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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榎宮祐]遊戲人生 - 玩家兄妹似乎要征服幻想世界了[已完結] [列印本頁]

作者: Arsha    時間: 2014-5-15 02:41:48     標題: [榎宮祐]遊戲人生 - 玩家兄妹似乎要征服幻想世界了[已完結]

本帖最後由 Arsha 於 2014-5-15 02:58 編輯

書名:遊戲人生(第一冊)
作者:榎宮祐

故事簡介:

空與白既是尼特族又是家裡蹲,但是在網路上卻是被奉為都市傳說的天才遊戲玩家兄妹。

稱呼現實世界為「爛遊戲」的兩人,某一天被自稱是「神」的少年召喚至異世界,那是個戰爭為神所禁止,「遊戲決定一切」的世界─沒錯,甚至連國界也一樣。

被其他種族逼至絕境,只剩下最後都市的「人類種」,空與白這兩個廢人兄妹能夠成為這異世界之中的「人類救世主」嗎?

「來吧,遊戲開始了。」
作者: Arsha    時間: 2014-5-15 02:42:54

序章1

——『都市傳說』

在這世上流傳著的,數比繁星的它們可以說是一種『願望』。

——比如說,『人類並沒有去月球』這樣的都市傳說。

——比如說,隱藏于美元紙幣中的共濟會的陰謀。

{注:共濟會,字面之意為"自由石匠"(Free-Mason),全稱為"Free and Accepted Masons",他們自稱為該隱的後人,通曉天地自然以及宇宙的奧秘。}

——比如說,費城計畫中穿越時空的實驗。

千代田線核避難所的說法、51區、羅斯威爾事件等等——

仔細觀察一下這些不勝枚舉的都市傳說,便能從中發現明確的規律。

換言之……它們都是由『若是如此就好玩了』的『願望』構成的。

也就是所謂的無風不起浪。

但是,如果思考一下那種添油加醋後最終過度誇大並廣為流傳的『傳聞』的性質,就可以發現這就是那些都市傳說形成的過程。

歸根結底,有根卻沒有葉。

直截了當地說,胡說八道的東西占了大半部分。

不過不尋常的是,對於這些東西並沒有究其責任的想法。

因為,人類自古以來就是一種比起『偶然』來說更喜歡『必然』的生物。

比起人類的誕生本來就是天文學上概率一般偶然產物的事實,

更加願意根據經驗,本能地想做人類是由誰有計劃性地創造出來的。

世界並非處於混沌,而是井然有序的。

通過想像出一個在背後提線的存在,從而發掘這個變幻莫測又冷酷無情的世界的價值。

……至少在心裡懷著這份願望。

因此也可以說,都市傳說基本上就是從這些殷切的『願望』中誕生出來的東西。

——那麼

在這些多到能照亮天際的『都市傳說』中,

儘管有『明明是事實,卻被當作都市傳說』的例子,但是幾乎不為人所知。

——不要誤會,這裡並不是說前面提到的都市傳說都是真實的。

只是,確實存在與那些傳說產生的原理有些不同的都市傳說。

——比如說,過於超現實的『傳聞』演化成『都市傳說』的情況。

這裡就有一個這樣的『傳聞』。

在網路上,煞有其事地流傳著名為『  』的玩家的傳聞。

傳說——有那麼一個玩家,在超過280個遊戲的網路排名中創造了不敗紀錄。

這名一舉傲立於世界排行榜頂點的玩家,名稱欄卻是“空欄”。

如果這麼說,你一定會覺得「不可能」吧。

的確,任誰都會那麼覺得。

然後,得到的假說非常簡單。

遊戲開發人員為了不暴露身份而在排行榜上『輸入空白』的行動在不知不覺中爆發式的流行了起來,從而成為了一種形式美,所以並不是實際存在的玩家——

但奇怪的是,聲稱與之對戰過的玩家也絡繹不絕。

有的說……無敵。

有的說……完勝甚至能打敗國際象棋大師的國際象棋程式。

有的說……遊戲風格脫離常規,無法掌握其手法。

有的說……即使使用輔助工具或者修改器也贏不了。

有的說……有的說……還有的說——

對這個『傳聞』稍微抱有點興趣的人更深入地進行了探究。

沒什麼……因為事情很簡單。

如果,在主機遊戲、pc遊戲、社交遊戲的排行榜上都取得了第一名的話,這個玩家的帳號當然應該存在。

帳號存在的話,當然也就可以閱覽他的實際成績。

但是,這樣的人不可能存在——

——嗤笑著進行調查的話——便中了圈套。

要問為什麼,那是因為以『  』為名義的用戶確確實實存在於每一台遊戲機和SNS上,而且誰都可以閱覽其成績。

正如『無數』這個詞所表現的數量的成績羅列在那裡。

因為那是完全沒有失敗記號的對戰成績。

——於是,謎題更深了。

不管是不是事實,『傳聞』反而越發變得脫離現實。

『有駭客把敗北記錄消除了。』

『有個邀請高級玩家的玩家組織』——等等等等。

如此一來,新的『都市傳說』又誕生了。

——但是,這種情況下,創造出這個『  』傳聞的本人也有責任吧。

因為他擁有帳號,也就被賦予了發言的權利,但是他卻完全無視了這份權利。

一言不發,甚至不進行任何交流。

由於完全沒有提供情報,所以除了歷盡艱辛確定了他是日本人這一點之外,其他資料全都是謎。

沒有人知道他的真正面貌——這也是加速了其都市傳說化的主要原因。

——所以。

——介紹一下吧。

這是千真萬確的。

一直以超過280款遊戲的世界排行榜桂冠裝飾自己的戰記。

至今仍舊持續創立著從未被打破過的記錄的,傳說中的玩家。

『  』——的真實身份————!

■■■

「……啊——……去死去死……啊、死了……喂……快點Reserve~」

「……嘶—嘶—……用腳控制……兩支滑鼠、不可能……」

「隨便了,快點,ReserveReserve——話說妹你太狡猾了!明明我已經三天沒吃過東西了,你幹嘛獨自優雅地吃著杯面啊,而其還是在戰鬥中!」

「……哥也,想吃……?卡路里伴侶之類的…」

{注:卡路里伴侶,日本大塚藥廠的代替早飯的食物。}

「卡路里伴侶這種資產階級的食物,誰要吃啊。話說回來,快點給我Reserve!」

「……嘶嘶……恩,好的。」

咻吧啊啊啊啊……咕呤!

「哦。好嘞,Thankyou~……對了,現在幾點?」

「……那個……還是半夜八點……」

「把早上八點說成半夜,真是嶄新的說法啊,妹。另外,哪天?」

「……誰知道呢……一、兩——第四個杯面……所以,第四天?」

「不不不,妹啊,我不是指通宵的天數,是在問幾月幾日哦。」

「……和NEET……哥、有……關係、嗎?」

「當然有啊!網路遊戲的活動舉辦日啊,排名大賽什麼的!」

——就是這麼一對熱衷遊戲的男女。

屋內,連視線都沒有相交的兩人正在進行對話。

房間——有十六張榻榻米大小吧。面積相當寬敞。

但是,無數遊戲機,以及連接著每人四台——共計八台電腦的配線錯綜複雜地在床上蔓延的景象不禁讓人聯想到現代藝術,堆滿已經開封的遊戲包裝還有被他們叫做『兵糧』的杯面以及塑膠瓶的地面實在讓人感覺不出不出它本應有的寬闊。

只有以符合玩家反應速度為優先原則的LED顯示幕所放射出的淡淡光亮,還有早就爬上當空的太陽投射到遮光窗簾上的光給仄暗的房間帶來些許光明。

兩人對話道。

「……哥、不去……就職嗎?」

「——你才是,今天也不去上學?」

「……」

「……」

之後,兩人再未交談。

哥哥——空。十八歲•無職•處男•不受歡迎•交流障礙•電玩廢人。

穿牛仔褲、T恤,外加亂糟糟的黑髮,典型家裡蹲青年的形象。

妹妹——白。十一歲•不上學•沒朋友•被欺負的孩子•對人恐懼症•電玩廢人。

少女那頭絕對會讓人懷疑兩人之間是否血緣關係的純白長髮因為久不打理,亂糟糟地遮住了臉部,,身上則穿著自轉學以來就從沒穿出過門的小學水手服。

這就是『  』——即讀作『空白』的玩家的真實身份。

——如此這般。

就像這樣,也存在著不想要追究真相,

只是抱有幻想就好的都市傳說。

■■■

——那麼,關於『都市傳說』的形成過程就解說到這裡。

總之,如前面所寫,那是人們的『願望』。

這個世界是混沌的。

沒有必然。

盡是偶然。

不講理。

沒條理。

甚至不存在意義。

意識到這些的人,不想承認這些的人都希望這個世界多少變得有趣些。

從這迫切的願望中誕生的東西——即『都市傳說』。

——那麼在這裡

我就為了能讓如此無聊的現實多少變得有趣些而提供些許助力吧。

即——提供一個『新的都市傳說』

——為了這個行為,姑且按照模範文,同時為了格式美

——就用這樣的開頭開篇吧。

——『你聽過這個傳聞嗎——』

某個窮極遊戲之巔的玩家,有一天他收到了一封郵件。

郵件的正文中只有神秘的話語和指向某個遊戲的『URL<招待信>』。

通關這個遊戲後————

■■■


作者: Arsha    時間: 2014-5-15 02:43:15

序章2

「……已經、不行……了稍微、睡會兒。」

「等等!你現在撒手不管的話治療的任務就——」

「……哥的話,能行。」

「理論上能行是吧!包括我現在雙手操縱的兩個角色,再加上用雙腳操作你撇下的兩個角色的話是吧!」

「……Fi,ght!」

「等等,不對,請您等一等,白小姐!你睡下的話大家——不,說到底基本上只是我一個人會死的啊————!嗚噢噢噢噢噢噢噢!這不是辦到了嘛!」

妹妹吃乾淨的杯面容器堆到五個的時候。

也就是已經通宵五天的兄妹的一來一往在房內迴響。

無視這樣的哥哥所發出的悲痛的,但是又帶著覺悟的雄叫,正打算把遊戲機拉過來當枕頭的妹妹耳邊傳來了聲音。

——叮鈴♪

那是電腦上響起的提示收到新郵件的聲音。

「……哥,郵件。」

「雖然不知道你對正面對四面螢幕同時操縱四個角色的哥哥還有啥要求,不過我可沒有餘力。」

雙手雙腳靈活地操縱著四個滑鼠。

獨自操縱著四人小組依然展現出頑強氣勢的哥哥一副無暇顧及的口氣回答道。

「反正肯定又是廣告郵件,別管啦!」

「……或許是……朋友、發來的?」

「——誰的?」

「——哥,的。」

「哈哈,真奇怪啊,覺得自己似乎遭到了可愛的妹妹足以挖開胸口的諷刺啊。」

「……希望你能……察覺……不說是,白的朋友……的理由。」

「那麼,果然是廣告郵件吧。對了,你要睡就趕緊睡啊!既然不睡的話倒是過來幫忙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

哥哥——空。

再囉嗦一遍——十八歲•無職•處男•不受歡迎•交流障礙•電玩廢人。

這不是自誇,會發郵件給別說女朋友,就連朋友都沒有的自己的候補名單中,能歸類到「友人」之中的傢伙當然不可能存在,所以這個說法當然被駁回。

話說回來,妹妹——白在這一點上應該也一樣。

「……嗚……好麻,煩。」

但是,白從快要令自己失去意識的睡意中擠出意識,勉強起身。

如果是單純的廣告郵件自然沒什麼問題。

不過,如果是『新遊戲的廣告郵件』的話,當然就不能視而不見。

「……哥,平板電腦……在哪?」

「三點鐘方向,左邊數起第二堆,從上數起第四個工口遊戲的下麵,嗚哦,腳抽筋了!」

無視掉發出痛苦叫喚哥哥,白在被告知的地方摸索起來——發現。

NEET和家裡蹲到底用平板電腦做什麼,你或許有這樣的疑問吧?

但是,不得不說這是個愚蠢的問題。

當然——是用來玩遊戲的。

不過,僅限於這對兄妹來說的話,還有另外一個用法。

兩人為無數個遊戲申請了無數個帳號和郵箱,這個終端代替了基本作為遊戲專用機的電腦,同步了30個以上的郵箱帳號,可以一併流覽其中的郵件。

是說他們效率主義呢。

還是應該叫他們傻子呢。

「……聲音是叮鈴……三號主郵箱的收件提示音……是這個吧?」

白發揮著異于常人的記憶力,輕鬆地挖出了郵件。

然後——背對著似乎真的一個人操縱四個角色在即時戰鬥中成功討伐,並且發出勝利咆哮的哥哥,查看郵件。

——【一封新郵件——郵件名:給『  』們】

「………?」

妹妹輕輕歪了歪腦袋。

給『  』——也就是給「空白」的郵件並不稀奇。

對戰請求、採訪邀請、充滿挑釁味道的挑戰書——雖然怎樣的都有,但是這封

「……哥。」

「幹嘛?說要睡覺所以把哥哥一個人丟在遊戲裡,結果不僅沒睡還讓哥哥一個人玩物理上的捆綁PLAY的我的鬼畜妹妹喲。」

「……這個……」

白一副哥哥充滿諷刺的抱怨完全沒進入耳朵的樣子,只是把畫面上的郵件展示給哥哥看。

「恩?——這是什麼?」

哥哥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封郵件的特殊性。

「保存完畢,掉落確認完畢。」

確認沒有失誤,確確實實進行了存檔之後,時隔五天的第一次關掉畫面。

接著從電腦上登錄郵件用戶端,然後疑惑地說道。

「……為什麼知道『  』是兄妹呢。」

——的確,哥哥也知道網路上流傳著空白是好幾個人的說法。

但是,問題不在郵件名,而是正文本身。

信中只這樣寫了一句,並貼上了URL。

【你們兄妹未曾覺得自己生在了錯誤的世界嗎?】

「……這是什麼啊?」

「…………」

字面有些,不,是非常可怕。

以及從未見過的URL。

URL的末端,並沒有「.jp」之類表示國家的功能變數名稱。

那是一條指向特定頁面的腳本——看上去就是直通某個遊戲的URL。

「……怎麼,辦?」

妹妹了無興致地問道。

但是,看著這副已經摸清了兩人真實身份的正文,妹妹似乎若有所思。

如果不是的話,她大概早就默默地回去把遊戲機當枕頭睡覺了吧。

交給哥哥判斷——因為認為那是哥哥的領域、也就是——

「要臨機應變嗎?不過嘛,就算是虛張聲勢,試試看也挺有趣的。」

如此判斷之後便點了URL。

為了提防病毒,一邊運行著殺毒軟體一邊試著連接URL。

但是……出現的東西,實在太樸素了。

那是再單調不過的,線上國際象棋的棋盤。

「……呼啊……晚、安……」

「等等,給我等下。這可是給『  』的挑戰書啊。如果對手是高端的國際象棋程式的話,我一個人可對付不了。」

哥哥急忙阻止似乎一下子失去興趣,立刻想要回去睡覺的妹妹。

「……事到如今……國際象棋什麼的……」

「……這個嘛……雖然理解你的心情啦。」

完勝世界最頂尖的國際象棋棋手——國際象棋大師的程式。

妹妹和這個程式對戰,取得二十連勝後就對國際象棋失去興趣很久了。

雖然能理解她會這樣毫無幹勁,但是。

「『  』不容許失敗。至少在瞭解對方實力之前,給我保持清醒。」

「……嗚……知道了。」

於是,空開始下國際象棋了。

一步、兩步、一步接著一步,白索然無味地看著哥哥的對戰。

不,是睡眼惺忪地,如同划船一般,頭一下又一下的點著。

但是——在經過五回合,十回合之後。

白已經閉上了五分之四的眼睛忽然睜開,凝視起眼前的螢幕。

「……誒?咦,這傢伙。」

在空感覺到違和感的同時,白站起來說道。

「……哥、交換……」

哥哥完全沒有抗拒,老實地讓出椅子。

因為這意味著,妹妹認為哥哥會束手無策。

也就是說,白判斷對方擁有足以讓世上最強國際象棋棋手出手的資格。

交接完畢的妹妹繼續下棋。

——國際象棋是『二人有限零和博弈遊戲』。

{譯注:二人有限零和博弈遊戲,請百度零和博弈}

在沒有叫做『運氣』的偶然性成分插足的這個遊戲中

理論上,明確存在必勝法則,但是,這終究只是理論。

是建立在掌握十的一百十一次方那樣龐大數量的局面之上的說法。

就是說,實際上就等於不存在。

——但是能斷言其「存在」的,正是白。

也等於斷言只要能解讀十的一百十一次方那麼多的局面就行了。

而其實際上,她確實與世上最強國際象棋程式較量後獲得二十連勝。

如果一直以最佳走法下國際象棋的話,先手會贏,後手只能做到平局。

理論上是這樣。

在這樣的國際象棋中,以一秒內可以預見兩億個局面的程式為對手

通過先手後手交替著獲得二十連勝,以此證明了程式不夠完善的自己的妹妹。

「……騙人。」

白驚訝地睜開眼睛。

——但是,另一方面,哥哥從這種下法中察覺到了違和感。

「冷靜點,這個對手是人類。」

「——誒?」

「如果是程式的話,一般都會選擇最佳走法。雖然火力集中,但只是按照既存戰術行動。正因為如此你才能贏。但是——這傢伙。」

哥哥指指畫面。

「故意下壞棋做引誘。這是判斷對方程式出錯的你的失誤。」

「…………嗚」

然而,妹妹並沒有反駁哥哥的話。

——確實,在國際象棋的技術上,不,在幾乎所有遊戲中,

白擁有遠遠超過空的技量。正所謂——天才玩家。

但是,在看穿隨機應變、互相解讀、心理戰術等「對手的感情」這種不確定要素上——哥哥則有超脫常人的水準。

所以『空白』——正因為是這樣兩個人——不敗。

「好啦,給我冷靜點,如果對方不是程式的話,你更加沒有被打敗的理由了。不要中了對方的挑釁。我來指出對方的圈套和戰術,冷靜點。」

「……瞭解……我會加,油。」

這就是,

在數不勝數的遊戲中獨佔世界排行榜鼇頭的玩家的策略。

——————…………。

無時間限制的勝負持續了六小時以上。

從腦中分泌出的腎上腺素和多巴胺讓人忘記已經通宵五天的事實,並且吹走了一切疲勞,將兩人的集中力提高到極限。

六小時——然而,實際上讓人覺得持續了好幾天的對局。

終於,迎來了決勝的瞬間。

從揚聲器中傳來無感情的聲音。

『Checkmete』

勝利——屬於兄妹二人。

「「————————」」

長久的沉默之後

「「呼啊啊啊啊啊啊啊~~~~~~~~~~~~」」

兩人深深地舒了一口氣。這說明,這場對決甚至讓兩人忘記了呼吸。

長長地吐息後,兩人笑了出來。

「……好厲害……如此苦戰……久違,了。」

「哈哈,我甚至是第一次看見你陷入苦戰吧?」

「……好厲害……哥,對手……真的是,人類?」

「是啊,不會有錯。能看到我們沒受到挑撥時候的長考,還有設下的陷阱落了個空時候細微的動搖。一定是人類吧——如果不是,那就是在你之上的天才了。」

「……怎樣的,人呢。」

完敗完勝國際象棋大師的程式的妹妹竟然對對戰對手產生了興趣。

「不,或許真的是國際象棋大師哦?程式雖准正確,但人類更加複雜。」

「……這樣,啊……那麼,下次……想要,用將棋……和龍王對戰……」

「龍王到底會不會接受網路將棋的邀請啊?不過嘛,考慮看看吧!」

因為勝利後的內啡肽所帶來的幸福感,兩人表情愉快地交談著,這時,

——叮鈴♪

收到郵件的聲音再次響起。

「難道是剛才對戰的對手?喂,打開看看。」

「……恩、恩。」

然而——收到的郵件中

只有一句話。它這麼寫道。

【太精彩了。有這等本事,想必在這世上活得遊刃有餘吧?】

單單這一句話。

兩人的心情——直降到冰點。

在面對LED螢幕展開激戰的兩人背後。

只有無機質的光芒。以及電腦、遊戲機演奏出的風扇聲。

匍匐著無數線路的地板上,到處散亂著垃圾和脫掉後隨手亂扔的衣服。

阻隔陽光的窗簾如同停止了時間一般,隔出了剝奪時間感的空間。

與世隔絕的——十六張榻榻米大小的狹窄房間。

這裡正是這對兄妹的世界——的全部。

——兩人的腦中閃過痛苦的回憶。

由於先天能力缺陷,因此太過擅長解讀人們語言和真心的哥哥。

由於與生俱來的極高智慧和白髮赤瞳,因此不存在能理解自己之人的妹妹。

——就連雙親都在不管不問之間天人永隔,最終封閉心靈的兄妹。

無論如何奉承都說不上有愉快回憶的過去——不,現在也一樣。

低頭沉默不語的妹妹。

像是在對讓妹妹陷入沉默的對手渲泄怒火一般敲打鍵盤的哥哥。

『還真是個愛管閒事的傢伙。你丫的是什麼玩意兒。』

回信幾乎在一瞬間傳來。

——不,這真的是回信嗎。

一封答非所問的郵件送入郵箱。

【你們覺得這個世界如何?快樂嗎?活得輕鬆嗎?】

因為這番話,哥哥甚至忘記怒火,同妹妹面面相覷。

無需重新確認,答案早就了然於胸。

——也就是「垃圾遊戲」。

……規則和目標都不明了的無聊遊戲。

七十億玩家不顧順序,恣意妄為地行動。

贏得太多便要接受懲罰。

——因為頭腦太好了,所以不被理解,被孤立,被欺負的妹妹。

就算輸得太多也要接受懲罰。

——持續不及格,就算被老師、父母痛駡也保持笑容的哥哥。

沒有跳過的權利。

——保持沉默就會遭到更加猛烈的欺淩。

說得太多,也會因為過於深入而被疏遠。

——過於解讀本意,正中要害後也會被疏遠。

沒有目標也沒有參數,甚至不知類別。

就算服從固定的規則也要受到懲罰——更重要的。

無視規則的傢伙以一副唯我獨尊的嘴臉處在高位——

和這樣的人生相比,無論怎樣的遊戲——都再簡單不過。

「切——真他媽不爽。」

幼小的妹妹仍舊垂頭喪氣,空不滿地嘖嘖咂嘴,輕撫她的頭。

——剛才還如神一般呈現精彩比賽的兩人已不存在。

情緒低落——潦倒落魄——從社會性角度來看實在太過脆弱。

在那裡的,只有一對在無依無靠,被世界排斥的兄妹。

由於內心的焦躁,疲勞一下子侵襲而來。

在久違地想要斷掉電腦的電源,朝開始按鈕移動游標的哥哥的耳邊,

叮鈴♪——再次傳來郵件的提示音。

哥哥毫不在意想要關機,

——但是,妹妹阻止按住了他的手。

【如果存在一個“以單純的遊戲決定一切的世界”——】

對於字面上的內容,兩人感到疑惑,卻不禁展開想像,且難以隱藏憧憬。

【如果有目標和規則都很明確的棋盤上的世界,你們覺得如何?】

兩人再次交換了一下眼神,自嘲似的笑了笑,點了點頭。

哥哥把手放在鍵盤上。

想著,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是啊,如果有那樣的世界的話,那一定是我們生錯了世界。』

——模仿著最早收到的郵件中的內容。

回信過去。

——刹那。

電腦的畫面上出現些許雜訊。

同時,如同拉電閘般響起“砰”地一下聲音後,屋內的一切都靜止了。

唯一——除了展示出郵件的那個畫面。

然後——

「什、什麼!?」

「……?」

雜訊開始蔓延到整個房間。

建材嘎吱嘎吱的聲音、電氣劈裡啪啦的聲音。

哥哥慌慌張張地環顧四周,妹妹不知發生了什麼,只是發著呆。

不顧這樣的兩人,雜訊越來越嚴重——

最終,變得像電視上的雪花一樣。

然後從揚聲器中——不

絕對是螢幕中。

傳來『聲音』——並不是文章。

『我也這麼認為。你們一定是誕生在了錯誤的世界。』

不光是畫面,甚至房間裡的一切都已被雪花吞沒。

突然,一雙白皙的手臂伸了出來。

「什!?」

「……啊——」

從畫面中伸出的手臂抓住兄妹二人的手腕。

憑藉完全無法抵抗的力量將兩人拉了進去。

向畫面中——

『那樣的話,就由我來讓你們重生吧——在你們應該出生的世界。』

——……

然後——

視野染成雪白。

其原因就在於自己睜著眼睛——也就是眼睛認識到了陽光。

因為視網膜遭到陽光灼燒的感覺已經許久沒有感受過了。

接著,面對瞳孔終於習慣光芒之後映入眼簾的景色,哥哥理解到。

這裡是——空中。

「嗚哦哦哦哦哦哦!?」

從狹窄的房間一下子轉移到了廣袤無垠的空間。

——但是,讓哥哥大叫的關鍵在於這廣袤景象的異常。

空的大腦想要理解當下的狀況,於是如同要燒斷腦袋的回路般加速著,尖叫著。

「這————這是什麼啊啊啊啊!」

——不管怎麼看,不管看幾次

空中飄浮著島嶼。

不管懷疑眼睛、腦袋多少次,在視野盡頭的天空中飛翔的,是龍。

在地平線對面,群山深處可見的巨大國際象棋棋子龐大得甚至讓人失去距離感。

這一切就宛如在某些遊戲中登場的幻想故事中的景色。

不管怎麼思考,都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地球』上的景色。

但是,比起這個,比起任何事情

空看到眼下飄動的雲彩才終於意識到,自己感到的浮游感來自於自己正在墜落這一事實。

也就是,自己二人現在正表演著沒有降落傘的跳傘。

哥哥意識到了這一切,從驚叫——

「啊,要死了。」

變為確信,實際只用了三秒。

但是,像是要打破這份悲愴的確信一般。似乎是為了緩和如此悲愴的想法

洪亮的高呼從身旁傳來……

「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將壯大且異常的景色置於身後,『少年』一邊下落,一邊張開手臂笑道。

「這裡是你們夢想中的烏托邦【棋盤上的世界•迪斯伯徳(DISBOARD)】!這裡是以單純的遊戲決定一切的世界!沒錯——即使是人命,甚至是國境線!」

大概比空晚十秒。

似乎終於理解狀況的白睜開眼睛,一副哭出來的表情抱住哥哥。

「……你、你、你是——誰——?」

白本打算竭盡全力大叫,卻只能發出喃喃細語般的抗議。

但是少年仍舊開心地笑著,說道。

「我?我呢~住在那裡。」

少年說著,指向遙遠的——空剛才看見的矗立在地平線對面的巨大國際象棋棋子。

「對了,用你們世界的語言來說就是——神——吧?」

用食指抵著臉頰,可愛又親切地說著的、自封神明。

——不過,這種事情又有誰知道呢。

「喂,比起這話,這個怎麼辦!要撞到地面了——嗚噢噢噢噢!白!」

「~~~~~~~~~~~~~~~~~~~~~~~~~~~~~」

也不知這麼做有沒有意義,空拉過白的手,將自己置於下方。

然後,白在空的懷中發出不成聲的尖叫。

自稱神的少年愉快地告訴兩人。

「我很期待能夠再次相會哦。一定會在不久的將來吧。」

——然後,兩人的意識落入黑暗。

——————…………

「恩……嗚……」

土地的觸感。青草的芳香——醒來後,空意識到自己躺倒在地上。

空一邊呻吟一邊起身。

「——那、那是什麼啊……?」

&not;——夢嗎?

空這麼想著,卻沒說出口。

「……嗚……奇怪的夢」

比空晚一點醒過來的妹妹呻吟道。

——妹喲,我明明特意不說出來的。

嗚呼,妹妹喲。

不要給我樹“這不是夢的旗”。

一邊這麼想著,一邊站起身來,就算再怎麼裝作沒發現,不過腳邊無疑就是土地。

未曾見過的清爽天空,以及——

「嗚啊啊啊啊!」

空發現自己正站在懸崖邊上,於是慌忙向後退了兩步。

——然後,從懸崖上放眼眺望眼前的景色。

眼前,呈現著一片難以置信的風景。

……不,不對。換種說法。

空中有島、龍。然後地平線上的群山對面有巨大的國際象棋棋子。

這就意味著,是墜落時看到的奇異世界的景色。

也就是說,並不是——陷入夢境。

「喂,妹啊。」

「……恩。」

兄妹各自以無神的目光眺望著眼前的風景,說道。

「雖然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次把“人生”什麼的想做無理遊戲、受虐狂遊戲。」

「……恩……」

然後,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終於“出錯了”……夠了,這是什麼,超爛遊戲……」」

然後——兩個人再次失去意識。

■■■

——『你聽過這種傳聞嗎』——

某個極其善於玩遊戲的人,在某一天,收到了一封郵件。

郵件的文本中只有簡短的文字和一串URL。

然後,當用滑鼠點擊這串URL的瞬間,就開始了某個遊戲。

要把這個遊戲通關——————就會從這個世界消失。

然後——

就這樣被邀請到異世界的『都市傳說』。

……你,相信嗎?
作者: Arsha    時間: 2014-5-15 02:44:32

第一章 (1)
外行人<Beginner>
——比很久很久以前更久遠的過去。

神靈種<OldDeus>以唯一神的霸權為賭注,和其僕人•被造物們一起展開爭鬥。

這場戰爭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得讓人失去感覺。

沒有未被鮮血浸染的大地,也沒有不被悲鳴響徹的天空。

擁有知性的種群們在相互憎恨,相互廝殺中不斷重複著淒慘的相殺。

森精種<Elf>們把小小的村子當作據點,施展魔法,狩獵敵人。

龍精種<Dragoneer>將身體交給殺戮的本能,獸人種<Werebeast>們如同野獸般啃食獵物。

被黃昏吞噬,化為荒野的大地因為神靈們的戰亂,被更深的黑暗吞沒了。

由幻想種<Fantasma>突變而來的『魔王』,以及其同胞的怪物一起在世上橫行跋扈。

在這樣的世界上,再多的王族、美女、甚至勇者都不起作用。

人類種<Imanity>只是渺小的存在。

建立國家、結幫拉派,僅僅為了生存就需要賭上一切。

能夠被吟游詩人們傳唱的英雄傳說尚未出現——就是這樣沾滿鮮血的時代。

這是比這片天空、大海和陸地被命名為——『迪斯伯德』要更為久遠的故事……

但是,本以為會永久持續下去的戰亂突然就落下帷幕。

天空、大海、大地——甚至包括滿天繁星。

都失去了讓這場令人憔悴、疲憊,無異於同歸於盡的爭鬥繼續下去的念頭。

就這樣——就在這時,剩下最多力量的一柱神明坐上了唯一神的寶座。

那是一位由始至終都遠離戰爭。

一直旁觀的神。

坐上唯一神寶座的神環視了陸地上的慘狀。

對所有徘徊在陸地上的人發出宣告。

——竭盡腕力、暴力、武力、死力之極限,築起屍骸高塔之汝等,

就向我展示你們能以具有知性之生物自稱的證明吧。

汝等與『不具知性之群獸』的差異,到底為何?

