意。回到了定陵城中後,黃劭馬上命令把城中囤積的糧食金帛裝車,運往陳國囤積,而那頗有見地的黃巾小將得知黃劭的決定後,也是默然無語,因為這個黃巾小將同樣明白,黃劭即便不做這個冒險決定,也擋不住曹軍的去而復返,就是城外那支吳天德大王的步兵隊伍,也可以在短時間內攻破定陵,殺人奪糧,與其無謂掙扎,倒不如賭上一把,賭友軍能夠手段稍微仁慈一點,吃肉喝湯後還能給定陵黃巾軍留一點渣滓。所以那黃巾小將也不再開口反對,只是老老實實的執行命令,去組織士兵和百姓把糧食裝車。
還好,定陵黃大王麾下的隊伍打仗不怎麼的,人力倒是十分充足,尤其是那些幫閑的饑民流民更是成千上萬,只要隨便給一口吃的就可以幹任何工作,所以才一個晚上時間,定陵城中的糧食金帛便已經全部裝車完畢,開始在孫觀隊伍的保護下向東行進,浩浩蕩蕩的向陳國轉移,那些幫閑的饑民流民也一路跟隨,爭先恐後的幫忙運送,肩挑背抗當牛做馬,就是為了換一口飯吃。
數以萬計的定陵軍民百姓運送糧草輜重轉移,如此之大的動靜,當然不可能瞞得過曹軍斥候的眼睛,消息飛報到曹操面前後,曹老大當然是勃然大怒,立即領軍出營,率軍南下劫糧,然而曹軍南下還沒走出五里,打扮成了黃巾賊模樣的君子軍,就又像幽靈一樣的從一座土山背後鉆了出來,以戰鬥隊列攔住曹軍去路。曹軍匆忙列陣準備作戰時,昨天剛剛陰了於禁從弟的君子軍什長呂步呂奉鮮再度拍馬出陣,到陣前搦戰。
「呂步呂奉鮮在此,誰敢與我決一死戰?曹軍小賊,誰敢出來吃我一戟?」
揮舞著明顯是臨時趕製的木頭方戟,原名叫做呂成的呂步呂奉鮮氣勢洶洶,高叫大罵激曹軍大將出戰,但是已經吃過兩次大虧的曹軍隊伍這一次是說什麼都不肯上當了,除了緊張佈陣之外,再有就是迅速把長盾推到前方防箭,還有佈置強弩壓制君子軍的騎射戰術。同時也有曹軍將領在長盾後破口大罵,「無恥奸賊!別以為我們還會上當!有膽子到沒有暗箭的地方去大戰三百回合,怕你我就不叫李曼成!」
連手裡的方天畫戟都是木頭做的呂步呂奉鮮當然不敢和李典公平決戰,只是繼續破口大罵,激曹軍將領出戰,但曹軍上下都已經吃夠了大虧,不僅不上當,還呂奉鮮稍微靠近一點,馬上就是一通強弩射出,嚇得呂奉鮮回馬就跑,連滾帶爬的逃回本陣,哭喪著臉到陶應面前交令,「公子,末將無能,曹賊不肯出戰,請公子恕罪。」
「沒事,不怪你。」陶應笑了。道:「如果敵人還會上當,那他就不叫曹操了,你歸隊吧。」
呂奉鮮老實歸隊,陶應再稍一思索,又檢查了一下臉上假鬍鬚沒有破綻,然後親自拍馬出陣,在陣前大聲喊道:「孟德公。孟德公,請出來答話!」
過了片刻,身著紅袍的曹老大出現在旗門之下。大聲冷笑說道:「吳天德吳大王,又有什麼指教?」
「指教不敢當,俺只是想和孟德公你做一筆交易。」陶應面帶微笑。大聲說道:「孟德公你出兵去做什麼,俺非常清楚,不過俺把話擱在這裡,定陵的糧草軍需已經是俺的了,孟德公你是一顆糧食一枚五銖錢都別想搶走,所以請孟德公你最好別打定陵錢糧的主意,盡快收兵回營,免得傷了兩家和氣。」
曹老大仰天大笑,用馬鞭指著陶應身後的君子軍大笑說道:「黔首黯奴,就憑你這百騎兵。就想阻止吾奪取定陵錢糧?汝也不怕說大話把舌頭閃了?」
「俺是不是說大話,孟德公你比誰都清楚。」陶應同樣大笑,說道:「兩日之內,俺與你大戰三場,俺這支隊伍有多危險。孟德公你精通兵法,熟知韜略,不應該不知道吧?不錯,正面對決,近身肉搏,俺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俺會給你這樣的機會嗎?你追不上俺,打不著俺,又能有什麼用?」
曹老大啞然,然後又不服氣的大笑說道:「不錯,吾是追不上你,打不著你,但吾追得上你的糧隊,打得垮你的步兵,這就足夠了。」
「孟德公,你就別嘴硬了。」陶應笑道:「你追俺的糧隊,打俺的步兵,俺就抄你的後路,襲你的大營,你就算搶到了定陵的糧食,俺也有的是機會搶回來,或者乾脆直接一把活燒掉,甚至在可以在你奪糧之前,一把火將所有糧食燒光!反正陳國郡的糧食已經落入俺的手中,俺不缺糧,對這定陵糧食不是十分迫切需要,孟德公你卻缺糧,短時間內不能劫到糧草,你的軍隊就只能吃樹皮草根吃人肉了。」
「奸賊!」曹老大罵了一句,也頭一次發現這世上竟然還有人比自己更無賴。
「孟德公,你很不走運啊。」陶應也不生氣,只是繼續大笑說道:「如果是蜀道天險,或者是在河流湖泊密佈的江南水鄉,那俺這不到一千的騎兵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你可以輕而易舉的把俺打垮,甚至殲滅。但是很不幸,這裡是汝南平原,在這地勢開闊又少山少林的荒原地帶,我這支軍隊就是無解的存在,只有我打你的份,還想怎麼打就這麼打,想打那裡就打那裡,有空子就鉆,沒機會就跑,你的武力再強,打不著我追不上我也沒用,所以孟德公你最好是請平心靜氣下來,和俺做一筆皆大歡喜的交易。」
「奸賊,你休得猖獗,待吾重新練出一支騎兵,便是你的死期到了!」曹老大大怒罵道。
「這點俺相信,以孟德公你的才具,想要仿造出一支俺這樣的騎兵,不是什麼難事。」陶應坦然大笑,「不過還是很可惜,想要打造出這麼一支騎兵,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俺這支騎兵練了許久,還只學到了俺的戰術精髓三成,數日之內,孟德公你拿什麼練得出這樣一支無敵騎兵?更何況,你的戰馬也基本上死光或者被俺搶光了,連戰馬都沒有,又如何組建騎兵?」
「無恥奸賊,虧你還有臉皮說得出口!」曹老大憤怒大罵,然後曹老大一揮馬鞭,喝道:「那你說吧,你打算如何與吾交易?」
「孟德公果然是當世豪傑,拿得起放得下。」陶應鼓掌,又笑道:「那俺可就說了,俺想和孟德公做的交易是,孟德公也別去搶俺的定陵糧隊,俺也不給你找麻煩,任由你去抄何儀兄弟的巢穴,搶他們的錢糧,定陵和陳國的錢糧歸俺,汝南和穎川其他城池的錢糧歸你,互不相犯,豈不是兩全其美?」
「哈。」曹老大笑出了聲,冷笑說道:「那你豈不是太佔便宜了?黃劭妖賊的主力,可是吾打垮的。」
「關於這點,俺是應該感謝孟德公。」陶應同樣冷笑,「不過孟德公也別忘了,如果俺又去汝南給你搗亂。你又能否順利奪得何儀兄弟手中的錢糧?還是那句話,俺不是十分需要定陵和汝南的糧食,了不起一把火全燒了,俺照樣有糧食可以養軍,但孟德公你呢?又拿什麼養軍餬口,又拿什麼與呂溫侯作戰?」
「汝這奸賊,厚顏無恥。心似蛇蠍!」曹老大又舉起馬鞭,指著陶應又罵了一句,然後曹老大一揮馬鞭。大聲說道:「好吧,吾可以答應你,但是吾有一個附加條件。」
「孟德公請講。」陶應微笑答道。
「與吾結盟。」曹老大淡淡的說道:「吾返回兗州。與呂布重新開戰之後,陶應公子你也必須與呂布開戰,幫吾奪回兗州。做為交換,吾與你化敵為友,吾也不再追究你父親殺害吾父的罪行。」
終於輪到口若懸河的陶副主任啞巴了,許久後,陶應才扯去臉上的大鬍子,欽佩的笑道:「明公好眼力,隔著差不多兩百步,竟然還能看破晚輩的化裝。」
「不是看出來的。是聽出來的。」曹老大搖頭,笑道:「雖然你一直在用燕趙口音,但吾聽得出來,你這口音是裝出來的——什麼人需要在吾面前偽裝口音,那當然是吾見過又不希望吾認出來的人。再回憶你的體形,吾就不難猜出,你就是曾經在吾面前跳過油鍋的陶應陶二公子。」
「明公高才,在下佩服。」陶應心悅誠服的恭維了一句,又拱手說道:「明公,剛才你提的條件。恕在下不能答應,呂溫侯對徐州有恩,在下雖非聖賢,卻也知道有恩必報,與明公聯手夾擊呂溫侯,在下實不能為,請明公恕罪。」
說到這,陶應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明公也請放心,為了報答明公的饒命之恩,在下也可以答應明公,明公與呂溫侯交戰之時,在下絕不出兵幫助溫侯,公平中立。」
「善,那就這麼說定了!」曹老大瀟灑的一揮手,喝道:「陶公子,去押你的糧回陳國吧,吾答應你,立即收兵回營。但汝南郡與穎川郡城池的糧草,你也不能再碰一個指頭,更不許再來搗亂,壞吾大事。」
「那是當然。」陶應笑道:「還是那句話,在下不缺糧,多點少點並無所謂,況且在下也不希望明公你因為缺糧而被溫侯所破,那徐州五郡可能就更危險了。」
「小子實話,吾現在真是越來越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一刀把你砍了了?」曹老大仰天大笑,「吾當初不過是借你的手牽制劉備,不曾想劉備這只猛虎倒是被掣肘了,卻又養出了一條龍來。」
「好人有好報。」陶應微笑答道:「或許有一天,明公會慶幸當初留了在下一命。」
「希望有那麼一天吧。」曹老大再次大笑,陶應也跟著大笑,笑完之後,陶應立即下令收兵退卻,曹老大又下令收兵回營,不再南下劫糧。
剛剛走遠,隨軍參謀荀攸立即湊到了曹老大身邊,低聲問道:「主公,你真的決定不再劫糧了?陶應奸賊的騎兵雖然難纏,但他的步兵卻遠不是我軍對手,就此放棄,是否太過可惜?」
「陶應已有準備,劫糧很難得手,且陶應並不缺糧,倘若真的點火焚糧,那我軍大勢去矣。」曹老大冷冷答道:「我答應他平分汝穎錢糧,只是慢他之心,待到他鬆懈無備,吾立即出兵突襲,奪他錢糧,斬他首級!」
「陶應奸詐,遠超想像,若是有備,有如之奈何?」荀攸又問道。
「若他有備,那吾就南下去劫汝南錢糧。」曹老大笑得更冷,「等汝南錢糧到手,緩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吾就回師陳國,去攻陳國郡城,奪他的陳國存糧!」
同一時間的君子軍隊伍中,陶基也湊到了陶應身邊,問道:「二哥,真的就這麼算了?曹操老兒與我徐州不共戴天,怎麼能與他平分汝穎錢糧?」
「必須暫時穩住他。」陶應低聲答道:「我們君子軍雖然不怕曹賊,但步兵卻怕他,如果他不惜代價的強行劫糧搶糧,我們就算一把火將糧食全部燒掉,也是十分可惜。只有假借平分汝穎錢糧,暫時穩住曹賊,待到定陵糧草運回陳國,我們君子軍馬上南下汝南,去想辦法把何儀的糧食全燒了,一顆一粒都不留給曹賊!」
陶基恍然大悟,大喜之下趕緊阿諛奉承,大拍馬屁,陶應則又喝道:「先別高興得太早,我們想暫時穩住曹賊,曹賊又何嘗不想穩住我們?這個奸賊狡詐異常,有人曾經向他請降,他假意答應,然後又攻敵不備連夜劫營!所以在把定陵糧食運回陳國之前,我們絕不能有半點鬆懈!」
陶基趕緊答應,陶應又喝道:「再有,馬上派人去和軍師聯繫,讓他放出信鴿,向徐州告知曹賊正在汝南之事,讓陳元龍想辦法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呂布,讓呂布去找曹賊後方的麻煩!
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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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8 23:56:07
第七十一章 黃巾小將
風雪之夜,雪花紛紛灑灑,將天地萬物都籠罩在一片迷茫之中,對面十丈以外,便已是一片模糊,難以視清。就在這麼一個夜黑好殺人、風高好放火的罪惡之夜,僅生有不多篝火與火把的曹軍大營之中,忽然出來了一支沒打火把照明的隊伍,人含枚馬啣環,輕手輕腳的打開營門,藉著風雪掩護,鬼鬼祟祟的摸向南面,悄悄的向著南方挺進。
鬼鬼祟祟的走了十幾里路,這支曹軍隊伍的前方忽然火光通明,一隊裹著白色毛皮的騎兵打著火把,提著弓箭,幽靈一般的出現在了這支曹軍隊伍的前方,隊中三面大旗迎風飄蕩,中間主旗上書『君子』二字,左右副旗各書『仁義禮智信』與『溫良恭儉讓』五字,凍得臉蛋發紅的君子軍將士齊聲,「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
幽靈一樣的君子軍忽然出現,出營偷襲的曹軍當然是一片混亂,匆忙列陣準備迎戰間,親自領軍偷襲的曹老大也在肚子裡暗罵了一通陶應小兒果然奸詐,然後吩咐將士打上火把,親自策馬陣前,向陶應大笑說道:「陶應公子,我們又見面了,不過陶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今日下午,吾才與你約定平分汝穎錢糧,你也答應了不干涉吾攻打汝南何儀,今夜吾親自率軍南下汝南。不知公子為何又來阻攔?」
「老匹夫,好生無賴……。」
陶基勃然大怒,張口就要大罵,陶應卻揮手阻止三弟,出列向曹操拱手笑道:「明公誤會了,在下並不是阻攔明公去攻打汝南何儀,在下只是想來問一問。明公去攻何儀,可有什麼地方需要在下出手相援?不管怎麼說,明公你也幫在下消滅了黃劭主力。於情於理,在下都要盡力而為,報答明公之恩。」
見陶應不肯撕破臉皮重新開戰。曹操頓時鬆了口氣——曹老大也不想與有所準備的君子軍重新開戰,在豫州腹地這杯具開闊地形上,曹軍如果不能保證一出手就給君子軍致命一擊,接下來曹軍可能就比豫州腹地的地形更杯具了。所以曹老大又哈哈一笑,大聲說道:「多謝公子好意,但不必了,就何儀兄弟那群烏合之眾,曹某還不放在眼裡。」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可以放心了。」陶應很是大度的點頭,又十分關切的好心說道:「明公。在下雖是晚輩,但念在明公昔日的饒命之恩份上,在下還是要勸明公一句,明公最好還是不要冒險夜戰與夜中行軍,因為明公的大軍與在下君子軍不同。君子軍的將士沒有一個雞盲眼(夜盲癥),不怕夜間作戰與行軍,明公的隊伍卻不同,想必有雞盲眼的將士至少要佔到三四成,夜間行軍十分危險,作戰時也更危險。」
陶副主任這話倒沒有吹牛。君子軍的伙食中十分注意維生素A和胡蘿蔔素的補充,只要有條件,就盡量給君子軍將士提供富含維生素A的肝臟,還有補充富含胡蘿蔔素的紫蘇和空心菜,近千君子軍將士沒有一個夜盲癥,夜戰中佔盡便宜。而曹老大受時代限制,不懂這個道理,所以隊伍裡患夜盲癥的士兵還真不少,黑夜之中動手,戰鬥力自然大打折扣。
「一日縱敵,終生為患啊。」越來越後悔當初沒把陶應一刀砍了的曹老大心中暗嘆,嘴上卻強笑道:「多謝公子指點,陶公子指教得極是,吾是不能隨意犯行,公子請先行,吾這就下令收兵回營,有緣再會了。」
「有緣再會,明公請保證。」陶應含笑答應,一揮手,近千君子軍立即整齊掉頭,高唱著君子軍的軍歌揚長而去,「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呸!奸賊!偽君子!」衝著君子軍的背影吐了一口濃痰,曹老大無可奈何的大喝道:「傳令下去,全軍掉頭,返回大營休息睡覺。」
「主公,真的要退兵?我們不去偷襲陶應小兒的運糧隊了?」李典疑惑的問道。
「偷襲?陶應小兒都有準備了,我們還偷襲什麼?」曹老大沒好氣的罵了一句,又暗暗盤算道:「沒辦法了,看來只能先去汝南,先拿到何儀兄弟的錢糧緩解眼下的缺糧情況再說了。唉,吾當初怎麼會看走了眼,放了這個奸詐小兒?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啊。」
同一時間的君子軍隊伍中,陶基也滿肚子不高興的向陶應問道:「二哥,曹賊言而無信,出兵偷襲我軍糧隊,二哥你為何還要與他虛與委蛇,為什麼不下令讓我們進攻,教訓這個奸詐老賊?」
「沒辦法啊。」陶應皺著眉頭說道:「我們君子軍雖然不怕曹賊,但也很難把他們徹底打敗和殲滅,真與曹賊重新撕破臉皮,定陵的錢糧也沒辦法運回陳國了,所以我也只能暫時忍讓,警告一下曹老賊,讓他別打偷襲我們運糧隊主意。報仇的事,必須得等定陵錢糧運回陳國城再說。」
陶基還是有點不滿,但考慮到眼下糧食金貴,雖然徐州五郡不缺錢糧養軍,但是要想行軍打仗與擴軍備戰,又得需要更多的錢糧,能拿到手的錢糧最好還是別隨意拋棄的好,所以陶基也只好唉聲嘆氣的點頭,又咬著牙齒恨恨說道:「曹老賊,等著吧,等定陵的錢糧運回了陳國,看我們怎麼收拾你!」
鑒於找不到偷襲機會,第二天清晨,六千曹軍主力無可奈何的撥營起寨,取官道直撲汝南羊山,去找駐紮在那裡的黃巾賊何儀兄弟的麻煩。君子軍探馬將消息送回陶應面前,謹慎多疑的陶副主任也不敢隨便掉以輕心。仍然是在十幾里外遙遙監視,防範曹軍掉頭突襲,不過還好,已經知道君子軍有多難纏的曹軍這次不敢再耍花樣,老老實實的只是南下,當日便抵達了汝南郡境內,又在第二日抵達定穎。迅速渡過潕水全速南下。
曹老大不走快點也不行了,曹軍的糧荒本來就嚴重,又被陶副主任燒了近一半。再不趕快去搶上何儀兄弟一把,六千曹軍精銳搞不好就得餓死在汝南郡內了。而君子軍則一直尾隨到了潕水北岸,直到確認了曹軍已經走遠。這才重新換回黃巾賊裝束,掉頭向東去追孫觀和魯肅率領的押糧隊。
為了節約馬力和防範曹老大殺回馬槍,君子軍這次返回陳國撤得並不快,好不容易追上定陵糧隊時,定陵糧隊也已經過了汝陽,抵達了陳國郡內,咱們的陶副主任,也終於和冤大頭黃劭見了一面。
與陶副主任見面後,驚訝於陶應的年輕之餘,黃劭少不得在陶應面前沒口子的連連道謝。一再感謝吳大王的救命之恩,吳大王則與黃大王虛偽客套,並不急著下手奪糧——距離陳國城可還有三十來里路,這個時候幹掉黃大王,殺散黃大王的隊伍。可就要吳大王自己出人出力搬運錢糧了。但也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君子軍隊伍那邊忽然傳來喧嘩與叫罵聲,陶應和黃劭等人一起大驚,趕緊急匆匆過去查看情況。
到得事發現場,事情又已經鬧大了。十幾個君子軍士兵下馬步戰,圍住了一個衣衫破爛的黃巾賊年輕小將,正在與那手拿長槍的小將刀槍相鬥,而那黃巾小將身手也著實了得,被眾人圍毆也進退有方,絲毫不落下風,還把好幾個君子軍士兵打翻在地。驚訝於這黃巾小將的武藝之餘,陶應趕緊大喝道:「住手,退下!」
「陳叔至!你又在幹什麼?」黃劭也是怒喝道:「為什麼要和吳大王的將士起衝突?難道你忘了,是誰救了你的命?」
「大王,這不能怪我,是他們先動手的。」那黃巾小將大聲喊冤,「末將不過是覺得奇怪,問一下吳大王騎兵的馬蹄上為什麼要釘鐵圈?然後吳大王的騎兵就要抓末將治罪,末將被迫才還手的。」
「這小子觀察力好仔細!連馬蹄鐵都注意到了!」陶應心中一驚,沒想到黃巾賊隊伍裡竟然還有這樣的人才,竟然能夠注意到釘在馬蹄下方的馬蹄鐵,說他是心細如髮與聰穎好學也絲毫不為過。
這時,陶基和陳寧等君子軍將領也已經上來解釋,原來君子軍與押糧隊會師之後,這個十七八歲的黃巾小將就一直纏著君子軍的隊伍不放,不斷向君子軍打聽這打聽那,問的還全是君子軍的絕對機密,比方君子軍如何做到衝鋒之中回頭放箭,馬鞍兩旁的繩套又是起什麼作用,君子軍將士沒一個理他的,結果這黃巾小將竟然還注意到了君子軍的馬蹄鐵秘密,陶基和陳寧等將被逼無奈,這才生出把這個黃巾小將拿下殺人滅口的念頭。
聽完了陶基等將的解釋,陶應心中大概有了底,便主動向黃劭笑道:「黃大王,誤會,只是誤會,我這些將士脾氣都比較暴躁,三言兩語不對就動人,是我們的不是。好了,就這麼算了吧。」
「多謝吳大王。」黃劭見陶應沒有生氣,便也鬆了口氣,忙又向那黃巾小將喝道:「陳到,還不趕快向吳大王磕頭謝罪?」
「陳到?!」吳大王手裡的馬鞭差點落地,沖那黃巾小將驚訝叫道:「你叫陳到?」
「回吳大王,末將正是陳到,字叔至。」黃巾小將陳到同樣驚訝的抱拳回答,又向陶應行禮致歉道:「大王勿怪,可能是末將太多嘴了,問得太多惹惱了大王的將士,末將向大王請罪。」
「小事一樁,舌頭和牙齒都有打架的時候,更何況大活人?」陶應大度的一揮手,又差點想說出招攬陳到的話,但考慮到黃劭就在旁邊,最終還是忍耐了下去,與陳到說了幾句客氣話,然後就讓運糧隊繼續行進,要求在天黑前務必抵達陳國城,命令傳達,運糧隊也繼續行進了起來。
當然了,擺脫了黃劭的糾纏之後。陶應趕緊又溜回了君子軍隊伍裡,在陶基和年斌等將耳邊吩咐道:「一會到了陳國城下,動手的時候,一定要給我把那個陳到拿下!切記,一定要活的,也絕對不能讓他跑了,那怕讓黃劭跑了。也絕不能讓他跑了!」陶基和年斌等人剛吃了陳到的虧,還道陶應是想秋後算賬,自然一口答應。
與黃劭虛偽客套又走了三十來里。定陵糧隊終於抵達了陳國城下,留守陳國的徐盛也已經打開了城門,率領城中守軍出城迎接。見陳國城池堅固。兵馬雄壯,差不多已經是窮途末路的黃劭當然是歡喜萬分,沒口子的向吳大王感謝道:「多謝大王,多謝吳大王,有這麼堅固的城池可守,又有這麼雄壯的兵馬守城,看來這一次在下黃劭怎麼都能保住性命了。」
「黃大王,那可不一定。」陶應微微一笑,飛快說道:「黃大王,原本我可以饒你不死。但你做孽實在太多,搶錢劫糧,姦淫擄掠,這些年來禍害了太多的無辜百姓,我如果不殺你。實在無法向那些無辜百姓交代。」
「吳大王,你這話什麼意思?」黃劭大驚問道。
「這個意思!」旁邊早就等候良久了的孫觀大喝一聲,忽然拔刀一刀砍在黃劭脖子上,手起刀落鮮血濺,黃劭的人頭也飛上了天。與此同時,陶應和孫觀的親兵隊伍也一起拔刀挺槍。迅速包圍其他的黃巾將領,還有就點燃號炮,發出動手信號。
「都給我聽好了!」陶應扯下臉上假鬍子,義正言辭的大吼說道:「吾乃大漢徐州刺史府點軍司馬陶應,奉刺史府令為民除暴,為國除奸,特來擒殺汝穎黃巾妖賊!現首惡已誅,從惡不究,跪地投降者,可免一死!」
同時行動的,還有君子軍和徐州步兵,見陶應發出動手信號,立即一起扯去頭上黃巾,揮刀挺槍衝向黃劭隊伍,前方的徐盛隊伍也是齊發一聲喊,一起衝向這邊,定陵黃巾賊的隊伍則一片大亂,紛紛扔下糧車錢車四散奔逃,徐州軍隊則乘機殺人奪糧,驅散賊眾,而被陶孫親兵包圍的黃巾眾將見大勢已去,也只能是趕緊扔下武器,雙膝跪地大叫投降,無一例外的成為了徐州軍的俘虜。
這邊大局剛定,陶應馬上就迫不及待的率軍衝向陳到所在的糧隊位置拿人,開始陶應還擔心陳到身手了得陶基等人拿不下他,然而到得現場之後,讓陶應喜出望外的是,陳到不僅沒有逃走,還已經扔下了武器任由君子軍士兵將他五花大綁,陶基還喜氣洋洋的主動迎了上來,笑道:「二哥,這個妖賊拿下了,二哥你看是把他車裂還是剝皮,小弟請令監刑。」
「這麼順利?」陶應驚奇問道:「他的身手那麼好,你這麼快就把他拿下了?」
「這個妖賊被小弟嚇傻了,根本就沒跑,小弟剛一衝到面前,他就馬上扔下了武器投降。」陶基笑嘻嘻的答道。
「就你也能把他嚇傻?不可能吧?」陶應笑了,但懶得和拿人有功的堂弟計較,只是下馬走到陳到面前,沖陳到微笑問道:「叔至將軍,你為什麼不跑也不反抗?難道你就不怕我這個堂弟記仇?」
「跑有什麼用?」陳到鎮定的答道:「如果將軍的將士記仇,一定要找末將算舊帳,末將的兩條腿能跑得過將軍麾下將士的戰馬四條腿?與其浪費力氣,還不如留下來省點力。」
「頭腦果然很清楚。」陶應笑得更是開心,又問道:「叔至將軍,那你為什麼不反抗呢?以你的身手,殺幾個我軍將士給黃劭報仇,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恨黃劭不聽我言,我早就不想給他賣命了。」陳到低頭,恨恨說道:「我投入他帳下半年來,雖屢立戰功,但他就是不聽我的逆耳忠言,我勸他整頓軍紀精練士卒他不聽,勸他修葺城墻加固城防,他捨不得那點錢糧,就在昨天晚上,我還在勸他要小心將軍你乘機吞併,千萬提防將軍你擒賊先擒王,對他突然下手,他還是不聽。苦口婆心到了這個地步,我也算報答了他的收留之恩了,也沒必要再給他陪葬了。」
「那你就不怕我殺了你?」陶應又好奇問道:「要知道,你剛才還是冒犯了我的軍威的,你就不怕我記仇,找你秋後算賬?」
「將軍如果要殺末將,早就動手了。」陳到更加冷靜的答道:「剛才末將以一敵十,仍然打傷了好幾位將軍的麾下將士,將軍是親眼目睹了的,如果將軍有意想要末將的命,完可以借口末將冒犯將軍的軍威,要求黃劭將末將拿下,或是重責軍棍,或是暫且拘押,讓末將無法繼續反抗,然後動手時便可將末將輕鬆誅殺。但這些將軍你都沒做,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末將就已經明白,將軍你不想要末將的命。」
陶應仰天大笑,然後拔出陶基的腰刀,親手割斷陳到身上的繩索,誠懇的說道:「陳將軍,你是人才,難得的人才,只是在黃巾賊隊伍裡埋沒了,不知你可願意到我麾下效力?我可以保證,在我的隊伍裡,你一定能夠大展拳腳,大放光彩,成為一名真正的名將!」
「末將早有此意。」陳到大喜過望,趕緊向陶應雙膝跪倒,朗聲說道:「末將陳到,願為將軍效力,鞍前馬後,赴湯蹈火,誓死相隨!」
「好!好!吾得將軍,有臂膀矣!」陶應大笑著攙起陳到,之前的一切擔心也終於放回了肚子裡,還在肚子裡嘀咕了一句,「他娘的,終於有一個像樣的打手了,以後再碰到單挑鬥將,也終於不用再派關宇張非呂奉鮮上場丟醜了。」
「等等!」嘀咕到這裡,陶應又猛然想起一事,心中又暗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汝南這邊應該還有一員猛將在野,是誰呢?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8 23:56:32
第七十二章 呂溫侯攪局
陶副主任在豫州腹地黑吃黑找黃巾賊麻煩的同時,他的老巢徐州境內仍然是風起雲湧,還有他的北面強敵們也都沒有閑著,彼此之間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一邊互相熱情的伸出象徵友誼的大手,一邊在盤算著如何把對方連肉帶骨頭地吃掉。為了不讓大家對這些情況一無所知,現在順便大概介紹一下這些情況。
剛一開始,當然是劉備派簡雍為使,到山陽郡拜見呂布呂溫侯,借口抵禦曹軍南犯,請求與呂溫侯結盟抗曹,並且還主動許諾增援給呂溫侯軍糧一萬斛,呂布與劉備暫時還沒有絲毫利益衝突,又正被糧荒困擾,天下突然掉下來這麼一個大餡餅,呂溫侯當然是喜出望外,不僅一口答應了劉備的求盟,還派部下許汜為使,與簡雍同回小沛向劉備道謝,順便看看能不能多弄一點糧食。
許汜代表呂布來到小沛後,劉備以禮相待,又遵守諾言拿出一萬斛糧食交給許汜,許汜大喜之餘自然少不得開口道謝,又試探著向劉備借糧。咱們大仁大義的劉皇叔當然不會拒絕盟友的請求——立即建議呂布遣使向陶謙父子求盟,向陶謙父子借糧渡荒!至於咱們大仁大義的劉皇叔,不好意思,劉皇叔這個時候只有小沛一城,糧草軍需全靠向陶謙父子乞討,所以就實在拿不出來了。
許汜把消息帶回距離小沛二百五十里外的山陽郡昌邑城,覺得自己對陶謙父子有恩的呂溫侯當然動心。陳宮也覺得這是一個值得一試的好主意,開口贊同,呂溫侯馬上又派許汜和王楷二人南下徐州,攜書來見陶謙父子,請求與陶謙父子結盟抗曹,並且求借軍糧二十萬斛——呂溫侯的胃口可是出了名的不小。
緊接著,許汜王楷抵達徐州。提出結盟與借糧之事,留守徐州的陳登和陶商早有準備,立即依計而行。除了盛情款待呂布軍二使之外,先是領許汜和王楷拜見病得已經不能下床的陶謙,讓許王二人親眼看到陶謙現在已經不能理事。然後又告訴許汜和王楷二人,就說陶謙現在已經把州事交給陶應代理,現在陶應不在徐州,領兵去了豫州討賊,所以締盟與借糧之事,必須要等陶應回來拿主意。
說完了這番話,做為陶謙長子的陶商又告訴許王二人,說自己雖然不能做主,但為了報答呂溫侯的間接救援之恩,可以先拿一萬斛糧食白送給呂溫侯。不需要償還。陳登也在旁邊幫腔,就說陶應早就對呂溫侯為國除董的義舉欽佩已久,又對呂溫侯上一次的間接救援之恩十分感激,早就有意與呂溫侯交好,所以借糧問題不大。只是借多借少的問題——不過需要等到陶應從豫州戰場回來才能決定。
與此同時,擅長搞人際關係的陳登還拿出金銀珠寶厚賄許汜與王楷,許王二人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又不是完全的白跑一趟,自然也就高高興興的帶著禮物與一萬斛糧食返回山陽,向呂溫侯交令以及轉達陳登、陶商的言語。留下做夢都在盼望陶呂翻臉的劉皇叔在小沛目瞪口呆。破口大罵陶應小兒奸詐無恥,又輕而易舉的化解了自己苦心佈置的妙計。
事情到了這一步,本來一切都已在陶副主任的掌握之中,但是很可惜,不管是劉皇叔,還是陶副主任,都在自己的算計中漏算了一點——準確來說,是漏算了一個人!
「原來如此,沒關係,等幾天就等幾天,你們也不算白跑一趟,下去休息吧。」
聽完許汜與王楷的奏報,又看到許汜和王楷帶來的一萬斛糧食與貴重禮物,還有聽到徐州文武對自己的善意的尊敬,自尊心得到極大滿足的呂溫侯笑容滿面,先是揮手讓許汜和王楷下去休息,然後又哈哈大笑道:「想不到陶謙父子如此通情達理,有恩必報,好,好!等陶應公子回到徐州,再從他那裡借來十幾二十萬斛的軍糧,我們也就可以一鼓作氣的拿下兗州了。」
「是嗎?」陳宮忽然冷笑起來,向呂布拱手說道:「主公,恐怕你高興得太早了,以在下之見,恐怕就算陶應公子回到徐州,溫侯也得不到一斛糧食了,這一萬斛糧食,已經是陶謙父子打發乞丐的最大限度了。」
「公臺何出此言?」呂布驚訝問道。
「主公,恕在下直言,此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陳宮冷笑說道:「之前劉備求盟獻糧,其意根本就不在曹操,而在徐州!因為劉備十分清楚我軍缺糧的狀況,區區一萬斛糧食對主公來說根本於事無補,主公還需要更多的糧食,然後乘機唆使主公你向陶謙父子求盟借糧,若陶謙父子答應我軍求糧,必不堪重負,若陶謙父子不允,劉備奸賊必然唆使主公攻打徐州,加入徐州戰場攪局,劉備乘機混水摸魚,達成他吞併徐州的夙願!」
「公臺,你為何如此中傷玄德?」呂布大驚問道:「玄德主動周濟我軍糧草,又勸我向陶謙父子借糧,都是出自一片好意,公臺為何說玄德只是為了吞併徐州?」
「難道不是嗎?」陳宮笑得更是陰冷,說道:「劉備素有大志,客居徐州之後,每每濫施恩德,收買人心,其意早在反客為主,吞併徐州五郡!而陶謙父子對此也早有警覺,這次陶應西征,臧霸立即率軍駐紮留縣,擺明了就是不信任劉備,怕劉備乘虛而入,武力奪取徐州!而劉備實力不足,又沒有開戰借口,便想出了這招借刀殺人的毒計,假意向我軍求盟,乘機把主公你拉進徐州戰場,為的就是以主公為刀,去殺他的敵人陶謙父子,他乘機從中漁利,吞併徐州!」
呂布先是張口結舌。然後才跳起來一腳踢翻面前案幾,大吼道:「大耳奸賊,竟敢如此愚弄於我!我誓殺汝!」
「主公,愚弄你不只是劉備一人,還有陶謙父子,這對父子也是一對奸賊!」陳宮冷笑說道:「陶謙雖然重病,但完全可以做主與我軍結盟。也可以做主借糧,但他為什麼要借口州事已交陶應署理?又為什麼要拿一萬斛糧食賑濟我軍?」
「為什麼?」呂布鐵青著臉喝道。
陳宮一笑,答道:「因為陶謙非常清楚。如果答應了我軍求盟借糧,他的錢糧必然不堪重負,可如果拒絕了主公你的請求。就有可能導致主公你出兵報復,再加上他有劉備這個內憂,後果必然難以設想。所以陶謙才找出這麼一個借口,不答應也不拒絕,又拿一萬斛糧食打發我們,暫時穩住主公,拖住時間,待到我軍與曹賊戰事重開,那就不是他們父子要主公你的臉色了,是主公你必須看他們父子的臉色了。」
「奸賊!奸賊!都是奸賊!」接連被耍的呂溫侯勃然大怒。大聲吼道:「既然他陶謙父子敢把我這個救命恩人當乞丐打發,那我也不向這對父子乞討了!左右現在缺糧,我當親率大軍南下,先伐劉備,再伐陶謙。拿下徐州五郡就食!」
「主公,且慢!」陳宮也趕緊開口阻止,又站起身來,硬把呂布按回座位上,和顏悅色的說道:「主公且請息怒,聽某一言。其實早在劉備遣使求盟之時,在下就已經看穿了劉備奸賊的借刀殺人詭計,只是覺得主公也可以借此機會從中漁利,這才故意沒有說破,怕的就是主公你沉不住氣,錯過了這個難得良機。」
「公臺,你早已識破了此計?」呂布大怒問道,見陳宮微笑點頭,呂布不由更是大怒,喝問道:「那你為何不早早說破?要讓我受這些奸賊愚弄?難道你不知道,我最恨有人騙我!」
「主公息怒,陳宮知罪。」陳宮告罪,又微笑著說道:「況且,如果在下說破此計,情況豈不是更糟?又上那裡有這兩萬斛糧食,緩解我軍的燃眉之急?主公請想想,如果當時就揭穿了劉備奸賊,劉備會老實交出一萬斛糧食?陶謙父子又會不會獻出一萬斛糧食?」
「這倒也是。」呂布仔細一想,頓時對陳宮的氣也就消了,然後又咬牙切齒的大罵,「劉備奸賊,陶謙奸賊,竟然敢如此愚弄於我,不砍下你們首級,難消我心頭之恨!」
「主公所言極是,劉備與陶謙父子輪番愚弄我軍,確實可惡,不過主公也不能衝動行事。」陳宮象哄小孩子一樣,好說歹說好不容易才把呂布重新按住,又和顏悅色的說道:「主公,眼下我軍生死大敵乃是曹操奸賊,若主公衝動行事,貿然出兵南下,曹賊必然提兵來犯,屆時主公一旦攻不下徐州,兗州又失,我等便再無容身之地。況且我軍早已斷糧,全靠劫掠養軍,攻打徐州糧草不足,若在徐州堅城之下遷延時日,糧草耗盡,那我軍也就大事去矣。」
「那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呂布憤怒叫嚷道:「陶謙老兒恩將仇報,劉備奸賊煽風點火,愚弄我軍,不殺二賊,我難洩心頭之恨!」
「仇,當然要報,但報仇也不一定要主公親自動手!」陳宮微笑說道:「在下之所以一直隱忍不發,就是為了藉機摸清楚徐州情況,還有陶劉二賊之間的情況,找機會將計就計,為主公謀取更多利益。現在我已經思得一計,可使陶劉二賊反受其禍,主公坐收漁利。」
「哦,還有這事?」呂布的炮仗脾氣和不聽人勸的脾氣那是天下聞名了的,但惟獨陳宮的話呂布還能聽進幾句去,所以呂布趕緊拉著陳宮的袖子問道:「公臺有何妙計?快快道來!」
「主公莫急,且聽在下慢慢道來。」陳宮陰笑說道:「從這些時日來在下收集的消息來看,陶謙與劉備二賊實際上早已是水火不容,劉備奸賊想要吞併徐州,陶謙既防著劉備,更想把劉備趕出徐州甚至徹底消滅,只是劉備害怕背上以客吞主的不義罵名,不敢動手,陶謙父子也怕背上忘恩負義的罵名,更不敢先動手!所以二賊才一直的互相虛與委蛇。誰都不敢率先撕破臉皮,落下不義罵名!」
「但是!」說到這,陳宮頓了一頓,又壓低聲說道:「但是二賊雖然沒有動手,卻早都已經做好撕破臉皮的開戰準備,就像一車已經潑上了火油的柴草,只要一點火星扔上去。就能燃起沖天大火!所以主公不必冒險南下,更不需主力南傾給曹賊可乘之機,只需要往這車柴草扔上一支火把。讓這二賊徹底撕破面皮翻臉開戰,主公就可以乘機從中坐收漁利,待到二賊打得兩敗俱傷時。主公拿下徐州,自然易如反掌!」
「不錯!不錯!就是這個道理。」呂布連連點頭,又迫不及待的問道:「公臺,你快說,我怎麼才能讓這兩個奸賊翻臉開戰?」
「簡單,把火把扔上柴車就走!」陳宮陰笑說道:「主公可再派使者去見劉備,就說請劉備看在同盟之誼上出面做保,幫我軍向陶謙父子借取糧草二十萬斛,來年攻破曹操之後,必然歸還。而劉備既不能拒絕。為了把我軍拉入徐州戰場借刀殺人,也不會拒絕,必然替我軍出面去與陶謙父子交涉,陶謙父子如果答應當然最好,二十萬斛糧食。已經足夠緩解我軍的燃眉之急,攻破曹賊!如果陶謙父子繼續拒絕……。」
「如果陶謙父子拒絕怎麼辦?」呂布迫不及待追問。
「如果陶謙拒絕,那主公就分出一支軍隊,聯合劉備去攻打徐州!」陳宮惡狠狠說道:「主公對陶謙父子有恩,陶謙父子忘恩負義拒絕借糧,主公對他下手師出有名!而劉備奸賊見有機可乘。也必然與我軍結盟,聯手討伐陶謙父子!接著我軍先與陶謙父子打上一仗,把徐州這輛潑滿火油的柴車點燃,然後馬上退兵,讓劉備與陶謙父子去火並!」
「打上一仗,然後馬上就退兵?」呂布驚訝問道。
「不錯!」陳宮大力點頭,又奸笑說道:「這一仗不需要計較勝敗,如果陶軍敗,則劉備必然全力攻陶謙,我軍退走他們兩家打!如果我軍走,退而避開陶軍鋒芒,劉備是我軍盟友,就算他不敢和陶謙父子打,陶謙父子也絕對不會錯過這個把隱患消滅的機會,照樣會和劉備奸賊打得你死我活!而陶謙父子和劉備奸賊的軍力本就不如我軍,屆時不管他們是誰敗誰勝還是兩敗俱傷,都必然實力大損,主公再出手去奪徐州,自然是易如反掌!」
「公臺妙計!就這麼辦!」呂布一聽大喜,趕緊跳起來大吼,「來人,去叫許汜和王楷給我滾回來,我有差事交代!快,越快越好!」
「劉備奸賊!陶謙奸賊!」見呂布採納自己的主張,陳宮面上微笑,心裡則在冷哼,「就憑你們也想把溫侯當猴子耍?很抱歉,溫侯雖然是一個無知懵童,我陳宮卻不是!」
到底是多次在謀略上打敗過曹老大的陳公臺,不出手則罷,一出手就是要命的招數,許汜和王楷重返小沛,以盟友的名譽請求劉備出面做保後,正在為如何把呂布拉進徐州戰場攪局而煩惱的劉皇叔頓時大喜過望,盤算許久不覺得那裡對自己不利後,也就一口答應了呂布請求,又讓簡雍出馬,到徐州借糧。而陶謙和陳登當然不可能答應這麼強人所難的請求,只能是一邊做好翻臉開戰的準備,一邊繼續借口陶謙病重和陶應不在徐州,要求呂布和劉備等待回音。
呂布兩次懇求陶謙父子都遭到拒絕,劉備當然是笑得嘴巴都快歪了,趕緊告訴呂溫侯已經遭到拒絕,還乘機下爛藥暗中慫恿呂溫侯動手,而呂溫侯這一次終於沒再讓劉備失望,一邊勃然大怒的決定對徐州開戰,一邊派張遼為先鋒,領兵三千來到小沛,借口討伐忘恩負義的陶謙父子,要求盟友劉備出兵相助,還說出了呂布軍主力即將南下和平分徐州土地錢糧的動聽話,做夢都在盼著這一天的劉皇叔雖然覺得事情有點太過順利,但是為了不錯過機會,便也一口答應了盟友請求,決定與呂布締盟共討陶謙…………
徐州到底距離陳國郡有點遠了,當陳登派出告急信使還在路上疾馳的時候,咱們的陶副主任已經迫不及待的親自率領君子軍啟程南下,取道南頓小縣,穿過汝南中部的無人區,直撲汝南郡城以東的羊山,去那裡破壞曹老大的劫糧大計,不擇手段的削弱曹操這個徐州最危險的敵人。
這次南征,陶應除了君子軍騎兵之外,乾脆連一個步兵都沒帶,因為這一次再想把糧食帶回來已經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了,餓紅了眼的曹軍更再也不會給陶應把糧食帶回徐州的機會了,所以這一次,陶應也已經拿定了主意——放把火將何儀兄弟的錢糧燒光了事!
上山多了總會遇鬼,這一次陶副主任總算是失算了一次,當君子軍日夜兼程的趕到距離羊山不到四十里的洈水河畔時,這一帶唯一有橋樑的洈水彼岸,早有一支曹軍嚴陣以待,還修建了拒馬鹿角等臨時工事守住橋樑。領隊的曹軍大將曹洪獰笑著大聲叫嚷,「陶公子,我家主公說了,公子你一定會來幫助我軍搬運糧草,但是不必了,多謝公子的好意了,我們自己有人手,公子還是請回吧。」
「曹賊!果然奸詐!竟然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陶副主任委屈的悄悄嘀咕,心說曹操怎麼這麼不信任我,竟然懷疑我又會來搗亂,提前安排了軍隊守住渡口,我是那麼言而無信的人嗎?
委屈歸委屈,但陶應嘴上還是不肯吃虧的,隔著洈水向身上還帶著箭傷的曹洪一拱手,微笑說道:「曹洪將軍,你請不要誤會,我是真的擔心孟德公的人手不足,所以才來問一問,要不要我調一隊民夫過來幫忙?」
「多謝,但還是不用。」曹洪臉上笑著,聲音卻惡狠狠的說道:「也不敢欺瞞陶公子,其實早在昨天,我軍就已經攻破了羊山,陣斬何曼首級!抓到的俘虜數以萬計!所以運糧民夫方面,也不用公子擔心了!」
「昨天就已經拿下了羊山了?曹賊手腳好快。」陶應心中一凜,又不死心的向旁邊的陳到問道:「叔至,你是汝南本地人,洈水這一帶上下游,還有沒有其他渡口或者橋樑過河?」
「上下游都有,但上游那個渡口太遠,還就在汝南郡郡治平輿城旁,被汝南官軍控制。」陳到飛快答道:「下游有兩個,一個在葛陂塢附近,距此不到三十里,還有一個在葛陵,距此約四十餘里。」
「去!」陶應想也不想,馬上就命令順流而下,「我就不信了,曹賊還能把這一帶的渡口橋樑全部封鎖?!」
命令傳達,從來不怕長途奔襲的君子軍馬上掉轉馬頭,向下游急行而去,曹軍這邊發現情況不對,左右副手趕緊都湊到曹洪這裡,一起緊張的說道:「將軍,不好,陶應小兒往下游去了,肯定是去下游找渡口渡河,我們追不上他怎麼辦?」
「不怕。」曹洪開心笑了,道:「也是湊巧,剛收到的消息,主公已經親自率軍去了下游的渡口葛陂塢,陶應往下游去,只會正巧碰上我軍主力。所以我們也用不著追,只要派快馬去稟報主公一聲就行了。」
「主公去了葛陂塢?為什麼?」左右都是大奇。
「葛陂塢堡了有一位神秘壯士,先是抓了何儀,又打敗了典韋將軍。」曹洪如此答道:「雖然典韋將軍身上有傷,但是能夠打敗已經受傷的典韋將軍,這位壯士也算很了不起了。主公大奇,所以就親自領兵去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08:26
第七十三章 價值連城
陶副主任行軍有一個好習慣,那就是不管行軍如何之緊急,都要派出斥候在前方開路,一是探察前方敵情,二就是摸清楚前方的道路地形——陶應可不想讓君子軍傻頭傻腦的一頭扎進山谷、密林和窄道等狹窄地形。所以這一次南下去葛陂塢渡口雖然也是十萬火急,要和曹軍的攔截隊伍搶時間,陶應還是派出了斥候輕騎先行,偵察道路與敵情,以免不小心落入敵人陷阱。
書到用時不恨多,陶應的小心謹慎有時候還是很管用的,至少這一次就起到了效果,當君子軍主力距離葛陂塢渡口還有四五里路程時,派往前方的斥候就飛馬回來稟報,說是前方葛陂塢的民間堡壘附近,發現有軍隊交戰,而交戰雙方竟然是曹軍隊伍與一支地方鄉兵!
「地方鄉兵?」陶應先是有些糊塗,心說那裡的鄉兵吃了豹子膽了,竟然敢和正規軍交戰?接著陶應馬上又醒悟過來,自作聰明的暗笑道:「肯定是曹老大餓紅了眼了,覺得蚊子也是肉,所以連一座塢堡都不肯放過。」
盤算到這裡,陶應不假思索便向斥候問道:「曹賊軍隊攻進塢堡沒有?那座塢堡大概還能撐多少時間?」
陶應這麼問當然是有原因的,如果前面那座塢堡能夠堅持一點時間。那麼君子軍完全可以像之前對待的魯家城一樣,衝上去插一把手,從背後騷擾一把曹軍,迫使曹軍停止攻塢乃至放棄放棄攻塢,繼而騙得那座塢堡的民心,既可以混一頓熱的燙的飯菜吃,又可以讓塢民幫助自軍渡河。
陶應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呱呱叫了。不曾想話問出口,回來報信的君子軍斥候卻先是楞了一楞,然後才答道:「回稟公子。曹賊還沒有攻打塢堡,相反,那個塢堡裡的鄉兵還主動出塢交戰。目前塢堡中有一員大將,正在與曹軍大將典韋交戰,還把典韋打得有點招架不住了。」
「啪!」陶應手中的馬鞭落地,驚叫問道:「把典韋打得有點招架不住?你有沒有看錯人,一呂二趙三典韋,什麼人能把典韋打得招架不住?」
「公子,小人當然不可能看錯。」君子軍斥候苦笑答道:「公子忘了,我們君子軍將士全都見過典韋,還差點用冷箭把他射死?」
「對,你們是見過典韋。典韋身上也有傷——不過就算典韋有傷,能把受傷的典韋打得招架不住,也不得了啊!」陶應更是驚奇,震驚之下也益發想不起汝南這裡還有什麼猛男這麼牛叉,只是趕緊喝道:「斥候領路。全軍急行,去戰場左翼查看情況!」
君子軍眾將答應,當下由斥候領路,全軍急行直撲戰場,行得數里,前方雪地中果然殺聲鼓聲震天。旗幟翻飛,情況不明陶應不敢貿然加入戰場,只是率軍繞到戰場側翼,登上一道緩坡居高臨下查看戰場情況。再舉起原始望遠鏡仔細觀察時,讓陶應嘴巴張得合不攏的是,葛陂塢堡中的塢丁隊伍雖然只有兩百餘人,竟然真的是出塢交戰,而兩軍對圓處,還真有一員穿著普通民服的壯漢手舞大刀,正與手拿雙戟的典韋打得熱火朝天,交戰雙方的隊伍都是拚命敲動戰鼓,為那壯漢與典韋加油鼓氣。
再細看那壯漢的模樣,陶應又發現這個壯漢生得很有特點,個頭之高簡直趕得上關老二,體重卻遠勝之,腰圍至少有三尺半,胳膊比陶應的大腿還粗,坐在馬上簡直就像一座肉山,但動作卻相當靈活,一柄鬼頭大刀揮舞得虎虎生風,每一刀砍出都是勢如開山,把身上有傷的典韋殺得是左支右絀,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見此情景,陶應難免是又驚又喜,忍不住驚呼叫道:「這傢伙是誰?這麼牛?」
「難道是他?」旁邊的陳到猛然想起一事,驚叫道:「難道他就是雙手各拽一牛,倒行百步的虎癡,在汝穎一帶大名鼎鼎的許褚許仲康?!」
「虎癡?許褚?!」陶應殺豬一樣的慘叫起來,也終於想起自己究竟遺忘了那員牛叉猛將了!然後陶應又惡狠狠的叫道:「許褚我要定了,不管用什麼手段,我都要把他搶過來!全軍聽令,準備作戰!」
「公子,曹軍中有使者來了!」這時,曹軍隊伍中已然奔出一騎,馬上一名文士白旗,卻是曹軍從事呂虔,策馬飛快衝到近前,遠遠就大叫道:「陶公子,你乃仁人君子,言而有信,難道忘了前日與我主的定陵之約?我主特遣虔來問你,公子是要遵信守諾?還是要背信食言?」
陶應語塞,雖然陶副主任一向把賭咒發誓當成吃白菜,但是要當著這麼多的人背信棄義,食言反悔,陶副主任還真有點拉不下臉來。那邊呂虔顯然是吃準了陶副主任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弱點,又大叫道:「陶公子,你來汝南幫我軍運糧的好意,我家主公心領了。公子胸中如果還有信義二字,就請急退,勿要插手我軍戰事!」
陶應更是啞口無言,然而就在此時,那邊受傷的典韋已經招架不住許褚的凌厲攻勢,掉轉馬頭就往回走,許褚拍馬緊追,他率領的塢兵也是吶喊而上,素來不怕硬仗的曹軍大隊卻掉頭就走,敗往南面。見此情景,陶應既是驚奇又是疑惑,稍一轉念後,陶應用馬鞭指著呂虔說道:「好,叫我退兵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必須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和這個塢堡的隊伍交戰?」
呂虔有些猶豫,但為了完成曹老大的任務暫時穩住君子軍。不讓君子軍殺出搗亂,便如實答道:「不瞞公子,坡下這位塢主拿住了被我軍殺敗的黃巾賊頭何儀,追擊何儀的典韋命他獻出,他不肯答應,反將典韋將軍殺敗,我主大奇。便親自前來與這塢主交戰。好了,陶公子,在下已經說完原因。你如果不想背信食言,就請退兵。」
「拿住了何儀?」陶副主任的眼珠子轉了一轉,立即拿定主意道:「呂先生請放心。在下雖非聖賢,卻也知道信義二字,又蒙孟德公昔日的饒命之恩,自然不會背信棄義,出爾反爾,這場大戰,在下絕不插手!」
「還好,這個偽君子多少還要點臉。」呂虔悄悄鬆了口氣,趕緊拱手說道:「公子一諾千金,言出如山。在下欽佩之至,既如此,公子先請暫退,待我軍取勝之後,再來答謝公子。」
「慢著!我只是答應不插手。但我沒答應馬上退兵!」陶應厚顏無恥的一揮手,又喝道:「將士們,走,跟上去看看情況!」說完,陶應也不再理會呂虔,只是拍馬就追。君子軍將士吶喊跟上,一起追向曹軍,呂虔在心中破口大罵陶應無恥,但也無可奈何,只得也是趕緊掉轉馬頭,去追曹老大報信去了。
「曹操為什麼要詐敗?」追趕許褚的途中,陶應腦袋裡緊張回憶和盤算,分析曹老大故意詐敗的原因,「以曹操愛才如命的性格,肯定捨不得就這麼殺了許褚,不可能是佈置強弓硬弩把許褚射死,肯定是想把許褚生擒活捉,那他又想用什麼辦法生擒許褚?啊!想起來了!」
想到這裡,大驚失色的陶應不顧許褚的塢丁隊伍已經發現了自己,回頭準備迎戰君子軍,拍馬直衝口中只是瘋狂大吼,「許褚!許褚將軍!陷阱!小心地上的陷阱!」
還別說,陶副主任萬分焦急中嗓門還真不小,警告聲還真被前面的一追一逃的許褚和典韋給聽到了,聽到這喊聲,典韋當然是大驚失色,不明白陶應怎麼會知道自軍已在路上挖了陷阱?許褚則滿頭的霧水,頓時走神——不要忘了許褚的外號是虎癡,而虎癡的意思則是許褚既勇猛又有些呆傻,腦袋反應比較慢。所以聽到這話後,許褚不僅沒有停止追趕,還大為走神,壓根就沒有留意到前方的典韋繞路而行,逕直追了上去,結果頓時踏中路上陷阱,連人帶馬掉了下去。
許褚掉入陷坑,典韋立即掉頭殺回,攔住許褚隊伍的塢丁,埋伏在道路兩旁的曹軍鉤手也立即衝了出來,長鉤亂捅間,很快就把許褚手腳鉤住,拖上陷阱揮繩子就捆,前面詐退的曹軍主力也馬上掉頭,衝回來砍殺塢丁隊伍,群龍無首的兩百來名塢丁頓時大亂,很快就一哄而散,留下了目瞪口呆的陶副主任率領君子軍與曹軍主力對峙。
曹老大統兵的本事果然了得,曹軍隊伍雖然不敢衝上來擋君子箭,卻也迅速整理好了隊伍,一邊把長盾推到前面擋箭,一邊飛快佈置強弩克制君子軍的騎射。這邊君子軍也趕緊保護好陶應,同時緊急排好戰鬥隊列,防範曹軍進攻。
「哈哈哈哈哈!」這時候,滿臉得意的曹老大已經大笑著越陣而出,在陣前站定,向陶應拱手大笑說道:「多謝陶公子,多謝了,吾都看到了,如果不是公子幫忙,分了這位塢主的心神,又牽制住了他的隊伍,吾還真不一定能把他生擒活捉!公子的支援大恩,吾沒齒難忘。」
看到曹老大得意的醜惡笑臉,陶副主任還真想給自己兩耳光——剛才陶副主任也看得很清楚,典韋明顯有一個繞開陷阱的動作,許褚卻呆頭呆腦的衝了上去,很明顯是已經分了心。一想到自己竟然幫曹老大抓到了虎癡許褚,陶應簡直就有一種買塊豆腐撞死的衝動!