所有的種族都一致說出根本沒必要證明自己的知性。

但是,在這片廢棄荒蕪的世界面前,這種話語實在太過空虛了。

最終,沒有出現能讓神接納的答案。

神說道。

——吾在此禁止於這片天地之下的一切殺傷•掠奪。

語言化作『盟約』,成為絕對不變的世界法則。

從這天開始,『戰爭』從世界上消失。

但是擁有理性的種群們異口同聲地對神發出控訴。

就算『戰爭』消失了,『紛爭』仍舊存在——

神說道,那樣的話

——主張自己是具有理性之生物的『十六種族<Exceed>』們啊。

竭盡理論、智慧、才華、財力,

構築智慧之塔,證明汝等之理性吧。

神拿出十六個棋子——惡作劇般地笑道。

於是,『十之盟約』便就此誕生,『戰爭』隨之從世上消失。

一切紛爭都變為以『遊戲』解決。

成為唯一神的神明的名字是——TET

是過去被稱為『遊戲之神』的神明……

■■■

路西亞大陸,艾爾齊亞王國——首都艾爾齊亞。

那是南面以赤道為限,向東北方向延伸的大陸上,位於最西端的小小國家,更準確的說是小小的都市。

即使曾經是在神話的時代佔據半個大陸的國家,事到如今也早已失去了曾經的輝煌。

現在,這裡不過是只剩下最後的都城——也就是首都的弱勢小國。

——更準確地說

這也是人類種<Imanity>最後的王國。

在離都市中央稍遠的郊外。

在一幢很像存在於RPG中酒館兼旅店的建築物的一樓。

有兩個被眾多觀眾包圍,正隔著桌子玩遊戲的少女。

其中一個少女看上去十五六歲,有一頭紅色的秀髮,舉止和服裝都給人高雅的感覺。

至於另一個人——

雖然大約和紅發少女年紀相當,但從氣質和服裝上來看似乎要成熟許多。

那是披著喪服般黑色的面紗與披肩的——黑髮少女。

至於她們正在進行的遊戲……那似乎是撲克。

兩人的表情呈現鮮明對比,紅發少女似乎因為焦急而表情嚴肅。

另一方面,黑髮少女那儘管會讓人想到死人般的撲克臉上依然能窺視到從容之色。

總之——紅發少女輸的十分徹底。

「……喂,能快點嗎?」

「吵、吵死了。現在正在考慮呀。」

——這裡是酒館,還是大白天就喝得爛醉的觀眾們發出粗俗的哄笑。

這些舉動更讓紅發少女的表情添上苦惱之色。

但是無論如何——現場都呈現出一幅熱鬧非凡的景象。

…………————

在進行這場比賽的酒館外面。

坐在露天的桌子旁,一名戴著兜帽的年幼少女一邊從視窗向裡面窺視一邊說道。

「……很,熱鬧……什麼事?」

「啊?你不知道嗎,你們這些外國人——不過話說回來,已經沒有其他的人類國家了啊。」

就在窺視窗內的少女的鄰座,同樣有兩個人正隔著桌子玩遊戲。

那是和年幼的少女一樣戴著兜帽的青年,以及一個蓄著鬍子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子。

青年回答道。

「啊——因為我們從鄉下來的,所以不是很清楚大都市的情況。」

意外的是,兩人正在玩的遊戲和裡面一樣……是『撲克』。

——只是,這邊使用的籌碼是瓶蓋。

因為青年的這番話,中年男子疑惑地說道。

「所謂人類種<Imanity>剩下領土中的鄉下……那豈不是隱士嗎?」

「哈哈,是啊。話說,裡面為什麼那麼吵?」

鬍子男對巧妙避開話題的青年說道。

「現在,在艾爾齊亞正在舉行『選舉下任國王』的賭博大會。」

雙眼觀察著酒館中的情況,戴兜帽的少女繼續問道。

「……選出…下任國王?」

「是哦。這是前任國王駕崩時的遺言。」

『下一任國王將不繼承給朕之血脈,而要加冕於“人類最強的賭徒”。』

鬍子男一邊繼續加上瓶蓋,一邊說道。

「在爭國豪賭中,人類種<Imanity>大敗,現在只剩下厄爾奇亞,而且還是這個國家的首都——所以已經無暇顧及體面了吧。」

「呼—,『爭國豪賭』啊……這裡好像進行著很有趣的事情嘛。」

戴著兜帽的青年這樣回答道。

和帶兜帽的少女一樣,青年也很在意似的窺視起酒館內的情況。

「——那麼,為什麼呢?那些孩子們也是下任國王的候選人?」

「恩?所謂『候選人』的說法好像不對,因為只要是人類種<Imanity>,誰都有參加資格。」

只是——男人補上了一句,視線隨之移向酒館中。

——明明玩著撲克,不過似乎不知道“撲克臉”這個詞吧。

男人瞥了一眼正露出仿佛可以聽到嗚嗚聲的表情死死盯著手牌的紅發少女,接著說道。

「那個紅頭髮的女孩叫“斯蒂芬妮•杜拉”——是前任國王的血脈。她說,如果如遺言所說,非王族血脈的傢伙當上了國王的話,自己將會失去一切,所以自己要以成為下任國王為目標。」

讓人類輸到如此地步的傢伙的血脈,沒想到是那麼拼命的孩子……

男人補充了一句並歎了口氣,直言不諱地評論著裡面的喧鬧。

「……呼……」

「恩……『爭國豪賭』——就是所謂連國境線都用遊戲決定,是吧?」

戴著兜帽的少女和青年互相抒發著感想。

少女感到佩服似的。

青年覺得有趣似的。

「總之就是這樣,迴圈制的賭博大會正在火熱舉行中哦。」

「……循環賽?」

「只要是人類種<Imanity>,誰都可以是下任國王候選人,只要報上名字,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切用遊戲決勝負,輸的人便被剝奪資格,贏到最後的人便是國王。」

——原來如此,規則很簡單。容易理解的話當然最好。

但是,戴兜帽的少年疑惑地說道。

「……還真是隨便啊。這樣做沒問題嗎。」

「只要遵守『十之盟約』,只要雙方判斷情況對等,就不限制堵住,也不限制比賽方式——包括和誰,用什麼在什麼時候,畢竟是爭國豪賭嘛。」

「……不,我並不是指這個。」

如此意味深長地嘀咕著的兜帽青年再次向酒館中望去。

少女對青年輕聲說道道。

「……當然,完敗。」

「啊啊,完全同感呢。」

兩人相互說著,青年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四角形的東西。

向著酒館中,操作了一下什麼後,便響起哢嚓一聲。

——然後,中年男子竊竊笑道。

「那麼,小哥?現在是在意別人勝負的時候嗎?」

男人說道,忽然攤開牌。

「葫蘆<FullHouse>。抱歉啦。」

{譯注:葫蘆是指三條帶一對的牌型比如“AAAKK”}

男人確信自己會勝利——想著之後目標中的東西,浮現出下流的笑容。

——但是,再看戴兜帽的少年。

從最開始就一副毫無興致的樣子。

一副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似的作出回應。

「誒?啊—,抱歉,是啊。」

這麼說著,青年隨意翻開撲克,中年男子瞪大眼睛。

「皇、皇家同花順<RoyalStraight Flush>——!?」

{譯注:Royal Straight Flush,即10,J,Q,K,A的同花順。}

對著不露聲色地就湊到了最強手牌的青年,男人起身發出怒吼。

「你、你這傢伙,使巧詐了吧!?」

「喂喂喂,真失禮啊……你有證據嗎?」

面對面露輕薄的微笑,拉開椅子準備起身的青年,男人繼續不依不饒地說道。

「皇家同花順什麼的可是只有六十五萬分之一的概率,怎麼可能輕易出現!」

「只是今天正好是中了這六十五萬分之一概率的日子吧,大叔,你運氣不好呢。」

青年悠然地丟下這句話,並且攤開手。

「那麼,可以如約給我“賭上”的東西了嗎?」

「——該死。」

那人咂咂嘴,拿出錢包和錢袋。

「『十之盟約』第六條,以盟約為誓的賭局絕對要遵守——好嘞,我收下咯。」

「……謝了……大叔。」

戴兜帽的青年說完之後從容不迫地站起來。

少女則是點頭行了一禮,便追著青年的背影而去。

這時,一名似乎是他朋友的人物走向就這樣目送著兩個人進入酒館的鬍子男。

「喂,雖然至始至終都在看著,不過你為什麼賭上“手中的全部”啊。」

「啊……哎呀哎呀,這下子生活費要怎麼辦啊。」

「不,比起這個,對方到底用什麼打賭,讓你甚至連生活費都搭上了?」

鬍子男歎了口氣,無精打采地說道。

「他們說“自己二人任你自由處置”哦。」

「什麼——」

「雖然我也覺得有些過於合適了……但覺得對方像是鄉下人所以行得通……怎麼了?」

「沒什麼……對了,你,選哪個?」

「——哈?」

「不過……同性戀或是蘿莉控,兩種都出局了呢……」

「什,喂喂,給我等等!」

「什麼啊~放心吧,我會對嘉美小姐保密的。作為代價,你要請客♪」

「不、不是啊!況且,現在現金不是都被拿走了嗎!比起這個——」

「那個條件賭的可不僅是隨行的女孩子的貞操,甚至等同於『賭上兩個人的性命』,明明如此卻在心不在焉的情況下輕而易舉地湊出皇家同花順?那兩個傢伙到底什麼來頭……」

———………

「……哥……狡猾」

「啊?怎麼連你都說這話。」

「……故意出,那種……一目了然的巧詐。」

——沒錯,正如男人所說。

皇家同花順這種牌型不可能簡簡單單就出現。

拿出那種手牌就等於公然宣佈自己使巧詐。

但是——

「『十之盟約』第八條,遊戲中一旦發現作弊,視作敗北——」

青年像是為了確認剛剛才記住的這個世界的規則似的嘀咕道。

「——也就是說,只要不被發現就能使用。能得到確認不是很好嘛。」

青年的說法仿佛只是進行了一次簡單的實驗,同時伸了個懶腰。

「很好,這樣多多少少弄到了點軍費。」

「……哥……明白,這裡的物價?」

「不可能認識吧?不過嘛,儘管交給我吧,這可是哥哥我的領域啊。」

青年用鬍子男和似乎是他朋友的人聽不到的聲音說著,

兩人走進兼酒館與旅店的建築物中。

■■■

不顧繼續因為比賽而熱鬧非凡的中央桌,兩人走向櫃檯。

在櫃檯處,戴兜帽的青年砰地一下打開錢袋和錢包,緩緩地問道。

「那個,用這些,兩個人,一間屋子,一張床就可以了,可以住幾天?」

像是老闆一樣的人物迅速瞥了一眼

在一瞬間的遲疑後

「………一天附帶三餐。」

但是,兜帽青年對著番話置之一笑——除了眼睛之外,接著說道。

「啊哈哈~我說啊,通宵五天后又久違地進行了足以累死人的長途跋涉,我們早就已經精疲力盡了呢——所以能不能痛快地告訴我『到底能住幾天』?」

「——什麼?」

「雖然看我們像是不知道貨幣價值的鄉下人就想要抬高價格的話隨便你啦,只是,我建議你說謊時注意一下視線和聲調比較好哦♪」

——青年笑著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眼睛裡一道仿佛看穿一切的銳利光芒。

老闆流下冷汗,咂著嘴回答道。

「……切。是兩天啦。」

「你看,又——說謊……那麼乾脆折個中,就十天附帶三餐吧。」

「什!這算什麼折中!?知、知道啦,三天附帶伙食,真的!」

「啊,這樣啊。那麼打個折,五天附伙食吧。」

「什——」

「你是打算通過欺瞞客人從中抽油水來中飽私囊,之後再去大肆揮霍吧?」

「什,等等,那種事情——」

「而且您是酒館的老闆但不是旅館的老闆吧?舉報你哦?」

儘管從始至終面帶微笑,

但是面對這名絲毫不留餘地地進行交涉的青年,老闆一副尷尬的僵硬表情回答道,

「小哥你明明一副不諳世事的表情,卻意外地不留情面啊……我知道了,四天附帶三餐,這樣如何?」

「好嘞,多謝款待咯♪」

青年這麼笑著,接過了房間的鑰匙。

「三樓最裡面左邊那間。那個……名字是?」

兜帽青年對有些不耐煩地拿出住宿登記簿的老闆答道道。

「恩~……寫空白就行了。」

空咕嚕咕嚕地轉著到手的鑰匙。

從背後冷不防地拍了一下正入神地觀察著進入高潮的那張桌子的妹妹。

「看,搞定了,留宿四天。快崇拜你的哥哥大人——你在幹嘛?」

白凝視著的是叫斯蒂芬……什麼的,鬍子男剛剛介紹過的紅發少女。

少女臉上仍舊一目了然地露出苦惱的表情。

那副表情根本沒辦法讓人認為她還有勝利的希望

「……那個人——會輸。」

「應該是吧。那又怎樣?」

如此露骨地流露出情感,能贏的情況下也贏不了。

說不定正如那個鬍子男所說,王族的血統都是些笨蛋。

就在空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他忽然發現。

「——啊!」

然後,他發現了妹妹話中的本意,不由得發出感歎。

「嗚哇,是這個意思啊……真可怕……」

「……恩。」

白對一邊打量著黑髮少女一邊發出感歎的空點了點頭。

「這可真是……這個世界的巧詐太不得了了啊。真不想碰到這樣的對手……」

「……哥,相形見絀……」

大概是被這個詞幾種軟肋了吧,空一下子認真起來提出反論。

「哼,別說傻話。巧詐不在於有多厲害,而在於要怎麼使用。」

「……哥,能贏過、那個?」

「——不過這裡真不愧是幻想的世界啊……話又說回來,別說是沒有現實感了,反而有種輕鬆舒適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呢…………果然是遊戲玩過頭了嗎?」

空並沒有回答妹妹的問題,而是一邊以無關的事情岔開話題一邊走向通向三層的樓梯。

「……真是,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白忽然道歉。

————確實,對於『  』來說,敗北是不可能的。

然後……途中擦肩而過時

不知何故——空對叫做斯蒂……什麼的紅發少女

心血來潮地——輕聲低語道。

「……你,被使巧詐咯?」

「————誒?」

少女那雙和醒目的紅發形成對比的青色雙眸一下子瞪得渾圓。

儘管感受到少女因為突然莫名其妙地被說了這樣一句話而呆然注視著自己背影的視線……但是空終究沒有再多說任何一個字,只是頭也不回地朝房間走去。——
作者: Arsha    時間: 2014-5-15 02:45:22

第一章 (2)

轉動鑰匙,隨著讓人感覺不到安全感的金屬零件發出吱呀聲打開的門對面。

房間內部——就像是出現在湮●和天●中那樣木造的,看上去就很廉價的屋子。

{注:上古卷軸4·Oblivion 湮沒和上古卷軸5·Skyrim天際}

房間很小,腳下是每踏下一步就嘎吱作響的地板,另外角落裡擺著看上去就很敷衍了事的桌椅。

至於其他的東西,就只有一張床和一扇窗。內裝非常樸素。

走進房間,鎖上房門,兩人終於摘下兜帽。

只穿著T恤、牛仔褲和運動鞋,頭髮亂蓬蓬的黑髮青年——空。

被亂七八糟的純白長髮遮住紅色瞳孔,穿著水手服的瘦小少女——白。

空脫下為了讓這個世界中沒出現過的打扮不過於顯眼而借來的長袍,露出終於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撲倒在唯一的床上。

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給任務計畫打上記號。

「——『目標』確保住宿——『達成』——已經可以這麼說了吧?」

「……恩,我認為,可以。」

確認之後,打心底裡發出一句感慨萬千的話。

「 啊啊啊啊啊啊累死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句話……

是早就決定在達成這個目標之前絕不能說出口的句子。

接著,像是一旦決堤便再也停不下來似的,從空的嘴裡不斷突出抱怨之詞……

「沒有這樣的啊——決不可能啊——久違的來到戶外結果竟然走了這麼遠絕對不可能啊。」

同樣,總算脫下長袍的白整理起水手服的褶皺。

然後打開窗,確認景色。

從視窗,勉勉強強可以遠遠地看到——之前自己所在的懸崖。

「……人類,只要肯做、就能做到、呢。」

「是啊,如果不提起幹勁的話什麼事都做不成——這句話切實地表現出我們的現狀啊。」

雖是如此消極的解釋——妹妹依然點頭表示贊同。

「不過,本來還以為腿腳變弱了,沒想到還那麼能走啊。」

「……因為,用雙腳,操控,滑鼠?」

「哦——原來如此!所謂窮極一技萬事皆通原來是真的!」

「……本來、沒想過……這種、通法」

對這種對口相聲似乎也到了極限。

白的雙眼已經闔上了一半。

妹妹搖搖晃晃地像是暈倒一般,橫倒在空所趴著的床上。

雖然表情上沒有體現,但依然明顯可以從呼吸中感覺到疲勞帶來的痛苦。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不管是怎樣的天才少女,也僅僅是十一歲的女孩子。

通宵五天后的國際象棋對決,足以讓人休克的高強度行軍——在連空都覺得痛苦的大轉移中(雖然中途開始就被空背著),光是能毫無怨言地跟過來就已經值得驚歎。

正因為如此,空才決定到此之前決不說一句怨言。

「你努力了呢。很偉大哦——不愧是哥哥自傲的妹妹。」

空像是在梳理妹妹的頭髮似的,輕撫著她的頭說道。

「……恩。睡覺的地方,確保……完成。」

「啊啊,明明被盜賊襲擊的時候還想著到底會變成什麼情況呢。」

——隨著這句話,空的思緒回溯到數小時前。

也就是——兩個人被孤零零丟在這個世界後不久的時刻。

■■■

「——那麼,該怎麼辦啊。」

「……(搖頭)」

從第二次的暈厥狀態中復活過來。

一邊是在心裡詛咒著人生不講理的同時,對著來往行人大喊大叫到疲乏的空,

另一邊是暫時放下心來之後就一個勁歎氣的白。

似乎是對此也感到了厭倦,兩個人在精疲力盡的狀態下依然取回了冷靜。

從懸崖邊離開,就這樣癱坐在連鋪裝都沒有的路邊。

「……哥,為什麼,來這?」

「你看嘛,RPG遊戲裡這樣的就被稱為『街道』吧?為了讓誰通過什麼的……」

雖然不知道遊戲裡的知識到底能實用到什麼程度,不過這種事情先放一邊。

「——那麼,先來做這種時候最先應該做的事情,確認所持物品。」

就像在以往玩兒過的生存類遊戲中所做的一樣,空這樣說到。

明白了了這點,他們兩人開始從口袋裡掏出隨身物品。

掏出來的是——

空和白各自的智能手機,兩台。

掌上遊戲機<DSP>,兩台。

多用途預備電池,兩塊。太陽能發電充電器兩個,充電用的多功能線。

以及,白到最後都拿在手上的平板電腦——

……怎麼看都沒辦法令人聯想到遇難者的豐富裝備。

只不過——全都是用來玩遊戲的。

因為那是為了在廁所也好,浴室也好——就連停電時也能玩遊戲而片刻不離身的東西。

——準確的說,是不知在真正遇難的時候能不能派上用場的,微妙的很充實的裝備。

「……果然,在幻想世界裡電波之類的理所當然地接收不到呢。」

空看著顯示處於圈外的手機畫面說道。

——但是,到了晚上可以用背燈代替手電筒,而且也能拍攝。

地圖功能的話——當然是無效的,但是可以當做羅盤用。

空一邊由衷地感謝起最近手機的性能之高一邊說。

「……好,白把手機和平板關機,趁現在太陽還在的時候趕快連上太陽光發電充電器來給它們充電。平板裡裝了學習猜謎遊戲的電子書籍,最壞的情況下可能會用上裡面的生存指南」

「……Roger——」

如哥哥所說的那樣白很聽話地把兩個電源關閉並接上太陽能充電。

——遇到預想之外的情況的時候,聽從哥哥的指示是最好的,白從自身的經歷完全明白了這點。

……接下來,用科學的力量(空的手機)確定了方向之後。

但是對於如同在沒有航海圖只有羅盤的情況下被拋到汪洋大海之上的現狀,情況沒有任何變化。

明明手握最先進的科學產物,卻依舊迷失在人生之路上而跌坐路邊的時候。

「——哦?」

空看見了數人在(像是街道的)街道上朝這邊走來。

「哦哦!太棒了,我的RPG經驗果然起作用啦!」

「……哥,樣子,好怪。」

剛說完這句話,出現的集團突然加快腳步,像是要把兩人包圍起來一般散開。

綠色的裝束再加上看上去易於行走的靴子——

「……嗚哇,這不是盜賊嘛!」

空情不自禁地仰天抱怨。

迷失在路頭首先遭遇的居然是「我們正是幻想世界的盜賊!」

面對一群相貌兇惡,完全符合壞人範本的集團——差不多真的打算認真詛咒起上天的空用身體保護住白。

——但是盜賊嘴裡說出的話卻是。

「哼哼……想通過這裡的話——就和我們進行遊戲吧」

…………

一句話,讓兄妹兩人不由得面面相覷——但是。

「——這樣啊,的確說過這裡是『一切用遊戲來決定的世界』來著——那個小鬼。」

「……這些人就是,這裡的,盜賊?」

很快接受這一事實的兩人,把眼前的這群人同自己的世界的盜賊團比較起來。

對著這幅不由得令人會心一笑,甚至看上去有些可愛的景象,兩人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

「你們倆在笑什麼!不進行遊戲的話,可別想從這裡過去!」

面對不知道兩人為何發笑而吵嚷起來的盜賊們。

兄妹倆用勉強不讓盜賊聽到的聲音商量起來。

「一個人把他們一群人騙住,然後再用巧詐把他們的行頭卷走——感覺如何?」

「……正……好呢。」

這麼互相說著,空啪啪地拍著手。

「OK,可以啊,一決勝負吧。但是不巧的是我們身無分文。」

「哼,無所謂,那麼——」

但是不顧盜賊所說,空繼續說道

「我們要是輸了的話任你們處置,不管是賣到哪去還是幹什麼。」

「——啊?」

對著被搶先說出自己想說的提案而面露驚訝的盜賊,

「相對的,要是我們勝利的話——」

面帶讓人不寒而慄的笑容——哥哥說道。

「你們就帶我們去最近的街道♪,並且把那邊兩人穿的長袍交出來。因為異世界人的服裝在街上實在太顯眼了,這是必須的。還有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都要一五一十地講給我哦☆」

空發揮著自己遊戲腦的高適應性。

已經確信自己會勝利而一條一條追加要求。

■■■

思考回到現在,空小聲說。

「『十之盟約』——嗎。白,還記得麼?」

「……恩。很有趣的……規則」

妹妹用迷迷糊糊的,仿佛現在就要睡著的聲音回答道。

從敗得體無完膚的盜賊們那裡瞭解到的,這個世界的規則。

空從手機中調出記下的規則,重新讀了一次。

【十之盟約】——

看上去,這是這個世界的『神』定下的絕對法則。

雖然妹妹似乎輕而易舉地背了下來,但是哥哥則是將其記錄到了手機之中,內容如下:

【一】在這個世界,禁止一切殺傷、戰爭、掠奪行為。

【二】紛爭全部通過遊戲的勝負來解決。

【三】遊戲以雙方各自判斷對等的賭注來進行

【四】只要不違反“第三條”,進行遊戲的內容和賭注一概不予追究。

【五】接受挑戰的一方對遊戲的內容有決定權。

【六】“以盟約為誓”的賭注要絕對履行。

【七】對於集團之間的爭端,由雙方的全權代理人來進行。

【八】遊戲中一旦發現作弊,視作敗北。

【九】以神之名規定以上為絕對不變的規則。

「還有【十】——『大家其樂融融地展開遊戲吧』」

——……。

「第九條已經用『以上』這個詞進行總結了,第十條就……」

也就是,並沒有強制要求和對戰方和睦相處,想這麼說吧。

或者說,『反正你們這群人無論如何也沒法和睦相處吧』

感到【十之盟約】裡的諷刺意味,空的腦海裡浮現出了那個什麼『神』的傢伙那張非常樂在其中的臉。

「把我們拖到這個世界的那個小鬼——那傢伙要是『神』的話,性格真是不錯呀。」

收起手機,哥哥苦笑著說。

就這麼橫躺在床上思考的時候。

疲勞感一下子湧了上來,意識變得模糊不清,思維也開始渙散起來。

「……想的話也確實是理所當然的,畢竟熬夜五天之後突然發生這種事……」

「…………呼……」

這麼念叨著的哥哥身旁,是抓著空手腕,早已進入夢鄉的妹妹。

躺下後劉海下的面容被一覽無餘,那是像陶瓷一般白皙的肌膚,像藝術品那般標緻的面容。

對於少女那副人偶般的精緻相貌,說兩個人是兄妹就像開了個糟糕的玩笑一般。

「——不是一直都說至少要蓋床毯子的嗎……會感冒的啊。」

「……恩」

對著這麼說的哥哥,妹妹用有氣無力的聲音提出「幫我蓋」的要求。

雖然空對於把帶有塵土味的毯子蓋在妹妹身上有些躊躇,但是有總比沒有好吧。

看著發出平穩的呼吸的妹妹的睡臉,哥哥忽然思索起來。

(——那麼,從現在開始該怎麼辦呢……)

空掏出手機擺弄著。

想試著找找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軟體。

(——雖然這種在異世界漂流的作品裡,首先應該在意的就是回去的方法……)

——已經不在這個世上的雙親。

——不被社會接納的妹妹。

——不能接納社會的自己。

——除了畫面之中意外沒有容身之處的——世界

「……喂,被丟到異世界的主人公們,為什麼想要回到那樣的世界呢?」

雖然知道她已經睡了,空還是試著提出這樣的疑問,但是果然沒有得到回答。

想著在這裡休息四天后,該怎麼辦。

空雖然試著進行預想——但在得出結論之前,睡魔就切斷了他的思考。

■■■

——咚咚,這樣的聲音。

自己會因為這麼客氣的敲門聲而醒來——

是因為來到了未知的地方所以變得神經過敏了嗎。

空命令正在大聲宣示自己完全沒睡夠的身體閉嘴,接著讓大腦迅速活躍起來。

「……唔喵。」

——但是,看來妹妹似乎和自己不一樣。

妹妹的嘴角流下口水,就這麼抓著哥哥的左臂熟睡著。

臉上露出一副比什麼都讓人安心,都讓人羡慕的in the dream的表情。

「是啊,想想的話,在這個世界,殺傷、掠奪等行為是不能做的呢……」

也就是說——本來應該戒備的事情,在這個世界上是沒必要的。

大概是理解了這點——不對,是肯定已經理解了才對吧。

空看著一下子就適應這個世界,正露出舒服的表情睡得正香的妹妹露出苦笑。

「果然在頭腦的靈活程度上實在比不上啊……」

——咚咚

對著再次響起的客氣的敲門聲,空回答道

「啊,來了來了,是哪一位?」

「我是斯蒂芬妮·杜拉。關於白天的事情,有事想請教下……」

……斯蒂芬妮……啊!

空取出手機,確認了一下之前拍下的照片。

照片中的是一命紅頭發藍眼睛,看上去很高貴的少女。

對了,樓下的酒館——好像也是選舉新國王這個遊戲的一處場地呢。

「啊,來了,現在就來開門」

「……咪嗚……」

「————妹喲,你喜歡粘過來的確是哥哥的福分,不過,能不能放開我的手臂,這樣子可開不了門啊。」

「……?……什麼……?」

妹妹雖然依然有一半以上處於睡眠狀態,不過還是放開了空的手臂。

空拖著沉重的身體從床上下來,踩著每他下一步就發出嘎吱聲的木質地板來到門前打開房門。

出現在門外的,是帶著和手機中照片上相去甚遠的表情——像是受到巨大打擊般表情的「斯蒂芬妮」。

「——可以讓我進去嗎?」

「啊,好的,可以。」

總之,斯蒂芬妮就這樣被請進屋子。

並且被空領到了位於房間角落那張桌子邊的椅子上。

空則坐了妹妹因為睡得迷迷糊糊而左右搖晃的床上

先開口的是斯蒂芬妮。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啊,姑且先說一句,因為我們是兄妹,這並不是——」

「……嗚……被哥,甩了……」

——訂正下。

並不是半睡半醒——而是八成依然處在睡眠狀態的妹妹正壓在空的背上。

儘管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中的一般常識是怎樣的,姑且還是解釋一下。

「那個——你想錯了哦?我,空,沒有女朋友的時間=年齡,現在正在徵集女朋友哦♪」

「……這種事情根本無所謂啦。」

但是斯蒂芬妮完全沒有搭理這句話的意思,有氣無力地繼續說道

「比起這個,我想問的是白天的事情。」

白天——白天。恩,是什麼事來著?

說來現在幾點了?窗戶那裡也看不到透進來的陽光——

瞥了一眼手機,上面顯示著從休息開始已經經過了4個小時——應該是睡了這麼久。

「白天,就在擦身而過的時候你對我說了吧,那個『你被使巧詐了哦』什麼的」

就在妹妹嘴裡嘟囔著模糊不清的夢話的時候,大概是聽到了對話吧,她就這麼閉著眼說道。

「……果然……輸了嗎?」

似乎是被妹妹那副態度激怒了。

「——是啊……說的沒錯,我輸了啊!這樣以來,一切就都結束了啊!」

對著起身大喊起來的斯蒂芬妮,空捂住耳朵。

「啊——因為聲音會在睡眠不足的腦袋裡迴響,所以請別喊得太大聲……」

但是對於亂發脾氣地用皮包敲桌子大喊大叫的斯蒂芬妮來說,空那點小小的要求,看樣子完全沒傳入她的耳中,甚至開始用更尖銳的聲音大叫起來。

「既然知道對方使了巧詐,你直接把巧詐的內容也告訴我不就好了嘛!明明只要把真相揭露出來就能勝利了!」

空想起睡覺前讀到的寫在手機裡的備忘,說道。

「嗯……『十之盟約』第八條,遊戲中一旦發現作弊,視作敗北……」

就是說,就算再怎麼清楚地知道自己被使了巧詐。

但是沒能發覺——也就是說不能加以證明的話就不會被認作敗北。

「拜你所賜我輸了!這樣就從王位競爭中被淘汰了啊!」

「……就是……說……」

睡得迷迷糊糊的白口齒不清地說道。

「……輸了……感到不甘……出於遷怒……而來的?」

聽到妹妹這句絲毫不加掩飾的直言,被戳中要害的斯蒂芬妮露出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

「啊~妹喲,裝作睡迷糊的樣子來火上澆油的行動,能停一停嗎?」

「……嗚……為什麼,露餡了?」

「在我說『徵集女朋友』的時候就醒過來了吧……這裡本來就已經是沒有同伴的地方了,怎麼說呢,應該更加友好的——」

——但是

空說到這突然停下話頭。

突然——他腦海裡浮現出某個主意。

應該是從哥哥的表情中讀出了什麼,白一下子沉默下來。

另一方面,空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露出帶著諷刺的笑容說道。

「——不過嘛,妹妹說的也沒錯。人類會陷入持續的失敗也是理所當然啦。」

「……你說什麼?」

震驚的斯蒂芬妮嘴角有些抽搐。

但是空不管她的震驚,反而故意用下流的眼神上下打量斯蒂芬妮的身體。

像是幻想世界的大小姐般,穿著有滿是蕾絲的輕飄飄禮服。

空的眼神像是在舔舐般,在她那就算身穿禮服也藏不住的豐滿身體上來回觀察。

空慎重地選擇能觸動對手逆鱗的詞彙——說道。

「就連那種程度的巧詐都看不透,還來莫名其妙地跑來亂發脾氣……甚至被小孩子指出要害之後還擺出一副怒上眉梢的表情——真是頭腦簡單。若這就是舊國王的血統,那麼會一敗再敗也是理所當然的。」

■■■
作者: Arsha    時間: 2014-5-15 02:46:41

第一章 (3)

對於用同情低智商生物般的眼神對自己說出這句話的空……

斯蒂芬妮瞪大了眼睛,很快又變成了怒不可遏的表情,渾身顫抖地死死盯著空。

「……請……收回剛才的話。」

「收回?哈哈,為什麼?」

「先不談我——要是連爺爺也要愚弄的話,我絕不允許!」

對著嚴正抗議的斯蒂芬妮,空只是嗤之以鼻地擺了擺手,

「你之所以沒能注意到巧詐,是因為你一心防守——比起承擔風險更想選擇安全的方法獲勝,這樣的人都會埋頭於保護自己的安全,根本沒有餘力去注意對手的動作。」

面露帶著嘲諷意味的苦笑,拋出這樣一句話。

「單純、沸點低、連自己的感情都不能控制、還保守。恕我直言,你根本就『論外』了」

「——我沉默著聽你說話,結果你——!!」

阻止從椅子上竄起來,擺出像要揪住空那般架勢的斯蒂芬妮,空繼續說道。

「那麼,來玩個遊戲吧。」

「……咦?什麼?」

斯蒂芬妮一下子感到迷惑。但還是提起戒心對空所說的話提出疑問。

「沒什麼,並不需要複雜的思考,只是猜拳而已。聽說過吧?猜拳。」

「猜拳——?那個……恩,知道啊。」

「恩,這個世界裡也有真是幫大忙了。那麼就用這個來決勝吧,只不過——」

說著,空豎起手指。

像仔細說給斯蒂法妮聽一樣,空慢慢地說。

「不只是普通的猜拳——明白嗎?我只會出布。」

「——啊?」

「我要是出了布以外的,那麼就算『我輸』……但是,我如果出了布以外的贏了你的話,由於你也輸了所以這種情況算是『平局』——當然,要是我出了布以外依舊不分勝負的話還是『我輸了』」

「——」

只要出布以外就算輸?

這個男人到底在說什麼,斯蒂法妮的戒備更深了。

「——賭注,是什麼?」

如此明理真是幫大忙了——想這麼說的空笑著回答。

「你要是勝利的話,我會接受你的全部要求。無論是你輸掉的理由,還是巧詐的真相都可以告訴你,對於侮辱愚王老頭的罪,就算你要我以死來償還也無所謂」

「……你這傢伙!」

「——怎麼樣!反之要是我贏了的話,你就要接受我的全部要求」

空像是非常開心,但是又帶著比冰還冷的表情的臉上,浮現出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空用著讓人覺得下流、醜惡,還有——冷酷的語氣,繼續說著。

「這邊可是堵上命了——你賭上貞操之類的東西,也沒問題吧?」

斯蒂芬妮感到湧上大腦的血氣因為這股寒氣而平靜下來。

但是,因為斯蒂法妮的頭腦冷靜了下來,所以她慎重地——提出疑問

「要是——平手的話?」

「那樣的話我只給你巧詐的一點提示……作為代價。」

空突然一變,像是很困擾般撓撓頭笑著說。

「能否滿足我點小小的願望呢。雖然憑手頭的東西總算能撐過幾天————但是直截了當的說,在這裡住了4天以後,住宿也好食物也好就都沒有著落了。而且說到底我們還在為接下來該怎麼辦而傷腦筋呢……」

「——也就是說,要我為你們提供食宿?」

對於斯蒂芬妮的反問,空只是回以一個微笑……

——什麼話都沒有說。

也就是說要暫時蹭吃蹭住一下嗎,這個男人。

「你覺得怎樣~?要接受,還是要拒絕?」

「……」

「不過嘛,事到如今就算現在知道了對手的巧詐手法,你也已經沒有競爭王位的資格了呢,更何況你又是最喜歡防守戰的人,也就沒必要冒這樣的風險呢,你就算拒絕也沒事哦。」

空露骨地挑釁著。

儘管是如此露骨的挑釁——但是斯蒂芬妮還是毫不退縮地接受了。

「……好吧,來進行遊戲吧——【以盟約為誓】!」

——那是遵循「十之盟約」進行遊戲的誓言。

遵循十之盟約——也就是代表向神起誓,進行絕對履行的賭博的一句話。

「OK——那麼我也【以盟約為誓】」

空不懷好意地笑著——從那副令人摸不透真意的口中立下誓言。

但是,在斯蒂芬妮的腦海裡,已經開始激烈的思考起來。

——只能出布?

難道他以為這樣一說我就會樂呵呵地出剪刀嗎。

從他提示的條件來看——他的意圖很明顯。

那傢伙瞄準的目標——只有這點。

這個男人只是想獲得食宿——而且對根本就不瞭解巧詐的本質。

這應該不是真相吧。

他要是沒出布就會輸的話。那麼我出手的勝率是——

石頭:2勝1負。剪刀:2勝1平。布:1勝2平。

他宣言了不會出布以外的選擇。

我要是傻傻地出了剪刀他則會出石頭。

他是打算以「哈哈,如我所料~單細胞笨蛋辛苦了」來嘲笑我吧。

但這麼說的話,要是出布——就不可能輸。

那樣幾乎已經確定會是平局但事實上還是如他所願。

——這個男人,一定認為我絕對不會出石頭——。

因為,那是我唯一有輸掉可能性的選擇!

——把我當做笨蛋耍!

石頭也好剪刀也好,我的勝率可是『2:1』哦。

想如你所願——變成平局什麼的,我才不會讓你得逞!

像是想把空射穿一般,斯蒂法妮用銳利的眼神瞪著空。

「——」

——但是,斯蒂法妮看到空的表情,不由得吸了口氣。

因為那裡有著令人討厭而輕薄的男人——才不是

沉著地,冷靜地確信自己會勝利的那個男人臉上只是露出淡淡的微笑。

看到空那副表情——斯蒂法妮像是被潑了一桶冷水般,再次湧上的血氣退了下去。

——不對,不能浮躁,要冷靜啊。

斯蒂法妮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完,再度展開思考。

輕而易舉地受到那種明顯很露骨、不理智而且單純的挑釁是要幹什麼。

斯蒂法妮對著自己這麼說著,注意到了某件事。

——對。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

這傢伙——這個男人——正如宣言所說沒有出布以外的選擇不是嘛!

除此之外,不管他用什麼方法,都不可能「取勝」。

那麼——無論我這邊出什麼,這個男人都如宣言所說只能出「布」……

勝利的話就是運氣好,平手的話就是預料之中——這樣嗎!

輸掉的可能性——無論出什麼都是一樣的!!

「那麼,差不多可以開始吧?」

空像是已經獲勝般笑著問道——但是。

「嗯,你才是。做好遵守盟約的心理準備了嗎?」

同樣的,確信自己會獲勝的斯蒂芬妮回答道。

(你會出什麼我已經看穿了哦——儘管擺出一副喪家之犬的樣子吧!)

「那麼開始了哦,預備,剪刀石頭——」

——布。

出了『剪刀』的斯蒂法妮

「什——」

——因為『出了石頭』的空而瞪大了眼睛。

「什、什麼——為、為什麼……會這樣……」

「雖然你沒有中挑釁而老實地出石頭這點值得贊許——但還是太嫩了」

這麼說著——冷酷的遊刃有餘和輕薄的笑容都從空的臉上消失了。

空只是重新坐到床上,淡淡地代替斯蒂芬妮說出她內心的想法。

「本來是打算順著我的挑釁,出自己唯一有輸掉可能性的石頭的。」

「……」

「——但是我的表情很冷靜,你理解到我只能出布才能【勝利】」

「——什……」

被看穿了——也就是說那個表情……全都是演戲!?

「到此為止都是很好的……但是想讓我輸的話就應該出『布』才對……這樣的話不僅能擊潰我唯一的勝機,還能讓勝過我的勝率翻倍。」

——全部被看穿了,不對,是被他擺佈了。

「嗚——」

斯蒂芬妮咬著嘴唇,雙手扶地地跪倒下去。

冷靜下來的過程——不僅如此,甚至連斯蒂芬妮想要取勝的想法都包括在內。

——說到底,就是這個。

斯蒂法妮白天之所以輸掉的,可以說原因就是這一點。

但是,空繼續說。

「而且,本來這場遊戲從一開始就變得我會勝利了。」

「我知道啊。你想打成平手吧。可以哦,食宿什麼的——」

失落的斯蒂法妮隨口回答——但是。

「恩,就是這裡。這裡這裡——『不對哦』?」

「……啊?」

「試著去認~真回想一下吧?我是這樣說的哦?」

——能否滿足我點小小的願望呢。雖然憑手頭的東西總算能撐過幾天————但是直截了當的說,在這裡住了4天以後,住宿也好食物也好就都沒有著落了。而且說到底我們還在為接下來該怎麼辦而傷腦筋呢……

「對,這裡有問題哦!我——到底有沒有說出『小小的願望』的具體內容呢?」

「………………啊!?」

斯蒂法妮慌忙起身猛然抗議起來。

「咦,因為,我不是跟你確認過是不是要求食宿什麼的嗎!?」

「恩,但是,我沒有肯定啊~」

斯蒂芬妮想是要把剛剛發生的事情連影像帶聲音一起在腦海中重播出來一般,全力運轉起頭腦。

用沒有住宿的地方,沒有食物,之後該怎麼辦等詞句來掩飾。

空——這個男人——只是。

只是笑了笑。

——之所以會一廂情願地認為他只是想蹭吃蹭住——

「啊——啊——」

「看來已經明白過來了呢!那麼就請你認真聽聽我的『小小的願望』吧♪」

空露出滿面笑容,唰地——伸手猛地指著斯蒂芬妮說道。

「迷戀上我吧!」

■■■

………………————

……長時間的,沉默。

首先打破這沉默的,是一直都閉口不言,單純作壁上觀的白。

「……那個,哥?」

「哼哼哼,怎麼了,妹喲。對哥哥我這完美的計畫感動得聲音也發不出來了嗎?」

雖然不能理解妹妹的意圖,但是空已經沉醉在自己完美的要求之中了。

『十之盟約』第六條——“以盟約為誓”的賭注要絕對履行。

然後根據第九條考慮的話——因為神之力的作用,是不能反悔的

那麼理所當然的,可以認為這其中不存在個人的自由意志!

但是——

「……那個……這是,怎麼回事……?」

對著現在還不能理解的妹妹,這次空露出了不能理解的表情。

「哦呀,真是稀奇呢,My little sister。不是有戀愛是盲目的這種說法嗎?如果絕對遵守盟約是世界法則的話,當然會『為我奉獻』吧?食宿也好,金錢也好,連人都能得到,不是一石三鳥嗎♪」

對著想說為什麼頭腦很好的你卻不明白的空。

白小聲的嘀咕。

「……“成為我的所有物吧”……這樣不行……嗎?」

「——————嗯?」

「……這麼說的話,就、全部都能得到了」‘

「——咦、啊、誒?」

空一瞬間混亂了。然後開始高速的思考起來。

要是如妹妹所說的,『成為我的所有物吧』這樣下命令的話。

所有物的所有物也就自動地變成自己的東西——

「啊、咦?那種方法的話不是更有利……咦?」

為什麼沒有想到——?

不就該那樣說嗎。

出謀劃策是自己的分內的事情,擁有能夠如此主張的實績和實力的空為什麼會——

「…………哥,自己的願望,也摻進去了?」

「————————啊……」

妹妹——恐怕不是因為睡意吧,半睜的眼睛冷冷地看了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空就這樣抱頭大叫起來。

「竟,竟然……竟然是這樣嗎!?要是讓這個機會錯過的話就一輩子沒機會交上女朋友了這種膚淺的自卑感,讓我的判斷力在最後關頭失去了敏銳嗎!?不、不可能的……怎麼會,我、我怎麼會犯這種無聊的錯誤——」

不可能。

對於作為『  』的參謀的自己犯下這樣的失誤——空感到一陣目眩。

像是哪裡不開心似的,白依然用冷冷的聲音說道。

「……哥……說過,不需要,女朋友……只要白在的話……就行了……」

「那是我逞強的啊啊啊啊啊啊真的非常對不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對著在床上鼓起臉頰的妹妹,空以虔誠的跪拜姿態道著歉。

「畢、畢竟沒法對妹妹出手啊!何況才十一歲!出手的話就要被員警帶走了嘛!哥哥也到了這個年齡,會有這樣的願望是理所——」

喋喋不休說著各種藉口的哥哥。和只是冷眼相看的妹妹。

還有,

「——」

當事人,被要求的斯蒂法妮卻被丟在一邊,只是低著頭顫抖著。

是的。正如空所想的,盟約是沒有拒絕權的。那是這個世界的絕對法則。

但是——臉頰好熱,心臟的跳動無法停下來。

因為空從剛剛開始就無視自己和妹妹交談而感到揪心。

——就算這是這個世界的法則。

不會吧。

為了這樣的男人。

為了這樣的傢伙。

——居然——“在嫉妒”——!

「這怎麼可能認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嗚啊!嚇死我了!」

由憤怒帶來的震撼,終於讓斯蒂法妮起身吼了出來。

本打算斷然抗拒自己被強制植入的感情,怒視著空——但是

「——嗚,嗚啊!」

當和空的眼神交匯的瞬間,心跳一下子加速,臉也變得更加火熱。

「這、這、這這這哪裡是『小小的願望』啊!你、你到底把少女的戀心當作什麼了啊!?」

斯蒂芬妮為了避免這一點被發現而別開視線大叫。

儘管氣勢洶洶地站了起來,但還是欠缺了些許銳氣。

「啊,那個……那個呢……」

空撓撓臉頰,露出尷尬的表情四處遊走著視線。

本來預定的展開由於巨大的失誤導致一下子無法實現,空不由得擔心起來。

「那、那個,白?該怎麼辦?」

「……不、知道……」

「嗚嗚……」

很沒面子地向妹妹尋求幫助卻被冷淡地拋開了——

「真是的——咳!」

不管了,終於下了決心的空咳嗽了一聲。

決定把失誤當作沒發生過了事。

重新來過的話還真是心情愉悅,空不由得傻笑起來。

「細節的基準是因人而異的。比如那個吃那個點心一口,是吃了一點還是吃完了。」

大概是恢復了狀態的空又開始流利地說了起來。

「那、那不是詐騙嗎!」

但是,斯蒂芬妮不能接受這種程度的解釋而反駁道。

——傳入耳朵裡的空的聲音讓她很難為情。

儘管可以的話真希望他能住口,但糾結的是又想多聽聽他的聲音。

用『要求說明』這種藉口壓抑住這份糾結之下仍舊提出反駁。

完全沒理由知道斯蒂法妮那種少女心糾結的空(十八歲,處男)冷靜的,

就像是指出小孩子的錯誤一般,用手指著斯蒂法妮。

「沒錯,就是這裡。被遊戲的內容吸引了注意力,卻忽略了『遊戲的前提』。這樣可不行啊,放過了這種沒有什麼具體性的發言……就算是危言聳聽地強調勝負的條件,從而特意模糊焦點也一樣,明白嗎~」

——說到底,這次遊戲的目的就是平局。

到此為止確實如同斯蒂芬妮所想。

但是還不夠,還有沒想到的部分。

平局也好,勝利也好——斯蒂法妮的風險都是一樣的。

這正是這次遊戲的本質——那也就是說——

「你、你這個——詐欺師!」

沒錯,正所謂『詐欺』。

斯蒂芬妮會這樣大叫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

「誒誒,這種說法真過分呀~明明是被騙的一方不好呀~」

「這、這也是詐欺師的臺詞!」

對著持續提出抗議的斯蒂芬妮,鬧著彆扭的白終於開口插話。

「……『十之盟約』……第三條……遊戲以……雙方各自判斷對等的賭注……來進行」

對於白終於變回自己的夥伴感到快樂的空繼續說道

「沒錯!重點是『判斷對等的賭注』這個地方吧。然後同樣的,第四條,只要不違反“第三條”,進行遊戲的內容和賭注一概不予追究——也就是說?」

附和著動了動手指的空,白回答。

「……命也好,人權也好——都能成為賭注的對象……」

「yes,exactly♪也就是在決定賭注的時候,遊戲就已經開始了」

看起來像是對斯蒂芬妮進行說明,實際上只是兄妹兩人的交談。

但是白說。

「……但是,沒有必要……連感情都賭上去。」

「不是的!這是為了確認自由意志是否能介入而不得已為之——」

「…………哥。」

「對不起。」

看樣子,『把失誤當作沒發生過』對妹妹似乎沒什麼效果的樣子。

「但、但是——!用這種詐欺——」

用詐欺,把自己的初戀給——。

對於眼淚汪汪依舊在反駁的斯蒂法妮,本來光是要提出指責就很殘酷了。

但是,

「……『十之盟約』第六條……以盟約為誓的賭注,要絕對履行……」

十一歲的少女——用帶著憐憫的目光,冷靜的,但是又準確的發出致命一擊。

「……把其中的意義,重量……忘掉,輕易地,中了挑釁的……是你自己」

——沒錯,畢竟是遵循十之盟約的。

【第五條】——接受挑戰的一方對遊戲的內容有決定權……

斯蒂芬妮有拒絕遊戲的權利,也有變更內容的權利。

把那種權利拱手奉上而接受了這場遊戲的,不是別人——

「——嗚嗚……」

——正是斯蒂法妮自己。

或許是已經無話可說了吧,斯蒂法妮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事實上,盟約也成立了——現在斯蒂芬妮就正在受到盟約的影響。

這正意味著,這個世界認定了這場遊戲的正當性。

不管斯蒂芬妮說什麼,自己都已經輸了,賭約也成立了。

「那個,既然你已經接受的話,斯蒂芬妮?」

「——嗚……你這!」

你這垃圾!她本想這樣大喊的。

——但是感情卻沒有允許她這樣做。

不止這樣,只是呼叫名字就有甜蜜的感情湧上心頭——

「——嗚————到底是為什麼呀啊啊啊啊啊!」

有火無處發的斯蒂法妮,就這樣像擺出跪拜的姿勢拼命用頭撞擊地面。

「嗚哦——你、你沒事吧!?」

「你從哪看出沒事了!?」

面對頂著紅腫起來的額頭,怒瞪著空的斯蒂芬妮,空有些畏縮,但是。

「不,一點也不。但、但是打賭是我贏了,那個——要提要求了啊?」

要求——

沒錯,畢竟空的目的不是『迷戀上他』,而是在那之上的東西。

斯蒂芬妮想起了他先前說的『迷戀的結果就是奉獻』。

但是——等等,斯蒂芬妮。

空的要求是『迷戀上他』。

並非『遵循他的命令』不是嗎?

也就是說,斯蒂芬妮沒有任何義務接受他在這之上的任何要求。

「哼……哼哼哼,看來你的計算出現失誤了呢……」

明白這一點的話,事情就簡單了。

不管提出什麼要求,都只用『NO』來回答就沒問題了。

這樣就什麼都能解決了!

「那麼,首先是因為斯蒂芬妮這個名字太長了,用斯蒂芙這個昵稱來稱呼你可以嗎?」

「誒?啊,可以,沒問題哦♪——啊!」

——對於自己獲得了昵稱,『斯蒂芙』笑著點點頭。

兩秒前決定『拒絕一切要求』的理性已經完全消失了。

變成了單純因為被迷戀的物件用昵稱來稱呼感到開心而臉紅的少女——

「不——不是,名,名字什麼的,如何稱呼什麼的,沒,沒有在意的必要!恩恩,就是這樣,恩!只要之後不論什麼要求都不予接受就好了!」

但是就這樣強制讓自己認同的斯蒂芬妮還沒有意識到。

只要自己趕快從這個房間裡逃出去就沒事了這一點。

也就是說——自己在無意識之下,產生了想留在空身邊的念頭……

「恩,那麼,你也儘管稱呼我為空就行。斯蒂芙,你是王族的血脈吧?」

——出現了。

沒錯,如果要求奉獻的東西才是目的的話,就是金錢,住宿,食物。

他是為了要求這些才這麼做的。

但是那些要求,卻沒有讓斯蒂芙遵從的約束力。

哼哼,斯蒂法在內心偷笑。

對於空提出的要求,直截了當地回以一句『我拒絕!』。

讓這個詐欺師自覺到自己的失敗——那時候他的表情一定值得一看吧。

斯蒂芙準備好對應的臺詞,等著空提出要求。

「那樣的話,家一定很寬敞吧。暫時住在一起可以嗎?」

「——啊,好的,沒問題哦❤」

——……。

咦?

「咦,咦?為什麼?誒?」

斯蒂法因為完全無法理解自己說的話而陷入了混亂。

但是,在臉上仿佛快要流出鼻血的火熱感覺之下,斯蒂芬妮反復回想著空所說的話。

『讓我和你住在一起』——

也就是說,那個,住在一起。

同居……也就意味著男女同居。

也就是說能夠一直呆在一起。

也就是說……床之類,浴室之類都可以共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對!不對啊!不是這樣的啊!」

看著咚咚咚地對木質牆壁施展頭槌的斯蒂芙,嚇得面色蒼白的空問道。

「呃,那個,怎麼說呢,雖然變成了很不得了的情況……不可以嗎?」

「怎麼可能不行呢!——啊啊~~~……已經做什麼都沒用了呢……」

斯蒂芙對著天花板仰天乾笑。

——沒錯,確實空犯下了巨大的失誤。

提出了沒有任何『契約上約束力』的要求。

但是,無論是沒有女朋友的時間=年齡的空也好。

還是同樣可以說現在正經歷著初戀的斯蒂芙也好。

對於歷史上因為戀愛而毀滅一個國家的例子。

——實在是太過輕視了。
作者: Arsha    時間: 2014-5-15 02:47:16

第一章 (4)

「哼,哼哼……夠了……無所謂了,什麼都照你說的做就行了吧。」

趴在木制的地板上,灰心喪氣地啜泣著斯蒂芙說道。

就算沒有契約上的約束力,但是,自己卻已經沒有拒絕的權利。

領悟到這一點的斯蒂芙,只能兩眼無神,似笑非笑地這樣回答。

「——沒有其他什麼要求了嗎?呵呵,已經什麼都無所謂了。」

——

到了這種地步,不得不說斯蒂芙的考慮有所遺漏了。

因為她沒有想到在被要求『迷戀我』的情況下,必然會提出來的要求。

「啊——……那個,是啊……」

空瞥了白一眼。

那一瞥到底有什麼意義,斯蒂芙並不清楚。

白輕輕地點點頭。

「……可以,要等到,白滿十八歲……哥…太可憐了。」

「能不能請你不要用可憐這個說法?還有,哥哥不能對妹妹出手的啊?」

「……所以。」

白把拇指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面無表情地說

「……哥,恭喜,處男畢業。」

「————什」

——沒錯

是發育的太好了嗎,還是單純的欠缺想像力呢。

會被要求身體,這種展開是理所當然的。

全盤放棄的斯蒂芙嚴重再一次燃起光芒。

「什、什什、什麼?聽聽聽都沒聽過啊!這這這這種事情,要更有氣氛,更加自然的情況下——嗯?咦?」

但是,眼神之所以恢復光輝是她對自己的貞操危機感到害怕——才怪。

——而是在期待著,注意到這點的斯蒂芙,再次回到了用腦袋給牆鑿洞的工作中去。

對於忙於鑿牆的斯蒂芙心中的那些微妙思緒,空一副完全沒有注意到樣子般斬釘截鐵的說。

「不行。直到白十八歲為止,十八禁的展開全部禁止。」

「——誒?」

斯蒂法這麼低語著,但果然還是被放置。

「……白,不介意。」

「哥哥我介意啊!絕對不能讓小孩子看到色情情景!」

「……哥,對淩辱之類的,不擅長……所以,才說……迷上我……我是這麼想的」

「不是,那個,為什麼連哥哥我的性癖都被掌握了?」

「……遊戲盒子……全部都在房間裡,放著……什麼都,知道了…」

斯蒂芙對這對兄妹的對話完全不能理解。

但是,身為當事人的自己遭到無視這一事實。

——還有不知為什麼以“前提是妹妹陪伴”來進展對話這兩點倒是明白了。

「——那個,讓你妹妹從房間裡出去不就可以了嗎?」

「恩?雖然你期待這種事的話我是很開心,但是有做不到的內情哦。」

「——不對!不對啊,你是笨蛋嗎?是白癡嗎!?」

把臉變得通紅的斯蒂芙丟在一邊。

像是遇到了巨大問題而尋找解決方法的學者一般。

抱起雙臂陷入沉思的兩人,似乎終於靈光一現了樣子。

「……那麼。」

這麼說著,白說出了那個無情地解決方法。

「……勉勉強強健全地……採取行動的話。」

「哦哦!就是這個!不愧是我的妹妹,真是天才少女!」

「……咦?」

對於空著誇獎過頭的話語,妹妹露出一副滿心歡喜的樣子。

而且——雖然完全不能明白。

但是看樣子他們似乎找到了在妹妹陪同的前提下“依然能達到目的的方法”,對此斯蒂芙更加警戒起來。

「——但是,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呢?」

「……哥,在這方面,得意……」

「雖說“這方面”在漫畫和遊戲裡都接觸過,但是到了親身實踐就不是一回事了,只有這個我要說清楚哦,MyLittle Sister。」

「……因為……是處男,所以,不知道……該怎麼辦?」

對著被準確,但是又多餘的翻譯此種要害的空,白舉起智能手機。

「……白,邊攝影……邊指示。」

「恩,指示倒不說,但是為什麼相機是必要的啊,妹喲?」

「……哥哥,不要小菜……嗎?」

「恩,雖然對妹妹考慮得過於周到有所擔憂,但是我就心懷感激地接受你的關心吧。」

帶著複雜的心情,空轉身面向斯蒂芙。

一方面,完全不知道拿出的智慧手機是什麼東西,斯蒂芙只是愣在那裡。

開始拍攝之後,白下達了了第一道指示。

「……鏡頭…一,從突如其來的,摔倒……開始?」

「哦——那種展開啊。喂……這種情況該怎麼才能摔——」

對著正在尋找周圍能絆倒自己的東西的空背後,慢慢地

「……恩」

白輕輕地踢了一腳。

「嗚哦——原來如此,哦——要摔倒了(棒讀)」

「——哎?」

憑著簡直一文不值的蹩腳演技,空連帶著把斯蒂法拉倒在地。

把斯蒂法按到在地的兩手——

——正如約定俗成的劇情一樣,放在了斯蒂法的乳房上。

如果有一個詞能讓斯蒂芙理解這種狀況,理解這種“爛俗的展開”的話——那應該就是“暴力”吧。

「……鏡頭…二……因為不可抗力,而揉胸」

「那個……因為是故意的所以說是不可抗力有些……」

「……那麼……要放棄?」

「做吧,導演。我會努力的——嘿咻!」

揉揉揉。揉揉揉。

揉揉揉。揉揉揉。

搖搖搖。搖搖搖。

搖搖搖。搖搖搖。

「哇……」

和想的一樣,對著那相當豐滿的感觸,空除了感歎詞說不出別的話。

一方面,斯蒂芙眼睛瞪得大大的,但是又放心下來。

因為追不上事情發展的原因——

這一點,當然也算其中之一吧。

但是在這之上——體會著被那雙手觸碰的感覺,斯蒂芙不知為什麼有種思考仿佛融化了一般的感受。

「——嗚……啊~」

從斯蒂法口中漏出的聲音多虧被自己用手捂住,所幸沒有傳到兩人的耳朵裡。

「——唔,唔唔……三、三次元也不是完全被捨棄的東西呢……呃——那個,導演。這種程度還算是『全年齡』吧?」

「……恩……但是,哥……揉得太過了……」

白微微皺起眉頭,看著自己飛機場般平整的胸部說道

「哦——是呢。揉胸再怎麼說也是意外事故,就算用三格來表現也有點兒爛俗了啊——那麼,呃,接下來該怎麼辦?導演。」

「……鏡頭…三,從這裡開始,嘩啦。」

「那也算是健全嗎?」

對著不禁吐槽的空,白鄭重其事地說,

「……如果是J○MP的基準,全裸也……無所謂」

「不不,裸體的話會很糟糕吧!現實裡有乳頭這種東西啊?」

「……那些……到了單行本,會進行,刪改……」

「導演,這裡是現場。事件是在現場發生的。聖光修正也好刪改也好都是不可能的。」

「……那麼……內衣?」

「……啊,那種程度的話——但是要在這個情況下脫衣服非常困難呢」

對著正痛徹體會到創作與現實之間差距的空,白說道。

「……哥,不是上面……下面,的話。」

「啊,掀裙子來造成走光嗎!確實這種程度要稱之為健全還遊刃有餘呢,導演。」

在打算掀裙子的空伸手碰到斯蒂芙的瞬間。

已經融化的斯蒂法的大腦裡,迅速地燃起火焰。

——掀……裙子?

內衣——也就說我的內褲會被他看到的意思嗎?

——不行,這樣的話我很困擾。

上面到還可以。

不,上面也不可以吧。

不是斯蒂法勉強殘留的理性。而且本能對她發出了警告。

下麵是不行的。

那是不行的,無論如何也是不行的。至少現在是不行的。

那個,該怎麼說比較好呢。

——雖然說是被植入的感情。

因為被喜歡的人推倒了,胸也被揉了。

因為發生了不可避免會發生的事情——也就是『生態上的狀況變化』的緣故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那種本能促使斯蒂法已經融化的大腦一下子動了起來。

斯蒂芙在刹那間把空觸碰自己的手甩開,並且把他撞了出去。

「嗚哇——!」

為了掀裙子而膝蓋跪地的空被女孩子的輕輕一推破壞了平衡。

儘管總算是避免了跌倒,勉強維持住姿勢打算起身,但是接下來的災難卻接踵而至。

空為了防止自己倒下而拉開距離,向後面退了數步。

——也就是說是空退到了門前。接著被斯蒂法輕輕地一撞因此被撞到門上,然後。

——咚的一聲鈍響。

「好痛!」

頭部遭到痛擊了的空叫出來。

——但是事情卻沒有因此而結束。

——唉,便宜的旅店啊。

因為衝擊,看上去就很便宜的門的合頁一下子被撞開,空就這樣子倒向走廊。

「……哥。」

「咦——誒,等等——」

然後像是想把擔心空的兩人聲音給掩蓋掉一般。

嘎吱————……這種聽上去就廉價的金屬音隨之響起。

——砰的一聲。

因為打開的反作用,靜靜地——門關了起來

■■■

——……

一瞬間,斯蒂法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而呆愣在原地。

但是面對因為自己的一撞導致空被撞飛到走廊裡的事實。

「——啊!空?」

斯蒂法第一次喊出了這個『男人』的名字,同時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

——感到心臟一下子被揪住,同時冒出了強烈的不安。

斷定這是因為自己的行為可能造成他人受傷而產生的單純的擔心。

『說不定會因此被討厭』的這種不安——自己是決然不會認同的。

對自己這麼說著,慌慌張張地打開門沖到走廊裡。

在門外,走廊的角落裡,空正雙手抱頭不住地顫抖著。

「怎麼——!」

斯蒂法並沒有打算用那麼大的力量把空撞到這個地方來。

但是事實上空確實在走廊的角落裡。

「空、空!?沒事嗎?!」

因為空“抱著頭”。

不會是頭部猛地撞上了門吧——斯蒂法臉色蒼白,但是——

「對不起對不起抱歉抱歉請原諒我」

——看樣子不是因為頭部遭到撞擊。

空只是,蜷縮在地上不斷地謝罪。

「——誒?」

「對不起對不起因為我以為要是錯過這個機會可能就一輩子也沒有碰胸部的機會了我也是男人也想要一個女朋友所以就把雜念摻進去了不我明白的所以請不要用那種輕蔑眼光看著我我是最差勁的人是的我是變態我都明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明明做出那種程度的詐欺和性騷擾依然傲慢站立著的空。

事到如今卻像是剛生下的羔羊般顫抖著道歉。

「……這,這是怎麼回事?」

斯蒂芙完全弄不明白事態。

於是為了向著妹妹——白尋求說明,向著房間裡窺去。

「…………哥…哥——…在哪……別,讓白……一個,人……」

——這邊則在床上,表現出和哥哥一樣的狀態。

豆大的淚滴正不斷從抱膝蜷縮在床上,並且不住顫抖著的白那張依然面無表情的臉上滾落。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這對兄妹」

斯蒂法甚至忘記了自己被揉胸的事情,只是茫然的愣在那裡。

——……

沒錯,這就是『  』——也就是空和白

“兩人即一人”的玩家。

不單單只是因為遊戲類型的擅長於不擅長。

兩人只要離開一定距離——也就是說,

一個人的時候就連正常交流都無法實現的對人恐懼症——

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變成無藥可救的社會不適應者。

「……哥……哥,你在哪……」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各位差不多已經瞭解了吧。

一方是neet。

一方是家裡蹲。

年齡相差七歲的兄妹能待在一起的地方,『就只有家裡』而已——

這就是——這一切的答案。
作者: Arsha    時間: 2014-5-15 02:48:03

第二章 (1)
挑戰者<Challenger>
艾爾齊亞王國、首都艾爾齊亞——西部區域三號地區。

靠著威脅老闆得來的連宿、最終連一晚都沒住就退房了。

兄妹倆在斯蒂芬妮·杜拉的家裡迎來了第二天的早晨。

不、準確地說——是在她家的浴室中迎來了早晨。

「……哥、希望、你能進行說明。」

裸體的白、邊洗頭邊這麼說道。

「說明? 既然是擦邊健全的話,那少了入浴場景的話可是沒法開展的,還需要進一步說明嗎?」

「……哥……入浴場景……需要修正……否則小學生……是、完美NG的……」

「放心吧,妹啊,『霧氣君』會好好發揮作用的,所以是擦邊的『健全』呢。」

空看著霧氣濃郁到不自然程度的浴室說道。

「難道說,就為了這個,你才說『讓大浴池沸騰起來』的嗎?」

一邊一臉呆然,一邊為白洗著頭髮的斯蒂芙說道。

「就為這個是什麼意思啊。這可是很重要的地方。」

「你知道就為了這個,傭人們無謂地燒掉了多少柴火啊?」

而且沸騰的浴池,理所當然地是不能泡進去的。

雖說為了升起霧氣而毫無意義地浪費水……。

「這麼說的話,一個人享受這麼大浴場的你說別人浪費是想怎樣?」

「——嗚嗚……」

該說不愧是原王族血脈嗎。

斯蒂芙比空想象當中來得更加富有。

她所保有的某些地方很有羅馬風格的建築對於只知道日本的兄妹倆來說,大得就算說那是『城堡』也完全能夠接受,而且現在他們所使用的斯蒂芙個人浴場也有足夠讓十個人同時使用的寬敞度。