「不行,不能放棄,從剛才呂虔口氣來看,曹賊應該還不知道這個許褚的名字和身份,說不定還有機會!」陶副主任到底是陶副主任,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先是活動活動臉上肌肉,換了一副微笑面孔,然後也是策馬而出,向曹老大抱拳拱手,一邊盤算著對策,一邊大聲說道:「明公不必客氣,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好小子,果然夠鎮定。」暗讚一聲陶應的冷靜,曹老大又笑吟吟的問道:「陶公子,你我在定陵有約,你破穎川妖賊,吾破汝南妖賊,不知公子為何又深入這汝南腹地?難不成。公子是想來助吾破賊?」
「正是如此。」陶應打蛇隨棍上,也是笑吟吟的說道:「在下素知汝南妖賊勢大,擔心明公抵敵不住。故而前來相助,不曾想明公神威非凡,妖賊已經破了。在下這一次看來是要白跑一趟了。」
「公子果然是道德君子,讓人敬佩。」曹老大冷嘲熱諷了一句,又笑道:「既如此,不知公子然後又有甚麼打算?」
「也沒有什麼打算。」陶應眼珠亂轉著說道:「在下只想懇求明公一事,請容在下與之前那位塢主見上一面,說上幾句話,然後在下立即退兵。」
「公子為何要見他?與他說話?」曹老大有些糊塗。
「只因久仰他的大名,對他仰慕已久,今日好不容易到得此地,怎麼都要與他說上幾句景仰的話。不然在下就是入寶山而空回,遺憾至死。」陶應隨口鬼扯,又拍著胸口說道:「明公請放心,在下可以對天發誓,只求與那位塢主見上一面。說幾句話,然後在下馬上退回陳國!絕不與明公為難!」
曹老大更是奇怪,說什麼都不明白陶應為什麼要見那個神勇非凡的塢主,但曹老大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永遠別做敵人希望你去做的事,所以曹老大很快就冷笑問道:「陶公子。如果吾不答應呢?」
「那在下就不走了。」陶應耍無賴道:「在下就在這裡陪著明公,一直到明公答應在下的請求為止。」
曹老大心中暗怒,曹軍將領也是個個勃然大怒,紛紛到曹老大身旁請戰,曹老大有心想要答應,但考慮到好不容易搶到的糧食還囤積在羊山,就算能用強弩把陶應這個無賴射走,回師兗州的路上也肯定會招來君子軍這群癩皮狗的無盡糾纏——在豫州腹地這個悲劇的地形上,君子軍的癩皮狗戰術可是無解的存在。所以曹老大權衡片刻,終於還是揮手喝退眾將,向陶應說道:「陶公子,吾可以答應你的請求,但你也必須答應吾一個條件,吾的回師路上,你的君子軍不許西出陳國郡一步。」
「君子一諾千金,成交。」心中大概有底的陶應爽快答應。
曹老大也很清楚陶應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性格,知道陶應既然當眾許出諾言就一定遵守,所以曹老大也不猶豫,馬上下令將許褚陣前。片刻後,滿身五花大綁的許褚便被押到曹老大身旁,曹老大又衝陶應說道:「陶公子,這位塢主來了,有什麼話請說吧。」
陶應先是翻身下馬,向滿頭霧水的許褚抱拳,深深一拜,朗聲說道:「許褚,許壯士,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姓陶名應字明武,徐州刺史陶公次子,現居徐州點兵司馬一職,奉父命領兵西進豫州,剿滅危害豫州地方的黃巾妖賊!壯士的大名,在下已經是早有耳聞,今日請壯士見面,不為別的,只為向壯士請罪。」
「請罪?請什麼罪?」曹老大和許褚都是莫名其妙,許褚搖搖還在頭暈腦脹的肥大頭顱,向陶應問道:「這位陶公子,你我素不相識,你也從沒有冒犯過我,為什麼要向我請罪?」
陶應語氣沉重,向許褚拱手說道:「許壯士,在下之所以向你請罪,是因為在下晚到了一步,已經無力拯救於你,所以不得不向你請罪。許壯士,我知道你最恨黃巾賊,也知道黃巾妖賊無不對你痛恨入骨,都欲將你殺之而後快,今日你不幸落入妖賊之手,陶應卻因為兵微將寡,力量不足,無法將你救回,所以必須向你請罪。」
「陶應小兒,你說誰是黃巾妖賊?」曹操大怒問道。
「公子,他們好像是官軍,不是黃巾賊啊?」許褚也驚訝的問道。
「許壯士,你可能有所不知。」陶應搖頭,指著曹老大說道:「許壯士,請容在下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明公姓曹名操字孟德,乃是大漢朝廷賜封的征東將軍。這位明公東征青州之時,收降了大批的黃巾妖賊。隊伍之中賊孽甚多,許壯士你與黃巾賊不共戴天,今番落入他的手中,只怕……。」
「陶應小兒,休得信口雌黃!」曹老大鼻子差點沒有氣歪了。
「明公,難道在下有一句假話嗎?」陶應毫不客氣的反問道:「難道明公的隊伍中,沒有大量收降的黃巾士卒存在?」
曹老大啞口無言了。許褚卻醒悟了過來,大笑說道:「原來是這樣啊,多謝公子了。公子也不必請罪,我只是不小心中了妖賊詭計,掉進了妖賊的陷阱。與公子你有什麼干係,公子又何必向我請罪?既然我不小心落入了妖賊之手,那死就死吧,沒什麼了不起!公子的這份情義,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忘記,如果有下輩子,我許褚一定再來報答公子!」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壯士果然是位英雄!」陶應抹去眼角感動的眼淚,又抱拳說道:「壯士請放心,在下雖然無力將你救回。但在下可以保證,一定會把你在塢堡中的家眷帶到徐州,讓他們衣食無憂,聊表在下對壯士的景仰之情!」
「陶應小兒,你做夢!」曹老大暴跳如雷了。心說你把他的家眷帶去了徐州,以後我還怎麼敢放心用這員難得的猛將?
「陶應小兒,你少在這裡假仁假義的賣空頭人情!」荀攸也站了出來,指著陶應大怒說道:「我家主公求賢若渴,愛才如命,自會善待這位許壯士!你如果還有一點廉恥。就馬上滾!」
「多謝公子了!」許褚則被陶應的真摯言語打動,向陶應大叫說道:「公子,塢堡裡現在是我的兄長許定留守,你可以去找他,讓他帶著我的家眷隨你去徐州,順便告訴我的兄長,一定要為我報仇!」
曹老大這會是已經把腸子都悔青了,只得是趕緊向許褚說道:「壯士,你別聽這個偽君子的鬼話!吾……。」
「呸!」許褚的一口濃痰吐在曹老大臉上,大吼道:「黃巾賊頭,要殺就殺,休得鴰噪!我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叫許仲康!」
「草賊!敢侮辱我家主公!」旁邊的曹軍眾將個個勃然大怒,紛紛拔刀要殺許褚,曹老大趕緊制止間,許褚卻又大吼了起來,「無膽蟊賊,只會耍詐,要殺就殺,我還怕你們不成?!」
「陶應小兒!」好不容易抓到了猛將被三言兩語挑撥成這樣,曹老大簡直是氣得快要發狂了,用馬鞭指著陶應小兒破口大罵,「汝這奸賊!天下第一的奸賊!」
「明公請息怒,請再聽在下一言。」陶應肚子裡都快笑炸了,臉上卻儘是嚴肅,又向曹老大拱手說道:「明公,這位許褚許壯士,確實是一位難得的忠義豪傑,明公就此將他斬殺,未免太過可惜,也對明公的威名不利!不如我們再做一筆交易如何?」
「不做!吾再也不上你的當了!」曹老大暴跳如雷的吼道。
「明公請先別拒絕,聽在下說完。」陶應大聲說道:「明公,陶應願拱手獻出陳國全郡,再獻給明公軍糧三萬斛,只求明公一事,求明公饒恕這位許壯士對明公的冒犯之罪,饒他不死!」
「公子!你說什麼?」許褚張口結舌的驚叫起來,「你拿陳國郡和三萬斛糧食,就為換我不死?!」
「不錯!」陶應義正言辭的說道:「許壯士,你是英雄,難得的英雄豪傑,能用陳國一郡與區區三萬斛糧,換你一命,在下覺得十分值得!」
說罷,陶應又轉向曹操叫道:「明公,在下的話已經說完了,請明公決斷吧。這位許壯士俠義非凡,殺之可惜,在下也素來言而有信,還請明公三思。」
許褚目瞪口呆,曹老大也是目瞪口呆,實在想不出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事,還有這樣的不要臉的人,竟然拿注定要放棄的陳國郡做空頭人情,來破壞自己的攬才大計?至於那三萬斛糧食——說實話,正被糧荒困擾的曹老大還真有點動心。
「啊!」這時,許褚忽然大吼一聲,一把甩開按住自己的幾個曹兵士卒,向陶應雙膝跪下,咚咚咚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含著眼淚大吼道:「陶公子,你的恩義,我許褚領了!如果許褚還能活命,這條命就是公子你的了,赴湯蹈火,上刀山下火海,絕不皺一下眉頭!」
「壯士請起。」陶應抱拳還禮,眼淚滾滾的說道:「許壯士,許義士,只恨我晚到了一步,晚到了一步啊!」
看到許褚這副模樣,又聽到許褚這番言語,曹老大越來越想親手把陶應掐死了,旁邊的荀攸則湊了上來,在曹老大耳邊輕聲說道:「主公,這個許褚不能留了,就算留得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了。主公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殺了這個許褚,不給陶應小兒添一臂膀,二是答應陶應小兒的要求,用這個許褚交換三萬斛糧和陳國郡——陳國郡的郡庫與縣庫雖然已被陶應小兒搜刮一空,但民間還能再收集一點糧食。」
曹老大不答,只是雙眼噴火的盯著陶應,陶應則面色嚴肅,毫不客氣的回視曹老大,四道目光空中相撞,彷彿濺出點點火花。
在心中天人交戰了許久後,曹老大忽然一笑,道:「想不到陶公子還有如此俠義心腸,那好吧,吾成人之美,答應了,許褚壯士,你可以走了。來人,給許壯士鬆綁。」
「多謝明公!」手裡嚴重缺乏猛將的陶應大喜,向曹老大抱拳深深一鞠,朗聲說道:「在下撤回陳國之後,只等明公接收大軍抵達,在下立即讓出陳國全境,也為明公留下三萬斛糧!」
「公子一諾千金,吾相信。」曹老大點頭,知道陶應不可能在這件事上耍詐。然後又看了看飛奔到陶應面前跪下行禮的許褚,惋惜的嘆了口氣,最後把目光轉到陶應身上,心中暗道:「能與吾爭天下者,惟此子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08:46
第七十四章 堅決打
作為一個優秀的大漢公僕,咱們的陶副主任嘴上既然已經答應了把陳國郡讓給曹老大,還答應給曹老大三萬斛軍糧,那麼說出來的話就一定得遵守諾言,尤其是在徐州軍隊目前還沒有實力保有陳國郡的情況下,陶副主任更樂意遵守諾言再欺世盜名一次。不過遵守諾言歸遵諾言,這並不代表陶副主任就心甘情願的讓曹老大自己去便宜,率領君子軍返回陳國的路上,陶副主任就一直在盤算一個問題,如何在遵信守諾的同時,再陰上曹老大一把?
對可憐的曹老大來說還好,這個時候,就是上天也看不順眼咱們陶副主任的虛偽與奸詐了,就在陶副主任騙服許褚的同一天,陶副主任的後方老巢徐州境內,終於燃起了沖天戰火,也掀開了徐州戰爭的,新一頁篇章!
挑起戰火的當然是蓄謀已久的呂布軍,張遼奉命率軍南下抵達小沛後,隨行的呂布軍重臣張超立即到劉皇叔面前忽悠,一口咬定陶謙父子兩次拒絕呂布請求是看不起呂溫侯,所以呂布軍決定與陶謙軍開戰,懲戒陶謙父子忘恩負義的惡行,張遼這支軍隊也只是先鋒,呂布軍的主力則已經開始了集結和準備,隨時可能在呂布的率領下全面進攻徐州。而劉皇叔做夢都在盼著這麼一天,當然是假惺惺的勸說調和了幾句,然後就對呂溫侯的軍事行動表示理解了。
本來劉皇叔還想置身事外,等呂布與陶謙父子打得兩敗俱傷再插手最好。但呂布軍也不是笨蛋,至少張超就要求劉皇叔履行盟友義務,與自軍聯手攻打陶謙父子,並且許諾事成之後,與劉皇叔平分徐州五郡的錢糧土地。對此,希望坐山觀虎鬥的劉皇叔當然是千方百計的找借口拒絕,不料張超卻拿出了呂布與劉皇叔簽訂的盟約——上面清楚寫著。呂布軍和劉備軍不管那一方採取軍事行動,都可以要求另一方出兵幫忙,而另一方絕對不能拒絕!
看到自己提議簽訂的盟約。自作自受的劉皇叔徹底啞口無言了,但還好,張超又表示不需要劉皇叔的軍隊衝鋒陷陣當炮灰。只請劉皇叔掩護一下呂布軍的側翼,保護一下呂布軍的糧道。不敢毀盟招罵的劉皇叔被逼無奈,也只得硬著頭皮答應出兵相助,與呂布軍聯手攻打徐州,也還好,開戰借口也很充分,大仁大義的劉皇叔履行盟約,幫助盟友呂溫侯向陶謙父子討回公道,遵信守諾,情義感天而動地!
敲定了聯手作戰的細節。陶副主任騙到許褚的同一天上午,張遼軍自小沛起兵南下,向五十里外的留縣徐州軍發起進攻,劉皇叔留關羽守小沛,與張飛率軍三千隨後而行。替張遼保護側翼,防範彭城出兵增援留縣。駐守留縣的徐州大將臧霸聞訊大怒,當即親率四千瑯琊精兵出城,到留縣北面十里處迎戰呂劉聯軍。
臧霸軍與呂劉聯軍兩軍對圓,各自以強弓硬弩射住陣腳,臧霸策馬挺槍而出。大罵呂布軍忘恩負義,受了徐州好處又來恩將仇報,侵犯徐州疆土。張遼也在馬上大罵,同樣指責徐州軍隊忘恩負義,搪塞敷衍救命恩人呂溫侯。
各罵各有理,也就只好刀槍說話了,臧霸與張遼各自拍馬挺槍上前廝殺,交手二三十個回合不分勝負,在側翼觀戰的張飛則看得手癢,竟然也拍馬衝來加入戰場,臧霸副手孫觀之兄孫康上前迎住,卻戰不三合便被張飛一矛刺於馬下,當場戰死。見此情景,心中慌亂的臧霸只得賣個破綻拔馬就走,逃回本陣,張遼乘機揮軍掩殺,臧霸軍大敗,被迫逃回留縣閉城死守,同時派出信使向徐州報警,告知呂劉聯軍已經動手開戰的消息,要求徐州軍隊做好迎戰準備,還有做好接應自己撤回徐州的準備。
旗開得勝,第一仗就打敗了曾經在徐州五郡中戰鬥力排名第一的瑯琊軍,劉皇叔雖然很不滿張飛擅自出戰與陶謙軍結下死仇,但也是信心大增,與張遼聯手紮營留縣城外,更主動獻出了糜竺兄弟從陶應那裡偷來的攻城利器霹靂車,要與張遼聯手攻破留縣。肩負密令的張遼則與劉皇叔虛與委蛇,暗暗做好撤軍準備。
第二天清晨,天才剛亮,當劉皇叔正準備去見張遼商議攻城時,張遼卻搶先派來一個使者面見劉皇叔,出示『剛剛』收到的呂布手令,說是曹軍從袁紹處借得一批糧草,已經再次兵出鄄城,正往山陽殺來,呂溫侯不得已只好暫時放棄攻打徐州的計劃,命令張遼即刻收兵北上——所以對不起,張遼將軍只能是馬上退兵了,暫時不陪劉皇叔玩了。
看完這道呂布手令,昨天才和陶謙父子徹底撕破臉皮的劉備自然是如遭雷擊,當場就傻了眼睛,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罵誰的娘?張遼將軍則根本不等劉皇叔答覆,借口兗州軍情緊急,馬上就拔營北上,日夜兼程的撤回山陽,留下劉皇叔獨力承擔徐州軍隊的復仇怒火!已經騎虎難下的劉皇叔也不敢留在這裡等死,反應過來後也是趕緊撤兵返回小沛,剛吃了敗仗的臧霸則在留縣城中莫名其妙,直到抓住一個落單的呂布軍士兵,這才知道了事情原委。
確認了呂布已經退兵,劉皇叔在徐州的好日子也終於到頭了,暴跳如雷的徐州眾將紛紛到刺史府請戰,要求集中主力北上,趁火打劫幹掉吃裡爬外的劉皇叔,臧霸更是不等命令就出兵追殺,與殿後的張飛大戰數場,直把劉皇叔的隊伍攆回被泡水和泗水三面包圍的小沛城,這才氣呼呼的收兵返回留縣。徐州軍隊與劉備軍近一年的蜜月期,也終於劃上了休止符。
事情還沒完,鑒於劉備軍引狼入室和助紂為虐的惡劣行徑。徐州軍隊上上下下都是怒火沖天,不管是曹豹還是臧霸都堅決請戰,要求出兵幹掉劉備。幸得徐州城中還有一個頭腦冷靜的陳登,知道這個時候全力進攻劉備,最終得益的只會是呂布,所以陳登一邊努力勸說眾將冷靜,一邊派出快馬趕赴豫州聯絡陶應。報告徐州軍情,請陶應盡快返回徐州主持大局。
從徐州到陳國的道路都已處於徐州軍隊的控制中,所以當陶應率領君子軍和許褚的數百宗族一起回到陳國城時。陳登的信使也已經抵達了陳國城,先期送抵陳國城中的,還有曹操也派使者到徐州借糧的消息。而聽到這兩個消息後。陶應立即放棄了再坑一次曹老大的念頭,連臉都顧不上洗一把,馬上就拉著魯肅進了議事廳,共商對策。
進了議事廳剛剛坐下,口乾舌燥的陶應一邊捧著剛煮好的茶水猛灌,一邊迫不及待的就向魯肅問道:「子敬,元龍的書信我還沒看,他有沒有說他是什麼意思?打還是不打?你又怎麼看?你覺得打還是不打?」
「陳元龍沒在書信上直接表明態度,但他也婉轉的提醒了公子一下。」魯肅一邊拿出陳登的親筆書信交給陶應,一邊指著其中一行說道:「公子請看。陳登在信中稟明,就他掌握的消息,劉備回到小沛後,立即派出使者趕赴北海與青州——所以陳登分析,劉備是想請孔融與田楷出面調停說和了。」
「老狐貍。知道我要名聲,不能不給孔融和田楷的面子,所以拉他們來參合。」陶應冷哼了一聲,又分析道:「陳元龍著重點明此事,莫非他反對我軍與劉備全面開戰?」
「在下也是這麼想。」魯肅答道:「陳元龍看得很清楚,以我軍目前的實力。打敗劉備問題雖然不大,但折損也必然不小,呂布把戰火挑起就走,其目的也很明顯,那就是讓我軍與劉備兩虎相爭,他坐收漁利。所以這個時候打,我軍雖有勝算,卻只會讓呂布得益。」
陶應又喝了一杯茶,捧著空茶杯眼珠亂轉的盤算,又問道:「子敬,那以你之見,我軍是應該接受孔融、田楷的調和?還是抓住這個機會,徹底剷除劉備這個徐州毒瘤?」
「公子,那在下可就直言了。」魯肅沉聲說道:「在下贊同陳元龍的主張,此時出手剷除劉備,對我軍來說弊大於利!原因有三,第一,我軍難以對劉備軍形成絕對優勢,徐州軍隊兵力雖然已經是劉備的六倍以上,但我軍的兵力是分佈在徐州五郡,劉備軍卻只需守小沛一城,我軍散而敵軍聚,局部優勢不夠明顯,貿然決戰即便獲勝,也必然要付出相當代價。」
「第二,呂布威脅巨大,呂布挑起戰火便立即退出徐州,戰術目的雖是挑起我軍與劉備決戰,但戰略目的仍然是吞併徐州全境!我軍與劉備決戰,呂布坐收漁利,隨時都有可能南下殺入徐州!而呂布軍力本就勝過我軍,倘若我軍在與劉備的決戰之中受到重大損失,此消彼長,呂布必然更佔優勢。」
「第三,劉備與公孫瓚是生死之交,孔融受過劉備大恩,田楷又是公孫瓚部將,他請孔融田楷出面調和,田楷和孔融必然答應,屆時公子拒絕調和,得罪可只是孔融和田楷兩個徐州恩人,還有主公昔日的盟友,我們徐州軍隊在北部最大的強援——公孫瓚!」
說到這,魯肅看了看陶應臉色,這才說道:「得罪了公孫瓚,就算正在與袁紹對峙的公孫瓚暫時無力威脅我軍,只要斷絕與我軍的戰馬貿易,公子你的擴軍大計就得泡湯。」
「這麼說來,子敬也是反對與劉備決戰了?」陶應沉吟著問道。
「不錯,劉備雖然弱小,但牽一髮而動全身,即便贏了戰術,也只會輸了戰略。」魯肅答道。
陶應不說話了,轉動著茶杯盤算了許久,陶應終於開口,很是嚴肅的說道:「子敬,你的分析與擔心很有道理,元龍的暗示我也明白,但我認為,這一次我不能接受你們的主張!在我看來,與劉備的這一場決戰必須打,必須堅決的打!」
「為何?」魯肅反問道。
「兩個原因,一是機會難得。我必須抓住這個機會一勞永逸,徹底解決劉備這個隱患!」陶應咬著牙齒恨恨說道:「劉備奸賊早有吞併徐州之心,又在徐州境內興風作浪,煽風點火,我只是苦於沒有合適的開戰借口,怕背上恩將仇報的罵名,這才隱忍之今。這一次劉備聯合呂布攻打徐州。殺我徐州士卒將領,犯我徐州土地,不義在先。我以此開戰名正言順!倘若我再隱忍下去,不僅再難有此機會,還將繼續被劉備奸賊在內部掣肘。難以放心展開拳腳!所以這一戰必須打,必須把劉備殲滅,至少要把他攆出徐州!」
魯肅默默點頭,也知道陶應是早就把劉備恨到骨頭裡了,陶應練君子軍劉備搗亂,造新武器劉備偷圖紙,整合內部劉備籠絡糜竺兄弟,甚至指使糜竺兄弟挑起陶應和陶商的兄弟之爭,派刺客企圖刺殺陶謙,惡行纍纍。如果不把這個危險毒瘤剷除,陶應確實難以大展拳腳。點頭後,魯肅又問道:「公子,那第二個原因呢?」
「第二個原因,徐州不能再軟弱下去了!」陶應冷笑說道:「徐州是四戰之地。周邊全無天險可守,又相對富庶和錢糧豐足,是人是鬼都想到我們父子身上切一塊肉!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一味的忍讓下去,只會讓我們周邊的豺狼虎豹覺得我們軟弱可欺。益發的得寸進尺,更加的獅子大張口,讓我們更加難以招架。所以我們必須要有強硬的一面,讓這些豺狼虎豹明白我們不是好招惹的,這才會對我們產生敬畏。不敢隨便招惹我們!」
「尤其是這一次,更不能有半點示弱!」陶應把茶杯往案幾上重重一頓,惡狠狠說道:「劉備奸賊僅有小沛一城,又只有區區六千兵力,竟然也敢殺我徐州大將,犯我軍威!我如果不強硬還擊,周邊的袁術、呂布、公孫瓚和曹操就會更加認為我徐州軟弱可欺,對我們徐州益發的生出貪心!所以這一次,我一定得打,我要讓這些豺狼虎豹都看清楚,惹上了我拆遷辦……,惹上了我徐州陶應,會有一個什麼樣的可憐下場!」
雖然陶應這一次違背對魯肅言聽計從的諾言,但魯肅也沒有生氣,只是建議道:「既然公子心意已決,那在下也不反對,公子的話也有道理,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也是時候展現一下我徐州軍力了。在下也不再反對,但在下必須再提一個建議,此戰要麼不打,要打就必須立即打!速戰速決,不給其他諸侯插手的機會!也不給公孫瓚一方調和調停的機會!」
「我正有此意。」陶應一拍案幾,更加兇狠的說道:「決定了,我軍暫不撤回徐州城,直接從沛國北上小沛,殺大耳賊一個措手不及!左右我軍現在有兵有糧,還帶得有八架攻城投石機,直接攻打小沛,無需再做任何準備!」
「公子,兵貴神速。」魯肅又建議道:「如果公子信得過在下,可率君子軍先行,直撲小沛,先在野戰之中挫動劉備銳氣,打得劉備奸賊不敢出城野戰!步兵與輜重糧隊交給在下率領,隨後趕到,協助公子攻打小沛城!」
「子敬說笑了,你是我君子軍的軍師,如果我連你都信不過,那我信得過誰?」陶應笑了,心說你魯肅好歹也是統率東吳全國兵馬的大都督,把步兵交給你,我還能不放心?況且這次搶來的大部分糧食都已經送到沛國去了,我還怕他曹賊追到沛國腹地去搶?
敲定了這個決議,陶應和魯肅立即商量起了開戰細節,決定除了西征軍與彭城郡的兵馬外,不再動用其他徐州四郡的兵馬,以免露出破綻,同時命令呂由率軍三千從徐州出發北上東海,協助東海相徐璆鎮守郯城,不給在東海根深蒂固的糜竺家族接應劉備流竄東海的機會。再命陳登和曹豹給駐紮留縣的臧霸軍增發糧草軍需,以便君子軍先抵後就食,補充弓箭,也讓臧霸負責協助陶應攻打小沛,曹豹和陳登負責軍需後勤。
至於陳國郡這邊,限於形勢所迫,陶應也只能是決定遵守諾言,留一支輔助軍隊暫守陳國城,同時在城中留下三萬斛糧食,待曹軍抵達後連城池帶糧食一起轉交給曹老大。至於曹老大派遣使者與親自提出的結盟剿呂計劃,陶應雖然心動,但也不能隨便同意,思慮再三後還是決定拒絕——曹老大現在是袁紹的鐵桿盟友,袁紹又是徐州最大戰馬貿易夥伴公孫瓚的死對頭,這個時候和曹老大結盟,陶應自然必須得顧忌公孫瓚的反應。
不過還好,呂布是搶了曹老大的地盤立足,雙方之間的矛盾根本無法調和,所以即便沒有直接結盟,曹老大也絕不可能和呂布停戰言和,仍然能大量牽制呂布軍的主力,為陶應減輕壓力。而同樣的道理,已經和呂布翻臉的陶應一旦滅掉劉備,也能直接牽制呂布的大量主力,所以在這個要命時刻,曹老大為了本身利益,又一次翻臉對陶應下黑手的可能也不大。
安排好了這些,又在陳國城裡休整休息了一天,陶應再一次率領君子軍搶先出發,取道譙縣返回沛國。然而讓陶副主任氣昏頭的是,一直到君子軍抵達沛國城下,陶副主任才猛然想起一件大事,失聲叫道:「壞了,我忘記一件大事了!」
「公子忘記了何事?要不要末將回頭替你去辦?」旁邊已經升任為徐州騎都尉的許褚趕緊問道。
「唉!簡直忙昏頭了!」陶應懊惱的拳頭一砸,順口答道:「仲康,不用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是一個人,我忘記了一個人。」
許褚再問陶副主任忘記了何人時,陶副主任就說什麼都不肯回答了,只是在心裡嘀咕,「這次來回都經過譙縣,我怎麼沒想過仔細找找她呢?如果把她帶回了徐州,林清那個小丫頭,還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不過,那個小美人,現在應該年紀還不大吧?」
緊張時放鬆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09:07
第七十五章 大戰劉皇叔
「中計了!中呂布奸賊的詭計了!」
聽完了派往兗州探聽消息的細作帶回來的探報,劉備感覺天旋地轉之餘,腦海裡也只剩下了這個念頭——中計了!因為劉備軍細作清楚探明,兗州曹呂戰事壓根就沒有重開,被糧荒困擾的曹軍也一直龜縮在鄄城一帶,沒有投入一兵一卒向呂布發起進攻,呂布軍更沒有主動進攻曹軍,只是在山陽一帶組織防禦,搶修城池和掠奪百姓,看模樣不僅不像是準備向北進攻,還有調整戰略為北守南攻的意圖。
弄清楚了這些情況,一向喜歡不動聲色坑人的劉備頓時明白,自己也終於被別人不動聲色的坑了一次,被呂布軍反過來推到了攻取徐州的第一線,仗讓自己打,力讓自己出,人也讓自己死,便宜卻最終讓呂布占!
明白這些也沒用了,木已成舟,世上也沒有後悔藥可賣,毅力和鬥志同樣驚人的劉備也沒有自暴自棄,而是迅速盤算起了善後對策,並且迅速制訂出了兩個對策,一是派遣使者去聯絡孔融和田楷,請他們出面調停自軍與陶謙的矛盾,爭取以和平手段解決這次衝突。二是整頓兵馬積極備戰,修繕城墻,加固城防,準備利用小沛堅城與徐州軍隊長期對峙,爭取時間。
劉備很清楚自軍與徐州軍隊的整體實力差距,但劉備更清楚事態還是有幾點對自己非常有利,一是最危險的敵人陶應恰好不在徐州,群龍無首的徐州軍隊很難在短時間組織起強力反擊;二是呂布絕沒有對徐州死心,只要自己頂住徐州軍隊一段時間,呂布軍鐵定會再次南下加入戰場;三是徐州軍隊現在絕不敢與公孫瓚勢力翻臉。自己只要再把公孫瓚勢力拖下水,徐州軍隊就必然得投鼠忌器。所以劉備堅決下定了一個決心。那就是拖,時間拖得越久,形勢就對自己越有利!
劉備的算盤打得太過如意了些,他的對手陶副主任在戰略方面雖然有所欠缺,無奈陶副主任的大走狗魯肅卻偏偏是一個戰略高手,反對陶應與劉備決戰不成,又馬上向陶應指出,既然陶應堅決要打劉備,那就只能速戰速決,搶在其他諸侯勢力插手之前解決戰鬥。不給事態發生變數的機會!而陶應也欣然接受了這個建議。連徐州城都不回,直接就領著西征大軍直撲小沛,甚至為了爭取時間,陶應乾脆連步兵和輜重糧隊都甩給了魯肅統率,只率君子軍日夜兼程的直撲小沛。結結實實的殺了劉備一個措手不及。
正月初十這天從陳國出發,擅長奔襲的君子軍僅用了兩天多時間就回到了沛國城,在沛國城中休息了一夜,給戰馬餵飽了精馬料,君子軍又立即啟程北上,取道杼秋直撲小沛,又只用了一天多時間便已逼近小沛三十里內。又在此遭遇了一支劉備軍的巡邏隊,陶應果斷命令進攻,劉備軍巡邏隊措手不及全部被生擒活捉。陶應也沒有殺他們,只是大概問清了小沛城中的情況,然後就把這些劉備軍斥候全部割去耳鼻,放他們回小沛報信,並且借此激怒關羽張飛。
倒霉的劉備軍斥候奔回小沛報信,還在疏浚護城河的劉備大吃一驚。難以置信的大叫,「陶應公子來了?怎麼可能?他不是深入豫州腹地去打黃巾賊了嗎,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回來?」
「兄長,無甚可懼!」旁邊關羽大聲說道:「陶應雖然行軍甚速,但他千里奔襲之此,此刻必然已是人困馬乏,強弩之末,難穿魯縞,兄長此時出兵迎戰,正可以逸待勞,大破敵軍!」
劉備轉動細眼,又向斥候問明了陶應的隊伍僅有不到千騎,見確實有便宜可佔,這才下定決心,道:「二弟所言極是,我當親自與二位賢弟一起率軍迎戰,先與陶應公子交涉,說明原委,若能說服陶應公子退兵當然最好,若不能,那也只好刀槍說話了。」關羽和張飛一起稱善,當下劉備留下簡雍、孫乾守城,與關羽張飛率軍四千南下,主動出城迎戰君子軍。
同一時間的君子軍隊伍中,在找到了一塊開闊地勢後,陶應立即命令君子軍將士下馬休息,給戰馬餵飽精料,同時檢查武器準備作戰,旁邊新加入徐州軍隊的陳到勸說道:「公子,我軍長途奔襲數百里,士兵與戰馬都十分疲憊,不利於戰,公子何不暫且移師留縣,先與臧霸將軍會師休整一夜,明日再來與劉備決戰?」
「不行。」陶應斷然搖頭,一邊捧著豆餅給戰馬喂料,一邊解釋道:「劉備,奸雄耳!若我軍先移駐留縣休整,明日再戰時,劉備奸賊必然不肯出城野戰,只會死守城池,而我軍步兵大隊尚未抵達,攻城武器也全在後隊之中,攻城兵力也不足夠,只能拿小沛堅城無可奈何。所以我軍惟有今日決戰,讓劉備覺得我軍遠來疲憊,有可乘之機,這樣他才會乘機出城野戰,否則的話,要想將劉備奸賊誘出堅城,只會難如登天。」
「公子言之有理,我最喜歡的就是野戰!」旁邊的許褚迫不及待的叫道:「我早就聽說過關羽和張飛名字,也早就想和他們較量,這一次和他們交手,叔至你絕不能和我搶,必須讓我先上,和關羽張飛打一個痛快。」
「好,不過如果關羽張飛齊出的話,我可說什麼都要分一個。」陳到含笑答道。
「且慢!」不等許褚大笑答應,陶應搶著說道:「仲康,叔至,乘著現在還有點時間,我必須向你們交代一件事,這次戰鬥你們不能首先出場鬥將,劉備奸賊很清楚我麾下缺乏猛將,你們兩位我準備當成秘密武器使用,讓你們殺劉備一個措手不及,所以一會開戰後,你們只能守在我的身邊,聽我的號令。等我命令你們出擊,你們再出場殺個痛快。不得有誤。」
許褚和陳到面面相覷,雖然有些不樂意,但也只能老實答應,當下陶應又迅速召集君子軍眾將,安排作戰戰術,同時陶應早已安排信使去留縣與臧霸聯繫,讓臧霸出兵配合自軍作戰,在適當的時機與位置出擊,給劉備軍一個驚喜。而當這一切都安排好了,士兵和戰馬也恢復了一定體力了。前方斥候也終於奔回陣前。奏報說是劉備軍距此已經不到五里,陶應先是命令君子軍再一次確認武器裝備是否準備完善,然後才命令排出戰鬥隊列,準備迎戰劉備軍。
又過片刻,四千劉備軍奔至近前。兩軍各以弓箭射住陣腳,陶應立即躍馬出陣,用馬鞭指著劉備軍破口大罵,「劉備奸賊,出來答話!我父親待你恩重如山,借你土地城池屯軍,又供你錢糧養軍,你為何恩將仇報?勾結呂布犯我徐州土地,殺我徐州將士?」
劉備領著關羽張飛越陣而出。在戰馬上向陶應拱手,苦笑說道:「陶應公子請明查,這一件事劉備確實有錯,但備也無錯,備與溫侯結盟,本意是想聯手抵禦曹賊。保徐州五郡平安,不曾想溫侯與陶府君突然交惡,進而刀兵相見,劉備被盟約制約,不得已出兵相助,乘機勸說溫侯退兵,現在溫侯已退,公子何不平心靜氣聽備推心置腹,不要擅動刀兵,傷了兩家和氣?」
「放你娘的狗臭屁!」陶應極沒風度的破口大罵,「你把老子當三歲小孩?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一天的留縣大戰,就算你殺的徐州將士最多,徐州大將孫康將軍,就是死在你們的手裡!」
「孫康小兒是俺殺的,與俺大哥無關!」張飛也是敢做敢當,站出來大喝道:「陶公子,俺一直念你送俺好酒的人情,但是幫呂布打你,實在是俺大哥和呂布有盟約,不得不出兵!你如果願意聽俺大哥的話和解,那一切都好說,叫俺你磕頭賠罪都行,但如果你不聽俺大哥的話,不願與俺大哥和解,那你就沖俺來吧,俺奉陪到底!」
「環眼賊,休得在此花言巧語替人頂罪!」陶應暴跳如雷,口不擇言的大罵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孫康將軍是死在關羽奸賊刀下!關羽小兒,你有膽殺我的將領,就沒膽承認?你如果還是個男人,就給我站出來,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劉備三兄弟和君子軍這邊的將領面面相覷,全都懷疑陶應是不是記錯了或者是聽錯了,那一天留縣大戰,關羽是留在了小沛守城,根本就沒有參加戰鬥,陶應怎麼會一口咬定是關羽殺了孫康?——當然了,如果劉備三兄弟和君子軍眾將都知道,知道一生被暗箭射中無數次的關羽還有一個外號叫做人肉箭靶的話,那麼肯定就不會奇怪陶應為什麼會記錯殺害孫康的兇手了。
果不其然,聽到陶應如此辱罵自己,對陶應遠不像張飛那樣頗有好感的關羽頓時大怒,立即拍馬而出,用八十二斤重的青龍偃月刀一指陶應,傲然喝道:「陶應小兒,汝既然插標賣首,那吾成全你!來吧,吾接受汝的挑戰!」
「關羽匹夫,休得猖獗!」殺雞焉用牛刀,不等陶應答話,君子軍隊伍中早有一將手提青龍偃月刀拍馬出陣,揮舞著大刀喝道:「關宇關雲常在此,關羽匹夫,可敢與我決一死戰?」
「關羽關雲長?!」真李逵終於碰上了假李鬼,關二爺也被嚇了一大跳,用青龍偃月刀一指關宇,大喝道:「汝那匹夫,為何與吾同名同字?」
「我呸!」關宇不屑的重重吐了一口濃痰,大喝道:「匹夫,誰與你同名同字了?某姓關名宇、宇宙的宇!字雲常、冀州常山郡的常!」
「大膽匹夫,竟敢冒吾之名招搖撞騙,受死!」關羽徹底被激怒了,拍馬倒刀,殺氣騰騰向關宇殺來,遠遠就怒喝道:「匹夫,吃吾一刀!」
「關宇匹夫,受死!」君子軍什長關宇毫無懼色,也是拍馬迎上——然後毫無懸念的,當把關羽誘近之後,關宇馬上把木頭做的青龍偃月刀往關羽一扔,掉轉馬頭撒腿就跑,口中很義正詞嚴的大喝,「關羽匹夫。這次饒你一命!」
「鼠輩,休走!」暴跳如雷的關二爺當然輕而易舉的躲開關宇扔來的木製青龍偃月刀。紅著眼睛緊追不捨,但很可惜的是,關二爺現在騎的還不是赤兔馬,馬速上根本跟不上輕裝上陣的關宇關雲常,讓關宇很輕鬆的就逃回了君子軍陣中。與此同時,始終埋伏在重騎兵隊伍後的君子輕騎也開始動了…………
「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整齊著吶喊聖人言論,堂堂正正的君子軍輕騎飛奔而出。一起拉弓放箭。將近兩百支羽箭筆直射向關羽。可憐的關二爺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揮舞青龍刀格擋來箭,但也是擋得了東擋不了西,霎時間連中數箭,最後被逼無奈。也只好像孫策、典韋和曹洪等幾個碰上君子軍的倒霉蛋一樣,把青龍偃月刀一扔,翻身藏到馬腹之下,這才避免了當場被亂箭射死的厄運。
「二哥——!」如雷的狂吼聲中,張飛發瘋了一樣的衝了過來救人,那邊劉皇叔也是心驚膽裂,趕緊驅軍大進,全力搶救關羽。這麼一來,接二連三衝出來的君子軍騎騎也就有的是箭靶子可射了。第二波羽箭幾乎全部是射向張飛,把張飛逼得也是藏進馬腹,順帶著射傷了這員最危險的劉備軍猛將,還有就是猛射劉備軍士卒,一口氣射死射傷了上百劉備軍士兵,然後君子軍馬上掉頭。繼續施展出平原地形無解的曼古歹戰術,一邊拉開與劉備軍的距離,一邊拚命的放箭殺敵。
「陶應小兒!你這個無恥小人!」如果說張飛之前還對陶應有那麼一點好感的話,這會就是有再多的好感也已經一掃而空了,帶著滿身的斷箭從已經被射死的馬肚子下面爬出來,隨手拉過一匹親兵的戰馬,把馬上親兵推下戰馬,跳上戰馬提矛就追,口中吼聲如雷,「陶應小兒,受死!」
「三弟,不要追!不要追!」已經大概瞭解過君子軍流氓戰術的劉備大急,趕緊大吼大叫的阻止張飛,但是張飛這會早已是怒滿胸膛,那裡還聽得進半句去?一個勁的只是拍馬追殺,劉備怕張飛有失,只得趕緊命令全軍跟上,同時親自領人救起關羽,卻見關羽身上至少中了二十箭,幸得關羽穿有純鋼鱗甲,護住了心腹要害,大部分箭鏃無法穿甲都是嵌在甲上,只有射中了面門與四肢的箭鏃入肉,將關羽射成重傷。
看到最大的翻身本錢關二爺傷成這樣,劉皇叔城府再深也徹底氣瘋了,急命心腹親兵將關羽送回小沛搶救之餘,又親自領兵來追君子軍,不過讓劉備和張飛暴跳如雷的是,君子軍的小人們根本就不給他們近戰機會,一個勁的只是一邊逃一邊回頭放箭,箭鏃命中率雖然遠不及步戰放箭,但是架不住這群偽君子箭多啊,近千騎兵全是弓手,一人射上一箭也是近千支箭,蒙也能蒙上不少目標,所以劉備軍傷亡仍然很大。
更讓劉備和張飛無奈的是,劉皇叔的隊伍步騎混雜,騎兵在奔馳中放不了箭,步兵能在奔跑中放箭卻跟不上君子軍的速度,完全是只能挨打,還不了手。見此情景,劉備怒滿胸膛之餘,更是暗暗心驚,「怪不得陶應小兒能以八百騎兵大破上萬笮融叛軍,全殲孫策主力,如此騎兵戰術,在平坦地面上簡直就是無敵於天下!碰上這樣的騎兵,我軍最好還是閉城死守為上!」
盤算到這裡,劉備趕緊拍馬全力追上張飛,一把拉住張飛的袖子,大喝道:「三弟,不能追了,我們追不上陶應小兒,只會讓將士白白送死!撤!馬上撤!」
「不行!不把陶應小兒捅上十七八個透明窟窿,難消我心頭之恨!」張飛甩開劉備,大吼著又要追趕。
「三弟,大哥求你了!」劉備趕緊又拉住張飛,紅著眼睛大吼道:「陶應小兒的速度太快,我們追不上他,再追下去只會白白送死!必須撤!必須馬上撤!你二哥身受重傷,無法禦敵,要是臧霸乘機去攻小沛,二弟怎麼辦?」
考慮到關羽的安全,同樣身中十數箭的張飛終於恨恨勒馬,大罵著陶副主任的祖宗十八代收攏隊伍,率軍回撤。然而和所有的君子軍倒霉對手一樣,劉備和張飛很快就氣急敗壞的發現,君子軍竟然又掉頭追了上來,尾隨著自己的隊伍不斷放箭,拚命射殺難以在馬上回頭放箭的劉備軍騎兵,張飛大怒下再次掉頭迎戰,君子軍卻又像一條癩皮狗一樣的夾著尾巴掉頭就跑,還不斷在馬上回頭放箭,射殺追擊的劉備軍士卒。
終於親身領教到了君子軍的癩皮狗戰術,劉備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君子軍東征西討戰無不勝還傷亡很小了,也無比後悔自己乘人之危出城野戰了,在平坦開闊的野外戰場上,這群偽君子想逃就逃,想打就打,而自己的武將再強,單兵戰鬥力再強,士兵裝備再好,追不上他們、打不著他們也是無用,一直光挨打還不了手,耗就能被這群偽君子生生耗死。被逼無奈之下,劉備只能是拉著張飛大吼大叫的下令,命令全軍不得再行追擊,不惜代價的往小沛撤退,能活著回去多少算多少!
「這輩子,我再也不想和這群偽君子打野戰了!」劉備恨恨的如是想——這也是所有君子軍敵人心同的想法。
劉備軍開始不惜代價的往北逃了,君子軍上下也可以乘機練習君子箭了,一個個偽君子一邊小心的保持與敵人的距離,一邊不斷的拉弓放箭,在實戰中磨練騎射技術。如此一來,劉備軍隊伍也倒足了大霉,被偽君子們象趕鴨子一樣的攆著射殺,接連不斷的慘叫著摔倒在雪地中,繼而被君子軍重騎砍成肉醬,捅成蜂窩,撤往小沛的道路上,也鋪滿了劉備軍士卒血淋淋的屍體了。
付出了不知多少將士的代價,劉備軍終於距離小沛只有十來里路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斜刺裡卻又忽然殺來一支徐州軍隊,為首一員大將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才吃過劉備軍大虧的徐州大將臧霸,狂笑著沖劉備大吼,「大耳賊,環眼賊,你們也有今天?將士們,給我上啊,給孫康兄弟報仇!殺啊!」
「殺——!」清一色來自瑯琊的臧霸軍將士個個大吼,圓睜著帶有血絲的雙眼,興奮而又瘋狂的殺向劉備軍,早已被君子箭射破了膽的劉備軍頓時大亂,包括張飛都是無心戀戰,保護著劉備只是拚命奔逃,臧霸軍乘機掩殺,斬首無數。
與此同時,陶應也終於調整了君子軍的戰術,命令陶基、年斌和高寵三將率領輕騎游動作戰,射殺潰散的劉備軍士兵,又轉向旁邊摩拳擦掌許久了的許褚和陳到,笑道:「仲康,叔至,接下來該你們大展身手了,我隨輕騎隊行動,你們和重騎隊一起衝鋒。記住,盡可能的給我在野戰中消滅敵人,為我接下來的攻城戰鬥減輕壓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09:28
第七十六章呂布來了
「沛國許仲康在此,誰敢上來送死?!識相的話,快快跪地投降!」
泡水河畔,已經殺得滿身是血的許褚橫刀立馬,怒目圓睜的守住了劉備敗軍的回城必經之路泡水橋,已經僥倖逃過橋去的劉備軍士卒不敢回來接應,還沒來得及過橋的劉備軍士卒個個心驚膽戰,你推我搡的互相謙讓,並無一人膽敢上前。倒是一支隸屬於臧霸隊伍的徐州軍步兵乘機衝上,衝到了許褚旁邊協助守橋,徹底切斷劉備敗兵的歸路。
眼看徐州軍隊即將合圍,一員劉備軍曲將急了,為了奪回歸路,拍馬挺槍殺向許褚,口中大喝,「匹夫,受死!」
許褚巍然不動,冷笑著不躲不閃,那曲將見許褚托大心中暗喜,又是一聲大喝,長槍猛然刺向許褚前胸,直到槍至胸前,許褚才忽然探出左手,一把抓住那曲將槍頭向前反推,那曲將只覺得一股巨力撞到,雙手握不住槍桿虎口都被磨出鮮血,槍桿末端則撞中那曲將前胸,鮮血飛濺間,槍桿竟然生生戳穿了那劉備軍曲將的胸膛,從背心突出,那曲將也圓睜著驚訝雙眼,帶著難以置信的眼神摔落戰馬,當場身死。
見此情景,徐州軍隊這邊當然是歡聲雷動,劉備軍將領士兵則個個大駭,爭先恐後的逃離許褚身旁。不遠處小沛城墻上的張飛卻看得雙眼噴火,提矛又要衝下城墻去和許褚死戰,戰場保命大師劉皇叔趕緊一把拉住張飛。大聲說道:「三弟不可鹵莽,敵眾我寡,不可衝動行事,那只會是白白送死。」
「那河對岸的將士怎麼辦?」張飛指著泡水對岸被徐州軍隊包圍的劉備軍敗兵大吼道:「對岸至少還有六七百我軍將士,小弟若不去接應他們,他們怎麼辦?」
「敵眾我寡,三弟你又身上有傷。暫時不是那個許仲康的對手,還需忍耐為上。」劉皇叔流著眼淚說道:「至於那來不及撤過河的將士,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就只能看他們的造化了。」張飛呆立半天,終於還是把蛇矛往城墻上重重一砸。大吼發洩,虎目之中,也已經儘是淚水。
今天這一戰,雖然不是劉皇叔這輩子輸得最慘的一仗,但絕對是輸得最窩囊的一仗,四千大軍出城與君子軍野戰對決,在佔盡兵力優勢與猛將優勢的情況下,被不滿千人的君子軍射得傷亡慘重,關羽重傷,張飛也掛綵。被迫撤退間又被臧霸一刀捅在了腰眼上,四千主力活著逃回小沛的僅有千人左右,餘下的不是被殲滅,就是被徐州軍隊徹底包圍,連四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
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劉皇叔還真是第一次被敵人以弱勝強,更第一次在兵力基本相等的情況下被打得如此之慘,好不容易七拼八湊出來的翻身本錢,也一下子賠進去了近一半。而更讓劉皇叔心驚膽戰的,還是徐州軍隊的綜合實力增長之迅速,戰術高明到無解的君子軍姑且不說。劉皇叔引以為傲的猛將方面,突然冒出來的許褚和陳到二將也徹底殺了劉皇叔一個措手不及,混戰中死在這兩員猛將刀下槍下的劉備軍精兵悍將數不勝數,如果不是劉皇叔拚命拉著,恐怕身上帶傷的張飛也要死在這兩人手裡!
「吾實在太小看陶應小兒了,早知如此,還真應該聽糜子方的建議,派刺客幹掉這個奸詐小兒!」萬分後悔的悄悄嘆息一聲,劉皇叔心裡又迅速盤算起來,「接下來怎麼辦?死守小沛等待援軍?派人向呂布求援?還是派人去向陶應小兒求和?再或者,乾脆放棄小沛去東海,或者去北海投奔孔融?」
經過一番苦戰與勸說,被困在泡水南岸的劉備軍殘兵大部分還是放下了武器投降,少部分負隅頑抗者也被佔據了絕對優勢的臧霸軍和君子軍聯手盡數斬殺,至此,君子軍長途奔襲小沛城的戰鬥總算結束,徐州軍隊在付出不大代價的情況下,一口氣吃掉了劉備的將近一半兵力,不僅出了留縣大戰被劉備軍和呂布軍聯手殺敗的惡氣,也徹底建立了小沛戰場的局部優勢,方便了徐州軍隊接下來的攻城戰事。
戰果輝煌至此,第一次聯手作戰的君子軍與臧霸軍,上上下下當然都是喜氣洋洋,要求就勢拿下小沛的呼聲也此起彼伏,陶應順應軍心,決定暫不撤回留縣休整,下令在小沛城南十里處紮營立寨,就地監視小沛敵人的一舉一動,同時少不得下令殺豬宰羊,犒賞三軍,徐州軍隊之中,自然也響起了又一輪的震天歡呼之聲。
天色將黑時,營寨立好,把守夜任務交給從留縣趕來的生力軍後,陶應又在帥帳之中擺設宴席犒賞眾將,共慶今日大捷。席間,臧霸等瑯琊將領少不得沒口子誇讚君子軍的長途奔襲之能,八百里的路程,不到六天就殺到小沛城下,結結實實殺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陶應則連連謙虛,又屢贊臧霸獨力抗衡劉呂聯軍之功,與臧霸等人言談極歡。但也就在這個時候,帳外衛士忽然飛奔進來稟報,說是劉備派遣簡雍為使,前來求見陶應。
「大耳賊又派使者來做什麼?」陶基莫名其妙的說道:「難道又想來求和?」
「除了厚著臉皮求和,還能做什麼?」陶應冷笑,心裡也立即想起因為張飛奪了呂布戰馬開戰、劉備剛和呂布干了仗又馬上求和的事,冷哼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簡雍入帳後,肯定會一再解釋前日攻打留縣是受結盟制約,殺我徐州大將士卒也是在戰場上刀槍無眼,現在我軍既然已經出了一口惡氣了,也該看在往日的情份恩義上,放他大耳賊一條生路了。」
「他想得美!」陶基大怒說道:「他大耳賊在徐州干的缺德事還少了?除了殺了我軍大將和士卒,糜竺兄弟那些惡行。又有那一件不是他大耳賊在背後指使?」
「可我們沒有證據。」陶應無奈的一攤手,又轉向旁邊的臧霸笑道:「宣高兄,留縣大戰折損的全是你的麾下將士,一會簡雍進來,拒絕大耳奸賊求和的差事,我可就拜託給你了。」
臧霸會意大笑,一口答應。陶應也笑,這才命令召見簡雍,而簡雍進帳之後。果然把前日留縣大戰的過錯全部推到曹呂盟約那張廢紙上,一再聲明劉備是受盟約所限才被迫出兵,本意也是想乘機勸說呂布退兵。只是戰場上刀槍無眼,這才傷了徐州將士的性命。現在陶應領兵北上,一口氣殺了好幾倍的劉備軍將士,有再多的怒氣也該消了。所以劉備請陶應看在往日的情分恩義——也就是看在上次劉備率軍救援徐州的面子上,讓這件事就此了過,從此之後兩家重新交好,永不互犯。
劉皇叔這番話坑一下別人可能還行,但是想坑陶副主任那就是做夢了——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比陶副主任更清楚和劉皇叔翻臉之後重新親善有什麼可悲下場!但還是那句話,陶副主任是那種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人。又確實受過劉備的恩惠,所以拒絕的話根本說不出口,只能是嘴上放軟佯做動心,而臧霸也義不容辭的站了出來,揪著張飛殺了孫康這點不放。堅決反對與劉備和解,還直接說出了如果陶應答應劉備求和,自己就將再次率軍獨立的話!
有了臧霸的這番狠話拉仇恨,陶副主任乘機脫身,要求簡雍先說服臧霸,只有臧霸答應求和自己才有可能考慮接受劉備的求和。簡雍無奈,只得向臧霸也是作揖又是鞠躬的苦苦哀求,拜把子兄弟孫康被殺的臧霸則理直氣壯的破口大罵,不僅一口回絕,還要求劉備先把張飛的人頭送來祭奠孫康的在天之靈,然後自己才能考慮接受劉備求和。簡雍更是無可奈何,也只好乖乖返回小沛,去向劉備稟報陶應和臧霸的回答。
劉備當然不可能把張飛的人頭送給臧霸求和,心中暗罵臧霸賊寇得理不饒人之餘,劉備也只剩下了兩個選擇,一是死守小沛等待轉機,二就是放棄小沛連夜逃走,到其他諸侯的地盤上去繼續招搖撞騙。而權衡再三之後,因為既捨不得放棄糧草充足又地勢險要的小沛咽喉,又考慮到關羽張飛都有傷在身,突圍過程中無人保護自己,所以劉備最終還是咬牙選擇了前者,決定再賭上一把,死守小沛堅城等待轉機。
當然了,沙場征戰多年的劉備也不只是一味的被動死守,為了爭取轉機盡快到來,劉備又派出了自己在徐州網羅到的謀士孫乾,讓孫乾連夜出城北上,攜帶求援書信趕往北面的山陽郡昌邑城,去向駐紮在那裡的呂布求援,要求呂布履行同盟協議,派兵南下救援小沛。同時為了說動呂布出兵,劉皇叔還破天荒的在書信中開誠佈公了一次,向呂布詳細說明了自軍今日的慘敗,還有講述了君子軍的作戰特點,讓呂布明白小沛面臨的危險,還有就是讓同樣擅長騎兵戰的呂布產生好奇,生出南下與君子軍決一雌雄的念頭。
小沛距離昌邑只有二百五十里左右,為了爭取時間,孫乾又是快馬加鞭的日夜兼程,僅用了三天多點時間便抵達了昌邑——關鍵還是沒有馬鐙,不然速度肯定更快。還好,呂布和陳宮這對狼狽為奸的搭檔為了吞併徐州,也急於瞭解小沛戰情與徐州情況,當天便召見了孫乾,為劉皇叔爭取到了大量的寶貴時間。
見面之後,得到過劉備指點的孫乾沒有做絲毫隱瞞,對呂布和陳宮的問題完全是有問必答,言無不盡,不僅詳細了小沛戰情,還著重介紹了君子軍的流氓戰術極其危險性,同時還主動向呂布報明,小沛城中還有糧草六七萬斛,呂布只要出兵救援,只需帶沿途消耗的行糧即可,抵達小沛城後,劉備軍可以立即獻給呂布軍糧五萬斛,以謝呂溫侯的救命之恩——因為有糜竺這個徐州首富當靠山,劉備確實不用太過為糧食擔心。
聽完了孫乾的介紹。呂溫侯果然動心,一拍案幾說道:「玄德乃我兄弟,他既受困,我正當親率大軍南下救援,順便讓我的並州鐵騎,去碰一碰陶應小兒的君子軍,看看陶應小兒的君子軍騎兵。到底有沒有那麼厲害。」
「主公且慢。」陳宮趕緊開口阻止,又轉向孫乾說道:「公佑先生遠來疲倦,還請先下去休息。待吾與主公仔細商議之後,再給玄德公答覆。」
「溫侯,公臺先生。小沛形勢危如累卵,還請你們速速發兵,遲則晚矣啊。」孫乾哭喪著臉哀求道。
「公佑先生放心,在下不是勸說主公不出兵救援玄德公,只是我軍現在正與曹賊正面抗衡,兩線作戰,怎麼都得仔細商議商議不是?」陳宮微笑著反問道。
孫乾聽了終於放心,這才拱手告辭,隨呂布軍到館驛休息去了。而孫乾前腳剛走,呂布馬上就迫不及待的向陳宮問道:「公臺。劉備與陶應已中我軍妙計,翻臉開戰,正是我軍出兵徐州混水摸魚的天賜良機,你為何又阻止我立即發兵?」
「主公,情況有變。我軍吞併徐州五郡的計劃,只怕得從長計議了。」陳宮皺著眉頭說道:「主公,我之前算錯了一點,太過低估了陶應小兒之能,從劉備與孫乾的描述來看,陶應絕不像我們預想中那麼好對付。我軍貿然出兵南下,只怕兇多吉少。」
「哈!」呂布大笑出聲,傲然說道:「戰場之上,吾怕過誰?那陶應小兒的君子軍區區不到千人,吾一人足以破矣,還用怕他?」
「溫侯的武藝當然天下無雙,可是這君子軍的作戰之法太過古怪了,溫侯貿然決戰,只怕同樣難以取勝。」陳宮警告道:「主公,你是騎兵隊伍的天下第一將,但你又幾時見過,近千騎兵能夠一起做到邊逃邊回身放箭?這個戰法看似簡單,實則可以千變萬化,難以抵敵。」
呂布一想也是,自己的並州騎兵雖然精銳,但是能夠做到一邊逃跑一邊回身放箭的,也只有極少數精銳中的精銳,而君子軍接近千人都能做到這點,其驍勇確實值得警惕。而陳宮察言觀色,乘機建議道:「主公,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現在我軍對陶應小兒的君子軍只是知道一鱗半爪,最好還是不要貿然出戰為上。否則的話,一旦與陶應小兒久戰不下,曹軍又來攻打兗州,我軍豈不是要兩面受敵?進退維谷?」
說到這,陳宮的聲音忽然陰冷下來,陰陰說道:「鑒於此情,依在下之見,主公不如賣了劉備奸賊,將孫乾押往小沛交給陶應,說明我軍南下全是因為劉備挑唆,乘機向陶應求和借糧,陶應為了從容對付劉備,也為了借我軍之力抵擋曹賊,必然允諾。而我軍既可以獲得軍糧緩解燃眉之急,又可以獲得陶應這個強援,必要時刻,完全可以請陶應出兵兗州,助我軍破曹!」
如果換成了曹老大或者陶副主任,陳宮這個缺德得冒煙的餿主意很可能就被採納了,但很可惜,呂溫侯不是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的曹老大,更不是寧教天下人負我、休教我負天下人的陶不群副主任。所以聽完陳宮這個其實十分正確的餿主意後,呂布不喜反怒,拍案道:「公臺,劉備與我同盟,現在向我求救,你不贊同出兵就算了,怎麼還勸我出賣劉備?若我用你之計,從今往後,還有何人敢與我同盟聯手?」
「主公,這就是亂世,只有爾虞我詐,沒有婦人之仁。」陳宮大急,道:「主公難道忘了,韓馥當初是如何待袁紹,袁紹又是如何回報韓馥?袁紹受了韓馥無數大恩,尚且奪了韓馥冀州,袁紹做得此事,主公又如何做不得?還有那曹操奸賊,呂伯奢之事……。」
「住口!」呂布又是一拍案幾,喝道:「公臺休得再言,吾乃呂布,堂堂正正的蓋世男兒,不屑做那種雞鳴狗盜之事!我意已決,出兵助劉,宮臺休得再勸!」
「唉,我軍又多一強敵矣。」陳宮暗嘆,但又暗笑道:「我也是入了魔道,我棄曹操而隨此子,難道不是因為此子不像曹賊一般奸詐狠毒麼?溫侯若用我計,豈不是與曹賊一般無二了?」
想到這裡,陳宮便也不再相勸,只是拱手說道:「既然主公心意已決,那在下也不再勸,只求主公一事,主公南征之時,請讓陳宮隨行,遇事也好有個商議。」
「好是好,但昌邑怎麼辦?」呂布為難的問道。
「你現在知道兩面作戰的難處了?」陳宮心中嘀咕,又拱手道:「主公勿憂,高順將軍素來遇事穩重,且他的陷陣營只是步兵,與陶應小兒的君子軍決戰難以派上用場,主公可留高順守昌邑,張超輔之,曹賊即便來犯,也足以堅持到主公率軍回援。」
呂布一聽十分滿意,馬上就點頭答應,決定率軍八千南下,救援劉備並尋機攻佔徐州,又讓陳宮速速安排,陳宮答應,匆匆下去準備出征事宜。但陳宮前腳剛走,後堂中卻馬上衝出了一名十三四歲的粉衣少女,張開雙臂帶著甜美的香風撲到呂布懷裡,一把抱住了呂布,把小臉埋進呂布寬闊的胸膛中摩擦,呂布威嚴雄武的面孔上也露出了一些慈愛之色,撫摸著懷中少女頭上的髻兒,笑道:「繭兒,你怎麼來了?」
「剛才我在後院聽到爹爹怒喝,擔心爹爹氣壞了身體,所以過來看看。」粉衣少女甜甜的回答,又說道:「爹爹,你平時不要經常生氣好不好?繭兒聽郎中說,生氣傷肝,對爹爹的身體不好。」
「好,好,爹爹答應繭兒,以後一定少生氣。」呂布笑著答應。
「爹爹真好。」少女甚是興奮,又抱著呂布撒嬌道:「爹爹,繭兒剛才聽到爹爹你又要出征了,繭兒又沒有人陪了,爹爹,這一次你帶繭兒一起出征好不好?繭兒悶在家裡好無聊,想出城看看雪。」
「這個……,爹爹是去打仗,不是去遊山玩水,再說了,你一個女孩子家,戰場上刀槍無眼,萬一……。」
「我不怕,爹爹是全天下最勇猛的將軍,一定能保護繭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09:54
第七十七章拆遷小沛(上)
一口氣折損了近半兵力後,劉皇叔還賴在小沛不肯走,其中最關鍵的原因還是小沛的地形比較容易堅守,有著中原地區十分少見的三面環水優勢,城池的東、南、北三個方向都被泗水和泡水包圍,河流上雖然都有橋樑可以通行,並不利於攻擊方兵力的展開,更讓攻城軍隊的攻城武器無法靠近城墻,逼迫攻擊方只能在唯一地勢開闊的西面展開進攻,也有利於守軍集中力量。
也正因為這些特點,使得小沛成為了徐州諸城中的少有特例,徐州大大小小的城池幾乎都是易攻難守,惟有小沛和下邳是易守難攻,而且小沛還有一個優勢遠勝過下邳城,那就是小沛城的地勢比較高,不受周圍的泗水和泡水威脅,地勢較低的下邳則相反,攻城方只要挖開泗水和淮水河堤,下邳守軍就只能同時與攻城敵人和洪水搏鬥了。所以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小沛絕對是徐州境內最難攻打的城池——還沒有之一。
「陶應小兒,來吧!吾倒要看看,汝的偽君子軍,究竟能不能攻上吾這小沛城頭!」有恃無恐的劉皇叔恨恨的如是想。
城池堅固,地勢險要,外有強援可以依靠,內部的軍民也比較同心,劉皇叔基本算是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但很可惜的是,劉皇叔這一戰的對手偏偏是陶不群陶副主任。說到拆房子拆建築,不要說三國時代了,就是再過一千年、再過一千五百年,恐怕都找不出第二個比陶副主任更精通的——因為咱們的陶副主任,恰好是拆遷辦出來的…………
與劉備軍大戰後的第二天,近千君子軍與臧霸的四千軍隊盡數移駐泡水北岸,在小沛西門外五里處紮下了大營,陶應也親自領著臧霸、許褚和陳到等將來到了小沛城外,觀察地形與小沛城池,尋找破城缺口。而仔細觀察了一通小沛的城墻之後,陶副主任的嘴巴也笑得合不攏了。原來小沛這一帶缺乏大塊青石,劉備在小沛雖然經營了半年有餘,不惜代價的修補城墻。但始終是受材料所限,城墻還是強度不高磚土結構,也就是火燒磚包夾夯土建成——這樣的城墻在襄陽炮面前,基本上也就和已經噴上了『拆』字的釘子戶圍墻在推土機面前差不多了。
「等魯肅的後軍抵達。八架投石機一起投石,七天之內,我就能把這道土圍子砸成平地!」陶應意氣風發的狂妄叫囂道。
「公子,留縣也有兩架投石機。」旁邊臧霸插嘴說道:「公子西征汝穎期間,徐州工匠又造出了兩架投石機及大量石彈。確認了公子決心攻下小沛後,陳元龍便讓曹將軍把這兩架投石機和特製石彈送到了留縣,以便公子攻城之用。」
「很好,宣高兄可速速下令,將那兩架投石機和石彈全部送來。」陶應大喜,飛快命令道:「再有,派三百軍士去泗水東岸駐紮,搗毀小沛與東面聯絡的所有橋樑。發現大耳賊搶搭浮橋。也立即搗毀,不要給大耳賊東竄機會。」
臧霸答應,立即安排人手下去佈置,陶應卻又命令道:「宣高兄,再給派五百士卒到周邊鄉亭去,把能召集到的百姓都帶到這裡。讓他們帶上掘土鍬钁,圍著小沛西門。在三百步外給我築一道土墻,挖一道壕溝。多立拒馬鹿角,徹底堵死大耳賊的出城道路!」
陶應此言出,臧霸和陳到等人都是大吃一驚,趕緊說道:「公子,你這是打算幹什麼?自古以來攻城都是圍三缺一,讓守軍看到一線生機,不做困獸之鬥,你既要搗毀泗水橋樑,又要挖壕築墻圍堵小沛西門,大耳賊無路可逃,豈不是要堅決據城死守?」
「無須多問,山人自有妙計。」拆遷經驗豐富的陶副主任斷然搖頭,又微笑說道:「各位將軍,你們只管放心去執行命令就是了,十日之內,我必然攻破這小沛城!」臧霸和陳到等將將信將疑,又見陶應自信滿滿,便也不做反對,老實執行命令去了。
分頭行動之下,不多時,一支數量大約三百的徐州步兵,在君子軍的掩護下迂迴到了小沛東面,迅速搗毀了小沛東門外的泗水橋樑,並且在泗水東岸建下一座小寨,駐紮屯軍,小沛守軍雖然察覺,但是害怕掩護這隊步兵的君子軍,沒有一將敢出城送死,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橋樑被徹底摧毀,無法再往東面逃竄。
「陶應小兒搞什麼鬼?」劉備也是大惑不解,不明白陶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按常理來說,如果徐州軍隊用圍三缺一的正統攻城戰術的話,故意讓出的缺口應該就是在這東面啊,因為橋樑狹窄,守軍難以快速通過橋樑,很利於徐州軍隊的追擊和阻擊,現在徐州軍隊卻毫不猶豫的搗毀了泗水橋樑,這是打算幹什麼?