同樣是羅馬風格裝飾的浴場,為了劃分為『全年齡』而沸騰起來的浴池。

這其中所體現出的豪華程度,完全讓人想像不出這是節節敗退已經瀕臨毀滅的人類的家。

「這個嘛,抱歉。因為妹妹很討厭洗澡——而且她執拗地認為『十一歲的裸體就算是在十八禁作品裡也算出局』所以從來不讓我幫她洗,於是就很少會去洗澡。不過因為她昨天自己說了如果是擦邊健全的話那就沒問題,所以我覺得沒理由不好好利用一下呢。」

「……嗚嗚……哥、討厭。」

而且說到底,這條規則應該是適用於斯蒂芙才對的。

白這麼說道,言外之意就是在抗議。

「妹喲,你如果好好打理的話肯定會成為超級美女的,所以好好洗澡啦。」

「……不是美女……也無所謂」

「哥哥我更喜歡美女白呢」

「……嗚嗚嗚嗚……」

白依然在小聲嘟囔著,都說到這份上了難道還要猶豫嗎。

——不過怎麼樣都好啦。

不,雖然自己因為他們兄妹之間親密的關係而多少有些不快的情感,不過這一事實就無視吧。

比起那個,還有一件自己無論如何都很在意的事情。

這種狀況。到底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自己在替全裸的白洗頭、而穿著衣服的空則背對著這邊站在後面呢。

「——空……為什麼,我要赤身裸體地在這裡給白洗頭髮呢?」

——不,話不用說得這麼徹底。

這是經過對自己為什麼沒有拒絕的深深自責之後所提出的疑問。

「你有聽我說話嗎? 當然是因為不這麼幹的話白不肯來洗澡啊。」

「那、那也就是說我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嗯、你想讓我看?」

「才——才不可能吧! 我只是問你是不是在故意刁難而已!」

「放心吧斯蒂芙。你的裸體我之後會通過『另外的手段』好好鑒賞的。」

「——什!」

被這麼一說,斯蒂芙通紅著臉遮住了身體。

但另一方面,聽到空這表明並不是對自己沒興趣的話。

卻讓她在某種意義上“安心”了下來。

但是空卻萬分悲痛地向著想找個牆壁撞上去而在四處張望的斯蒂芙說道。

「但是,現在就算了——因為不能盲目信任『霧氣君』的。」

「…………哈啊?」

「像是我也一起洗澡然後小弟弟幹勁大發什麼的,或是因為霧氣君活躍不足而導致直視了妹妹什麼的,那就不止是十八禁,而是發行禁止了。」{譯注:十八禁和發行禁止的日語發音相似}

「——這、這樣啊」

雖然不是很明白。

不過也就是說,空似乎現在沒有必要看這邊。

不過這就是斯蒂芙的理解極限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設置在浴場中的兩台手機和筆記型電腦。

而斯蒂芙不可能知道那兩枚小小的攝像頭的意義。

——那之後白會確認下畫面,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會讓自己觀賞。

所以空在心中起誓著,壓抑住自己想回頭的衝動。

■■■

「呼……舒坦了……」

「……姆嗚……頭髮滑滑的……好癢……」

空在等待白泡好澡的過程中飛快地給自己沖了個澡。

久違地洗澡後變得清清爽爽的空、和一臉不開心的白形成了鮮明對比。

——原來如此,正如空所說,洗過頭再經過仔細梳理的白,

如雪一般潔白,看上去十分柔軟,繪出平緩波浪的頭髮,襯托著宛如瓷器般白皙的肌膚——再加上端整面容與紅色的眼瞳,就好像是專業工匠所製作的人偶一樣。

「明明一直保持這種狀態就好了,真是暴殄天物呢。」

「……反正、除了哥以外……都不給看。」

但是,這麼一說,空也是一副剃掉了胡茬後的爽朗模樣。

該怎麼說呢。

(真、真失敗)

直視到空的斯蒂芙不禁這麼想到,然後拼命地壓抑著鼻血、那個……

空現在沒有了初次見面那種本性惡劣的感覺,而是變成了能稱之為「好青年」的爽朗形象。

但是——問題不僅僅於此。

斯蒂芙一邊拼命忍耐著即將噴湧而出的鼻血、

「你、你、你們倆——給我穿好衣服!」

——向就這樣楞站著、只圍著一條毛巾的半裸兄妹叫道。

「……是你說要拿去洗的吧。我們可是只有那一身衣服的,難道說現在就已經幹了?」

不認為這個世界中會存在烘乾器的空問道。

「那、那那、那個……那我就給你們另外準備身衣服吧——男,男性穿的衣服到底有沒有來著……嗚、嗚嗚……為什麼會這麼……」

斯蒂芙一邊嘟囔著、一邊轉身離開去找起了衣服。

————十分鐘後。

和剛才同樣的地方,跪坐在地低垂著頭的斯蒂芙感到了深深地後悔。

(真、真失敗…………)

「謔謔,這就是管家服——也就是所謂的『燕尾服』嗎……雖然感覺有些不便行動,不過像是Cosplay一樣挺有意思的! 而且那身,跟白也很襯呢。」

站在耷拉著腦袋的斯蒂芙面前的,是一身管家打扮的空,

「……輕飄飄的、好多。好不方便活動……」

還有身穿著斯蒂芙小時候所穿禮服的白。

那是她在為兩人尋找合身的衣服時所找到的滿意之選。

男性的衣服的話就只有傭人——也就是管家們的衣服。

而同樣地,適合十一歲少女的衣服,就只有自己小時候穿的而已。

兄妹倆那副姿態,就像是出身高貴的大小姐和侍奉其身旁的管家——。

斯蒂芙再次偷偷瞥了一眼。

大概是因為肩膀寬闊體型修長的緣故吧,看到微妙地和執事風格完美相稱的空,她不禁心臟猛跳起來。

看上去像是其主人的妹妹,又讓斯蒂芙的心第三次被揪緊。

「真是、失敗……」

「嗯? 怎麼了?」

「什麼都沒有!」

不小心就將自己內心的焦慮從嘴裡說出來的斯蒂芙慌忙搖著頭。

斯蒂芙拍了拍跪在地上的雙膝之後站起身來。

不過如果能察覺到這份纖細的少女心的話,那就不是保持十八年童貞史的空了。

他輕聲自言自語道。

「睡了一覺,還洗了個澡徹底神清氣爽了——斯蒂芙」

「誒、啊、嗯? 什、什麼事?」

「你突然慌張什麼。這個家……這屋子……城堡?」

在日本國·東京出生長大的空,完全無法在自己的認知範圍中將斯蒂芙的“住處”歸類,不過最終他得出了「怎麼樣都行」的結論。

「這裡,有圖書室或者書齋之類能夠查閱書籍的地方麼?」

「啊,是的……有道是有……你要做什麼?」

「斯蒂芙你耳朵不好使嗎?我不是說了要查閱書籍嗎?」

「那、那我自然聽到了!我是問你要查什麼!」

「查什麼……那自然是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咯。」

「——“這個世界”?」

這種像是其他世界的居民的說法讓斯蒂芙有些困惑。

「……哥、那個……還沒說過」

白好像還是無法接受自己變得幹幹的頭髮,一副很不滿的表情說道。

「——嗯? 那個? 是這樣嗎?」

「那個……我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呢?」

「啊,該怎麼說呢。事到如今該怎樣說明才好反而令人為難啊。」

這一類的話題,能否被相信可以說是約定俗成的最大障礙。

空為了到底怎樣說才能得到信賴而慎重地選擇著措辭。

——撓撓頭、歎著氣。

一副明顯就覺得很麻煩的樣子。

然後毫不做作、十分隨意地說道。

「簡要地說,我們是『異世界人』。所以想要獲得這個世界的知識。」

——就這樣

■■■

他們被引導到的書庫——不對。

那是足有高中的『圖書館』版規模的,斯蒂芙的私人書齋。

數量龐大的書籍填滿了如同一道牆壁般整齊地排列著的書架。

雖然自己確實是想調查一些東西——。

「……呐,斯蒂芙」

「嗯?什麼事?」

空碰上了一個始料未及的巨大障礙。

「——這個國家的通用語言,不是日語嗎?」

看著手上完全看不懂的書,空抱著腦袋呻吟了起來。

「Riyu?雖然不是很明白不過人類種<Imanity>的通用語那自然是『人類語』囉。」

「嗚哇……真是超·簡單易懂的世界。」

不過明明對話沒有問題。

但是書上所寫的文字卻又完全看不懂。

「……那麼,空你們真的是從異世界來的?」

「是啊,雖然你應該覺得很難以置信——」

這種事不會被人輕易接受可以稱得上是固定橋段了,就連空都沒想過能讓對方輕易相信。

「啊,不。關於那一點,我沒有懷疑過啊。」

聽到斯蒂芙輕聲的回答,空不禁愣住了。

「哈?為什麼?」

反過來愣住的斯蒂芙回答道。

「你問我為什麼……森精種<Elf>所使用的高位魔法中,原本就有異世界召喚的魔法,所以這也不是什麼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而且,從穿著和容貌一看就知到你們不是這個國家的人,但看上去又只能是人類種<Imanity>……」

——而且,現在人類的國家就只剩下這一個了。

「啊啊……也是呢~。這裡可是幻想世界呢~……呼。」

因為白白多想了,空不禁歎了口氣。

然後再一次轉向看不懂的書撓著頭。

「嗯……不過沒辦法靠自己收集情報還真是麻煩呢。能記住嗎……白?」

「……嗯。」

「怎麼樣?」

「……嗯」

空與白。

他們似乎正在進行著只有兄妹才能互相傳達的資訊交流。

兩人靜靜地將視線投落到書本上,陷入了沉默。

斯蒂芙耐不住這份靜寂,歎了口氣。

「……那麼,我該做些什麼?」

這次會讓自己『貢獻』家庭教師什麼的了吧,想到這不禁又加上了點兒自嘲味道。

但是,從書上移開視線的空卻提出了另外的要求。

「不。我想拜託的是別的事」

聽到空這麼說,斯蒂芙想起了昨晚和今早的事情,唰地擺出了防禦架勢。

雖然斯蒂芙做出了無論聽到多麼變態H的要求都不會驚訝的覺悟——

「你能不能回答我提出了幾個問題呢。」

「——好……啊,哈?那倒、沒什麼問題。」

聽到預想之外的正經要求,斯蒂芙不禁撫著胸口松了口氣。

空擺出非常認真的神色說道。

「昨天啊,明明我揉你的胸部你都毫無抵抗,但是想掀你裙子的時候卻突然就把我撞開,這是為什麼——我知道啦,會認真提問的,剛剛只是開玩笑……」

感受到斯蒂芙那如同貫穿之箭的視線,空再次將視線落回了書上說道。

「嗯,那麼雖然『人類種<Imanity>』這個詞我經常能聽到,那其他『種』都是什麼呢」

但是斯蒂芙就像是聽到了極其不可思議的問題一樣回問道。

「……在空的世界裡只有人類種<Imanity>嗎?」

「至少能夠進行資訊交流的應該就只有『人類』了——那麼?」

「啊、呃……這樣啊……」

如同他們自稱那樣,既然是異世界人,那麼該從什麼地方開始說明呢,考慮了這一點之後,斯蒂芙開口說道。

「首先——你們知道“神話”嗎?」

「『十之盟約』誕生的經過嗎?那個我們在噴水池邊聽一個演奏著樂器的吟游詩人唱誦過。」

「我明白了——那麼——」

——咳咳。

「所謂『種』,就是指適用於神所定下的『十之盟約』的,擁有知性的【十六種族<Exceed>】」

「十六種族<Exceed>……」

「以『十之盟約』為基礎,【十六種族<Exceed>】間的權利侵害、殺傷、暴力、互相殘殺——這一切都被禁止了,其結果就是戰爭從世界上消失了。」

「……原來如此。本來還好奇這樣一來食物從哪裡來——不過原來是僅限於有知性的生命之間的『盟約』啊。」

空一邊看著書,一邊還好好聽著自己說話的樣子。

看到這個,斯蒂芙不禁在心中“真是厲害啊”地這麼感歎著繼續說道。

「但是,用遊戲進行的戰爭,這麼說可以吧?也就是領土爭奪戰——『爭國豪賭』就算在這一刻也一直在進行著。」

“爭國豪賭”——空對這一同樣曾有耳聞的單詞有了反應。

「——人類種<Imanity>的國家現在已經只剩這一個了吧?」

「……現在,是這樣沒錯呢……雖然也不是說每個種族都只有一個國家——不過人類種<Imanity>的國家,已經只剩這個艾爾齊亞而已了。」

——聽到這兒。

空還是提出了自己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

為了比較這個世界、與自己的世界的常識。

也就是。

「既然沒有戰爭那為什麼還要爭奪領土?靠對話不能解決嗎?」

「……呃,那個……」

但是,妹妹代替吞吞吐吐的斯蒂芙回答道。

「……資源是有限的……生物、只要持續繁殖就是無限的……無限的來分攤有限的……會共同消亡。」

「對、對呢。就是這樣!」

斯蒂芙也順著搶先回答的妹妹的意見,慌忙地點著頭。

「……你啊,其實從來沒有考慮過吧……」

因為妹妹搶先代為回答,所以沒能獲得值得參考的意見的空無奈地看著斯蒂芙。

「你你你、你說什麼呢,這種程度的事情!」

——不過嘛,畢竟是自出生就把這些作為常識的世界呢。

所以對於為什麼要用遊戲來互相爭奪這個問題,就算被問到也很難能回答上來吧。

「……總之,果然這種問題和我們的世界是一樣的呢。」

空歎了口氣。

就算沒有“戰爭”,“競爭”卻依然存在呢。

——也就是說,『完全的平等』是不可能的。

如果說平等是互相推讓有限的椅子,那麼相互爭奪就是『搶椅子遊戲』。

而其結果就是『少數』富裕『多數』貧乏——

真是的,和自己所在的世界完全沒什麼不同嘛……

「那麼,那個【十六種族<Exceed>】具體有些怎樣的種族呢?」

空停下了這些思考,將話題轉回正軌。

斯蒂芙低吟著……像是在努力搜索記憶一樣,掰著手指邊想邊數。

「敗給唯一神的,第一位的神靈種<OldDeus>、第二位的幻想種<Fantasma>、第三位的精靈種<Elemental>——還有龍精種<Dragoneer>和巨人種……森精種<Elf>啊獸人種<Werebeast>啊——等等。」

「……原來如此,還真是王道的幻想世界呢」

斯蒂芙似乎在中途就放棄列舉出全部十六種的樣子。

空對著輕易就放棄了的她發表了感想,然後忽然又想起了一個疑問。

「呐,那個『第幾位』什麼的……是什麼?」

「呃、那個。雖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好像是指位階序列。」

「——位階序列?」

「嗯嗯,簡單地說就是魔法適性值的高低,聽說是這樣。」

「好像什麼的,聽說什麼的,還真是曖昧呢。斯蒂芙,你有好好念書嗎?」

空不管身為NEET的自己而問道,斯蒂芙則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隨你說吧,地這麼附加道,然後咳嗽了一聲。

「先聲明,我可是好~好地從學院畢業的呢!關於位階序列,人類本身就沒什麼研究——因為人類種<Imanity>是第十六位——也就是說魔法適性值是0。就算想研究也沒法進行觀測呢。」

「……0?」

空將視線從書上抬了起來問道。

「嗯——? 稍等下,人類沒法使用魔法嗎?」

「嗯嗯。豈止如此,就連感知魔法都做不到呢。」

「……感覺像是……只要能使用道具的話,這樣的不行嗎?」

「由魔法製作而成的遊戲倒是能玩……因為是遊戲本身由魔法進行驅動——而要讓人類施展魔法是不可能的。」

「——絕對?」

雖然空一直問著煩人的問題,但是斯蒂芙卻毫無厭煩的樣子。倒不如說——

「絕對呢。因為人類中不具備連接到『精靈回廊』——也就是魔法之源的回路。」

斯蒂芙微微低下了頭。

「所以才會在『爭國豪賭』中不斷失敗……」

——呵。

空微微苦笑了下,然後繼續問道。

「……那反過來,最擅長使用魔法的是? 果然應該是第一位的吧?」

「啊、不是。越接近第一位,那就越接近諸神——其存在本身就稱得上是一種魔法。所以一般來說,提到最擅長魔法的,應該就是第七位的『森精種<Elf>』了」

Elf。聽到這個詞之後腦海中掠過了一個典型的印象。

「——Elf……Elf是不是那個,耳朵尖尖的、皮膚很白的?」

斯蒂芙擺出一臉明明是異世界人,居然還知道地這麼清楚的神色。

「嗯嗯,是的。現在,世界上最大的國家『艾爾文·格魯多』,也是靠著驅使魔法才登上現在這個地位的。可以說一提魔法,那簡直就是森精種<Elf>的代名詞。」

——空呼地籲了口氣。

然後用手托著下巴,以極其認真的眼神看著虛空思考著。

「——」

斯蒂芙的心臟因為看到空穿著燕尾服、穿戴整齊、神色嚴肅的側臉而不禁激烈跳動起來。

(錯覺錯覺錯覺——這是被灌輸的感情而已)

就在斯蒂芙像是詛咒般在心中默念的時候,空好像已經結束思考了。

他像是在尋找什麼一樣,斟字酌句地問道。

「……不能使用魔法的種族……沒有“大國”嗎?」

「誒、啊、不,比如說第十四位的獸人種<Werebeast>就不能使用魔法……」

斯蒂芙語無倫次地勉強作出回答。

「而相對的,她們可以靠著超強的五感讀取魔法的氣息和人的感情。東南的大海上的諸多島嶼聯合起來組成的獸人種<Werebeast>的國家「東部聯合」,現在是世界第三位的大國——」

斯蒂芙很痛苦似的,無意識地加重了抓著手臂的手的力量繼續說道。

「……就算不能使用魔法,還是可以以人類完全無法企及的能力——即使無法力壓『艾爾文·格魯多』,但能與之分庭抗禮的種族和國家是確實存在的。而反過來說,在人類眼中看來他們就像是在使用『超能力』或者『超感覺』一樣。」

「——欸。原來如此」

人類不光無法使用魔法,而且連是否使用過都無法察覺。

單方面被用了無法識破的巧詐的話,當然沒可能取勝。

——如果這樣認定,那自然會輸了。

「原來如此,是這麼回事啊。」

空像是想通了一樣深深點了點頭,而與此同時。

「……哥——記住了。」

白的聲音響了起來。

「哦,不愧是我妹妹。」

「……再繼續、表揚我……」

「哦哦,那是自然。不愧是我引以為傲的妹妹,真是天才少女!真棒真棒。」

空站起來胡亂地揉著白的頭,而白則像是貓一樣眯起了眼睛。

斯蒂芙不明所以地呆呆看著她們倆,然後嘟囔道。

「……誒? 記住了什麼?」

「你問什麼,那自然是人類語囉。」

空將視線轉向愣住的斯蒂芙,若無其事地說道。

「不過真的很厲害呢。我還要再花點時間呢。」

「……哥,好慢」

「……呼呼呼,對於男人,比起快,還是慢一點來得更好吧?」

「…………哥、好小。」

「才、才才才才才不小!! 你、你有什麼根據————斯蒂芙、你怎麼了?」

斯蒂芙啞然地看著兩人的對話。

她連聲音都變了地說道。

「那個……我沒有聽錯吧? 你們說的是——記住了一種語言?」

「唔嗯? 那又如何?」

「……點頭。」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 你們在開玩笑吧?」

斯蒂芙表情微微抽搐著再次確認到。但空卻輕描淡寫地回答。

「這沒什麼好吃驚的吧。語法和單詞都和對話完全一樣,既然這樣的話那只要記下文字不就行了。」

「……哥……那個、你還沒有記下來。」

「那是十多分鐘就背下來的你太快了。哥哥可沒有你那麼聰明,大概還要一個小時吧。話說,這個怎麼讀。這個記號的法則性我怎麼也掌握不了呢——」

「……那個,不是、日語……只要用拉丁語系的語法,讀的話……」

「不,那個思路我已經想過了,但是在語法上謂語的位置很奇怪啊」

「……古、漢語……」

「誒?原來只有描寫部分前置啊!真是麻煩——啊,不過確實讀得通了。」

「……哥,要掌握、更多語言才行……」

「就連十八國語言的古文都學會的你是個特例啦。身為一般people的哥哥我只要會個六國語言,玩遊戲不會遇到困難的話就沒什麼問題了。」

——斯蒂芙難以置信地聽著兄妹倆這番對話。

但是兄妹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兩人都好像是理所當然一樣,輕描淡寫地說著話。

語言一樣,也能互相對話。那只要記下文字就行了。

這麼一整理,那確實挺聽上去是挺簡單的一件事。

但是,他們到底有沒有自己並沒有把一個重要的事實加算進去的自覺呢。

那就是——

“沒有任何人教”,也就是說他們所做的並不是『學習』,而是『解讀』。

在這麼短時間內完成這樣的事,他們卻完全沒有自誇。

(在、在他們的世界——這算是很普通的嗎?)

那兩人簡直就是已經超出自己理解範圍的生物了。

看著那對異世界兄妹的斯蒂芙感到自己的背上有一陣寒意在竄流。

但是同時,胸口附近卻又隱隱地有一陣暖意在湧出。

……這難道是。

難道自己。

與超越常軌的人相遇了嗎。

而他們正是——終將改變這個國家的人。

「——嗯? 怎麼了?」

察覺到斯蒂芙的視線的空轉過頭,而這讓斯蒂芙內心的鼓動更加激烈起來。

「誒、啊、沒、那個——我去、泡個茶吧」

說著慌慌張張離開圖書館的斯蒂芙連耳朵都已經染上了紅潮了。

疑惑地目送斯蒂芙離開的空說道

「……她怎麼了啊?」

但是白瞥都沒有瞥他一眼,依然在看著書。

「……哥、完全……不懂……少女心」

「——懂的話就不會守著十八年的童貞了。話說剛才那個和少女心有什麼關係啊?」

這是一幅被十一歲妹妹說教著少女心的十八歲男子的景象。

雖說男人的精神成熟比女人要來得晚……。

至少這種說法在這個場合下確實是事實。

「……明明、比起白……更加擅長、讀取別人心情……呢。」

白小聲嘀咕道,而空則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自誇到。

「在遊戲中反映出這種能力和在現實中察言觀色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也就是說用遊戲來比喻所謂的女性——不,“所謂的人類”的話……是呢。

就和每秒會跳出數萬個有時間限制的選項的GalGame一樣。

面對那種不可能的遊戲,產生自己做不到的想法不是自然而然的嗎。

——不過,現在那種事怎麼樣都無所謂。

「好……」

在妹妹的幫助下,空終於能讀懂人類語了。

他讀完了一整本書以確認自己的成果。

之後啪嗒地合上了硬皮封面的書。

接著,一臉嚴肅地將手握在面前。

「接下來——白。」

「……嗯。」

「你已經察覺到了吧。」

「……嗯。」

兄妹倆又開始以只有他們才能理解的語言交流起來。

哥哥很少見地沒自信地問道。

「——你怎麼想?」

但是白只是閉著雙眼回答道。

「……白——會跟著……哥。」

然後微微睜開眼睛,一如往常面無表情地、淡淡地說道。

「……就像約定的那樣——不管,到哪。」

——約定,是嗎。

父親再婚對象帶過來的『妹妹』——白。

天生頭腦就好得驚人的妹妹。

和天生頭腦就差得驚人的哥哥。

由於都過於乖僻,所以兩人比真正的兄妹更合得來。

最終,甚至連雙親都拋棄了他們。

既沒朋友也沒夥伴的兩人,結下了某個約定。

——因為太能幹,所以無法被他人理解的妹妹。

——因為太無能,所乙太過善於讀取他人內心的哥哥。

為了互相彌補不足,當時十歲的『哥哥』提出了提案。

而當時三歲就已經掌握了多種語言的『妹妹』,則點著頭拉了勾。

他撫摸著那樣的『妹妹』的頭。

自那以來已經八年了——。

說過會跟著這幅德行的自己的妹妹——白。

但是最終連把她帶出房間都沒做到過的哥哥——空。

如果說不後悔的話,那個就……

「總之嘛——比起“那邊的世界”,這邊不是更加有趣嗎?」

他看著遙遠的地平線彼端上依稀可見的國際象棋的棋盤。

空取出手機,啟動了日程管理器。
作者: Arsha    時間: 2014-5-15 02:48:38

第二章 (2)

斯蒂芙注視著咕咚咕咚沸騰著的水。

煮茶葉的時間自不必說,泡茶時所用熱水的溫度也是十分重要的。

而搭配的點心則是昨天所做的薄煎餅。

在人類領土無法獲得砂糖已經為時已久的現在,點心十分地匱乏。

所以她用桂皮等香料代替砂糖製作了這些薄煎餅,這可是自己的自信之作呢。

——把茶具、裝著分割好的薄煎餅的小碟子放到託盤上。

「……好,這樣大概就沒什麼問題了。」

斯蒂芙帶著完成了一件工作的成就感輕輕擦了擦額頭。

「那個,大小姐。」

就好像一直在等候著搭話時機一樣,女僕們向著斯蒂芙說道。

「啊啦,怎麼了?」

「沒……失禮了,大小姐才是,您在做什麼呢?」

「……確實很失禮呢。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不、那個……明明只要您吩咐一聲,我們、女僕們會準備好茶和點心的,但您卻一聲不吭地自己親自動手……而且還那麼拼命地……」

————………………。

啊咧?

這麼一說,自己為什麼非得親自動手泡茶?

浮出了這樣一個疑問的斯蒂芙,腦中掠過了某種想像。

『哦。很好吃呢。斯蒂芙你很擅長做家務嗎』

像這樣子,一隻手端著茶杯對著自己微笑的空。

————…………噗、地。

斯蒂芙感覺血液都湧上了自己的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是的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斯蒂芙大喊著用腦袋撞起牆壁。

「為什麼我要親自製作點心來體現自己家務得意啊!那種男人,只要給他那邊的水——和那邊的石頭、雜草什麼的不就足夠了嘛!」

「大、大小姐!請振作一點!!」

「女、女僕長!大、大小姐她大小姐她神智不清了——!」

女僕們慌忙阻止正發出砰砰砰鈍響聲的斯蒂芙,陷入了一片混亂。

■■■

「……唉~……」

斯蒂芙一邊歎著氣,一邊托著銀質託盤走在走廊上。

在託盤上,放著兩人份——也就是為兄妹倆準備的茶具和點心。

斯蒂芙再次為沒能戰勝自己的感情,親自把自己準備的東西端給他們的自己歎了口氣。

自我嫌惡,但同時,一想到如果能從空口中得到稱讚美味的誇獎的話——

「……也無法否定自己還是有那麼點期待的呢……唉」

但是。

斯蒂芙突然停下了腳步。

「稍等一下、斯蒂芙。這些食物,會不會合異世界人的口味呢?」

確實斯蒂芙對泡茶及料理的技術很有自信。

但是,對方可是異世界的來訪者。

「啊——糟了——」

腦子裡再一次掠過了想像圖。

『嗚哇,抱歉,這東西,我pass』

空皺著臉這樣說。

「啊啊啊啊啊……那,那樣子可就糟糕了呢,這樣一來『這是女僕們弄的』這條退路也消失了呢——喂、那是什麼退路啊!不管他們怎麼想都不關我事——才怪!啊啊啊啊真是的……這個、肯定是詛咒……」

斯蒂芙已經完全陷入混亂而手足無措起來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以整理思緒為名義,開始尋找起藉口來。

「是、是呢。不光被徹底當成笨蛋,甚至連一杯茶、一份點心都不會弄,這會讓杜拉家名譽掃地的。這毫無疑問很美味,不合口味的話那肯定是文化的差異——也就是說這絕對——那個」

這麼碎碎念地。

一邊念叨著藉口,一邊在兩隻手都騰不出空的狀態下艱難地打開了書庫的門。

「——啊咧?」

——但是看了一圈之後,剛剛還在的兄妹倆都不見了蹤影。

看了一圈後,在房間的二樓。

樓梯前方,通向陽臺的門被打開了,風正微微吹動著簾子。

來到陽臺的斯蒂芙……發現兄妹倆正在那邊。

身穿管家服的哥哥正從陽臺的護欄上探出身,拿著手機拍攝街景。

讓人聯想到白髮大小姐的妹妹——則背靠哥哥的腿看著書。

——那是一對簡直就算說他們只要分開就會死都沒有絲毫違和感的二人組。

看到這副如圖畫般的景象——和他們的關係。

雖然感覺胸中有什麼被揪緊了一般,不過斯蒂芙告訴自己那應該只是錯覺而已。

「……街上真熱鬧啊。」

空看著外面的喧囂這樣說道。

「——是呢。現在選舉國王的賭博大會還正在進行中呢。」

斯蒂芙回答到,然後將託盤放到了陽臺上的桌子上,開始向茶杯裡倒茶。

「……那個……請用茶。」

「啊、謝了。」

「妹妹也喝一杯吧。」

「……嗯。」

空啜了口茶,再次看向街道。

最初的印象——那就是『典型的幻想世界』的城市——不過又有些許不同。

——由於戰爭被禁止,所以城市才沒有受到破壞吧。

與羅馬式建築、古典建築、巴羅克建築相似的各種建築都交織在一起。

道路鋪設著石磚,一輛輛馬車在其上行走著,而遠處的港灣則停靠著三桅帆船。

看上去甚至連蒸汽機關都沒有被發明出來。

而更遠處的山上的一塊塊梯田,則使用著比都市的風貌更加古老的農作方法。

——沒有戰爭所帶來的反作用應該就體現在這裡吧。

諷刺的是,戰爭加速『化學』的進步,從而讓肥料和燃料所依存的技術大幅向前躍進。

話又說回來,剛剛在斯蒂芙的圖書館裡看到的書幾乎全出自手寫——也就是手抄本。

大概就連活字印刷術都還沒有發明或者是普及開來吧。

「文藝復興中期的歐洲嗎。還是被工業革命污染之前的……美麗的城市呢」

「……策略遊戲……照搬引用……辛苦了。」

——但是,空想到。

根據神話,讓整顆星球化作一片焦土的大戰所在的時間可是在數千年前。

那也就是說,自締結『盟約』起已經經過了數千年。

而完全無法使用任何魔法的“人類種<Imanity>”。

也就是說與自己原本世界中狀況類似的“人類”。

經過了數千年,卻還停留在十五世紀初的自己世界的水準上。

——那能夠使用魔法這種作弊技巧的種族文明,現在到底如何了呢。

空忽然這麼問道。

「呐,斯蒂芙——你、為什麼想成為王呢?」

「——啊?」

「我聽說你因為自己可能將不再是王族,所以在拼命地努力這種傳言呢。」

空回想起了在旅店兼酒館的外頭聽到的話。但是。

「——那個,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歸根到底,傳言就是傳言。一笑付之就行了。

她站到空的旁邊,也將身子探出護欄眺望著街景。

「——這個國家——艾爾齊亞,也算是個相當大的國家了吧?」

她帶著看向遠處——向過去看去一般的視線,這樣說道。

「以前,世界上有好幾個人類種<Imanity>的國家。而艾爾齊亞在其中也算是最大的國家了」

她有些自豪地,但又有些自嘲地繼續說道。

「自從『十之盟約』之後,這裡已經成為一直在輸的人類種<Imanity>的『最後的國家』了呢」

「……」

「看著很熱鬧的樣子吧?但是……艾爾齊亞正在邁向毀滅。」

她再次看向喧囂的街道,但是這次卻用著悲哀的眼神。

空追隨著那到視線,很容易地想像了出來。

失去了領土、擠在狹小國土上的巨量人口。

資源、糧食的匱乏導致了經濟停滯不前。

就算想生產糧食但是沒有土地的話就沒有產品,沒有產品的話就沒有勞動崗位

雖然有『十之盟約』使得治安還算安定,

——但是他想起了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朝自己二人襲擊過來的盜賊。

哥哥向懸崖的方向看去。

而背靠哥哥的腿看著書的妹妹也將視線移向了斯蒂芙。

「前國王——我的爺爺在爭國豪賭中失敗,導致現在被逼入只剩下一座首都的絕境也是事實。但是原本人類就一直在輸,狀況也隨之每況愈下……」

斯蒂芙緊握著拳,咬著牙說道。

「雖然被人罵是愚王,但依然想著拯救國家的爺爺,才沒有任何錯——」

——如果不贏回國土的話,無論如何人類都無法長久繁衍下去。

與其坐待滅亡,不如從窮境中尋找生路——是嗎。

「我——想拯救艾爾齊亞……」

斯蒂芙像是在強忍著眼淚般。

「然後還想證明爺爺沒有錯——要讓人類種<Imanity>延續下去……必須積極採取攻勢奪回領土才行,不然的話在不遠的將來,人類種<Imanity>將會真的滅絕的。」