更讓劉備摸不著頭腦的還在後面,到了下午時分,大量的周邊百姓被驅趕到了小沛西門城外,拿著挖掘泥土的鍬钁,開始在三百步外挖掘壕溝,修築拒馬土墻,為了加快工程進度,陶應還動用了上千步兵參加挖土掘墻,同時這道臨時工事還相當之長,北到泗水西岸,南到泡水北岸,呈一個半弧形把小沛西門包圍,再加上被徐州軍隊牢牢控制並且隨時可以搗毀的泡水橋樑,小沛實際上已經被徐州軍隊的臨時工事與河流徹底包圍,小沛守軍基本上已經沒有了可以突圍的道路。
如果朋友們還不明白的話,可以參考一下某地的最牛釘子戶照片,他那棟樓房就好像現在的小沛,除了樓房完好無損外,周圍的道路全被挖斷了。
看到這樣的情況,久經沙場的劉備難免是又驚奇又歡喜又暗暗擔憂,驚奇的當然是陶應古怪的攻城戰術,歡喜的則是陶應既然如此做,那麼工事修成之前,徐州軍隊應該不會發起進攻,有利於劉備爭取到寶貴時間;擔憂的卻是一旦向呂布求援無果,請孔融和田楷出面調停說和又遇波折,那麼小沛一旦被徐州軍隊攻破,劉皇叔的軍隊可就是連跑都沒有地方可以跑了。
「大哥,陶應小兒在幹什麼?」帶傷率軍守城的張飛也是滿頭霧水。忍不住向劉備問道:「陶應小兒難道想讓我們糧盡自破?他莫非不知道,小沛城裡的糧草至少可以讓我們支持半年?」
「如果陶應想讓我們糧盡自破,那我們就輕鬆了。」劉備嘆了口氣。道:「陶賊詭計多端,奸詐異常,他既然敢如此做,就一定有他的用意。只是為兄不如陶賊奸狡,一時半會還看不穿他的後著。」
「既然如此,那讓小弟率軍出城去衝殺一陣,不讓他們挖溝築墻!」張飛建議道。
劉備有些心動,但是看看臨時工事背後虎視耽耽的君子軍鐵騎。又看看身上還掛著彩的張飛,再想想至今還躺在病床上的關羽,劉備終於還是放棄了冒險的打算,搖頭說道:「三弟身上有傷,不可輕易冒險,既然陶賊想要困死小沛,那就讓他困吧,我軍既有呂布強援。又有孔北海與田使君出面調和。時間拖得越久,對我軍就越有利。」
「兄長,呂布小人,三姓家奴,豈肯為我軍出力?」張飛不樂意的問道。
「賢弟此言差矣,留縣之戰。我未負溫侯,溫侯也定不會負我。」劉備搖頭。有些話不太方便對張飛說明白,但劉備心裡也有那麼一點擔憂。「如果三弟一語成讖,呂布小人真的棄小沛於不顧,那我可就得吐血了。」
次日,兩架新趕製的襄陽炮和大量石彈送抵小沛城下,但陶應並沒有讓這兩架襄陽炮立即投入攻城,而是暫時擱置,同時指揮軍士和百姓繼續修築工事圍城,為了鼓舞百姓努力幹活,陶應還拿出了寶貴的糧草獎勵這些百姓,許諾七天之內如果能將工事修成,那麼每個百姓都能得到一石糧食做為工錢,原本只是服無償勞役的百姓也頓時歡聲如雷,幹起活來的也更加的賣命,工程進度大為加快。
對於陶應的這個安排,徐州軍隊內部不是沒有人反對,至少臧霸就憂心忡忡的向陶應提醒道:「公子,你這麼做雖然可以確保我軍全殲大耳賊主力,但是太耗時間了,先不說與大耳賊交好的孔融與田楷可能插手,呂布也絕不會錯過這個渾水摸魚的機會,我軍只宜速戰速決,不可遷延日久,否則形勢一旦生變,我軍的圍城工時不僅將前功盡棄,還將反受其禍。」
「宣高兄,你說的這些情況,我都懂。」陶應無奈的答道:「可是宣高兄,你考慮過另一個問題沒有?我軍現在的投石機不足,兩架投石機就算日夜不停的投石,也不去考慮投石機的故障與損壞問題,又要花多少時間才能砸開小沛?」
「我們還有其他攻城武器。」臧霸反駁道:「我們還有攻城雲梯車,撞城車,蟻附飛梯,用這些配合投石機攻城!」
「那我們的傷亡呢?」陶應苦笑著說道:「我軍現在的兵力只有五千多人,其中還有將近千人是無法投入攻城戰的君子軍騎兵,而小沛守軍至少有三千人,強行攻城下來,我軍損失該有多大?如果呂布又提兵來援,我們傷亡慘重的疲憊之師,又如何抵擋他的虎狼之師?」
「我們還有後援,有孫觀和徐盛率領的西征步兵,也有徐州曹豹將軍的主力,我們可以從徐州調兵。」臧霸又說道。
「用不著調兵,以最小代價拿下小沛,我至少有八成把握。」陶應微笑答道:「所以宣高兄儘管可以放心,等到工事建成,再等到子敬和仲臺他們率領的後軍抵達,我們就可以放手攻城了。」
臧霸當然不信,但是又扭不過陶應這個事實上的徐州刺史繼承人,也只好滿肚子疑問的下去繼續催促百姓加緊修築工事去了。而在此期間,劉備軍曾經兩次出城,一次是衝擊圍城工事的工地,企圖破壞徐州軍隊修建工事,一次是試圖在泗水河上修建浮橋,但兩次都被徐州軍隊擊退,傷亡不少又勞而無功,劉備被逼無奈,只好老老實實的退守小沛,保存有生力量的同時也抓緊修葺城防工事,爭取在徐州軍隊的強攻面前盡可能的長時間支撐。
徐州軍隊日夜趕工的修築圍城工事,小沛劉備軍加班加點的修建守城工事。如此對峙了七天時間,第七天傍晚,圍城工事總算是基本竣工。陶應兌現諾言拿出糧食獎勵百姓的同時,沛國方向也傳來了喜訊,魯肅率領的步兵大隊已經在頭天夜裡抵達了杼秋,估計在第八天上午就能抵達小沛戰場。陶應聞訊當然是大喜。趕緊又組織百姓連夜在泡水河上修建浮橋,以便魯肅率領的步兵大隊快速過河,好在冬季水枯,一夜之間便搭起了六道浮橋。
第八天上午,魯肅、孫觀和徐盛率領的步兵大隊終於抵達了泡水河畔。陶應大喜之下親到浮橋旁邊迎接魯肅,然而魯肅看到陶應耗費無數人力物力修建的圍城工事,又聽到陶應這幾天來根本就沒發起一次攻城戰事後,立即就是大驚失色,跺腳大叫道:「公子,你修這道圍城工事做什麼?難道公子忘了,公子離開陳國時,在下曾經再三為公子分析過。以劉備的習慣。戰事一旦不利就很可能放棄小沛突圍,絕不會留在小沛等死!公子你把小沛徹底圍死,又把橋都毀了,劉備無處可逃,豈不是要拚死守城待援?」
臧霸和陳到等將苦笑,也都很贊同魯肅對陶應的指責。陶應則微笑答道:「子敬,你以為我沒有給大耳賊放棄小沛的機會?八天前我在小沛南部一口氣幹掉了大耳賊的近半軍隊。又故意沒有連夜封堵小沛除南面外的所有道路,可大耳賊就是不逃?擺明了是想死守待援。現在我給他留再多的突圍道路,又有什麼用?」
「那公子你為什麼不抓緊時間攻城?」魯肅有些憤怒的問道:「難道公子不知道,山陽距離小沛只有兩百五十餘里,呂布一旦出兵,四到五日就能抵達小沛城下?」
「這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派了細作一直死死盯著昌邑,呂布一有動靜,我這裡三天之內就有消息。」陶應微笑答道。
「那公子你還浪費寶貴時間?」魯肅憤怒的問道。
陶應仰天大笑,也不解釋,只是揮手道:「子敬勿急,宣高兄和各位將軍勿急,我既然敢如此托大,自然有我的道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先回帥帳去,一邊烤火喝酒,一邊商量如何攻城。」魯肅和臧霸等人無奈,只得按照陶應的要求前回徐州軍隊大營休息,同時讓剛剛抵達的主力步兵也紮營休息,還有把八架襄陽炮送往軍中,準備用於攻城。
戰場上的運氣一向都不在陶副主任這邊,臧霸和魯肅等人的擔心也終於成為了現實,當陶應率領眾將回到中軍大帳後,眾人的屁股還沒有坐穩,帳外就有親兵稟報,說是有細作自山陽而來,帶來了十萬火急的軍情消息,陶應當即下令傳見。片刻後,一個穿著普通百姓服飾滿身塵土的中年人飛奔進了帥帳,一邊出示徐州刺史府令牌,一邊沙啞著嗓子叫道:「稟公子,前天上午,呂布親自率領八千步騎大軍自昌邑出兵,南下往小沛而來!小人按公子要求,不惜代價的奔馳送信,路上跑死了一匹馬。」
「呂布親自來了?」除了陶應之外,帥帳裡的所有徐州文武全都跳了起來,個個面無人色的大聲驚叫。
「果然來了。」陶應笑了笑,不慌不忙的問道:「交代你們的事,探明沒有?劉備派去和呂布聯絡的使者是誰?簡雍還是孫乾?」
「回稟公子,探明白了,是孫乾。」徐州細作抹著臉上的汗水和塵土答道。
「很好!果然是他們二者之一!這下子我更有把握了!」陶應一拍案幾大喜過望,又向那細作揮手喝道:「辛苦了,你這次為本公子立下了大功,下去休息和領賞吧。」
那細作也是大喜,趕緊行禮道謝,飛快告辭離去,而他前腳剛走,帥帳裡馬上就炸開了鍋,魯肅和臧霸等人爭先恐後的叫嚷道:「公子,這可怎麼辦啊?呂布已經出兵了,快的話明天下午或者後天早上就能抵達小沛,到時候呂劉兩家聯手,我們怎麼打?」
「哈哈哈哈哈哈!」面對麾下眾將對自己貽誤戰機的隱晦指責,陶應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笑道:「各位,你們急什麼急?呂布就算步騎分行,他沒有馬鐙的騎兵跑得再快,也得明天下午才能抵達小沛,我們還有的是時間攻城,有什麼可著急的?」
「公子,我們還有的是時間?」臧霸忍無可忍的質問道:「現在已經是接近午時,就算立即展開攻城,我們也只剩下十三、四個時辰的時間了,這麼點時間,能有把握拿下三面環水的小沛城池?」
「當然夠,而且還用不了這麼多時間。」陶應笑著回答,又轉向魯肅笑道:「子敬,時間確實有點寶貴,今天我就不給你擺宴席接風洗塵了,明天早上進了小沛城,我在小沛城裡給你補上。」
「公子,接風洗塵什麼的不重要。」魯肅苦笑答道:「公子既然如此成竹在胸,那定然是已有破城妙計,還請公子趕快安排攻城隊伍,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好吧,其實也快,就兩條命令。」陶應又笑了笑,然後大喝道:「年斌、高寵聽令!」
君子軍的兩個輕騎隊長年斌和高寵一起出列抱拳,大聲答應,陶應指著二人喝道:「即刻率領你們的本隊輕騎,給我北上至沛縣邊境,監視呂布軍動靜並封鎖水陸道路,不許有一人一騎一條小船南下,倘若走漏一人,拿頭來見!」
「諾!」年斌和高寵抱拳整齊答應,陶應又不放心的叮囑道:「現在的泗水雖然水淺行不了大船,但小船和獨舟還是有可能通行,所以你們除了防範陸地上信使之外,更要給我小心河上的小舟,如果讓劉備和呂布的信使矇混過關,那我軍便大事去矣!茲事體大,切記!切記!」
二將再次答應,保證完成封鎖道路交通的任務,陶應這才放心點頭,高、年二將離去之後,陶應這才轉向帳中餘下眾將,先是笑了笑,然後才命令道:「孫觀、徐盛,你們的隊伍今天才抵達小沛,十分疲憊,給我留守大營,繼續安營紮寨,埋鍋造飯,抓緊時間休息,恢復體力。宣高兄,你率領本部人馬隨我出營,去攻打小沛。」
「公子,時間緊急,不能休息了。」臧霸和徐盛等將一起大急,孫觀更是暴跳如雷,跳出來大叫大嚷道:「公子,末將不需要休息,環眼賊張飛殺我的親大哥,我要隨你去攻城,為我大哥報仇!」
「仲臺莫急。」陶應笑道:「仲臺將軍,你給我把心放回肚子裡,為令兄報仇的機會,我一定會給你,不過不是現在,你稍安勿躁,老實給我安心休息。不然的話,報仇的機會出現時,你如果沒有體力,如何殺敵報仇?」
孫觀當然不肯聽陶應的鬼話,堅持要去率軍攻城,直到陶應沉下了臉說這是軍令,違反軍令者一律軍法處置,孫觀這才無可奈何的退下,陶應又叮囑徐盛看住孫觀,這才與臧霸率領之前的四千多軍隊,帶著十架襄陽炮與大量石彈,浩浩蕩蕩的趕奔小沛西門而去。徐州眾將個個提心吊膽,滿臉憂色,惟有陶應面帶如常,成竹在胸,嘴角之上,還儘是惡毒興奮的微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10:22
第七十八章拆遷小沛(下)
雖然是被死死困在了拆遷房裡,可是那麼大股的拆遷隊增援…………
哦錯了,應該是雖然是被死死困在了小沛城裡,但是魯肅率領大隊步兵增援小沛戰場這麼大的動靜,劉備三兄弟還是在城墻上看得清清楚楚的,而發現這一點後,桃園三基友難免都是憂心忡忡,身上箭傷仍然非常嚴重的關羽還直接了當的向劉備說道:「兄長,如此下去恐非良策,乘著我軍還有一戰之力,兄長還是盡快拿一個主意,是否棄城突圍?若是遷延日久,我軍在守城戰中消耗過多,再想突圍只恐難矣。」
劉備猶豫萬分,知道關羽此言不虛,現在小沛城裡還有三千多軍隊,如果不惜代價的棄城突圍,那麼應該還有一些希望突圍成功,可如果再拖延下去,有限兵力再在守城戰中遭到消耗,那麼自軍就是想突圍也辦不到了。
猶豫歸猶豫,盤算再三後,劉備始終還是捨不得就此放棄糧草充足又地勢險要的小沛堅城,搖頭說道:「此時棄城還言之過早,可再堅持三五日再做盤算,算路程,呂溫侯如果出兵救援,三日之內應該就有消息。三日後若援軍不至,我軍再做盤算不遲。」
關羽點頭,不再說話,旁邊的張飛卻不滿的說道:「兄長為何如此信任那個三姓家奴?呂布小人,豈是可以信託之人?指望他出兵救援我等。豈不是緣木求魚,白日做夢?」
劉備又一次沉默,半晌才說道:「我未負溫侯,溫侯也必不負我。」
張飛大聲冷笑,對劉皇叔的天真幼稚嗤之以鼻。但也就在這時候,五里外的徐州軍隊大營忽然有了動靜,八天來一直按兵不動的徐州軍隊忽然出動了四千餘人。大步殺到了小沛城下,在圍城工事之外扎定陣腳,劉備兄弟匆忙指揮軍隊準備迎戰間。卻又驚訝的發現這支徐州軍隊居然是以長盾為先,盾後排列弓弩擺出守勢,同時還將十輛古怪的木車推到了陣前。一字排開對準小沛城墻。
見此情景,劉備三兄弟難免都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劉備心中也疑惑盤算,「陶應小兒怎麼以長盾居先,採取守勢,他到底是想攻城,還是想防範我軍出城突襲?還有,他的霹靂車怎麼放那麼遠,距離小沛城墻足足有三百步?糜竺兄弟幫我仿造的霹靂車,最多只能打一百步啊?」
同樣驚疑不定的還有陶應麾下的徐州文武。見陶應讓長盾弓弩居前採取守勢,臧霸、陳到和陶基等將難免都是大為不解,紛紛湧到陶應面前質問,「公子,我們明明就沒多少時間了。你怎麼還採取守勢?難道你認為,劉備奸賊還有膽子出城送死?」
「我如果不採取守勢,萬一敵人出城突襲,搗毀了我們的投石機怎麼辦?」陶應微笑答道。
「可我們沒時間了!」臧霸焦急說道:「我們只有一天時間了,就算十架投石機接連不斷的投石,也搗不毀小沛城墻了。」
「誰說我們沒有時間了?」陶應忽然笑了起來。道:「宣高兄請放心,各位將軍也請放心,我們的時間還很充足。」
「我們的時間還很充足?」徐州眾將全都傻了眼睛,不知道陶應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還好,陶應這一次終於不賣關子了,先向旁邊的親兵隊長李銘努了努嘴,李銘會意,立即讓人帶來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儒衫方巾做文士打扮,手裡捧著一個一尺見方的木盒子,相貌平平,無甚特別。然後陶應指著這個中年男子向眾將笑道:「各位,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不瞞你們了,其實為了避免陷入我軍兩線作戰的窘境,我早已遣人秘密拜會了呂溫侯,除了請和罷戰之外,再有就是約呂溫侯與我軍聯手剿滅劉備奸賊。這位宋愷宋北安先生,便是呂溫侯派來給我軍答覆的使者。」
「這位先生是呂溫侯派來的使者?」臧霸等人都是又驚又喜,趕緊一邊行禮,一邊迫不及待的向宋愷問道:「北安先生,我家公子請和罷戰,呂溫侯是什麼答覆?」
「各位將軍放心,我家主公已經答應了陶公子的請求了。」宋愷的回答讓臧霸等人喜出望外,宋愷捧著木匣微笑說道:「其實我家主公自留縣戰後,就已經發現了事情不對勁,懷疑我軍中了劉備奸賊的借刀殺人之計,便立即命令張文遠將軍退出了徐州,陶公子的密使抵達山陽面見我家主公之後,兩相對峙之下,我家主公呂溫侯也終於明白了劉備奸賊是故意把我軍拉入徐州戰場,為那劉備奸賊渾水摸魚創造機會。所以我家主公不僅答應了與貴軍罷戰言和,還決定親自提兵南下,與貴軍聯手攻打小沛。」
說罷,宋愷又將手中木盒打開,露出了一顆中年男子的人頭,微笑說道:「為了證明我軍與貴軍聯手攻劉的誠意,我家主公已經將劉備奸賊的使者孫乾人頭斬下,做為禮物送給陶應公子。陶公子,各位將軍,請過目。」
「好!溫侯英明!」臧霸、陶基和陳到等將一起歡呼起來,無不喜笑顏開,也無不埋怨陶應吊人胃口吊到了過份的地步——這樣的喜訊,竟然一直隱瞞到了現在。
「各位將軍,現在該明白我為什麼不著急了吧?」陶應笑吟吟問了一句,見徐州眾將慚愧點頭,陶應這才轉向那宋愷說道:「北安先生,煩勞你到小沛城下走上一趟,向劉備奸賊告知此事,然後我就下令攻城了。」
宋愷答應,趕緊捧好孫乾的人頭。又打上一面白旗,匆匆趕往小沛城下而去,徐州眾將個個喜形於色,爭先恐後的簇擁那宋愷出陣,到近處去親眼目睹劉備聽到這個噩耗是什麼痛苦反應。只有魯肅是滿頭霧水,眾將剛一走遠就試探著向陶應問道:「公子,你不是一直說與呂布聯手是與虎謀皮嗎?怎麼這一次又改了主意了?」
「沒辦法啊。」陶應無奈的攤手說道:「我軍實力不足。無法阻止呂布增援劉備,所以我也沒辦法,只能是蝕財免災。拿一大筆錢糧收買呂布了。」
「那公子只需暫時穩住呂布即可,為何又要請溫侯出兵增援我軍,難道公子就不怕引狼入室?」魯肅疑惑的問道。陶應不答。只是看著魯肅微笑,魯肅不斷轉動三角眼,許久後才一拍腦袋,恍然道:「我可真是糊塗,公子是什麼人,怎麼可能犯錯?」
同一時間的小沛城下,看到徐州軍隊中出來一個白旗的文士,心裡正七上八下的劉備頓時大喜,還道陶應是想招降或者談判,趕緊下令不得放箭。任由徐州使者直抵小沛城下,又迫不及待的站出城頭,準備親自與這使者談判。而宋愷走到小沛城下之後,也向城上行禮一鞠,彬彬有禮的大聲說道:「煩勞城上軍士通報玄德公。就說兗州呂溫侯麾下從事宋愷,奉命前來拜訪玄德公。」
「呂布的使者?呂布的使者怎麼從陶應小兒的隊伍裡走出來?」劉備大驚失色,心頭也頓時生出不詳預感,趕緊向宋愷抱拳還禮,大聲說道:「宋先生,在下就是劉備。敢問溫侯派遣先生至此,有何指教?」
「玄德公,在下有一個壞消息告訴你。」宋愷不緊不慢的說道:「鑒於玄德公與我軍結盟乃是意圖不軌,我家主公呂溫侯已然決定,與貴軍斷絕一切盟約關係!小使今日至此,便示代表我家主公前來宣佈,從現在開始,貴我兩軍不再會有任何瓜葛,永不往來!」
「什麼?呂布小兒與我斷絕盟約?!」劉皇叔如遭雷擊,頓時一陣的天旋地轉,差點暈厥當場,旁邊的關羽和張飛更是勃然大怒,立即對呂布破口大罵,張飛還大罵道:「三姓家奴,果然反覆無義!」
宋愷又打開手中木盒,露出了盒中的孫乾人頭,大聲說道:「玄德公,這是陶應公子命在下順便向你出示的東西,我家主公為了報答陶應公子的贈糧之德,已將玄德公的求援使者孫乾斬首,人頭做為禮物送給陶應公子。」
「公佑——!」雖然隔得頗遠,劉皇叔還是一眼認出了盒中人頭正是孫乾,頓時放聲大哭起來。旁邊的關羽和張飛則吼聲如雷,一起下令放箭,要射死呂布這個無恥小人的使者給孫乾報仇,只可惜那宋愷早有準備,見勢不妙立即拔腿而逃,連滾帶爬的跑得遠了,一邊跑還一邊大罵,「劉備奸賊,我家主公果然沒看錯你,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你連使者都殺,我家主公知道了,定然不與你善罷甘休!」
還好,這個宋愷早就知道劉備軍可能會翻臉殺使,逃得很快總算沒被劉備軍亂箭射死,關羽和張飛則在城墻上暴跳如雷,破口大罵呂布的祖宗十八代,還要一起提兵出城,去和徐州軍隊決一死戰,幸得劉備死死拉住——現在的關羽和張飛身上都有箭傷,去和嚴陣以待又有工事掩護的徐州軍隊決戰,不是找死是什麼?
「兄長,我早就說不過呂布小兒反覆無信,和他結盟沒什麼好下場,現在小弟的話有沒有說錯?」張飛怒氣沖沖的向劉備質問道。
劉備無顏反駁張飛的指責,只是落淚哽咽道:「悔不聽賢弟金玉之言,備縱然身死,也無顏去見公佑矣。」
「三弟,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這也不能完全怪大哥,主要還是呂布小兒反覆無常,見利忘義。」關羽替劉備開脫了一句,又轉向劉備說道:「兄長,呂布既已背盟,我軍再堅守小沛下去,只會是坐以待斃,不如早做良圖。」
劉皇叔繼續掩面痛哭,心裡飛快盤算,「繼續堅守?還是棄城而走?孔融和田楷那邊的調和使者,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時趕到?」
劉皇叔在小沛城墻上飛快盤算的時候,徐州軍隊這邊。陶應終於下達了投石攻城的命令,十架襄陽炮一起裝上重達一百五十公斤的巨大石彈,再一起砍斷拉緊投臂的繩索,投臂下端的重物筐猛力下墜,石彈被槓桿原理拋出,呼嘯著飛向了三百步外的小沛城墻,其中兩發石彈準確命中小沛西門城樓。驚天動地的巨大破裂聲中,磚木結構的小沛城樓轟然倒塌,活埋了無數藏在樓中的劉備軍弓弩手。聲嘶力竭的慘叫驚叫聲音,也馬上在小沛城墻上迴盪了起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打這麼遠?!」
劉備三兄弟目瞪口呆的時候,又一枚石彈從天而落。砸到三兄弟左近的士兵隊伍中,五六個劉備軍士兵被當場砸成肉醬,但石彈餘勢未消,砸到城墻上入地五尺,復又彈起,又砸中了兩個來不及逃跑的劉備軍士兵,把一個士兵的胯骨砸得粉碎,又砸斷了另一個士兵的雙腿,兩個劉備軍士兵哭喊慘叫,餘下的劉備軍士兵個個魂飛魄散。慘叫著四散奔逃,慌不擇路間還有士兵摔下城墻,劉備三兄弟的嘴巴也徹底張到了耳根,難以置信到了極點。
與此同時,其他的幾枚石彈也飛了過來。其中三枚砸到了城墻側面,把磚土結構的城墻砸出了三個幾尺深的大坑,另一枚砸進護城河,濺起好幾丈高的水花,另外兩枚砸到護城河邊上,砸垮了一段河堤。還有一枚越過城墻,直接飛進了小沛城中砸中了一間民房,把那間民房砸得瓦穿梁斷,當場倒塌,絕望的慘叫驚叫聲,也同時在小沛城中和城墻上迴盪了起來。
第一輪石彈投罷,陶應拍馬登上防馬墻,遠遠的衝著劉備大笑說道:「大耳賊,很奇怪我的霹靂車為什麼比你的霹靂車打得遠吧?實話告訴你,糜芳偷給你的霹靂車假草圖,是我故意讓糜芳偷的!為的就是今天給你一個驚喜!這一次,咱們可是要老帳新帳一起算了!將士們,給我繼續投石,砸爛小沛這塊土圍子!」
「諾!」操縱襄陽炮的徐州將士轟然答應,爭先恐後的裝彈投石,又一輪石彈先後呼嘯而出,再一次砸向可憐的小沛城墻,新一輪的哭喊慘叫聲音,也再一次在小沛城頭迴盪起來,而劉皇叔則是重重一拳砸在箭垛上,臉色慘白的暗罵,「中計了!陶應奸賊早就在處心積慮的準備對付我了!不行,必須得趕緊設法突圍,不然的話,小沛一旦被攻破,陶應小兒是說什麼都不會放過我了!」
陶應大笑著重新回到指揮旗陣時,之前那個呂布軍使者宋愷也被攙到了陶應面前——這倒霉蛋雖然逃得快,但屁股上還是中了一箭。陶應看了一下他的傷勢見無大礙,便笑道:「還好,沒射中要害,可以治好,下去治傷休息和領賞吧,以後也別四處給人算命打卦了,以後跟我吧,我賞你一個文吏官職,幫我署理文書。」
「算命打卦?」旁邊的徐州眾將個個滿頭霧水,剛想問陶應這個宋愷怎麼從呂布軍使者變成了一個江湖神棍,那宋愷卻大喜過望的向陶應連連行禮道謝,又把孫乾的人頭捧到陶應面前,恭敬問道:「公子,這顆人頭怎麼辦?」
「沒用了。」陶應沒有去接人頭,只是笑著說道:「不過也別浪費,現在糧食寶貴,塗過顏料的麥麵團也還可以吃,連同簡雍那顆人頭一起砸碎了,交給伙房去熬麵糊。」
「麥面做的人頭?」臧霸大驚失色,趕緊搶過那顆人頭細看,結果人頭剛一入手,臧霸馬上就發現這顆人頭份量不對,再一細看時,發現這顆人頭確實是麵團捏成,只是捏麵團的人手藝不錯,捏得很像又仔細上過顏料,所以遠看上去還真像一顆被砍下來的人頭——順便說一句,用面做人頭哄鬼的把戲現在還沒有發明,按正常發展,應該是等到諸葛亮征南蠻渡瀘水時才被發明。
「公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臧霸和陳到等人更是驚奇,趕緊又一起向陶應問道。
「很簡單,攻心戰術。」陶應笑著答道:「呂布是出了名的反覆小人,劉備奸賊絕不會真正信任他,所以我派人裝扮成呂布使者去和劉備交涉。代表呂布宣佈與劉備斷盟,讓劉備奸賊不敢指望援軍,再突然使出先進投石機攻城,徹底摧毀劉備奸賊的守城決心,逼劉備奸賊棄城突圍。」
臧霸和陳到等人徹底傻了眼,許久後,臧霸才結結巴巴的向陶應問道:「公子。那劉備奸賊會相信嗎?」
「一定會相信。」陶應笑著說道:「劉備奸賊生性多疑,見到孫乾的假人頭,又聽到假使者的話。必然信以為真,認定呂布背叛了他,不會再指望呂布的援軍。」
「可如果劉備奸賊不信呢?」臧霸堅持問道。
「宣高兄放心。我敢打賭,劉備肯定相信!」陶應收起笑容,嚴肅說道:「宣高兄,如果有人說你謀反,背叛徐州,那我馬上會讓仲康和叔至把這個人殺了,因為我相信你絕不是背叛的人!同樣的道理,如果有人在我面前說叔至和仲康背叛了我,那我也會讓宣高兄馬上把這個人砍了,因為我知道。仲康和叔至絕對不會背叛我!但劉備不同,不要說呂布這個出了名的反覆小人了,就是他的結義關羽和張飛,他也不是完全相信,因為他和我不同。我待人以誠,他待人以詐,以己度人,我能相信你們,他卻不會相信任何人!」
「公子……。」臧霸、陳到和許褚都有點感動了,陶應則挨個拍拍他們的肩膀。微笑說道:「宣高兄,叔至,仲康,你們都是我的手足兄弟,所以我相信你們。還有宣高兄,你知道我前幾天為什麼不肯攻城嗎?」
「為什麼?」臧霸問道。
「兩個原因,一是我在等呂布的反應。」陶應拉起臧霸的手,誠懇的答道:「至於第二,是我不願意讓宣高兄你的將士無謂犧牲,攻城戰歷來就是傷亡最大的戰鬥,既然我只要等到子敬率領的後軍抵達,就可以用投石機輕鬆破城,我又何必讓你的將士白白犧牲?你的將士也是徐州的將士,犧牲他們,我比你更心疼!」
「公子……。」臧霸用力握緊陶應的手,嘴角抽搐了許久,才更加嚴肅的說道:「公子,從今往後,誰要是敢在末將說一句對公子不利的話,末將也會馬上砍了他,親手砍了他!」
「宣高兄,我相信你會這麼做!」陶應握握臧霸的手,回答得好像是真的一樣。
與此同時的小沛城中,頂不住襄陽炮猛攻的劉備三兄弟已經撤回了小沛城中,拒絕了關羽和張飛出城突襲襄陽炮陣地的建議後,劉備也終於下定了決心,鐵青著臉說道:「二弟,三弟,陶應小兒的霹靂車威力太大,小沛守不住了,即刻著手準備突圍,今天夜裡二更時分,全軍從北門突圍!」
「兄長,北門外是泗水,橋樑也斷了。」關羽提醒道。
「冬季水少,淌水都可以過河,再用雜物填河,我軍便可以迅速過河。」劉備陰冷說道:「我們沒時間考慮那麼多了,乘著陶應小兒的援軍遠來疲憊,無力作戰,今天晚上必須不惜代價的突圍,不然的話,陶應小兒的援軍一旦休息過來,陶應奸賊可就要堵死小沛四門了!」張飛和關羽對視一眼,一起點頭答應。
為了讓劉備覺得自己對攻破小沛成竹在胸,天色剛一入黑時,陶應便下令收兵回營,換上徐盛率領的生力軍來守衛圍城工事,並且在小沛西門外打上了無數火把和生起了大量篝火,讓劉備覺得自己把圍城主力佈置了小沛西門外。而到了二更時分,劉備三兄弟也按計劃悄悄打開了小沛北門,殘餘的三千軍隊盡數出城,把車輛、營帳和守城武器等無用雜物盡數投入泗水水緩處,迅速填平了一段河流,待巡邏游哨的徐州斥候發現,時間已經晚了,劉備軍已經盡數淌水過河,連夜逃往了北海去投奔孔融。
聽到巡哨斥候的銅鑼報警聲,陶應馬上奸笑著命令徐盛揮師攻城,輕鬆攻進了已經沒有劉備軍駐守的小沛堅城,同時堵死了劉備的回城道路。而且劉備軍過河之後還沒走出十里,東面就有一支徐州生力軍殺出,為首的還是與劉備軍有著深仇大恨的瑯琊大將孫觀,同時徐盛也率軍從背後殺來,劉備軍腹背受敵頓時大亂,關羽和張飛又身上有傷無力抵敵,只能是率領核心精兵死力保護劉備逃竄,徐盛和孫觀就勢掩殺,幾乎將劉備殘軍徹底殲滅。
黑夜混戰中,鑒於孫觀率軍堵死了東北方向,戰場保命大師劉備只能率軍往向泗水上游的西北方向逃竄,好不容易才藉著夜色掩護擺脫徐州軍隊追擊時,劉備身邊的士卒也已經只剩下了五六百人,而且大半帶傷,糧草軍械遺失殆盡,狼狽到了極點。
屋漏偏逢連夜雨,天明時分,當劉備軍逃到湖陸一帶,正準備折道東北去投孔融時,泗水對岸卻又出現了一隊騎兵,從水淺出淌水過河,攔住了劉備軍去路,劉皇叔正魂飛魄散間,一員大將卻手提方天畫戟拍馬出陣,頭頂束髮金冠,披百花戰袍,擐唐猊鎧甲,系獅蠻寶帶,胯下火紅赤兔馬,滿臉驚訝的大叫道:「來者莫非劉玄德乎?」
「呂溫侯?」劉皇叔終於認出了來人,正驚訝時,旁邊的張飛卻拍馬出陣,挺矛直刺呂布,大吼道:「呂布奸賊,吃我一矛!」
「砰!」呂布揮戟架住張飛的蛇矛,驚叫道:「翼德,你這是做什麼?孫乾說陶應小兒攻打小沛,我好心提兵來救你們兄弟,你為何要與我交戰?」
「救我們兄弟?」
張飛也是一楞,而張飛身後的劉備卻忽然殺豬一樣的慘叫了起來,捶胸頓足的瘋狂嘶吼大罵,「陶應小兒!奸賊!無恥奸賊!你這個天下第一的無恥奸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10:46
第七十九章 對陣呂布
「陶應小兒,竟敢冒我之名招搖撞騙,壞吾聲名,吾與你勢不兩立!」
呂布的脾氣本來就是出了名的不好,再聽到陶應派人冒充的使者行詐使騙,頓時就像一顆火星飛到了火藥桶上,一下子就炸了,提著方天畫戟跳起來就是大吼大叫「全軍聽令,即刻南下小沛,去找陶應小兒算帳!」
「諾!」身後呂布軍將士轟然答應,整齊上馬準備出發,惟有張遼比較冷靜,趕緊拉住呂布,勸道主公請慢,小沛既已陷落,我軍南下已無立足之地,更無糧草可就,小沛倘若急切不下,我軍則危矣。主公還請暫息怒氣,先待公臺率領的步兵大隊抵達,然後再另做商議。」
「不用商議,陶應小兒壞我名聲,吾與他不共戴天!」呂布一把推開張遼,跳上赤兔馬大喝道全軍即刻出發,乘陶應小兒在小沛立足未穩,去殺他一個措手不及!文遠,派人給陳宮傳令,讓他也加快速度,今天傍晚之前,步兵大隊一定要給我抵達小沛!玄德,你的隊伍也跟上,給我領路!」
說罷,呂布再也不理張遼勸說,率領三千並州鐵騎便揚蹄南下,張遼無奈,只好一邊領兵跟上,一邊派出快馬向北去給陳宮報信,那邊劉備三則是喜形於色——劉備三可不會去替呂布考慮有沒有立足之地,趕緊領上幾百敗兵跟上呂布隊伍,重新殺向小沛。
急匆匆走了二十多里路。後方陳宮單騎打馬追來,遠遠就大喊大叫道主公!主公!溫侯!停步!停步!」呂布聽到叫喊只得駐步,又回頭看到陳宮扔下步兵不管單騎追來,頓時又是氣不打一出來,陳宮剛奔到面前,呂布就沒好氣的喝道公臺,你為何單獨追來了?步兵大隊辦?不要忘了。我的女兒還在步兵隊伍裡!」
「主公放心,在下已將步兵暫時交給了郝萌與曹性二將率領,不會出問題。」陳宮喘著粗氣匆匆解釋了一句。又趕緊拉住呂布的馬韁,焦急說道主公,我軍只有十日之糧。劉玄德既已失了小沛,我軍在徐州已無糧草可就,陶應小兒的奸詐又不在曹賊之下,小沛實難一戰而下,倘若糧草耗盡,那我軍便必敗無疑,不如速速退兵,改日再圖報仇。」
「怕?叫高順從昌邑送糧南下不就是了?」呂布沒好氣的喝道陶應小兒壞吾名聲,不報此仇,難消我心頭之恨!」
「主公。請三思啊!」陳宮大聲叫苦,趕緊又勸道主公,陶應小兒冒你之名招搖撞騙,確實可恨,但我軍前番開罪袁紹。又與曹賊結下死仇,如果再和陶應小兒這個外表忠厚內心奸詐的奸賊結仇,那我軍可就是四面環敵、舉目無援了!不如乘著陶應新定小沛,陶謙病危,徐州也不敢隨意樹敵,與陶謙父子遣使通好。化敵為友,解除後方壓力!」
聽到陳宮這番話,旁邊的劉關張三的臉色馬上就陰沉了下來,但還好,呂溫侯也是一位很講義氣的人,一把甩開陳宮,怒吼道不行!陶應小兒冒我之名招搖撞騙,壞我義名,此仇不報,難消我心頭之恨!我意已決,公臺休得再勸,速速統帥步兵,再命高順即發糧,助我攻打徐州!」
說罷,呂布也不顧陳宮再三相勸,一拍赤兔馬便衝了出去,赤兔馬快,陳宮追之不上,又呂布性格急噪固執,難以勸說,便也只能勒住戰馬暗暗嘆息「糟了,這次可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了,只希望陶應小兒也能夠明白,現在與我軍全面開戰對他有害無益,只會白白便宜了曹操奸賊,冷靜克制,給我爭取勸說主公的。」
呂布的赤兔馬再快,也不可能一個人就殺到小沛城下和上萬徐州軍隊單挑,甩開陳宮後也必須得著後方的並州鐵騎同行,也正因為如此,埋伏在小沛縣境附近的君子軍輕騎才得以率先返回小沛,把呂布軍已經與劉備敗軍會合聯手南下送到小沛城中,送到剛剛進城的陶應面前。
「呂布來得好快。」驚嘆了一聲呂布騎兵的機動速度,陶應迅速下令道快,讓我軍將士加快速度拔營進城,一個時辰內,所有軍隊必須全部進城,除了糧草、武器和營帳外,其他的能不要就全扔了!」
臧霸和孫觀等將答應,趕緊派人下去傳令,陶應又飛快向臧霸問道宣高兄,留縣還有多少糧食、軍械和隊伍?」
「沒多少了。」臧霸答道之前為了幫助攻城,末將把能帶來的軍械糧草都帶來了,現在只有五百步兵,兩千來斛糧食和少量軍械。」
「很好,留縣城池無險可守,我軍既已經有小沛這座堅城,留縣就沒有分兵駐紮的必要了。」陶應點頭,又轉向旁邊的徐盛命令道文向,即刻給我率領你的本部隊伍一千五百步兵南下留縣,協助那裡的軍隊轉移糧草軍需返回徐州,你回到徐州後也不要了,就留在徐州給我協助曹豹將軍守城。」
「諾。」徐盛抱拳答應,又試探著問道,能不能換一個人去執行這道軍令,末將想留下來助迎戰呂布。」
「不行!」陶應斷然一揮手,沒好氣的喝道迎戰呂布?我瘋了才和呂布全面開戰,這個時候我和呂布打起來,曹操老賊能把他的嘴巴笑歪了。快去,寶貴,不許耽誤!」本想再撈點戰功的徐盛無奈,只得再次抱拳唱諾,匆匆領命而去。
做好了這些安排,陶應又率領徐州眾將匆匆登上小沛城墻,親自監督和催促大軍入城,不過還好。嬌生慣養的徐州將士嫌冬天的野外風大雪大,昨天晚上拿下小沛後就已經開始了向小沛城中轉移,所以小沛城外也已經沒有剩下多少需要轉移的軍隊和糧草輜重,這會陶應又下令全軍火速入城,營寨轉移的速度也大為加快,這會估計用不了半個時辰就能全部轉移進城,陶應提到了嗓子眼的心也終於放回了肚子裡——雖然君子軍不怕和呂溫侯打野戰。但徐州的其他隊伍恐怕還沒有一個不怕的。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同樣放下心來的魯肅這才向陶應試探著問道,看模樣。你是想用堅城防禦,拖到呂布糧盡退兵了?」
「那是當然。」陶應答道先不說大部分的徐州軍隊野戰不是呂布的對手,就是能夠和呂布周旋。打來打去佔便宜的也只會是曹操老賊,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守,避免無謂的兵力消耗,拖到呂布糧盡,敵人自會退去。」
「高見,在下欽佩。」魯肅點頭,贊同陶應的這個保守戰術,然後魯肅又很疑惑的說道不過在下也有一點不明,年斌與高寵二位將軍已經稟奏清楚,說是劉備的殘軍已經與呂布會合。呂布為還要堅持南下來打小沛?兗州糧荒,呂布的軍糧本就捉襟見肘,現在劉備的屯糧地小沛城又已經落入我軍之手,呂布打小沛有百害而無一利,他還堅持要來攻打小沛?就算呂布無謀。陳宮也不應該犯這樣的大啊?難道陳宮這一次沒有隨軍出征?」
「陳宮有沒有隨軍出征,我不。」陶應搖頭,又苦笑說道不過呂布為堅持打小沛,我倒非常清楚。」
「為?」魯肅好奇問道。
「因為我。」陶應一指的鼻子,苦笑說道呂布的脾氣我非常清楚,反覆無常又暴躁專行。陳宮雖然是他的智囊,也是一個很優秀的謀士,但陳宮的話呂布也未必全聽,所以聽到我昨天派人冒充他的使者行騙後,以他的脾氣,就算是陳宮說破了嗓子,他也要堅持來打小沛和找我算帳。」
「若真是如此,那呂布不難破矣。」魯肅自信的說道因怒興兵,自古就是兵家大忌,呂布負氣南下,後方又隱患不斷,假以時日,兗州一旦出事,呂布必然大敗。」
「可我不希望呂布大敗啊。」陶應搖頭,唉聲嘆氣的說道我軍最危險的敵人始終還是曹操,我軍這個時候和呂布全面開戰,曹老賊能把嘴巴笑歪了,就算我們打敗了呂布,唯一佔便宜的也只能是曹操那個老奸賊。」
「既如此,何不派遣使者去向呂布求和?」魯肅建議道我軍與呂布素無仇怨,呂布攻打留縣也是劉備故意引狼入室,現在你派人冒充呂布使者哄騙劉備,也已經一報還一報扯平了,我軍只要對呂布說明厲害關係,呂布不會不慎重考慮。如果覺得可行,在下願為使者。」
「不行,子敬你絕對不能去。」陶應擺手,更加苦笑的說道子敬,你是不瞭解呂布的脾氣,現在他已經氣昏了頭的小孩子,根本不會考慮利益得失,旁邊又有劉備奸賊煽陰風點鬼火,子敬你的口才再好,也說不服那位腦袋有點二的呂溫侯,還只會白白送命。」
魯肅有些將信將疑,不過魯肅也陶應素能識人,既然對呂布下這樣的評語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魯肅考慮再三終於還是決定保命要緊,沒再堅持去當使者和呂布聯絡。這時,陶應忽然又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不過,如果說普天之下還有一個人有希望說服呂布退兵,這個人還不是別人,就是我一個。」
「,你可別胡來。」魯肅大吃一驚,趕緊說道,你該不會又想像去年的徐州城下一樣,一個人深入呂布大營去和他談判吧?無不少字」
「當然不是,我去年到曹營冒險,是因為曹營裡沒人認識我。」陶應矢口否認,又微笑說道我即便要和呂布談判,也肯定要帶著君子軍去,就算談判失敗,也可以和呂布的並州鐵騎較量一把。」
「既有此意,那還請盡快拿定主意。」魯肅警告道小沛三面環水,不利於君子軍作戰。若要出城必須趕快,否則的話,呂布軍一旦抵達小沛,封鎖了小沛西面的唯一出路,那君子軍就是想出城也難了。」
陶應點頭,仔細盤算了許久後,陶應終於還是決定率領君子軍出城為上。因為君子軍的戰場是在開闊地帶,留在小沛城裡也派不上用場,同時小沛三面環水的地形也決定了與外界聯繫不便。如果軍力佔優的呂布軍圍城的同時也分兵去攻打其他徐州城池,那麼被封堵在小沛城裡的陶應可是哭都不哭不出來了。與其被動,倒不如讓君子軍提前出城游擊。既可以揚長避短,又可以從背後和側翼牽制呂布,減輕小沛的正面壓力,同時還可以隨時應變,防範呂布分兵去打其他城池。
至於君子軍的糧草和羽箭的補給方面,這點陶應倒更不用擔心,就算呂布堵死了君子軍返回小沛的道路,小沛距離彭城也僅有一百四十餘里,這點距離對於裝備了馬鐙和高橋馬鞍的君子軍來說,也就是不到一天的奔襲路程。必要時刻,可以隨時返回徐州補充糧草和箭矢,也可以在徐州城中得到充分的休息和休整。
權衡清楚了利弊,陶應又馬上做出安排,決定讓臧霸、孫觀和魯肅留守小沛城。臧霸為首孫觀和魯肅輔佐,死守小沛消耗呂布糧草和吸引呂布主力,陶應則親自率領陳到、許褚二將和九百多君子軍出城,多帶箭弩乾糧,去與呂布游擊作戰。臧霸和魯肅等人素知君子軍擅長奔襲逃命,便也沒有反對。只是叮囑陶應,然後便將陶應等人送出了小沛城。
君子軍盡數出城時,已是接近申時,斥候也飛報說呂布軍距此已經不到十五里,陶應稍一盤算,索性率領君子軍以戰鬥隊形北上,主動去迎呂布,同時陶應又對君子軍做出了一點調整,讓等同於是親兵的君子軍重騎李銘隊全部裝備強弩,並且向李銘隊將士再三叮囑「千萬記住,一會與呂布對陣時,你們的弩弓一定要滿弦上箭,時刻瞄準呂布,他一旦衝鋒,馬上就給我對著他亂弩齊發。記住,你們專門對付呂布,不要等命令,他一衝鋒就給我放箭!」
「,這是為?」李銘等將士疑惑問道。
「因為他那匹赤兔馬。」陶應理直氣壯的答道赤兔馬速度實在太快,一旦衝鋒,你們聽我命令再放箭很可能就晚了,搞不好呂布就已經衝到我面前砍下我的腦袋了,所以不能猶豫,他一衝鋒就給我放箭,不要怕浪費箭矢。」
李銘等將士恍然大悟,趕緊一起點頭稱諾,旁邊的許褚則不滿的說道,有末將在你旁邊,呂布就算衝到你面前,也休想傷到你一根毫毛。」陶應大笑稱是,不過為了的寶貴小命著想,陶應還是沒有收回剛才的命令——陶副主任的小命可是很值錢的。
領著君子軍北上走了七八里路,前面雪花中旗幟飛揚,大約三千左右的騎兵席捲而至,君子軍將士有條不紊的列隊放箭,射住陣腳,對面的呂布軍騎兵也迅速排好衝鋒陣勢,呂布在張遼和劉關張三的簇擁下出陣,用方天畫戟指著君子軍大旗下的陶應破口大罵「陶應小兒,給我滾出來答話!」
呂溫侯主動要求陣前答話,正打算與呂布談判的陶副主任當然求之不得,不過這也是陶應第一次與呂布見面,呂布大約三十多近四十的年紀,面容頗有些英俊,體形雄壯非凡,氣度威武之至,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角色,所以陶應也不敢怠慢,領上了兩個打手許褚和陳到才敢出陣,在陣前向呂布拱手行禮,彬彬有禮的大叫說道來者莫非呂溫侯乎?在下陶應,久仰溫侯為國除賊的義名,仰慕之至,今日得見溫侯尊容,在下今生無憾矣。」
還別說,陶應這番動聽的話還真讓呂布聽得頗為舒服,再加上陶應勉強算得上俊美的面孔,和藹可親的氣度,斯文有禮的舉止,呂布心頭的火氣多少小了一點,也放棄了馬上衝把陶應一戟刺死的打算,只是用畫戟指著陶應大罵道陶應小兒,汝為何冒我名頭。招搖撞騙,壞我聲名?」
「溫侯,你誤會了,誤會了。」陶應趕緊搖頭,很是親切的說道溫侯,在下不是冒充你的名頭招搖撞騙,而是借你的虎威震懾群宵啊。溫侯你也看到了。在下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又是一個出了名忠厚老實的書獃子,如果不借溫侯你的威名狐假虎威。又拿恐嚇敵人?」
「陶應小兒,如果你也算忠厚老實,那這世上就沒有奸詐狠毒之人了!」已經上過無數當的劉備忍無可忍的破口大罵。又轉向呂布說道溫侯,就是這個奸賊,冒你之名招搖撞騙,污蔑溫侯你為毀盟無信之人!溫侯,你今天若不殺他,你的威名可就要掃地了!」
「慢著!」陶應趕緊大叫起來,又向呂布拱手說道溫侯,不,在下對你的威名確實有冒犯之處,但在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做為賠罪,在下準備了一點薄禮進獻溫侯,還請溫侯笑納。」
說罷,陶應趕緊向後方一揮手,兩名君子軍將士下馬出陣。捧著兩個大包裹放到陣中,再打開包裹,露出了滿滿兩大包金銀珠寶,然後飛快退回本陣,陶應又指著那兩包珠寶金銀叫道溫侯,這是在下補償給你的一點薄禮。還請溫侯莫嫌微薄,千萬收下,也請溫侯大人大量,寬恕在下的冒名之罪。」
伸手不打笑臉人,陶應又是賠禮又是道歉,還主動送上了這麼重的厚禮,呂布被激出來的一肚子怒火也消了一半,旁邊的劉備見勢不妙,趕緊又提鞭罵道陶應小兒,汝這卑鄙小人,難道你認為呂溫侯是貪財之人?我問你,當初我在徐州勸你與呂溫侯締盟抗曹,你為何一口拒絕,還辱罵呂溫侯是反覆無常,豺狼之性?甚至還說與呂溫侯締盟乃是與虎謀皮,呂溫侯是那樣的人嗎?」無錯不跳字。
呂布臉上怒氣又現,用畫戟指著陶應喝道陶應小兒,可有此事?」
「有!」陶應答應得非常爽快,然後又飛快喊道不過溫侯,在下當時是還不你的英雄為人,被人誤導,有人帶頭罵了溫侯你,在下就順著他的話往下罵,後來家父與兄長都狠狠責備了在下,在下這才犯了大,不僅誤會了溫侯你,還做出了背後詆毀的小人行徑,有失君子之風!為此,在下還狠狠抽了不少耳光。」
「哈哈哈哈哈哈!」劉備仰天大笑起來,指著陶應怒喝道奸詐小兒,信口雌黃,我問你,當時何人誤導於你,又有誰帶頭辱罵溫侯?」
「不是別人,正是你的三弟張飛張翼德!」陶應飛快往張飛一指,大喝道張三將軍,我問你,三姓家奴這句話,是不是你第一個罵出來的?!」
呂布的臉一下子拉得比驢還長了,也一下子想起當年就是張飛在虎牢關下,當著天下群雄的面,第一個對罵出了三姓家奴這句話。那邊張飛卻是怒滿胸膛,拍馬挺矛就往陶應衝來,口中吼聲如雷「陶應小兒,納命來!」
張飛的話還沒喊完,埋伏在重騎兵背後的君子軍輕騎已經拍馬齊出,張弓搭箭就要亂箭齊發,已經吃過大虧的張飛大驚失色,趕緊勒住戰馬,用力過猛間甚至把戰馬拉倒,連人帶馬狼狽摔倒,而君子軍輕騎見張飛沒有衝進射程範圍便也沒有放箭,只是整齊收弓勒馬。陶應乘機大喊道溫侯,你看到了吧?無不少字環眼賊氣急敗壞了!溫侯,在下對你只有景仰,沒有惡意,溫侯你可一定要明查啊。」
「陶應奸賊,你給我閉嘴!」劉備怒不可遏,轉向旁邊的呂布,大聲說道溫侯,你乃當世英雄,一言九鼎,難道你要聽信陶應奸賊這番小兒鬥口之言,忘記你我之間的伐陶盟約?請溫侯不要忘了,是誰鼎力助你討伐徐州?又是誰吝嗇錢糧,把溫侯你當乞丐打發?」
呂布鷹眼亂轉,猶疑不定,劉備察言觀色,呂布對陶應的怒氣已經不足以左右他的頭腦,便又低聲誘之以利道溫侯,陶謙病重,徐州實際已是陶應做主,現在陶應兵力不多,溫侯破之易如反掌,若是能將其斬殺或者生擒,徐州五郡富庶之地,溫侯唾手可得矣。」
已經從怒火中恢復了理智的呂布被貪念打動,目光終於堅定,一夾赤兔寶馬,挺戟而出,口中大喝「陶應奸賊,納命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11:08
第八十章 絕對意外
「陶應奸賊,納命來!」
被劉備慫恿起來的貪念打動,又看到陶應身後確實沒有多少士兵,簡直是一個擒賊先擒王的天賜良機,呂布頓時心中大動,未做多想就是把赤兔馬一夾,挺戟衝向陶應,赤兔馬揚蹄騰空,飛走如風,眨眼間就已衝出了數十步,陶應大驚下掉轉馬頭逃命時,呂布已然衝到了百步之內。
「咻!咻!咻!咻!咻!」陶副主任之前的謹慎安排,在這一刻起到了關鍵作用,見呂布發起衝鋒,君子軍重騎李銘隊將士幾乎沒做任何考慮,下意識的就扣動弩弓扳機,一百多支弩箭呼嘯而出,密密麻麻的射向呂布,呂布身著獸面吞頭連環鎧寶甲,本不是十分的懼怕弓箭,但是沒有盔甲防護的赤兔馬卻怕箭,所以呂布不得不趕緊揮舞方天畫戟替赤兔馬格檔來箭,極通靈性的赤兔馬也主動躲閃避箭,衝鋒勢頭頓時緩了下來。
乘著這點寶貴時間,陶應已經掉轉了馬頭,一邊逃回陣中一邊大吼,「射呂布!全部給我射呂布!射完就逃,全速撤退!全速撤退!」
訓練有素的君子軍整齊唱諾,兩隊重騎掉頭逃命,後面的三隊輕騎則輪流上前,一口氣放出三波箭雨,全部射向呂布和赤兔馬,射完之後立即掉頭,全速向南逃命——碰上呂布和赤兔馬這對極品組合,君子軍將士再想像以前那樣從容一邊逃一邊放箭,不僅很難奏效。還很可能因為錯失寶貴撤退時間被呂布追上,一旦讓這個天下第一的變.態武將衝進了君子軍隊伍裡,不擅近戰的君子軍將士可就是哭都哭不出來了。
陶應這個針對性的戰術十分奏效,一波弩箭與三波羽箭有效克制了赤兔馬的爆發力,迫使呂布放滿了速度避箭,也逼得並州鐵騎只能是全力保護被弓箭籠罩的呂布,為君子軍將士爭取到了寶貴的戰馬掉頭時間和發力衝鋒的時間。待到呂布好不容易躲開弓箭時,君子軍已經衝出了五六十步遠,同時赤兔馬左前大腿上也中了一箭。雖然箭頭入肉不深應該沒有大礙,但呂布還是勃然大怒,一揮畫戟大吼道:「追!給我追!別讓陶應小兒逃了。殺!」
「殺!」三千並州鐵騎同時爆發出怒吼。一起拍馬衝鋒,全力追殺向前方的君子軍隊伍,而君子軍拉開了一定距離後也是故技重施,一邊拍馬狂奔逃命,一邊逮到機會就回頭放上一箭,盡可能的遲滯並州鐵騎的追擊腳步,雪花中交戰雙方千馬爭蹄,羽箭呼嘯,殺聲如雷,各種聲音匯聚一股。聲傳十里。
劉備沒有參與追殺君子軍,關羽和張飛本來想跟上並州鐵騎,劉備卻一把拉住他們,搖頭說道:「二位賢弟,溫侯心高氣傲。不喜歡別人插手,況且二位賢弟身上有傷,追上去也幫不了多少的忙,我們還是留下來等候溫侯的步兵大隊和溫侯凱旋佳音吧。」
關羽和張飛無奈,只得勒住戰馬,劉備則靜靜凝視著並州鐵騎隊伍遠去的背影。心中微笑,「追吧,打吧,你們打得越激烈越好,等你們打得兩敗俱傷了,我東山再起的機會,也就到來了。」
追擊戰中,讓呂布意外和讓陶應驚喜的是,呂布麾下的並州鐵騎竟然沒有展現出多少爆發力的優勢,在君子軍不敢過於施展曼古歹戰術壓制呂布軍騎兵速度的情況下,並州鐵騎的衝鋒速度也沒有超過君子軍的驢子馬多少,使得並州鐵騎雖然全力追趕,也始終無法拉近與君子軍的距離,也讓君子軍將士避開了最害怕的肉搏近戰,逐漸發揮出蒙古馬的耐力優勢。
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君子軍將士全都是輕裝上陣,乾糧、毛氈和備用武器都是放在備用戰馬背上,戰馬平均載重比較小;二是並州鐵騎雖然不像曹老大的虎豹騎一樣載重恐怖,但士兵身上鐵甲還是比君子軍將士身上的輕便皮甲要重得多,平均載重要超過君子軍;而第三最關鍵則是並州鐵騎從山陽南下遠來,在沒有馬鐙的情況下長途行軍了大半個白天,士兵和戰馬都十分疲憊。這些原因加在一起,自然也就限制了並州騎兵的短途爆發力,也讓君子軍逐漸發揮出了耐力優勢。
琢磨出了這些原因後,陶應再一次調整戰術,命令君子軍將士繼續全力奔馳,減少回頭放箭的頻率,優先保證速度,有限的弓箭專門用來對付爆發力和耐力都同樣恐怖的呂布一人,換句話說,也就是先避開並州騎兵的短途爆發力優勢,然後發揮出君子軍的耐力優勢,最後再考慮怎麼破敵。
同一時間的呂布軍隊伍中,張遼也發現了這個危險,趕緊全力追上呂布,在馬上向呂布大聲說道:「主公,末將認為,最好還是放棄追擊為上,我軍遠來疲憊,人困馬乏,戰馬跑不快,敵人以逸待勞,馬力充足,再追下去此消彼長,我軍的情況只會越來越…………。」
「閉嘴!」呂布惡狠狠的打斷張遼的勸說,大喝道:「怕死就給我滾回去,就陶應小兒這點人馬,吾還不放在眼裡!」
喝退了張遼,呂布夾馬舞戟又衝,赤兔馬揚踢如風,轉瞬之間便已越過所有並州鐵騎,衝到了最前方,迅速拉近了與君子軍輕騎的距離。但也就在這時候,始終留意著呂布動靜的君子軍輕騎紛紛回頭放箭,拼著犧牲一點馬速來狙擊呂布這個最危險的對手,箭矢如雨,劈頭蓋臉的射向呂布,呂布格擋躲避間,君子軍輕騎又已逃得遠了。呂布見狀更是大怒,再拍戰馬衝鋒間,君子軍又是羽箭陸續射來,把呂布生生逼退,也讓赤兔馬的驚人爆發力無法發揮。
如此幾番下來。呂布的胸膛也快被怒氣給沖炸了,揮舞著方天畫戟只是大吼,「追!追!給我追!那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給我把陶應小兒追上!」並州鐵騎轟然答應,紛紛夾馬加鞭,全力追擊君子軍,還有不少騎術高超的呂布軍將士在衝鋒中冒險放箭。射殺逃命中的君子軍,只可惜戰馬顛簸中弓箭準頭不高,君子軍的隊列又十分鬆散。命中率很低不說,還有幾個騎兵因為無法保持平衡摔下戰馬受傷。
這時,君子軍已經在陶應的指揮下逐漸改變了方向。呈半弧形慢慢繞向地勢更為廣闊的西面,因為圈子實在太大,並州鐵騎既沒有察覺更無法分兵阻擊,只是被君子軍牽著慢慢向西,期間也有十幾個君子軍士兵先後中箭落馬,呂布軍騎兵也一度追到了距離君子軍後隊的三十步之內,不過因為君子軍逃命經驗太過豐富,發現情況不對立即拍馬狂奔,其他兩隊的君子軍輕騎也一起拋射掩護,幫助後隊再度拉開與敵人的距離迅速逃遠。
第一次碰上這麼不要臉只會逃命的敵人。呂布氣得咬牙切齒額頭青筋暴跳,但追不上君子軍就開不了殺戒洩恨,只能是把怒氣發洩在士兵身上,狂吼如雷的催促全軍拚命追擊,絲毫不管不顧自己的隊伍因為體力消耗的緣故已經出現掉隊。還有隱隱已經出現前後脫節的苗頭,張遼幾次衝上來勸說停止追擊,都被呂布喝退,最後呂布乾脆還一馬鞭抽在張遼臉上,命令張遼到後隊去收容掉隊士兵,不許再來鴰噪。
呂布追得辛苦。君子軍逃得同樣辛苦,自君子軍出道以來,這一仗也是君子軍被打得最被動的一戰,馬術高手眾多的並州鐵騎在衝鋒中也能放箭射擊,中間還有一個呂布這麼一個殺神的存在,君子軍往常最拿手的曼古歹戰術威力大受限制,本就三天兩頭被陶應臭罵的騎射命中率也比平時低了不只一倍,無法有效壓制呂布軍的追擊速度,也無法像往常那樣的一邊從容逃命一邊從容回頭放箭,一點一點的消滅呂布軍騎兵,螞蟻啃骨頭一樣的逐漸消滅敵人,全軍上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逃命,全力拉開與呂布的距離,把有限的剩餘精力用來防範呂布這個瘟神,逃了四十多里路,往常在平原無解的君子箭也破天荒的殺敵沒有滿百。
還好,讓君子軍上上下下都充滿自信的是,君子軍將士胯下的驢子馬可能有一百個缺點,最大的優點卻偏偏是耐力驚人,在這種比拚戰馬耐力的長途奔襲佔盡優勢,同時君子軍還有保持平衡的馬鐙、防止身體滑動的高橋馬鞍和減少馬蹄摩擦的馬蹄鐵這三個戰馬法寶,又幫助君子軍贏得了無數先機,所以這場追擊戰不管持續多少時間,君子軍將士和陶應都有絕對信心贏得最終的勝利。陶應本人更已經在開始盤算,擺脫呂布的騎兵追擊後,君子軍是找地方休息一夜?還是冒險掉頭殺回去,折磨一下戰馬耐力不足的並州鐵騎?