——斯蒂芙一臉沉痛地擠出這段話。

而白則依然擺著那副老樣子,毫不關心地問道。

「……斯蒂芙……喜歡……這個國家,這個世界?」

「嗯嗯——那是自然!」

——帶著淚光的笑容。

斯蒂芙這樣當即回答。

但是兄妹則與她相對照的低下了頭。

「……真好、啊……」

「……是啊,能這麼一口斷言,真是讓人羡慕呢。」

不過——哥哥用平靜,卻又無可辯解的聲音。

將斯蒂芬妮·杜拉的那份希望完全打破。

「但是你的那個願望是無法實現的。」

「——什……」

「而且,說句不好聽的——」

他緊接著向啞口無言的斯蒂芙追擊道。

「你的爺爺——我現在在這裡只能說他是最糟糕的愚王。」

——…………。

斯蒂芙像是強擠出話語一般,開口打破了這長長的沉默。

「——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她緊咬著嘴唇,緊握的掌心傳來了指甲刺入肉中的感覺。

……要不是在這個世界上暴力遭到禁止的話,那這句質問一定會被抽向空臉頰的手掌取而代之了吧。即使如此斯蒂芙還是將確實地怒火融入到話語中發問。

迷戀上的對象——不。

無論對方是因強制而迷戀上的物件還是其他的什麼,那都不是自己能夠原諒的暴言。

但是對於這個質問,空歎了口氣,用手機放映起了拍攝的照片。

讓人聯想到十五世紀歐洲的城市。

因為沒有戰爭的緣故,舊建築和新建築相互交雜,實在是個美麗的城市。

但正因為如此——才會很遺憾。

「這樣下去——這個國家就會滅亡。在選出下一位國王的同時。」

聽到這句始料未及的話。

斯蒂芙用比起困惑,更像是歇斯底里的語氣反駁道。

「為、為什麼這麼說!正是為了不變成這樣所以才要選出新國王——」

有些無奈的空和白雙雙仰頭望向天空。

那是與自己原本熟悉的灰色不同,像是打翻的藍色墨水一般碧藍的天空。

——然後,兩個人想起了剛到這個世界時的事情。

也就是“神”對自己所說的話。

全部都由單純的遊戲所決定的、棋盤上的世界「迪斯伯德」。

我的——

白的——

——夢寐以求的世界。

——重獲新生的——世界。

「……斯蒂芙,這場賭博大會一直持續到什麼時候。」

雖然斯蒂芙因為還沒得到能讓自己接受的回答而顯得很不滿,但依然回答道。

「——今天就是最後一天。」

她說著將視線移向陽臺東方,眺望著看上去像是王城的地方。

「傍晚的時候,在國王大廳會舉行最後的對戰,如果沒有任何人對最終獲勝的人提出異議,那麼勝者就將成為新的王……有什麼問題嗎?」

妹妹啪嗒地闔上書,站了起來。

哥哥則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接著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好嘞!呐,妹啊。」

「……嗯。」

「哥哥我無論要去做什麼,你都會跟來嗎?」

「嗯。」

「即刻回答呢。明明我為了下定覺悟還在內心掙扎了一番呢——」

「……騙人。」

「嗯?」

「……哥、看上去……很愉快呢。」

面對依然像往常那樣面無表情,

但是浮現出只有哥哥才看得出的笑容的妹妹。

「——哈哈,果然你看得出來?」

說著,兩人回過身走了起來。

「喂、等下,你們去哪兒!?」

「王城。」

「——誒?」

因為揣摩不出果斷給出回答的空有何意圖,斯蒂芙不禁發出了傻乎乎的聲音。

但是,空完全沒管她,繼續道。

「我要去證明你的爺爺是正確的。」

「——————誒?」

察覺到斯蒂芙從背後匆匆趕來的動靜。

空確認起手機日程管理器中的事項。

——『目標』——總之先成為國王再說。

空苦笑著將手機放進口袋裡說道。

「難得來到重獲新生的世界,結果突然就要失去住的地方可就讓人困擾了呢。」

「……點頭點頭。」

「那就隨便去當個國王,然後把領土奪回來吧。」

——該不會是聽錯了吧。

斯蒂芬妮·杜拉反芻起剛聽到的話仔細加以確認。

然後,當確認不是自己聽錯了之後,她看著那個男人的背影。

帶著一副像是要到附近買點東西般的輕鬆語氣。

但是又像是去確認某件既定事項一般,洋溢著桀驁不馴的自信與信賴感——

宣言要奪回人類的領土的那個男人的背影。

「啊、對了。」

空抓起陽臺桌子上放著的點心,塞進嘴裡。

「——啊」

空向著像是連自己都忘了還有點心的斯蒂芙,

「嗯、很美味哦。茶和點心,都很美味哦。Thank you!」

轉過頭、笑著向著自己說道。

自己心臟猛烈的跳動,真的是因為「盟約」的緣故嗎。

斯蒂芙已經完全搞不清了。
作者: Arsha    時間: 2014-5-15 02:50:49

第三章 (1)
熟練者<Expert>
傍晚——艾爾齊亞王城·大廳。

在眾人都認為選定國王的最終戰已經產生結果的這個場所。

在王座前的小桌子與相對而放的兩張椅子。

擠滿了大廳的眾多觀眾全都將視線集中到了在坐的其中一人身上。

——靠在桌子上,面無表情地叉著雙臂的,是身穿如同喪服一般的黑色面紗和衣服,擺著讓人覺得散發出一股死人氣息般沒精神的表情,有著一頭長長黑髮的少女——。

對……就是在酒館以巧詐淘汰了斯蒂芙的——那位少女。

一位身著高官模樣衣裝的老人說道。

「——那麼,這一位——柯拉米·琪兒在選舉戰中勝到了最後……還有沒有要挑戰她的人呢?」

雖然大廳中十分喧鬧,但是看樣子一個挑戰者都沒有的樣子。

那也正常——至今為止全戰全勝的少女——柯拉米。

事到如今還認為能夠戰勝她的人,應該已經不存在了。

柯拉米為這一事實閉上了眼睛,原本就毫無表情的面容更增添了一份無感情的感覺。

看到這樣子,老人說到。

「——那麼,遵從前國王的遺言,柯拉米大人——將成為艾爾齊亞的新國王,有異議者請站起來,否則就保持沉默——」

「啊,是是。我有異議。有異議有異議~!」

聽到這句響徹大廳,打斷老人的話,黑髮少女——柯拉米睜開了眼睛。

喧鬧大廳中的所有視線一齊轉向了聲音的方向。

一位管家、與一位白色長髮的少女——空和白站起起來舉著手。

「是的是的。我們有異議,我們倆有。」

「……嗯。」

「……誰啊?」

面無表情看著兩人的柯拉米將視線落到了兩人的身後。

「——是斯蒂芬妮·杜拉的……僕從?」

正在兩人背後的斯蒂芙肩膀倏地顫抖了下。

她依然無感情,卻又微微有些嘲弄般說道。

「——因為自己輸給我而失去了當選資格,所以就把僕從送來嗎?真是不乾脆而且丟人呢……」

但是,向著毫不掩飾自己輕蔑神色這麼說道的柯拉米、

空只是笑著走向她說道。

「啊哈哈,這句話,沒有由你來說的立場吧。」

「——你這什麼意思呢。」

「哎呀,實際上吧,國王的寶座這種麻煩得不得了的東西我可是半點兒興趣都沒有哦。」

空撓著頭,像是碰上煩人事一樣說著。而柯拉米眯起眼睛。

「……那麼能不能請你消失呢?這裡可不是隨便帶小孩子來玩的地方。」

空笑著——然後「但是啊」地,眼神突然變得尖銳起來。

「把王座讓給『借用其他國家力量的欺詐師』也不行吧?」

城內頓時因這一句話而騷動起來。

——其他國家的力量?——那是什麼?不過這些聲音都無視掉。

空用只有白聽得到的聲音問道。

「——在嗎?」

白的手中,是空昨天用來在酒場中拍攝的手機。

辨認出在畫面上所顯示的照片中,以及這個大廳中均存在的人,

「……四人」

白回答道。

「那這其中——隱藏起耳朵的傢伙呢?」

「……一人。」

「Bingo。那你配合時機把她指出來。」

「……嗯。」

斯蒂芙向著正在商量的兄妹倆問道。

「喂……這、這是怎麼回事?他國的力量是什麼?」

斯蒂芙悄悄和空咬著耳朵,而空則一副真拿她沒轍的樣子回答道、

「你還不知道嗎?那好,比如說哦? 比如說——」

然後大聲地。

「比如說和森精種<Elf>合謀,以魔法來獲取優勝的傢伙當上了王,那這個國家就完了!」

城內的嘈雜,終於變成了摻雜著恐懼的騷動。

空看著這幅樣子,確認了確實沒有一個人察覺到真相。

「……不過嘛,連這麼重大的問題都沒能察覺到,那人類種<Imanity>屢戰屢敗也是自然的事」

「——呐,你。」

柯拉米這麼一說便站起身,向著空走來。

那副被面紗遮住看不到表情的臉散發出一股獨特的威壓感。

「你難道是想說,我用了魔法實行巧詐嗎?」

「別這樣嘛,沒聽到我說『比如說』了嗎?還是說被我說中了?」

但是,這份威壓感卻絲毫沒有放在眼裡。

空悠然地無視那股壓力,依然進行著無比露骨的挑釁。這應該源自他有著絕對的自信吧。

「——好吧。既然你有異議,那麼就如你所希望的進行比賽如何?」

「好啊~,你能這麼做那真是幫大忙了呢~♪但是——」

說著,空打斷了正準備取出撲克牌的柯拉米。

「既然是撲克比賽——那還是把那邊那位協助者請走比較好吧?」

然後,像是回應笑著這麼說的空一般,白伸出手指。

騷動頓時靜了下來,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手指所指的方向。

柯拉米——和被指出的男性,臉同時微微抽搐了起來。

那份微小的變化——對於空來說已經足以確認為致命點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呢?」

「啊,是嗎?那麼,有誰能去把那邊那傢伙的帽子取下來嗎?」

雖然被指出的那位男子後退了一步,但是附近的觀眾還是緩緩取下了他的帽子。

露出的兩隻耳朵。

——是在幻想故事中經常見到的——對,精靈一般的長耳朵。

這、這傢伙不是森精種<Elf>嗎!

騷動騷動

喂喂……那麼,真的就像那傢伙所說的——

騷動騷動

那個娘們,是用了魔法實行巧詐嗎!?

「呐呐,這位冷豔美女欺詐師,不去幫一下你朋友嗎?」

雖然空這麼調侃,但是柯拉米的表情卻沒有變化。

「——不要讓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重申,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

「啊~是嗎,那麼把他趕出去也沒問題咯?」

空笑嘻嘻地,像是要把那位森精種<Elf>男子趕出去一般噓噓噓地揮著手。

然後他再一次轉向柯拉米,取出了另外一台——白的手機。

「好了,那麼我們趕緊開始打撲克吧,沒問題吧?」

空一邊運行起手機應用,一邊笑著說道。

——數秒的沉默後。

然後柯拉米依然面無表情地,閉著眼睛說道。

「——原來如此,你盤算著和不知道哪裡來的森精種<Elf>勾結起來,以此把我趕到操使魔法的“人類的敵人”的立場上……是這樣吧?」

「誒,挺不錯的說辭嘛。還是說,你早有所準備?」

柯拉米聽到空進一步的挑釁,

「——但是,我這邊可也是有尊嚴的。」

依然是老樣子什麼都看不出來地面面無表情,但是從面紗下面投過來的視線仿佛要將空射穿一般。

「如你所願,要把那邊的森精種<Elf>趕到哪去都隨你便。然後——我們就以不可能被巧詐介入,最適合於證明實力的遊戲來一決勝負吧。」

但是那道視線以及提案和空的預想完全相符,所以他只是輕浮地笑著說道。

「好啊~『十之盟約』第五條,接受挑戰的一方對遊戲的內容有決定權——不過嘛,為什麼這個時候你要放棄撲克,對此不予深究的我還真是溫柔呢♥」

說著,他將手機的攝像頭對準柯拉米,哢嚓地拍了張照。

「嗯,您還真是不上相啊?我覺得再展現點笑容會更可愛呢。」

說著,空把顯示著照片的畫面轉向柯拉米。

雖然柯拉米投出像是要射殺他一般的視線,但是空反而順著她的視線回望過去。

——被宛如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所觀察著。

柯拉米、感覺到有股微弱的寒氣在自己全身竄流著——。

■■■

柯拉米提出要從家裡把最適合於證明實力的遊戲帶來。

她說了句「請稍等一會」之後,就離開了王城。

另一方面,空他們則在城堡的中庭裡沐浴著夕陽等候。

空和白坐在長椅上,邊擺弄著各自的手機邊等候著。

時不時地四處張望。

確認了周圍沒人之後,斯蒂芙興沖沖的樣子向空詢問道。

「——那,那麼,我,是被她用了魔法吧!?」

「……你,聲音,太大了。」

斯蒂芙一副沒弄明白為何改變場所的樣子。

——但是,她終於明白了擊敗自己的巧詐的真相。

更何況那還是以使用魔法為前提的巧詐,她知道了這一點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空在考慮著別的事情,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是啊,沒錯……更準確的說是被那個森精種<Elf>的協力者用了魔法。」

「是,是怎麼樣的魔法呢?」

到底被用了什麼什麼魔法呢。

另外,只是個人類的空到底如何識破這一點的呢。

況且也很在意著二人正在操縱的道具。

異世界的道具——說不定是就是那個能夠檢知出魔法吧?

對於露出期待的目光等待解答的斯蒂芙,空給出的回答是。

「誰知道呢?完全沒有頭緒。」

——是這樣一句過於辜負期待的解答。

無視感到驚愕而無語的斯蒂芙,空淡淡地回答道。

「巧詐這一點是確確實實的。在酒館的時候我觀察了那傢伙和你的對戰,她湊齊手牌的手段明顯人為的。我和白都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是白,注意到的。」

「真是斤斤計較的妹妹啊……不過這都無所謂。」

——昨天,在旅館一層的酒館。

在斯蒂芙和柯拉米進行著撲克比賽的場外。

恰巧同樣在玩兒撲克,並且同樣施以巧詐的空帶著確信這樣斷言道。

可是——

「但要問我那到底是怎麼做的,我當然沒理由知道。畢竟關於魔法什麼的我可是一竅不通。」

「…………」

面對若無其事地這樣回答的空,斯蒂芙半張著嘴愣在那裡。

「哎呀,魔法還真是厲害啊。要是『記憶篡改』或者『扣牌改寫』的話根本無從證明,也就毫無勝算。要是人類無法感知魔法的話可是會在無從察覺的情況下中招呢。」

「——等」

貌似終於從石化中復活的斯蒂芙搖了搖頭質問道。

「等一下,那麼那樣該如何取勝啊!」

「哈?不可能取勝的吧。」

面對乾脆斷言到的空,斯蒂芙再次啞口無言。

「面對那樣的對手能贏才有鬼啊。上的話也只是『必敗』——萬分之一的勝機也沒有。」

可是,在斯蒂芙再次恢復過來大叫之前,空又補充了一句。

「所以才要避免那個的吧」

「——誒?」

空說著把身體正面轉向斯蒂芙,然後繼續道。

「聽好咯,我接下來會盡可能簡單地進行說明。」

「呃,好的……」

「首先,關於這場車輪戰的國王選舉,優勝者將成為人類種<Imanity>的代表。」

「是啊……」

「可是這個方案有缺陷。因為有他國介入的餘地。」

「——呃。是這樣,沒錯呢……」

直到被這樣指出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的斯蒂芙一個人不甘心地將目光別開。

——沒錯。這個用無條件的車輪戰來決定的選舉法。

其他國家以人類無法感知的巧詐來幫助什麼人獲勝的話,傀儡政府就完成了。

人類將徹底失去勝算,最終確實地滅亡。

實在是漏洞百出,愚蠢透頂的方案。

「——也就是說這並不是個人戰。而是國家戰,外交戰。OK?」

「誒,這樣啊……我理解了。」

「那麼,是森精種<Elf>……沒錯吧?雖然那群傢伙想要用這個手段來推舉一具人形傀儡作為王——但是能想到這種程度方案的,你不會以為只有森精種<Elf>而吧?」

「——那,那個……」

「其他國家應該也在考慮同樣的事情,是否已經加以實行先不予考慮,總之可能性非常高。」

那麼——

「這裡就反過來利用這一點,讓他們認為“我也是這樣的一人”就行了。」

空一邊用手擺弄著手機,一邊淘氣的笑著。

「擁有人類本不可能擁有的裝置,看上去簡直就能用那個來看穿森精種<Elf>魔法一樣的對手,自然就得背負使用一目了然的魔法會被瞬間揭穿而失去資格的風險。而且那名關鍵的施術者已經遭到懷疑而被趕了出去——」

「那,那麼——才提出了不受巧詐影響的對戰吧!」

對著一下子露出笑臉的斯蒂芙,空只是露出那她沒轍的眼神,耷拉下肩膀說道。

「——你這傢伙啊,頭腦到底是有多麼天真啊。」

「為,為什麼會被罵了啊!?」

「有聽見我說的話嗎?他國的介入,是在預想的範圍內啊。也就是說,認為他們把像我這種傢伙的出現都被計算在內才是自然的吧?」

「啊……」

然後,將思緒轉回本來所考慮的地方陷入思考的空說道。

「——敵人應該在準備才對。準備出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也能順利運用的巧詐。」

……。

忽然,因為斯蒂芙的一句話而想到了什麼似的空說道。

「斯蒂芙,記得你說過雖然人類種<Imanity>無法使用魔法,但是能玩『用魔法驅動的遊戲』對吧?」

「誒,是的……」

像是思考得到了答案一樣,空露出了爽朗的表情。

「也說過『森精種<Elf>最擅長使用魔法』的吧。那麼應該也會設想過和其他擁有能夠檢出魔法的技術的國家比賽,並且準備好嵌入了更複雜並且更不容易暴露的巧詐的遊戲才對——恐怕她就是為了去拿『那個』。」

可是,那句話讓斯蒂芙的表情暗沉了下來。

「……怎,怎麼那樣。那豈不是反而讓事態更加惡化了嗎?」

「——哈?為啥?」

「誒?因為更加複雜的巧詐魔法什麼的——」

這已經是今天之內的第幾次了呢,空又歎了一口氣。

「我說啊——對於純粹只是個人類的我們來說,『記憶篡改』或者『視覺閱覽』那樣直接干涉的單純魔法才是最大的威脅啊,畢竟根本無從察覺。但如果要以和並非如此的國家對戰為前提的遊戲,就不會使用那種魔法。」

也就是說看上去是「表面上」對等的遊戲。

但是實際上是加入了對自己壓倒性有利機關的遊戲。

而且也無法察知——也就是不會直接干涉對方的遊戲。

大概,一定會設置好絕對有利的巧詐吧。

但是,和斯蒂芙被挑戰撲克時一樣的『必勝』手段就不復存在了。

為了讓他們拿出那個的計畫。

為了那個目的的手機。

現在,全部都完美地按照計畫進行著。

「……但,但是。」

突然,像是理解出什麼的斯蒂芙初次說出了正確的意見。

「即便那樣——這邊還是改變不了『壓倒性的不利』不是嗎?」

「啊,是啊。那又有什麼問題嗎?」

可是,空不以為意地回答道,抱住了坐在長椅上的白說道,

「只要不是原理上贏不了的遊戲的話,對於『  』來說沒有敗北二字。」

「……嗯。」

就在剛剛將手機中難度最高的將棋應用完勝的白贊同地點了點頭。

……——這時。

白對什麼起了反應而轉過頭。

對於正在靠近的人影——察覺到那是柯拉米而花了相當的時間。

「……不好,不會被她聽到了剛才的對話吧。」

對著用只有白能聽到的聲音嘟噥著的空,白點了點頭。

——「不要緊」,像是在這麼說著。

像是證明著她的回答一樣,柯拉米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是,

「——我就單刀直入的問好了。你們,是哪裡的間諜?」

空在內心松了口氣,可是沒有將那樣的態度表現出來,只是嘻嘻哈哈地回答著。

「啊,是,實際上我們是某國的——喂,你以為我會說嗎?你是笨蛋嗎?」

「——我是不會交出這個國家的。」

「我知道哦?因為要交給森精種<Elf>他們嘛~~」

「……不對。」

空嘻嘻哈哈地繼續挑釁著,但是柯拉米露出嚴肅的眼神加以否定。

「我不會交給任何人。人類種<Imanity><我們>的國家,永遠是屬於人類種<Imanity><我們>的。」

「——呵?」

對於以一句「哦呀,還真是意外的回答」來催促她繼續說下去的空,柯拉米毅然地斷言道。

「借助森精種<Elf>的力量,是為了確保人類的生存圈——雖然你們大概根本無從想像我為了這個目的而交換了何等複雜的契約……但是當確保了最低限度必要的領土之後——我就會與森精種<Elf>斷絕關係。」

——哇啊……

就算是空,終究也無法忍住內心想要抱頭的心情。

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苦笑說道。

「把那樣的計略暴露給懷疑是他國間諜的人,你是笨蛋嗎?要死嗎?」

但是,柯拉米用即便隔著面紗也能傳達出來的自信滿滿的眼神瞪著空。

「……不管你是哪個國家的間諜,要戰勝我都是不可能的哦?」

「呵……真是了不起的自信啊。」

「不過是說出事實而已哦。世界最大國家『埃爾溫·格魯多』——也就是森精種<Elf>這樣擁有魔法力量的種族是不會被擊敗的。正因為如此,才被稱作“最大的國家”,要與其正面交戰的話必定戰敗,毫無例外。」

……嗯。

「……我作為人類——」

柯拉米放鬆了嚴肅的視線,看著空的雙眼說道。

「奉勸一句,如果你心裡還殘留著為這個國家,為人類種<Imanity>著想的心情的話,希望你能放棄間諜的任務並且停下這場對決。我發誓自己絕不會當森精種<Elf>們的傀儡。」

「……」

對著始終不發一語的空,已經可以說是在懇求了。

「——無法使用魔法,就連感知都無法做到的我們——人類種<Imanity>」

柯拉米那張被黑色面紗所遮住的臉上,顯露出了一抹不甘的神色。

「想要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就只能在大國的庇護下取得『生存權利』,之後放棄一切勝負並且封閉一切。你明白嗎?」

……呵。

如果遵從十之盟約的話,接受挑戰的一方對遊戲的內容有決定權。

的確,借助最強種族的力量能夠獲得一定的領土。

拒絕全部的比賽並且閉關鎖國是效率而又有效的戰略。

什麼都得不到的同時也就什麼都不會失去。

就猶如象棋之中最強的佈陣就是按兵不動。

但是那樣的話——

「……嗯,原來如此……的確是不賴的計略。我已經很清楚了……」

「那麼,你會投降的對吧……」

對著仿佛在感謝著,把雙眼閉上的柯拉米——

「但是,

我拒絕!」

空脫口而出的是讓她瞪大了雙眼的回應。

「——理由……能說來讓我聽聽嗎?」

「哼哼,那是因為啊……」

空抱住了在一旁以無法猜透的表情觀望著事情經過的妹妹。

「我們『  』最為喜歡的事情之一就是——」

「「對自認為站在絕對有利位置上的對手

斷然地以一句『NO』來拒絕!」」

和空的言語一起,白像是合唱著一般配合著。

不清楚原本NETA的柯拉米和斯蒂芙兩個人對於這句完全沒有條理的理由。

只能啞然地看著興奮起來的兄妹二人。

{譯注:だが斷る!和後面那句話都出自JOJO第四部岸邊露伴的名臺詞}

「哇哈哈!『想試著說說的臺詞·第四位』——還真的讓我給說出來了!」

「哥,超、goodjob。」

看著互相豎起了拇指的兄妹,讓柯拉米的肩膀顫抖了起來。

是想以此為挑釁,還是想說已經沒有交涉的餘地了呢。

「——看來是浪費時間了呢。我會如你所希望的用力量來打倒你……我會在大廳等著的。」

「是~~是~~。就請你儘管準備好『向他人諂媚而借來的力量吧』」

看著一邊特意說出讓她不快的詞句一邊目送她離開的空。

「這,這樣好嗎?那個人說的,我覺得也有些道理……」

空有點吃驚的注視著膽怯地如此詢問自己的斯蒂芙。

「——那個啊,你差不多也該學會“懷疑他人”了吧?」

豎起手指的空說著。

「一,那傢伙所言屬實的根據到底從何而來。」

「啊……」

大概是有點不好意思了吧,斯蒂芙害羞得低下頭,而空則毫不在意地豎起第二根手指說道。

「二,要是真有必勝手段的話,到底為什麼還來這裡勸我們放棄對決呢?」

「……啊!」

斯蒂芙大概是終於注意到了關鍵而抬起頭。

「就算萬一會失敗……也就意味著並不具備必勝的手段——!?」

那也就是說——與空所料想的結果相同。

對著難得回答正確了的斯蒂芙,空露出笑臉將第三根,第四根手指豎了起來。

「三,就算她說的全部是事實,也不能把人類託付給那種會把這些情報透露給疑似他國間諜的笨蛋。然後四,要是被她們知道了這邊的底牌就完蛋了,ok?」

斯蒂芙大大地張著嘴,不住地點頭。

「原,原來是經過了這般深思熟慮之後才說出那些話的啊……」

……斯蒂芙當然對於原本的NETA一概不知。

只是直率地對空另眼相看起來,同時這才意識到自己臉頰發燒而慌張地搖了搖頭。

可是空只是看著柯拉米離去的方向——徑直延伸到王城大廳的通道。

「……不過嘛,並不只有這樣而已就是了。那傢伙——還有你也是一樣。」

然後,將視線移向了白。

帶著點了一下頭的白,向前邁出腳步。

「——有點,過於小看人類了。」

作者: Arsha    時間: 2014-5-15 02:52:02

第三章 (2)

所有人回到大廳之後所看到的。

大概是一直在等待著的,擠滿了大廳的大量觀眾。

然後當然就是擺在王座前的小桌子和一對椅子。

至於擺在桌子上的東西——

「國際象棋棋盤……?」

這次——輪到了空感到疑惑。

設置了森精種<Elf>巧詐的遊戲……

雖然考慮了各種各樣遊戲的可能性——但是國際象棋還是超出了預料。

為什麼——國際象棋,到底要如何施以巧詐呢。

對於事態朝預想之外的方向發展而難以擺脫擔憂的空。

柯拉米只是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用毫無感情的聲音說明道。

「對,就是國際象棋。但是這個——可不是普通的國際象棋哦。」

她那麼說完之後取出一個小箱子,將裡面的棋子全部傾倒在了棋盤上。

——接著。

三十二個,黑白各十六個的棋子像是在棋盤上滑動一樣,自行地開始定位。

簡直就像——沒錯——

「沒錯,這個是『棋子擁有意識』的國際象棋……」

就像是讀出了空的思考一樣,柯拉米這樣回答。

「棋子會自由的行動,不過,只要下達命令的話,棋子就會按照命令列動。」

「原來如此。來這手啊。」

——還真是讓她帶來了棘手的遊戲。

空在心裡圍繞著可能會出現的巧詐內容展開了思考並砸了一下舌。

「……怎麼辦?白。」

如果是普通的國際象棋。那麼白就一定能夠獲勝。

但是說那到底也只限于普通的國際象棋。

而且毫無疑問對方在裡面設置了某種魔法,並且會以此施以巧詐。

「……不要緊……國際象棋的話……不會輸。」

那麼說著,白堅決地向前踏出一步。

——但是在那之前,空確認道。

「呐,這個在中途交換選手也沒關係的吧?」

「「——?」」

感到驚訝的是柯拉米和白。

「不好意思,這邊是二人一組的參賽者。而且,那邊還是你單方面熟悉的遊戲對吧~~?就連內部的各個角落,沒錯吧?」

空一邊用手擺弄著手機一邊說道。

就像要揣測他的意圖一樣,柯拉米窺視著空的雙眼。

可是,空的雙眼中看不出一絲領悟了什麼的色彩。

——那種蠢材是無法作為『  』片翼的。

「——請隨意。」

不知是在意著空手中的手機,亦或者是因為什麼都無法看透到而有所警戒。

柯拉米沒好氣地吐出這樣一句話——可是。

「……哥是說,白會,輸……?」

發出預想之外抗議聲的——是本來作為另一隻翅膀的妹妹。

「白你激動過頭了。要是普通國際象棋的話,你輸掉的可能性就萬分之一都沒有。」

「……嗯」

白理所當然地點著頭。

那是空發自內心的實話,不可能會輸的。

——可是。

「這不是普通的國際象棋——“既然那傢伙都那麼說了”。」

「……」

「別忘了,我們兩個人就是一個人,,兩個人一起才是『  』。OK?」

「……對,不起。我會,注意的……」

「很好!那麼,儘管大鬧一場吧!」

這樣說完我摸了摸白的頭——然後在太耳邊小聲地低語道。

「——直到我看穿巧詐,找到破解方法為止。不斷向勝利邁進吧。」

白點了點頭,慢慢地走向桌子。

白在那張對於幼小的自己來說略顯矮小的椅子上輕輕地正座下來。

「話已經說完了?——那麼就開始吧,讓你們先手也沒關係哦。」

「……——」

對於明顯的挑釁,白一瞬間皺了皺眉。

對於把國際象棋說成『和畫井字遊戲沒有區別』的白。

這句話就等同于把勝利拱手相讓。

要說為什麼的話,因為國際象棋在原理上只要雙方一直都選擇最佳的一部,那麼一定是『先手必勝』的。

落到後手的時候,在對方只有一次失誤的情況下才能達成『平手』。

「……兵B2B4。」

伴隨著白有點被惹得不高興的一句話,比賽開始了。

這是一面並不需要用手移動棋子,只要用聲音發出指示,棋子會自行行動的象棋盤。

遵從規則,只有在第一次移動的時候兵可以向前兩格。

——可是,柯拉米說過。

『棋子擁有意識』。

因此意味著棋子並不只是自行聽令行動——

不顧空的這份思慮,柯拉米平靜地小聲說道。

「兵七,“前進”。」

瞬間——那名被指名的士兵,

——向前移動了了三格。

「「「啊!?」」」

空發出驚訝地聲音,觀眾也一片騷動。

「這就是“擁有著意識的棋子”——我不是這麼說過了嗎?」

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柯拉米如此說道。

「棋子會反映出棋手的『領袖魅力』『統帥能力』,『指導能力』……以及『作為王的資質』而採取行動——你們不覺得這是與決定王者的戰鬥無比相應的遊戲嗎?」

「——」

空咋了一下舌——可是,並沒有慌張。

「……兵D2D3。」

白只是淡然又冷靜地繼續著比賽。

「哎呀,這樣好嗎?還這樣不緊不慢的樣子。」

……但是,對於已經投入遊戲的白來說,挑釁類的行為是無法起作用的。

不能忘記,儘管有哥哥的輔助。

白所擁有的壓倒性集中力。

連神都能打敗。

……同時,也是事實。

對著繼續以犯規的方式控制著棋子的柯拉米,她沒有表現出一絲動搖。

白在暫時沒有任何意外之下,不斷控制著棋子——

「……不會吧。」

那麼嘀咕著的,是在空身旁觀察著比賽的斯蒂芙。

但是,那肯定也是在城內的任何一個人都抱有的感想吧。

控制著幾乎無法預測的棋子的柯拉米——。

到底用了何種手段,才能將她逼入絕路呢。

一片騷動的大廳之中。

白用神靈附體般的指揮,持續與打破常識行動的棋子對應著。

這份已經可以稱得上明鏡止水的,超人的冷靜程度。

「好,好厲害……這可是把幾乎無視規則行動著的對手壓制住了啊?」

「是啊。」

然而,空還是繼續冷靜地觀察著狀況。

「情況也並不值得那麼吃驚。」

「誒?」

「以將棋來說——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如果是超一流棋手的話,即使不用飛車角金銀桂香這十枚棋子——也就是只用王和步就能將對手徹底完封……即使或多或少違反規則,達人和中級者之間的實力差距也不是這麼容易被追上的。」

空這樣說道。

「——可是。」

空正在擔心著某件事情。

要是如柯拉米所說的一樣,『擁有著意識的棋子』是這場遊戲的關鍵的話。

那麼——這份擔心很快就會變成現實。

「兵5,前進。」

雖然白這樣對棋子下達指示——

可是,棋子沒有動。

「……誒?」

終於,到了這個地步之後,白的表情中第一次浮現出疑惑。

而與同樣疑惑著的斯蒂芙形成對比的。

「——果然,是這樣的啊」

是應驗了自己的預想而咂舌的空。

也就是說。

這副國際象棋的關鍵,並不是只要有領袖魅力棋子就可以無視規則行動。

真正的關鍵,其實是應該是「領袖魅力不足的話棋子就不會行動」。

如果棋子是現實中「士兵」,通常最先無法使用的戰略就是——

「無法棄子。」

——通常情況下,沒有會心甘情願為大局送死的士兵。

那是只有在擁有絕對的指揮系統、命令系統——以及幾近瘋狂的士氣之下才有可能使用的戰術、

然後,一旦『棄子』遭到封印——

「——」

白咬著指甲,進入了開始以來的第一次長考。

……沒錯——戰術被大幅限制住了。

但是,露出淡淡微笑的柯拉米旗下的士兵們則有條不紊,依然繼續行動著。

……原本處於優勢的白沒有多久就被逼入困境。

——戰況一口氣惡化。

士氣低落的棋子開始更加頻繁地無視命令,白也因此開始焦躁起來。

而指揮官的急躁自然也傳染到了士兵身上,形成了惡性循環——

……事態落到這個地步之後就已經束手無策了。

「……唔。」

大概自己也有自覺了吧——事到如今,白的勝算已經消失了。

但是——已經足夠了。

把勝負完全交到白手上,自己只是徹底地在一旁觀察戰況。

那雙如死人一般的雙眼,充滿自嘲的態度,無論怎麼看都不可能存在領袖魅力。

柯拉米棋子的行動已經把她巧詐的真相說得十二分清楚了。

——將手放在妹妹的肩膀上,空說到。

「白,交棒了。」

「…………」

低垂著頭的妹妹因為那頭長長的白髮遮住了眼睛,所以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是,依然可以窺見她眼角閃過的淚珠。

——這也是當然了吧。

『  』是不容許失敗的……

更何況在國際象棋這個領域上——妹妹從未有過一次失敗。

「…………哥……對,不起。」

「——怎麼了?」

「…………輸掉……了……對……不起……」

那麼說著,白將臉埋進了哥哥的胸口。

空輕輕抱住白的頭,說道。

「啊?你說什麼呢,還沒輸呢吧。」

「…………」

「——兩個人一起才是『空白』——直到我輸了為止,還不算失敗的哦」

白抬起頭看向那麼說著的空。

他臉上展露出來的表情中,帶著一如既往的不遜——以及絕對不會輸的自信。

「而且,這並不是國際象棋——在這種遊戲上,你可是從沒贏過我吧?」

「……誒?」

「總之你就看著吧——這個遊戲是我的擅長領域。」

哦那個空說著輕輕拭去了妹妹流海下的眼睛裡溢出的淚水。

雖然白低著頭而無法看到表情,但是可以看出她依然還處於消沉中。

雖然在催促之下妹妹打算從椅子上起身——不過這時候哥哥阻止了她。

「真是個愛哭鬼呢。中途放棄比賽的小孩子和認為還能從這種狀態下捲土重來的樂天派哥哥……的確你們似乎也有王的資質。但那只不過是愚王的資質罷了。」

仿佛沒有把說出這句話的柯拉米放在眼裡。

空一把抱起正要起身的妹妹。

「……?」

白因為突然被抱了起來而驚訝地縮起身體。

——抱起了即便考慮到十一歲這樣的年齡也依然輕過了頭的妹妹。也將輕過頭的妹妹抬了起來

空把她放在了坐在桌子上的自己的膝蓋上。

「……?」

「我不是說過兩個人一起才是『  』嘛,給我在這坐好。接下來……在我失去冷靜的時候就幫我一把吧。」

沒在意發愣的妹妹,空開口說道。

空臉上戴著一副笑容,但是又散發出深不可測的可怕氣氛對柯拉米斟酌起措辭。

「喲,Bitch。」

「——你那是……在說我嗎?」

「接下來,我會把你,連同你用自己身上所有能稱得上洞的地方從森精種<Elf>手上換來的巧詐一起幹掉,所以好好給我想想謝罪的臺詞吧——惹哭我妹妹的代價可是很高的哦,你這淫婦。」

可是表情微微抽搐的柯拉米無視了空的這段話。

接著,空面對著棋盤,

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

「通·告·全·軍————!」

不必說坐在膝蓋上的妹妹了。

用甚至讓城堡大廳裡的所有人都捂起耳朵,連牆壁都發出震顫的聲音,空大喊道。

「對於在這場戰鬥中立下戰功的傢伙——我以國王的許可權,賜予你和喜歡的女人來一發的權利!」

——。

說完這句話,一股如海底般的寂靜籠罩住整個城堡內部……

這份靜寂所意味的——是疑問,輕蔑,吃驚。

但是,毫不在意這些的空又繼續說道。

「除此之外!在最前線戰鬥的將士們,如果這場戰鬥勝利的話,我不僅會免除各位今後的兵役,而且還會免除你們終生的納稅義務!並且由國家保證你們的保障金!所以——各位處男啊!你們還不想死吧!那些有家人有愛人等著自己凱旋的人啊——所有人給我活著回來吧!」

對於這段粗俗至極的演說,城內更加變得鴉雀無聲。

——但是。

國際象棋的棋盤上。

「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響徹了一聲雄叫。

在呈現鮮明對比的城內,演說還遠遠沒有結束。

「全軍將士們啊!請聽好我說的話!這場戰鬥——是決定我們艾爾齊亞,也是人類最後堡壘的這座都市會落入誰手中的戰鬥!是足以左右人類未來命運的戰鬥!所以都把耳朵豎高點,把眼睛擦亮點,這個國家國王的寶座——」

突然,空伸手指向他的對戰對手——指向柯拉米喊道。

「交給這種像死人一樣頭腦簡單的淫婦真的好嗎!」

「什——」

然後,不顧說不出話來的柯拉米,然後抬起妹妹無精打采而耷拉著的頭。

撥開前發,將那張臉展現出來。

在那一頭白化的純白長髮下,人們看到的是潔白如雪的肌膚。

同時還有如紅寶石一般,仿佛能魅惑人心的鮮紅色——可是又帶著悲傷的雙瞳。

「如果我們勝利的話,她就將成為女王!沒錯,正式這位一直為諸位著想,為了給諸位帶來勝利甚至捨棄自我地指揮戰鬥,因為被諸位批判為『冷酷無情』而在心底默默流淚的她!我只問一次——」

「————你們這群傢伙這樣也算得上是男人嗎————!」

說完這句話,空立刻對士兵下達指示。

「通知士兵7號隊!敵人正在從前線侵入!原地等待的話只會陷入膠著,在此期間可是會遭到側面進攻而被幹掉的——『給我發起速攻繞到敵人背後去!』——先下手為強!」

仿佛呼應著他的呼喊。

士兵前進了兩格,緊接著更進一步繞到了敵人士兵的背後——將其擊碎。

「什——怎麼可能!?」

對著狼狽的柯拉米,空嗤笑著說道。

「哎呀哎呀?這不是你那邊幹過的事情嘛,有什麼不可思議的地方嗎?」

「——唔。」

但是,坐在空膝蓋上的妹妹念叨起來。

「……但是,如果是真正的戰爭……這樣士兵就會陷入疲憊…………一段時間內,無法行動。」

「沒錯,就是那樣——騎兵2號隊!可別讓士兵7號隊所開闢的活路白白浪費!無論如何都要給我守護住為你們打開道路的“勇者”!」

然後,空沒等輪到對方的回合就立刻進一步宣告道。

「另外站在那邊的王和女王!也就是代表我們兩個的你們立刻給我奔赴前線!」

——對於這一連串徹底無視國際象棋常識的指示,不用說觀眾了,甚至連白都睜大了雙眼。

不過說到底——

「給,給我等一下!無視我的回合是要做什麼——!」

——對著如此提出抗議的柯拉米,空只是露出了像是在可憐路邊野狗的眼神。

「啊?你是笨蛋嗎?哪裡有會在真正的戰爭中等待對手回合的蠢貨啊?」

而且說起來棋子正在行動。

也就是說,命令已經被正確接受了。

「既然這麼在意回合的話,只要比我快一步發出命令不就可以了嘛,愚蠢的小姐♥」

空像呼吸一樣自然地以「要是有意見的話就對這個棋盤說」的口氣說出了這種似乎有道理似乎又不講道理的歪理。

但是——事實上棋子在動。

也就是說那並沒有不正當,因此——

「唔——步兵部隊,輪流向前進!給我築起防禦!!」

柯拉米對抗著急忙下達指示。

但是空一瞬間就抓住了她的漏洞。

「哈哈!看啊,那副讓可憐的士兵們築起牆壁擋在陣前,而自己卻躲在後面的那副膽小鬼姿態!」

摻雜著十分誇張的手勢,空繼續用高超的演技喊道。

「命令士兵在前線戰鬥,自己卻傲慢的坐在後方算哪門子的王和女王啊!王和女王——也就是支配者可是為人民指明道路之人!——高傲的騎士,主教,城堡們啊,全員跟我上!現在正是展現你們符合稱號力量的時刻!援護前線的步兵們,“給我沖啊”!」

——污蔑對手的戰略,反過來鼓舞士氣。

被現實視界中的『宣傳戰略』所鼓舞的棋子們全都迅速行動了起來。

接著,空再次向柯拉米——以及她所率領的棋子們說道。

「哼——用森精種<Elf>的魔法,強制只提高自軍的士氣——如果放在真正的戰爭中就是『洗腦魔法』——我應該這樣說吧?」

「——唔」

柯拉米的表情中閃過些許動搖。

從以為不會被他猜出這個真相這一點來看,自己實在過於小看空這個男人了。

「原來如此,的確是很難證明,而且在這個遊戲會中能把局面推向對自己絕對有利的情況。對方越是象棋的名手,就越無法推測出棋子的動向,並且因為無法使用棄子戰術而招來混亂……」

說著,將手放在妹妹的頭上。

「但是你,犯了個嚴重的錯誤。」

然後,再次開始了高亢的演講。

「古往今來,利用暴政令自軍將士聽從命令的王從來沒有被稱為賢王過,因為任何人都只會為正義而戰——而且,這個世界上的絕對正義就只有一個!」

就連平時總是無精打采半睜著眼睛的妹妹。

都不禁因為這一連串令人驚訝的行動張大了眼睛。

看到她那張臉——那張雙眼清楚地睜開,令所有見者著迷的美少女的臉。

「這可是在女王的駕前啊!既然你們這群傢伙是男人,就別讓那雙眼睛流下淚水!」

——似乎是在回應般。

從棋盤上,再一次發出了讓桌子也為之一震的雄叫。

「——沒錯……可愛,就是這個世界唯一不變的正義」

抱住膝蓋上的妹妹,空無畏地如此斷言道。

只有棋盤上的棋子和他呼應,與城內產生了強烈的溫度差——但是,並不用在意。

生活在這個世界,不知戰爭為何物的人們不可能會知道。

——男人拼上性命戰鬥的目的,無論在哪個世界都一樣。

那就是,為了心愛的人。

也是為了獲得讓心愛之人為自己傾心的榮耀。

如果要說的露骨一點。

——那就是為了性愛……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目的了……

「——士兵5號隊!給我摧毀敵人的騎士!」

被柯拉米命令的兵卒襲擊己方的騎士——但是。

單手抱住妹妹從椅子上起身的空振臂高呼道。

「大名鼎鼎的騎士們啊,由我在女王承認之下授予騎士稱號的你們豈能被區區雜兵幹掉!以女王之名和你們的稱號,我絕不允許你們輕易戰死沙場!敵人不過是一介雜兵,除了背後偷襲之外別無可懼!掉轉部隊向後迎擊,給我維持住戰線——儘管用你們手中的利劍與堅盾開出一條活路吧!」

隨著這一段話,本來處於奇襲優勢之下的敵人士兵不要說擊敗我方的騎士了——

甚至反而遭到擊潰。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僅只有柯拉米,以斯蒂芙為首,城內的每個人都這樣叫了起來。

可是就連這樣的聲音也沒有傳入空耳中。

他猶如置身於真正的戰場一般繼續大喊著。

「堅持得好,堅持得漂亮,我引以為傲的騎士們啊!這才不愧為人民的利劍——但是,現在就請收起你們的劍,安心地養精蓄銳吧!我以我的名義發誓,必將賜予你們與在這場戰役中的活躍相應的嘉獎!」

於是這些騎士——本不過是顆棋子的騎士。

向著空——不……向著『王』轉過身來。

行了個禮之後——一下子從盤面上消失,移動到了桌上的一角。

——對於國際象棋中原本不可能發生的的『同歸於盡』現象。

無言以對的柯拉米只是被空以嘲笑的口吻教訓道。

「哼哼,蠢貨。能夠再現真實戰爭的國際象棋?和無論是文明還是大戰略都從未輸過的我為敵,你以為在這種簡化而成的遊戲中能贏過我嗎?」

沒錯——這並不是國際象棋。

而是戰略遊戲。

可以維持士氣的魔法——原來如此,的確是相當有利的魔法呢。

但是那種東西的價值不過和社會制度或世界遺產所產生的能力修正差不多罷了。

而且——對於那些修正的弱點,這邊根本就瞭若指掌。

也就是,過度依靠那種修正效果的遊戲方式——

只要看穿對手遊戲方式的話——

就已經,不可能會輸了。

「士兵3號隊!現在正是好機會——給我幹掉敵人的主教!」

在空帶著確信,以將死敵人的氣勢喊出命令之下,棋子忠實地採取了行動。

但是,在主教的跟前兒——

——士兵染上了黑色。

「「「————什麼!?」」」

觀眾發出驚愕的聲音,但是那已經成了見怪不怪的光景了。

但是,事到如今第一次——那副光景中也包括了空自己。

對於看到空那副表情而明確意識到這個情況在他『意料之外』的柯拉米。

只是露出了淡淡的陰險笑容,這樣說道。

「洗腦——你的確使用了很有趣的表達方式呢。不過既然是洗腦的話,這種事情也當然可以做到哦。」

準備開始攻擊的棋子,再次強制被染成了黑色。

『強制洗腦』——

這個情況就意味著自己的一切攻擊都遭到了封印。

……不妙。

————不妙。

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

作者: Arsha    時間: 2014-5-15 02:52:30

第三章 (3)

雖然沒有從表情上顯露出來,但是空注意到自己犯下了了致命的失誤。

敵人巧詐的真相是『維持瘋狂的士氣』——自己武斷地下定了這個結論!

——就在幾天前還一副了不起的樣子對斯蒂芙指出的錯誤,沒想到到頭來自己也重蹈覆轍了!

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

這可是明顯的失策——!

也就是敵人被逼上絕路,已經不再顧慮體面的時候……

也就是在敗色濃厚的時候,以暴露使用魔法的覺悟——已經無力回天的情況下背負作弊被發現的風險使出巧詐的可能性!

(為什麼沒有想到這一點——我這個蠢貨!)

「——全軍,立刻後退!敵軍要使用洗腦魔法了!不要靠近!」

因為空壓倒性的統帥力,就連本應無法後退的棋子也開始一齊後退起來,可是。

「哼哼,想成為戰王?竟然讓王親自殿后,有點耍帥過頭了哦。」

在看到進入優勢而高喊起來的柯拉米的指揮下,王——也就是空的眼前。

敵人的皇后逼近而來。

「皇后!去給我取下敵王的首級! Checkmate!」

「……哥。」

大廳再度陷入騷動,連白都感覺到了危機而發出聲音。

但是——對著迫近的棋子,空勇敢地說道。

「——女王啊,希望你能放下手中的劍……因為——你是如此美麗」

…………

「「「——啊?」」」

觀眾也好,柯拉米也好,就連白也啞然了。

激情的,熱情的空對著棋子——女王開始了勸說。

「啊——女王啊,不知您是以自己的意志來侍奉那位王,還是其中有什麼隱情——但是我懇求您,懇求您質問自己的真心。那位王真的是值得你侍奉的王嗎?」

宛如一流的舞臺演員。

空以稀世的花花公子一般甜美的聲音,不斷說出唯美的臺詞。

正所謂立於戰場之中的年輕又英俊的王。

「將士兵、人民洗腦為自己的劍,自己的道具——不僅如此,甚至把您推上戰場的前線,而自己躲在最深處瑟瑟發抖的那位王,真的有讓您將您的美麗,您的寶劍為他奉獻的價值嗎?女王啊,因為坎坷的命運而以敵人之身在此對峙的美麗女王啊,請您收起您的劍,看一看周圍的景象——您的子民,您應該守護之人——您的王!到底身在何處!」

——哢鐺地一聲。

發出了仿佛利劍落地的聲音。

——這一次,黑色的皇后逐漸染成了白色。

因為這幅景象而啞然的觀眾們早已經發不出聲音。

大廳中只剩下語塞的柯拉米和空輕輕笑起來的聲音。

「————什——」

「呵呵,戀愛模擬遊戲可是我為數不多的比妹妹更擅長的遊戲之一啊。」

「——你,你這個……」

對著咬牙切齒的柯拉米,觀眾像是放心般松了一口氣。

既然空做了和敵人同樣的事情,那麼狀況就回到了勢均力敵的狀態——看上去應該是這樣吧。

——但是不一樣。

完全不一樣。

這邊——不過是限於空和敵人的女王才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柯拉米那邊——雖然還沒有正確把握真相,但是恐怕可以對任何棋子進行洗腦。

這邊的一切攻擊依然遭到全面禁止的狀態下——敵人卻可以繼續展開肆無忌憚的攻擊。

等待著自己的——就只有『敗北』兩個字。

(——要怎麼做。要怎麼做要怎麼做,空·童貞十八歲——!)

空已經為了不讓浮現在表情上的從容笑容瓦解而使出了渾身解數。

全心全意地尋找起能突破現在這個情況的方法。

不對——正確來說已經找到了。

(方法的話——有。雖然有……但是對方會上鉤嗎!?)

——就只有聽天由命了。

如果能成功的話就暫且渡過一劫。

但是,一旦失手就會急轉直下——到時候可就真的連最後一絲勝機都完全失去了。

對於賭博的風險來說回報實在太短暫了——真的該行動嗎?

在腦垂體激素的作用下就連時間仿佛都遭到了壓縮,而空就在這份感覺中飛速地思考著。

但是,這時候白作出了行動……

用她那雙嬌小的手——輕輕地包住了哥哥的臉。

「————什……?」

對於臉頰突然感覺到的溫暖感,空不禁嚇了一跳。

但是,白徑直窺視著空的雙眼,小聲地說道。

「……哥,說過……失去,冷靜的話,就幫忙。」

「————」

「……兩個人才是……『  』……」

是啊……

「——啊啊,是啊,的確是這樣啊……」

「沒,事的。」

——你認為,會上鉤嗎?

對於哥哥無言的這道疑問,妹妹只是輕輕地,但是又堅定地。

……點了一下頭。

——沒錯,白——這位天才少女——這位讓我引以為傲的妹妹可是以純粹符合國際象棋規則的行動,一度在無視規則行動的對手面前取得了優勢。

要做到這種事,除了已經看穿那名對手——柯拉米要控制的棋子之外是不可能的。

在心理戰和爾虞我詐之中遠遠不及哥哥的妹妹——雖然本該如此。

再一次,空對自己說道。

——不要忘了。

我的妹妹——可是曾經連神都擊敗過。

就是這樣的妹妹憑藉純粹的招數預判斷定了對手會上鉤。

那麼自己應該做的就只有相信妹妹,並且以此為前提建立作戰計畫!

這時候——肩膀依然在顫抖的柯拉米命令道。

「——騎士!給我把倒戈向敵人的皇后斬殺掉!」

————上鉤了…………

完全掉入陷阱中了。

被命令的黑色騎士猶如在糾葛般震顫著——。

染上了白色。

「為——為什麼……你,你做了什麼!?」

——就是這個。

這個就是唯一的活路。

柯拉米如果真的在為人類種<Imanity>而戰的話就絕對無法原諒,也就是她對背叛的反應。

而且,他事到如今依然對這邊也用了巧詐這件事深信不疑……

這個——就是抓住僅存勝機的第一步。

啊啊,妹啊,你真的太了不起了。

撫摸著妹妹的頭對她傳達這份想法之後,妹妹像是貓咪般,似乎很舒服似的眯起了雙眼。

然後,仿佛已經一切盡在掌握一般,空臉上露出傲慢的微笑說道。

「王啊,愚蠢的王啊。命令臣子殺害女王……實在是一道不該發出的旨意啊。稍稍冷靜下頭腦如何呢?那雙因憤怒而顫抖的肩膀——並不應該讓人民看到啊。」

「你這個——叛徒……!」

柯拉米現在依然一心把空當成出賣人類,向他國換取巧詐技術的背叛者。

那副臉上已經看不到之前那股如死人一般的無力感,也感覺不到任何責任感,剩下的僅僅只有無盡的憤怒。

與其相對比的,是空傲慢、無謂、從容的表情。

……任誰也無法從這之中察覺出來吧。

現在這一刻,空正承受著心臟仿佛要迸裂的脈動,全力開動思考。

空在頭腦裡回想著自己從猜謎遊戲和歷史遊戲等遊戲中得到的知識。

回憶著自己已知範圍內的一切戰爭,對現狀加以模擬。

——對,情況毫無好轉。

這種手段是無法重複使用的。

不過是讓敵人開始疑心暗鬼的一時性應急手段罷了。

一旦對方突然翻臉發動進攻,一切就會化作泡影,就是這樣仿佛走在危險的鋼絲上一般。

那麼——只有找出不戰鬥也能獲勝的方法——

(不戰而勝?)

————

——就那樣。

在眼下等同於必敗的戰況之中。

在空的頭腦裡面,終於閃過了一絲光明。

「——白。軍隊的指揮就交給你了。能夠在“不被敵人洗腦”的範圍內展開周旋嗎?」

「……輕而,易舉。」

妹妹完全沒有過問其中的理由,只是乾脆地敬了一禮之後接下了全軍的指揮。

——這一次,依然是聽天由命的賭博。

只不過,這次的賭博一旦成功將通向必勝。

能在這種狀況下勝利的方法——只有『兩個』。

在空擁有的全部知識之內能夠不戰而勝的方法——那就是。

「女王啊——」

把發號施令的任務交給妹妹,空開始和成為了己方的原·敵女王對話道。

「對於您——以及因為仰慕您而放下手中劍的高傲騎士們,自己的子民們——我實在無法開口說請你們刀劍相向的話來。現在的戰況,情勢……任誰都能明白已經進入了無益的爭鬥——您所侍奉的王——已經成為了狂亂漩渦的中心。」

然後,在秒針跳動一次的時間內。

空在腦內搜索過了成千上萬條詞句之後,開始了一生中最大的賭博<演說>。

「您的子民是屬於您自己的——能夠取代亂心的狂王引導人民的,我認為除了您以外已經別無人選——不知您是否也這樣想呢?」

空的演講。以及他的意圖。

在城內的每一個人,就連柯拉米在內都沒能理解。

所以城內陷入一片寂靜——就像之前已經發生過多次的那樣。

會發生何種超出想像的事情——所有人都在沉默地等待著。

而且——最終能否得到回應這份期待的結果。

曾經是黑色的女王——如今變為白色的女王。

——這一次又染成了紅色。

然後像是追隨她一般,幾乎所有處在前線的黑色棋子也紛紛染上紅色。

「——————啊!?」

發出尖叫的,只有柯拉米一個人。

恐怕,其他觀眾沒有一個人能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但是,聽到空接下來的演說之後——人們終於理解了狀況。

「你們能夠站出來真是太好了,值得尊敬又勇敢的女王啊!戰勝了洗腦,選擇追隨女王的正義之士們啊!我不會說出讓你們斬殺自己的同胞!而且你們的同胞們應該也不想和你們互相廝殺才對!但是,對於那位狂王通過不斷洗腦來剝奪人民自由意志的獨裁統治,能夠為其畫上休止符的沒有其他人,就只有你們而已!」

沒錯,那就是引發內亂——促使第三股勢力出現。

「我所追求的並不是鮮血!而是任何人都在追求的目標——沒錯,我所追求的是『和平』!希望雙方能夠放下手中的劍,我不容許各位繼續像這樣無謂地揮灑鮮血!」

聽了這段演講之後,紅色女王身邊染上紅色的棋子不斷地增加。

——對於傷害敵人或許不會有所躊躇。

但是。

「——這,這傢伙,沒關係!給我把背叛者全部殺掉!」

無法理解這一切的目的,只是一味激昂起來的柯拉米再一次——踏入了陷阱。

「愚蠢的王啊,你再一次失策了。從古至今,以『武力鎮壓』對抗叛亂——從來都是最糟糕的處置。」

——即使對於傷害敵人沒有躊躇。

對於共同戰鬥過的同伴——即便他們中了洗腦魔法,也不會輕易加以斬殺。

沒錯,空這樣說完,被柯拉米命令的棋子們也逐個染成了紅色。

「——什……這傢伙……是怎麼回事,到底用了什麼方法!」

不惜利用森精種<Elf>的力量也要守護人類的柯拉米。

她的那份感情,那份因為對背叛而失去控制的感情正在奪走她的冷靜。而另一方。

「……全軍,協助,紅色女王的軍隊……展開包圍……任何人,都不准死。」

白根據空的意圖作出正確的指揮,同時紅色的棋子也採取了很有戰術的行動。

實際上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不過是以柯拉米部隊的攻擊難以奏效的紅色女王軍為盾牌而已。

但是,這些行動全都被花言巧語所掩蓋,創造出了控制紅色女王旗下的棋子,雙方的攻擊都無法起作用的狀態。

——其結果。

「————你們……這群賣國賊!」

柯拉米咬牙切齒地狠狠咒駡著。

沒錯——結果就是戰況膠著了起來。

「——呐,狂亂的王,不對,是『洗腦王』啊,你知道嗎?」

仿佛從最初就瞄準了這一點似的,空笑著對她說了起來。

「現實的戰爭啊——並不一定非要討伐王才能取得勝利哦?好了,你已經沒有勝算了。已經已經是雙方無法出手的狀態了——『投降』吧。」

誘發內亂從而分散對方國力,然後站在佔據壓倒性優勢的位置選擇『講和』。

這種手段——就是空所知道的其中一個「不戰而勝」的方法。

在觀眾眼裡看來,恐怕會認為這一切都是從最初開始就設計好的吧。

對於這場精彩至極的逆轉劇,城內一下子沸騰起來,狂熱的呼喊響徹了整個大廳。

——只有一個人除外。

沒錯——只有柯拉米,用仿佛把人射穿的視線死死盯著空。

令人不快地笑著。

「呵呵……呵呵呵……別太小看我了——我是不會交出這個國家的!」

那是發自一位真正狂王的嗤笑。

帶著足以讓人聲鼎沸的城內一口氣安靜下來的恐怖氣質,柯拉米命令道。

「通告全軍,給我拼上性命把敵王的首級給我砍下來……你們只要聽從我的命令列事就足夠了——給我前進,把所有背叛者斬盡殺絕!」

對於空——對於人類種<Imanity>來說是無法感知的。

但是,洗腦魔法恐怕被進一步強化了吧。

一片死寂的可怕黑色軍隊開始了行進。

無論是紅色的棋子還是白色的棋子。

黑色的棋子們纏繞著沒有躊躇殲滅一切的殺氣,他們肅殺的行軍姿態不禁讓城內的人倒吸一口氣。

「……哥,弱小敵人的……退路被切斷,就會,變成這樣。」

儘管就連妹妹都滲出些許冷汗來指摘自己。

但是空依然以笑臉回應。

「我知道——所以才那麼做。」

哢嚓——

突然,一道這樣的聲音在毫無徵兆之下響起。

黑色的國王,也就是柯拉米的國王。

——開始發出龜裂。

「——誒——什,什麼?」

柯拉米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樣的茫然表情,注視著龜裂不斷擴大的黑色國王。

空淡淡地對她說道。

「你這位不斷持續暴政,恐怖支配以及洗腦的獨裁者——肯定感到很不可思議吧?」

這個結果——就是空所知道的第二個「不戰而勝」的方法。

「如果不斷勝利的話當然沒問題,但是只要出現一次失敗,這種當權者的“末路”都會像按下印章的檔一樣被確定下來,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這樣。」

……也就是。

「從古至今,這樣的王都會落得在最後關頭,被連士兵都不是的什麼人暗殺的結局。」

——那是在歷史上已經重複上演過無數次的,空所在世界的真實歷史。

也就是說,不斷擴大洗腦,甚至不顧體面。

始終扮演著『暴君』的角色,最終被逼入窮途末路的時候。

身為『狂王』的所作所為所導致的——『自滅』

緊接著,面對碎裂的黑王慢慢崩解的景象。

城內的任何一個人,就連柯拉米在內都只能呆呆注視著的時候。

「不好意思啊,我們所生活的世界可不像這邊的世界一樣美好呢。」

取得勝利之後,空和白從椅子上起身。

「——在爭奪和廝殺這種事情上,我們可是遠遠比你們熟練的老手了。」

然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與白輕輕地擊掌慶祝之後,空望向遠處。

自己曾經生活過的世界。

像是在眺望無盡的遠方一樣眯起雙眼。

「這就是停留在遊戲中嗎?這裡真是個美好的世界啊……」

……這樣自言自語道。
作者: Arsha    時間: 2014-5-15 02:53:58

第三章 (4)

「好,好厲害……」

——異常壓倒性的精彩勝利。

在能讓整個城堡為之一震的歡呼聲中這樣低語的,是斯蒂芙。

恐怕發出歡聲的觀眾們還沒理解到事情的真相吧。

但是只有斯蒂芙已經理解了。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她理解了空他們兩個人的戰術和所有臺詞的意義。

因為自己不可能知道他們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

但是。

那個人——柯拉米擁有森精種<Elf>這一強力的後盾。

就在剛剛所展開的那場決鬥中,使用了編入他們巧詐魔法的遊戲。

而他們兩人從正面挑戰並打敗了對手。只有這一事實自己能夠理解。

那也就是說——儘管是間接的。

但還是擁有以作為世界最大國家的艾爾文·格魯多為對手,從正面將其擊敗了的意義。

意味著讓驅使魔法的種族見識到,區區人類也能從他們手上取得勝利。

那是在斯蒂芙所知的歷史上連一次都沒有過的壯舉。

所以——

「……他們真的,是人類嗎?」

畏懼——心中甚至萌生了意思恐懼的斯蒂芙這樣低語著。

與沸騰起來的城內截然相反,敗北的柯拉米只是低頭保持著沉默。

他們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就颯爽地離開了桌子。

對於這對朝自己走來的兄妹——

斯蒂芙在一瞬間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因為這也沒辦法吧?