天色漸漸黑了,君子軍不知不覺間都已經越過在戰火中廢棄的豐縣小城,逃到了當年陳勝吳廣鬧事的大澤湖北面,但呂布還是在後面緊追不捨——因為他那絕對不亞於張飛的大嗓門一直在君子軍後方迴盪。察覺到了這一點,陶應不由皺了一下眉頭,暗暗盤算,「天馬上就黑透了,呂布如果繼續緊追不放,夜色中我們的弓箭無法找到目標,沒辦法壓制赤兔馬的爆發力怎麼辦?」
「公子!」許褚忽然大吼起來,一把勒住戰馬,儘是血絲的眼睛和被凍得通紅的雙頰一樣紅,吼叫道:「公子,末將不逃了,呂布匹夫欺人太甚,我們都已經忍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還緊追不捨,末將要回去和他決一死戰!就算公子不許,末將也要去和他拼了!」
吼叫著,許褚根本不等陶應回答,掉轉馬頭提刀就往來路沖,口中狂吼,「呂布匹夫,納命來!」
「叔至,呂布非仲康一人可敵,你也去!」黑夜中不知後面還有多少追兵,陶應怕許褚出事,趕緊轉向陳到大吼,陳到也是早就被陶應的窩囊戰術憋出了一肚子火,二話不說掉轉馬頭就往回衝。陶應又趕緊命令全軍駐步,迅速整理隊伍的同時,緊急打起火把,掉頭回去接應觀戰。
君子軍打起火把簇擁著陶應回頭時,許褚、陳到二將已經聯手和呂布戰到一處,刀來槍往夾擊呂布,呂布則從容舞動方天畫戟力戰二將。絲毫不落下風——但也不佔了便宜,畢竟就算呂布武力滿百,許褚的武力至少在九十以上。陳到也有八十幾的武力,二人聯手就算打不贏呂布,也不可能被呂布從容妙殺。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陶應才意外的發現,自軍把呂布軍騎兵牽著跑了八、九十里路後,呂布軍的掉隊和脫節情況竟然比自己預想中要嚴重得多,此刻呂布身後已經只剩下了三四百騎兵,還全都是戰馬口吐白沫,士兵氣喘吁吁,給呂布的助威吶喊聲都十分微弱——全靠雙腿夾著戰馬保持平衡奔馳上百里,除了呂布項羽之類的變.態,正常人類就沒有幾個能夠支撐的啊。如此一來,君子軍與並州騎兵之間的優劣之勢。也陡然之間掉了過來。
「咦?我好像有機會正面打敗呂布啊?」發現了這一點,一向不喜歡公平較量的陶應根本沒有多想,幾乎是下意識的大喝道:「陶基,年斌,高寵。你們三個給我上,幫仲康和叔至夾擊呂布!李銘、陳寧,帶重騎兵給我從兩翼上,收拾呂布的騎兵!輕騎兵留下,準備弓箭掩護!」
「諾!」轟然答應聲中,三個武力七十以上的君子軍將領拍馬出陣。一起殺向可憐的呂溫侯,五將聯手輪干呂布,李銘和陳寧二將則率領君子軍隊伍中唯一能打些硬仗的重騎隊左右兩翼齊出,一左一右殺向已經是筋疲力盡的呂布從騎,難得公平公正的和敵人斗一次將,正面交一次鋒。
陶副主任倒是難得處事公道一次了,可憐的呂溫侯卻開始叫苦了,本來光許褚一人,就足以和呂溫侯正面較量二三十個回合不落下風,加上一個陳到後,呂溫侯基本上就已經沒有了鬥將取勝的希望,現在又加上三個武力七十幾的雜魚側面牽制,體力始終也有限的呂溫侯就更別想翻身了,就像當年的虎牢關一樣,被五個偽君子圍著群毆,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呂溫侯其實還算好的,他身後的騎兵更慘,今天一個白天的急行軍再加上被君子軍牽著跑了近百里,呂布軍將士就是鐵打的這會也有些支撐不住了,這會體力還有剩餘的君子軍重騎又殺到面前,人馬疲憊的呂布軍騎兵就徹底無招了,勉強招架了片刻就四散而逃,呂布勢單力薄不敢再戰,只能是大罵著陶應小兒卑鄙無恥,向陶基虛晃一戟嚇陶基躲開,乘機拍馬就逃,許褚和陳到等人殺得性起,拍馬緊追不捨,陶應怕好不容易騙到手的幫兇走狗有失,趕緊率軍打著火把跟上。
按理來說,君子軍大量裝備的驢子馬想要追上赤兔寶馬,基本上就是白日做夢,武力天下無雙的呂布想要擺脫君子軍的追殺,那也是張三爺吃豆芽——小菜一碟。但陶應沒有想到,呂溫侯更沒有想到,君子軍近千將士更沒有一個人敢夢想到的是,就在這個要命時刻,在戰場上一向運氣爛到極點的陶副主任,在這一刻忽然破天荒的吉星高照,幸運女神附體…………
「呂布匹夫,那裡跑?」
追在最前面的是君子軍隊伍中最能打的許褚許仲康,揮舞著厚背大砍刀吼叫不絕,緊攆著呂布的屁股不放,呂布雖然不怕他,但也不想再和他糾纏——許褚身後可還有四個身手不算太弱的君子軍流氓,所以呂布只是向著風雪中的南面開闊地帶狂奔,想藉著赤兔馬的神駿甩開追兵,再去和自軍會合,然而跑了還不到一里路,爬山涉水如履平地的赤兔馬忽然蹄下水花飛濺,四蹄都陷入了鬆軟淤泥之中,原來可憐的呂溫侯在風雪夜中視線不清,慌不擇路間,竟然已經逃到了大澤湖畔。
冬季水少,大澤湖水面下降,露出了大片被湖水和雪水浸軟的厚厚淤泥,鬆軟有如沼澤,赤兔馬再是神駿,進了這樣的地形也是速度大減,馬蹄立即深入泥下近尺,呂布見情況不妙趕緊提馬,讓赤兔馬前蹄揚起轉向東北,想躲開沼澤陷馬,然而讓呂溫侯吐血的是,東北面的淤泥不但更厚,竟然還有一個深坑,赤兔馬才跑了兩步就又四蹄陷入淤泥——這一次還乾脆兩條馬腿全部陷入淤泥,淤泥之深,不僅深埋赤兔馬四腿,還直接淹到了呂溫侯的膝蓋。
「天亡我也!」呂溫侯絕望慘叫起來。
「呂布掉進淤泥坑了!」藉著火把光芒看到呂布陷入淤泥,君子軍上上下下難免都是欣喜若狂,後面的陶應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說就老子的爛運氣,還能碰上這樣的好事?直到衝到近前,親眼看到呂布在淤泥中狼狽掙扎,陶應才瘋狂大笑起來,口不擇言的狂笑道:「老天開眼,老子以前走的霉運,這一次終於一下子全部補償回來了!上,給我上,抓活的,一定要抓活的!」
不用陶副主任下令,許褚和陳到等將早就興高采烈的翻身下馬,步行衝向呂布抓人,後面也有好幾十個精通水性的君子軍士兵下馬,拿著繩子歡天喜地的衝向呂布搶功,呂布急得滿頭大汗,大吼大叫讓人來救自己,但呂溫侯那些部下這會也不知道死那裡去了,完全沒有一個人逼近,呂溫侯也只能是絕望慘叫著看著趁火打劫的君子軍流氓步步逼近,張牙舞爪的撲向自己。
「匹夫!滾開!」絕望中,呂溫侯揮舞方天畫戟亂打,企圖拼一個算一個,但這麼一來,赤兔馬不僅越陷越深,淤泥陷到馬頸,方天畫戟還被許褚一把抓住,拉住戟桿與呂布較力,可憐的呂溫侯力氣再大,碰上了雙手拉牛倒行百步的許褚也是無招,方天畫戟說什麼都拉不回來,陳到和陶基等人還乘機衝上,七手八腳的把可憐的呂溫侯死死按住,後面的君子軍流氓張開繩子當頭兜落,很快就把呂溫侯雙手捆住,像捆粽子一樣的緊緊捆住。
「意外!絕對的意外啊!」見呂布被自軍擒下,陶應也無法遏制的仰天瘋狂大笑了起來,還迫不及待的大喊命令道:「先把呂布捆好,捆上十根麻繩!然後把赤兔馬給我拉出來,赤兔馬啊,你也有被我陶公子騎的一天啊!哈哈哈哈哈!」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11:35
第八十一章破繭為蝶
我姓呂,名蝶,爹爹和娘親都喜歡叫我繭兒。
我問為什麼?爹爹和娘親告訴我,美麗的蝴蝶都是從繭中出來的,爹爹和娘親都喜歡叫我繭兒,是因為他們希望我將來象蝴蝶一樣美麗,因為我還小,所以叫我繭兒。
其實我不小了,再有九個月,我就到十四歲了。
淳於緹縈,也是在十四歲的時候救了父親,我馬上就十四歲了,你們不能再把我當小孩子看了。
我喜歡和爹爹在一起,不喜歡打仗,因為我不喜歡看到鮮血和屍體,但我爹爹卻是全天下最厲害的武將,跟在爹爹的身邊,我見到的最多的東西,偏偏就是鮮血和屍體。我害怕,我怕有一天,爹爹的身上也會流出鮮血,像被爹爹的方天畫戟刺穿的敵人身體一樣,也流出腥鹹的鮮血,逐漸失去知覺,最終死去。
每次我想到這個畫面,我的心中就有痛楚往外鉆,將心刺穿,一直擴散到我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我好怕。
因為害怕,我不只一次對爹爹和娘親說過,「爹爹,娘親,我們回九原吧,放羊也好,擠奶也好,我養活你們,我們不要再打仗了,繭兒想回家。」
娘說:「傻孩子,爹爹和娘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你還用得著回家?」
爹爹笑著說:「傻女兒,九原有什麼好,風大雪大沙大,除了草原就是沙子,那比得上中原繁華?等爹爹打下了中原江山。爹爹就給繭兒修一座又大又漂亮的宮殿,讓繭兒住進去,給繭兒當家。」
我說不服爹爹和娘親帶我回家,就只好跟在爹爹的身邊,從九原殺到河西,從河西殺到中原,看到無數的鮮血。看到無數的死亡,我也一次次的從惡夢中驚醒,看著頭頂上的牛皮帳篷流淚到天亮。
如果不是實在躲不開。其實我很不願意陪著爹爹出征,因為我始終害怕看到鮮血和屍體,直到我滿十三歲那天。二娘貂禪對我說了緹縈救父的故事,我才下定決心,每一次都要陪著爹爹出征,因為我也希望象緹縈那樣,在爹爹遭遇危險的時候,把爹爹的命救回來。
爹爹又要去打仗了,這一次爹爹的敵人叫陶應,爹爹罵他是小兒,他的年齡應該不大。我的伯父陳宮反對爹爹打這一仗,因為陳伯父認為這叫陶應的年輕人不簡單。爹爹的敵人已經太多了,不能再增加這個危險的敵人了。爹爹大發雷霆,拒絕了陳伯父的主張,堅持要和這個叫陶應的年輕人開戰,陳伯父只好同意了。
我偷聽到了爹爹和陳伯父的談話。但我沒有勸爹爹不要和這個叫陶應的年輕人打仗,因為爹爹可以答應我的任何要求,惟獨在打仗這方面不聽我的話,我就借口說在昌邑城裡太悶,硬纏著要和爹爹一起出征,爹爹疼我。答應了我的請求。
我在昌邑城不悶,我也不想再看到鮮血和屍體,我只是知道陳伯父從來不騙爹爹,他說這個叫陶應的年輕人十分危險,這個叫陶應的敵人就一定很可怕,我擔心爹爹的安全,所以我堅持要和爹爹一起出征,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也能像淳於緹縈一樣,把爹爹救回來。
在一個北風淒冽的上午,我陪著爹爹從昌邑出發南征,爹爹騎著赤兔馬走在前面,我坐在馬車裡跟在後面,爹爹的背影又寬又厚,以前我爬在爹爹脊背上的時候,總覺得很安全,但這一次,我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希望我這種感覺是錯的。
那個叫陶應的年輕人是個可惡的騙子,他派人冒充我爹爹的使者,敗壞我爹爹的名聲,騙開了小沛的城門,也騙走了本應該屬於我爹爹的小沛存糧,這個騙子太可惡了,他難道不知道,兗州因為沒有糧食,已經餓死了多少人?我爹爹的軍隊裡,又有多少人是在吃樹皮草根?這個可惡騙子,我討厭他。
爹爹被可惡騙子氣壞了,拒絕了陳伯父的勸說,堅持帶軍隊去追殺可惡騙子的隊伍了,可惡騙子的軍隊有一個很高尚的名字叫君子軍,聽說他還喜歡打著仁義禮智信和溫良恭儉讓的旗幟上戰場,但是劉備叔父卻告訴我,可惡騙子的軍隊名字少了一個字,其實應該叫偽君子軍,可惡騙子喜歡打那兩面旗幟,也應該念做陰損狠毒壞和坑蒙拐騙偷。
我同樣不喜歡劉備叔父,娘親對我說過,他和他的兩個兄弟,曾經在虎牢關和爹爹打過一仗,讓天下無敵的爹爹第一次吃了敗仗,我不明白爹爹為什麼又和他成了朋友,也不明白爹爹為什麼要和他聯手攻打可惡騙子,但我還是不喜歡他,如果不是他煽動慫恿,爹爹不會和可惡騙子開戰,也不會扔下我單獨去追殺可惡騙子。
我的不詳預感成了真,天亮的時候,張遼將軍帶著一支疲憊不堪的敗兵逃了回來,剛一見到陳伯父和我就馬上嚎啕大哭,說是爹爹追殺可惡騙子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大澤湖畔的淤泥中,連人帶馬都被可惡騙子生擒活捉了。張遼將軍帶兵去救爹爹,卻打不過可惡騙子的胖幫兇許褚,被可惡騙子殺得大敗,張遼將軍就只好逃回來向陳伯父求援。
聽到這消息,我當場就哭了出來,陳伯父完全呆住了,劉備叔父也憤怒的大叫大嚷,說是要帶兵去救我爹爹,但我總覺得,劉備叔父的憤怒好像是裝出來,因為他扭頭的時候,我發現他的眼睛裡好像儘是歡喜,還有一點幸災樂禍。
陳伯父拒絕了劉備叔父的出兵要求,也不許其他的將領出兵去救爹爹,還下令退兵十里下寨,另外決定派許汜叔父去找可惡騙子,要可惡騙子放了我爹爹。劉叔父十分憤怒。帶著爹爹的幾個忠心部下大吵大嚷,指責陳伯父不去救爹爹是心懷叵測,想要害死我爹爹賣主求榮,逼著陳伯父派軍隊給他,讓他去救我爹爹。
我也不明白陳伯父為什麼這麼做,難道就像劉叔父悄悄對我說的一樣,陳伯父可能已經打算背叛爹爹。準備把我送給可惡騙子請功?劉叔父還要我跟他走,免得陳伯父對我不利,我沒有答應。因為我雖然不明白陳伯父到底要做什麼,但我覺得陳伯父不會騙我,這個劉叔父也不像世人傳說那樣好——如果不是他硬拉著爹爹和可惡騙子開戰。爹爹怎麼可能會遇到危險?
從來都很冷靜溫和的陳伯父被劉叔父激怒了,反過來指責劉叔父才是居心叵測,想要乘機吞併我爹爹的軍隊,還想逼著可惡騙子把我爹爹害死,又說現在最好的辦法是馬上和可惡騙子停戰,拿一些東西把爹爹從可惡騙子那裡換回來,所以陳伯父要求爹爹的部下們冷靜,不要給了劉叔父渾水摸魚的機會,如果爹爹的隊伍現在混亂的話,那我爹爹才真的是死定了。
爭吵中。陳伯父還罵劉叔父才是偽君子,卑鄙小人,比可惡騙子壞一百倍,劉叔父反罵陳伯父是叛徒,和可惡騙子勾結的內奸。爹爹的部下們也分成了兩派,一派支持陳伯父,一派支持劉叔父,吵得天翻地覆,就只差拔刀砍人。
我不知道他們誰對誰錯,我只知道。我要救回我的爹爹,我要向緹縈一樣,把爹爹從可惡騙子那裡救回來。所以我乘著他們大吵大鬧的時候,悄悄的出了軍帳,騎了一匹馬出了軍營,現在軍營裡也是一片大亂,沒有人留心我,我出了大營後,馬上就往張遼將軍說的河流上游跑了過去,一路尋找可惡騙子和我的爹爹。我是在草原上出生的繭兒,生下來就會騎馬。
又下雪了,天地間到處都是一片銀白,我的身上落滿了雪花,眼角的淚水結成了冰,臉被凍僵了,我的手也被凍僵了,像木頭一樣的硬,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只知道順著河流的上游去找。在路上,我看到了很多凍僵了的屍體,我害怕屍體,可我又仔細查看了每一具屍體,因為我更害怕爹爹就在他們中間,我哭,我喊,我叫爹爹,可是沒有人答應我。
雪越來越大,我的身體已經凍得沒有一點感覺,雙手只是僵硬的緊緊攥著馬韁,眼前閃動的,也全是爹爹和娘親的音容笑貌,還有九原的草原和沙漠,我多想再對爹爹說一句,「爹爹,你不要打仗了,帶我回家吧,放羊也好,擠奶也好,我養活你和娘親,繭兒想回家。」
我可能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我迷了路,身上落滿的雪花,已經把我變成了一個雪人,像一團白色的繭,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以前在長安城的時候,娘親曾經帶我進過一座寺廟,廟裡的老和尚說過這麼一句偈語,「譬如飛蛾見火光,以愛火故而競入。不知焰炷燒然力,委命火中甘。」
以前我不懂這句偈語,現在我突然懂了,或許我不是繭蝶,可能我是繭蝶的妹妹繭蛾,我長大破繭而出後,不是化為美麗的蝴蝶,是化為一隻飛蛾,明知火苗是我死亡的陷阱,可我還是飛進了火苗之中,把我自己化為了灰燼。
我終於不行了,我從馬上摔了下來,白色的繭殼破裂,露出了我身上粉紅衣服,我倒在雪地上,就像一隻破繭而出的蝴蝶,可我知道,我不是蝴蝶,只是一隻蹈火的飛蛾。
在我快要失去知覺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了隱約的馬蹄聲與喧嘩聲,我用我最後的力氣喊了一聲,然後我就昏了過去。
當我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又重新騎在了戰馬上,身上裹著厚厚的皮毛,一個很好看的年輕男子把我摟在懷裡,用他的體溫給我取暖,摟著我同馬並行。見我醒來,很好看的年輕男子有些害羞的說道:「姑娘,你不要誤會,在下不是有意在你便宜,是我急著行軍,沒辦法給你生火取暖,只好這樣了。」
我被凍得發青的臉有些燙了,從小到大。除了爹爹之外,我還從沒有和一個男子這麼親密接觸過,我微弱的謝了一聲,又昂頭去看雪空,然而讓我意外的是,在我的頭上,竟然飄動著一面白底黑字的軍旗。軍旗抖去雪花時,又隱約露出了君子兩個大字。
「你們……,是君子軍?」我激動得連聲音都在顫抖。還用我冰涼的手抓住了好看年輕人的衣服,緊張的問,「你是君子軍的人?」
「咦?」好看年輕人比我更驚訝。低頭向我問道:「姑娘,你也知道君子軍?」
「大哥哥,你是君子軍嗎?」我又追問道。
好看年輕人點頭,我驚喜得都不知道怎麼說話了,只是抓住那好看年輕人的衣服,用我最大的聲音哀求,「大哥哥,你帶我去見陶應公子,我求你了,帶我去見陶應公子。去見那個可惡的騙子。」
「可惡的騙子?」好看年輕人有些傻眼,旁邊又馬上湊過來一個更年輕的面孔,壞笑著說道:「二哥,難怪你堅持要親自給小姑娘暖身啊,原來又是一個被你騙了的小姑娘啊。不錯,雖然小了點,不過長大了,肯定不比那位林姑娘差。」
「大哥哥,我求你了,快帶我去你們的陶應公子。」我哭了出來。拉著好看年輕人的衣服拚命拉扯,痛苦哀求。
「咦?」另一個年輕人也驚訝了,向我問道:「姑娘,我二哥明明就已經抱著你了,怎麼還求我二哥帶你去他?」
「你……,你就是陶應公子?」我有些不敢相信,更不敢相信這個好心救了我的好看年輕人,竟然就是那個可惡的騙子陶應?
好看年輕人苦笑著點頭,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和他騎的馬,竟然就是我爹爹最喜愛的赤兔寶馬!驚喜之下,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只是拉著可惡騙子的衣服,流著眼淚懇求,「公子,你不要殺我爹爹,不要殺我爹爹,只要你放了我爹爹,我願意象緹縈姐姐一樣,給你做一輩子的奴婢。」
可惡騙子徹底糊塗了,趕緊問我的爹爹是誰,我說出爹爹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後,可惡騙子先是呆了半晌,然後就哈哈大笑起來,連說天下怎麼能有這麼巧的事?我又流出了眼淚,拉著他只是哀求,求他饒了我的爹爹,求他讓我見上爹爹一面,為此,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可惡騙子的心腸沒有壞到家,問清楚了我為什麼一個人來救爹爹,然後很爽快的就答應了我的請求,把我帶到了君子軍隊伍的最中間,我也終於又見到了我的爹爹,我天下無敵的爹爹,全身上下也不知道被捆了多少繩索,身上臉上還儘是黑色泥漿,被象麻袋一樣的橫放在一匹戰馬上,狼狽得讓我心疼,也可憐得讓我心裡流血。
「爹爹。」我哽咽著喊了一聲。
爹爹艱難的抬起頭,看到我被可惡騙子抱在懷裡,頓時散亂的頭髮都直了起來,怒吼大罵,「陶應小兒,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麼?放開她,你給我放開她!」
「溫侯,你可不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可惡騙子說了一句我不懂的歇後語,微笑說道:「如果不是我剛好碰到你的女兒,令千金搞不好就要凍死在雪地上了。」
說著,可惡騙子把我放下了馬,又讓他的幫兇把我爹爹也從戰馬上放下來,讓我對爹爹解釋事情原由。當我哭哭啼啼的把大營裡發生的事和我來找他的事對爹爹說完後,爹爹掙扎著對我大罵起來,「繭兒,你怎麼能如此的傻?你這個傻孩子,就你一個人就能救爹爹了,你一個人來救爹爹,不是白白送死是什麼?」
「爹爹,繭兒願意代你而死。」我哭著轉身,向可惡騙子雙膝跪下,哀求道:「公子,繭兒求你了,放了我爹爹吧,繭兒願意想緹縈姐姐一樣,做一輩子的奴婢,換我爹爹的性命。」
「傻孩子,你不要說傻話了。」爹爹掙扎著大喊起來,吼叫道:「陶應小兒,你如果還是一個男人,就放了我的女兒,要打要殺全衝我來,皺一下眉頭我就不叫呂布呂奉先!放了我女兒,放了她!」
「爹爹,我不想讓你死。」我大哭,膝行兩步抱住可惡騙子的大腿。哽咽哀求,「公子,求你了,放了我爹爹,繭兒願意替爹爹去死。」
不管我怎麼哀求,也不管我爹爹怎麼怒吼,可惡騙子都始終不說話。好看的眼睛裡兩顆眼珠子只是亂轉,許久後,可惡騙子把我攙了起來。微笑著對我說道:「你叫呂蝶,小名叫繭兒對吧?」
我點頭,可惡騙子又笑了笑。這才說道:「繭兒,要我放了你爹爹,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你如果答應了,我就放了你爹爹。」
我趕緊又點頭,回答說,「公子請說,不管什麼條件,繭兒都答應你。」
「很好。」可惡騙子露出了古怪笑容。笑容讓我聯想起了草原上的餓狼看到小羊羔時的情景,然後可惡騙子用他的手抬起了我的下巴,笑著說,「繭兒,如果你嫁給我。做我的妻子,我就放了你爹爹。」
旁邊可惡騙子的幫兇都笑了,我的臉也又燙了,悄悄的看了可惡騙子一眼,見他好看的臉上表情好像很認真,不像是在和我說笑。我正猶豫的時候,我身後的爹爹卻怒吼起來,「陶應小兒,你少在這裡白日做夢,我絕對不會把女兒嫁給你這樣的卑鄙小人!」
「溫侯,你這是何苦呢?」可惡騙子笑吟吟的對爹爹說道:「你把女兒嫁給我,陶呂兩家聯姻,唇齒相依,榮辱與共,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你又何必拒絕?我可是很認真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父親年老多病,我也該娶一房妻子回去給他老人家一個交代了,你的女兒嫁給了我,也只會是正妻,不會做側室,不算委屈她吧?」
「住口!」爹爹勃然大怒,怒喝道:「我呂布是何許人?靠獻女活命,傳揚出去,吾還有什麼面目活在這天地之間?繭兒,你如果還當我是你的爹爹,就不許答應這個卑鄙小人的條件,不然的話,我就算死了也不認你這個女兒!」
我不知道該怎麼選擇了,只能把哀求目光轉向可惡騙子,眼淚不斷在眼眶中打轉,想要哀求可惡騙子改一個條件,卻又張不了口。
「呂溫侯到底是呂溫侯,果然頂天立地。」可惡騙子誇讚了爹爹一句,然後又向我笑道:「繭兒,既然你爹爹堅持不許你答應,那我也不勉強你,我改一個條件,你如果像剛才一樣,再叫我一聲大哥哥,我就馬上放了你和你爹爹。」
「真的?」我驚喜問道。
可惡騙子微笑著不回答,只是點了點頭,我歡喜萬分,張嘴想要呼喚時,我的臉卻燒得滾燙了,費了許多的力氣,我才用蚊子哼一樣的聲音叫了一聲,「大哥哥。」
「哎。」可惡騙子大聲答應,然後可惡騙子轉身又騎上了赤兔馬,向他的幫兇命令道:「放了呂溫侯和呂姑娘,給他們留下一匹馬,把方天畫戟也還給呂溫侯。」
「二哥!縛虎容易放虎難,我們以後不可能有那樣的運氣了!」可惡騙子的弟弟慘叫起來——後來我才知道他只是可惡騙子的堂弟。
我緊張的去看可惡騙子,可惡騙子也看了我一眼,笑著說道:「君子一諾千金,我既然已經答應了呂姑娘,自然要遵守諾言,我意已決,休得再勸。」
可惡騙子那個更可惡的弟弟沒辦法,只能垂頭喪氣的答應了,還親手拿來了爹爹最喜愛的方天畫戟交給我,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些都是真的,只是呆呆的看著可惡騙子,直到可惡騙子帶著他的幫兇出發了,我才回過神來,趕緊又叫了一句,「大哥哥,等等。」
「怎麼?」可惡騙子回過頭來。
「大……。」我的臉又燙了,躊躇了許久才小聲說道:「大哥哥,赤兔馬,我爹爹最喜愛的赤兔馬……。」
可惡騙子猶豫了一下,但很快還是換了一匹馬,親手把赤兔馬的馬韁交給我,又把他身上的裘皮披到我身上,笑著說,「好人做到底,也還你吧,繭兒妹妹,我們後會有期了。」
裹著帶有可惡騙子體溫的裘皮,我連脖子都是一片滾燙,想要感謝卻又開不了口,直到可惡騙子領著他的幫兇走遠了,我才衝著他的背影輕輕說了一句,「嗯,後會有期。」
可惡騙子徹底消失在了風雪深處後,我才用畫戟割開了爹爹身上的繩索,爹爹一言不發的把我抱上赤兔馬,又提起了方天畫戟騎到了我的背後,這才大喝了一句,「繭兒,走,我們回家,找大耳賊算帳去!」
我點點頭,心裡卻一直在想著那個好看的可惡騙子,臉也一直在滾燙。
後來,我和爹爹回到大營時,都已經帶著軍隊和陳伯父火並的劉叔父馬上跑了,帶著他的二弟和三弟往東北方向跑了,爹爹站在劉叔父一邊的那些部下也個個慌了手腳,爭先恐後的跑到爹爹面前請罪,爹爹砍了兩個帶頭內訌的將軍,然後馬上下令收兵,返回山陽,決定不再和可惡騙子打仗了。
再後來,陳伯父聽說了我救出爹爹的前後經過,很是把爹爹埋怨了一通,埋怨爹爹不該錯過這個和可惡騙子通好締盟的機會,爹爹卻還是那句話,說是如果拿我換他的命,他也沒臉再見天下人了,但我聽得出來,爹爹已經不再恨那個可惡騙子了。
最後,我回到山陽見到娘親後,娘親問我,如果可惡騙子再派人來遣媒下聘,問我可願嫁給那個可惡騙子?我臉上滾燙的搖頭,連說不願,娘又問我為什麼不願意,我臉上更燙,乾脆就閉上了嘴巴,娘親也就不再問了,但笑得和可惡騙子一樣的壞。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11:57
第八十二章不讓徐州了
陶副主任當然知道什麼叫養癰遺患,什麼叫放虎歸山,後患無窮,更知道象呂布這樣的絕世猛將,如果想要再把他生擒活捉,那概率基本上盜用公款買彩票中頭獎一樣的低,危險係數還更大。
但陶應沒有任何選擇,這個時候殺了呂布對徐州有害而無一利,如果呂布死在徐州軍隊手裡,首先得益的就是更危險的劉皇叔——這一點,已經從呂布之女呂蝶口中得到了證實,徐州軍隊才剛把呂布拿下還沒說是放是殺呢,劉皇叔就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混水摸魚了,如果陶應真把呂溫侯一刀剁了,等於就是幫了劉皇叔的大忙了,忠於呂布的那些驕兵悍將,也很可能會團結在大仁大義的劉皇叔身邊,對徐州軍隊展開血腥的報復了。
殺掉呂布除了將要面臨呂布軍的血腥報復外,殺了呂布後,陶副主任更更危險的敵人曹老大也將直接從中獲益,沒有了呂布軍的有力牽制,已經無比後悔當初釋放陶副主任的曹老大,也絕對不會錯過這個把危險扼殺在萌芽狀態的天賜良機,有著共同敵人的劉皇叔也絕對會慎重考慮與曹操大軍結盟聯手的可能,屆時曹劉兩家一起來攻,實力不足的陶副主任可就哭都哭不出來了。
所以沒辦法了,權衡再三之後,陶副主任唯一能做的就是硬著頭皮釋放呂布,同時為了避免腦袋有點二的呂溫侯將來惱羞成怒,回去後又來找自己的麻煩。試圖與呂布聯姻失敗後,陶副主任只能是趕緊找一個臺階無條件釋放呂布,還無條件的歸還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方天畫戟與赤兔馬——並非籮莉控的陶副主任可不是因為呂蝶的哀求才歸還赤兔馬,關鍵是呂溫侯的火暴脾氣放在那裡,如果不把赤兔馬歸還,呂溫侯鐵定會提兵來搶導致陶呂戰事重開,所以沒辦法。陶應也只能是色迷心竅一次,老實歸還戰馬了。
當然了,期間陶副主任也不是沒有慎重考慮過招降或者逼降呂布。爭取藉機吞併呂布的隊伍,但是又想到劉皇叔那句千古名言『公不見董卓、丁原之事乎』,陶副主任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陶副主任可沒有讓呂溫侯忠心不二的自信,也不想讓呂溫侯連弒二父之後,又背上了弒殺女婿的罵名。
還好,呂溫侯的心腸雖黑,臉皮卻沒有陶副主任和劉皇叔厚,被『寬宏大度』的陶副主任無條件釋放之後,呂溫侯果然沒臉再和陶副主任開戰——至少沒臉再立即開戰,只是打跑了混水摸魚的劉皇叔,然後馬上就帶著軍隊回兗州去了,富裕但相對弱小的徐州五郡終於又避開了一次危機。實力不足的陶副主任也終於贏得了一段休養生息的寶貴時間。
這些消息傳開後,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那些對徐州五郡懷有野心的梟雄和奸雄才驚訝的發現,短短半年多時間裡,曾經公認的書獃子陶應陶二公子。帶著他親手組建的君子軍,竟然已經把徐州五郡的諸侯群雄挨個點名的揍了一遍,在兵力少得可憐的情況下,居然還一仗都沒有輸過,強悍如呂布、曹操、孫策和劉備三兄弟,都照樣被君子軍揍得滿地找牙。損兵折將都沒有佔到半點便宜。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陶二公子的大名,才真正做到了名震天下,打著仁義禮智信和溫良恭儉讓大旗的君子軍,也真正成為了天下群雄承認並且敬畏的一支雄師。對徐州懷有野心的諸侯群雄,不得不慎重考慮招惹了陶二公子的後果,原本就與徐州軍隊締結盟約的公孫瓚和袁術之輩,則紛紛考慮加強與徐州軍隊的聯絡和感情,爭取在關鍵時刻獲得這個重要強援;與徐州軍隊敵對的袁紹、曹操和劉備勢力則又妒又恨,無不把陶二公子視為眼中釘和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後快!
天下群雄怎麼看自己,陶應當然不會太過在乎,確認了呂布退軍,留下越來越聽話的大將孫觀率軍三千守衛小沛後,陶應也就率領著主力凱旋班師了,而陶應抵達徐州那一天,徐州軍民百姓傾城出動,熱烈歡迎陶應勝利凱旋,官道兩旁人頭洶洶,萬民齊聲歡呼陶應公子,簞食壺漿恭迎陶應大軍,把陶副主任感動得是眼淚汪汪,少不得向百姓連連拱手道謝,說一些假惺惺的感激言語,但不管怎麼說,陶副主任還是真正獲得了徐州的民心支持,飽受戰亂之苦的徐州百姓也慶幸自己們能有這麼一個公子領兵禦敵,對陶副主任頗為愛戴。
陶應如此焦急返回徐州當然是陶謙病情,早在陶應圍攻小沛期間,陳登與曹豹就接連寄書說是陶謙病危,要求陶應盡快做好打算,但當時戰事緊急,陶應既無法抽身,更不敢宣佈陶謙病情動搖軍心,只是一味隱瞞,現在劉備終於滾了,呂布也滾了,陶應自然要急匆匆的回來準備繼位——哦,錯了,大仁大義又忠孝兩全的陶副主任是得趕緊回到徐州,準備擁戴自己的兄長陶商繼承徐州刺史寶座了。
陶謙的病情比陶應估計還要嚴重,在刺史府大堂與陶應見面之後,陶謙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用手指頭艱難的指向大堂房梁,陶副主任好像不解其意,滿頭霧水,旁邊的陳登則替陶謙解釋道:「公子,主公在還能說話的時候,曾經有過交代,二公子你一回來,馬上就取出主公的傳位文書當眾宣讀,正式傳位,現在公子你已凱旋而歸,在下想也該是確認主公繼位人的時候了。」
「父親仍然健在,此舉怕是不妥吧?」陶應假惺惺的質疑,又轉向侍侯在陶謙旁邊的陶商,更加假惺惺的問道:「兄長,不知你意下如何?」
「賢弟。此乃父親之令,我們兄弟不可違拗。」真正老實忠厚的陶商難得態度堅定一次,語氣堅決的說道:「乘著父親還能親眼目睹,我等當即刻取出父親的傳位文書當眾宣讀,給父親一個交代。」
大哥陶商都這麼說了,陶應這個當兄弟的還能有什麼話說?所以陶家兄弟馬上召集徐州文武百官,又讓曹宏親手取下已經落滿灰塵的樑上鐵匣。當眾出示證明封條原封不動,然後陶家兄弟才請出陶謙的三大托孤重臣曹豹、陳登和臧霸,讓他們當眾開啟鐵匣。取出了陶謙親筆的傳位縑書,交給陳登當眾宣讀。
「父親,不可啊!孩兒只是次子。還有長兄在堂,孩兒實不敢當啊!」
傳位文書上毫無意外的寫著陶應的名字,咱們的陶副主任也毫無意外的堅定拒絕,跪在陶謙面前又是磕頭又是流淚,痛哭流涕的懇求陶謙收回成命——雖然陶謙這會連話都沒辦法說了,但陶副主任還是堅決拒絕,懇求陶謙千萬不要廢長立幼,懇求陶謙改立陶商,還表示自己全力輔佐兄長繼承徐州基業,絕無二心!——雖然這種鬼話連陶應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不說幾句這種哄鬼的話,陶副主任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向天下人交代。
面對親弟弟的『誠意』推讓,很有自知之明的陶商當然也是堅持拒絕好弟弟的好意——開玩笑,徐州重臣幾乎都站到陶應一邊去了,徐州軍隊也大半是陶應的嫡繫了。陶商今天敢和弟弟搶位置,明天可能就看不到太陽了。所以陶商也是堅決拒絕,還捧來了陶謙的徐州刺史牌印,雙膝跪在弟弟面前,痛哭流涕的懇求弟弟收下,表示自己絕不與弟弟爭奪父親基業。情願奉兄弟為主。
自古以來,兄弟之間為了爭權奪利骨肉相殘者屢見不鮮,但是象陶商和陶應兄弟這樣互相謙讓的還真沒幾個,所以看到陶商和陶應兄弟這副模樣,徐州文武難免都是感慨萬千,也紛紛勸說陶應勿要違背父命,就此領受徐州。曾經不小心站錯過一次隊的徐州名士徐方還跪在陶應面前嚎啕大哭,說,「二公子若不領受徐州,吾等皆不能安生矣!望二公子垂憐徐州萬千生靈,勿再推辭。」
「賢弟,你就不要再推辭了。」陶商也是痛哭流涕,捧著牌印向陶應連連磕頭,還說出了一段駭人聽聞的話,「賢弟,如果你再說什麼不可廢長立幼的話,那愚兄即刻自刎在賢弟面前,讓賢弟無法推辭!」說著,陶商還真拔劍就要自刎,幸得徐州文武百官死死按住,這才沒讓陶副主任成為逼死兄長的罪人。
沒辦法了,雖然坐上徐州刺史這個土皇帝的寶座,其實要比洗馬桶的奴僕還要辛苦萬分,但是為了救回大哥的命,也為了徐州萬千生靈和天下蒼生,咱們的陶副主任也只好哭哭啼啼的接過了徐州刺史牌印,正式成為名副其實的徐州五郡之主。而當陶應捧起牌印那一刻,徐州刺史府大堂上也響起了震天的歡呼聲音,除了陶應本人之外,每一個人都是喜形於色,高興得就好像是他們繼承了徐州刺史一職一樣。
正式領受了徐州刺史一職,陶應少不得又向陶謙磕頭感謝,陶謙口不能言,眼中則儘是欣慰與喜悅,而當陶應行禮完畢,再起身時,陶謙已然雙目微閉,嘴角帶著笑容,含笑而逝,正式兌現了他對陶應的諾言,堅持到了陶應凱旋而歸時,方才嚥下最後一口氣。陶商、陶應和陶基三兄弟大哭,直至昏絕。
短短一天之內,徐州城裡竟然同時發生了陶應繼位與陶謙病逝這兩件大事,徐州五郡自然是為之震動,陶應又哭得死去活來不能理事,徐州政務軍務自然少不得出現些許混亂,好在陳珪父子和魯肅等人都是軍政長才,在陶副主任假模假樣的幾次痛哭昏迷的同時,陳珪父子和魯肅等人毅然挑起重擔,幫助陶應處理政事,穩定地方,同時徐州五郡也三軍掛孝,大設祭奠,祭奠陶謙的在天之靈。
除此之外,鑒於大家都還是名譽上的大漢臣子,陳珪父子和魯肅少不得又偽造了一道陶謙遺表,派人送至長安,表奏陶應為徐州刺史、徐州牧、安東將軍、承襲陶謙的溧陽侯爵位——也就是走走過場,現在控制獻帝的李傕和郭汜答不答應都無所謂。就算他們不同意,也拿咱們的陶副主任毫無辦法。
直到把陶謙安葬到了黃河之原,咱們的陶副主任才真正接過權柄,開始大張旗鼓的調整人事,原典農校尉陳登靠著擁立之功,毫無意外的接過糜竺留下的徐州別駕一職,成為陶應在政務上的首席助手;魯肅封贊軍校尉。拜軍師;曹豹和臧霸分別被封為下邳太守和瑯琊太守——都是虛銜,仍統本部兵馬駐紮彭城,厚加賞賜;許褚封帳前校尉。原帳前校尉曹宏升任內衛中郎將,專門負責情報消息——還有替陶應暗中監視文武百官,也就是最大的特務頭子;陳到與徐盛同封點軍司馬。皆由陶應直屬;其餘文武皆有升賞,大都以原任留職,這裡也就不一一寫明了。
至於陶應的老實大哥陶商,出於對陶商弟奪兄位的愧疚,陶副主任難得仁慈了一次沒有幹掉大哥永除後患,將陶商封為彭城相,又上表獻帝為陶商請封爵位,藉以報答主動讓位的兄長——其實陶應本來打算表奏陶商為豫州牧,但考慮到豫州情況複雜,袁紹和袁術都任命有豫州刺史。犯不著為了一個虛銜和他們起衝突,所以最終還是作罷。
剛繼承了便宜老爸的家業,陶副主任為了求穩連五郡都不敢做大的調整,也盡量低調行事,避免與其他諸侯產生矛盾。此舉當然是為了爭取時間鞏固內部。但很遺憾的是,陶副主任的敵人們和朋友們,卻注定不會給陶副主任這個時間,都想趁火打劫,乘著陶應新承大位內部動盪的機會,或是在陶應這個朋友身上切下一塊肥肉。或是給陶應下個絆子,讓陶應無法順利度過權力交接這一關,更有甚者,還想藉著這個機會,找陶應算一筆舊帳…………
首先來看徐州軍隊唯一的朋友公孫瓚這邊,收到了陶謙病故和陶應繼位的消息,還算有點情誼的公孫瓚很是傷感陶謙這個鐵桿盟友之死,打算派出使者到徐州祭奠陶謙墳塋,順便與陶應通好,維持盟友關係,但也就在這個時候,已經投奔了北海太守孔融借地容身的劉皇叔跳出來了,寫信給同窗好友公孫瓚,建議公孫瓚趁火打劫一把,乘著陶應新繼位不敢得罪盟友的機會,派遣使者向陶應借糧借兵,幫助公孫瓚對抗袁紹。
劉備想噁心陶應一把的險惡用心,公孫瓚當然非常清楚,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加上目前在戰場上已經被袁紹打得節節敗退,王牌白馬義從又被麴義殺得全軍覆沒,公孫瓚也確實需要補充實力,而且陶應對劉備的狠毒手段也讓公孫瓚有些不滿,所以公孫瓚終於還是改變了主意,決定藉著通好之機向陶應借兵一萬,糧十萬斛,以緩解目前的惡劣形勢。
陶應不是朋友的朋友呂溫侯這邊,在收到陶謙病故和陶應繼位的消息後,陳宮當然是大喜過望,馬上建議呂布派遣使者趕赴徐州弔孝,順便嘗試與陶應結盟抗曹,而正被糧荒困擾的呂布也沒有拒絕,立即派出許汜南下弔孝,藉以緩和與陶應的關係並試探締盟抗曹。陳宮又背著呂布暗中向許汜交代,讓許汜私下勸說陶應遣媒求親,最好爭取陶呂兩家結為姻親唇齒,共抗曹操。
陶副主任敵人的朋友袁紹這邊,收到陶應繼承徐州的消息後,心高氣傲的袁三公當然是大罵陶應小兒何德何能,也敢坐領大郡與諸侯並列?但還可惜的是,袁三公這會正被公孫瓚死死牽制,又和徐州隔得太遠,想教訓晚生後輩也打不著,所以袁三公只好接受謀士審佩的建議,決定派顏良率軍一萬南下,幫助曹操收拾呂布,除掉呂布這條有可能威脅冀州的豺狼虎豹,然後再借曹操之手,收拾陶應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口小兒!
陶副主任的人緣確實不怎麼樣,朋友只有一個還不是十分可靠,不共戴天的死敵卻有好幾個,至少劉備和曹操就恨不得把陶副主任給剁了!其中劉皇叔還好點,實力太弱只能在背後放幾支冷箭,借別人的手噁心陶副主任,而曹老大就不同了,收到陶謙已死和陶應繼位的消息後。曹老大當場就掀了面前案幾,鐵青著臉大吼,「陶謙老匹夫殺害我父,竟然還得善終?陶應小兒人品卑劣,也敢越過兄長,坐領徐州?!不殺此賊,不將陶謙老匹夫開棺戮屍。難消吾心頭之恨!」
憤怒歸憤怒,正走背字的曹老大現在也就只能罵罵而已了,想要南下來砍陶副主任。首先就得過呂溫侯這一關,就算呂溫侯不做攔截,曹老大的主力南下後。呂溫侯也肯定不會放過直搗曹老大老巢的機會,所以曹老大再怎麼憤怒,也只能間接發洩的大吼道:「袁紹答應借給吾的糧食與兵馬,何時能夠抵達鄄城?吾要先破呂布,後斬陶應!」
「道路遙遠,怕是本月之內,難以抵達。」荀彧無可奈何的回答,又向曹老大拱手說道:「明公,我軍雖有援軍,但呂布與陶應相鄰。陶應將呂布擒而復縱,顯然是想借呂布牽制我軍,呂布也放棄復仇從徐州退兵,兩家嘗試通好之意顯而易見,明公須防陶呂聯手。共抗我軍。」
「呂布匹夫與陶應小兒結盟抗我?」曹老大大聲冷笑起來,道:「陶應小兒如果有膽子和呂布結盟,那吾更是求之不得!以呂布的為人,不管和誰結盟,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考慮如何吞併盟友!」
「明公,還是小心為上。」荀彧又勸道:「陶應奸詐異常。深明唇亡齒寒之理,呂布是他北部屏障,他即便不與呂布結盟,只怕也會在暗中支持呂布,借呂布之手削弱我軍。若如此,陶應之富加上呂布之勇與陳宮之謀,必成我軍大敵。」
曹老大緩緩點頭,也很是頭疼陶應的厚顏無恥與陰險狡詐,更明白如果不做提防,以陶應的狠毒陰險,也鐵定會在自己與呂布的戰事中悄悄插手,幫著呂布牽制自軍,而呂布一天不除,自己也就一天拿陶應沒辦法。所以曹老大點頭之後,又馬上向荀彧問道:「文若先生既如此說,那可有辦法教我?」
「明公,不知你可聽說過一個消息,袁術招了一個女婿入贅?」荀彧微笑問道。
「文若先生何故提起此等小事?」曹老大很是疑惑,又點頭說道:「聽細作探報說過,袁術招了一個門第不差的女婿,好像是朝廷前太尉周景的從孫,叫什麼周……周瑜。」
「正是叫做周瑜。」荀彧點頭,又微笑說道:「但明公肯定不知道,這個叫周瑜的年輕人與孫堅之子孫策乃是生死之交,前番孫策試圖擺脫袁術控制,由孫堅舊部呂范出面,慫恿袁術派遣孫策出兵廣陵,結果卻不幸在第一戰就碰上了同是後起之秀的陶應奸賊,被陶應奸計害死。」
「這事我知道,孫策小兒也算是少年名將,可惜運氣太差,偏偏碰上了歹毒狡詐遠超常人的陶應小兒。」曹老大哼了一句,又很奇怪的問道:「文若先生,你提此事為何?」
「明公勿急,且聽在下說完。」荀彧笑笑,又說道:「孫策死後,周瑜被袁術派去平叛的大將陳芬逮捕下獄,然後周瑜一反常態,在袁術面前出賣了孫策,主動揭發孫策謀叛的真憑實據,取得了袁術信任,又靠著自身才具獲得袁術欣賞,上月最終被袁術招贅為婿。」
「如此賣友求榮的卑鄙小人,人品之卑劣,簡直與陶應小兒不相上下!」曹老大怒道。
「明公認為周瑜賣友求榮?再聽在下說一句話,恐怕明公就不會如此看了。」荀彧笑道:「明公可知,周瑜被袁術招為女婿之後,第一件事幹的是什麼?」
「是什麼?」曹老大好奇問道。
「把程普和黃蓋營救出獄。」荀彧輕描淡寫的說道:「程普和黃蓋二將,都是孫堅舊日部下,對孫氏父子忠心耿耿,因參與孫策謀叛,被袁術打入了壽春大牢,而且據在下所知,程普與黃蓋也對周瑜賣友求榮的卑劣行徑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周瑜之肉,寢周瑜之皮。但是,周瑜成為袁術女婿之後,第一件事卻是勸說袁術釋放程普和黃蓋,讓二將戴罪立功……。」
「周瑜小兒沒有背叛孫策!」曹老大在這方面可強過小袁三公太多了,荀彧還沒有說完,曹老大馬上就醒悟了過來,驚呼道:「周瑜這是在效仿伍子胥,想借袁術的手替好友孫策報仇!」
「在下也是這麼認為。」荀彧微笑,又陰陰的說道:「明公,袁術兵多糧足,又自封徐州伯,早就對徐州五郡報有貪心,前番出兵廣陵,與其說是呂范慫恿,不如說是袁術早有此念,只是碰上孫策謀反,陶應又以傳國玉璽求和,袁術這才勉強收兵停戰。現在陶謙已死,陶應新立,徐州五郡動盪,正是袁術吞併徐州的天賜良機,再加上袁術又有這麼一個好女婿……。」
「如何讓袁術出兵攻打徐州?」曹老大迫不及待的問道。——曹老大的戰略目光可比陶副主任強多了,如果陶副主任和小袁三公掐起來,自然也就沒有太多力量幫助呂布對抗曹老大了,同時也可以讓小袁三公和陶副主任互相消耗,一起削弱這兩股勢力的實力。
「很簡單,給袁術一個開戰的借口,也給周瑜一個機會。」荀彧笑笑,道:「主公可使人急赴壽春密報袁術,就說陶應小兒惱怒袁術遲遲不將玉璽奉還天子,已經派人至長安上表,要出兵攻打袁術。袁術聞報必然大怒,即便沒有好女婿慫恿,也會生出再攻徐州郡縣的念頭,如果再加上周瑜的慫恿鼓動,袁陶兩家必反目成仇。屆時,陶應小兒首先要考慮的,恐怕也是如何防範反覆小人呂布乘虛南下,去奪他的徐州五郡了。」
曹老大笑了,道:「善,文若先生可速速按計行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12:16
第八十三章陰風漸起
一張嘴難說兩家話,先不去說大大小小的英雄、奸雄和梟雄們如何算計咱們的陶副主任,我們還是回過頭來,看看在徐州城裡發生的事吧。
陶謙死後,雖然咱們的陶副主任很想再表演一下自己的孝子形象,打算按足諸侯喪禮的規格給陶謙舉行葬禮,不過在聽魯肅苦笑著說出諸侯葬禮乃是五日而殯、五月而葬的規矩後,陶應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決定聽取魯肅和陳登的建議從簡行事,把陶謙的靈柩存放二十一天就入土而安——開玩笑,五個月後才能埋便宜老爸,陶副主任還做不做正事了?不過還好,現在是兵荒馬亂的亂世,不管是士家百姓都過著朝不保夕的提心吊膽日子,對這些虛禮遠不像在太平年代那麼重視,也就沒有人太過苛責陶應的不孝之舉,讓咱們陶副主任矇混過關了一次。
在給陶謙的治喪期間,周邊有兩個諸侯派來使者弔喪,一個是與徐州有著同盟之誼的公孫瓚部將青州刺史田楷,不過他的使者也就是來走走過場,田楷無權代表公孫瓚對陶應做出什麼承諾,只是說盡快稟明公孫瓚,讓公孫瓚派人到徐州與陶應交涉,延續陶謙與公孫瓚勢力簽定的盟約。而在此期間,田楷擔保將繼續執行盟約義務,與徐州互通商貿,互通消息,直至公孫瓚做出新的決定,必需保持與公孫瓚戰馬貿易的陶應很是感激,厚謝了田楷及其使者。
第二個派遣使者到徐州弔孝當然是呂布呂溫侯,使者許汜除了向陶應表示了慰問之外,再有就是試探陶應是否有意與呂布結盟抗曹。陶應含糊其辭,不置可否,許汜以唇亡齒寒之理再三勸說陶應,並將陳宮交代暗暗告知陶應,要陶應派遣媒人到兗州向呂布求親。陳宮擔保極力勸說呂布同意。陶應雖然動心,但考慮到便宜老爸剛死就娶老婆有些不像話,便謝了許汜與陳宮,承諾待到自己居喪期滿之後,慎重考慮與呂布聯姻結盟。並許諾在呂布與曹操戰事重開之後,必然支援呂布一批軍糧,許汜大喜,再三道謝後告辭離去。
因為距離和時間關係,停喪期間,來給陶謙弔孝的也就這兩個諸侯的使者了,不過讓陶應頗為意外的是。在即將安葬陶謙的時候,已經辭官為民回了東海的糜竺,竟然也來了彭城給陶謙弔喪。駱駝餓死比馬大,考慮到糜家在徐州的龐大財力和人力,陶應、陳登和魯肅等人還是對糜竺以禮相待。糜竺致祭之後,陶應又少不得設宴相謝,只是舊日恩怨未了,席的氣氛非常壓抑,賓主雙方都話語不多,即便開口。也全是些沒有營養的廢話。
眼看宴席將罷,糜竺才主動對陶應說了一句勉強夠提精神的話,開口懇求道:「使君。前番曹賊之亂,東海受害最大,郡內處處土掩白骨,荒草雜生,且盜匪橫行,常有兗州亂兵越境劫掠。在下的莊園、土地與商隊,也深受其害。不得安寧。糜竺厚顏,想求使君開恩,準許在下攜帶眷屬家資返回彭城居住,還望使君準允。」
「子仲想回彭城居住,好啊。」雖然對糜竺的真正用意充滿懷疑,但陶應還是有些歡喜,忙說道:「子仲放心,舊事已了,你也仍然是徐州之民,徐州五郡之內,你仍然可以隨意遷居。再說了,家父在日,也沒說過不許子仲你遷回彭城的話。」
「既如此,那在下就多謝使君了。」糜竺離席下拜,又主動說道:「不瞞使君,在下這一次已經把家眷帶回了彭城,就住在之前購下的宅院中,既然使君已然恩準糜竺回遷,那糜竺這一次就不再走了,使君若有差遣,可以隨時傳喚,糜竺定當赴湯蹈火,為胞弟贖罪。」
「這麼說,糜貞妹子也回來了?」陶應心中一喜,但回想起那天夜裡糜貞的淒憐神情,陶應不由心中又是一陣失落,悄悄暗嘆了一聲,這才與糜竺虛偽客套,說些了糜竺言過之類的廢話,然後糜竺提出告辭,陶應親自起身相送。
再一次讓陶應意外的是,糜竺沒有直接出門,而是先去了一趟停放著陶謙棺木的靈柩,這時,讓陶應大吃一驚的是,一身素服的糜貞妹子頭戴白花,不知何時也來到了靈堂之中弔孝,陶應吃驚看向糜貞時,糜貞的一雙美目也看到了陶應,四目相交,糜貞目光中先是閃過一絲複雜,然後又變得無比冰冷,還迅速扭開目光,又向陶謙的靈位跪下行了禮,起身後便一言不發的隨著糜竺出門去了,低頭從陶應面前而過,從始至終,都沒有再看陶應一眼。
久久凝視著糜貞明顯消瘦了許多的背影,陶應心中感慨萬千,一旁的陶基卻湊了上來,在陶應耳邊低聲說道:「二哥,別看了,這個女人不適合你,就算你把她娶回來,也只會是一個累贅和麻煩,說不定還有危險。依小弟之見,適合給二哥你做妻室的,只有那位林姑娘或者呂溫侯的千金,也誰都不比這個女人差。」
「小屁孩子,不懂就別胡說,你伯父屍骨未寒,我怎麼會想那些事?」陶應向陶基呵斥一句,又哼哼道:「再說了,你以為那兩個小丫頭就是省油的燈了?一個是呂大麻煩的女兒,一個更麻煩,從我回徐州就沒見過她,你伯父死了也不來上一柱香磕幾個頭,簡直沒家教。」
「林姑娘來過。」陶基語出驚人,道:「前天二哥你出城去巡閱陳到、徐盛招募新兵,那位林姑娘就穿著孝衣來了,給伯父磕頭上香,還哭了一陣,我本來想留下她,但她不肯,就又走了。」
「我出城她就來了?她是故意要躲開我吧?」陶應有些惱怒,暗罵自己的女人運簡直比戰場運還爛,碰上的女人一個比一個麻煩,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光棍身?
便宜老爸畢竟還是屍骨未寒。陶應也不方便過於去考慮個人問題,所以將陶謙安葬之後,陶應除了調整徐州人事之外,主要精力也放在了春耕和擴軍這兩件大事上,其中擴軍更是重中之重。雖然現在臧霸率軍回歸,陶應也在豫州收編了大量降軍,徐州軍隊的總兵力已經超過五萬之眾,但是無論在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這點兵力還是遠遠無法滿足陶應的需要。所以陶應很快就敲定了主意,決定將軍隊擴編至七萬以上——還好,陶應在豫州搶了一大筆錢糧回來,又奪回了小沛糧倉,所以擴軍需要的錢糧方便倒用不著過於操心。
因為接納了大量周邊流民的緣故,徐州軍隊在擴軍方面進行得十分順利,基本上在安葬陶謙的同時。負責新兵招募工作的陳到和徐盛就已經完成了招兵任務,一口氣為陶應招募到了兩萬新兵,還全是十五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壯丁,具有成為主力戰兵的潛力。陶應聞報大喜,也立即領著魯肅和陳登開始了新軍的組建工作。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糜竺又一次登門了,主動要獻給陶應軍糧兩萬斛,鐵三萬斤,布千匹,馬五百匹。幫助陶應組建新軍,陶應再度大喜,順勢提出請糜竺重新入仕。但糜竺堅決不受,很快又告辭而去。
不管怎麼說,長期以來一直給陶應搗亂的糜竺這一次如此大方,倒也證明了他確實有悔罪之心,所以不僅陶應對他頗為感激,對糜家恨之入骨的陶商和陶基也對糜竺印象大為好轉。不再反對陶應請糜竺重新出山,曹豹和陳登等人保持沉默。惟有魯肅小肚雞腸,一再警告陶應不可被表象迷惑,千萬要小心財力強大又曾經與劉備交往過密的糜竺,陶應則不以為然,還讓曹宏撤回了暗中監視糜府動靜的密探細作。
忙忙碌碌中,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初平二年的春暖花開之時,隨著天氣日漸轉暖,徐州五郡也逐漸走上了發展正規,陶應正想鬆口氣休息一下,曹宏負責的細作卻從九江帶來了噩耗,收了陶應傳國玉璽求和的袁術小袁三公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藥,竟然又開始在九江當塗一帶集結兵力,揚言要渡河北上,取道沛國來攻徐州,至於開戰理由,則是報復陶應企圖吞併九江的惡行,先發制人給陶應一個教訓。
聽到這個消息,目前還不是太適應這個時代遊戲規則的陶副主任徹底糊塗了,心說自己什麼時候說過要吞併九江了?現在徐州的情況放在這裡,我敢隨便打擴張麼?倒是陳登一語中的,直截了當的告訴陶應「借口,這只是一個借。!老主公新喪,主公你新繼徐州,內部不穩,袁術想要趁火打劫,便找了這麼一個借口撕毀和約,乘機對我軍開戰。」
說完了,陳登還又補充了一句「或許這個借口還是別的諸侯給袁術找的,以袁術的貪婪與欺軟怕硬,有意挑起我軍與袁術開戰,只需派人在壽春散播一點謠言,說我軍有意襲取九江,本就貪婪徐州五郡的袁術就算明白是謠言,也必然順水推舟,以此為名撕毀和約,出兵開戰。」
陶應離席起身,在剛屬於自己不久的刺史府裡繞了幾個圈子,皺著眉頭說道:「袁術想趁火打劫並不奇怪,我只奇怪一點,袁術如果和我軍開戰,首選目標應該是廣陵才對啊?我軍主力全在北部,廣陵兵少並且道路遙遠,我軍主力增援不便,袁術攻打廣陵遠比直接攻打彭城容易,為什麼又偏偏要捨易取難?」
「袁術或許是在顧忌劉繇。」魯肅提醒道:「廣陵緊鄰丹徒和曲阿,這一帶是劉繇的大本營,袁術又與劉繇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害怕被劉繇與我軍聯手夾擊,所以才選擇直搗彭城。而且從壽春出兵到彭城,也要比從壽春出兵到廣陵要近得多。」
「是嗎?」陶應有些將信將疑,陶應的戰略目光確實不如魯肅,但是在戰術這個層面,陶應卻絕對算得上是一個戰術天才,所以在陶應看來,魯肅的戰術分析並不是完全的合情合理,因為陶應覺得,袁術出兵打彭城路途確實要近一些。但路上卻都是陸路,糧草補給遠不如長江航道方便,陸路運輸的糧草消耗也遠勝過水路運輸數倍,仲氏皇帝小袁三公的腦袋雖然也有點二,但是會犯這種錯的可能性還是不大。
況且。袁術走陸路攻打彭城,還要犯那個更大的戰術錯誤,那就是他的糧道肯定會被君子軍日夜不停的騷擾破壞,已經領教過君子軍流氓戰術的袁術軍會一再犯錯嗎?
「主公勿憂,袁術兵馬雖多。但法紀散亂,將怕死士貪生,不足為慮。」陳登誤會了陶應的表情,安慰了一句,便又建議道:「依登之見,公子只需派出一隊精兵南下竹邑,守住睢水河上的竹邑渡口。便可預防萬一。」
陶應猶豫不決,旁邊已經正式出任君子軍主將的陶基則迫不及待的說道:「二哥,讓我去吧,我帶君子軍和一隊步兵去竹邑,保管讓他袁術老兒不敢越過睢水一步。」
陶應繼續猶豫。半晌才搖頭,堅定說道:「不急,先發固然制人,但後發未必就會失去主動,左右竹邑距離彭城不遠,君子軍奔襲到竹邑渡口最多只用一天時間。我們還是再等一等,等確定了袁術的主攻方向,我們再做調整不遲。」
陶基一想也是。竹邑距離彭城只有一百五十多里,路上還儘是平原,以君子軍的機動速度還用不了一天時間就可以抵達,確實用不著過於焦急,所以陶基也不再堅持,只是懇求陶應將來一定派他去迎戰袁術。而陳登又說道:「既然主公擔心袁術聲北擊東。那麼章誑老將軍那邊,還需請主公多加叮囑。一定要防範袁術突然從長江水路出兵偷襲廣陵。」
陶應點頭,讓魯肅代筆,替自己寄書廣陵相章誑,命他加強防禦,防範袁術偷襲,同時又命令曹宏加強對九江袁術軍的監視,密切注意袁術主力的一舉一動。
徐州細作在密切監視袁術軍的一舉一動,袁術軍細作自然也在監視著徐州軍隊的一舉一動,當徐州軍隊始終按兵不動的消息傳回九江後,正在當塗城中協助紀靈調兵遣將的周瑜當場就罵了出來「陶應小兒,果然奸詐!竟然始終按兵不動,看來是已經懷疑我軍的主攻目標了。」
「那我們怎麼辦?」紀靈問道:「是否立即出兵,給陶應小兒一個驚喜?」
「將軍,不能急。」周瑜趕緊搖頭,警告道:「陶應小兒的主力全在徐州北部,他如果不動,不分出主力南下,更北面的曹操和呂布就絕不會隨便動手,只會繼續觀望,繼續坐山觀虎鬥,而我軍即便突襲得手,也會遭到陶應小兒的全力反撲,白白便宜曹操和呂布兩個奸賊!所以我們絕不能先動,必須讓陶應小兒先動,陶應小兒的北部防禦一旦做出調整,牽一髮而動全身,曹呂兩家必然趁虛而入,替我軍分擔陶應小兒的反撲壓力。」
「那如何讓陶應小兒先動起來?」紀靈又問道。
「看來只能在廣陵那邊做文章了。」周瑜沉吟著說道:「以陶應之奸詐,一旦懷疑我軍是在虛張聲勢,就一定會密切監視我軍的水師動靜,防範我軍偷襲廣陵,好在岳父他老人家兵多,陶應小兒再奸詐也無法從兵員數量上判斷我軍的主力所在,所以我必須回壽春一趟,去見一見岳父,請岳父在歷陽一帶也佈置一些假象,讓陶應奸賊認定我軍的主攻方向是廣陵城。」
「這麼做倒是能讓陶應小兒動起來,可是陶應小兒增兵了廣陵怎麼辦?」紀靈警告道。
「那不是更好嗎?」周瑜微笑著反問道:「把更多的徐州軍隊甕中捉鱉,岳父攻取徐州,將軍建功立業,不是要更方便一些?」
紀靈仔細一想也是,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催促周瑜快去快回,盡快為自己出兵創造先機。周瑜微笑著答應,心裡卻在盤算另一個問題「呂布匹夫那邊,怎麼還沒有動靜?我勸袁術老兒與他暗中締盟,聯手夾擊陶應小兒,平分徐州土地,這個反覆小人不可能不動心啊?難道呂布感激陶應小兒的擒而不殺之恩,打算與陶應小兒永結盟好了?這可能嗎?我不信!」
註:糾正一下,第八十章純潔狼犯了一個地理錯誤,陳勝吳廣組織不明真相群眾鬧事的地方,不是小沛西部的大澤湖,而是現在宿州市東南面的大澤鄉,兩地相距頗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12:36
第八十四章送貨上門
小袁三公派去的使者其實很順利的見到了呂溫侯,咱們的呂溫侯與小袁三公的八字也注定相投——準確來說是這兩位的腦袋都有點二和進水徵兆,所以在聽完小袁三公聯手平分徐州五郡的周密計劃後,咱們的呂溫侯還真是萬分心動,如果不是陳宮比較理智死死拉住,呂溫侯差點就一口答應了小袁紹三公的『友好』請求。
很可惜,一個意外徹底打亂了呂溫侯和小袁三公的如意算盤——呂溫侯開始吃敗仗了,還一吃就是幾個大敗仗!
因為嚴重缺糧,還有因為道路和交通的關係,無法獲得徐州暗中資助的救命糧食,駐紮東平的呂布軍薛蘭和李封全靠劫掠渡荒,周圍近處的百姓都被搶光餓死後,薛蘭、李封只好越搶越遠,東平也露出了巨大破綻,曹軍探知這一情況,立即突出奇兵,一舉攻佔了位於鄄城以東的東平郡城,距離太遠呂布軍主力無法做出及時反應,薛蘭和李封回城救援,又被典韋和李典斬於馬下,東平郡隨即陷落。
開了這個頭,呂布軍頓時就有些兵敗如山倒的趨勢,陳宮在這個時候也犯了一個大錯,誤中了荀攸的聲東擊西之計,誤判曹軍下一個進攻目標為濟郡定陶,勸呂布出兵定陶增援,不料曹老大只是讓一隊老弱殘兵在定陶虛晃一槍,吸引了呂布軍精銳的注意,自領精銳戰兵殺向了濮陽,呂布軍發現中計時。時間已經晚了,濮陽城中的巨戶田氏因為不滿呂布軍掠奪過重,打開了濮陽城門接應曹軍入城,兗州治所濮陽城遂也被曹軍搶走。
半月之內連失兩座重鎮,呂布大怒下立即興師反攻,但曹軍隊伍死守城池不肯出戰,呂布軍又沒有襄陽炮奈何堅城不得。在濮陽城下難進寸步,與此同時,袁紹派來給少年損友曹老大幫忙的大將顏良。也終於率軍抵達了白馬,與濮陽曹軍內外夾擊,聯手猛攻。呂布軍慘遭大敗,一路逃回定陶。不想曹老大又極為歹毒的兵分兩路,一路充當帶路黨配合顏良攻定陶,一路由曹老大親自率領攻打昌邑。
曹老大親攻昌邑這一手十分歹毒,呂布軍的家眷老小不僅都在昌邑,昌邑一旦陷落,呂布軍與徐州軍隊的聯絡也將被切斷,呂布被迫無奈,只好留下張邈和張超守定陶,自領主力來救昌邑。不過還好。留守昌邑的陳宮、高順始終還是堅持到了呂布軍的主力回援,沒讓曹老大把差不多已經內定給陶副主任的呂蝶小籮莉搶跑。但幾次大戰下來,呂布軍還是損失相當慘重,兗州戰場的敵我形勢也隨之逆轉,呂布軍處於了下風。曹袁聯軍則佔盡優勢,大有將呂布軍徹底趕出兗州的勢頭。
可想而知,在這樣惡劣的形勢下,不管小袁三公的提議多麼的誘人,也不管咱們的呂溫侯與小袁三公是多麼的八字相投,這會也不得不掂量掂量與陶副主任翻臉的後果了——畢竟小袁三公離兗州實在太遠。遠水絕對解不了近渴。
猶豫再三之下,呂溫侯做出了一個明智決定,那就是求教於智囊陳宮,而陳宮也沒有讓呂溫侯失望,很快就拱手答道:「溫侯勿憂,某有三計,可供溫侯擇納。」
呂布大喜,忙問是那三計,陳宮答道:「第一計,主公答應袁術請求,求和於曹操,暫與曹操停戰,與袁術聯手攻打徐州五郡,取徐州富庶之地容身,此為下策。第二計,將袁術使者押往徐州交與陶應,與陶應通好締盟,合力抗擊曹袁,此為中策。第三計,暗中答應袁術請求,允諾夾擊陶應,並要求袁術先出兵,明面與陶應交好,陶應與主公聯姻之心甚誠,主公可先允婚,乘機借糧緩解燃眉之急,並慢陶應之心,待到袁陶戰起,陶應主力南下,主公再相機行事,此為上策。此三計盡皆可行,主公可自擇之。」
陳宮其實也是怕了呂布有勇無謀的性格,三條計策其實也就是呂布軍目前僅有的三個應變選擇,又怕呂溫侯腦袋進水想出第四個餿主意,所以陳宮乾脆一股腦全說出來,讓呂布從中選擇,沒腦子去琢磨第四個餿主意。而呂布也果然落入陳宮的算計,盤算道:「曹賊與吾不共戴天,向他求和怕是甚難,且陶應剛……,下策不可行。中策的話,把袁術的使者交給了陶應,既撈不到太多好處,又會徹底得罪袁術,不甚合算。上策倒是甚妙,不過如果把繭兒嫁給了陶應,吾又怎麼能奪取徐州?」
「主公勿憂。」陳宮陰陰的說道:「主公的千金尚未及笄(不滿十五),不到婚嫁之齡,主公可先許婚,再借口女兒年齡未到,暫不嫁女。如此一來,主公既與陶應有了聯姻之誼,借糧救急名正言順,又可以鬆懈陶應之心,待到陶袁戰事展開,徐州有了可乘之機……,也不耽擱主公千金的青春。」
「甚好,可速行之。」呂布一聽大喜,立即一口答應,又趕緊問道:「前番許汜回來,說是陶應剛剛喪父,無意婚娶,不肯立即遣媒求親,這又如何是好?」
「無妨。」陳宮想都不想就答道:「主公可再派使者南下,就說感激陶應前番的活命之恩,有意將女兒嫁與陶應,兩家聯姻,永為唇齒,再告之陶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之理,那陶應縱然奸詐,也只會覺得主公是形勢危急,不得不主動嫁女,不會猜疑主公與袁術已有勾結,又貪主公為他北面屏障,定然允諾,計可成矣。」
「好,就這麼辦,這次讓許汜和王楷一起去,一定要把陶應小兒給說動!」呂布大喜,立即答應。陳宮見呂布總算是做出一個英明決定,自然也是歡喜萬分。趕緊按照呂布交代,去找許汜和王楷安排去了。但呂布和陳宮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商議的後堂窗外,一名豆蔻少女臉色蒼白,眼中已是珠淚漣漣…………
呂溫侯的妙計執行過程中出了一點意外,那就是呂布的正室嚴氏聽說丈夫打算出嫁女兒,說什麼都要以丈母娘的身份先看看未來女婿是否中意。呂溫侯最怕枕邊風的脾氣也是大名鼎鼎的。被嚴氏糾纏不過,只得又求教於陳宮,陳宮則認為如果嚴氏出面相婿。更容易取信於奸詐過人的陶副主任,所以勸說呂布乾脆讓嚴氏親自去徐州答謝,乘機相婿。既讓嚴氏不再糾纏,又可讓陶應更加相信呂溫侯有意嫁女,呂溫侯大喜,也立即答應了正妻的請求,決定派郝萌率軍五百護送妻子南下。
意外又起,聽說了母親要去徐州,呂布之女呂蝶竟然也纏著要與母親同去,嚴氏也也一再勸說呂布準允,標準顧家好男人呂布纏不過老婆孩子,只得也答應了。但呂布沒有想到的是。私底下嚴氏卻把女兒好一通埋怨,「你這個鬼丫頭,明明自己想去徐州看人,還硬拉著娘親同去,還要你娘親先開口去求你爹爹。真是越大越淘氣。」呂蝶小臉通紅,只是抱住母親撒嬌,心裡卻另有算計。
於是乎,在經過一番緊鑼密鼓的準備之後,呂布軍大將郝萌領著五百精兵護送呂布妻女南下了,以答謝陶應前番釋放呂布之名拜訪徐州。同時呂布又暗中召見袁術使者。答應了與袁術聯手夾擊陶應,平分徐州土地,但借口兗州戰事緊急,要求袁術先發兵攻徐,然後自己再出兵攻打陶應背後令陶應首尾難顧,袁術使者大喜,也立即返回壽春報喜去了。
呂布妻女南下當面答謝陶應的活命之恩,自然要先派使者向陶應知會行程,一直密切注意著兗州戰事的陶應也果然中計,認定呂布是開始招架不住袁曹聯軍的猛攻了,迫不及待的想把女兒雙手奉上換取結盟了,又回想起呂蝶那張漂亮小臉,陶應便也不再猶豫,很快就決定親自出城十里迎接,大張旗鼓的給足呂布面子,也藉以警告正在南面蠢蠢欲動的小袁三公——老子的北線安穩著呢,你要是敢亂來,老子的主力馬上就能南下,把你再揍一個滿地找牙!同時也警告一下北面的曹老大,沒把呂布幹掉之前,你老小子也別想打徐州的主意!
昌邑與彭城的距離也不算太遠,滿打滿算才四百里路,嚴氏的隊伍又是輕車簡行,只用了七八日便已經抵達了徐州,入城那天,陶應親率文武眾官前來迎接,嚴氏很是滿意陶應的恭敬態度,又見陶應的小白臉甚是俊秀,氣宇不凡,配自己女兒絕對不差,便更是歡喜,當面謝了陶應前番釋放丈夫的活命之恩,又送上禮物答謝,陶應一再謙虛,再三推讓方才收下謝禮,又將嚴氏一行請入徐州城中,安置於館驛之內,又在刺史府中安排酒宴,給嚴氏一行接風洗長。
還別說,呂蝶小丫頭還真是沉得住氣,一直到了酒席宴上都楞是沒有露面一次,讓本打算再看看這小丫頭的陶應很是大失所望了一通,不過很快陶應又不那麼失望了,乘著嚴氏離席迴避的機會,得到嚴氏暗示的許汜和王楷主動開口,向陶應說道:「陶使君,我家主公呂溫侯派我等前來,除了答謝使君的義釋之恩外,再有一件家事相告。」
陶應假惺惺的問是什麼家事,許王微笑著答道:「前番使君義釋溫侯之時,曾當面向溫侯求親,溫侯當時身有不便,無法答應,但內心實則已被使君誠意打動。今陶老使君已葬,時機已至,故而某等二人不避嫌疑,特來做媒,不知使君尊意如何?」
儘管對嚴氏一行的來意早有猜測,但席間作陪的徐州文武還是一片低聲喧嘩,表情各異,其中又數早就想當陶副主任老丈人的曹豹表情最是尷尬,有心開口反對,卻又不方便當眾開口。早有打算的陶應則是心中暗喜,只是假惺惺的說道:「二位先生的好意,應心領了,只是家父新沒,應還在居喪,況且呂溫侯的千金年未及笄,這婚姻之事。實在不便提起。」
「使君此言差矣。」王楷振振有詞的說道:「人若無妻,如屋無梁,豈可以居喪而廢人倫?況且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使君已過及冠之年,早該娶妻生子,為陶氏延續香火。恭祖公泉下有知,也定然欣慰萬分。」
「是啊。」許汜附和道:「使君雖在居喪,但我家主公的女公子也正好年未及笄。如果使君有意,何不先訂下這門婚姻,待到我家主公的女公子過了及笄之年。再與使君完婚,豈不是兩全其美?」
呂蝶的容貌生得不差,典型的美人胚子,這點陶應是早就親眼見過的,而且現在與呂布聯姻,從戰略上來說對陶應也是利多害少,陶應著實有些心動,不過考慮到茲事體大,不能輕定,所以陶應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含糊的說道:「二位好意,陶應感激不盡,但陶應的父親雖已病故,家兄仍然在堂,有道是長兄為父。此事陶應還需徵求兄長意見,請二公少留,來日陶應再給回報。」
陶應把老實大哥拉出來當擋箭牌,許汜和王楷也沒辦法催促陶應當場答應,便也同意了等待陶應的答覆,護送嚴氏母女回了館驛休息。陶應親自將他們送出刺史府大門,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陶應才總算是又見到了呂蝶小丫頭一面,一個多月不見,這個小丫頭好像瘦了一點,不過一張姣美精緻的小臉卻益發的動人,讓並非籮莉控的陶副主任都悄悄嚥了一口唾沫,開始幻想這個小丫頭長大後的嬌媚模樣。而呂蝶則也悄悄偷看陶應,與陶應目光一碰就迅速把頭扭開,小臉也紅到了脖子根。
打發走了呂布的使者隊伍,陶應找來了陶商、魯肅和陳登三人,開始認真討論與呂布的利弊得失,而已經在去年完婚的陶商很是滿意這門婚姻,主動就對陶應說道:「賢弟,愚兄覺得這門親事可行,剛才愚兄也在大門前見了呂溫侯千金一面,模樣標緻,舉止端莊,與賢弟你正是天作之合,賢弟如果有意,那愚兄就馬上同意這門親事。」
陶應不說話,陶應當然也知道呂蝶配得上自己,但陶應考慮的卻是與呂布聯姻的其他後果,所以陶應又把目光轉向自己的兩個智囊陳登和魯肅,陳登和魯肅則也十分贊同這門親事,陳登搶先說道:「主公,在下覺得可以和呂布聯姻,呂布此刻提出聯姻,其目的十分明顯,就是借我們徐州的錢糧養軍,與曹袁聯軍對抗,而呂布若亡,我軍就將獨力承受來自袁紹、曹操兩家的共同壓力,同樣需要耗費巨額錢糧不說,還會傷亡無數將士百姓,破壞主公鞏固徐州內部的大計。」
說到這,陳登頓了一頓,又道:「既如此,那兩害取其輕,主公不如選擇與呂布聯姻,供他部分錢糧,借呂布之手阻攔曹袁壓力,那主公不僅不需犧牲士卒百姓,也可騰出手來鞏固徐州內部,安心應對來自袁術的進攻。」
「我也贊同主公與呂布聯姻。」魯肅附和道:「呂布雖然反覆無常,但他將女兒許給主公之後,行事之時也多少會有一點顧忌,有利於我軍調動主力南下,應對蠢蠢欲動的袁術小人。況且呂布若亡,徐州周邊形勢只會益發惡劣,所以對於我軍來說,目前呂布在兗州撐得越久,對我軍也就越有利。」
要說呂布成了自己的老丈人,就一定不會對自己下手,那陶應第一個不會相信,但是眼下徐州的周邊形勢著實惡劣,強敵環伺就不說,唯一的盟友公孫瓚也是日薄西山,還在劉備的挑唆下對自己獅子大開口,肆意的敲詐勒索,顯然也已經快靠不住了,所以差不多已經是孤立無援的陶應權衡再三,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咬著牙齒說道:「好吧,就算是飲鴆止渴,為了爭取時間,我也只能答應了。就這麼定了,明天我就給呂布答覆,同意這門親事,再給他軍糧五萬斛,布千匹,金五百斤,做為聘禮——反正呂溫侯借錢糧也是老虎借大豬,不如直接送給他,還省我將來再下聘禮。」
魯肅和陳登等人大笑,都說陶應會做生意,算盤打得高明,連娶老婆都是能省就省。然而就在這時候,廳外忽然進來一名衛士。湊在陶應的耳邊低聲奏道:「主公,有一位姑娘自稱姓林名清,到了花園後門求見,還說主公你聽了她的名字,就一定會接見她。」
「終於捨得露面了啊。」想起那個小丫頭這段時間一直躲著不肯見自己,陶應就氣不打一處來,低聲命令道:「讓她到我的書房去等著。只準給她上茶,不許給她晚飯,就說我在忙著署理公事。等忙完了再去見她。」衛士答應,匆匆下去安排。
雖然決心收拾一下林清,給這個傲嬌得過分的小丫頭一點教訓。可真要讓這個小丫頭餓到深夜,陶應終於還是有些於心不忍,所以與魯肅、陳登討論了一會與袁術的戰事準備後,到了晚飯時分,陶應終於還是單獨回到了自己的書房,並且在房中見到了差不多四個月沒見面的林清小丫頭。
天色已黑,書房裡靜悄悄的,只點有一盞油燈,難得在陶應面前穿一次女裝的林清小丫頭坐在書案旁邊,低著頭一言不發。地上還儘是散落的竹簡,很明顯是小丫頭在等得不耐煩的情況下,摔了這些竹簡發洩。陶應也不生氣,也沒有叫下人進來收拾,只是拿了一張坐席放到書案旁邊。與林清小丫頭對面坐下,看著低頭不語的小丫頭只是微笑,同樣也是一句話不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清終於抬起了儘是淚痕的俏顏,帶著哭腔,衝著陶應大發脾氣的喝道:「書獃子。你是死了還是啞了?為什麼現在才來?為什麼來了還不說話?」
「因為需要給某人一點教訓。」陶應笑吟吟的答道:「難道只許某人一再耍我?就不許我報復一下?」
「誰耍你了?」林清眼圈通紅,惡狠狠的問道:「我什麼時候耍你了?」
「虧你還有臉問這話。」陶應笑得更是開心,道:「某人讓她家裡的廚娘,穿上她的衣服,冒充她的身份,兩次把我嚇得落荒而逃,難道不是耍我?」
「你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知道的?」林清小丫頭的臉色開始發白了。
「第二次被耍的當天晚上。」陶應毫不隱晦的答道:「第二次被耍後,我就多了一個心眼,派曹宏替我打聽情況,曹宏不費吹灰之力就摸清楚了,原來某人不叫林清,而是叫做曹靈——那個醜得怕人的曹靈,其實只是一個伙房下人。」
「這麼說來,你三個多月前就知道我其實就是曹靈了?」曹靈又羞又怒,大發雷霆的說道:「那你為什麼還要裝上當?為什麼一直不去我家登門求……?」
說到這,曹靈再刁蠻也不好意思說完最後一個字了,只得紅著臉把小嘴閉上,陶應則笑著問道:「登門求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曹靈更羞,乾脆把身體轉了過去,背對陶應,雙手發洩的猛撕坐墊,陶應則又笑著問道:「對了,曹家妹子,你今天怎麼又想起來看一看我了?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消息,心裡終於急了,所以不敢耍脾氣了?」
曹靈還是不說話,攥住坐墊的小手關節也開始發白,陶應也不再說話,只是笑吟吟的看著曹靈窈窕背影,還故意笑出聲音,聽到陶應這促狹的笑聲,曹靈忍無可忍,抓起坐墊就跳了起來,掄起坐墊就往陶應砸了過來,早有防備的陶應輕鬆閃身躲過,然後笑道:「還有脾氣的話,那就趕快發吧,過了今天晚上,你可能就沒機會了,因為我的兄長已經答應,決定讓我迎娶呂溫侯的千金了。」
聽到這話,曹靈如遭雷擊,剛想發怒,紅潤的小嘴張開後,卻忍不住哭出了聲來,哭泣道:「不!我不許你這麼做,我不許你娶那個女人!」
「這不能怪我,是你自找的。」陶應也總算是逮到了一個一雪前恨的機會,笑著說道:「當初你如果別耍那麼多花樣,別耍那些小脾氣,事情會到這一步?」
曹靈沒話可說了,乾脆就坐在地上掩面大哭,一邊哭一邊說,「都是你,都是你不好!只許你挑我,就不許我選你?當時你第一次去我家,我也是怕你不像樣,所以才讓下人冒充我來試探你,那知道你這個書獃子以貌取人,竟然不問清楚就拒絕了,都是你,都是你以貌取人!」
「這能怪我嗎?」陶應有些不滿的反問道:「當時的情況,你那怕找一個模樣一般點的丫鬟冒充你,我為了感謝你父親對的貢獻,也肯定一口答應了,可你偏偏找了一個比膜母無鹽還要恐怖的女人來冒充你,你叫我怎麼敢答應?」
曹靈徹底無言以對了,也把腸子都悔青了,跪坐在陶應面前只是嚎啕大哭,直哭得是梨花帶雨,杜鵑泣血,看到小丫頭這副懊悔模樣,陶應有再多的怨氣也消了一大半,便起身走到曹靈身邊坐下,將哭哭啼啼的小丫頭摟在懷中,一邊用袖子擦她的眼淚,一邊溫和的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我們一報還一報,也算是扯平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計較你過去的那些小脾氣了。」
「那你必須答應我,不許娶那個呂布的女兒。」曹靈抬起俏麗淚顏,眼淚汪汪的撒嬌道。
「這個……。」陶應猶豫了一下,嘆息道:「靈兒,關於這點我還真不能答應你,你是將門出身,應該懂得,眼下徐州的形勢放在這裡,為了徐州五郡的萬千生靈,也為了我自己,我還真不能拒絕這門親事。」
說著,陶應又把曹靈抱得更緊一些,用手指頭挑起她的尖尖下巴,微笑說道:「再說了,大丈夫三妻四妾十分平常,我娶了呂溫侯的女兒,也不代表我就不能再娶你了不是?你放心,以後大不了我多疼你不就是了?」
曹靈嘟起了小嘴,許久後才咬牙切齒的做出讓步,恨恨說道:「那我必須是妻,呂布的女兒去做妾!」
「把呂布的女兒娶過來做妾?那呂小強還不得把我剁了?」陶應心中嘀咕。
「你為什麼不說話?」曹靈追問道:「難道你還想讓我做妾不成?」
終於換陶應沒話可說了,猶豫了片刻後,陶應將曹靈摟緊,在她紅潤的小嘴上深深一吻,低聲說道:「靈兒,你如果真的愛我,那你就必須做出犧牲,我現在只能告訴你,為了徐州,也為了我和你,呂布的女兒必須是正室。」
曹靈的眼淚又落下了,也徹底的後悔自己當初那些小脾氣了,把小臉埋在陶應懷裡哽咽,泣不成聲,陶應則撫摸著她的如絲秀髮,溫柔的說道:「你放心,呂溫侯的女兒我見過,是一個很堅強也很會體貼別人的好女孩子,她和你一定會相處愉快。至於你父親那邊,他也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知道我的難處,也知道你和我的感情,所以我可以肯定,他也不會太介意。」
曹靈繼續哭泣,不肯說話,陶應則趁熱打鐵,乘機把手伸進她的胸衣之中,握住她飽滿嫩滑的鴿子溫柔撫摸,熟練的挑逗,曹靈也收住了哭聲,閉上美目輕輕呻吟,陶應見有機可乘,便也不再猶豫,把曹靈就地放下,然後和身壓了上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被剝成了小白羊一樣的曹靈趴在陶應的胸膛上,忽然又嗚嗚的哽咽起來,一邊抽泣一邊哽咽,「妾就妾,算我倒霉,但你必須答應我,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再有其她女人!」
陶應笑著答應,心裡則悄悄嘀咕道:「你自找的,當初如果不是你耍那些花樣,會有今天?」
當然了,這話也就是在心裡說說,如果當面說出來,說不定還真會鬧出人命。而當高漲的陶應正準備梅開二度時,門外卻有衛士敲門,低聲說道:「主公,又有一位姑娘乘夜來到了花園後門,說是一定要見你,還說她叫繭兒,主公你聽了她的名字,就一定會接見她。」
「哎啊!臭丫頭,下手這麼重,你想守活寡啊?繭兒就是呂蝶,呂布的女兒,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12:58
第八十五章 破綻
善良而又堅強的呂蝶小籮莉為什麼夜裡拜訪陶副主任,這一點相信就不用解釋和詳細介紹了,在這裡也不用浪費口水和文字了,相反倒是曹靈與呂蝶的第一次見面值得一提。在仔細看清了呂蝶小籮莉的模樣臉蛋,還有知道了呂蝶小籮莉費盡苦心拜訪陶應的真正目的後,曹靈簡直想把陶應掐死,還罵,「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偏偏就讓你這個書獃子給禍害了?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啊!」
曹靈這句話是否正確,陶應已經沒有多少心情去辨別了,因為陶應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對徐州內外形勢的嚴峻性,判斷得還是太樂觀了一些,自己在徐州周邊的這些諸侯之中,也沒有一個真正可靠的朋友,可以讓自己把脊背放心的交給他,自己爭霸天下的道路之上,也還有著無數的荊棘與陷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落入萬劫不復之地。
陶應的兩個智囊魯肅和陳登也都是這個心思,在得知呂布已經與袁術秘密結盟的消息後,陳登和魯肅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許久後,魯肅才苦笑著說道:「想不到我們都太小看了呂溫侯一些,以前我們都還認為,呂溫侯再是反覆無常,起碼也得講一點規矩,現在看來,我們都錯了,在呂溫侯的眼裡,只有一個規矩,那就是他自己。」
「如此豺狼之性,與之同盟。真是我軍之大不幸。」陳登附和了一句,又向陶應拱手說道:「主公,呂布居心險惡,主公與之聯姻締盟一事,是否需要重新考慮?」
陶應沒有急著回答,又盤算了許久,陶應才搖頭說道:「我已經仔細再三考慮。覺得我軍與呂布結盟一事,還是不能放棄,呂布誠然可惡。但曹操與袁紹卻比他更難對付,現在我們還不能失去呂布這個北面屏障,所以即便是飲鴆止渴。我也必須得把這杯鴆酒硬著頭皮喝下去。」
「主公之見,也不無道理,只是……。」與呂溫侯八字不對的陳登有些猶豫,遲疑了一下才拱手說道:「既然主公心意已決,那麼北面不得不防,以登之見,主公可以借口押糧北上支援呂布,乘機遣軍加強小沛防禦,小沛為徐州北部的第一要衝,只要守住了小沛。就能防範一切萬一。」
「此計甚妙。」陶應點頭,吩咐道:「我與呂布之女定親後,可讓秦誼率軍五千押糧北上,然後順便移駐小沛,協助孫觀加強小沛防禦。」
陳登和魯肅答應。然後陳登又問道:「主公,那麼袁術之事如何料理?呂布已然答應與袁術暗中結盟,主公深為忌憚的周瑜又成了袁術的女婿和心腹,袁術出兵侵犯徐州已成定局,主公還需早做提防,制訂對策。」
「這事不能急。必須謀定而後動。」陶應搖頭說道:「袁術的主攻目標,目前我們還無法肯定。徐州又只有七萬軍隊,其中超過五萬要分別鎮守徐州五郡的城池隘口,機動兵力不到兩萬,一旦判斷錯了袁術的出兵方向,再想臨時調整,那就說什麼都來不及了。而且我軍主力一旦調動,我們北面的鄰居們可就要打新算盤了。」
陶副主任謹慎多疑到了這個地步,陳登和魯肅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是按部就班的展開準備工作,一邊派出無數斥候細作嚴密監視袁術軍的一舉一動,一邊在陶應的率領下與呂布正式聯姻,也就是讓陶應與呂蝶訂立婚約,假做中計暫時穩住呂溫侯,同時又以下聘為名,主動送給呂溫侯五萬斛軍糧、布千匹和黃金五百斤,考慮到了呂溫侯目前的缺糧窘境,陶應還主動提出由徐州軍隊立即押糧北上。呂溫侯聞報後也是大喜過望,正式承認了陶應這個未來女婿不說,還派張遼接應徐州押糧隊北上,卻全然沒有注意到五千徐州軍隊北上之後,壓根沒有返回徐州,而是就勢駐紮到了小沛,鞏固了小沛這個關鍵緩衝地的防禦。
折騰了小半個月時間,五萬斛軍糧順利送抵昌邑,吃飽喝足了的呂布軍也終於穩住了局勢,擋住了曹袁聯軍的猛烈攻勢,使得曹袁聯軍迅速將呂布軍趕出兗州的美夢徹底破碎,曹老大則一邊大罵陶應小兒的不是東西,一邊又暗暗偷笑陶應小兒的與虎謀皮,預言陶應小兒將來必會死於未來岳父之手,同時曹老大也少不得密切留意淮南袁術的一舉一動,期盼袁術早日出兵,替自己咬住陶應小兒這條越來越肥大的陰險毒蛇!
袁術軍沒有讓任何人失望,差不多是在呂布重新穩住陣腳的同時,徐州派去淮南的細作也終於傳來了準確消息——不出陶應所料,袁術軍果然也在歷陽一帶秘密集結了數目不詳的一支軍隊,同時還調集了大量的船隻糧草,也可能發起攻打劉繇的渡江攻勢,但也有可能是準備順江而下,突襲徐州最南端的廣陵重鎮。
與此同時,讓陶應和徐州決策層頗為意外的是,江南劉繇竟然也主動送來了袁術軍可能對廣陵下手的寶貴情報,把劉繇軍細作偵察到的袁術軍兵力調動和船隻準備等等情況,全部無償白送給了徐州決策層,至於目的嘛,當然是希望與徐州軍隊締結盟約,聯手對付搶了劉繇地盤的小袁三公了。
一再確認了這個消息,陳登與魯肅欽佩陶應的戰術天才之餘,趕緊又一起向陶應提出建議,立即增兵廣陵加強防禦,不給袁術任何空子可鉆。然而讓陳登和魯肅驚訝萬分又哭笑不得的是,聽完了陳登和魯肅的正確建議後,咱們比狐貍還狡猾又比老鼠還膽小的陶副主任不僅沒有立即接受,反而拿著劉繇的書信翻過來掉過去的反覆閱讀。還眉頭緊皺著口中唸唸有詞,「廣陵?廣陵?真是廣陵嗎?」
「主公,在下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魯肅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更知道陶應從不計較自己的直言無諱,所以乾脆指責道:「主公,你是不是太多疑了?之前你懷疑袁術軍的主攻方向不是彭城而是廣陵,現在證明你的判斷正確了。你怎麼還又懷疑上了?難不成你認為,袁術軍在歷陽這一路也是虛兵?」
「我們的對手是周瑜,必須越小心越好。衝動行事,一旦落入了周瑜算計,後悔也就來不及了。」陶應搖頭。又問道:「子敬,元龍,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件事的中間有兩個疑點?」
「請主公賜教。」同樣覺得陶應太過多疑的周瑜好奇問道。
「第一,袁術的主力戰兵隊伍,到底在那裡?在當塗還是在歷陽?」陶應分析道:「袁術老兒好大喜功,組建軍隊喜歡濫竽充數,他的隊伍相當龐大,但主力戰兵基本上就只在紀靈、橋蕤和張勛幾個心腹大將的麾下,其他的幾乎都是烏合之眾。全靠數量嚇人。這也就是說,真正能對我們形成威脅的,也只有紀靈、橋蕤和張勛這三支隊伍,現在我們唯一能確定的是張勛這支隊伍,在牛渚與劉繇的主力對峙。紀靈和橋蕤的隊伍在那裡?我們的細作沒摸清楚這個重要情況,有可能是細作無能,也有可能是袁術在故意隱瞞!」
魯肅和陳登默默點頭,覺得陶應的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袁術的烏合之眾實在太多,用雜牌軍掩護主力隊伍的行蹤。確實非常容易,而徐州細作沒有摸清楚袁術軍的主力所在,如果真是出自袁術的故意安排,那麼等於就是證明了袁術心懷鬼胎,打算玩聲東擊西,出其不意。
「第二個疑點,出在時間上。」陶應接著說道:「自我軍收到袁術準備攻打消徐州的息後,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多天了,在此期間,袁術為什麼一直按兵不動?他難道不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
「這一點,有可能是袁術在等呂布的回音。」陳登分析道。
「是有這個可能。」陶應點頭,又飛快說道:「但還有一個可能,袁術軍在等我們先動,等我們露出破綻,然後再乘虛而入,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不然的話,以袁術老賊的二百五脾氣,只怕早就沉不住氣動手了,不會有這麼好的耐心等我們從容佈置。」
魯肅和陳登沉默無語,許久後,魯肅才說道:「主公,你的懷疑確實有道理,但元龍兄提出的可能也不是不存在,或許袁術就是在等呂布的答覆,現在我們已經確認了呂布答應了與袁術結盟,算路程袁術的使者也該把消息帶回壽春了,我們如果再不做出反應,袁術又突然動手,臨時調兵遣將可能就來不及了。」
陶應盤算著不回答,又把目光轉向同樣擅長戰術的陳登,問道:「元龍,你怎麼看?」
「在下的意見是,主公應該做好兩手準備。」陳登答道:「主公提出的疑點確實有道理,袁術的主力隊伍位置不明,我們是不能輕易斷定袁術的真正主攻方向。但是在下認為,不管袁術的主力是在當塗還是在歷陽,其主攻目標不外乎是彭城或者廣陵,故佈疑兵誘我軍先動,也只是想誘我軍把主力集中在彭城或者廣陵的其中之一,然後攻打我軍的兵力薄弱處,而我軍情報不足,暫時無法分辨究竟那一路才是袁術軍的真正主力。」
「既然如此。」陳登建議道:「那主公可以先給廣陵派去部分援軍,固守住徐州最南端的廣陵重鎮,防範袁術突襲廣陵,然後靜觀後變,等到袁術圖窮匕見,再出動我軍主力交戰不遲。」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敵情不明與自軍機動兵力有限的情況下,陳登這個辦法也是唯一的萬全之策,再加上留給徐州軍隊的準備時間已經不多,所以陶應權衡再三之後,終於還是硬著頭皮接受了陳登的這個建議,決定派陳到領兵五千趕赴廣陵,去協助章誑守衛廣陵重鎮——章誑在廣陵郡中有八千兵力,加上陳到這五千生力軍。應該能擋住袁術軍一段時間。只是這麼一來,兵力本就有限的陶副主任手中,也就只剩下一萬左右的機動兵力了。
叫來了陳到安排了任務,又再三交代了陳到要尊敬德高望重的章誑老前輩,第一次得到領兵機會的陳到恭敬答應,歡天喜地的領命而去。然後陶應又接受了魯肅的建議,決定接受劉繇的請盟。與劉繇軍聯手收拾小袁三公——上次拒絕劉繇求盟,是因為當時陶應剛剛才和小袁三公停戰通好,加上劉繇實力太弱陶應看不上。現在小袁三公既然主動撕破了臉皮,本著蚊子也是肉的道理,陶應自然不可能再拒絕劉繇的好意了。
做好了這些安排後。天色已是傍晚,魯肅和陳登要去準備糧草軍械給陳到出征之用,沒留下來陪陶應吃晚飯,所以陶應也就孤身一人回了後堂,準備一邊吃飯一邊署理公文。不曾陶應想心事重重的進到後堂時,卻意外的發現曹靈小丫頭竟然也在之中,手裡還捧著一盤很像暗黑料理的菜餚,笑靨如花的向陶應招呼道:「書獃子,終於捨得回來了?快來嘗嘗,我親手給你做的菜。」
看看那盤散發著怪味的菜餚。陶應打了一個寒戰,有心想說自己已經吃過了,卻又怕傷了這個小丫頭的心,便只得硬著頭皮坐到案几旁,一邊口不對心的恭維著曹靈的好手藝。一邊好奇的問道:「你怎麼來了?上次你不是說,你娘不許你再單獨一個人來我這裡麼?」
「我悄悄來的。」曹靈嫣然一笑,又主動坐到陶應的懷中,在陶應的大腿上擰了一把,很是兇狠的說道:「我要來檢查一個好色無情的書獃子,有沒有背著我又找女人?」
「怎麼可能?」陶應趕緊矢口否認。又熟練的把手伸進曹靈單薄的衣衫中,一邊撫摸著曹靈彈性驚人的雙峰,一邊笑嘻嘻的說道:「我有你一個就足夠了,怎麼可能再找別的女人?」
「不許亂摸,今天也不許你亂來,上次被你一晚上欺負四次,我的肚子到現在還是疼的。」曹靈紅著臉按住陶應的魔爪,然後又狠狠的掐了陶應一把,恨恨問道:「騙誰呢?只有我一個,那你那個繭兒呢?是不是你準備和她退婚,讓我做妻了?」
「除了你和繭兒,不會再有第三個了。」陶應趕緊繼續鬼扯。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曹靈湊到了陶應耳邊,吐氣如蘭的問道:「先不說你已經收房的那個什麼阿離,貞兒姐姐呢?她如果回來,你能捨得拒絕?」
提起糜貞,陶應自然又想起了那個風雪夜裡,糜貞那淒涼可憐的神情,傷心欲絕的目光,心中也不禁一陣惆悵與失落。還沒被教訓夠的曹靈卻喋喋不休,還揪著陶應的耳朵問道:「怎麼樣?不僅有第三個,還有第四個了吧?我就不明白了,你這個書獃子到底有多好色……。」
「不僅有第三個?還有第四個?!」
陶應心中忽然一動,也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一直憂心忡忡了,然後陶應猛的跳了起來,也把曹靈嚇了大跳,趕緊問陶應是怎麼了,陶應不做回答,只是衝到門前連聲大吼,:「來人,快,快!把地圖拿來,要徐州五郡的地圖,還有九江郡的地圖!也一起拿來!」
衛士很快拿來了地圖,陶應來不及收拾案幾,直接把地圖鋪在地上,那邊曹靈也聰明的趕緊端來燭臺,陶應接過燭臺,尋找袁術軍的兩個集結處歷陽和當塗,然後用手指頭在地圖上比劃,分析盤算,結果先發現歷陽這邊沒有問題,袁術從歷陽出兵,徐州有可能遭到突襲的地方只有廣陵城和江都港;然後陶應再找到當塗的位置時,不用手指頭比劃,陶應就已經看到了一條彎彎曲曲的粗黑墨線——淮河!
再用手指頭順著淮河往下游一畫,陶應頓時出了一身冷汗,袁術軍如果從當塗走淮河水路,順流而下,那麼不僅速度快得讓自己根本來不及反應,同時在淮河下游的南岸,這個時代兩個不起眼的小縣城盱臺和淮陰,也將直接暴露在袁術軍刀鋒之下!而如果這兩個不起眼的小縣城失守,那麼徐州五郡,等於就是被淮河攔腰一刀,生生切做了兩段!
「攔腰切斷加關門打狗,周瑜小兒,你好大的胃口!我差點就大意失街亭了啊。」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陶應順手把滿臉好奇的曹靈攬了過來,在她嫩滑動人的小臉重重一吻,笑道:「好靈兒,看來你真是周瑜小兒的剋星啊,上次的傅嬰,這次的第三個和第四個,都是你點醒了我啊。」
「臭書獃子。」曹靈毫不領情,羞澀的推開陶應,向旁邊送地圖進來的衛士一努嘴,低聲嗔道:「你的親兵在,別胡來。」
陶應大笑,不以為意,心裡則在緊張盤算,「怎麼辦?把袁術打跑了事?還是乾脆將計就計,一口吃掉袁術的主力隊伍?呵呵,淮河啊,周瑜小帥哥,我敢打賭,你肯定從來沒有到過淮河的下游,不知道那個地方的可怕!」
「哈哈,來人,去給陳到傳令,讓他馬上來見我!靈兒,來,餵你夫君吃飯,今天你又立了大功,不管你做的菜有多難吃,我都一定全部吃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13:21
第八十六章 誰比誰狠(上)
敲定了增兵廣陵的配合。因為時間關係,這支隊伍的單兵戰鬥力或許還很薄弱,但是在紀律方面卻已經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行軍中隊伍嚴整,進退有度,調配有方,很是唬住了不少潛伏在徐州境內的諸侯細作,再加上陳到是陶應一手提撥的心腹大將身份,所以各路細作在給老大們稟報的時候,難免都要加上一句——增援廣陵這支隊伍是徐州的主力戰兵!
這裡再強調一下主力戰兵與普通士兵的區別,冷兵器戰爭中的軍隊是由三個部分構成,中主力攻打昌邑的計劃,把主攻目標改為陳留郡北部,主力去攻打盤踞在那一帶的張邈隊伍,偏師則繼續牽制守衛定陶的張邈軍主力。對昌邑的呂布軍主力則故意置之不理,讓反覆無常的呂溫侯有機會也有力量偷襲徐州。而呂溫侯也沒有讓曹老大失望,在張邈頻頻告急的情況下,僅僅是派出了一支偏師去定陶增援,主力始終在昌邑按兵不動。等待徐州消息。
此外還有咱們的劉皇叔也嗅到了東山再起的機會,在新老大孔融面前借口剿匪,迫不及待的領著重新七拼八湊起來的兩千多隊伍,趁火打劫進駐了瑯琊與北海交界的渚縣小城,一下子掐住了徐州與盟友公孫瓚的貿易咽喉。然後劉皇叔又默許張飛扮成盜匪,搶走了陶應從公孫瓚處高價買來的三百多匹戰馬。徐州軍瑯琊守將尹禮聞訊大怒,打算親自領兵北上與劉備交戰,然而卻被陶應死死按住——在目前的情況下,陶應已經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增添孔融這個敵人了。但即便如此,徐州北部的形勢還是變得更加的惡劣,暗流湧動,危機隨時可以爆發。
「公路兄,我們可都看你的了,你一定要爭氣啊。」這是所有陶副主任的敵人心中的共同心願。
好了,也不能曹老大、呂溫侯和劉皇叔失望,最後還是讓我們來看看小袁三公這邊的反應吧。其實從彭城出兵到徐州最南斷的廣陵城,距離要比彭城到九江遠得多,所以當陳到率領的五千軍隊還在日夜兼程趕往廣陵時,陶應終於有所動作的消息,就已經通過了快馬傳遞,被送到了當塗,送到了小袁三公麾下最能打硬仗的上將紀靈面前,也送到了小袁三公的東床快婿參軍周瑜周公瑾面前…………
「好!」聽到陶應終於增兵廣陵的消息,恨陶副主任恨得蛋疼的周公瑾激動得重重一掌拍在案几上,大笑說道:「陶應奸賊,你也有今天,這一次,你欠我的,我可要全部拿回來了!」
「公瑾,可以出兵了吧?」紀靈也是躍躍欲試,迫不及待的說道:「主公可是來過好幾道書信催我們出兵了,再不動手的話,我們可就辦法向主公交代了。來人,給我吹號升帳,召集眾將議事。」
「慢著,將軍莫急,還必須再等幾天。」周瑜趕緊制止紀靈的衝動,又解釋道:「將軍,如果我軍想要關門打狗吃掉陶應小兒的五千主力,就必須等這支軍隊過了淮河,從路程計算,陶應小兒的這支援軍最多只是過了下相,我軍必須再耐心等上四五天,然後才能出兵,不然的話,不僅無法關門打狗,還有可能在盱臺或者淮陰撞上陶應小兒的這股援軍。若如此,那我軍可就是前功盡棄了。」
還好,紀靈還算一個聽得進勸告的人,又與周瑜十分投緣,便也耐下性子接受了周瑜的建議,決定再耐心等上幾天。周瑜又勸紀靈派一支雜牌軍渡過黃河,徉做開路先鋒去打沛國谷陽,吸引徐州軍隊注意,虛實並用讓陶應無法判斷袁術軍的真正主攻方向,還有就是建議紀靈多派細作監視淮河下游的動靜。紀靈也一應採納,按計而行。
要說起來,小袁三公在三國群雄中雖然算不上兵最精的,但絕對是兵最多的——雖然絕大部分都是不發軍餉還連飯都經常吃不飽的三流士兵,所以那怕只是擔任佯攻任務,紀靈還是一口氣派出了上萬軍隊,浩浩蕩蕩的渡河北上。殺入名譽上屬於徐州地盤的沛國郡境內,沛國郡內的徐州斥候細作也不敢怠慢,趕緊把消息飛遞至陶應面前。陶應再一次將計就計,分兵三千來守竹邑,故意裝出無法辨別袁術軍真正主攻方向的模樣。周瑜聞報大喜,不斷歡笑出聲,連說陶應已中自己之計,為友報仇,指日可待。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咱們的美周郎這一次走的雖然是一步險棋,但也是看準了再下的險棋,徐州幾經戰亂,人口經濟大都集中到了幾個郡治城池周圍,精兵強將也全都集中到了彭城、下邳和廣陵這樣的郡城附近。對於縣城不夠重視,而陶應的敵人們也個個都是優先攻打有錢有糧的五郡重鎮,對於破爛縣城同樣不去留意,只有周瑜是別出心裁,把刀鋒指向徐州的兩個縣城盱臺和淮陰。這兩個城池一旦被袁術軍拿下。徐州五郡等於就是被攔腰切斷,淮河南北失去聯繫,錢糧重鎮廣陵城也將孤立無援,被袁術軍攻佔便成定局。
與此同時,水軍佔據絕對優勢的袁術軍只要控制住了淮河,佔到徐州錢糧產出五成、生鐵產出八成的下邳腹地。也將徹底暴露在袁術軍刀下,袁術軍進可攻退可守,立於不敗之地,水軍全在廣陵的徐州軍隊則在淮河一線無險可守,徹底的被動挨打,防不勝防。此外還有一點,淮陰和盱臺全部在淮河南岸,袁術軍只要控制住淮河渡口,陶應的王牌君子軍就是再能打,過不了淮河也無用了。
美周郎的處心積慮與忍辱負重,終於還是收到了豐厚的回報,五天後,淮河下游傳來喜訊,陳到率領的徐州軍隊已經在淮陰渡過了淮河,僅在淮陰休息了一夜,章誑老將軍在那裡駐紮了兩千軍隊,守將是章誑的麾下裨將謝炎。」
「你與謝炎交情如何?」周瑜又追問道:「與他是否熟悉?」
「小人是謝將軍麾下的曲將,與謝將軍十分熟悉。」季未如實答道。
「很好。」周瑜大喜,命令道:「你可想活命?如果想。就帶上二三十個親兵隨我上船,到淮陰去給我詐城,拿下了淮陰,金銀美女隨你挑!」
季未連逃出盱臺報信的勇氣都沒有,自然也不是什麼忠勇之輩。所以馬上就一口答應。當下周瑜馬上讓人安排季未及其親信上船,又向紀靈建議道:「將軍,兵貴神速,從盱臺到淮陰已經只有一百六十里的路程,現在是正午,我們還有時間。望將軍莫辭勞苦,即刻下令出發,爭取在明日天色全明前抵達淮陰,攻其不備,一鼓作氣拿下淮陰城,掌握戰場主動。至於盱臺這邊,留少許兵力鎮守等待陳紀將軍他們率領的後隊即可。」
有些暈船的紀靈本想休息一夜再走,但架不住周瑜的再三勸說,無奈之下也只好點頭同意,命令軍隊繼續乘船南下,連夜去取淮陰,又留下一千軍隊守衛在這個時代偏僻得鳥不拉屎的盱臺小城,等待陳紀和雷薄等人率領的後軍。
重新上船又走了幾十里路,天色就已經黑了,暈船的紀靈見一路無事,也就把大小事務踹給了周瑜掌管,摟著兩個漂亮的侍女去了船艙休息,周瑜再安排好了斥候快船先行偵察後,時間已是接近三更。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已經被降為騎督戴罪立功的程普和黃蓋二將才鬼鬼祟祟的登上旗艦,與周瑜在甲板上見了面。
「公瑾,突襲淮陰的計劃,是否應該調整一下?」程普向周瑜警告道:「不知公瑾是否留意到,這淮河的下游水文情況對我們十分不利?河水沙多流慢,河道高於地面,全靠堤壩維持,偷襲一旦不成,敵人又在上游挖開堤壩放水,我們就算沒有登陸,都在船上不被水淹,大部分的船隻也都得在下游河道上擱淺,進退不得,變成砧上魚肉。」
周瑜沉默不語,許久後才答道:「我沒到過淮河下游,不知道這一帶的水文地理,如果以前我來過,我肯定不會用這條險計,但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走了,這個時候回頭,袁術定然大怒,我也會立即失寵,之前我們為伯符報仇做的一切努力,就要徹底的前功盡棄了。」
同樣沒有到過淮河下游航道的程普和黃蓋也沉默了,對周瑜的忍辱負重與堅貞不二是既欽佩,又感動。又過了半晌,黃蓋才強笑說道:「公瑾的妙計,鬼神莫測,陶應小兒無論如何奸詐,也定然想不到袁術匹夫的主攻方向竟然是淮河下游的兩座小縣城,不會做任何提防,我們只要再拿下淮陰小城,這一戰也就穩操勝算了。」
「是啊,只要拿下淮陰,我們就贏定了。」周瑜自我安慰的感慨道:「拿下了淮陰,我們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向北可以隨時騷擾陶應小兒的下邳腹地,讓他防不勝防。把他最重要的錢糧重地下邳變成一片焦土。向南,我們可以拿下孤立無援的廣陵重鎮,然後再在伯符逝世的地方,把陶應小兒的幫兇走狗活剮凌遲,告慰伯符的在天之靈。」
「還有!」說到這,周瑜突然聲音一沉,惡狠狠的說道:「陶應小兒如果敢來反攻淮陰咽喉,重新打通與廣陵的聯絡,我就毫不猶豫的挖開淮河北岸,把陶應小兒和他的偽君子軍,全部餵魚!」
「我們一定能做到!」程普攥緊拳頭,咬牙切齒的說道:「盱臺守軍事前根本就沒收到任何警報,被我們輕鬆拿下城池,這足以證明陶應小兒的注意力全在彭城和廣陵,根本沒有料到我們的主攻方向!淮陰小城,我們也一定能一戰而下!」
「希望如此,願伯符的在天之靈保佑。」周瑜默默祈禱了一句,又強打精神,向程普和黃蓋笑道:「兩位老將軍,明日還有大戰,你們也早些回去休息吧,紀靈匹夫有勇無謀,他的隊伍也多是些烏合之眾,如果降將詐不開城門,攻打淮陰的戰事,我可就要拜託你們了。」程普和黃蓋恭敬答應,又叮囑了幾句周瑜也早些休息,這才回到各自的船上休息,養精蓄銳等待第二天的大戰,留下周瑜一個人在甲板上,在夜風中發呆。
天色陰暗,沒有月光,淮河兩岸也是黑黝黝的,沒有半點燈火,只有河水嘩嘩,夜風呼嘯,還有淮河兩岸密密麻麻的蘆葦在夜風中搖蕩,周瑜立在甲板上看著夜色發呆,如癡如醉,始終一動不動。直到夜露將周瑜的頭髮打濕,順著周瑜俊美的面孔滑落,流下脖頸,兩滴淚水也滲出了周瑜的眼角,順著俊美面孔緩緩流淌,周瑜才嘴角一動,輕輕的哽咽出聲,「伯符,請你的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
天不佑義士,幾乎就在美周郎喃喃念出這句話的同時,淮河南岸的蘆葦蕩後,突然射出了一道道邪惡的目光,綠幽幽的就像一條條看到了獵物的餓狼,帶著惡毒的貪婪,帶著殘忍的獰笑,死死盯住了滿載兵員的袁術軍船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13:45
第八十七章誰比誰狠(下)
雖然一直在祈禱淮陰一帶的水文情況能夠好一些,可是等到抵達了預定戰場,從沒到過淮河下游的美周郎又徹底的絕望了,淮陰附近的淮河水文情況,簡直比盱臺那一帶還要糟糕百倍!