堂堂正正地戰勝了操縱魔法這種絕對性巧詐的敵人之後,甚至連對勝利感到喜悅的樣子都沒有。

——“對於『  』來說不存在敗北”……

對於仿佛在證明這句話一般,勝利之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站在眼前的兩個人,自己到底該說些什麼才好呢。

但是——完全不清楚斯蒂芙心裡的這份糾葛,空一副輕佻的口氣說道。

「——這樣就行了嗎?」

「…………誒?」

「你的爺爺——前任國王是一位愚王,這種評價不會再留給後世了,對吧?」

「————啊……」

「如果讓沒有任何後盾,而且是人類最強的『  <我們>』當上國王的話——他就會被稱為賢王了。」

「……這樣,艾爾齊亞……就不會滅亡了,太好了,是吧……斯蒂芙。」

雖然為他們的話而迷茫、煩惱。

而且又再次回想起了他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

但是面對不僅能將這一切彌補甚至還能有所回報的結果。

斯蒂芙任憑淚水一顆接一顆地從眼睛裡滾落,率直地這樣開口說道。

「謝謝……真的——很感謝你們……」

雖然混合著些許嗚咽,連自己都覺得聲音難以辨識。

但是,白拼命踮起腳,輕輕地撫摸起斯蒂芙的頭。

至此,斯蒂芬妮·朵拉已經再也無法抑制淚水從眼中湧出。

——這時候。

「……呐」

柯拉米不經意間漏出地一絲低語,被城內鼎沸的歡呼聲輕易地掩蓋了。

但是,這句話卻清楚地傳入了空、白以及斯蒂芙三個人的耳中。

「請告訴我吧……你們到底是用了什麼樣的騙術。」

冷冷地這樣呢喃著的柯拉米以銳利的眼神盯著空,繼續說道。

「啊,你們說得沒錯。我的確借助了森精種<Elf>的力量,並且將其當作讓人類倖存下去的唯一手段。不過這一切都被你們徹底破壞了。回答我,你們到底是什麼哪裡的間諜?你們不會想說自己只是區區人類就打敗了森精種<Elf>的魔法吧!」

柯拉米對著在自己眼中無異於出賣人類種<Imanity>的可憎敵人空質問著。

而看著用滿懷憎恨的視線瞪過來的柯拉米,斯蒂芙倒吸了一口氣————但是這對兄妹,

「我們就是打算那麼說,而且也是事實。」

「……有什麼,問題?」

在歡聲沸騰的城內,因為空再次走向柯拉米而讓聲浪沉靜下來。

「其實吧,如果你能證明你所說的,為了人類種<Imanity>著想才借用森精種<Elf>力量的事情屬實的話,我真心認為那至少不是一個糟糕的戰略,為此讓我放棄比賽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那樣——!」

「但是,我看不下去你的想法!」

空這次並沒有用演技,而是真正用蔑視的眼神俯視著柯拉米。

「“利用森精種<Elf>作為踏板”的話還姑且不提,但如果是“如果沒有森精種<Elf>大人的庇護就無法生存”這種認識的話,實在過於作賤自己得讓人嗤之以鼻。」

「——那種事,歷史,還有現狀不是已經證明了那就是人類種<Imanity>的極限嗎!」

對著言外之意是你們明明也使用了騙術,竟然還有臉教訓我的柯拉米。

「那不過是留下這段歷史的傢伙能達到的極限,才不是我們的極限啊……」

空壞心眼地這樣說完,露出了個笑容……

「對於人類有人類自己的做法。逼入——多虧了你直到最後都對我們也使用了巧詐深信這件事不疑,我們才能取得勝利。」

聽了那句話,柯拉米倒吸了口氣,又重新回顧起這場對戰的經過。

雖然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如何暴露他們的巧詐上,但是如果……

如果,他們從最開始就沒有用巧詐的話會如何?

「那種事……不可能……區區人類——是無法與魔法對抗的……才對」

「願意這麼想是你的自由,而那就是的極限了。」

然後空眯起雙眼。

「不管對手是森精種<Elf>——還是神,『  』的字典裡都沒有敗北兩個字。」

說著——像是自己的自尊遭到踐踏一般。

抓住柯拉米的下巴,剝去了蓋在她臉上的黑色面紗。

直視著那雙眼睛,空第一次讓些許怒氣寄宿在了他的雙眼之中——說道。

「少給我——小看人類了啊!」

……只有這一句話。

使得城內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宛如銘刻於心般在心中迴響著。

宛如將名為『最下等種族』的自卑之鎖切斷。

宛如永久的黑暗中射入了一絲光芒。

——宛如靜謐的希望之火,在人們心中點燃。

——然後,從柯拉米的口中也漏出了聲音。

「嗚——」

「……嗚?」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怎麼回事!?」

突然,柯拉米一下子坐在地板上放聲大哭起來。

對於在為如何應對而困擾之前先嚇得退了一步的空——恐怕沒有任何人能加以責難吧。

「哇啊啊啊啊啊啊笨蛋——白癡——!為了得到……森精種<Elf>的力量,嗚嗚,明,明明是沒用的手續,我到底締結了多少麻煩的契約……你這傢伙,你這傢伙啊啊啊啊,才沒有小看呢~~~我可是認真的啦————嗚啊啊啊啊啊…………」

對著不斷滾下豆大淚珠,張嘴大哭起來的柯拉米,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啞然。

這到底是從身上所肩負的重荷下解放出來導致的反作用呢,還是說這就是她本來的性格呢——

但是,大哭的小孩子最棘手這一點似乎在那個世界都是共通的。

「……哥……把女孩,子……弄哭了……」

「誒,等下,是我不對嗎!?」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白癡……笨蛋……去死啦……」

在場的觀眾雖然直到剛剛還為勝利而沸騰

但是現在,只能遠遠地注視輕輕嗚咽著咒駡空的柯拉米罷了————
作者: Arsha    時間: 2014-5-15 02:54:50

第四章 (1)
國王<GrandMaster>
柯拉米一邊大哭一邊痛駡著白癡,笨蛋。

我絕對不會承認的!絕對要揭發你們啊————!

直到最後都在大吵大鬧的柯拉米逃跑似的離開之後。

「哎呀哎呀……人類自己對人類過小評價是要怎麼樣啊……」

隨著空有些困擾的這一句話,城內再一次被喝彩充滿。

——絲毫不可挑剔的勝利。

無論在誰的嚴重都不會懷疑,完美展現出作為人類之王希望的勝利。

大廳被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包裹,一名年老的高官手持王冠走了過來。

「那麼,空大人——是吧?」

「沒錯。」

「那麼就由您即位為艾爾齊亞的新國王,不知可否?」

「不行。」

接著他抱住妹妹,笑著說道。

「我們兩個人一起才是『空白』——所以國王是我們兩個。」

這是在剛剛的國際象棋對決中也說過的一句話。

觀眾的聲音隨著這句話更加高亢——為了新的國王與小小的女王表示祝賀。

——但是。

「——很遺憾,那樣是不行的。」

「——誒?」

聽到高官的這句話,眾人的歡呼聲戛然而止。

「啊?誒,為什麼?」

「十之盟約中規定了必須推選出『全權代理人』。所以不能由兩個人擔任。」

在喧鬧起來的大廳中,空和白面面相覷起來。

一副為難的樣子陷入沉思,撓了撓頭,皺了皺眉……接著空說道。

「……唉,那個,這樣吧,在任務分擔上這是我的工作,當作這樣可以嗎?」

「…………唔。」

放開輕輕嘟囔著的妹妹,空重新轉身面向高官。

「那麼重新宣佈——咳咳,在此,空大人將加冕為第二百零五代艾爾齊亞國王——有異論者請示意!不然的話就保持沉默——」

——但是,無法保持沉默,打斷這句話舉起手來的那個人。

「……嗯。」

一頭雪白的白髮。

劉海下面依稀可見有一雙如紅寶石一般赤色雙瞳的少女——準確的說。

「誒?白?」

「……我有,異議。」

「呃,那個,妹啊,這算咋回事?」

「……哥,如果,當上王……會建立,後宮。」

「————————————啊?」

仿佛在懷疑自己耳朵的空不禁發出反問,可是白對此只是帶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說道。

「……那樣,的話……白……就沒有……必要了。」

完全無視周圍目瞪口呆的觀眾,空陷入了從未有過的狼狽之中。

「等!給,給我等等,那種事怎麼可能啊!我和白兩個人是一組的不是嘛!說到底不過是在名義上由我坐上國王的位置,不要白了這種事——」

「……但是,國王是……哥……白是……附屬品。如果,只能由一個人……擔任的話——」

輕輕用手抹去淚水的雙眼中,已經不再泛出淚光。

「……那麼王——是白。」

感情淡薄的妹妹那雙眼睛裡,正寄宿著明確的戰意。

對於緊緊盯著哥哥,作出開展宣言的白——

「——啊?」

接下她這道視線的空再一次變了臉色。

「喂喂喂……MySister。你會開玩笑還真是新鮮啊,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雖然表面上還是採取了一如往常的那種輕佻言行。

但是聲音中包含的感情中卻有著明確的敵意。

「像你這樣的傾國美少女倒是當上王給我看看啊。你是在太過率直了。肯定會被不知道傢伙用滿嘴花言巧語騙倒的——所以你要當國王什麼的,哥哥我可絕對不允許!」

雖然空嘴上說著疼妹妹到不能再疼的臺詞和妹妹相對。

但是在這段能明顯看出溺愛的話背後,他的眼睛裡沒有一絲笑意。

「……不行,不會,讓哥,當上國王——絕對。」

「——那好啊。哥哥我也不能認同你當國王呢,絕對的。」

兩人的實現互相交錯,互相碰撞。

甚至破解了森精種<Elf>的巧詐,取得了人類最強稱號的兩個人。

他們的視線既不屬於一對相親相愛的兄妹,也不屬於兩人一組的玩家『空白』。

而是作為長年以來的對手,憑藉互相的氣魄,碰撞出眩目的火花……

「那,那個……既然這樣,就請二位再次進行最終決戰,這樣子不知意下如何?」

要介入這兩個人之間恐怕需要莫大的勇氣吧。

聽到高官一副滿帶歉意的確認之辭。

「啊,正好啊。」

「……沒有,問題。」

兩個人即刻作出回答。

一刻都沒有別開視線的狀態下,下達了宣戰通告。

「妹啊,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哦。今天一定要把你徹底制服。」

「……哥,才是……覺悟吧……今天,我會拿出,真本事。」

——————………………

——就這樣。

三天一下子就過去了。

不眠不休地連續進行了無數遊戲之後,散亂著各種物品的大廳中央。

兄妹二人雙雙撲倒在地板上。

「……呐……差不多……可以給我認輸了吧。」

「……哥,才是……快,放棄吧。」

以連續取得兩勝為條件開始的無數遊戲。

終於——達到了500戰158勝158負184平的階段。

——不幸的是,別說在這個地方了,就算兩個人在他們『原本的世界』。

甚至被奉為都市傳說的『  』——這兩個人的對戰成績也未曾有人知曉。

和兩個人共同名義的『  』不同。

作為喜歡遊戲的一對兄妹來說在理所當然不過的,就是兩個人之間的對戰。

其戰績為——

3526744戰1170080勝1170080負1186584平——

……迄今為止,他們兩個人之間一次都沒有決出過勝者,也沒有決出過敗者。

當然不可能知道其中的真相,只是等待著加冕儀式的城內觀眾們早就已經各自回家去了。

——然後再次聚集,再次回家不斷反復,最終人數也隨著日期的推移而逐漸減少。

在城裡工作的人員就這樣在大廳中隨意地倒頭大睡——就連勉強維持著意識,手持王冠的高官和斯蒂芙兩個人,差不多也到了開始看到幻覺的漫長時間之後。

年老的高官的臉上開始在時不時露出詭異的微笑,然後又回復平常表情之間迴圈起來。

而斯蒂芙也嘴上念叨著「啊,蝴蝶~」,一邊帶著空虛的微笑一邊無力地把手伸向虛空之中。

——那麼,接下來要進行什麼遊戲呢……空在一片朦朧的頭腦中思考起這種問題。

但是一道突然閃過腦海的疑問讓他停下了動作。

「——呐……為什麼國王必須要由一個人擔任才行啊?」

「……誒?」

被這一句話從幻覺世界中拉回來的高官和斯蒂芙作出了反應。

空在脫口而出的違和感之下,從口袋裡取出了手機。

重新看過一遍記錄下來的【十之盟約】之後,空這樣說道。

「『十之盟約』第七條,對於集團之間的爭端,由雙方的全權代理人來進行……」

這裡的意思是,集團——也就是國家、種族間的戰爭要由決出的代表來進行。

——雖然如此。

空像是在反復咀嚼,仔細回味地這樣念叨著。

他重新讀了一遍後輕輕開口複述了一次。確認了一下自己能想到的地方是不是存在矛盾。

接著,他輕聲呢喃道。

「——無論哪裡都沒有明確說出『一個人』不是嗎?」

「「「「——————」」」」

——就這樣。

以「噩夢的三日」為名被後人不斷傳誦,甚至被吟游詩人所歌頌的激鬥落下了帷幕。

但是,因為實在過於漫長。

所以就再次割愛吧……

■■■

…………————

「……那,真的穿這個就可以了嗎?」

「可以啦。從古至今,王者以豪華絢爛的衣裝包裹自己往往都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在的膚淺,或者是為了讓自己看上去肥大的自我滿足而已吧。王不僅是國民的榜樣,更應該是他們的目標——所以人民的敬愛是要由自己來爭取的。」

「……就,是這樣……的歪理……」

「嗯,不過說到底,其實是因為這身打扮最能讓我平靜下來啊。」

「唉……總之我明白了。但是發行什麼的,這些細節之處還請仔細打理一下。」

艾爾齊亞首都——王城前大廣場。

那是從城堡的陽臺走出來之後就可以看到的,仿佛威尼斯聖馬可廣場一般廣大的廣場。

現在,這片廣場已經被數不盡的人埋沒殆盡。

多大數萬——數十萬名人類正聚集於此。

為了聆聽新國王的演講,甚至連從廣場延伸出去的道路上都擠滿了人。

表現出了對被稱為愚王的先代國王的失望。

表現出了人們想要緊緊抓住這一縷人類種<Imanity>在絕望深淵中冒出的希望。

表現出了對正面將森精種<Elf>的間諜——也就是將魔法擊敗的那對兄妹的好奇。

在彙集了全人類期待的視線所集中的城堡陽臺上——

有兩道人影走了出來。

那是一對男女。

身穿寫有「I ♥人類」字樣的T恤和牛仔褲。

眼睛下面有厚重黑眼圈的黑髮青年。

一頭陽春白雪般的白色長髮和雪白的肌膚。

一雙寶石般赤色雙眸的水手服少女。

兩個人頭上的王冠正彰顯出他們各自王與女王的身份。

——只不過。

青年把女性用的王冠強行彎折起來,當作臂章一般戴在了手臂上。

而少女則是用男性的王冠把長長的前發向上束了起來——

兩個人各自作出了能夠輕易想像出斯蒂芙在他們更衣時會發出何種慘叫的打扮。

對於這副過於隨行的打扮。

在眼下一片呆然的國民面前,青年——也就是空開口說道。

「啊——……嗯,嗯~呃,各位好。」

「……哥,正在,緊張。真難得。」

「——少囉嗦。你很清楚咱們倆的人群恐懼症彼此彼此吧。平時不過是在抑制著啦。」

白避開民眾的視線,輕輕握住了這副樣子的哥哥的手。

「……」

無聲地,像是在說「那麼現在也抑制下」。

像是在說就和一直以來一樣——從今以後也會一樣。

「——敬愛的國民們——不,各位“人類種<Imanity>同胞”們!」

仿佛汲取了妹妹的一直,哥哥以一副解除了緊張的表情大聲說道。

手撐在裝有擴音器的陽臺扶手上。

但是他卻以令人不禁認為根本就不需要擴音器的凜然聲音,力量十足地大聲喊道。

「我等人類種<Imanity>……在『十之盟約』約束下沒有了戰爭的這個世界中不斷持續著失敗,到現在已經只剩下最後的國家·最後的都市了——這到底是為什麼!」

聽到這句唐突而來的質問,群眾們陷入了疑惑。

——因為先王的失策——因為無法使用魔法

心中懷著各自不同的答案,等待著空接下來的話語。

「是先王的失敗嗎?是位於第十六位<最下位>的種族嗎?是無法使用魔法嗎?是最劣等的種族嗎?是我們只有無力地走向毀滅的命運嗎!?——都不是!」

堅決的否定令空氣,令群眾為止一震。

緊緊握拳,絲毫沒有掩飾自己情緒的空用更洪亮的聲音喊道。

「曾經,在古老的神之大戰之中,眾神,魔族——森精種<Elf>、獸人種<Werebeast>等眾多種族的戰爭中,我們勇敢地戰鬥,並且頑強地生存了下來!曾經這片大陸的全部土地都被我們人類的國家所佔據,那是為什麼!」

以這幾天在斯蒂芙的圖書館裡閱覽的歷史為根據。

空發問道。

「是因為我等是擅長使用暴力的種族嗎!還是因為我等是特化了戰鬥的種族嗎!?」

台下的所有聽眾紛紛互相對視起來。

「不像森精種<Elf>那樣能使用豐富多彩的魔法,也不具備獸人種<Werebeast>一樣強健的身體能力,更沒有天翼種<Flügel>那樣漫長的壽命——就是這樣的我們,曾經支配了這片大陸的我們難道特化了戰爭的能力嗎?——斷然不是!!」

沒錯,這是任何人都明白的事實。同時也是疑問。

——那麼,為什麼?

「我們之所以能夠戰鬥並且倖存下來,原因就在於我們是“弱者”!」

「無論哪個時代,哪個世界,強者打磨利齒,弱者歷練智慧!我等為什麼如今會被比如絕境——除了因為在『十之盟約』的約定下,強者不再打磨利齒而開始了歷練智慧沒有其他理由!」

「本應是我等弱者專利的計謀、戰略、戰術,以及生存下來的力量!也被那些強者握在了手上!我們的武器被強者奪走之後,淪落到要以相同的武器和強者為對手——於是乎就造成了這副慘狀!」

被點明了這份令人絕望的狀況之後,廣場陷入一片寂靜。

聚集至此的民眾被回信、絕望、不安定乾淨所籠罩。

歎息著看了他們一圈之後,空這樣說道。

「——各位請回答我,因為低頭不語。」

剛剛激昂地揮舞拳頭,高亢地發表演說的空突然用平靜的聲音說了起來。

「讓我來重複一遍,我等是弱者。沒錯,無論今日——還是過去都是如此——」

不知是誰,突然注意到了什麼。

等待其慢慢傳播開來只有,空再次高聲喊道。

「——沒錯……一切都沒有改變過不是嗎!」

「強者模仿弱者揮舞他們的武器是無法發揮其本領的!要問為什麼的話,弱者的武器如果究其本質——那就是因為弱小得達到了卑屈的程度而產生的懦弱!」

……仿佛搶先在民眾感到疑問之前加以解答一般。

「因為懦弱而鍛煉眼睛、耳朵以及思考,將生存這件事『學會』的正是我們人類種<Imanity>!」

……從絕望之中漸漸看到希望。

「人類種<Imanity>無法使用魔法,甚至連察知都無法做到——但是因為懦弱,我等擁有從魔法之中逃開的智慧,還有將其看破的智慧!我等沒有超常的感覺。單純因為懦弱,才擁有從『學習』和『經驗』之中創造出來的,連預知未來都未曾達到過的智慧!」

……只會高唱樂觀之辭之人是樂觀主義者。

……只會傾吐絕望之辭之人是悲觀主義者。

「我再重複第三次!我等是弱者,是無論在哪個世界,都能狠狠咬住那些以為自己是強者而沾沾自喜之人喉嚨的——值得榮耀的『弱者』!」

……正因為身在絕望的深淵中,身在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中。

「我和我妹妹在此宣言,我們將加冕為二百零五代艾爾齊亞國王、女王。」

……能夠點燃希望之火的人才能引導大眾。

「我再次宣言,我等二人將以弱者的方式生存下去,將以弱者的方式戰鬥下去,同時將以弱者的方式將強者屠殺殆盡!就像曾經的歷史一樣——從現在開始的未來也會如此!」

……因此人沒將其留下的足跡當作路標。

「承認吧!我等,是最弱的種族!」

「歷史無論多少次都會捲土重來——能夠將臃腫不堪的強者啃食殆盡的沒有其他人!」

……就是這樣。

「自豪吧!我等正是人類種<Imanity>——我等正是最不具天分之人!正因為不具備任何能力而生——才可以成就任何可能——這就是最弱的種族!」

……『王』誕生了。

歡呼——不,是咆哮。

廣場,天空都因其震動。

既像是怒號又像是勝利歡呼的這陣呼聲。

到底是對臺上那兩個人的期待呢?

又或者——是被逼入絕境的他們露出獠牙的靈魂呐喊呢?

對於這幅景象,空和妹妹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

……點了一下頭。

確認妹妹露出一副樂在其中的微笑點了一下頭之後,空開始了最後的演說。

他大大張開雙臂,像是對大千世界充滿好奇的小孩子一般純粹。

卻有帶著猶如身經百戰的策士及戰士一般的狂妄。

空——新的『人類指望』臉上綻放出天真爛漫又高傲自大的笑容說道。

「——來吧,讓我們開始遊戲吧!」

「已經受夠各種苦難了吧。已經表現得過剩卑屈了吧。已經品嘗過足以讓人厭倦的辛酸了吧……已經足夠了吧?讓你們久等了啊,人類種<Imanity>的同胞們。」

以令人產生他甚至連天空都能掌握在手的強勁力道,伸手揮向地平線的方向。

接著——緊緊握起拳頭。

「現在這個瞬間!我們艾爾齊亞——對全世界的所有國家發出宣戰佈告!」

「點燃反擊的狼煙吧!我等的國境線,就老實地還回來吧!」
作者: Arsha    時間: 2014-5-15 02:55:27

第四章 (2)

包圍在撼天動地的巨大歡呼聲之中。

迎接著退場的兩個人,斯蒂芙叫住了他們。

「你,你——你!到,到底都說了什麼啊——!?」

「哇啊~到底要慌張成什麼樣子啊斯蒂芙,嚇死我了。」

「……斯蒂芙,很噁心……」

面對陷入狂亂之中大喊大叫起來的斯蒂芙,這對兄妹對她的毫不講理不禁退避三舍。

但是斯蒂芙並沒有甘休。

「這樣子讓我怎麼能冷靜啊!?對於才剛剛結束加冕儀式,內政還完全沒有處理的現在這個艾爾齊亞來說,怎麼可能有和其他國家互相對抗的準備啊!你打算毀滅這個國家嗎!?」

斯蒂芙抱住頭,嘴裡不斷詛咒著竟然相信這對欺詐師兄妹的愚蠢自己。

但是,或許是漸漸感到習慣了。

以甚至能窺見駕輕就熟之感的動作,空歎了一口氣說道。

「唉……我說啊——我不是跟你說過要學會懷疑別人嗎?」

「——誒?」

斯蒂芙一下子停下了動作,凝視起空的樣子。

「森精種<Elf>那些傢伙——記得是艾爾文·格魯多是吧?利用柯拉米,對她提供支援想要奪取成果的國家,可能覺得自己會被連魔法都無法使用的單純人類從正面擊敗嗎?」

「——這,這是什麼意思?」

「你忘了嗎?我們可是已經讓他們認為這邊是『得到了其他國家支援的人類』哦。至少為柯拉米提供支援的傢伙應該會這樣報告,而且其他國家應該也同樣會這樣認為才對。」

對於哥哥的話,妹妹像是提供補充似的繼續說道。

「……整個世界,都認為……某個國家的間諜,支配了艾爾齊亞。」

哥哥點了一下頭之後進一步繼續道。

「可是,他們不知道到底是那個國家。不知道是哪個國家間諜控制的,不知道是哪個國家傀儡的國家突然向全世界發出了宣戰佈告的話,一定會招來這樣的想法吧——『將艾爾齊亞當作傀儡支配的什麼人有了展開攻勢的打算』。」

「————啊!」

在這個世界之中,遭到挑戰的一側有對遊戲內容的決定權。

也就是說,完全不顧主動出擊會極為不利的因素,依然對全世界發佈了宣戰佈告。

而且,把擊破了艾爾文·格魯多的間諜這一事實也考慮進來的話——

「某個國家·種族得到了甚至能擊破森精種<Elf>們的王牌,所以一定會加以警戒對吧?」

「……所以說。」

「整個世界將陷入一片疑心暗鬼之中。」

「……就是為了這個,特意作出了宣戰佈告。」

「但是什麼都不做,就是這麼回事♪」

面對笑著說出這些話的兄妹,斯蒂芙頓時無言以對。

「『十之盟約』第五條,接受挑戰的一方對遊戲的內容有決定權。遭到宣戰的所有國家應該都會一邊警戒著我們……一邊為了確定我們背後根本不存在的國家而展開行動吧。趁著整個世界都在全力打探我們這邊底細的時候,我們就趁此機會找出漏洞,並且不斷穩固自己的地盤。」

對著一邊不懷好意地笑著一邊轉過身去的空的背影,斯蒂芙問道。

「那,那麼……你所說的奪回領土什麼的……都是騙人的嗎?」

對此微微感到遺憾這件事讓斯蒂芙自己也吃了一驚。

這到底是因為被空的演說感化所產生的一時性的攻擊性呢?

還是說——

「——呐,斯蒂芙。我和妹妹討論過之後考慮了一下——說要不要回到原來的世界。」

「——誒?」

「實際上根本連想都不用想。答案當然是『NO』——捨棄這種有趣的世界,回到原來世界能得到的回報是,完全沒有。」

「……特別是……對於白們,來說」

「就是這回事了。那麼」

啪的拍了一下手,空說道。

「我們是人類。人類種<Imanity>唯一的國家就只有這個艾爾齊亞。所以,為了防止失去這個地方,總而言之就先把坐穩王座當作目標了——但是?」

妹妹和哥哥。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之後,一副愉快的樣子笑了起來。

「呐,妹啊。」

「……嗯。」

「敵人會使用魔法,會使用超能力,而我們無法使用。壓倒性的不利,壓倒性的Handicap,僅存的領土就只有一座都市,狀況可以說令人絕望。但是,賭上『  』的名號,絕不容許任何一次失敗——你認為如何?」

妹妹那張缺乏表情的臉上,露出了小孩子氣的笑容,接著短短地回答了一句話。

「……最棒啦——」

「沒錯啊~♪」

斯蒂芙以看著貨真價實來自異世界的——位置的什麼東西的眼神,注視著這兩個人的一來一往。

特意將令人絕望的狀況整理出來,結果脫口而出的詞竟然是『最棒了』?

對著完全摸不著頭腦的斯蒂芙,空轉過身來。

「那麼,關於你剛剛的那個問題嘛,斯蒂芙。」

「——是,是?」

在發呆之中突然被搭話的斯蒂芙不禁連聲音都變了調。

「關於奪回國境線的事情。老實說,那是騙人的。」

「————誒?」

空這樣說著取出了手機。

打開了計畫列表,在『成為國王』這一向上打上了記號。

接著輸入了新的目標。也就是——

「『最終目標』——總而言之,就先定為征服世界吧☆」

「————什麼——!?」

奪回國境線——跳過了奪回大陸——一下子說到世界政府的空這一句話。

自己在一天裡到底要被他嚇到多少次才夠呢,斯蒂芙在這雙重想法之下漏出了聲音。

輕快轉過身的空,跟在他身後的白。

突然被他們兩個拋下的斯蒂芙突然回過神來,急忙追了過去。

「誒,那,那個,真真,真的是認真的嗎!?」

「對於『空白』來說不允許第一位之外的名詞。不管是爭國豪賭還是什麼,只要是玩遊戲,那麼目標就只有『唯一的頂點』——這就是我們的原則。」

「……嗯。」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的時候。

斯蒂芬妮·朵拉才注意到自己依然過於小瞧了這對兄妹。

或許。

可能。

真的。

這兩個人——

——能夠成為拯救人類的『救世主』?

注視著不斷遠去的空的背影,胸中傳來一次激烈的鼓動。

被緊緊抓住的胸口——只不過,在那之中早已沒有了厭惡感。

挽回了祖父的名譽。

從正面擊敗了魔法。

拯救了熱愛的祖國——艾爾齊亞。

甚至宣言要奪回領土。

對著那副讓自己相信他真的能夠做到的背影。

感到討厭的理由。

對於斯蒂芬妮·朵拉來說,最終還是沒能再找到。

■■■

——艾爾齊亞王國,首都艾爾齊亞,中央區域一號地區……

也就是,艾爾齊亞王城,國王寢室。

撲倒在讓人不禁詫異到底打算讓多少人一起就寢的巨型大床上的艾爾齊亞國王。

就在幾天前,還不過只是個Neet遊戲廢人的男人——空(十八歲處男)。

「——從狹窄的遊戲放,到破破爛爛的旅館,再到斯蒂芙的大宅,最後終於到了國王的寢室——是嗎。」

對於自己連鰤魚都無法相比的脫胎換骨發出苦笑的空手上拿著一本書。

夜晚的黑暗之中,被月亮發出的暗淡光芒微微照亮的那本書的題目是——《十六種族<Exceed>的生態》

實現停留在其中一頁上的空正沉浸於思考之中。

「——天翼種<Flügel>……是嗎。感覺那群傢伙能被拉到同一戰線上啊……」

書本上這樣寫著——天翼種<Flügel>。

在過去的大戰中,作為眾神的尖兵被創造出來的,能在空中翱翔的戰鬥種族。

結下『十之盟約』以後,儘管其戰鬥能力實際上遭到了封印,不過通過活用他們漫長的壽命與高度的魔法適應性,在漂浮於天空之中的巨大幻想種<Fantasma>——『Avend Haze』的背後,建造了貨真價實的天空都市,將那裡作為自己唯一的領土,從不參與爭國豪賭。

但是,或許是因為漫長的壽命吧,他們擁有很強的求知欲,所以會為了從世界上的各個種族手上收集『知識』——也就是收集書本而參加遊戲。

「感覺會掌握不少關於魔法的知識,而且可以用自己手上『異世界的知識』作為誘餌。」

如果能想辦法與這個種族加以接觸的話,找出能夠和魔法相對抗的策略也就指日可待了——

——咚,咚。

就在思考著這些問題的時候,傳來了一陣很有禮貌的敲門聲。

或許是既視感吧,感覺似乎在幾天前遇到過同樣事情的空回答道。

「我在,你是哪位?」

「是斯蒂芬妮·朵拉……我可以進來嗎?」

「——啊?請進。」

對著小心翼翼推開國王寢室那扇沉重房門走進來的斯蒂芙,空說道。

「我說啊,你那語氣和態度是怎麼回事啊。隨意地進來不就好了嘛。」

「不……那個,冷靜地考慮一下的話,空——陛下現在已經是艾爾齊亞的國王——」

「唉——真難受!」

空大聲打斷了斯蒂芙的話。

「太難受了,而且好麻煩!和原來一樣就行啦,那麼,什麼事?」

在電氣依然沒有被發現的艾爾齊亞。

照亮國王寢室的就只有由昏暗的蠟燭組成的吊燈,還有淡淡的月光。

在這種微弱光線的照耀下,無法窺見表情的斯蒂芙就這樣無聲地佇立在房間中央。

「那個——空……」

「嗯?」

「為了讓我為你奉獻,所以那時候才命令我『迷上你』,對吧。」

「誒——啊~……」

「在空成為了艾爾齊亞國王的現在——我已經,那個……」

就在雲層散開的這一刻,月光突然明亮了起來。斯蒂芙臉上的表情也隨之顯現。

——她表現臉上的,是不安。

「那個……也就是說,自己已經沒有用了,所以請我解除那個【盟約】,是嗎?」

「不,不是,不是那個意思。」

——就算在遊戲中擁有超一流的水準,但終究還是十八歲處男。

對於他完全相差十萬八千里的判斷,斯蒂芙急忙作出訂正。

「我,我希望——你能……告訴我。為,為什麼,那個,你的要求,不像你妹妹說的那樣——『成為我的東西吧』,而是『迷上我吧』……」

「……那個……」

那是有企圖的。

也就是發自空內心低俗的願望,同時也是失誤。

空思考著是不是該老實說出這些理由的時候。

一道預料之外的提問突然投向自己。

「那個——讓我迷上你……那個,是對我,抱有那種感情,是嗎?」

…………誒?