這一帶的堤壩,竟然還是一百年多前的廣陵太守馬稜馬伯威建的!百餘年來就再沒有大規模修葺和加固過,全靠地方官府和本地鄉民零敲碎打的維護修理,拿一些土袋碎石補漏堵缺,拆東墻補西墻,破河堤上到處都是荒草灌木,也到處都是裂縫和滲漏,脆弱得一泡尿就能沖一個窟窿——所以歷史上的四年之後,廣陵太守陳登才不惜代價的大修水利,在這一帶修築堤壩三十餘里,搞出了水上長城高家堰的雛形捍淮堰。
更讓美周郎腹誹古人的是,一百年多年前的馬伯威不把堤壩修得萬年不垮就算了,為了方便給泥腿子們灌溉農田,還要死不死的在這一帶築堤蓄水,搞出了一個龐大的人工湖陂湖,更加減緩了淮河流速,抬高了淮河水面,也把這一帶的河堤變成了一個不定時的巨大炸彈!一個可以把袁術軍精銳炸得粉身碎骨的不定時炸彈!
腹誹也沒用了,美周郎也不可能把馬伯威從墳墓裡挖出來鞭屍,再殺一次洩憤,同時很幸運的是,袁術軍船隊搶在了天色黎明前抵達了淮陰戰場,袁術軍還有詐城得手的希望,所以周瑜也不敢怠慢,馬上幫助紀靈制訂攻城計劃。派出降將季未領上二十多個降兵去淮陰西門詐門,又命程普和黃蓋率精兵一千尾隨,藉著最後一絲夜色掩護逼近淮陰東門,只等季未詐開城門就殺進城中,一鼓作氣拿下淮陰,袁術軍船隊則熄滅所有燈火,暫時在淮陰上游的五里處靠岸。等待偷襲淮陰的消息。
程普和黃蓋押著降兵離開後,袁術軍船隊也全部靠上了淮河南岸,有些暈船的紀靈不習慣風浪顛簸。要下船登陸休息,周瑜勸紀靈再耐心等待片刻,這幾天來一直很聽勸的紀靈卻把眼睛一鼓。頭一次沒好氣的沖周瑜說道:「我是齊魯人,不像你天天在水上飄,再不抓緊時間下船休息一會,如果要上陣我怎麼殺敵?」
周瑜一想也是,便也只好陪著紀靈下船,把指揮旗陣轉移到了淮河南岸的堤壩上,不料紀靈登上陸地剛覺得有點舒服,馬上又下令讓全軍登陸,到堤壩下方的開闊地帶列隊集結,準備作戰。周瑜再勸紀靈不用焦急時。紀靈卻反過來埋怨道:「公瑾,你也多少體諒一下士卒的辛苦,我的麾下多南陽兵,不識風浪,暈船的將士無數。也該讓他們鬆一口氣了。再說了,現在天色還早,淮陰那邊的敵人看不到我們。」
說罷,紀靈遂不聽周瑜之勸,命令全軍棄船登岸,在堤下集結侯命。而紀靈麾下的袁術軍精兵大半不識水性,幾天下來早就對船上生活恨得蛋疼,聽到命令二話不說,拿起武器盔甲就迫不及待的登岸下堤,集結速度也遠勝平常。周瑜只是參軍沒有指揮權,無力阻止,只得趕緊抬頭去看天色,還好,此刻正是黎明前的最後黑暗,天空反而夜間更為黑暗,袁術軍登岸確實不容易被五里外的淮陰敵人發現,這才稍稍心安。
緊接著,周瑜又把警惕的目光轉向淮河河面,現在是初夏季節,正值河中水量充沛之時,但這幾天氣候不錯,上游沒降暴雨,所以河水距離堤頂還有不到兩尺的距離,只要沒有人故意破壞,堤壩自己出問題的可能也不大,周瑜又悄悄鬆了一口氣,開始默默祈禱起來,「伯符,你可一定要保佑我詐城得手啊。」
差不多是在同一時間,被金錢美女收買的徐州降將季未,也領著二十幾個徐州叛徒趕到了淮陰城的東門外,開始在護城河邊大喊叫城,程普和黃蓋率領的精兵則潛伏在後方,藏身在林中石後,緊張等待淮陰城中的反應。
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季未的詐城行動第一步竟然異常順利——因為出來和季未答話的,恰好就是淮陰守將兼季未的上司謝炎,那謝炎打著呵欠,披著斗篷從城墻箭垛中探出腦袋,大聲喊道:「什麼人叫城?報上姓名官職。」
「謝將軍,我是季未啊,你的曲將季未啊。」季未沒料到謝炎竟然就在淮陰城墻上休息過夜,但也來不及去分析原因,只是一邊把火把湊到自己臉旁,一邊向謝炎大叫道:「謝將軍,盱臺那邊出了大事,袁術忽然出兵攻打盱臺,末將手邊只有一曲人馬不到六百人,抵敵不住,就趕緊逃回來了向你報信啊。」
「盱臺失守了?」謝炎大吃一驚,扭過頭去也不知道和誰交談了幾句,然後馬上又回過頭來大喊道:「季未你等著,我馬上叫人放吊橋。來人,放吊橋,讓季未他們入城。」
「謝將軍。」季未大喜道謝,嘴角也頓時露出了獰笑,躲藏在後方黑暗處的程普和黃蓋等人更是獰笑出聲,連連點頭,知道孫策的在天之靈保佑,淮陰城裡的徐州守軍果然沒有任何準備!
很可惜,小霸王的英靈也就保佑舊部到這裡了,「吱」的一聲怪響,正在緩緩落下的吊橋忽然停在了半空之中,城墻上也響起了徐州士兵的大叫聲,「謝將軍,不好了,吊橋的絞盤卡住了。」
眼看就要得手卻碰上這樣的倒霉事,叛徒季未和程普、黃蓋都有一種想要吐血的衝動了,但還好,咱們的謝炎將軍又很快破口大罵起來,「懶鬼!一群懶鬼!平時叫你們都修一修城墻城門,你們一個比一個懶,現在連吊橋都放不下去了?修,馬上修好!」掌管吊橋的徐州士兵答應,趕緊乒乒乓乓的檢修起來。季未和程普、黃蓋等人急得滿頭大汗,可又無可奈何,只能是趕緊對天祈禱,祈禱城墻上的徐州懶兵們趕快把該死的絞盤修好!
就在這時候,謝炎將軍突然有了新的動靜——指著遠處沖季未大吼起來,「季未,你後面的軍隊那來的?!」
「被識破了!快跑!」季未臉色大變。趕緊掉頭就跑,二十幾個徐州叛徒也是抱頭鼠竄,謝炎則在城墻上大吼大叫。命令守軍士兵放箭射擊,敲響銅鑼報警,遠處程普和黃蓋則懊悔得連連跺腳。只得一邊從藏身處出來列陣準備,一邊派人返回船隊,去給紀靈和周瑜報信。
與此同時的淮陰城上,謝炎也回過頭來,擦著冷汗向藏在後面的徐州大將陳到說道:「陳將軍,被你料中了,季未小兒果然是來詐城,末將只是訛了季未小兒一句,敵人就主動暴露了,不過末將很奇怪。將軍你是怎麼知道季未小兒叛變徐州的?」
「說穿了一個大錢不值。」陳到胸有成竹的答道:「袁術賊軍偷襲淮陰,必然要走水路,季未如果沒有變節投降,真的是逃回來報信,那他走陸路逃回來肯定沒有敵人走水路快。應該是敵人先到。如果季未匹夫是搶到了船走水路逃回來,那麼他應該在緊靠著淮河的淮陰北門叫城,可他偏偏來了地勢開闊的淮陰西門叫城,這就只有一個可能,他的背後,肯定還有大隊人馬。」
「原來如此。」謝炎恍然大悟。又搔著後腦勺說道:「現在末將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末將給主公砍了十幾年的人,到現在還只是一個裨將?為什麼陳將軍你才跟了主公幾個月,就當上了點軍司馬。」
「謝將軍太謙虛了,你的沙場經驗遠比晚輩豐富,晚輩如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望你也不吝指點。」陳到很有禮貌的謙虛了幾句,又飛快說道:「謝將軍,接下來還得看你的,你要裝成淮陰毫無準備的模樣,匆忙組織城防,誘敵人大隊全力來攻。對了,還有西門這個放到了一半的吊橋,也別急著拉上來,留著誘敵。」
謝炎一口答應,趕緊指揮軍隊裝成一副慌亂的模樣,故意又是敲鑼又是打鼓的召集軍隊上城守衛,又故意把旗幟插得東倒西歪,把守城武器藏好只暴露少許,再有就是讓士兵在城墻上來回亂跑,大喊大叫,讓城外敵人以為自軍毫無準備。而城外的程普和黃蓋等將也果然中計,斷定淮陰城中此前毫無準備,不斷派出使者去見周瑜和紀靈,請他們即刻率領主力來攻。
這時,季未詐城意外暴露的消息,也已經被急送到了紀靈和周瑜面前,得知事情經過,紀靈和周瑜也是懊悔得連連跺腳,大罵自軍運氣不好,錯過了這個千載難逢的破城良機,而後周瑜少不得打聽淮陰城中的情況如何,程普、黃蓋派來的信使都答道:「二位將軍放心,淮陰城中毫無準備,連軍隊都很少,守將謝炎賊子正在敲鑼報警,召集軍隊上城準備。」
「真的毫無準備?世上有那麼巧的事?」周瑜有些懷疑。
「馬上出發!」紀靈跳了起來,大吼道:「全軍出發,兵圍淮陰城,搶在謝炎賊子做好準備之前,拿下淮陰!」周瑜有些想要勸說,但紀靈早已匆匆下堤而去,周瑜無奈,只得趕緊跟上。
咱們的紀靈將軍急匆匆領著一萬多主力趕到淮陰城下時,天色已然放明,遠遠看到淮陰破舊的吊橋懸在半空,又看到城墻上東倒西歪的徐州軍旗和大驚小怪的徐州士兵,紀靈和周瑜都是信心大增,當下紀靈再不遲疑,馬上做出安排,命令副手荀正率軍三千去攻淮陰南門,大將李豐領兵兩千去攻東門,以分守軍之勢,紀靈則親自坐鎮淮陰西門,以戴罪立功的程普和黃蓋為先鋒,猛攻淮陰西門。
不一刻,各軍調派完畢,戰鼓敲響,袁術軍士兵扛著隨船帶來的飛梯和土袋、石頭等物吶喊而上,一邊以土袋和石頭去填淮陰那條又窄又淺的可憐護城河,一邊踏梯過河,將飛梯搭上城墻攀盤而上。然而讓紀靈和周瑜都萬分意外的是,淮陰守將謝炎雖然是一個出了名的鹵莽無能之輩,打守城戰竟然頗有心得。袁術軍士兵剛一靠近,城墻上就已經是弓弩齊發,擂木羊頭石雨點般砸下,準備不夠的袁術軍士兵死傷慘重都衝不上城墻。
不得已,紀靈只得迅速調整攻城戰術,先派長盾上前組成臨時工事,弓手藏於盾後拋射放箭。壓制城上守軍弓箭,然後再集中兵力擔土填河,抱著磨刀不誤砍柴工的心思以正規戰術攻城。淮陰城上則是箭矢如雨。專門射殺那些填河士兵,給袁術軍製造了巨大傷亡,而淮陰南門和東門也是如此。徐州軍隊慌而不亂,仗著地形優勢居高臨下猛揍攻城敵人,殺敵甚多而損失極小。
看到這樣的情景,周瑜當然是越來越慌張和心虛,紀靈卻是破口大罵,「謝炎賊子,等攻破了淮陰城,吾非得把你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切下來餵狗不可!造雲梯車和攻城車的輜重送來了沒有?送來了就馬上給我造,只要有一架雲梯車,吾就能攻破這道土圍子!」
「將軍。謝炎賊子守城調度有方,繼續強攻下去,只怕損失更大。」一旁大將高俗勸說道:「左右我軍還有時間,輜重也十分充足,不如暫時停止攻城。先抓緊時間趕造攻城武器,然後再攻城不遲。」
紀靈確實是一個聽得進勸的人,見自軍已失先機,淮陰守軍也不像周瑜估計的那麼孱弱,攻城器材準備不足難以取勝,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點了點頭,無可奈何的吩咐道:「那鳴金吧,讓我們的隊伍先退回來,在淮陰西北處紮營,抓緊時間趕造攻城武器。」
「將軍……。」
周瑜開口想說什麼,紀靈卻沒好氣的大喝道:「閉嘴!這裡的隊伍都是我的麾下,大部分都是跟著我南征北戰了十幾年的將士,別想指望我拿他們的命去填城!」說罷,紀靈一甩袖子,領著眾將揚長而去,留下周瑜在原地尷尬長立,不住臉色陰沉去看北面河堤。
這時,見紀靈率領眾將離開了周瑜,程普和黃蓋也趕緊鬼鬼祟祟的湊了上來,右臂上中了一箭又滿身血土的黃蓋低聲說道:「公瑾,情況不妙,我們可能又中計了!淮陰城裡的敵人,絕對不是毫無準備,而是在故意裝出慌亂模樣,誘我們攻城!」
其實周瑜也有些懷疑淮陰守軍是在演戲,只是沒有證據,聽到黃蓋如此說,周瑜便順口問道:「黃老將軍何以知之?」
「剛才蓋見城上守軍弓手不多,但羽箭似乎甚密,便起了疑心。」黃蓋飛快的低聲答道:「因此,蓋便冒險蟻附攻城了一次,僥倖爬上城墻頂端得看一眼,見箭垛之後儘是嚴陣以待的守軍士兵,不打旗幟,不露身形,只是躲著輪流現身放箭!」
「黃老將軍,你確認沒有看錯?!」周瑜大驚失色。
「絕對沒有!」黃蓋一亮右臂傷口,低聲答道:「為了看那一眼,如果不是躲閃得快,這一箭差點就射中了黃某的面門!」
周瑜的俊美臉蛋忽然變得比死人還要蒼白了,心臟緊張得幾乎停止跳動,心裡也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淮陰城裡,明明有著數量充足的守軍,為什麼還要裝成混亂慌張的模樣?淮陰守軍發現季未詐城,吊橋只放到一半絞盤就壞了,真的只是巧合?難道……?」
盤算到這裡,可憐的美周郎都已經不敢再分析下去,顫抖著正要去拉黃蓋,卻覺得自己的腳也在微微顫抖,心頭大震之下,周瑜幾乎是沒有做任何的考慮,馬上就像一個王八一樣的四肢著地爬下,側臉把耳朵緊緊貼到地面上,緊張細心傾聽…………
「公瑾,你怎麼了?」
程普和黃蓋一起驚訝詢問,話音未落,周瑜又像是一條掉進了滾水裡的鯉魚,一下子就蹦了起來,左手拉住程普,右手拉住黃蓋,二話不說就往北面的堤壩高處跑,還跑得比一隻中箭的兔子還快…………
「公瑾,公瑾,怎麼了?」
程普和黃蓋再次驚叫,但就在這時候,程普和黃蓋也同時發現,他們腳下地面竟然在微微的顫動,淮河的上游處,也隱隱傳來了微弱的悶雷之聲,由遠至近,越來越響,有如萬馬爭奔,征鼙震地,震得程普和黃蓋都耳膜發麻!緊接著,程普和黃蓋什麼都明白了,一起反過來把比較文弱的周瑜架起來往高地跑,也一起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陶應奸賊!你狠!你太狠了!奸賊!你這個無恥狠毒的奸賊!」
發現陶副主任的狠毒之處也已經晚了,戰場西面,渾濁的淮河水像長蛇一樣嗖嗖東行,開始水勢還不是很大,但速度很快,轉眼之間就已經衝到了淮陰城下,平地水深尺餘,袁術軍士兵個個魂飛魄散,爭先恐後的逃向高地,但是水勢之快,卻絕對不是人力所能企及,轉瞬之間就已經是齊腰之深,無數袁軍士兵被水流衝倒,消失在波濤深處,哭喊求救之聲,不絕於耳,「救命啊!我不會水!救命——!」
水勢繼續上漲,很快就已經淹到了人的脖子,早就把四門堵死的徐州軍隊倒是有城池可以避水,可以在城墻上看熱鬧,散佈在淮陰城外的袁術軍士兵卻倒了大霉,當場被洪水捲去無數,只有部分逃上高地的士兵躲開淮水,但也被淮水四面包圍,哭喊求救,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負責攻打南門和東門的大將荀正和李豐一起被洪水捲走,士卒死傷無數,無數將領士兵在洪水中隨波逐流,掙扎慘叫著直到消失在波濤深處,袁術麾下最精銳的紀靈大軍,也幾乎是在瞬間損失過半。
順便說一句,也幸虧現在黃河還沒有奪淮入海,洪澤湖還沒有形成,最近淮河上游也沒有什麼大的暴雨,所以洪水最高時也就是淹到脖子,不然的話,不僅紀靈大軍一個都別想活著逃回去,就是淮陰城裡徐州軍隊,也可能全都得被洪水吞噬!
洪水雖然不是很深,但這也足夠了,隨著淮河堤壩被徐州軍隊掘開,淮河水位迅速下降,袁術軍滿載著糧草輜重的船隊也先後擱淺,尤其是重金打造的四十條樓船,全部陷入了淺灘之上,艨艟和強征的民船也擱淺和側翻無數,只有少許小舟倖免,殘餘的袁術軍隊則全部圍困在洪水之中,無衣無食更無路可退,變成一群待宰羔羊。還有正在向東趕來的袁術軍步兵大隊,也注定要被這場洪水阻攔住腳步,難以東進一步,自然也就無法來接應紀靈的殘兵敗將…………
「陶應小兒!你狠!你太狠了!淮陰是你的土地,你竟然也挖開淮河水淹淮陰全境,我看你接下來怎麼辦?接下來怎麼辦?!」
僥倖逃上了淮河大堤的高處躲開了洪水,魂不守舍的美周郎回過神來,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罵陶副主任的狠毒無情,在自己的土地上也用這種斷子絕孫的毒計!但是歇斯底里的罵了許久後,美周郎卻又迅速醒悟過來,暗道:「陶應小兒接下來需要善後嗎?淮河大堤本就是年久失修,就算陶應小兒不挖開,夏天一場洪水就有可能衝垮,屆時照樣是水淹淮陰的局面!」
「淮陰這一帶地廣人稀,除了淮陰小城外,已經沒有任何城池,今天淮陰城外也沒有見到一個百姓,肯定是全部轉移進城了,陶應小兒自己挖開淮河大堤,洪水最多只是沖毀淮陰周邊的農田土地,造成淮陰今年夏天的糧食減產——可是這麼一來,陶應小兒又要節省多少的軍糧?是陶應小兒節約出來的錢糧多,還是今年淮陰糧食歉收丟失的錢糧多?!」
盤算到這裡,美周郎忍不住又捶地大吼起來,「陶應小兒!奸賊!奸商!你這個天下第一的狠毒奸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14:08
第八十八章 全軍覆沒
淮河的流量始終還是遠遠不如黃河,所以即便是同時掘開了淮河大堤與陂湖堤壩,洪峰在淮陰城下水位最高時,也僅僅只是八九尺不到一丈,而洪峰過後,淮陰城下的水位又迅速下降到了六尺左右,也就只能淹到一個正常人的胸口了。(漢代一尺為二十三厘米)
水火無情,就算是洪峰水位不高,洪峰後的淮陰大地仍然是滿目瘡痍,渾濁的水面中到處飄蕩著各種各樣的雜物,樹枝、木屑、草葉、旗幟、動物屍體和灌木之類的應有盡有,更多的則是袁術軍士兵的屍體,有被淹死的,嗆死的,浸死的,踩死的,被淮陰守軍弓箭射死的,甚至還有爬上了樹木避水,結果卻被同樣上樹避水的毒蛇咬死的,或者咬傷後重新摔進水中淹死的,具具屍體都是死狀恐怖,也具具屍體都是腫漲發白,在渾水緩緩飄蕩,隨波逐流,淒慘得簡直讓人不忍卒睹。
當然了,也因為洪峰水位不是很高,所以倖存下來的袁術軍士兵也有相當不少,至少有近三分之一的袁術軍士兵躲過了洪水襲擊,其中一小半逃到了淮河堤壩上,大半散落在被洪水包圍的丘陵土山高處,但這些軍隊的武器輜重大都已經失落,又驚魂未定士氣低落,士氣和軍心都接近崩潰,不用淮陰軍隊動手,倖存的袁術軍隊伍中就已經出現了逃兵現象,還為了爭奪沒有擱淺的小型船隻大打出手,自相殘殺,僥倖逃上了堤壩的紀靈和高俗等人根本無力約束。
事情還沒完,做為優秀公僕陶副主任的心腹愛將,陳到當然學到了陶副主任痛打落水狗的得意絕技,洪峰,水勢剛一放緩,陳到立即命人從淮陰城上放下無數小船和木筏,分出十支百人小隊由屯將率領,乘船撐筏去捕拿剿殺被洪水包圍的袁軍散兵游勇,陳到則親自率領三千大軍從北門出城,乘船淌水殺向淮河大堤,親自來捉旗號就在堤上的紀靈,堤上紀靈也是怒火沖天,親自領了百餘親兵接戰,發誓要給被洪水的多年舊部報仇雪恨。
被洪水與河水包圍的堤壩頂端狹窄,雙方都無法騎馬交戰,所以紀靈和陳到都是提了環首刀出陣步戰,見面之後,陳到先用刀指著紀靈大喝道紀靈匹夫,還不快快放下武器投降?更待何時?」
「我呸!」紀靈重重吐了一口濃痰,紅著眼睛大罵道無恥奸賊,用此奸計壞我大軍,我誓殺汝!」
罵完,紀靈大步上前揮刀就砍,陳到也不再,揮刀便與紀靈大戰在一起,紀靈身高力猛,刀刀都是開山劈石之勢,陳到則年輕靈活,身手矯健,閃轉騰挪從容應對,與紀靈打得不相上下。後面徐州隊伍見了,很快便是毫不客氣的一轟而上,仗著人多欺負人少,圍毆紀靈身後的百餘親兵,紀靈的親兵招架不住,紛紛扔下紀靈逃命,本來還招架得住的紀靈見勢大為慌亂,趕緊賣了一個破綻掉頭就跑,陳到領軍追殺不止。
紀靈統兵還算有點得軍心,眼看就要被陳到追上時,斜刺裡副手高俗領了兩百餘人阻攔,一邊高呼紀靈快走,一邊揮刀來戰陳到,只可惜高俗的身手和陳到差得實在太遠,僅僅五個回合就被陳到一刀砍死。徐州眾軍繼續窮追紀靈不止,直到把紀靈逼到淮河岸邊,紀靈走投無路又不會水,只能沿著河岸飛奔逃命,正焦急無奈間,卻忽然瞟見上游下來一條自軍小船,船上三人不是別人,正是周瑜、程普和黃蓋——這三位可是水戰的大行家。
「公瑾,救我,快救我!」紀靈欣喜若狂的大喊,「快,快把船撐!」
「公瑾,辦?」黃蓋問道救還是不救?」
「不救!」程普搶著說道先不說救他要冒險,救他也沒用了,打了這麼大的敗仗,袁術匹夫也不會再重用他了。」
周瑜表情陰冷,仔細盤算後冷冷說道必須得救,我們在袁術匹夫面前需要一條替罪羊做擋箭牌,而且紀靈是袁術心腹,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對我們來說也還有利用價值。兩位老將軍,把船撐吧。」
程普和黃蓋深信周瑜判斷,再不遲疑,立即駕舟接應,紀靈大喜過望,趕緊縱身跳上小舟,徐州軍士急以箭射之時,水戰大行家程普和黃蓋早已舞動盾牌擋箭,周瑜也趕緊掌舵操篙,駕駛小船駛往下游,最終徐州將士雖然將周瑜和紀靈等四人盡皆射傷,卻始終未能將四人射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周瑜三人護了紀靈順流而下,逃往了淮河下游。
不過也好,雖然讓紀靈和周瑜逃了沒能成卻全功,但是袁術軍上下看到紀靈棄眾而走,也幾乎都沒有了抵抗決心,紛紛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少部分負隅頑抗者也被徐州將士刀砍箭射盡數消滅,全殲堤上袁軍,俘虜超過千人。堤下被洪水包圍的袁軍士兵也大部投降,只有少數會水者淌水逃命,逃往上游去給後軍報信去了,陳到和謝炎又派人打撈武器輜重,繳獲錢糧無數,袁術重金打造的四十條樓船和近百艨艟戰船,也盡皆落入徐州軍隊之手。
至此,淮陰大戰基本結束,袁術麾下最能打的一萬五千精銳全軍覆沒,活著逃回盱臺報信的士卒還不到五百人,走陸路東下的陳紀、雷薄和陳蘭六萬烏合之眾倒是毫髮無損,但這群烏合之眾既沒有膽量來和士氣正盛的徐州軍隊決戰,又被洪水擋住了東進道路,無奈之下只得暫時駐紮在只有幾千百姓的盱臺小城旁邊,派信使返回壽春告急,請示下一步行動。那邊陳到和謝炎也歡天喜地的派遣使者渡河北上,去向陶應報捷,同時為了讓陶應安心,陳到在派出報捷信使的同時,還放出了飛鴿傳書報信,爭取盡早把喜訊送到徐州。
信鴿傳遞消息當然比信使騎馬快,只用了兩天多就把消息送到了徐州,而喜訊送到陶應面前時,又正巧趕上了徐州新近發生的一件大喜事——被陶副主任寄以厚望的新式武器風羽箭,終於開始了第一次大規模產出,陶應醞釀和準備了許久的步戰王牌隊伍風羽軍,也終於裝備上了這件與他們軍隊名字相同的武器!
風羽箭名字拉風,結構其實卻非常簡單,作用和普通的箭矢一般無二,也就是一支箭不粘羽毛,把本該粘連羽毛的箭矢後端挖出兩道凹槽,利用向內凹進的空槽產生渦流阻力,使箭保持飛行穩定,從而節約價格昂貴的飛鳥羽毛。不過也別小看了這一小小改進,箭矢上面使用的鳥類羽毛不僅價格昂貴,一旦損壞便無法修復,並且來源極不穩定,還得使用魚鰾膠、骨膠或者皮膠粘連,製造費時費錢還難以保證產量。而風羽箭的製造成本不僅要低得多,還可以節約製造,確保持續產出,更可以讓徐州軍隊可以大量的揮霍與使用箭矢,更進一步提高徐州軍隊的遠程攻擊力。
當然了,風羽箭也有著它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它對製造的精度要求極高,同時保持平衡的效果也不如普通羽箭。所以為了製造和裝備風羽箭,徐州軍隊不僅反覆實驗了上千次才找出最理想的凹槽規格,還在工匠的培養方面投入了巨額的錢糧,又安排了專人專職負責監督風羽箭的生產,為的就是確保風羽箭的生產精度,再現當年強秦大軍的武器標準化生產。
與此同時,鑒於風羽箭的準確性不如普通羽箭,陶應又煞費苦心的做出調整,決定讓已經擴編至一千五百人的君子軍繼續使用普通羽箭,其他隊伍混搭使用普通羽箭和風羽箭,單獨組建一支弩兵隊伍命名為風羽軍,專門使用風羽箭,讓廉價易產的風羽箭配合強弩的超遠射程,再搭配上已經逐漸被人遺忘的秦軍弩兵三段射,在戰場上製造廉價而又強力的弩箭暴雨,藉以揚長避短,盡量避開徐州軍隊近戰薄弱的弱點,發揮出徐州軍隊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優勢。
言歸正傳,規格標準化的風羽箭開始大量產出的時候,又收到了陳到飛鴿傳書送來的全殲紀靈精銳消息,雙喜一起臨門,咱們的陶副主任當然是歡喜萬分,立即決定重賞陳到與謝炎等有功將士之餘,又笑道好,有了這場大勝仗墊底,我睡覺也可以踏實一點了,我們北面那些不安好心的鄰居們,也該給我老實一點了。」
「主公,恕登直言,主公只怕是笑得太早了一些。」陳登拱手,向陶應警告道淮陰大捷,固然可以讓我們北方的鄰居不敢隨意窺視徐州五郡,但未必就會讓他們老實下去,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讓我們的鄰居更不安生。」
「元龍此話何意?」陶應驚訝的問道我軍淮陰大捷,南線壓力大減,主力不必再擔心兩線作戰和腹背受敵,我們北面的鄰居,為還會更不消停?」
「主公,你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漏算了袁術的反應了。」陳登微笑答道袁術為人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在淮陰吃了這麼大的虧,能就這麼善罷甘休了?屆時袁術如果提起傾巢之兵來攻,主公縱然不懼,我們北方的鄰居們也會覺得有機可乘,更加的不肯罷休。」
聽了陳登的分析再仔細一想,陶應也覺得確實有一點過於樂觀了,自軍殲滅了紀靈精銳,只是砍掉了袁術的一隻臂膀而已,袁術麾下龐大的隊伍還在,這些敵人雖然是以烏合之眾居多,但是如果袁術傾巢來攻,也必須得出動主力才有希望取勝,而的主力一旦南下——只怕的老丈人就第一個沉不住氣了。
擔憂之下,陶應忙向陳登問道元龍,你既看破形勢,可有辦法助我化解危機?」
「也不甚難。」陳登微笑答道紀靈全軍覆沒,袁術的後軍又被洪水所阻,無法繼續攻打淮陰切斷徐州的南北聯繫,袁術即便傾巢出動,也只有廣陵和彭城兩個目標可選,但不管袁術是北上來打彭城,還是東進去打廣陵,都需要召回陳紀的六萬大軍重新準備,所以我軍還有一點應變。如果在此期間,讓主公那位岳父對袁術徹底失望,專心去和曹操糾纏,再幹掉玄德公那群噁心主公的烏合之眾,我們的北面也就可以穩如泰山了。」
「讓岳父大人對袁術徹底失望?幹掉玄德公那群新組建的烏合之眾?如何行事?」陶應眨巴著奸險的三角眼問道。
「不難。」陳登笑得比陶應更加奸險,低聲說道主公你是的,為了刺探我軍消息,玄德公在徐州城裡安排了那一位,呂溫侯也借口方便聯絡,讓他使者許汜長駐在這徐州城中。既如此,主公何不讓他們先高興一下……?」
當天夜裡,一直安分隱居的前徐州別駕糜竺糜子仲,忽然接到了一個特別的邀請——新任徐州刺史陶應陶使君,邀請糜竺第二天清晨到徐州東門小校場,參加徐州新軍風羽軍的成軍典禮。糜竺本不願去,但架不住陶使君麾下官員的再三勸說,終於還是點頭答應,硬著頭皮在第二天早上來到去年君子軍組建的這個小校場,參與這件盛事。
讓糜竺意外的是,呂溫侯派來與徐州軍隊聯絡的使者許汜,竟然也出現在了典禮現場,二人見面少不得虛偽客套幾句,但心裡卻都著實疑惑,一向把軍情機密看得比命根子還要重要的陶小使君,今天這麼大方,竟然冒著洩露軍情的危險,讓也來參觀號稱為步戰王牌的風羽軍?這其中是不是又有陰謀詭計?
數量為一千二百人的風羽軍建成典禮和去年的君子軍典禮差不多,都是由徐州刺史出面說一通忠君愛國之類的廢話套話——最大的不同也只是徐州刺史換了人而已。而當陶應念完徐州名士徐方給準備的又臭又長的演講稿後,讓許汜和糜竺更加驚訝的事發生了,陶應竟然當著他們和圍觀百姓的面,下令讓風羽軍操練陣容,演練實戰,大大方方的讓無數細作和特務親眼目睹風羽軍的作戰方式與特點。
其實陶應在風羽軍的戰術方面根本沒有半點值得隱瞞的地方,按著徐盛的令旗指揮,模擬行軍中的風羽軍隊伍先是緊急集結,然後將長盾推到前方防箭,後面的三隊風羽軍輪流裝箭上前,以強弩射出風羽箭,射向前方一百五十步開外的隊列草人,把那幾百個草人射成刺蝟便收工了事,結束了這場模擬實戰。
看完了風羽軍的實戰演練,在貴賓臺上位置靠得很近的許汜和糜竺難免面面相覷,不這支風羽軍究竟特別在那裡,甚至懷疑陶應是在故意示弱,想借們的嘴告訴某些人,說風羽軍不足為懼,然後風羽軍再向君子軍一樣在戰場上突出奇招,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正狐疑間,陶小使君已經領著魯肅、陳登和許褚等幾個徐州新貴走了,主動與許汜、糜竺打招呼,二人慌忙還禮客套間,陶應又笑吟吟的問道少顯,子仲,你們覺得我這風羽軍如何?可驍勇否?」
「真乃熊虎之士。」糜竺口不對心的回答。
「這個……。」許汜是陶應老丈人呂溫侯帳下的謀士,地位比較尊貴,也敢直接,所以稍一猶豫後,許汜還是坦白說道使君勿怪,恕在下眼拙,使君這支風羽軍的神妙之處,在下真沒有看出來,覺得與普通的強弩兵一般無二。」
「少顯果然是坦白人。」陶應大笑,道不瞞少顯,風羽軍的作戰方式,確實與普通的強弩兵一般無二,不過只是現在,將來風羽軍還要增加一種特殊的裝備。」
許汜和糜竺一起點頭,心說這樣才對,你小子時候對外人交過實底?陶應卻又笑道少顯,子仲,其實我這風羽軍還有一個特別之處,你們已經親眼看到了,就是不你們注意到沒有?」
「還有一個特別之處?」許汜和糜竺都是萬分驚訝,再仔細看了許久,許汜才終於發先情況不對,脫口說道使君,風羽軍用的弩箭,都沒有箭羽?」
陶應再次大笑,許汜和糜竺則是萬分緊張——他們都玩過弓弩,當然清楚弩箭節約了箭羽這一點有多關鍵,也隱約猜出了陶應的真正用意,這是在向他們背後的人示威,警告他們背後的人,徐州軍隊不僅有君子軍這張騎兵王牌,還有了風羽軍這支步戰王牌,所以沒事的話最好就別找徐州軍隊的麻煩!
「使君,貴我兩家有通親之誼……。」
情急之下,許汜乾脆直接開口,試探著想親眼看看風羽軍究竟用的是怪箭,沒有箭羽還能射那麼遠和準確?但話還沒有說完,校場之外卻快馬奔來了一騎,馬上騎士滿身塵土狼狽不堪,下馬接受了徐州軍隊的身份檢查後,又趕緊連滾帶爬的衝到了陶應面前,雙膝跪下,沙啞著嗓子叫道主公……。」
「你是那裡來的信使?有何緊急軍情?」陶應順口問道。
那信使嘴巴張開,話沒出口卻先流出了眼淚,哽咽得泣不成聲,陶應終於覺得情況不妙,趕緊把他揪起來,喝道說,到底出事了?快說!」
「小人……,小人是淮陰謝炎將軍派來的。」那信使哭泣著出示了身份腰牌,又掏出了一道鮮血寫成的縑書,號啕大哭著說道啟稟主公,袁術大軍忽然從淮河順流而下,突襲盱臺、淮陰二城,盱臺陷落,謝將軍率領我軍浴血奮戰抵禦敵軍,南下廣陵的點軍司馬陳到收到消息,率軍回援淮陰,不曾想袁術軍掘開淮河大堤,水淹我軍,陳到將軍的五千人馬全軍覆沒!謝炎將軍派小人回徐州告急,小人冒死泅渡過了淮河時,淮陰,也陷落了……。」
陶應徹底呆住了,旁邊的魯肅和陳登也呆住了,許褚狂吼如雷了,許汜卻低下頭悄悄笑了,糜竺也低下腦袋,嘴角同樣露出了一點笑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14:29
第八十九章 三國好人多
小袁三公竟然沒打彭城或者廣陵,竟然選擇了順淮河而下直搗盱臺和淮陰,生切斷徐州五郡的南北聯繫,竟然還挖開了淮河大堤水淹徐州軍隊,又竟然讓陳到率領的五千徐州軍主力戰兵全軍覆沒!
這個消息傳到徐州,當然就像一道晴天霹靂,剎那間就把徐州給震了一個天翻地覆,本就已經是處於警戒狀態的徐州軍隊立即進入一級戰備不說,徐州軍隊的看家法寶一千五百君子軍也立即出動,當天就全軍南下,出發去了淮陰增援,同時徐州的新刺史陶應又迅速做出決定,那就是一定要奪回淮陰,一定要重新打通與廣陵的聯繫,一定要給陳到的五千精兵報仇雪恨!
三國亂世中就是好人多,就在陶副主任忙碌著調兵遣將準備重新奪回淮陰的時候,呂布軍常駐徐州的使者許汜再一次來到了陶應面前,主動向陶應伸出援手,建議陶應向未來老丈人呂布求援,請呂布出兵南下去打袁術,幫助徐州軍隊奪回戰略要地淮陰城。同時許汜還拍著胸膛擔保,說是呂溫侯急公好義仁德無雙,聽聞未來女婿有難,必然提兵來救,所以陶應只要遣使北上,呂溫侯就一定會派出援軍!
當然了,呂溫侯是急公好義、俠肝義膽的仁厚長者,咱們的陶副主任也是一位寧教天下人負我、休教我負天下人的翩翩君子,考慮到未來老丈人現在的處境也很困難。所以陶應萬分感謝之後,始終還是婉拒了許汜的好意,說什麼不肯再雪上加霜,向本就處境艱難的未來老丈人求援。而許汜許先生更是一位古道熱腸、樂於助人的三國活雷鋒,見陶應不肯求援。便自做主張的派出快馬,讓從人日夜兼程的趕回昌邑,向主公呂溫侯稟報淮陰戰況,請呂溫侯早做準備,以便在關鍵時刻拉上陶使君一把。
三天後。許先生的消息順利送抵昌邑,隨著淮陰戰報一起送到呂溫侯面前的,還有君子軍已經南下淮陰和徐州軍隊已經決定全力收復淮陰的消息,以及陶應不肯主動向呂溫侯求援的態度。而咱們的呂溫侯也果然是急公好義和仁德無雙,聽到了未來女婿吃了大敗仗丟失戰略要地,第一反應就是…………
「好!袁術匹夫幹得漂亮!」呂溫侯的大手一巴掌拍在面前案几上,滿面喜色的笑道:「想不到袁術匹夫還有點本事。竟然能一口氣幹掉徐州的五千精銳,這次吾終於有機會拿下徐州了!」
「是誰給袁術制定的戰術?這個聲東擊西打得漂亮啊。」陳宮也是既歡喜又驚訝,感嘆道:「在此之前,就連我都認為袁術只會打彭城或者廣陵的其中之一,不曾想給袁術獻計的人竟然連用兩個聲東擊西。出人意料的把真正主攻目標定在了淮陰!打得好,也打得準,淮陰絕對是徐州的七寸,陶應如果不趕快把淮陰拿回來,他的廣陵郡和下邳郡可就一起危險了。」
「公臺,我們下一步如何走?」呂溫侯興奮的問道:「既然陶應小兒不肯向吾求援。那吾乾脆直接動手如何?左右陶應小兒最精銳的君子軍已經南下去了淮陰,徐州諸軍餘者皆不足為慮,吾親自領兵南下。應該有很大把握拿下徐州。」
「主公勿急。」陳宮比較狡猾,趕緊勸道:「依某之見,主公還需繼續觀望幾日再做決定,此刻陶應的主力仍然大半都在徐州北部,正面攻打一戰而破的把握大,即便取勝也會損失慘重。還會耗時費日,白白便宜了已經捏住陶應七寸的袁術匹夫。所以在下認為。主公最好還是再等幾天,等陶應的主力大部南下,北線空虛,再出兵攻取不遲。」
「公臺,汝還要吾等到何時?」呂溫侯不高興了,不滿的說道:「為了徐州,張邈張超被困在定陶糧盡援絕,吾不能去救!為了徐州,東郡被曹賊團團包圍,音信全無,吾不能去解圍!還是為了徐州,宋憲和侯成的上萬大軍駐紮在湖陸小縣,耗錢費糧全無作用!現在機會好不容易到來了,你還攔著不讓吾出兵?要是定陶和東郡都丟了,陶應又迅速攻破了淮陰,騰出兵力北上,那吾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偷雞不著蝕把米?」
呂溫侯這話也有點道理,所以陳宮也有些猶豫,但還是為難的說道:「主公,可是我們現在師出無名啊,陶應是主公你的女婿,主公你無故攻打他的城池土地,只怕要惹天下人……議論。」
呂溫侯語塞了,但很快的,已經幹掉過兩個便宜老爸的呂溫侯一拍案幾下定決心,咬牙說道:「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當以功名為先,徐州五郡繁華富庶,若能取得做為基業,霸業可圖矣!些許議論,吾也不在乎了!」
陳宮苦笑,又拱手說道:「主公,既如此,那某有一計,可助主公拿下徐州。主公可借口救援女婿,親自率軍南下去徐州城外駐紮,然後再請陶應出城到營中相會,共議抗袁之事,陶應若來,主公便可在席間擒之或者殺之,徐州唾手可得。若陶應不來,主公便可借口陶應對長輩不敬,興兵討之。」
呂溫侯聽了大喜,當即留下高順守昌邑城,自率一萬大軍南下,會合早已駐紮在了湖陸的侯成、宋憲,兩萬主力一起南下去拿徐州——哦,錯了,應該是呂溫侯的兩萬主力去救徐州,幫未來女婿抵禦強盜小袁三公!同時很不幸的是,陶副主任在昌邑城中自帶乾糧的小內奸呂蝶小籮莉今天恰好有事,被呂布之妻嚴氏留在了身邊,沒能過來偷聽呂溫侯和陳公臺的毒計………………
三國時代確實是好人多。呂溫侯這邊是報恩的機會難得,第二天就帶了大軍南下去救徐州,潛伏在昌邑城中的各路細作們,也飛快的通過各種渠道,以最快的速度。把這個消息送到了周邊的好心諸侯群雄面前,而這些好心的諸侯群雄中,就有一位叫曹操曹孟德,一位叫劉備劉玄德。
受道路遠近的影響,呂溫侯出兵救援徐州的消息。還有小袁三公拿下淮陰、全殲徐州精銳和君子軍已經南下淮陰的消息,當然是最先陸續送到了很好心的曹操曹老大面前,聽到了這些好消息,正在揮軍攻打東郡的曹老大當然是笑得連嘴都合不攏,得意大罵,「陶應小兒,你這條毒蛇也有今天?袁術匹夫掐住了你的七寸。呂布豺狼去抄你的蛇窩,吾倒要看看,你這條毒蛇還能翻起什麼樣的風浪?」
「想不到這個周瑜竟然如此了得,虛實並用讓陶應奸賊都判斷失誤不算,居然還當機立斷掘開淮河。一舉殲滅五千徐州精銳?」荀彧也有些驚嘆美周郎的用計如神,然後又向曹老大拱手說道:「明公,戰機難得,稍縱即逝,還望明公盡快拿下東郡,騰出兵力以做打算。」
「那是當然。」曹老大點頭。然後曹老大又很快召集眾營諸將,惡狠狠的當眾下令,「吾只有一道命令。若三日內不能並力破城,皆斬!」曹軍眾將素知曹老大言出必行,戰慄之下趕緊回去約束隊伍,揚言拉足墊背嚴格軍法,果然在三天之內攻下了主力在外的東郡堅城不提。
最後再來看看咱們更好人的劉皇叔的反應吧,因為道路的關係。劉皇叔是先收到了徐州軍隊慘敗的消息,但咱們的劉皇叔很沉得住氣。始終按兵不動,不敢隨隨便便就拿好不容易重新積攢起來的翻身本錢冒險,直到收到了呂溫侯出兵救援徐州的消息,恨陶應恨得蛋疼的劉皇叔這才鬆了口氣,然後毫不猶豫率領已經擴編至三千餘人的軍隊南下,日夜兼程的殺向瑯琊郡治所開陽,準備再渾水摸魚一把,先拿下守軍不多的開陽,然後進駐錢糧頗為豐足的東海…………
好了,各位三國好人的反應都介紹完了,最後讓我們折過頭來,看看呂溫侯好心救援徐州的具體過程吧,做為陶應的未來長輩與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大英雄,咱們的呂溫侯在南下途中,還是很禮貌的派出使者先行,先到徐州和未來女婿陶應聯繫,告訴女婿自己的來意——自己是好心主動來救徐州,幫女婿收拾該死的小袁三公,別無他意,所以陶應做為女婿,必須準備好吃好喝的招待自己。
當然了,派使者走過場歸走過場,為了出其不意殺女婿一個措手不及,呂溫侯的行軍速度還是相當之快的,只用了兩天多時間就抵達了湖陸,與駐紮在此的侯城、宋憲大軍會師,又在湖陸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天還沒亮,呂溫侯就領著兩萬大軍傾巢南下,馬不停蹄的往徐州北部屏障小沛而來。同時陳宮又少不得勸呂溫侯遣使小沛,去與小沛守將孫觀聯繫,言明自軍只是來助徐州抗袁,別無他意,要求孫觀勿得阻攔,傷了陶呂兩家和氣——所有後果都由孫觀負責!
讓呂溫侯與陳宮都大為不解的是,他們派去的使者竟然一去不回,哨探也回報說小沛四門緊閉,城上只插了兩面白旗,不見一兵一卒與任何動靜。呂溫侯和陳宮心中疑惑,趕緊勒令眾軍小心行進,弓上弦馬裝鞍,做好隨時作戰的準備,同時分出三千精兵在先,由呂布與陳宮親自領了先行過來查看,糧草輜重則留在後方由侯成、宋憲押護。
呂溫侯領著三千主力戰兵到了小沛城下,至少駐紮有八千軍隊的小沛城上城下果然空無一人,僅在西門上方插有兩面白旗,不知是何用意。呂溫侯心中更是疑惑,忙叫軍士上前叫城,又叫了許久,城墻上才站出一人,卻是徐州軍隊在小沛的主將孫觀,打著呵欠喊道:「何人叫城?有何事?」
「我家主公,呂溫侯。」呂布軍軍士高聲回答,「我家主公聽聞袁術兵犯徐州,奪了陶使君的淮陰城。念在翁婿之誼,便親自領兵來救徐州。」
「哦,原來如此。」孫觀恍然大悟,答道:「請回報呂溫侯,就說孫仲臺先替主公謝了。溫侯請儘管渡河南下去救徐州,孫觀絕不阻攔,更不會襲擊溫侯的輜重後隊!」
「絕不阻攔?不會襲擊我們的輜重後隊?」呂溫侯與陳宮面面相覷,心說你孫觀是在安慰我們還是在威脅我們?當下呂布親自拍馬上前,在城下大叫道:「孫觀將軍。我軍遠來,渡河工具不夠齊備,還望將軍打開城門,派一隊輔兵出來,幫我軍在泡水之上搭建幾道浮橋,以便我軍後隊過河。」
「溫侯,你可是為難死末將了。」孫觀憊懶的答道:「泡水乃是彭城北部的唯一天險。沒有我家主公的允許,末將私自搭建橋樑,那末將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大膽孫觀,陶應乃吾女婿,他遇危險吾來救他。你為何刁難?」呂溫侯大怒,用方天畫戟指著孫觀喝道:「吾最後問你一句,你到底開不開城?惹惱了吾,吾的女婿陶應面前,一切後果都由你負責!」
「溫侯,軍令如山。末將實在不敢違抗啊。」孫觀哭喪在臉大聲回答,又飛快叫道:「不過溫侯也不用急,正好我家主公就在小沛附近。只要溫侯你徵得我家主公同意,別說幾道浮橋,就是一百道浮橋末將也給你搭!」
「陶應小兒就在小沛附近?」呂溫侯和陳宮同時臉上變色,心中大叫不妙,然後呂溫侯又趕緊問陶應在那裡,孫觀也是馬上往泡水南岸一指。大叫道:「溫侯請看,我家主公就在那裡!」
呂溫侯和陳宮同時飛快扭頭。卻見泡水南面的岸上,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兩騎,一匹馬上載著曾經與呂溫侯大戰三十回合不落下風的許褚,另一匹馬上則騎著儒衫方巾的陶應,還在向著自己們微笑點頭。呂溫侯和陳宮都心知有異,趕緊拍馬來到泡水岸邊,準備與陶應隔河對話,而不等呂溫侯開口,好女婿陶應已經主動抱拳拱手,還有禮貌的說道:「小婿陶應,見過岳父大人,岳父金安。」
「賢婿,久別了。」呂溫侯滿肚子疑惑的客套,又疑惑問道:「賢婿,淮陰陷落,徐州五郡南北音訊斷絕,賢婿不在彭城坐鎮,到此小沛偏僻小城作何?」
「岳父責備得是,小婿確有擅離職守之嫌。」陶應更加有禮貌的答道:「不過小婿來此,也是事出有因,只因有小人在小婿面前進讒,說是小婿與袁術開戰之後,岳父必來為難小婿,小婿雖然不信,但也必須向岳父當面求證,以求心安,小婿忤逆之處,還望岳父海涵。」
「何人在你面前進讒?」呂溫侯臉上又一次變色,大喝問道。
「不是別人,正是袁術匹夫。」陶應彬彬有禮的答道:「袁術遣人向小婿下書宣戰,告訴小婿說,岳父你已經與袁術匹夫締結了盟約,準備南北夾擊小婿,劃睢祖二水為界,平分徐州五郡土地錢糧——小婿私下認為,此必是袁術匹夫的奸計,試圖離間小婿與岳父的翁婿之情,也讓小婿不敢放心抽兵南下,減輕他的戰場壓力。」
聽到陶應把呂袁盟約的土地劃分細節都說了出來,呂布和陳宮當然是一起大驚失色,也迅速盤算分析陶應到底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這道秘密盟約——在呂布軍中,知道這份盟約其實寥寥無幾,知道盟約細節的更是只有陳宮和呂布本人,兩人都絕對不可能洩密,那麼洩密的人只可能出在袁術那邊!
盤算到這裡,陳宮忍不住低聲向呂布說道:「主公,我們可能中了袁術匹夫的奸計了,他故意把盟約洩露給陶應,為的就是讓陶應不敢抽兵南下,方便他襲取徐州南部,甚至讓陶應與我軍自相殘殺,他好坐收漁利!」
「袁術!匹夫!!」呂溫侯低頭咬牙切齒的低聲罵了一句,又抬起頭來,向南岸的陶應笑道:「賢婿,你會相信袁術匹夫的胡說八道嗎?吾與你有翁婿之親,怎麼可能與那袁術小兒締結盟約害你?」
「小婿當然不信。」陶應飛快回答,又笑道:「既然岳父親自開口證明確無此事,那小婿也可以放心了,也請岳父放心。小婿與岳父締結的盟約仍然有效,岳父大人抵抗曹賊若是缺錢少糧,只管開口,小婿一定盡力孝敬。」
「多謝賢婿。」呂溫侯假惺惺的拱了拱手,又好心說道:「賢婿。聽說你的隊伍在淮陰吃了大敗仗,五千主力戰兵盡被洪水吞沒,淮陰咽喉也被袁術匹夫奪了,吾身為岳丈,特意領兵過來救你。助你奪回淮陰,重新打通徐州的南北聯絡——這也是岳父的一片好意,賢婿可千萬不要客氣!」
「岳父大人,錯了,錯了。」陶應慌忙擺手,笑著說道:「小婿開始是收到了淮陰失守的消息,還派出了主力南下去奪回淮陰。不曾想淮陰那邊又很快送來一道消息,說是袁術匹夫不懂水文,挖開淮河大堤的時機與位置都不對,洪水不僅沒有衝到小婿的五千精兵,反而把袁術匹夫的一萬五千精兵沖得幹幹凈凈。淮陰縣城也沒有陷落,還乘勢出擊,以少勝多,俘虜了三千多被洪水包圍的袁術軍精兵,繳獲了袁術軍的所有戰船、糧草和輜重。」
「什麼?!」呂溫侯和陳宮的小臉又白了,呂溫侯還不死心的問道:「賢婿。你確認不是在說笑?」
「當然不是。」陶應笑笑,道:「岳父如果不信,小婿這裡有證據。」
說罷。陶應向許褚一努嘴,許褚二話不說,舉起一面小令向後搖晃,後方的樹林中立即響起一聲號炮,緊接著,無數徐州將士從土山後和樹林中列隊而出。打著旗幟,持刀荷槍的魚貫而出。默不作聲的在陶應身後的開闊地帶排列成陣,更前隊已經列陣站定,後隊還在源源不絕從後方湧來,密密麻麻數量不知多少。
與此同時,小沛城上也有了動靜,旗幟與刀槍翻舞間,無數軍士站出墻頭,默不作聲的注視城下呂布隊伍,一直緊閉的小沛城門也同時開啟,孫觀和秦誼領軍飛奔出城,在小沛城下排列成陣。還有泡水的上游,可以藏軍的樹林中與土山後也紛紛湧出徐州隊伍,在開闊地帶集結列陣,為首一員大將策馬挺槍,卻是徐州大將臧霸,目光銳利的看向呂布隊伍,但也是默不作聲。
左右兩翼和正面前方都出現了大股徐州軍隊,把呂布軍三面包圍,雖然沒有發起進攻,但也把呂布軍隊伍上下嚇得是戰戰兢兢,隊伍一片大亂,呂布和陳宮更是一起面無人色,心知陶應如果下令進攻,今日必然又是一場大敗!
如果不是考慮到北面還有一個更難纏的曹老大,陶應其實還真想下令進攻,收拾一下自己這個麻煩的老丈人,但是為了戰略著想,陶應也只好嚥下怒氣,笑嘻嘻的向呂布叫道:「岳父,看到了嗎?如果不是淮陰大捷,小婿就是吃了豹子膽,恐怕也不敢把徐州主力帶到小沛來迎接岳父吧?」
呂溫侯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把求助的目光轉向陳宮,而陳宮雖然不知道淮陰到底是誰勝了,但也知道今天絕對不能和陶應翻臉,便開口笑道:「恭喜陶使君了,看來真是信使誤傳,溫侯白替使君擔心了,陳宮認為,使君真應該把那個誤傳消息的信使斬首問罪,以儆傚尤。」
「公臺先生所言極是,在下一定會好好收拾那個誤傳消息的信使。」陶應含笑答道。
陳宮點頭,又笑道:「既然使君的南線無事,那麼我軍也不需要渡河南下了。溫侯,張邈幾次求援,我看我們還是快退兵去救定陶吧。」
「是,是,退兵,馬上退兵去救定陶。」呂溫侯連連點頭,先是下令全軍立即北撤,又厚顏無恥的向陶應說道:「賢婿,你也聽到了,為了救你,岳父可是連多年的好友張邈張孟卓都沒有去救,賢婿他日得志,可千萬不能忘了岳父的恩德啊。」
「那是當然。」陶應拱手說道:「岳父大恩,小婿莫齒難忘,他日若有機會,小婿定當厚報。」
說到這,陶應又在肚子裡惡狠狠的補充了一句,「最起碼,我會把你老婆貂蟬和女兒呂蝶養得白白胖胖,不讓她們凍著!」
「那就這麼說定了,告辭。」呂溫侯哈哈大笑,和陳宮一起掉轉馬頭,帶著隊伍迅速北上離去。
「岳父大人慢走,今日倉促,未曾為岳父大人準備酒宴接風洗塵,下次一定補上。」陶應衝著呂溫侯的背影大喊。
「主公,是否下令進攻?」旁邊許褚低聲問道。
「再饒他一次。」陶應冷冷答道:「這時候幹掉呂布,只會便宜曹賊,他還有利用價值。」
許褚無奈,只得衝著呂布的背影重重吐了一口濃痰,低聲罵了幾句臟話,又惡狠狠的說道:「主公,讓末將去瑯琊吧,末將要親手拿劉備奸賊的人頭回來,獻給主公!」
「也用不著了。」陶應露齒一笑,道:「放心,陶基比你恨大耳賊百倍,大耳賊碰上了他,只會吃虧更大。」
「快跑!快跑!往樹林裡跑!二弟,三弟,快靠近我,別跑散了!千萬別跑散了!」
幾天後的開陽北面,咱們南下來渾水摸魚的好人劉皇叔帶著哭腔,也帶著一支插在肩膀上的羽箭,一邊拚命的拍馬逃命,一邊瘋狂的大喊大叫,在劉皇叔的身邊,三千多七拼八湊起來的烏合之眾已經只剩下了三四百人,其中還大半帶有箭傷,關二爺那條可憐的右臂又插上了一支馬糞箭,張飛身上則插有四支羽箭,其中一支羽箭,還乾脆穿過了張三爺的右耳,掛在耳朵上像一個巨大的耳環。
與此同時,在劉皇叔的身後,則是不斷飛來的弓箭和弩箭,還有五隊排列整齊從容追殺的君子軍,第一次單獨率領君子軍出征的陶基意氣風發,不斷在君子大旗下舉刀大吼,「放箭!給我放箭!誰射死了大耳賊,老子賞他三個美女!」
「陶應小兒!你這個天殺的卑鄙奸賊!你的偽君子軍,怎麼會在瑯琊?怎麼會在瑯琊——?!二弟,三弟,不要回去接戰,你們還沒吃夠虧是不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14:47
第九十章 操縱局勢
徐州軍隊在淮陰的慘敗忽然變成了大勝,咱們腦袋有點二的呂溫侯和陳宮當然不信,只是受形勢所迫,發現徐州軍隊早有準備並且佈置了大量伏兵,真打起來肯定佔不了便宜還得吃大虧,這才無可奈何的決定收兵,又一次灰頭土臉的結束了對徐州五郡的侵略進攻,同時呂溫侯和陳宮也少不得派出大量斥候細作南下,去探聽淮陰到底是誰打了該死的勝仗?
其實也用不著那麼麻煩了,灰溜溜的回到昌邑後沒過幾天,呂溫侯除了收到東郡重鎮失守的噩耗外,又很快迎來小袁三公的聯絡使者韓——韓是小袁三公派來譴責呂溫侯背義無信的,在小袁三公出兵徐州期間,呂溫侯做為盟友,沒有出兵夾擊陶應,也沒有出動一兵一卒牽制徐州軍隊,這才導致了小袁三公的淮陰慘敗,紀靈大軍全軍覆沒!所以小袁三公要求呂溫侯對此做出解釋。
暴脾氣的呂溫侯破天荒的沒有因為小袁三公的譴責態度發脾氣,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另一個方面,驚訝萬分的飛快問道:「紀靈在淮陰大敗,全軍覆沒?真的還是假的?」
「溫侯,小使敢拿如此大事說笑否?」韓有些不滿,帶著怨氣答道:「陶應奸賊識破了我軍的聲東擊西之計,把增援廣陵的精銳戰兵留在了淮陰守城,紀靈將軍攻打淮陰時,狠如豺狼、毒如虺蝮的陶應奸賊又挖開了淮河大堤,引淮河水沖擊我軍,紀靈將軍率領的我軍精銳一萬五千人全軍覆沒,紀靈將軍和參軍周瑜不知下落。生死不明。我主重金打造的無數戰船艨艟,也盡被陶應奸賊繳獲,損失無比慘重!」
呂溫侯張大了嘴巴,旁邊的陳宮也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著都有點不敢相信韓的話——交戰雙方都爭著搶著說自軍全軍覆沒。遭到慘敗,這樣的事,呂溫侯和陳宮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韓誤會了呂布和陳宮的表情,還道他們也是對自軍的意外慘敗震驚萬分,心頭怨氣稍解。便又放緩語氣說道:「溫侯,我主袁公你是言而有信的英雄豪傑,也沒有過於責怪你的意思,只是覺得溫侯你應該盡快出兵履行盟約,與我軍南北夾擊陶應小兒。我主袁公也已經做出決定,要親自率領傾國之兵北上討伐陶應,以報淮陰之仇!我主這一次出兵非同小可。兵力至少在十二萬以上,陶應小兒縱然奸詐,在我主大軍面前也不過螳臂當車,機會難得,還望溫侯千萬不要錯過。」
「兵力至少在十二萬以上?」呂溫侯也是久領兵的人。便好奇問道:「袁公剛折了紀靈的大軍,又有一支大軍在牛渚與劉繇主力對峙,還能馬上又出動十二萬以上的大軍,袁公到底有多少軍隊啊?」
「溫侯請放心,十二萬大軍不會少,還只會更多。」韓驕傲的回答道:「淮南兵多糧足。我主在淮南又深得民心,凡遇差徭,百姓黔首無不踴躍當先。軍需器械應用之物,無不完備,米滿倉廒,財盈府庫。先不說淮陰之戰我主的六萬大軍尚存,就算不動用這六萬大軍,我主只要一聲令。也能立即建起十萬大軍!」
呂溫侯差點沒笑出聲,那邊陳宮也悄悄嘆了一口氣。搶著說道:「貴使可先往館驛休息,眼下兗州戰情緊急,此事需待主公與眾人細細商議之後,再給貴使回音。」韓扭頭去看呂布反應,見呂布點頭同意陳宮的決定,這才起身告辭,在呂府衛士的引領下往館驛休息去了。
韓前腳剛走,後腳呂溫侯就捧腹大笑了起來,「袁術匹夫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臨時拉一些百姓進隊伍,就可以組成軍隊了?如果這也算軍隊,那我今天就可以組建五萬大軍,不過這種軍隊到了戰場上,能起什麼作用?」
「袁術的主力還是有點的,只是數量肯定已經不多了。」陳宮嘆息了一句,又冷笑說道:「不過我可以肯定,袁術就算真的出動所謂的十二萬大軍北上,如果沒有我軍出兵協助,也必然為陶應所敗!陶應的兵馬雖然不如我軍精銳,但收拾袁術的這群烏合之眾還是足夠了。」
「那我軍當如何處之?」呂布向陳宮問道:「是否遵守盟約,出兵幫一把袁術?」
陳宮沉默,許久後才緩緩說道:「主公,事情到了這一步,我軍第三次出兵南下,還能有多少勝算?事實證明,袁術根本不是陶應奸賊的對手,與他聯手夾擊陶應,作戰主力只能是我們的隊伍,而我軍在兗州也已經只剩下了昌邑、定陶和任城三座城池可守,如果我軍主力南下,曹賊定然乘機來攻,三城再失,徐州又久攻不下,我軍還能如之奈何?」
「可我們如果不動手,就只能在兗州南部給陶應小兒看家護院。」呂溫侯也不算太傻,也能看透一點形勢。
「能在兗州南部立足,也勝過無家可歸十倍。」陳宮嘆氣道:「我軍先後結怨於曹操和袁紹,袁術又隔得太遠,公孫瓚其勢已微,只有徐州陶應對我軍態度稍好,雖然陶應奸賊也只是在利用我軍,但起碼他不會出兵偷襲我軍背後,主公也可以放心把脊背交給他保護,這樣的盟友在這亂世之中,也已經算是鳳毛麟角了。」
「公臺的意思是,我們放棄與袁術的盟約,也放棄吞併徐州五郡的計劃,專一與陶應結盟?」呂溫侯沉吟著問道。
「袁術太不爭氣了,又隔得太遠,遠水救不了近火。」陳宮嘆道:「但陶應不同,他是一個偽君子,奸詐狠毒卻有行事準則,不會隨便對盟友下手,我們不必擔心來自他的威脅。此外陶應的疆土與我軍緊鄰,錢糧豐足不在袁術之下,又需要我軍為北部屏障,絕不會坐視我軍敗亡。所以只要主公開口,就一定能從陶應那裡得到一些錢糧,讓我軍可以對付曹賊。」
呂溫侯遲疑不決,沒有立即同意陳宮的建議,知道呂溫侯仍然對徐州充滿貪婪的陳宮也沒有催促。只是給呂溫侯獻上了一個與徐州通好的主意,那就是把袁術的使者韓當做投名狀,押往徐州交給陶應處置,換取陶應的信任與徐州的錢糧供給。呂溫侯仍然遲疑不定,僅僅是將韓留在昌邑嚴密看護。打算再觀望一段時間的情況再說。
同樣被陶副主任坑爹的還有可憐的曹老大,不惜代價的強攻下東郡城後,曹老大本打算乘著呂布主力南下的機會,一口氣把呂布軍徹底趕出兗州,不曾想曹軍主力剛剛騰出了手,帶著一身的傷痕正準備南下昌邑,徐州方面卻又傳來了淮陰大戰其實是徐州軍隊大勝的消息。還有傳來了呂布又從徐州回師北上的消息,曹老大滿頭霧水,趕緊多派斥候細作仔細打探,直到再三確認了淮陰大戰的真正勝利方,明白中計的曹老大才又一次破口大罵起來。「陶應,奸賊!你這天下第一的奸猾惡賊!幸虧吾還沒有與你接壤,不然就連吾都要上你的大當!」
曹老大的運氣明顯的比呂溫侯好,雖然又被陶副主任的精湛演技耍了一次,卻因此意外的迎來了幾員曹老大垂涎三尺的猛將——可憐的桃園三兄弟在瑯琊撞上了徐州軍隊中最恐怖的君子軍,被殺得全軍覆沒。只剩下不到二十人帶傷逃回渚縣,劉皇叔又是背著新老大孔融出兵到徐州混水摸魚,摸成了這副鬼樣回來了也沒臉再去見孔融。更覺得兵微將寡的孔融已經搾不出什麼油水了,便索性南下來投曹操,想借曹老大的兵馬找陶副主任報仇,順便等待新的混水摸魚和東山再起的機會。
做為第一個發現關羽武藝的人中伯樂,又親眼目睹過三英戰呂布的盛況,愛才如命的曹老大對於桃園三兄弟的窮途來投當然是欣喜若狂。不僅擺下盛大宴席款待桃園三兄弟,還陪著劉皇叔把陶副主任的十八代祖宗罵了個遍。然後曹老大又拒絕了荀彧和程昱的建議把劉皇叔一刀砍了永除後患,還給了劉皇叔三千軍隊和萬斛糧食,命令劉皇叔屯駐到與徐州東海郡接壤的魯國郡,讓劉皇叔繼續去噁心陶副主任,同時與曹軍形成掎角之勢,對呂溫侯形成夾擊之勢。
牽一髮而動全身,桃園三兄弟在曹老大支持下東山再起和屯紮魯國的消息傳到昌邑,本已經就快抵擋不住曹袁聯軍反撲的呂溫侯不再猶豫,終於下定決心與徐州軍隊真心同盟,採納陳宮之計,將袁術使者韓拿下打入囚車,讓使者王楷押往徐州獻給陶應,以示同盟真心,乘機又向陶應借兵借糧,以擋曹袁劉三家聯軍。
不一日,王楷將韓押到了彭城交給陶應處治,又呈上了呂布的親筆書信,陶應見了大喜,也不問韓與呂布為了何事聯絡——問出來了麻煩更大,立即下令將韓推出門外斬首。不過在衛士把號哭求饒的韓推出大廳時,陶應卻又叫道:「且慢,把韓押往徐州法場,當眾公佈其為袁術離間我與溫侯的罪行,然後斬首,再將首級掛到城門之上,示眾一月!」
「陶使君,饒命,饒命啊!小人只是使者,只是使者啊!」韓瘋狂嚎哭求饒,在場的魯肅、陳珪和陳登等人卻悄悄擦了一把冷汗,一起心說陶應好狠,這擺明了是想讓袁術和呂布反目成仇,再也無法真心聯手啊。王楷則表情尷尬,雖明白陶應的險惡用心,但也不敢開口反對。
韓被押出去斬首了,直到他的哭聲遠去,王楷才向陶應點頭哈腰的說道:「使君,我家主公的聯盟誠意,使君已經親眼目睹了,現在曹操、袁術攻勢甚猛,劉備奸賊又到了魯國郡,我家主公……。」
「貴使不必說了,我明白。」陶應打斷王楷的話,主動說道:「溫侯是我岳丈,他目前陷入窘境,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這樣吧,糧草三萬斛,刀槍各千柄,鐵甲五百,都無需歸,算我孝敬岳父的。至於軍隊。我現在實在抽不出軍隊北上,就獻給岳父飛火槍五百……,不,一千支飛火槍!」
「飛火槍?什麼是飛火槍?」
王楷一楞,正要開口問時。旁邊的陶基卻馬上跳了出來,殺豬一樣的大叫道:「二哥,飛火槍不能給啊,那是我們君子軍最絕密的武器啊!」
「君子軍最絕密的武器?」聽到陶基這話,又看到陶基緊張的表情。王楷再傻也明白那種飛火槍必然是厲害無比了,所以王楷也不遲疑,趕緊向陶應拱手作揖,一鞠到地的說道:「王楷代主公拜謝使君大恩。」
「三弟不必焦急,飛火槍只能用一次,除了我軍之外,再無一人可以重新裝藥。」陶應也不隱晦。當著王楷的面就說出了自己的惡毒用心,道:「眼下兗州戰事緊急,如果不把我們的看家法寶送一些給溫侯,溫侯怕是就撐不住了。」
陶基無奈,只得老實退下。陶應則又向王楷說道:「王先生,飛火槍的威力非同小可,並且造價無比昂貴,我總共也只有三千來支,拿一千支孝敬岳父,也已經是盡了最大努力了。這一點。希望你一定要向我的岳父稟明。」王楷點頭哈腰的答應,再三拜謝而去。
陶應把看家法寶之一的飛火槍送給呂溫侯,確實是幫了呂溫侯一個大忙。飛火槍送抵昌邑時,呂溫侯已經親自率軍去了定陶救援張家兄弟,留守昌邑陳宮親眼目睹了飛火槍的威力頓時大喜過望,趕緊命人把飛火槍送抵前線。而正在與曹袁聯軍苦戰不下的呂溫侯也馬上在戰場上使出飛火槍,頓時殺了曹袁聯軍一個措手不及,第一次見到會噴火的長槍。勇猛如顏良、典韋之輩都不免手足無措,被飛火槍燒成重傷。其他死在飛火槍之下曹袁聯軍精兵悍將更是數不勝數,隊伍也為之徹底大亂,呂布軍乘機掩殺而上,以少勝多把曹袁聯軍殺得大敗。
「哈哈哈哈哈,燒!燒!給我狠狠的燒!來啊,你們這群狗賊不是喜歡七八個一起上嗎?來啊,這次你們來多少都行!」
戰場上,呂溫侯揮舞著綁有飛火槍的方天畫戟,騎著赤兔馬來回馳騁,用一丈多長的帶毒火焰肆意去燒曹軍、袁軍猛將的面門雙目,往常一遇呂溫侯出陣就七八個一起上的曹袁聯軍猛將們紛紛抱頭鼠竄,無人敢上來阻攔呂溫侯一步,勉強能與呂溫侯周旋一段時間的典韋和顏良等倒霉蛋則捂著被燒傷的小臉蛋亡命逃竄,任由呂溫侯在千軍萬馬叢中來回衝殺,如入無人之境。
見此情景,後面拿著飛火槍開路的呂布軍將士當然是歡聲雷動,士氣大振,衝殺起來爭先恐後,對面的曹袁聯軍將士卻是哭喊震天,抱頭逃命的時候爭先恐後,曹老大更是破口大罵,「陶應奸賊!奸賊!肯定又是你這個奸賊搞鬼!」
「咦?怎麼又用完了?」見戟上的飛火槍藥盡熄滅,正殺得痛快的呂溫侯大為掃興,只得又飛奔衝回本陣換裝飛火槍,當得知一千支飛火槍已經全部用完時,呂溫侯又破口大罵了,「這個不肖的女婿,怎麼才送這麼一點飛火槍來?要是多送個三五千支,今天曹賊隊伍一個都跑不掉!馬上派人去給陳宮傳令,讓他再派使者南下,讓我那個不肖女婿送幾千支飛火槍過來,越多越好!」
還好,這時候也用不著飛火槍了,措手不及的曹袁聯軍早就已經是全線崩潰,被本就驍勇善戰的呂布軍將士象趕鴨子一樣的趕著屠殺,直被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渠,定陶城裡都已經在靠吃死人肉充飢的張邈兄弟也打開了城門,領軍殺了出來,內外夾擊猛揍袁曹聯軍,兵敗如山倒的曹老大根本招架不住,就連大營都被呂布軍一腳踹了,只能是率領敗軍棄營而走,糧草軍械皆被呂布軍繳獲,兗州形勢頓時又被扭轉。
定陶戰事結束後,呂溫侯第一件事馬上派使者南下徐州,去找好女婿陶應索要更多的新式武器飛火槍,率領敗軍逃回鄄城的曹老大則是愁容滿面,腦袋裡考慮的也只有一個問題,「如果陶應奸賊把更多的這種噴火怪槍送給呂布,那吾怎麼辦?」
「主公放心,陶應奸賊不是笨蛋,他當然明白這種武器一旦落入呂布之手,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郭嘉咳嗽著安慰曹老大道:「現在呂布已經重新穩住了兗州形勢,所以某敢斷定,下一次在戰場上,呂布軍中不會出現這樣的武器,就算有,肯定數量也少得可憐,屆時我軍已有準備,也就不難防範了。」
曹老大點頭,也覺得以陶應的奸詐,絕不可能養虎遺患,把這種威力無窮的噴火長槍過多的送給呂布,也絕不會讓呂布軍的實力遠遠超過自軍,只會在兗州戰場中左右平衡,以最小的代價決定誰勝誰負,讓自軍與呂布軍互相消耗,互相制衡,這樣才符合徐州的戰略利益。
想到這裡,早就後悔過無數次的曹老大難免又一次把腸子都給悔青了,嘆道:「悔不當初啊,當初為了不讓劉備坐大養虎遺患,結果卻養大了一條蛇,還是最毒的五步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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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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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9 11:15:07
第九十一章袁術出兵
「再要五千支飛火槍?王先生,我想你一定是沒有把我的原話轉告給我的岳父大人吧?否則岳父大人他怎麼會提出這麼強人所難的要求?」陶應苦笑著問「轉告了,當然轉告了,使君的再三叮囑,小人那敢不向主公如實轉達?」王楷滿臉的堆笑,點頭哈腰的說道:「我家主公呂溫侯也知道這個要求有點強人所難,但我家主公又說了,只要使君你能再增援五千支飛火槍,那麼我軍主公就有絕對把握將曹賊趕出兗州,甚至全殲曹賊大軍,為當年曹賊中陣亡的數十萬徐州軍民百姓報仇雪恨,使君的北部邊境,也可以更加的穩如泰山。」
「怕是更加的危如累卵吧?」陶應心中嘀咕了一句,然後板起面孔向王楷說道:「王先生,你知道一支飛火槍的造價是多少嗎?三千六百錢!已經足夠一戶百姓生活一年的三千六百錢!這錢還是小事,關鍵是飛火槍的槍藥來源很不穩定,就像羽箭一樣,大家都知道用雕毛做尾羽造箭射得最準,可是大家都找不到那麼多的雕毛造箭!徐州傾盡全州之力,去年也就造了三千支,其中一千支還已經獻給了岳父大人,你叫我上那裡去再找五千支出來?」
「有這麼貴?」王楷被陶應忽悠得有些驚訝。
「如果不是這麼貴,我在戰場上早就大量使用了。」陶應隨口鬼扯一句,又說道:「王先生。想必你也親耳聽到親眼看到了,袁術匹夫為報淮陰之仇,已經親自率領了十三萬大軍北上,兵分兩路來攻打徐州,一路攻相縣和小沛,一路走大道直取徐州,我已經在集結兵力準備迎戰。所以剩下那兩千支飛火槍,我也一支都不敢再獻給岳父了。不過王先生可以放心,請回稟我岳父說。飛火槍一定會有,但不是現在,必須要等我打敗了袁術。騰出了力量再增援岳父。」
好說歹說,陶應總算是把王楷給打發走了,直到王楷出了刺史府大堂走遠,陶應才向旁邊陪同接見的魯肅和陳登苦笑說道:「看來我還是太小看我的岳父了,他不僅臉皮不只一般的厚,腦袋也不只一般的簡單,這樣的東西,我怎麼可能大量給他?還全力幫他把曹操滅了,滅了曹操,他的下一個目標又是誰?」
「陳公臺沒有反對呂溫侯犯傻。看來也是想試探一下主公你對呂溫侯的扶持底線。」陳登微笑說道:「不過沒關係,曹操元氣尚存,主公又故意暴露了部分隱藏實力讓呂溫侯知道,陳宮只要不犯傻,就絕不會再勸呂溫侯與袁術重新聯手。」
「難說。」陶應搖頭。無奈的嘆氣說道:「如果我軍與袁術軍的戰事順利,那麼陳宮倒是肯定會死命拉著我那位未來岳父,如果我軍戰事不利,或者戰事遷延日久,那可就誰也說不定了。」
陳登苦笑,也是拿呂溫侯的二百五作風毫無辦法。然後陳登又好奇問道:「主公,其實呂溫侯定陶大捷的消息傳回徐州的時候,登就已經很想請教一個問題了,既然我軍的飛火槍如此犀利,為何主公還不肯大量打造和裝備,只造了少許備用?」
「只能噴火半盞茶時間不到的焰火,能有多大作用?」陶應隨口答道:「我那位岳父能用飛火槍大破曹軍,也不過是殺了曹軍一個措手不及,曹軍吃過了一次虧,下次定有準備,效果就沒有這麼理想了。我們也一樣,第一次使用肯定能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但用得多了,敵人也就有無數辦法破解了,所以造多了也只是白白浪費。」
陶副主任這話倒是理智,所謂的飛火槍其實也就是和現代手持煙花差不多,對人體的直接殺傷力其實非常小得可憐,突然使出或者用來縱火倒是效果不錯,但如果用得多了,敵人有了防備,威力自然也就大減了,同時在這個生產力和科技力極度低下的漢末,飛火槍的成本也確實非同一般的高,造得多了既浪費錢糧,也毫無意義——當然了,飛火槍的成本也絕對沒有陶應忽悠的那麼誇張,關鍵還是這個時代的硝石太過難得,想大量生產很不容易。
關于飛火槍的各種問題,陶應都沒對王楷說真話,但是袁術親自率領十三萬大軍北上的消息,陶應倒是一個字的假話都沒有說。收到了淮陰慘敗的消息後,目中無人的小袁三公惱羞成怒,不顧淮南民力和財力已經大量透支,也不顧無數文武官員的反對,迅速集結了超過十三萬的兵力號稱二十萬,親自率領了來攻徐州,又聽了馬匹精楊宏的建議兵分兩路,一路三萬人由陳紀率領去攻沛國郡治相信和小沛,分散徐州軍隊的兵力,剩下的十萬人由小袁三公親自率領,計劃取道竹邑和甾丘這條大路直搗彭城。陶應聞報,也迅速在彭城一帶集結兵力,準備迎戰小袁三公的十三萬烏合之眾,所以拒絕呂溫侯的貪婪要求也算是理直氣壯,讓呂布軍的使者王楷無言以對。
在如何迎戰小袁三公的戰術選擇方面,自陶應繼業後一直還算和睦的徐州內部軍隊出現了兩個不同的聲音,一派以陳登、曹豹和臧霸為首,主張集結三萬以上的徐州主力,在竹邑附近與小袁三公親自率領的主力決戰,在相縣佈置大約五千左右的偏師守城,只要擊敗了小袁三公的主力,敵人的偏師便不足為慮。
另一派以魯肅為首,與部分文官一起主張出動一萬五千到兩萬左右的軍隊,在竹邑一帶與小袁三公的主力決戰,騰出的兵力則用來守衛相縣、下邳、彭城、小沛和蕭關等地,確保這些至關重要的城池和關隘安全。頗為搞笑的是,陳登的老爸陳珪這一次站到了兒子的對立面。領著徐方等地方士族支持魯肅的建議——不過他們倒不是覺得魯肅的建議有多正確,僅僅是為了他們的家族利益著想,只要守住這些重要的城池關隘,他們的利益就不會受到損害。
還好,這兩派的聲音都有一個很重要的共同點,那就是都主張在竹邑附近與小袁三公決戰,憑借睢水這條不大的河流為天險。與小袁三公的優勢兵力對決。同時兩派的立場也都是徐州的利益著想,陳登派主張出動接近一半的徐州軍隊與小袁三公決戰,是希望速戰速決。不被喜歡窮兵黷武的小袁三公拖入消耗戰。魯肅則是從戰略層面考慮,覺得一旦從各個要害位置大量抽調兵力,不僅陶副主任多如牛毛的敵人們會生出趁火打劫的念頭。搞不好陶副主任那位急公好義又仁德無雙的老丈人也會生出貪念。
爭論中,陳登向魯肅提出質疑道:「軍師,你對周邊諸侯趁火打劫的擔心固然有利,但軍師又考慮過沒有,我軍兵力不足,就難以速戰速決,一旦被袁術拖入消耗戰,對百姓搜刮無度的袁術倒是無其所謂,可我們的主公能這麼做嗎?而且我軍與袁術的戰事一旦遷延日久,只怕我們徐州的好鄰居們更會生出趁火打劫的念頭。」
「元龍言之有理。但元龍漏算了袁術的反應。」魯肅不卑不亢的反駁道:「肅在九江時,就已經看穿了袁術的為人,袁術為人愛慕虛華,好斷無謀又色厲膽薄,主公若領徐州近半兵力前去迎戰。袁術必然會慎重迎戰,小心行事,我軍戰事反而可能陷入消耗。但主公若是只領不到兩萬軍隊南下迎戰,袁術必然覺得自己穩操勝算,放棄穩重尋求速戰,且一旦稍有失利。袁術顏面無光急於報仇,便更會追求速戰,更有利於我軍速戰速決。」
「軍師這話,老朽贊同。」陳珪給兒子的敵人投了一張支持票,附和道:「老夫少年時曾與袁術同游天下,深知他的為人與軍師的描述一般無二,愛慕虛榮又欺善怕惡,主公若是統兵不多,袁術必狂妄輕進,主公若是兵多,袁術必膽怯駐足,反而將我軍拖住,所以老夫贊同軍師之議。」
老爸如此反對,陳登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把目光轉向陶應,等待陶應的決定。而陶應也很清楚陳珪和徐方等人的那些小算盤,但陶應剛剛繼承了徐州也正急需這些士族的支持,必須考慮一下他們的利益,同時陶應也覺得魯肅的話很有道理,以小袁三公那種欺軟怕硬的德行,見自己統兵不多,反而大有可能選擇最符合徐州戰略利益的速戰速決,所以陶應盤算再三之後,咬牙拍板道:「漢瑜公與子敬之議,正合我意,就這麼決定了,我只率一萬五千軍隊去竹邑迎戰,餘下的兵力,用來固守徐州重要的城池關隘!」
「主公英明。」徐方等地方士族都笑了,不從地方上過多抽調兵力,不僅可以確保他們的財產安全,還可以節約一大筆錢糧運輸途中的開支,他們也沒辦法不笑。
「主公既已決定,登不反對,但還請小心。」陳登拱手說道:「袁術的隊伍雖多是烏合之眾,但數量實在太多,還請主公慎重行事,莫要弄險。」
「多謝元龍,我會的。」陶應點頭,也很是感激陳登能為了徐州利益犧牲他的家族利益,然後陶應又轉向陳珪說道:「漢瑜公,你與袁術是舊交,熟知他的脾氣秉性,這一次出征,晚輩還得請你同行,參謀軍機。」
「主公差遣,老夫敢不從命。」陳珪一口答應,又主動說道:「老夫的次子陳應,曾經替老夫多次南下淮南與袁術交換書信,與袁術也頗為熟識,主公若不棄,老夫可將犬子一起帶上,方便主公差遣。」陶應大喜,當然是一口答應。
敲定了戰術計劃,陶應立即在魯肅和陳登的協助下開始調兵遣將和調整防務,而竹邑那邊已經先去了三千輔兵,並且修築了一定的堅固工事,所以陶應決定只率領一萬兩千軍隊從彭城南下——當然是最精銳的主力隊伍,君子軍、風羽軍和臧霸的瑯琊軍都在其中,魯肅、陳珪、許褚、臧霸、徐盛和陳到等得力文武都隨軍出征。
防務方面。陶商、陳登和曹豹聯手守彭城,總督各路糧草,秦誼率軍五千從小沛南下相縣,會合那裡的薛直兩千多鄉兵聯手共守相縣,蕭關由忠誠度一百的許褚之兄許定鎮守,兵力是兩千徐州正規軍,其他城池關隘的防務不做調整。維持原狀——想調整也調整不了,元氣遠沒有恢復到鼎盛狀態的徐州就這麼點軍隊。
做好了這些安排後,南面很快傳來消息。小袁三公已經領著十三萬大軍渡過了淮河,日行五十里,一路劫掠北上。陶應再不遲疑。立即辭別了兄長陶商、岳父曹豹和已經有孕在身的次妻曹靈等人,領著大軍星夜南下,趕赴竹邑接戰。同時陶應少不得密令特務頭子曹宏,讓他嚴密監視徐州城內動靜,約定每日一報城內狀況,預防一切萬一。
好了,下面讓我們來看一看朋友們萬眾期待的小袁三公的情況吧——鮮花與掌聲中,眾位朋友異口同聲,「小袁三公加油,幹掉陶副主任這個偽君子!」其中曹老大、劉皇叔和呂溫侯的吶喊聲還最親切和最熱烈。
與博采眾議才決定戰略戰術的陶應不同。咱們四世三公家族出身的小袁三公這一次北伐徐州,絕對算得上乾綱獨斷和力排眾議,包括小袁三公的從弟袁和心腹張勛、橋蕤都堅決反對這次北伐,都覺得淮陰之戰已經傷到了袁術軍的元氣,軍隊士氣沮喪。軍心動搖,加上呂布背盟送斬韓,外援已絕,出兵勝算不大,建議小袁三公休養生息,恢復民生。等待時機成熟再出兵復仇。但小袁三公說什麼都聽不進去,更不顧淮南民生疲憊,毅然敲定北伐大計,賭咒發誓一定要報淮陰血仇,順帶著找反覆無義的呂溫侯算帳。
此外還好,小袁三公還算有點頭腦,知道如果出兵廣陵,死對頭劉繇一定會和陶應聯手夾擊自己,又知道陶應的北線敵人眾多,容易找到幫手,所以小袁三公總算是做出了一個正確的路線選擇,決定從陸路出兵直搗彭城,盤算著只要戰事順利,徐州北部的諸侯群雄就一定會趁火打劫,替自己分擔壓力——事實也正是如此。
也就在這個時候,小袁三公又迎來了一個喜訊,那就是小袁三公的女婿周瑜和愛將紀靈從徐州逃了回來,還以為紀靈和周瑜已死的小袁三公先是歡喜萬分,然後又大發雷霆,要把喪師辱國的紀靈斬首問罪,幸得眾人再三求情,其實也不是很捨得收拾紀靈的小袁三公也就坡下驢,饒了紀靈的死罪,把紀靈帶到軍中戴罪立功。
至於周瑜,因為直腸子的紀靈為了報答周瑜的救命之恩,已經主動扛下了淮陰兵敗的所有罪過,所以小袁三公同樣沒有收拾愛婿周瑜,還把周瑜帶到軍中陪同出征,咱們的美周郎也很樂意再噁心陶副主任一把,不僅沒有勸說袁術不要發起這場沒有多大勝算的戰爭,還馬上把腦袋扎到了軍務公文之中,開始替小袁三公琢磨起如何收拾陶應。
數日後,小袁三公的十三萬大軍兵臨大澤鄉紮營過夜,前方也傳來了消息,說是陶應已經親自率領一萬兩千大軍南下,連同之前駐守竹邑的三千輔兵,共計一萬五千軍隊在竹邑駐紮,依托睢水設防,當道攔住了袁術大軍去路。聽到這消息,咱們的小袁三公當然是哈哈大笑,狂妄說道:「陶應小兒竟然敢以區區一萬五千軍隊,抵擋孤的十三萬大軍,真是不自量力,不自量力啊。」
「主公所言極是,確實如此。」馬屁精楊宏是早就習慣了小袁三公的混亂自稱的,迫不及待的諂媚道:「依微臣之見,主公當速速急進,去竹邑一戰破敵,將陶應小兒踏成齏粉,不出數日,主公也就可以兵臨徐州城下,將忤逆主公的陶謙老兒開棺戮屍了。」
小袁三公點著頭再次大笑,對楊宏益發喜愛,旁邊的不少袁術軍文武將官也紛紛附和大笑,但也有幾個文武官員眉頭緊鎖,比方大將橋蕤就出列拱手說道:「主公,依末將之見,我軍萬萬不可急戰速進,陶應小兒素以奸詐聞名,又依托睢水紮營設防,其勢必堅,主公若輕進急戰,必遭失利。」
小袁三公拉長了小臉蛋,但袁術軍隊伍敢說話的人也還有幾個,被曹老大攆出了兗州被迫投靠小袁三公的兗州刺史金尚也出列,向小袁三公行禮說道:「主公,橋蕤將軍言之有理,我軍雖眾,但勇猛不如敵軍,敵軍雖精,但後方強敵眾多,局勢不如我軍穩定,我軍糧草充足,後方穩定,利在緩守,若能曠待時日,敵軍後方一旦生變便不戰自敗。我軍若速進急戰,便正中了敵軍下懷,望主公三思啊。」
「住口!」小袁三公勃然大怒,呵斥道:「陶應小兒區區一萬五千人馬攔住去路,就要孤緩行堅守,曠待時日?傳揚出去,孤顏面何存?傳令,明日行軍六十里,日落之前,務必要抵達竹邑戰場!再給陳紀傳令,令他三日內務必抵達相縣,十日內務必攻克相縣城池,若有延誤,軍法從事!」
「主公——!」橋蕤和金尚同時慘叫。
「閉嘴,孤意已決,休得再言!」小袁三公拍案咆哮道:「再敢惑我軍心,立斬!」
橋蕤和金尚等人無奈,只得老實退下,站在下首的紀靈則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一下旁邊的周瑜,低聲說道:「公瑾,你覺得橋蕤和金尚的話如何?我覺得挺有道理,現在我們的兵力雖然多,但是能打硬仗的也就萬把人了,不能再隨便冒險。你我若是同意,何不勸勸主公?你是主公的女婿,深得主公喜愛,你開口勸說,主公應該會採納。」
周瑜看了紀靈一眼,並不說話,又盤算了片刻後,周瑜出列說道:「岳父所言極是,陶應小兒以區區萬餘兵馬抵達岳父的二十萬大軍,確實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但依小婿之見,岳父最好還是先派橋蕤將軍領一軍去睢水南岸紮營,岳父率領大軍在此地稍做盤桓,然後再進兵北上不遲。」
「為何?」袁術驚訝問道。
「岳父貴人多忘事,肯定已經忘了,此地乃是何處?」周瑜微笑問道。
「這裡是大澤鄉啊?」小袁三公有些糊塗。
「正是,此地正是大澤鄉。」周瑜含笑答道:「四百年前,陳勝吳廣就是在此地首倡義旗推翻暴秦,其後天下雖被高祖坐收其利,但二人首倡之功,實難抹殺。今兩漢已歷四百年,氣數已盡,海內鼎沸,岳父四世三公,百姓所歸,萬民所仰,又有讖云:代漢者,當塗高也。岳父貴字公路,正應其讖,且有傳國玉璽在手……。」
說到這,美周郎故意頓住,小袁三公則連連點頭,催促道:「賢婿言之有理,快說下去。」
「諾。」美周郎微笑答應,又說道:「既如此,左右那陶應小兒彈指即滅,岳父何不在此大澤鄉暫且遷延數日,祭祀陳勝吳廣一番,再為他們追封官職爵祿,以彰他們的抗秦之功,也顯岳父的寬懷若谷,讓世人皆知岳父有功必賞,有過必罰,賞罰分明,遠過高祖。」
「賢婿所言極是。」小袁三公大喜過望,拍板說道:「陶應小兒不足為慮,孤是用不著急於北上,陳勝吳廣首倡義旗抗秦有功,漢高祖坐享其利卻有功不賞,大失人望,孤是當撥亂反正,祭祀二人一番!就這麼定了,橋蕤,你先領兩萬軍隊北上,在睢水南岸紮下大營,與陶應小兒隔河對峙,待孤的大軍北上,再破陶應小兒不遲!」
「諾!」橋蕤歡天喜地的答應,心說只要主公先別急著北上就行,我到了睢水南岸,起碼可以抓緊時間修一些鹿角拒馬,挖幾道壕溝建幾道寨柵,以做長久之計。
「岳父勝算,讓人欽佩。」周瑜臉上賠笑,嘴上奉承,心裡卻在惡狠狠的說道:「陶應小兒,等著吧,想要誘袁術老匹夫速戰速決,你做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15:27
第九十二章 初戰小捷
咱們的美周郎如果橫下了心拍誰的馬屁,那麼恐怕咱們的陶副主任都要自嘆弗如,這不,在小袁三公祭奠陳勝、吳廣兩位不和諧分的儀式期間,美周郎就玩出了很漂亮的新花樣,指示幫兇在一條大魚裡塞了一塊巾絹,上面用硃砂寫了六個字——漢若亡,仲氏皇! ——這個白痴一般的國號,做為女婿的美周郎都不知道聽小袁三公念過多少遍了。
接著很自然的,這條魚當然出現在了小袁三公的廚房中,廚子發現後也不敢隱瞞,馬上把丹書送到小袁三公面前,想當皇帝都快想瘋了的小袁三公見了也當然大喜過望,一口咬定這是天降祥瑞要自己代漢稱帝,如果不是手下文武死死攔著和準備不足,小袁三公差點就在陳勝吳廣組織不明真相群眾鬧事的地方舉行登基大典了,美周郎也也乘機建議小袁三公再舉行七天的祭天大典,答謝蒼天之恩,小袁三公沒有多想,馬上就一口答應,僅僅是給橋蕤增派了兩萬兵力與徐州軍隊對抗,然後就把精力全部集中到了神神叨叨的所謂祭天大典上,之前敲定的急進速戰作戰計劃也徹底泡湯。
小袁三公倒是在六十里外的大澤鄉歡天喜地的祭天祭地了,後方不夠穩定的陶副主任卻在竹邑戰場上罵開娘了,因為頗有頭腦的袁術軍大將橋蕤率軍抵達睢水南岸之後,壓根就沒理會徐州軍隊的挑釁搦戰,而是馬上展開土木工程。在易守難攻的高皇山一帶日夜趕工,修建了三座堅固營盤,挖了兩道環營壕溝,又樹立了大量的拒馬鹿角,擺出了長期久戰的架勢。陶應幾次派軍搦戰,橋蕤也都置之不理,只是以強弓硬弩守衛寨柵。還打退了一次徐州軍隊的試探性攻堅。
素來欺軟怕硬的小袁三公領著主力在六十里外的大澤鄉按兵不動,前鋒橋蕤又在睢水南岸拼命大修工事,露出長久交戰的苗頭。奸詐多疑的陶副主任難免是既擔心又狐疑,趕緊派出細作到大澤鄉刺探敵情。當細作回報說是小袁三公正在大澤鄉神神叨叨的祭天祭地裝神弄鬼後,陶應和魯肅、陳珪等人難免面面相覷。搞不懂小袁三公怎麼會想起在鳥不生蛋的大澤鄉舉行祭天典禮?但一時之間也無可奈何,沒什麼辦法把小袁三公立即拉到竹邑戰場上決戰。
「主公,用詐降計吧。」陪同出征的徐州老狐狸陳珪建議道:「老夫與袁公路乃是少年故交,又與他常有書信往來,老夫出面詐降,定能誘袁術前來決戰。」
陶應有些動心,但仔細一想後,陶應還是搖頭拒絕,道:「漢瑜公出面詐降,袁術定然中計不假。但現在就請漢瑜公出面詐降,只會大計小用,錯過一戰定乾坤的大好機會。還是再耐心等等吧,待到袁術的主力隊伍抵達戰場,時機成熟再用此計不遲。」
陳珪獻計未被採納也沒有生氣。只是含笑答應,但陶副主任這一次一等就是十幾天,一直到了第十二天正午,相縣那邊都已經傳來了偏師交戰的消息,小袁三公才領著本部的主力隊伍姍姍來遲,在橋蕤修建了臨時工事保護的高皇山營盤中紮下了大營。主力軍隊和糧草也盡數移駐進了高皇山大營,只有大約一萬的偏師紮營於睢水南岸,與陶副主任隔河對峙,又給袁術軍主力提供了緩沖和保護。
面對袁術大軍的穩重戰術,陶副主任當然是暗暗唾罵,殊不知咱們的小袁三公也在大罵橋蕤膽怯,指責橋蕤為何不依命令在睢水南岸紮營,為何要空耗軍力在山上修建這麼大的堅固營盤——對於認定自軍定能一戰破陶的小袁三公來說,這麼堅固的營盤確實十分浪費。橋蕤委屈萬分又無法辯解,只到周瑜告訴小袁三公,說是橋蕤是因為這座山叫做高皇山才給小袁三公選擇了在此立營,小袁三公這才轉怒為喜,放過了不聽亂命的橋蕤。
紮營剛穩,急著復仇的小袁三公當然是迫不及待下令大軍出擊,去睢水河畔與徐州軍隊決一死戰,袁術軍文武將官大都反對,認為自軍應該先紮穩營盤,摸清敵情,然後再決戰不遲,只有馬屁精楊宏和周瑜高舉雙手贊同,覺得小袁三公兵鋒正銳,士氣又無比高昂,此時出兵必然士卒爭先,個個以一當十,大破敵軍。小袁三公大為欣賞楊宏與周瑜之言,遂不聽眾人之言,立即提兵出營,到睢水與徐州軍隊決戰。
「公瑾,你瘋了?」剛一出帳,紀靈馬上就提起周瑜的衣領,壓低了聲音咆哮道:「我軍遠道而來,立足未穩,陶應小兒比我軍先抵戰場,定然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此時出兵,能有多少勝算?」
「將軍所言極是,此時出兵,確實兇多吉少。」周瑜不動聲色的低聲答道:「但此時稍微小敗,遠勝過將來大敗,主公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他決定了的事,現在誰能勸得回來?與其觸怒主公,不如暫順主公之意,待得陣上小挫之後,主公也就能冷靜下來,再想勸說主公慎重行事,也就容易多了。」
紀靈恍然大悟,趕緊放開周瑜,又向周瑜賠罪,周瑜微笑著表示無所謂,又在心裡惡狠狠的嘀咕,「陶應小兒,你以寡敵眾,我看你有沒有膽量第一戰就詐敗誘敵,動搖你的軍心,洩掉你的士氣!」
不一刻,小袁三公親自領軍來到睢水河畔,往北仔細一看時,果不出袁術軍文武將官所料,徐州軍隊果然已經在睢水北岸修建了大量防衛工事,依托睢水布防,緊緊扼住了袁術軍的北上咽喉,各營各寨都立於險要之處,正面強攻十分困難。見此情景,小袁三公早就被稱帝野心沖昏了的頭腦也終於冷靜了一點。知道這一戰絕對不像自己預想中那麼好打,黃口小兒陶應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對付。
畢竟,小袁三公也是打過一些勝仗的人,雖然這些勝仗都是在周喁、周昂、陸康和劉繇等菜鳥中的菜鳥身上取得的,但也實實在在的積累了不少沙場經驗,對面的敵人強弱如何,小袁三公還是能看得出來一點。
這時。收到消息的陶應也已經親自率領大軍前來迎戰,兩軍隔水擺開陣勢,小袁三公催動僭越所製的八馬大輅與兩排龍鳳旌旗。率領眾將來到睢水橋南,用手中更加僭越的金刀指著北岸的陶應大罵,「黃口小兒。心如虺蝮,竟敢掘開淮河大堤,淹我將士,如今孤親率天兵至此,再不快快下馬受降,更待何時?!」
陶應也率領眾將策馬來到橋北,用馬鞭指著袁術破口大罵,「無恥老匹夫,侵我徐州土地不算,還墨我玉璽。我問你,我要你轉獻聖上那枚傳國玉璽,為何至今還未送到天子駕前?汝這背義無行、寡廉鮮恥,僭越犯上的無恥匹夫,有何面目生於天地之間?我替你娘慚愧。生一頭豬都比你生你強!」
「小兒——!」對自己出身萬分驕傲的小袁三公暴跳如雷了,大吼道:「誰能吾擒下陶應小兒?」
「末將願往!」大將樂就拍馬出陣,挺槍上橋,口中大喝,「陶應小兒,受死!」
樂就的話音未落。投入陶應麾下就幾乎沒有鬥將機會的許褚早已提刀奔出,在橋上迎住樂就,樂就挺槍來刺,卻被許褚左手一把揪住槍桿,右手大刀砍出,正中樂就脖頸,將可憐的樂就將軍連頭帶肩砍下,然後許褚狂吼道:「還有誰敢來送死?乘著今天君子軍不上陣,過來讓吾殺一個痛快!」
「幹!」後面的陶基用從二哥那裡學來的髒話罵了一句,很是鬱悶徐州軍隊的戰場選擇在了睢水河畔,導致君子軍的三大猛將呂步、關宇和張非都無法上場,君子軍的拿手鬥將絕技也毫無用武之地——這也是小袁三公麾下眾將都值得慶幸的好事。
在袁術軍隊伍裡武藝排得上號的樂就才一合就被許褚砍了,小袁三公麾下眾將當然是個個心驚膽戰,勇猛如紀靈和橋蕤也臉上變色,知道橋上這個大胖子絕非自己可敵,周瑜更是臉色發白,暗罵上天無眼,怎麼讓陶應小兒麾下出了這麼一員猛將? ——這不是助紂為虐是什麼?
「袁術匹夫,受死!」見無人上前迎戰,許褚乾脆提刀拍馬,徑直殺向大輅金車上的小袁三公,小袁三公魂飛魄散,趕緊催使眾將上前迎戰,卻被幾乎憋出內傷的許褚一刀一個,連殺兩員袁軍將領,第三員袁術軍將領看准許褚動作,挺槍來刺許褚背後,許褚聽到風聲閃過,再次左手抓住槍桿就勢一掄,將那倒霉的袁術軍將領連人掄起,慘叫著飛入睢水河中,餘下的袁術軍將領更是個個魂飛魄散,不敢再上前送死,許褚夾馬又衝,所到之處如波開浪裂,無人敢試其鋒,眼睜睜看著許褚衝到小袁三公車前,小袁三公慘叫出聲,趕緊跳車步行逃命。
「匹夫那裡走?」
許褚騎馬速快,轉眼追上小袁三公,揮刀就砍時,旁邊周瑜卻撲了過來,紅著眼睛挺槍猛刺許褚——周瑜也是急了,如果小袁三公被許褚幹掉,那麼借小袁三公的手給基友報仇的一切努力,也就全部泡湯了,所以明知武力不如許褚,周瑜還是奮不顧身的撲了上來。而結果也果不出料,許褚只一刀砍在周瑜的槍桿上,光靠攥牛倒行的蠻力就把周瑜的虎口震裂,也把周瑜的鐵槍震得凌空飛出,但周瑜不肯死心,又和身撲上,雙手緊緊抱住許褚粗腰,口中大吼,「岳父快走!」
「匹夫!」眼看就有機會一戰擒下小袁三公的許褚大怒,不及收刀直接一肘砸在周瑜背上,周瑜肋骨當場斷了兩根,口中也噴出鮮血,但周瑜還是抱著許褚不放,嘴裡只是大吼,「岳父!快走!快走——!」
「好女婿啊。」感嘆著,小袁三公逃得比兔子還快,那邊紀靈和橋蕤也終於衝了過來,一個使三尖兩刃刀。一個使槍,雙雙來捅許褚,還有程普和黃蓋二將更是血紅著眼睛撲了來,許褚被迫招架紀靈和橋蕤時,重傷的周瑜也摔在了地上,結果黃蓋揮動鐵鞭又來夾擊許褚,程普則捨馬步行。把周瑜抱起飛奔逃走。
與此同時,陶副主任又有兩個拿得出手的猛將陳到和臧霸已經殺了過來,雖然說如果呂溫侯的武力是一百的話。陳到和臧霸的都只是八十以上,但今天偏巧是一個碧藍(比爛)的世界,小袁三公手下的武將在質量上比陶副主任還要爛上三分。除了已經被許褚纏住的紀橋程黃四將之外,已經再沒有一個將領的武力能夠超過八十,被臧霸和陳到的兩杆鋼槍捅得人仰馬翻者也就比比皆是,二將再衝到許褚旁邊幫忙時,紀靈、橋蕤和黃蓋馬上也招架不住了,只能是掉頭就跑,以前鬥將基本上就是靠君子軍陰人的徐州軍隊,也破天荒的在公平鬥將大戰中佔據絕對上風。
震天的戰鼓敲響,以瑯琊軍為主力的徐州軍步兵隊伍吶喊而上,從石橋和四道臨時浮橋上沖鋒過河。氣勢洶洶的殺向敵人,小袁三公的隊伍則徹底大亂,大敗而走,人馬爭馳間自相踐踏,死者無數。徐州軍隊乘勢掩殺,把小袁三公的烏合之眾殺得是人仰馬翻,血流成河,還乾脆踹了小袁三公在睢水南岸的偏師營寨,小袁三公也無心約束軍隊,率軍直逃向高皇山大營。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之前被小袁三公罵得狗血淋頭的高皇山大營終於發揮了關鍵作用,憑藉著臨時工事和強弓硬弩,居高臨下的營寨守軍死死擋住了徐州軍隊的衝鋒,掩護住了友軍的回營逃命道路,再加紀靈、橋蕤和黃蓋等忠心猛將奮力殿後,掩護友軍撤退,所以小袁三公的隊伍終於還是逃回了大營,閉上營門憑藉工事死守,也總算是沒讓徐州軍隊把高皇山大營也給踹了。
是役,二流的徐州軍隊完虐準二流的小袁三公隊伍,陣斬首級三千餘具,殺敵將二十餘人,奪得營寨一座,抓到俘虜四千多人,繳獲錢糧戰馬無數,還繳獲了小袁三公不倫不類的奢華鑾輿。但是捷報傳到陶應面前時,陶應不僅沒有半點興奮神色,還苦笑說道:「下手太重了,這一次恐怕更難速戰速決了,這個仲康,真會給我添亂。」
「二哥,許褚將軍如此神猛,你怎麼還說他給你添亂?」旁邊沒能參戰的陶基好奇問道。
「你不懂,我們的目的是速戰速決,爭取盡快擊垮敵人主力精銳,逼袁術老兒撤軍。」陶應苦笑著答道:「所以今天仲康的表現雖然威猛,但威猛得既過份又不足,過分在把袁術老匹夫給打怕了,不足在又沒有把敵人的主力一鼓作氣徹底打垮,讓敵人還有餘力再戰。下次再交手,我們就必須以弱勢兵力和敵人正面對耗了,再想把敵人迅速擊敗擊垮,也就難如登天了。」
………………
陶副主任好像有一點高估了小袁三公的血戰決心,這時候的高皇山大營之中,好不容易撐到了徐州軍隊攻寨難克被迫撤兵,驚魂不定的小袁三公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忍不住向眾將說道:「想不到陶應小兒的隊伍如此雄壯,簡直勝過我軍宿敵劉繇十倍,今我軍大敗,士氣已沮,兵無戰心,我欲退兵逼其鋒芒,重整兵馬日後再來復仇,不知諸君意下如何?」
出兵時是驕橫不可一世,剛吃了一個不算太大的敗仗就立即畏敵如虎,在場的大部分袁術軍文武官員都不知道怎麼評價小袁三公了,惟有長史楊宏見風使舵,馬上附和道:「主公所言極是,之前袁胤將軍、橋蕤將軍和張勛將軍也都說過,我軍連年征戰,淮南民生疲敝,不敷再戰,最好是休養生息,待到中原有變再出兵討逆不遲。主公愛護百姓,從諫如流,決議退兵,實在叫微臣佩服。」
小袁三公一聽大為滿意,正要再說話時,遠處卻傳來了周瑜虛弱而又緊張的聲音,「岳父,萬萬不可退兵,萬萬不可退兵啊。」
小袁三公扭頭一看,見周瑜被程普和黃蓋扶著走來,一邊吐著血沫,一邊艱難的大聲說話,反對自己退兵,小袁三公大為感動,趕緊上來親自扶住女婿,拉著周瑜的手說道:「今日若非愛婿捨命相救,老夫性命定然休矣。賢婿,你的傷不打緊吧?」
「謝岳父關心,小婿區區小傷,不打緊。」周瑜又吐了一口血沫,然後拉住小袁三公的袖,艱難而又緊張的說道:「岳父,千萬不能退兵,我軍雖然今日小挫,但元氣未傷,糧草也十分充足,還有的是反敗為勝的機會,來日再戰,定然能雪今日之辱。」
「賢婿雖然言之有理,可是陶應小兒隊伍雄壯,來日再戰,只怕……。」小袁三公有些猶豫。
「岳父大人請放心,我軍有三勝,陶應小兒有三敗。」周瑜咳著血說道:「我軍兵多糧足,陶應小兒糧亦足但兵少,正面對耗,莫說二換一三換一,就是五換一,岳父大人也佔盡上風,此我軍第一勝,陶應小兒第一敗。」
「我軍後方穩固,僅有劉繇疥癬之疾,不足為慮,陶應小兒後方強敵眾多,兵強馬壯者比比皆是,假以時日,陶應小兒後方必然生變,我軍便可乘虛擊之,此陶應小兒第二敗,我軍第二勝!」
「至於第三……。」說到這裡,肋骨斷了兩根的周瑜快有點支撐不住了,但還是艱難的說道:「陶應小兒駐紮睢水北岸,雖遏住了我軍北上之咽喉,使我軍無法分兵去襲徐州腹地,但這樣的戰場並不利於陶應小兒速戰速決,岳父大人只需以此地勢險要的高皇山大營為依托,便可立於不敗之地,讓陶應小兒進退不得,陶應小兒前來攻營,我軍可佔據地利迎頭痛擊,陶應小兒若退,我軍便可乘機追殺,攻襲徐州腹地各城各隘,讓陶應小兒首尾難顧。所以小婿認為,岳父只需緊守高皇山大營,逼著陶應小兒與我軍在竹邑對峙互耗,那麼三月之內,陶應小兒後方必然告急,岳父大人也就可以穩操勝算了。」
「主公,公瑾將軍言之有理啊。」橋蕤、紀靈和金尚等人也附和道:「我軍兵多糧足,利在堅守緩戰,陶應小兒後方不穩,隱患極多,在竹邑戰場上時間拖得越久,形勢對我軍就越有利啊。」
小袁三公猶豫了一下,很快就拔劍在手,又搶來一矛一劍砍斷矛頭,惡狠狠的吼道:「孤意已決,再有言退兵者,有如此矛!」
「諾!」袁術軍眾將官一起抱拳唱諾,又一起在心裡嘀咕道:「主公,剛才好像就你和楊宏說要退兵吧?」
「主公審時度勢,當機立斷,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雖遇挫折扔不屈不撓,堅韌不拔勇往直前,實在叫微臣佩服得五體投地!我軍有如此英明神武的主公領袖,何愁陶應小兒不破,徐州五郡不得?主公聖明!主公聖明啊!」
說這話的當然是長史的楊宏楊大人,一堆馬屁拍得小袁三公眉開眼笑後,楊宏又迫不及待的掉過頭來,拉起今天捨命救了小袁三公注定更加受寵的周瑜袖,滿臉諂媚的說道:「公瑾將軍天縱奇才,有勇有謀,神機妙算,鬼神莫測,在下也是欽佩得心服口服,他日主公……。」
周瑜冷冷的掙脫楊宏的拉扯,把臉扭開,心說如果不是我來得及時,為伯符報仇的大計,可就要被你這無恥小人攪了!
「小白臉,剛得了點寵愛就敢不把吾放在眼裡了?小人得志!」楊宏大人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發現周瑜對自己的輕蔑,心中頓時大怒,暗暗恨道:「小子,等著吧,遲早有一天,我要叫你加倍付出代價!生不如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15:47
第九十三章 臭味相投
被陶副主任的烏鴉嘴言中,在睢水戰場上吃了一個不小的虧後,小袁三公被稱帝野心沖昏了的頭腦終於冷靜了下來,終於聽進了周瑜等人的逆耳忠言,也終於採用了正確的戰術與徐州軍隊對峙,徐州軍隊的麻煩也終於來臨了。
汲取了鬥將不如徐州軍隊的教訓,小袁三公聽取了周瑜、紀靈和橋蕤三將的建議,決定再一次加固高皇山大營的防禦,在原有的壕溝與寨柵基礎上,再修築一道壘牆拱衛營地,又把壕溝加寬加深,更加多立鹿角拒馬,讓徐州軍隊難以正面取攻。同時為了防備徐州軍隊出動襄陽炮攻山,周瑜又建議袁術在大營三百步外再挖一道深壕,引來山溪泉水灌滿壕溝,既起到防備襄陽炮的效果,也增加一道防禦緩衝,感激女婿捨命相救的小袁三公立即採納,命令眾軍依計而行。
察覺到小袁三公堅守緩戰的邪惡意圖,陶應雖然還沉得住氣,也難免有些焦急,幾次派軍過河搦戰,但小袁三公就是閉寨不出,不管徐州軍隊如何辱罵挑釁,說什麼都不肯出營決戰,徐州軍隊幾次試探性強攻,也都被袁術軍的強弓硬弩射退,被迫收兵,眼睜睜的看著袁術軍的營寨越修越堅固,守衛越來越嚴密。
如此對峙了十餘日,後方不夠穩定的陶副主任覺得情況不妙了,有心想要不惜代價的正面強攻小袁三公營寨,但考慮到自己的兵力本來就遠遠不如小袁三公。正面強攻一旦過大後果便不堪設想,又只好放棄這個念頭。無奈之下,一直自命為戰術天才的陶副主任也只得求教於陳珪與魯肅,諮詢他們有沒有破敵之策。
「主公,何不分兵去斷袁術的糧道?」魯肅建議道:「淮南雖然錢糧豐足不在徐州之下,袁術又重斂於民,糧草後濟無憂。但其隨軍糧草始終有限,主公若是分出一軍南下,切斷袁術糧道。斷其接濟,待到袁術糧盡,破之自然不難。」
「我也再三考慮過這個辦法。但是就我軍斥候探知,袁術隨軍糧草至少可以支用兩月,斷他糧道見效太慢。」陶應皺眉說道:「而且袁術還有睢水可以運糧,我軍偏師即便斷其陸路糧道,袁術也可以通過睢水運糧至蒙城,避開我軍截擊再送抵前線,讓我軍很難切斷他的糧草接濟。」
戰術並非所長的魯肅不說話了,那邊陳珪也是皺眉說道:「之前老夫還曾想過以詐降計誘袁術出戰,但之前睢水一戰,我軍已將袁術殺破了膽。佔據優勢,老朽再去詐降,只怕不僅會被袁術識破,就算袁術中計,也不敢輕易出擊了。」
陶應默默點頭。也有點後悔前日沒有詐敗誘敵,還下手太重把袁術殺破了膽,再想把他誘出險要更加不易。這時,陳珪忽又說道:「主公,既然袁術抱定緩守決心,我軍亦無善策將其誘出險要決戰。那主公何不避實就虛,索性不去誘他決戰,乾脆分兵去攻袁術偏師!」
「分兵去攻袁術偏師?」魯肅驚訝問道:「漢瑜公,此計是否太過冒險了?我軍兵力本就遠遠不如袁術,分兵去攻他的偏師,竹邑戰場的我軍兵力更加單薄,如果袁術乘虛來攻怎麼辦?」
「袁術若是來攻,我軍堅守竹邑也就是了。」陳珪輕描淡寫的答道:「竹邑與相縣相距僅有一百一十里,我軍已經在睢水北岸修建了大量防禦工事,袁術即便來攻,守住數日,堅持到主公回援問題不大。而我軍一旦擊破袁術偏師,相縣戰場上的五千正規軍就可以立即騰出手,南下來助我主力破敵,更增勝算。」
陶應沉吟,權衡了片刻後,陶應一拍案幾道:「漢瑜公言之有理,與其在此蹉跎歲月,不如分兵去攻袁術偏師,破了他的偏師,既可以騰出兵力,我也用不著一心二用,想方設法誘敵的同時,還得分心在相縣戰場上。」
魯肅點頭,也不反對,只是建議道:「主公提兵去攻袁術偏師,需防袁術分兵增援相縣,增兵添柴將相縣也打成會戰,徹底分散我軍之力。依在下之見,主公可著人散播謠言,就說劉備襲取東海,主公你提兵去救東海,先取道向北去梧縣,袁術聽了,必疑主公是在誘他出戰,不敢分兵更加堅守,主公你再從梧縣忽然西進,走小道去攻袁術偏師,袁術偏師猝不及防,破之極易。」
陶應大笑,立即採納魯肅之計,派人在鄉間散播謠言,就說桃三兄弟趁火打劫攻打東海,自己要率軍返回東海救援,同時陶應留下臧霸、魯肅、陳珪和陳到等人守衛竹邑大營,自領陶基、許褚、徐盛與五千精兵取大路北上,徉裝回援東海,一路奔往君子軍當年的練兵地梧縣而去。袁術軍細作與斥候探得動靜,也立即回報到了小袁三公面前。
還別說,小袁三公聽到這消息後,還真有些信以為真,覺得機會到來準備出擊,周瑜和橋蕤等人則死死攔住,周瑜還奏道:「岳父,此必是陶應小兒的誘敵之計,我軍堅守不戰,陶應小兒又不敢強攻我軍防衛完善的堅固營寨,便想以此雕蟲小計誘我軍出戰,岳父若是貿然出兵,必中陶應小兒奸計! 」
小袁三公將信將疑,有些猶豫,那邊受到周瑜蔑視一心想要報仇的楊宏察言觀色,乘機下爛藥道:「公瑾將軍此言差矣,讓主公堅守緩戰等待陶應後方生變的主意,是你大力主張的,現在陶應小兒後方已然生變,公瑾將軍卻又一口咬定陶應小兒是在誘敵,阻止主公出兵。倘若陶應小兒的後方真的生變,錯失戰機之罪,誰來承擔?」
「我來承擔!」周瑜素來瞧不起楊宏,現在又已經深得小袁三公信任寵愛。自然用不著畏懼這個馬屁精,所以周瑜毫不猶豫的說道:「倘若說是呂布和曹操襲取陶應小兒後方,那我相信,甚至說公孫瓚與陶應翻臉成仇,命田楷出兵攻打瑯琊,陶應小兒被迫回師救援,那我也可能相信!但如果說陶應小兒是因為劉備攻打東海而回師。那我第一個不信,劉備手中不過區區幾千人馬,且又素來奸詐。在其他諸侯出手之前,他沒膽量也沒那個實力去攻打陶應小兒的東海郡!」
「公瑾將軍,你敢擔保?」
楊宏大人的笑容更是陰狠。美周郎的回答卻讓楊宏大人的笑容徹底凝固——美周郎不卑不亢的答道:「當然敢,如果楊宏大人再要堅持質疑,那不知楊宏大人可敢與周瑜同立軍令狀,如果劉備真的去襲了東海,請主公斬瑜之頭,如果劉備沒去襲東海,那麼就請主公斬楊大人首級!」
楊宏大人的小臉蒼白了,旁邊早就看楊宏不順眼的袁術軍文武官員則紛紛起哄,慫恿楊宏和周瑜打這個賭,楊宏大人珍惜小命不敢答應。尷尬萬分之下對周瑜恨意更生,最後小袁三公也向楊宏呵斥道:「給吾閉嘴,汝又不懂謀略,軍機大事汝少插嘴!就這麼定了,暫且觀望數日。且派人北上刺探消息,待到確認了陶應小兒是否真的生變再說。」
楊宏唯唯諾諾的退下,那邊周瑜卻恨他阿諛奉承幾番險些誤了大事,便也是乘機落井下石,向袁術建議道:「岳父,陳紀將軍攻打相縣小城久攻不下。甚是誤事,楊宏大人素來執法嚴格,鐵面無私,深得岳父信任,既如此,主公何不派遣楊大人為監軍,到相縣去督促陳紀將軍攻城,嚴懲畏懼避戰者?若如此,陳紀將軍攻破相縣,亦易如反掌耳。」
「小賊!你明知道我與陳紀不和,還要我去陳紀隊伍裡當監軍,是不是想藉陳紀的手殺我?」楊宏大人的臉又白了——以前楊大人為了拍馬屁,在小袁三公惱怒陳紀久攻廬江不克時沒少落井下石,靠著罵陳紀討小袁三公的歡喜,可是與陳紀結下了不共戴天的死仇的。
「甚好,就這麼辦。」不等楊宏大人反對,小袁三公已經不假思索的答應,旁邊的袁術軍文武官員也沒有一個不討厭淮南第一馬屁精楊宏大人的,見楊宏被周瑜推到了陷阱中,自然也是趕緊一起過來砸石頭,一起抱拳讚道:「主公英明,有楊長史督戰,相縣指日可破矣!」
「周瑜小兒!吾與你勢不兩立!」楊宏大人在心裡狂吼起來。但細胳膊扭不過大腿,不管楊宏楊長史是如何的哀求推脫,小袁三公就是不肯收回成命,最後楊長史也沒了辦法,只能是含著眼淚悄悄罵著周瑜的十八代祖宗,硬著頭皮領了十餘騎趕往一百多里外的相縣戰場監軍。
……………………
好了,現在讓我們來看一看兩軍偏師戰場的情況吧,要說起來,漂亮老婆被曹老大和關二爺爭來搶去的徐州將領秦誼將軍這一次打得還算不錯,利用城池地利與睢水天險,死死擋住了數倍於己的敵人,袁術軍負責偏師戰場的大將陳紀空有優勢兵力,卻始終奈何死不出城的秦誼不得,幾次發起攻城也被秦誼打退,死傷慘重仍然拿不下沛國郡治相縣城。最後架不住小袁三公再三催促的陳紀也急了,為了攻城方便,乾脆把大營搬到了睢水北岸,準備同時攻打沒有睢水保護的相縣東西北三門。
很巧的是,楊宏楊長史抵達相縣戰場時,正巧趕上了陳紀偏師全軍移營完畢,聽到衛兵通報,與楊長史有著深仇大恨又正為久攻相縣不克的陳紀也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拍著案機咆哮,「主公派這個無恥小人來幹什麼?監軍?這個卑鄙小人是出了名的貪財好色,庸碌無能,讓他協助我掌管軍隊,是不是想把這三萬大軍全部害死?」
「兄長,這是一個報仇的天賜良機啊。」陳紀的從弟陳禁出列,奸笑著說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楊宏小人到兄長帳下監軍,兄長只要隨便抓住他的一個過錯,就可以一刀把他砍了,反正我軍之中除了主公之外。就沒有一個人喜歡這個卑鄙小人的,只要殺他的罪名理由充足,兄長在主公面前也很容易交代。」
陳紀仔細一想也是,馬上轉怒為喜下令接見,不一刻,可憐的楊長史進到中軍大帳,馬上就施展馬屁神功大拍陳紀的馬屁。企圖讓陳紀忘記之前仇恨不要給自己小鞋穿,但很可惜的是,陳紀將軍是早把楊長史恨到骨髓裡的。不管楊長史如何的阿諛諂媚就是冷笑以對,最後陳紀將軍實在聽不下去,乾脆三言兩語打發了楊長史下去休息。然後一頭扎到了攻城武器的趕造工作中,如何收拾老仇人楊長史的事也打算以後再說。
天很快就黑了,吃完了以前根本不屑一顧的粗糙飯菜,咱們的楊長史愁容滿面的回到簡陋小帳後,和衣躺在床上就開動盡是壞水的腦袋盤算開了,「完了,看陳紀小兒的神情,肯定還在記著以前那些仇怨,我給他當監軍又是得罪人的差使,這次怕是要兇多吉少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盤算著,楊長史甚至還生出了向徐州軍隊投降的念頭,但考慮到自己名聲太差,又與徐州那邊的文武官員素不相識,投降過去既沒有把握活命。也肯定不會有在淮南的榮華富貴與高官厚祿,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對楊長史來說,頭可斷,血可流,榮華富貴還真不能沒有。所以楊長史也只能是躺在床上長吁短嘆,愁眉苦臉到了三更夜半都不能入睡。只是暗罵小袁三公大材小用,周瑜小兒陰險狠毒,陳紀小兒鼠肚雞腸。
「殺啊————!」
三更梆敲響的時候,帳外忽然傳來了震天的喊殺聲,開始楊長史還以為是相縣徐州軍出城劫營,可仔細一聽又發現情況大大不對——喊殺聲竟然是從與相縣城池相反的東面傳來的。震驚之下,根本就沒脫衣服鞋的楊長史趕緊跳下床,衝到帳外一看時,卻見東面火光沖天,一支軍隊打著火把殺進了自軍大營,見人就殺,見帳就燒,黑夜中不知來敵是誰也不知來敵多少,更不沒想到敵人會從東面殺來,袁術軍上下一片大亂,四下奔走,自相踐踏,隱約還能聽到陳紀已死的喊聲。
「敵人援軍劫營?吾也太倒霉了吧?」
剛一抵達相縣戰場就碰上被敵人劫營,倒霉的楊長史真是哭都哭不出來了,不過還好,因為一直沒有睡覺,所以楊長史反應最快,搶在其他人之前衝到馬棚,搶得了一匹戰馬騎上,然後打馬就逃往北面——朋友們沒有看錯,楊長史或許人品那個了一點,但是頭腦絕對不笨,知道敵人援軍從東面來,相縣守軍有可能出城夾擊,自家的大股敗兵也肯定會往南面逃,楊長史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往東往西是找死,往南跑有可能被自家敗兵活活踩死,更有可能被自家隊伍裡多如牛毛的仇人乘機幹掉,所以只有北面最安全!