「如,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個,我——能奉獻的東西,就只有……」

說著,她慢慢走向床邊,帶著一副滿臉不安卻又羞得通紅的表情。

將裙子——輕輕提了起來,然後像是懇願一般說道。

「就只剩下這個,而已了——」

——等等。

————等等,空·童貞十八歲。

現在,你可是被指摘出了絕對不能逃避的問題啊。

原來如此……斯蒂芙從客觀上來看,的確是相當高水準的美少女。

被這樣的美少女喜歡上的話,作為健全男孩子肯定會自然而然的產生這種想法吧。

但是——讓她迷上自己,是為什麼呢?

——一見鍾情?

不,這個還說不準。

雖然試著捫心自問,但是要說是不是對斯蒂芙抱有戀愛的感情——

不——說到底。

(唉——?戀愛感情,到底是什麼感情?)

——這時候,空觸及到了作為不受歡迎男人的極限。

「……這個……是,這樣的……」

哢嚓一聲。

一道聲音隨著閃光燈同時響起。

從床鋪對面悄悄探出頭來的——是單手拿著手機的白。

「呀,呀啊啊啊啊啊啊!」

斯蒂芙注意到白也在同一房間之後,慌張地把裙子放了下來。

——但是,她本應該注意到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只要會想起旅館中的事情——就能知道空不可能一個人獨處。

「……代替,為童貞的……極限……煩惱的,哥——白來,說明。」

「白小姐……被十一歲的妹妹這樣說的話,可是很隨意地就給哥哥造成了打擊啊。」

但是無視哥哥的這句抗議,白把剛剛拍下來的那張照片。

也就是斯蒂芙撩起裙子露出內褲的照片展示出來。

「……這個。」

「——誒?」

「……哥,對斯蒂芙……說,迷上我……的理由。」

對著一臉不明所以的斯蒂芙——另外還有空。

像是要讓這兩個人徹底明白似的,白簡明扼要地進行了說明。

「……哥,對原來的世界……還有,一件……掛念的,事情。」

「……這個世界,之中——沒有……『點心』。」

「「——————啊?」」

斯蒂芙和空兩個人同時發出詫異的驚叫。

只不過,各自的意義不同。

空是對這過於直截了當的指摘提出抗議。

而斯蒂芙——

「點心……?是,指什麼?」

則是提出了這樣純樸的疑問。白一邊擺弄著手機,一邊作答。

「……自慰,時候……用來想像的東西……照片·視頻等等……都包括在內。在進行自慰的時候利用的……那類……東西被稱為——『點心』……」

「自……慰?」

對著依然不明白的斯蒂芙,白依然面無表情地,

緩緩將手握住——然後上下動了動。

「——————什————」

斯蒂芙的臉以仿佛能夠聽見砰地一聲的勢頭漲得通紅,緊接著白進一步。

在手機上重放出視頻,並且展示給她看。

——手機上播放著的,是斯蒂芙為白洗頭髮的,兩個人入浴時的視頻。

「……這個……就是斯蒂芙的……『存在意義』。」

斯蒂芙紅透了的臉先是變得慘白,接著深深低下頭不住地顫抖起來。

——也就是說,任誰都可以,是嗎。

———單純出於性欲,才開口所求的,是嗎。

————而且,就連妹妹的裸體也,那個,當作那種事情的物件,是嗎!?

「無——無恥~~~~~」

大喊著從房間裡沖出去的斯蒂芙——空只能傻傻地目送她離開。

之後,對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重新回到床邊開始看書的白問道。

「——我說啊,我可沒想到那麼那麼讓人噁心的程度哦?」

「……不過是,要譯……」

「根本就是超譯的錯用吧……而且剛剛那個,是之前洗澡的動畫吧?你不是說了『這個出局』之後連我都沒給看嗎——難道說,你是故意像讓斯蒂芙討厭我?」

「……白,十一歲……太複雜的事情,聽不,懂。」

「你還真是只有在這種對自己不利的時候表現得像個小孩子啊……」

「……剛剛的,照片,不要了……嗎?」

「啊,對不起導演。我要。」

——可是。

實際——戀愛感情和性欲之間的不同到底在哪裡呢?

對於沉浸於這種,對十八歲處男來說過於沉重的哲學思考的空。

以不會讓他聽見的細小聲音,白——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念叨著。

「……還有,七年……」

——雖然有女孩子在精神上更早熟的說法。

但是……至少僅限於現在這個情況之中的話,這是不容動搖的事實。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是的,啊——————夠了啦——————!」

另一方面,斯蒂芙怒氣衝衝地穿過走廊。

對於自己單純被當作自慰用寵物——也並非如此。

而是對於被這樣說了之後感到受傷的自己,憤怒地大吼著。

「啊啊啊啊啊啊真是的,果然這份感情是錯覺,都是盟約的錯——這根本就是詛咒嘛!」

——但是斯蒂芙沒有注意到這些事情。

「那種猴子!蘿莉控!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嘛!這果然都是盟約的錯!」

——讓空『解除盟約』——也就是。

提出再一次舉行遊戲,讓他說出『別迷上我』這種解決辦法。

將這種方案完全無視,甚至完全忘到了腦後的事實。

還有其所表示的意義——
作者: Arsha    時間: 2014-5-15 02:55:55

終章
——艾爾齊亞王城,謁見大廳。

現在正有兩個人坐在唯一的王座上埋頭於DSP的遊戲。

黑髮,將女性用王冠戴在手臂上,身穿『I♥人類』T恤與牛仔褲的青年。

雪白的肌膚與秀髮,用男性王冠把頭髮束到一起,有著一雙赤紅瞳孔的水手服少女。

實不相瞞——他們兩個就是這個國家的國王——空,以及女王——白。

「所以說啊,既然是限定裸裝的玩兒法就不要陷阱流了好吧。」

「……效率,優先。」

「追求效率的話限定裸裝不就完全沒有意義了嘛,全力以赴啦,全力以赴!」

「……單單,浪費時間,一點也,不有趣。」

「說這個的話直接就完蛋了吧……那來玩兒別的遊戲嗎?」

雖然兩個人將大量遊戲帶來了這個世界。

但是那些已經全部,文如其實的全是些已經玩到了極致的遊戲。

也就是說,到底能不能用來打發時間都讓人有所懷疑。

而兩個人會像現在這樣打發無聊時間是有理由的。那就是——

「換,換好衣服了哦……」

聽到這個聲音,兩個人瞬間乾脆俐落的將DSP休眠,接著取出了手機。

隨聲音出現的,是相貌充滿氣質的紅發美少女——只不過。

她身上穿著在不會達到過剩——不會覺得太過分的程度之下,露出度很高的女僕裝。

斯蒂芬妮·朵拉……是先王的血脈,也就是曾經的王族——而現在……

對著滿臉通紅地出現在這裡的斯蒂芙,空說道。

「嗯?這是會讓你滿臉通紅的露出度嗎?」

「……內褲,沒讓她,穿……」

「能,能不能不要特意說出來!?」

斯蒂芙大叫起來。

——沒錯。兩名國王現在正在摸索著十八禁的界限。

單單憑『那樣子,哥,會更高興』這一句,斯蒂芙就得知了自己同樣無法違逆白的話。

宛如愛的努力——不,應該說已然成為了只屬於他們兩個的玩具才對吧。

她不禁自虐地抬頭望向天花板。

「啊,簡直就是一副二次元畫像,明顯沒有穿的演出。」

「……嗯……但是,還不夠,呢。」

「是啊,導演。畢竟沒辦法像二次元一樣靜止,實在沒辦法那樣稱心如意啊。」

「……讓她,解開?」

「嗯——斯蒂芙。能不能以不會看到乳頭和陰部的程度,適當地解開點?」

「不要說陰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麼,走光。」

「NO。因為沒穿,所以那樣就出局了,導演。」

「……沒,關係……就想到,會有這種事——貼好了,創可貼。」

「唔…………唔……不,等等……誒?我認為,算出局哦?」

「……那麼,面積小的,泳裝也……出局?」

「——的,的確。但是導演,那樣的話全裸只貼創可貼不也可以了嘛。」

「……唔……全年齡,好難。」

——將後背靠在了王座上,空小聲嘟囔道。

「可是我想啊,無論怎樣讓她以勉強OK的打扮拍攝視頻,實際上沒機會擼的話不就只能無謂地堆積起來嗎……」

但是很敏銳地聽到這句話的白說道。

「……白……不介意,請隨意。」

「哥哥我啊,可是沒有暴露癖的哦?」

「……我,不會看的……沒關係……在家,也是這樣的。」

「恩?不,等等等等,我可是看好趁你睡著了的時候才做的啊?」

「……有小動作的話……會醒。」

「你——一直都是醒著的嗎!?」

空雙手捂住了那張羞得通紅的臉。

「不要啊——人家已經嫁不出去了啦——!」

「……白會娶你,沒問題。」

妹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我·說·啊——」

「如果說你已經嫁不出去了的話,被要求做出這種打扮的我要怎麼辦啊!」

一旁肩膀不住顫抖著的斯蒂芙大叫起來,接著忍無可忍了似的繼續說道。

「不如說,把加冕手續·繼承工作全丟給我一個人,就這樣連續通宵三天之後被叫出來,結果事情就是這個嗎!你們還真是高貴啊!」

「……白們,是王……王…高貴。」

緊接著于說出正經意見的白,空也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道。

「連續通宵三天的話我們也是一樣哦。就算再繼續兩天也遊刃有餘。」

「你們那邊不過是在玩遊戲吧!?」

「沒錯,遊戲。這個世界的,王的工作。」

「唔……」

沒錯——以遊戲決定一切——就連國境線也以此決定的這個世界之中。

遊戲水準高強就是作為王的條件,同時也可以被稱為鍛煉。

「哎呀,光是玩遊戲就算好好工作了什麼的,這裡還真是天堂啊。」

對著一副找到了理想鄉的樣子這麼說的空,斯蒂芙叫道。

「才不算好好工作了啊!倒是好好給我處理內政啦!」

「那麼……繼承工作都完成了嗎?」

「是的,就在剛才,被叫到這裡之前!」

「這可真是久等了。畢竟我是玩兒文明系列的時候會一口氣處理內政的類型呢。」

說完這句話,空把白推到一邊從王座上站了起來。

「那麼——能不能把各位大臣都找來呢?」

■■■

在聚集到大議事堂的眾位大臣面前。

空和白走到臺上——

但是他們打斷了所有報告,首先開口說道。

「我有話必須說在前頭。」

環視了一遍所有人的臉之後,空——人類的王重新作出指示。

「就如各位所知的,現在人類種<Imanity>正利於絕境。即使能夠發出攻勢,卻沒有能夠注意背後的餘力。所以為了在這裡斷絕後顧之憂——我們來進行猜拳。」

他張開手高舉過頭。

面對著注視著自己的大臣們,高聲說道。

「以『從今以後,嚴禁一切虛假報告,以及選擇性·隨意性傳達情報等視同于說謊的行為』為賭注……【以盟約為誓】和我進行比試並故意輸給我。」

將記載於盟約中的『絕對遵守』規則,以虛假比賽的形式反過來加以利用。

——以一副好奇為什麼連這種程度的事情都沒有先到的表情,空這樣說道。

「那麼各位,請把我們兩個人肩上正擔負著全人類命運這件事牢牢銘記於心之後,和我進行猜拳吧——我會出剪刀,你們全員都出布,故意輸給我來證明自己的忠誠吧。另外,對於小看我們兄妹的觀察力和記憶力,不接受虛假比賽,拒絕契約之人,我勸你趁現在退出。」

——對那些從一開始就打算假裝輸掉並違反契約之人作出牽制之後,空高舉著手——

「【以盟約為誓】」

『——【以盟約為誓】!』

以這個契約進行猜拳。

就這樣——雙方交換了契約。

「……那麼首先是農業大臣——報告。」

「是——我國的糧食現在正面臨極為深刻的問題。」

接下來農業形態,管理方法,稅金的分配等說明。

空聽完了這些之後,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我已經清楚了……那麼就去實踐我接下來告訴你們的事情吧。」

「……是。」

「關於農業——我們要導入輪作式農業。」

「——是,什麼意思?」

「在每一片牧場上,按照冬季小麥→蕪菁·甜菜等根葉類作物→夏季大麥·黑麥→苜蓿等能夠恢復肥力的牧草的順序迴圈耕作。雖然穀物的收成會減少,但是根葉類或豆類的收成會增加。特別是導入了蕪菁這類作物,飼料不足的問題就能夠得到解決。在冬季冬季飼養家畜也就可以實現了。同時由於家畜的堆肥和牧草對土壤肥力的恢復作用,休耕也可以廢止了。」

流暢地,仿佛理所當然的事情一般。

面對提出讓在場任何一個人都不禁懷疑自己耳朵的意見的王,所有人都只能為之愕然。

更進一步——

「另外,為此集中起來的勞動力和使得分散開的耕地集中到特定的地區這兩點是關鍵之處。雖然可以想到會導致中小型農家失業,不過可以是糧食的生產量提高四倍以上。所以給我放在最優先位置。」

就連隨之而來的結果都指摘了出來。

「預,預算要怎麼辦呢?」

「命令銀行發行國債然後大量購買——不過,關於這件事情就交給經濟大臣了。」

「——遵,遵命。」

「接下來,有必要處理這個政策所導致的失業問題呢。經濟大臣、工業大臣來報告——」

————…………

就像這樣,王接連不斷地提出了將一切問題從根本上加以改革的方法。

短短四個小時的會議結束的時候。

大臣們甚至在私下中紛紛談論起這位『人類史上最偉大的賢王』來。

……空一邊擺動著手上的平板電腦,一邊說道。

「哎呀——像個白癡一樣把學習猜謎遊戲用的專門書籍裝進來真是太正確了啊。」

平板電腦裡面——裝有超過四萬冊專業書籍。

除了數學、化學、天文學、物理學、工學之外,還有醫學、歷史書甚至戰術書。

就連某維琪老師的所有資料都被全部抽出並保存起來——也就是說,人類在二十一世紀初所擁有的大部分知識都裝在裡面。

「……哥,果然,耍詐……那個,作弊。」

和平常一樣半睜著眼的白這樣指出來之後,空只是皺了一下眉頭,說道。

「在這種存在魔法什麼什麼這種官方作弊的世界,能不能別因為多多少少傳授一點異世界的技術就被叫做作弊玩家啊?而且安定內政是當務之急。」

……雖然如此,引入過於先進的未來技術也會引發預想之外影響。

老實說,雖然很想儘快將『電氣工學』引入這個世界……

「至少能做出攝像頭和麥克風的話,應該能稍稍和魔法相對抗吧。」

現在這種只有兩支收不到信號的手機的現狀實在讓人心裡沒底。

果然當下還是要找出和天翼種<Flügel>取得聯繫的方法——

——突然,依然穿著那身暴露女僕裝的斯蒂芙不聲不響地走進了大議事堂。

也就是——依然穿著被白和空要求之後又遭到放置的那副打扮。

「……空——不。陛、陛下……有客人來訪。」

「——你,竟然就以這副打扮去接待客人了嗎?真是勇者啊。」

「……斯蒂芙,了不起。」

「如果可以換衣服的話你到是說清楚啦!嗚啊啊啊啊啊!」

空因為斯蒂芙大哭起來而塞住耳朵揮了揮手。

「啊——好啦好啦,抱歉,那麼就快去端正儀錶吧。真是的,這可是會被質問國家品性的啊。」

「會被質問的可是你腦子裡的東西啦!」

但是,並沒有等待斯蒂芙的帶領,就有一道聲音在大議事堂中響起。

「啊哈哈哈哈,看起來變成了很有趣的情況啊。」

空和白,斯蒂芙,以及眾位大臣們齊聚一堂的大議事堂中。

喀噠,喀噠——走進來一位少年。

對於那副面孔,空和白都有印象。

不可能看錯。

那個時候——從電腦螢幕中伸出手——把自己二人拉入這個世界的——

「……喲,這不是那為自稱神明大人嘛。有何貴幹?」

「真過分啊。那可不是自稱,而是貨真價實的神明大人。」

笑著撓了撓頭,少年說道。

「說起來我還沒自我介紹過呢啊——」

「——『TET』……這就是我的名字。請多指教咯,『  』先生。」

忽地——

在少年報上名號的瞬間,整個空間的氣氛都為之一變。

這或許是神之名所擁有的影響力吧。

除了白和空之外的所有人頓時毛孔賁張,瞬間噴出了大量冷汗。

大臣們一副沒了血色的表情,而斯蒂芙則是仿佛隨時都會癱倒一般發抖著。

但是,一副對他們完全不加留意的樣子。

「怎麼樣啊,我的世界。是否感到滿意呢?」

「是啊,真是不錯的品位啊。真想讓我們那邊的旁觀主義者也好好仿效一下呢。」

「……沒錯沒錯。」

對於這樣開起玩笑的空和白。

在場的所有人都品嘗到了仿佛心臟被捏碎的心情。

——站在眼前的是唯一神——『TET』。

他可是擁有能夠憑自己心情任意將世界摸消並重新創造之許可權的人物。

但是,那位神明大人似乎完全沒有感到在意似的擺出一副笑臉。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那麼……似乎總算是度過了人類種的存亡危機呢。」

「是啊,就和你所希望的一樣。」

所有人都露出了一副訝異的表情。

「偶然在離自己最近的城市裡,偶然在人類最後的國家中,偶然正在舉行國王選舉戰……這種事,你不會說出『這只是單純的偶然』這種不識趣的話吧。」

面對大膽說出這句話的空,神似乎心情舒暢地笑著說道。

「啊哈哈……但是請你不要誤會。我基本上也是旁觀主義者哦。絕不會去幫助特定的種族——只不過嘛,只有這一次,我必須承認自己確實摻雜了些許私情。」

少年——神像是有些鬧情緒一般,一副百般無聊的樣子踢了踢地板,接著說道。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那句——“一切都以遊戲來決定的世界”。」

——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汲取了這句話背後含義的空先一步說道。

「……原來如此。就連唯一神的寶座,也要用遊戲來決定是嗎?」

「——什——」

——除了一副佩服樣子的白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啞然失聲。

接著唯一,TET露出了十分愉快的笑容,他說道。

「正確♪特意設定出【十六種族<Exceed>】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哦。」

瞬間————空頭腦裡的所有線索全都接到了一起。

十六種族——地平線彼方的棋盤——據說住在那裡的神。

國際象棋中一方所擁有的棋子——十六個。也就是說。

「……制服了全部的種族,就你能得到向你——也就是『向神挑戰的權利』嗎?」

愉快地笑了笑,TET答道。

「你頭腦的轉動速度真是值得誇獎呢。這可真是完全無法想像才剛從異世界穿越過來的適應性啊。」

「那還真是承蒙誇獎♪」

「就如你說的。但是難得我特意『賭上神之座』來尋求勝負,可是已經無可奈何地度過了幾千年無聊得不能再無聊的歲月呢。所以,就在我遊蕩於各個異世界的時候聽到了你們『  』的傳聞。」

樂在其中又興致勃勃的看了一眼空和白,神這樣說道。

「傳說在一切遊戲中必然立於頂點,甚至化為都市傳說的遊戲玩家。」

對著笑著這樣說的神明,空桀驁不馴地說道。

「我說神明大人啊,我可以笑嗎?」

「嗯?」

「是知道了我們的事情之後才把我們叫到了這個世界。那是意味著——你知道“在一切遊戲中立於頂點”正是我們——『  』的原則嗎?」

「嗯,當然。」

接著,同樣還以無所畏懼的笑容,神明說道。

「正因為如此。我認為——你們一定會來取得對我的挑戰權。」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句話——意味著超越了世界最大的國家——序列第七位的森精種<Elf>。

甚至還要向序列第一位的神靈種<OldDeus>或幻想種< Fantasma>刀劍相向。

也就是——將【十六種族<Exceed>】制服,支配的意義。

那已經不僅僅是停留在征服世界的程度上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了——

「……呐,神明大人,我再問一遍。我可以笑嗎?」

「你,沒忘了自己曾經一度輸給過我們吧?」

——這一次,這裡的全員都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神,輸了?

————輸給了站在這裡的,單純的人類?

但是TET只是輕輕一笑。

「呵呵,雖然你們應該已經十分理解了,不過我還是要強調一下,這個世界中的“遊戲”可是和你們世界中的網路象棋次元不同哦?的確,我在『普通的國際象棋』之中輸給了你們兄妹——正因為如此,我才把你們召喚到了這裡。但是……下一次我可不會輸了哦?」

這時候,空和白,兄妹兩人似乎同時明白了什麼似的。

互相看了一下對方的臉色,笑道。

「——神明大人啊。」

但是神明大人——親切地回應了他們。

「叫我TET就可以了哦。有什麼事嗎?」

「那,TET啊——你,還從來沒輸過吧?」

就這一句話。

TET臉上無畏的笑容出現了變化。

「遊戲之神——第一次遇到了敗北。他對此感到無比悔恨,悔恨得無法忍受。於是就把我們召喚到了這個世界——為了“下一次以這邊的規則”取勝。我說的對嗎?」

「呵呵……真有趣呢。為什麼你們會這樣想?」

臉上的笑容依然沒有動搖,TET問道。

「因為那種心情,我們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不曾有過失敗——但是,我們兩個互為對手的時候,已經體驗過無數失敗了。」

「……但是,絕不允許,贏了就跑。」

「結果就是,天生之才的妹妹在遊戲本身上得到了特化。」

「……哥,盡是卑鄙的小手段……越來越,厲害。」

「喂,不要說什麼卑鄙的小手段啊。耍花招也是遊戲的一部分吧。」

「……巧詐,很卑鄙。」

「只要不暴露就沒問題啦!這邊的世界不也是這樣嗎!?」

面對這對兄妹的你來我往。

心情舒暢得大笑起來的TET讓兄妹之外的所有人不禁縮起身子。

「啊哈哈哈哈。嗯,果然把你們召喚來是正確的呢。沒錯,絕不容許贏了就跑。下一次就是我的勝利——把你們召喚過來也是因為這樣的理由哦。感到失望了嗎?」

「為什麼?不如說正因為不是拯救人類這種高尚的理由,反而讓我們感到安心了呢。所以說,清閒的神明大人啊今天就只是為了來說這些話才特意降臨的嗎?」

「不,我是來向你們道謝的。」

「你們——人類種<Imanity>雖然是間接的,但還是擊敗了艾爾文·格魯多,而且很順利的按照你們的計畫讓世界陷入了猜疑。東部聯合似乎對於你們所展示出來的『手機』在意的不得了,想知道那到底是那個國家的技術想得連覺都睡不著呢。你覺得如何呢?同樣的,無異于好奇心集合體的Avand Haze似乎也對擊敗了埃爾溫·格魯多的技術深感興趣哦。至於艾爾文·格魯多,也正在為確定擊敗自己的技術到底出自那個國家而忙得熱火朝天呢。如果被他們知道自己沒有被使用巧詐而是被從正面擊破的話——哈哈,他們可是一定會把你們抓來解刨研究呢。」

對於這樣親切的為自己提供情報的TET提供,空有些詫異地問道。

「你不是說過,不會幫助特定的種族嗎?」

「嗯,所以說這是謝禮哦。作為幫我為這個無聊的世界重新取回熱情的謝禮,我才為你們提供這些情報。因為這是第一次,同時也是最後一次,所以還請有意義地加以利用哦。」

這樣笑著說完,TET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那麼,如果我繼續這樣一直呆在這裡的話,似乎大家就沒辦法放鬆下來呢,所以我差不多該告辭了呢。BYEBYE♪」

對著說出這句話之後準備離開的神,空和白出聲說道。

「喂,TET!」

「恩?」

「感謝你讓我們重獲新生啦。的確——這裡才是我們應該在的世界。」

「……謝謝你,神明大人。」

接著,這一次是他們三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不久的將來——讓我們在棋盤上見。」」」

——就這樣,仿佛溶解到空氣中一般,TET消失了蹤影。

在場的眾位這才像是被允許呼吸了一般,以難以言喻的心情徹底松了一口氣。

——不知是否聽說過這樣的傳說呢?

「呼……真是位有趣的神明啊。」

「……還想,和他……玩遊戲。」

——在所有遊戲排行榜中立下不破的記錄,獨佔鰲頭的玩家。

——那位玩家從某一天開始,悄然失去了消息。

——逐漸加速的『都市傳說』——最終成為了『神話』。

「那,那,那位大人——就是,唯,唯,唯一神大人嗎!?」

「國,國王啊!您,您戰勝了神這件事是真的嗎!」

「不,比起這種事,東部聯合已經採取行動了這一點更不妙,對於現在的我們——」

「在那之前應該是艾爾文·格魯多吧!如果王和女王個人被盯上了的話——」

——那麼,、那個從世界中失去消息並成為神話的故事……

——將會轉移到名為『迪斯伯德』的舞臺之上,續寫它的後續。

「啊啊——吵死啦!別給我同時說話!」

「……哥。」

「啊,我知道啦——」

對著並列在場的所有人。

超然地登上高臺。

腳踩著中央的會議桌,張開雙臂的空說道。

——雖然是定型文。

——但是也有樣式美。所以就以這個詞來開始吧。

——『很久很久以前——』

「好了——讓我們開始遊戲吧。目標,就定為打到神明大人好了♪」

——那麼,這段嶄新的神話,就從現在開始講起吧。
作者: Arsha    時間: 2014-5-15 02:56:18

後記
呼~~~~~~~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早就想寫一次看看了了啊——這個“後記”!

初次見面,因為一直都是“負責插畫的一方”,所以想著能有朝一日站在作者的位置寫後記,而今天終於得以實現了——在下就是作者兼插畫家的榎宮祐。

那個,我本職其實是漫畫家。啊,是的,嗯……現在休刊了……

因為患上了稍稍有點麻煩的病,所以就暫時停下了負擔較大的漫畫。

而且多虧了『天魔黑兔』(富士見Fantasia文庫)的功勞,比起漫畫家的身份來說,感覺作為插畫家的名氣似乎更高的樣子……甚至如今把手伸向了小說領域,我的本職到底是……

不,不過嘛,漫畫『也』在畫哦!

話題拉回來,這部《Nogame,No life》就是我小說出道的作品。

是原本用來做漫畫的原作。

而且還並非是為了自己畫,而是提供——也就是作為原作者創作出來的。

根據預定要負責作畫的老師的希望,

「雖然很喜歡奇幻故事,但是討厭戰鬥!」

於是,對戰鬥漫畫的麻煩辛苦有切身體會的我就應該滿足這個願望!

於是就想到了「那麼,乾脆就設定一個戰鬥“從根本上做不到”的幻想世界!」

將我除了睡眠和工作的時間之外,全部投入其中的「遊戲」組合進去!

『就連國境線也用遊戲決定的實際——爭國豪賭!』

就在這一逆轉的想法和興趣全開之下試著做了出來。

不過嘛~遺憾的是這個計畫沒能得以實現。

想著希望有一天能夠將其賦以形式,於是就寫下了情節和設定。

這時候,因為突如其來的身體狀況不良,導致不得不停下漫畫的工作。

因為在醫院裡Super清閒,而且嚴禁攜帶遊戲,這樣子簡直就像——

——神說……命運不允許你在這裡休筆<死去>。{譯注:NETA全能之神}

……呃,不會很過時吧。應該還行,不能放棄啊。

就是這樣,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時間裡,我將情節改成大幅改成了小說用<最好的>的樣子。

以現在這個形式——啊,說起來責編這樣說過來著——

「因為有根據後記來決定是否要買的人,所以給我好好宣傳。」

難麼,這樣的感覺如何呢!

No game,No life

只有遊戲水準可取的兄妹

兩名廢人被丟到的地方是

被禁止了戰爭,而以遊戲決定一切的世界

包括性命——甚至國境線都已賭注來決定的世界。

敵人——是能夠使用魔法和超能力的【十六種族】。

『賭上吧……你的一切。』——妹妹——白11歲/交流障礙/家裡蹲

『不行——人類種要戰勝森精種的魔法是不可能的啊!』——斯蒂芬妮·朵拉 18歲/大部分情況的受害者/王族(?)

——而人類,無法使用。

絕望的逆境,最糟的狀況——但是

轟動全美!

AntiBattle·GameBattleFantasy!

你<作者>到底能不能挺過連續的衝擊<截稿日>呢!

『人類種要在這個世界中生存下去……就只有這種辦法……』——柯拉米????

『別……小瞧人類啦!』——哥哥——空18歲/無職處男/Neet

作者——榎宮祐 笨蛋/變態/截稿恐怖症

好了——本篇就是這種感覺的。(逼真)

雖然也有好萊塢電影一般預告欺詐的可能性?

從後記開始閱讀的各位,就算為了確認真偽,也希望能夠讓您選擇閱讀♪

按順序讀到最後的讀者——那個,嗯,這個嘛。

如果讓你覺得這是大賣到足以漫畫化的話就會由自己來畫的Flag,那麼還請見諒——

「榎宮老師榎宮老師。」

——誒?啊,是的,有什麼事嗎?編輯S先生。

「要我去打聽一下漫畫化的事情嗎?畢竟榎宮老師有作為漫畫家的實績——」

啊哈哈,抱歉,關於這件事嘛,因為電話離得太遠了所以我聽不清楚。

「不如說,明明才說過『因為身體狀況不好沒辦法畫漫畫,所以才試著寫負擔較小的小說』,結果卻在卷末畫了這種漫畫到底是想怎樣啊?」

這不是你讓我畫的嗎!

「誒?我只是提出了『作者和插畫是同一人,而且還在做漫畫家的情況幾乎沒有先例,所以請好好利用這一點做一下宣傳』的願望而已啊?」

——從這句話裡還能得出『畫漫畫』之外的意思嗎?

「我可沒明說啊?」

唔。

在我眼中,責任編輯的形象一瞬間仿佛和主人公重合到了一起。

斯蒂芬妮的憎惡,或許應該更強化一下呢☆

啊,對了。

同月發售的,鏡貴也先生的作品

《天魔黑兔》第十卷「在校庭中微笑的魔女」也是有我負責的!

那邊我也超認真的哦,寫作是非讀作務必請各位拜讀!{譯注:日文的務必寫作是非}

……呼,那麼,寫下這篇後記的現在。

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不如說,現在——我正身在巴西。

因為前一頁也提到過的“身體上的問題”,我暫時返回了自己祖國。

或則說,這部《Nogame,No life》的正文和插畫。

還有前面提到的天魔黑兔新刊的插畫也是,幾乎都是在這裡,也就是在巴西創作完成的。

——裝滿了包含液晶顯示幕和電腦在內大量包裹的大型行李箱。

「旅行的目的是?」

為了治病。

「這大量的器材是?」

工作用的。

……總之,因為關稅而出現糾紛的情況恐怕不難想像了吧。

——呐,很像騙人的吧。我可是病人哦。

一邊在地球的另一頭進行治療,一邊被兩家出版社催搞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恕我直說,榎宮老師。」

啊?有什麼事嗎?責任編輯抖S先生。

「不,我其實是M——富士見文庫也好,MF<我們>也好都已經好好確認過日程表了哦?」

我可沒有點頭承認的印象啊!

「不,就算被你這樣說……」

說到底啊,大晦日的CM前一天臘月已經進入最後衝刺的時候,從電話裡聽到日程表什麼的當然會隨隨便便應付過去的吧!

「不,那個,那應該是榎宮老師不——」

責任編輯S先生的抖S行徑暫且不提。

真不愧是鏡貴也老師的前任編輯·凱薩琳的繼承者啊……那絕對是奇襲吧。

瞄準這邊心不在焉的狀態——…………

那麼……這個程度可以吧?

「————那個,到底在說什麼事呢?」

延·長·期·限♥

「呃——信號似乎有點不好呢,剛剛沒聽清楚——」

不過啊,為了調整頁數而把正文削減了八頁,可是在回到日本的當天卻突然說出「忘了把十頁黑白插畫的部分算進去了」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那個,不能當作沒發生過嗎?」

如果校對把這裡去掉的話我就說出來哦?

「此次因為我,責任編輯S的失誤而給您添了麻煩,甚至連善後工作都交到了榎宮大人身上,此次失態、疏忽,務必請您原諒。」

——很好,既然完美地報了一箭之仇。

那麼就在此,衷心地希望能夠在下一卷再見。

「啊,對了。榎宮老師,第二卷的原稿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完成?誒?榎宮老師——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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