混亂中,楊長史看到一支支的徐州軍隊在大營中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也看到了陳紀和陳禁兄弟慌慌張張的領兵迎敵,用袖捂著臉繞過了陳紀兄弟的隊伍後,楊長史又看到了陳紀撞上了一股敵人,被率領那股敵人的大胖子敵將許褚三刀砍死——楊長史雖然沒有參加睢水之戰,但那天許褚是率軍一直衝到了高皇山大營門前的,所以躲在山上瑟瑟發抖的楊長史倒也記住了許褚的模樣。
見此情景,楊長史也終於恍然大悟了,心說陶應小兒原來真沒去東海,不過我和周瑜小兒都沒有猜對,陶應小兒是既沒有去東海,也沒有在竹邑設伏,而是來了這偏師戰場。但此刻也容不得楊長史多想,見陳紀已經被許褚斬首,楊長史更料定今夜袁術軍必然又是一場大敗和慘敗,為了活命,楊長史也更加的亡命北逃,越過了陳紀軍今天才剛剛建好的簡陋寨柵,消失在唯一沒有火光和喊殺聲的北面夜色深處。
楊長史也是在走背字,本來徐州軍隊確實只是東西夾擊,南北都沒有安排軍隊進攻,但偏巧有一支徐州軍隊很少參與近戰消耗,又不想去南面阻攔大股的敵人敗軍,便來到了北面埋伏,捕殺往這邊逃跑的零散袁術軍敗兵——這支軍隊當然就是陶副主任的命根君子軍的輕騎隊伍了。而楊長史騎著寶貴戰馬往北面跑,自然也就是想不引起君子軍伏兵的注意也不行了。所以楊長史出營逃了還不到三里路,馬上就被一隊君子軍輕騎攔住。
「站住!投降不殺!不准跑!否則放箭了!」看到不知多少的騎兵攔住了自己的去路,驚魂不定的楊長史本來是打算掉頭往其他方向跑,但是聽到『放箭』兩個字,都已經掉過馬頭的楊長史又馬上勒住戰馬,滾鞍下馬雙膝跪地,拼命磕著頭哭喊道:「軍爺。別放箭,求你們別放箭,我投降。我投降!」
「真投降了?」與楊長史隔著一百多步根本沒把握射中目標的君子軍將士面面相覷,還真是第一次碰到如此貪生怕死的敵人,再策馬衝上來時。又見楊長史穿儒衫戴方巾做文官打扮,倒也個個歡喜萬分,趕緊把楊長史捆了押好,楊長史也不反抗,只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喊, 「軍爺,你們千萬不要殺我啊,千萬不要殺我啊,我投降,我真的投降。我不跑也不逃,我投降啊——!」
這時,又有一隊騎兵打著火把過來,在場的君子軍將士紛紛行禮時,一個同樣穿儒衫戴方巾的秀氣年輕男翻身下馬。走到楊長史面前,楊長史猜到他必然是徐州官員,二話不說就向秀氣年輕人雙膝跪下,拼命的磕頭求饒,「大人,大人。我投降,我投降,求你千萬不要殺我,我叫楊宏字仲明,今年三十八歲,有一妻兩妾三個兒,在袁術老匹夫麾下擔任長史一職,這一次袁術老匹夫北侵徐州,在下是堅決反對的,都是那周瑜小兒在袁術匹夫面前挑唆,袁術匹夫才沒有聽在下的諫言!在下對陶使君,是充滿敬畏的啊!」
「你認識周瑜?」那秀氣年輕人很驚訝的問道。
「認識,認識。」楊長史點頭如雞啄米。
「那你與他關係如何?」秀氣年輕人有些興奮的問道。
「這個……。」楊長史不敢隨便回答,反過來試探著問道:「敢問這位大人,與周公瑾是什麼關係?」
「朋友,老朋友了。」秀氣年輕人微笑答道。
「在下認識周瑜!」楊長史趕緊飛快答道:「在下與周公瑾不僅認識,還是親如兄弟的生死之交,公瑾羽扇綸巾,風姿英發,心胸廣闊,英氣逼人,文武雙全,謀略過人,在下與他關係親密,情同手足——所以大人你千萬不要殺我啊!」
「操你娘的!」秀氣年輕人身後的另一個年輕人暴跳如雷了,大吼道:「二哥,把周瑜小兒的這個手足兄弟交給我,我保證讓他後悔生在這個世上,看他周瑜小兒還敢不敢再陰魂不散的和我們徐州做對!」
「啊!」楊長史嚇了一大跳,趕緊改口說道:「大人,請你聽在下把話說完,在下雖然與那周瑜小賊熟識,但實際上早就把他恨之入骨了,那周瑜小賊貌醜如豬,心胸狹窄,歹毒無恥,虛偽奸詐,人面獸心,清瘦不如!在下與周瑜小賊關係親密,也不過是想找到他的罪證,揭露他的虛偽面目!」
說著,楊長史又是拼命的磕頭,帶著哭腔喊道:「而且那周瑜小賊最恨在下,把在下視為生死仇寇,這一次在下到相縣監軍,也不過是想藉陳紀小兒的手把在下除掉,因為在下不僅與那周瑜奸賊不共戴天,還和陳紀小兒勢同水火,這一點,袁術老匹夫麾下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證!大人如果不信,可以馬上抓一個俘虜問一問,在下楊宏是否與那陳紀小兒有仇,在下不敢說謊啊。」
「匹夫,你與那周瑜小兒到底是什麼關係?」另一個年輕人憤怒了,質問道:「怎麼一會和他親如手足?一會又和他不共戴天?」
「大人,在下是順著你們的話說啊。」楊長史哭喪著臉,難得說了一段大實話,「但在下可以對天發誓,在下真的與那周瑜奸賊不共戴天,這一次袁術匹夫派在下到相縣監軍,也是周瑜小兒借刀殺人,想藉陳紀的手除掉在下啊。」
「你為了什麼和周瑜小兒結仇?」之前的秀氣年輕人好奇問道。
「這……。」
楊長史有些猶豫,但是被周圍的徐州將士一恐嚇,楊長史還是硬著頭皮說出了自己與周瑜結仇的原因——也就是自己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差點誤了小袁三公的軍機大事,導致一心想與徐州軍隊的周瑜勃然大怒,與自己反目成仇。而楊長史說完之後,另一個年輕人頓時吐了一口濃痰,向那秀氣年輕人說道:「二哥,這樣的無恥小人,留他做甚,殺掉算了。」
「不要啊!」
楊長史正要慘叫出聲,對面那個秀氣年輕人卻讓楊長史意外萬分的搖頭,還說出了一番讓楊長史驚喜萬分的話來——那秀氣年輕人微笑說道:「不,不能殺,這位楊大人我很喜歡,留下了。來人,給楊大人鬆綁,帶到後方去好生款待,用最好的酒肉款待。」
「諾。」周圍的徐州將士答應,楊長史卻是又驚又喜,趕緊向那秀氣年輕人連連磕頭,沒口的道謝,又滿臉諂媚的問道:「敢問這位大人姓甚名誰?為報大人的大恩大德,在下願隨大人去見陶應陶使君,把知道的袁術軍機向陶使君傾囊相告,幫助大人向陶使君請功。」
「不用了。」秀氣年輕人笑笑,又親手來攙楊長史,微笑說道:「我就是陶應,長史大人快快請起,不必多禮了。」
「你就是陶使君?!在下剛才就說嘛,使君你如此英明神武,玉樹臨風,風度翩翩,器宇不凡,定然不是常人!楊宏久仰使君大名,如雷貫耳,對使君早就是敬仰之至,今日得見使君尊容,在下死而無憾矣!真是五嶽之重,不及在下對使君的敬重之萬一!泰山之高,不及使君的崇高!滄海雖深,不及在下對使軍的崇敬之深————!」
「長史大人太過獎了,其實在下對長史大人才是久仰大名,只恨未得謀面,今日得見長史大人,陶應三生有幸矣。在下對大人的景仰,也好比那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長史大人快請起,走,我們一起到後方喝酒去,在下今天一定要與長史大人不醉不歸,長史大人的高才,應今天也一定要盡情領教…………。」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16:11
第九十四章 袁氏忠臣
一向在戰場上運氣欠佳的陶副主任最近一段時間逐漸開始轉運,相縣之戰,精銳盡出的徐州軍隊擊敗小袁三公的偏師雖說是十拿九穩,需要耗費多少時日陶副主任心裡卻沒底,可陶副主任說什麼都沒有想到的是,徐州軍隊走小道迂迴至相縣戰場時,竟然偏巧趕上了袁術軍偏師為了攻城方便而移營睢水北岸,自己放棄了此前修築的堅固營寨,跑到陶副主任無須渡河就可以直接發起進攻的睢水北岸重新立營,陶副主任如果再抓不住這個速戰速決的機會,那陶副主任基本上就可以去死了。
也正因為如此,面對著袁術軍偏師主動送上門的厚禮,欣喜若狂的陶副主任毫不猶豫的就敲定了劫營破敵的行動,結果也毫無懸念,突然從東面小道上殺出的徐州軍隊精銳,摧枯拉朽一般衝破了還沒來得及加固的袁術軍偏師營寨,猛將許褚三個回合就乾掉了匆忙迎戰袁術軍陳紀,相縣守將秦誼和薛直也毫不猶豫的出城突襲,內外夾擊大破袁術軍偏師,三萬袁術軍偏師只有不到萬人在陳紀從弟陳禁率領下逃回竹邑主戰場,睢水也被袁術軍士兵的屍體填滿,河水為之不流。
消息傳回高皇山的袁術軍大營,小袁三公當然是大發雷霆,陳紀的從弟陳禁剛一回來,馬上就被小袁三公斬首問罪,然後暴跳如雷的小袁三公又立即下令攻打徐州軍隊的竹邑防線,臧霸和陳到等徐州將領則依托河流與工事堅決死守,與傾巢而出的小袁三公隊伍打得難分難解,小袁三公兵力雖眾。卻苦於精銳不多,始終無法突破竹邑防線,幾次過河都被打了回來,與徐州軍隊算是各有勝負,僵持不下。
也就在這時候,差不多被所有袁術軍文武將官討厭的袁術軍長史楊宏大人也意外的從相縣逃了回來。雖說楊長史回來時非常狼狽,滿身滿臉的血土還負了幾處輕傷,但好歹還是逃了回來,同時還帶來了在路上收容的近千袁術軍敗兵。
與負傷逃回的楊宏見面時,小袁三公已經從敗兵口中聽說過相縣戰場慘敗的經過。知道相縣大敗與楊宏沒有半點干係,又見楊宏一個文官都能帶著近千敗兵逃回來,也算是十分難得,所以小袁三公倒也沒有為難前不久還是第一寵臣的楊宏,安慰了幾句就讓楊宏下去治傷。周瑜、橋蕤、紀靈與金尚等人則個個暗罵蒼天無眼——怎麼沒讓這個馬屁精死在相縣戰場上?
讓所有人都頗為意外的是。得到小袁三公的治傷允許後,平時磕著碰著都要呻吟半天的楊宏一反常態,不僅沒有馬上去找郎中,還向小袁三公磕頭說道:「主公,我軍偏師不幸失利,陶應小兒的精銳與相縣騰出手來後。肯定會順睢水南下,增援竹邑戰場。還望主公早做提防,千萬不要重蹈陳紀的覆轍。又被陶應小兒偷襲得手。」
「知道了,公瑾也早就進諫過了,孤已經讓雷薄領軍一萬,去了戰場左翼駐紮攔截,你用不著擔心,下去治傷吧。」小袁三公順口回答,楊宏大喜,又習慣性的拍了一通馬屁,這才哼哼唧唧的下去治傷。周瑜則冷笑一聲,暗道:「狗嘴裡竟然還能吐出一次象牙,倒也難得。」
窮兵黷武的小袁三公手裡還是有一點能打硬仗的軍隊的,至少橋蕤麾下的上萬老兵就有點戰鬥力,這些老兵雖然在曹老大、大袁三公和呂溫侯麾下的百戰精兵面前根本不堪一擊,但是與僅為二流的徐州軍隊對陣,還是不落太多下風,再加上小袁三公捨得死人,敢拿數量和人命優勢抵消徐州軍隊的戰鬥力優勢,在列陣而戰的硬碰硬消耗戰中,還是給留守竹邑的臧霸和陳到製造了不少麻煩,睢水防線幾度被突破,戴罪立功的袁術軍大將紀靈也一度率領程普和黃蓋等將殺到徐州軍隊大營門前,幸得在此經營已久的徐州軍隊工事堅固,憑藉地利這才打退了袁術軍進攻,但也是險之又險,幾乎前功盡棄。
四天後,陶應率領精銳隊伍回援竹邑戰場,雷薄率軍攔截,不敢與許褚鬥將只是列陣迎擊,戰術雖然正確,卻不幸碰上了最擅長打集體戰的陶副主任,初出茅廬的風羽軍大展神威,將一字排開的長盾推到雷薄陣前防箭,全是弩兵的風羽軍躲在盾後以三段射輪流放箭,向袁術軍拼命傾瀉成本低廉的風羽箭箭雨,雷薄軍雖然與風羽軍拼命對射,但箭鏃很快用完,徹底陷入被動挨打的窘境。徐州第一王牌君子軍乘勢出擊,迂迴到側翼射殺袁術軍士兵,許褚也率領一隊步兵從另一翼殺來,死傷慘重的雷薄軍抵達不住,敗回天皇山大營,陶應也不追趕,只是迅速打掃了戰場繼續東下,趕赴竹邑戰場增援。
隨著徐州軍隊的精銳盡數回援,還有騰出手來的秦誼隊伍南下增援,竹邑戰場也重新陷入了膠著,攻不破徐州軍隊防線的小袁三公聽取周瑜建議,放棄主動進攻轉入防禦,陶應幾次出兵搦戰,也都遭到了小袁三公的斷然拒絕,戰事又轉入了對徐州軍隊最不利的消耗狀態。
如此過得數日,轉眼就將與小袁三公對峙一月的陶應忽然遣使送來書信,還有一個禮盒說是裝有禮物,小袁三公萬分好奇下召見徐州使者,打開陶應書信仔細一看時,卻臉色鐵青的發現,陶應竟然在書信上這麼寫道:「明公貴出四世三公之門,統領淮南之眾,不思披堅執銳,以決雌雄,乃甘窟守土巢,謹避刀箭,與婦人又何異哉!今遣人送巾幗素衣至,如不出戰,可再拜而受之。倘恥心未泯,猶有男子胸襟,早與批回,依期赴敵!」
這時,那個明顯就是已經收了安家費的徐州使者又主動打開禮盒。露出了一套女人衣服,狂妄而又囂張的向小袁三公說道:「明公,我家主公說了,如果明公還有一點廉恥,那就請提筆約戰,與我家主公一決雌雄!如果明公連最後一點廉恥都不要。就請收下這套女子衣服,我家主公也再不來搦戰!」
「狂徒!狂徒!」小袁三公可沒有司馬老賊那樣的臉皮,被陶應激得是哇哇大叫,跳起來大吼道:「來人,把這狂徒推下去斬了!點起兵馬。去與陶應小賊決一死戰!」
帳中衛士一轟而上,將那徐州使者按住,早就收過安家費的徐州使者毫無畏懼,只是哈哈大笑繼續刺激小袁三公,小袁三公更是暴怒。大吼大叫就要立即出兵。旁邊的周瑜、橋蕤、紀靈和金尚等人則個個大急,趕緊一起出列行禮,紛紛勸說道:「主公請息怒,請息怒,此乃陶應小兒的激將之計,主公萬萬不可中了陶應小兒的詭計。落入他的陷阱!」
「閉嘴!」小袁三公也是徹底的發狂了,血紅著雙眼吼道:「吾家四世三公。門生滿天下,吾豈能受此婦人之辱?吾意已決。出兵去與那陶應小兒決一死戰,多言者斬!」
第一次看到小袁三公如此憤怒的周瑜等人徹底束手無策了,都已經認命的準備去迎接新一場大敗了,但就在這時候,文官隊列中突然走出一人——卻是袁術軍的長史楊宏楊大人!楊宏大步走到那徐州使者面前,拿起他手中女子衣服,將曲裾深衣飛快穿在了身上,又拿起絲綢腰帶繫在腰上,笑著向眾人問道:「主公,各位同僚,請看看長短寬窄如何?是否正合在下身體?」
看到年近不惑的楊宏穿上女人衣服,在場的袁術軍文武官員自然是笑得前仰後合,本已處在狂怒中的小袁三公也忍不住笑出聲來,怒氣頓時大減,然後又怒喝道:「楊宏,汝為何如此?」
「主公請暫歇雷霆之怒,且聽微臣慢慢道來。」身著女裝的楊宏拱手,振振有辭的說道:「主公,陶應小兒遣人送巾幗衣服至此,其意圖顯而易見,就是激主公出戰。但如此一來,恰恰又證明了主公之前的戰術得當,用兵如神,把陶應逼到了絕境,不得不用此宵小伎倆激怒主公!主公如此英明神武,若是中此小計,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咦?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周瑜、橋蕤和金玄等袁術軍忠臣良將面面相覷,還第一次發現楊長史還有可愛的一面。然後周瑜和橋蕤等人也不遲疑,趕緊附和道:「主公,楊長史言之有理啊,陶應小兒用此宵小伎倆,就是被主公的正確戰術逼出來的啊!」
小袁三公臉上怒色稍減,開始冷靜考慮,那邊楊宏卻又轉向了徐州軍隊派來的使者,微笑著說道:「回去告訴陶應小兒,他的目的我家主公很清楚,就是擔心這裡的戰事遷延日久,他的徐州後方生變,不過我家主公聖明燭照,絕不會上當,想交戰可以,我家主公就在這高皇山大營等著,只要他有膽子攻堅,就儘管來。」
剛才還寧死不屈的徐州使者臉色終於變了,楊宏卻又轉向了小袁三公,抖著身上的女人衣服笑道:「主公,微臣斗膽,懇請主公將這套女子衣服賞給微臣,再請主公賞給微臣一套胭脂水粉,微臣為助主公破敵,情願穿上女衣塗抹胭脂做巾幗打扮,卻那睢水河畔當眾展示,看那陶應小兒如何是好。」
想到楊宏塗脂抹粉的模樣,小袁三公終於笑出了聲,在場的袁術軍文武官員也是個個捧腹大笑,楊宏則又乘機說道:「主公,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主公乃是名門之後,豈能斬使毀書讓世人詬病?依在下之見,主公不如將計就計,放這使者回去,再做書答復陶應小兒,就說替微臣謝他禮物,他如果有膽決戰,就揮師來攻這高皇山大營,若他不能,那就早早放下武器向主公投降,苟全活命,以免將來曹操、呂布、劉備和袁紹攻他後路,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
「楊長史妙計,主公可採納之!」周瑜第一個大叫,那邊橋蕤、紀靈和金玄等人也紛紛附和,慫恿小袁三公採納楊宏的妙計,而小袁三公被楊長史的小丑表演這麼一折騰。怒氣也早消了,又聽楊宏和眾將言之有理,便點頭說道:「甚好,就如此辦。」
於是乎,在忠臣楊宏楊長史的巧妙勸說下,小袁三公終於躲開了陶副主任的下作激將計。繼續決意堅不出戰,同時還故意善待使者反過頭去氣陶副主任,而當那個注定要讓陶副主任浪費安家費的使者帶回小袁三公的答復後,陶副主任也徹底的束手無策了。同時咱們的楊宏楊長史也憑藉這次巧妙勸諫,徹底扭轉了他在袁術軍忠臣良將心目中的形象。就連一向憎惡楊長史的大將橋蕤,在散帳時也破天荒的和楊宏打了一個招呼,行了一個拱手禮。
讓袁術軍忠臣良們對楊長史刮目相看的還在後面,第二天,楊長史又當眾向小袁三公提了兩個好建議。一是請小袁三公派遣橋蕤率一軍分兵駐紮高皇山東面四里外的黃山。在那裡也修一座堅固營寨,與主營互成犄角,如此一來,徐州軍隊無論攻打那一座大營,另一營都可出兵襲取背後,前後夾擊之。而徐州軍隊一旦分兵同時攻打兩座大營,也立即暴露了徐州軍隊兵力不足的弱點。發揮出袁術軍兵力眾多的優勢,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還別說,楊長史的這個主意還真是不錯,足智多謀如周瑜都大為讚賞,正為十來萬人擁擠在高皇山一個營盤裡帶來的各種問題困擾的小袁三公更是大喜,立即採納了楊長史的建議,決定讓橋蕤率軍三萬去黃山立營,與主營互成犄角。不過楊長史提出的第二個建議,就讓小袁三公大皺眉頭了——因為楊長史建議,讓小袁三公派遣使者去和死對頭曹操曹老大聯繫,尋求與曹老大結盟抗陶。
「曹操與吾不共戴天,吾遣使與他聯絡,他豈能答應?」小袁三公皺眉問道:「再說了,曹操正與呂布匹夫交戰,又如何分兵來攻徐州?」
「請主公放心,微臣認為,曹賊一定會答應!」楊長史斬釘截鐵的答道:「曹賊最恨陶應奸賊,也對陶應奸賊的突然崛起警惕萬分,主公去尋求與他結盟,他必答應。而且以呂布匹夫反復無常的性格,曹賊一旦出兵徐州,陶應南北告急,呂布必然乘機出兵徐州,佯做救援,實則混水摸魚,讓陶應小兒更加首尾難顧!」
說到這,楊長史又更加斬釘截鐵的說道:「還有同樣痛恨陶應小兒的劉備奸賊,劉備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僅是因為他的實力不足,無法動搖陶應小兒根基,若曹賊出兵徐州,劉備必然趁火打劫,同樣殺入徐州!屆時四路人馬圍攻徐州五郡,陶應小兒就是有通天徹地之能,也注定是無法招架,淮陰前恥,相縣之仇,主公也可一戰雪之!」
「岳父,楊長史此計大妙啊!」周瑜迫不及待的出列,抱拳向小袁三公奏道:「曹賊乃世之奸賊,與主公只是戰場之仇,與徐州陶氏卻是殺父之恨,還深恨陶應支援呂布佔據兗州三郡,主公向他求盟,他必然掂得出輕重緩急,也必然答應與主公結盟!只要曹賊一出手,劉備與呂布兩個奸賊也定然趁火打劫,讓陶應小兒更加首尾難顧!」
「主公,仲明先生所言極是,此計大妙,請主公採納!」橋蕤、紀靈和金尚等袁氏忠臣紛紛開口,大力贊同楊長史的妙計。
「那……,就試一試吧。」小袁三公終於動心,拍板道:「就依仲明之計,立即遣使兗州,去與曹賊聯絡。」
袁術軍眾忠臣大喜過望,紛紛大贊主公英明,對楊長史接下來的滔天馬屁也不再有半點反感。而到了散帳後,楊長史走出中軍大帳時,也又一次主動走到了周瑜旁邊,低聲笑道:「公瑾,想不到今天我們的意見竟然能夠一致,可真是難得啊。」
「確實難得。」周瑜點頭,又向楊長史拱手行禮,誠懇的說道:「仲明先生,周瑜年幼輕狂,此前對先生多有冒犯,得罪之處,還望先生海涵。也請先生放心,只要大家齊心協力破敵,周瑜對天發誓,今後也絕不會再有此之事。」
「公瑾言重了,都是為主公效力,些許爭執,算得了什麼?」楊長史破天荒的沒有計較周瑜以前的過錯。還由衷的感嘆道:「只可惜伯符將軍已經不在了,不然的話,區區一個陶應小兒,那用得著費這麼多手腳?」
聽到楊長史這話,一旁不敢過於靠近周瑜的程普和黃蓋都是驚訝萬分,周瑜眼中也閃過一絲光芒。忙壓低聲音說道:「先生請慎言,孫策乃淮南反賊,若是讓主公聽到先生的這番言語,怕是對先生不利。」
「難道吾有說錯嗎?」楊長史低聲答道:「陶應小兒所仰仗者,不過是將猛兵精。若伯符將軍還在,區區一個許褚莽漢,那是伯符的對手?若孫堅老將軍的那些百戰精兵還在,我軍又何懼與他陶應小兒正面對敵?」
楊長史這番話說得周瑜、程普和黃蓋都要流眼淚了,一起心說楊大人你這話太對了。如果勇冠三軍的伯符還在。區區一個許褚算得了什麼?如果老主公麾下那些百戰精兵還在,在這個不太適合偽君子軍作戰的睢水戰場上,我們保管可以把陶應小兒打得滿地找牙!只可惜,唉!
感動都感動,做為『出賣』了孫策換取榮華富貴的卑鄙小人周瑜,還是得說一些面子話。沉下臉說道:「仲明先生此話何意?難道是在責備在下揭發孫策逆賊的反叛罪行?況且當初主公給孫策逆賊定罪時,先生好像也沒少落井下石吧?」
「當時孫策將軍已經沒了。我就是為他說一萬句好話,又有何用?」楊長史一句話把周瑜問得啞口無言。然後楊長史又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公瑾,你還年輕,見識還少,我知道你很反感我對主公的阿諛奉承,可是當年如果沒有我在主公面前阿諛奉承,主公又怎麼會撤了久攻廬江不下的心腹大將陳紀?又怎麼會讓並非嫡系的孫策將軍去領兵攻打廬江?」
周瑜身體震了一震,猛然想起了楊宏對孫策做的一件好事,那就是當年陳紀久攻廬江不下時,是楊宏在袁術面前落井下石,大罵陳紀無能,又大力贊同了袁術讓孫策代替陳紀領兵的選擇,然後孫策也藉著此戰一戰成名,得到了袁術的賞識與單獨領兵的機會。
「公瑾,我送你一句話。」楊宏察言觀色,又乘機說道:「有的人,拍馬屁是為了升官發財,有的人,拍馬屁是為了做事,你還年輕,記住了這句話,將來定會受用無窮。」
說完了,楊長史再不言語,背著手徑直回自己的寢帳去了,旁邊等了許久的程普和黃蓋則湊了上來,問周瑜和楊宏究竟低聲說了一些什麼,周瑜許久不語,半晌才嘆了一句,「或許,我真的看錯仲明先生了,還恩將仇報想設計害他,希望仲明先生能夠不計前嫌吧。」
………………
咱們的楊長史當然是一位不計前嫌的道德君子,又過了兩日,當黃山偏師營地的工事修建工作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當天下午,楊長史忽然又派人來請周瑜到他的寢帳議事,對楊長史印像已經徹底改觀的周瑜當然沒有拒絕,馬上就單獨來到了楊長史的小帳,卻見楊長史正坐在前帳的書案旁署理軍中公文,周瑜不敢怠慢,趕緊上前行禮,恭敬的叫了一聲仲明先生。
「公瑾來了,請坐。」楊長史頭也不抬的奮筆疾書,一邊鞠躬盡瘁的忙碌著公務,一邊吩咐道:「給公瑾將軍上茶,然後都出去,把帳簾放下,我有軍機大事要與公瑾將軍密談,不管什麼人來都不見。」
帳中僕人答應,給周瑜煮了一盅茶,然後就退了出去,放下帳簾讓周瑜和楊長史密談,周瑜既是好奇,又不敢打斷楊長史的工作,只是耐心等候,但還好,楊長史手中的這道公文很快擬好,放下毛筆後,楊長史抬頭向周瑜笑道:「讓公瑾將軍久等了,這道公文是主公交代的急事,不敢耽擱,失禮之處,還請公瑾將軍海涵。」
「在下不敢。」周瑜謙虛答應,又好奇問道:「不知仲明先生召瑜前來,有何指教?」
「有一件大事,必須要與公瑾將軍你商量。」楊長史說道:「我軍糧草雖然還夠一月之用,但為了長久計,我打算未雨綢繆請主公下文壽春,讓留守壽春的袁胤將軍和閻象薄速辦一批糧草北上,送來軍前聽用。」
「仲明先生未雨綢繆。思慮萬全,在下欽佩。」周瑜很是高興,主動說道:「若先生不棄,在下願與先生共同進言,勸說主公採納先生妙計。」
楊長史點頭,又道:「還有一事。為了防止陶應小兒切斷我軍糧道,我打算請主公從氵過水至蒙城,再從蒙城運糧至軍前,如此一來,既可以節約民工路途消耗。又可以確保糧草安全,不知公瑾以為如何?」
「仲明先生妙計,正與晚輩不謀相合。」周瑜還是歡喜,也很驚奇楊宏竟然也有這樣的戰術目光。
「公瑾,聽我說完。」楊宏又說道:「蒙城至竹邑也有近百里道路。為防萬一。我軍必須派遣一員得力大將去押糧,我打算舉薦黃蓋老將軍擔此重任——我此舉全是為了主公,公瑾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我的用意,懷疑我是想分散你的羽翼。」
「瑜不敢,不敢。」周瑜連說不敢,然後周瑜猛的回過神來。趕緊說道:「仲明先生誤會了,黃蓋將軍怎麼會是瑜的羽翼?瑜與他實際上沒有多少交情啊。」
「公瑾。你休瞞我。」楊宏的表情忽然嚴肅,沉聲說道:「公瑾。你以為我真的看不出來?程普和黃蓋都始終對孫氏忠心耿耿,你讓他們戴罪立功,也不過是想保住這兩員孫氏老將,給已經過世的孫老將軍和孫策將軍一個交代。」
周瑜的臉色變了,楊宏卻又說道:「還有,公瑾你保住程普與黃蓋,更重要的目的是找幫手——幫你利用主公的兵馬,為你的好友孫策孫伯符報仇雪恨!」
周瑜跳了起來,雙手緊攥拳頭,腦海裡一片混亂,不知如何回答楊宏的話。咱們的楊大人則看了周瑜一眼,淡淡說道:「怎麼?想殺我滅口?這裡是主公的大營,殺了我,你跑得掉麼?」
周瑜臉色蒼白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強笑著說道:「仲明先生,你此話何意?在下怎麼聽不懂?」
「沒有人比你更懂我這話什麼意思。」楊宏雙手插入袖子,平靜而又清晰的說道:「公瑾,其實早在你出賣孫策逆賊那一天,我就已經知道,你是打算借主公的手,為孫策報仇,你娶主公的女兒,也是為了取得主公的信任,方便你借主公的手為孫策報仇,你一直對孫策忠心耿耿,你的內心也看不上主公——可是你知道,我既然已經看穿你的用意,為什麼又不揭穿你呢?」
「為什麼?」周瑜脫口問道。
「因為你雖然是為了給孫策報仇,但也是在幫我家主公開疆拓土。」楊宏平靜說道:「徐州五郡乃富庶繁華之地,錢糧豐足,主公若能獲得徐州,對主公的王圖霸業大有益足,所以我故意沒有揭穿你,也是想藉你的手,幫主公開疆拓土,幫主公取得徐州。」
周瑜徹底呆住了,許久後,周瑜才沙啞著嗓子說道:「仲明先生,在下真意既然已被你識破,還望先生繼續為在下保密,他日伯符大仇得報,在下定然重謝先生。」
「我不要你重謝。」楊宏飛快說道:「我只要你稍微顧忌一下淮南蒼生,公瑾,你可知道,因為主公中了你的借刀殺人之計,與陶應和劉繇兩線開戰,淮南田畝已經三稅一,如果這場仗再打兩個月,主公就得把賦稅到二稅一!二稅一啊!公瑾,為了你的個人私仇,你對得起因為你忍飢挨餓的淮南百姓?對得起因為你拋頭顱灑熱血的淮南將士麼?對得起主公麼?」
面對楊宏的誅心之言,周瑜流下了眼淚,哽咽說道:「我是對不起主公,也對不起淮南的將士和百姓,可我只要能為了伯符報仇,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也請仲明先生大發慈悲,不要在主公面前揭穿於我。」
「是否揭穿你,容我細細考慮。」楊宏和顏悅色的說道:「公瑾,我現在只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讓主公在此地與陶應小兒緩守堅戰,犧牲淮南的將士,耗費主公的錢糧,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拖住陶應小兒的主力,讓其他的諸侯乘虛襲取陶應小兒的後方!可你想過沒有,我軍與陶應小兒打得兩敗俱傷後,沒有餘力再襲取徐州五郡,豈不是讓其他諸侯白白的坐收漁利?到了那時候,主公責問於你,你又如之奈何?」
「這點我也想過。」周瑜哭出了聲音,抽泣道:「只要能殺了陶應小兒,為伯符報了血海深仇,屆時主公責問,我便橫劍自刎,向主公謝罪。」
楊宏大人終於笑了,笑道:「公瑾放心,我想不用你自己了結,會有人幫你。」
「何人助我?」周瑜抹著眼淚驚訝問道。
「朕來助你————!」
楊長史的後帳之中,忽然響起了一個憤怒到了極點的熟悉怒吼聲,緊接著,一隊衛士簇擁著滿臉鐵青的小袁三公衝了出來。看了一眼張口結舌的美周郎,小袁三公怒極反笑,獰笑說道:「好啊,如果不是楊長史堅決請朕來看一出好戲,朕還不知道,朕的女婿還是這樣的好人!」
周瑜天旋地轉,下意識的扭頭去看了一眼楊長史,見楊長史臉上露出了往日的諂媚笑容,幾個疑問也迅速閃過美周郎的腦海,為什麼楊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能從相縣戰場逃回來?為什麼楊宏要比同樣從相縣逃回來的陳禁晚回來兩天?為什麼往日裡只會拍馬屁的楊宏會忽然變得精通權謀軍事?為什麼只會落井下石和讒言中傷的楊宏,能夠佈置一個如此精巧的局,誘自己主動說出真相?
想到這裡,美周郎什麼都明白了,也一字一句的嘶啞罵道:「陶應,小兒,汝這天下第一的奸賊!」
罵完了,本就有傷在身的美周郎口中噴出鮮血,人也仰天摔倒,楊宏趕緊上前來試美周郎的呼吸,轉向小袁三公說道:「主公,這個奸賊昏過去了!」
「拖出去,亂刀分屍!」被像猴一樣耍了半年多的小袁三公瘋狂嘶吼,「屍體扔進山裡餵狼!餵野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9 11:16:33
第九十五章 正面強攻
「把這個奸賊拖出去,亂刀分屍!屍體扔進山裡餵狼,餵野狗!」
小袁三公也是氣紅了眼睛,這半年多來,是小袁三公親手把美周郎從一個叛軍降將提拔到了心腹參軍的位置,也是小袁三公把愛女許配給了美周郎,對美周郎絕對算得上是恩重如山,情至義盡!可是美周郎又是如何報答小袁三公的,為了借小袁三公的手給袁術軍叛徒孫策報仇,不僅一手挑起了陶袁戰爭,葬送了袁術軍的上萬精銳和數萬大軍,還想讓小袁三公死人耗糧打仗便宜其他諸侯,狼心狗肺至此,不要說小袁三公的脾氣本來就不算太好了,就算小袁三公真是菩薩心腸,這會也說什麼都無法忍耐了。
狂怒之下,小袁三公的左右心腹衛士動作才那麼稍微遲疑一下,小袁三公馬上又大吼起來,「還楞著幹什麼?沒聽到命令?是不是你們也想像這個奸賊一樣,背叛朕? 」袁術的衛士都嚇了一跳,趕緊上來把昏迷不醒的周瑜拖起就往走,小袁三公還是不肯解氣,又大步跟上親自到法場監刑。
把周瑜拖到了中軍大營中的空地上,當著驚訝萬分的無數袁術軍將士的面,小袁三公的衛士揮動鋼刀,第一刀就砍下了美周郎俊美的首級,再揮刀去砍周瑜的屍體四肢時,人群外終於傳來了刀下留人的焦急叫嚷聲,但是這句刀下留人已經喊得太晚了,當紀靈、金玄和舒仲等袁術軍忠臣良將衝進人群時,美周郎的人頭已然滾落在地,頸間鮮血噴濺,再也無法救回來了。
見此情景。還算講點良心和義氣的山東大漢紀靈嚎啕大哭,金玄和舒仲等人則是連連跺腳,只有小袁三公鐵青著臉咆哮,「還楞著幹什麼?分屍!把這個奸賊亂刀分屍?!」
「且慢!」金尚喝住劊子手,連滾帶爬的衝到小袁三公面前,抱拳問道:「主公。公瑾自歸主公以來,屢進良策,也屢立功勳,敢問主公為何將他斬首?」
「告訴他,告訴他們。這個奸賊到底是如何背叛吾的!」小袁三公指著楊宏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楊宏這一次理直氣壯,趕緊把周瑜企圖借袁術之手為叛徒孫策報仇、還有不顧袁術軍利益一味求戰的罪行,詳細介紹了一遍,金尚、舒仲和紀靈等人聽了大駭。不敢再有言語。小袁三公卻又怒吼起來,「聽到沒有?聽到沒有?虧你們還有臉喊刀下留人,虧你們平時還在吾面前常念這個奸賊的好!如果不是楊宏忠誠,從這個奸賊嘴裡套出了實話,吾至今還蒙在鼓裡!」
紀靈和金尚等人垂頭喪氣,不敢搭腔。可就在這時候,人群外卻又響起了兩聲怒吼。程普和黃蓋二將一人提了一把鋼刀,血紅著眼睛衝了進來。徑直殺向袁術和楊宏二人來給周瑜報仇,小袁三公和楊宏大驚失色,一邊催促衛士上前迎戰,一邊撒腿就往後跑,紀靈大驚失色,趕緊率眾攔住,一邊與程普廝殺,一邊大吼,「程普,黃蓋,你們瘋了?敢行刺主公?」
「滾開!」程普紅著眼睛大吼,「我要殺了袁術老賊,殺了楊宏奸賊,給少將軍和公瑾報仇!」
紀靈大急,有些想喊這兩個救命恩人快跑,卻又沒有這個膽量,只是連使眼色,示意程普和黃蓋快逃,但程普和黃蓋早已是抱定了必死決心,莫說根本沒留心到紀靈的好心眼色,就是留意到了也不顧了。紀靈分心稍不留神時,還被程普一刀砍中左臂肩胛,幾乎連肩卸下,紀靈慘叫間,程普又一腳踹開紀靈,揮刀撲向遠處的小袁三公,「袁術老賊,還公瑾命來!」
「放箭!快放箭!」楊宏大吼大叫時,已經衝過來保護小袁三公的袁術軍士兵亂箭齊發,霎時間就把程普射成了刺蝟一般,程普連中十數箭仍心有不甘,頂著箭雨上前數步,臨死前奮力擲出鋼刀去投小袁三公和楊宏,瘋狂大吼,「老主公,少將軍,公瑾,末將來見你們了!」
「護駕!快護駕!」見鋼刀飛到,小袁三公也再一次口不擇言的大喊起來,抱頭蹲地時,鋼刀從可憐的小袁三公右臂處劃過,在小袁三公的右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口,鮮血染紅了小袁三公的衣襟時,小袁三公也尖聲吼叫了起來,「郎中!郎中!快叫郎中!殺了,把這些叛逆都殺了,一個不留!殺!都給我殺了!」
程普和黃蓋絕望憤怒之中做出來的舉動實在太惡劣了一些,所以那怕在場的袁術軍文武官員都頗為同情周瑜和他們,這會也不敢包庇和放水了,紛紛催動士卒上前,圍攻已經是孤身一人的黃蓋,而黃蓋這會再勇猛也沒有多大作用了,揮刀連殺三十餘人後,遍體鱗傷的黃蓋終於被一支長槍捅中了後心,長槍穿胸而過時,黃蓋連最後的遺言都沒有來得及留下,就被蜂擁而上的袁術軍士兵亂刀砍成了碎片。
周瑜等人盡數遇害後,小袁三公還是不肯解氣,又下令將周瑜、程普和黃蓋剁成肉醬,挫骨揚灰。再聽取袁氏忠臣楊宏楊大人的建議,下令在軍中大肆搜捕處死孫堅舊部,徹底的斬草除根!命令執行,無數袁術軍的戰場中堅精銳將士遇害,袁術軍的軍心也為之大亂,上上下下人心惶惶,逃亡者無數,士氣幾近崩潰。早就暗中換了主公的楊宏大人則得意洋洋,趕緊派人傳遞消息,去向新主公陶副主任報喜……陪伴楊宏潛入袁術軍大營的徐州將士把消息帶回自家大營,魯肅、陳珪和臧霸等人當然都是歡喜萬分,紛紛向陶應道賀,稱讚陶應的用計如神,不費吹灰之力就除掉了幾大強敵,還讓敵人不戰之亂,仁厚純篤到了極。而咱們的陶副主任卻只是淺淺微笑,沒有多少喜色,甚至還嘆道:「可惜了。可惜了,不管是孫策、周瑜,還是程普和黃蓋,都難得的傑出人才啊,就這麼的都去了,實在太可惜了。」
「二哥。這有什麼好可惜的?」陶基插嘴說道:「孫策小兒想搶我們的廣陵郡,周瑜、程普和黃蓋助紂為虐不說,還一直陰魂不散的纏著我們,想方設法的唆使袁術老匹夫和我們開戰,可惡之極!他們都死光了最好。有什麼好可惜的?再說了,他們越傑出,給我們製造的麻煩不是越大越多?」
「三弟的話有道理,傑出的敵人,我們尊敬即可。但用不著為他們可惜。」陶應難得誇獎一次愣頭青三弟。又道:「這樣吧,在軍中設一座靈堂,祭奠一下周瑜、程普和黃蓋,盡到我們對敵人的尊敬就足夠了。」
「諾。」眾人抱拳答應,然後臧霸又建議道:「主公,現今敵人軍心慌亂。士氣低落,正是我軍的破敵之時。末將認為機不可失,應該立即發起強攻。力爭一戰破敵!」
「宣高將軍之言,正合我意。」陶應當機立斷,立即拋出了自己醞釀已久的作戰計劃,安排道:「臧霸,陳到,秦誼,你三人率徐州軍八千,新降兵五千,全力猛攻敵人的黃山偏師大營!切記,要不惜代價的猛攻,袁術精銳多在黃山大營,若能攻破此營,便可一舉扭轉乾坤!徹底奠定勝勢!」
「諾!」臧霸、陳到和秦誼三將一起抱拳答應。陶應又轉向其餘眾將吩咐道:「徐盛,你率一千五百風羽軍與三千步兵,去敵人高皇山大營門前列陣攔截,若敵軍出營救援黃山,迎頭痛擊之!陶基率君子軍,仲康率本部精兵三千,隨我與軍師至睢水南岸押陣,隨時聽候調遣!漢瑜公,你與陳應公率餘部駐守大營,負責組織民夫運送飯菜武器,隨時供給前線!這一戰不破袁術偏師大營,誓不收兵!」
雖然陶副主任素來不喜歡打硬仗,但這一次也是不想打硬仗都不行了,徐州主力與袁術軍在竹邑戰場上對峙一月有餘,後方早已是暗流湧動,曹老大增兵魯國,駐紮魯國的劉皇叔幾次三番在徐州邊境挑釁滋事,武力偵察徐州後方的虛實動靜,還一度深入到東海郡腹地,故意激怒徐州軍隊,陶副主任的未來老丈人呂溫侯則不僅沒有出兵牽制曹操和劉備,還把主力集中在昌邑一帶觀望風色,也幾次好心好意的主動遣使聯絡,表示只要女婿開口,老丈人一定出兵救援!
此外還有袁紹和公孫瓚,因為陶謙此前站錯了隊,袁紹原本就是徐州軍隊的敵人,又和陶應的老丈人呂溫侯不共戴天,細作探報已經確定了袁紹增兵兗州,幫少年的不良損友曹老大收拾呂溫侯,所以也不能排除曹袁聯軍聯手攻打徐州後方的可能。公孫瓚則是惱怒陶應拒絕借糧借兵,還有對陶應教訓同窗好友劉皇叔下手過重不滿,藉口戰事緊急,也已經在此期間停止了與徐州軍隊的戰馬貿易,與徐州軍隊的友好關係急轉直下,同樣不能排除翻臉可能。
後方形勢危急之此,陶副主任再不喜歡打硬仗也必須得打了,只有趕快打退了窮兵黷武的小袁三公,徐州主力才能騰出手來去招架北方那些好鄰居,所以陶應也別無選擇,只能是迅速下定決心,抓住小袁三公眼下軍心不穩的寶貴戰機,以弱勢兵力主動發起進攻,全力爭取一戰破袁!
小半個時辰後,出戰的徐州軍隊集結完畢,陶副主任命人取來一百枚五銖錢對天買卦,言明百枚五銖錢如果全部字面向上,那就是天意讓自軍此戰必勝,若有一枚五銖錢向下,那此戰必敗!緊接著,陶應根本就不給大驚失色的文武將官反對和勸說的機會,當著全軍將士的面把一百枚五銖錢全部拋了出去。結果也不出預料,一百枚正反兩面都有字的特製五銖錢落地,徐州軍隊士氣頓時達到了頂點,高喊著萬歲口號,列隊大步出營,渡過睢水殺奔敵營。
探到徐州軍隊卷地殺來,士氣低落的袁術軍趕緊緊閉高皇山大營的寨門,多設弓弩死守營寨,袁術軍的黃山大營也在守將橋蕤的率領下緊張組織防禦,同時橋蕤也少不得祈禱蒼天開眼,保佑徐州軍隊的主攻目標是高皇山主力營寨——黃山大營才設立四天。很多工事可還沒有完善和加固,防禦力遠沒有高皇山大營那麼強大。
很不幸,陶副主任讓新走狗楊宏唆使小袁三公分兵在黃山立營,除了讓楊宏更進一步取信於小袁三公外,還有一個目標就是調虎離山,讓小袁三公隊伍中目前最能打硬仗的橋蕤隊伍離開堅固工事。從頭開始修建新工事——所以楊宏才在小袁三公面前點名建議讓橋蕤到黃山立營。再所以徐州軍隊渡過睢水後,大隊步兵立即來到了黃山腳下,向著山頂上的橋蕤隊伍發起了猛攻。
橋蕤軍立足未穩,很多工事都還沒來得及完善,面對著瘋狂衝擊的徐州軍隊只能是以弓弩壓制。躲在木製寨柵後以槍矛刺捅,不給徐州軍隊靠近機會,徐州軍隊則把在相縣戰場上收編的五千袁術軍降兵推到前面充當炮灰,由秦誼率領和監督,讓他們推著長盾佯攻而上。拼命逼近橋蕤軍的營寨。填塞護營壕溝和砍斷鹿角拒馬,山上箭矢木石如雨落下,徐州炮灰兵死傷慘重,不少人畏懼不前,秦誼則毫不猶豫的砍了好幾十個逃跑士兵,逼迫炮灰隊伍繼續上前。不惜一切代價的衝擊橋蕤軍營寨。
付出了將近兩千炮灰的傷亡衝到了橋蕤軍營寨旁邊,陳到麾下的徐州精兵立即衝鋒上山。以上千飛火槍焚燒寨柵與柵欄後方的守軍士兵,雖說飛火槍對人體的直接殺傷力小得可憐。但第一次見識飛火槍的橋蕤軍還是一片大亂,很快就被徐州軍隊接連衝破了幾段寨柵防線,徐州軍隊乘機蜂擁入營,與橋蕤軍展開死戰,還有山下的臧霸也揮師攻上,義無返顧的殺向數倍於己的敵人。
橋蕤麾下雖有三萬守軍,真正能打硬仗的卻只有萬餘準二流的隊伍,其他的都是輔兵與民夫,裝備差又訓練少,在近身戰場上派不上多少用場。而徐州軍隊除了幾千炮灰外,陳到麾下的徐州正規軍則是二流戰兵,裝備完善又經過嚴格訓練,臧霸麾下瑯琊兵更是準一流的戰兵,幾乎都是跟著臧霸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兵精兵,沙場經驗之豐富甚至還遠在徐州正規軍之上,全力猛衝猛打之下,橋蕤也就有點招架不住了,只能是一面拼命死守,一面不斷派人到高皇山大營求援,請袁術出兵攻打徐州軍隊後方,分擔這邊壓力。
在這裡必須替小袁三公說一句公道話,其實早在發現徐州軍隊的主攻目標是黃山大營時,小袁三公就派出了大將陳蘭率軍兩萬下山救援。不過很可惜的是,陳蘭的隊伍還沒完全下山,就在山腳處遭到了徐州風羽軍的迎頭痛擊,成本低廉的風羽箭如同狂風暴雨,時刻不歇的傾瀉向陳蘭隊伍,袁術軍士兵在這連綿不絕的箭雨面前死傷慘重,紛紛又奔逃上山,陳蘭阻攔不住,只得又逃回山上營中。
把畏戰逃跑的陳蘭罵得狗血淋頭後,小袁三公又派雷薄下山去風羽陣,已經吃過風羽軍大虧的雷薄不敢領命,只是推託,直到小袁三公威脅殺頭,雷薄這才硬著頭皮領兵下山,但是看到風羽軍陣前的屍山血海與瘋狂箭雨,雷薄軍上上下下的腿都軟了,才走到山腰就不敢走了,你推我搡的互相謙讓,誰都不敢走在前面,距離風羽軍還有五百步的距離,卻楞是沒有一人敢上前一步,小袁三公在山上暴跳如雷,但又無可奈何。
這時,對小袁三公頗為忠心的金玄出來獻計,建議讓袁術軍把長盾一字排開,抵擋風羽軍無法拋射的弩箭,呈牆形緩緩推進至風羽軍陣前,然後再與風羽軍近戰。小袁三公大喜之下讓雷薄依計而行,然而當雷薄軍如此行事後,風羽軍卻迅速撤退到了後方,換徐盛親自率領三千步兵上前,先以弓箭拋射殺傷敵人,然後再與雷薄近戰肉搏,那邊許褚也率援軍從側翼殺來,雷薄軍大敗,只好又逃回高皇山大營。
惡戰至傍晚,黃山上的橋蕤軍已經開始露出敗象了,雖然橋蕤麾下的主力戰兵憑藉營中工事還在奮力抵擋,輔兵和民夫卻打開了營寨大門,開始向著沒有徐州軍隊的東南北方向逃命,見此情景,不光普通士兵人人意志動搖。就連橋蕤和他麾下的大小將領也個個心中焦急,不斷向西張望,期盼主力大營的援軍盡快過來救援。
遠遠望見偏師勢急,小袁三公也豁了出去最後賭上一把,讓唯一敢下山作戰的紀靈帶傷上陣,率領一萬軍隊下山沖鋒。還許諾只要殺上黃山救出橋蕤,那就每人賞糧兩斛。而紀靈也不愧為袁術軍第一猛將,身上帶傷都身先士卒衝在最前方,以圓盾護住要害衝到風羽軍陣前,然而讓紀靈和小袁三公吐血的是。紀靈倒是帶傷殺到風羽軍陣前獲得肉搏機會了,紀靈帶下山的隊伍卻一轟而散,逃得漫山遍野到處都是,還有不少人乾脆直接逃到徐州軍隊面前投降,紀靈身邊僅有數十親兵。又如何擋得住一千五百柄強弩的密集射擊。連人帶馬被射成刺蝟一般,慘死在了距離風羽軍陣地不到五步的地方,幾十個親兵也全部陣亡,僅有一人衝到了風羽軍的長盾旁,但還沒來得及揮刀砍人,就被長盾縫隙中刺出的長槍捅死。
就連紀靈都戰死了。小袁三公麾下也再沒有一員將領敢下山作戰了,小袁三公更沒有膽量親自領軍下山去和徐州軍隊決戰。只是在高皇山上長吁短嘆,不住大罵周瑜奸賊坑害自己。把自己逼到了如此窘境,只恨不得把周瑜的骨灰再收集起來,再砍上他三千兩百刀!
冷兵器戰爭打得就是士氣與鬥志,橋蕤在黃山營中苦戰到了接近二更,高皇山那邊還在沒有一兵一卒過來救援,又見自軍逃亡情況與傷亡情況都十分嚴重,同時徐州軍隊衝殺不止,擺明是不破黃山大營誓不收兵,橋蕤也沒有了抵抗下去的意志,乾脆就領著不知多少的殘兵敗將棄營逃命,從南面下山,直接逃往壽春來路,臧霸和陳到則一邊搜殺營中殘餘敵軍,一邊分兵追殺橋蕤,拼命擴大戰果。
攻破黃山大營的消息傳回陶應面前,陶應毫不遲疑,立即命令許褚率本部精兵三千追殺,盡可能的削弱袁術的主力戰兵隊伍,許褚興沖沖的領命而去,旁邊的陶基則大為不滿,抗議道:「二哥,追殺敵人應該交給我吧?君子軍全的騎兵,速度最快,應該讓我去追殺,再說了,這一次竹邑會戰我幾乎都沒有機會上陣,也該我露一手了。」
「不行,黑夜中君子軍的弓箭威力不大,反倒不如仲康麾下的步兵好使。」陶應斷然搖頭,又微笑說道:「再說了,君子軍也得保留一下體力和馬力,否則到了明天早上,怎麼追殺袁術的主力隊伍?」
「明天早上?」陶基一楞,疑惑問道:「袁術老匹夫還有好幾萬的軍隊,實力仍然在我們之上,怎麼可能明天早上就退兵?」
「袁術老匹夫色厲膽薄,欺軟怕硬,見我軍正面攻破黃山大營,必然擔心我軍如法炮製,如此去攻他的高皇山大營,加上他的軍心已沮,所以今天晚上我軍收兵之後,他必然退軍逃走。」陶應武斷的回答,又微笑說道:「再說了,就算他不想逃,也會有人勸他逃,所以三弟你只管用心休息,明日遲滯袁術退軍的速度可就要交給你了,只要你咬住了袁術的尾巴,讓他逃不快,我軍主力休息過來後,就可以過來幫你擴大戰果了。」
陶基恍然大悟,趕緊喜笑顏開的答應,又下去安撫急於求戰的君子隊伍了,陶應則把目光轉到了火光沖天的黃山大營,素來自信的臉上露出了一點憂色,暗道:「也不知道傷亡有多大?正面硬碰硬的大戰,打一個戰鬥力準二流的袁術軍都這麼吃力,徐州軍隊的戰鬥力還是弱了一些,精兵也還是遠遠不足啊。」
盤算到這裡,不肖女婿陶副主任忍不住又生出了這麼一個念頭,「如果有什麼辦法,能讓曹操殺了呂布就好了,呂布一死,我籠絡和收買他的隊伍遠比任何人都容易,他的隊伍南征北戰,裡面可有的就是精兵強將啊。——老丈人,要是你現在病死或者戰死該有多好啊?為了你的女婿和你的獨生女兒,你還是盡快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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