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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辰晞]閻羅的雙面情人【守護情人三之一】[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16 00:00:54     標題: [辰晞]閻羅的雙面情人【守護情人三之一】[全文完]

閻羅的雙面情人(守護情人三之一)作者:辰晞 

曖昧多年,這個小女人老是不肯完全打開心房,
他得想個辦法打破這種僵局——
竟然這麼巧!?她的母親是老爸的恩人,
所以他們宗岩門得負起保護她的責任?這個任務……
當然是由他來接了!他決定先搬到她家隔壁,
除了可以就近保護她,還能近水樓臺親近佳人,一舉兩得!
而任務期限……
當然是一輩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16 00:01:52

    辰晞

  這一套系列是宗巖門內的三大堂主的故事。

  事實上,這些日子來,我很想寫出一套以平平淡淡的愛情為主軸的故事,無奈就是沒有時間去整理全部的大綱主題。

  寫小說的我是這樣的,除非劇情吸引著我,否則在寫作上我會好痛苦好痛苦。

  每一次,在寫一本新書時,我老和咱們的琬禎小編討價還價,和她多要點字數,看能不能寫多一些,不過每每都說不過她,唉!

  又每每,寫作時沒有顧慮到字數的問題,當全部寫完,審視自己的稿子時才發現又超過七萬字,有時更誇張,多達八萬。

  要不就是稿才寫了第三章,字數已將近三萬字,唉!為了免於琬禎小編的麻煩,辰小妹我就只好一個人默默的含著淚,一面飲泣,一面修稿。

  其實回首想想,寫小說還真是—件十分累人的事。

  有時拿到自己的書寶寶,總是小心翼翼的審讀一次,再試圖從中找出自己的缺點,又或者看看自己的風格,是否還有哪裡需要改變的。

  曾經,在某次打稿打得頭快爆炸的情況下,開啟了綱站又打上自己名字後,想說看看裡頭到底有沒有自己的資料會出現。

  結果呢?有。當下,我先是愣了一會兒後,就給它打開來看了。

  我看見了讀者的留言。

  不論是台灣的,還是大陸的,裡頭人的留言十分寫實。

  喜歡就說好看,原因寫得清清楚楚;不喜歡的就說難看,原因也寫得好殘忍,讓辰小妹我看了,額上當下冒了三條線出來。

  不過,這對我而言卻是種難得的經驗,因為我從不知大家對我的書的感想。

  這經驗讓我想起過去當我在看小說時的情形,喜歡看的書,我會一借再借,管它看了幾次。

  不喜歡看的,就算租了,看了一兩頁就不再翻閱,並且從此將那作者打上永不錄用的記號。

  現下,當上作者後,我發現要寫一本書真的沒有那麼簡單,也為過去的行為感到內疚。

  在此,我要對某些曾讓辰小妹我看了書後,不斷碎碎念好一陣子的作者道歉,雖然我總是在家中對著你們的書寶寶念,並不是真讓你們聽見,不過……那種內疚感就是無法抹去。

  其實我最喜歡的小說是屬於無厘頭的愛情方式,有人說,我的想像力太豐富,老想些奇怪的事,事實上,我無法正經。

  太正經對我而言很累,因為我的生活已經夠正經的了,要是再連寫最愛的小說也要正經八百,這就肯定不再是我的最愛了。

  我家的小一先生曾問過,為什麼他老給我一個小主題,我就能寫出一套書來,原因無它,只因我的思想模式不夠正經,老愛想些有的沒有的。

  所以,這套宗巖門系列,是我家小一想出來的,他給了我三個人的封號:閻羅、閣魂和妲妃。

  我想出了宗巖門內的三大堂主,再加上三個不同的個性。然後,無論如何要是自己喜歡的故事,這樣寫了才會讓我快樂。

  事實上,我最喜歡的人是閣魂,因為他靜得嚇人。

  同樣的,我家小一先生和我也靜得嚇人。

  你能想像嗎?我和我家小一先生從交往七年到結婚一年,這八年的日子中,每天聊天的話不超過二十句。

  他是電動狂,我是電視迷。他能玩電動二十個小時,我能看電視二十個小時,兩人的對話僅只於:「喂!猜拳,輪的人去買東西吃,贏的人付錢。」又或者:「喂!要不要洗澡了。」之類的話。

  我們兩人都屬於自閉型,最愛做的事就是把自己關在房內看電視、打電動。

  出門嗎?沒有,我們很少出門哦!出去是一件很累的事,除非有必要買些什麼必需用品,否則,我們真的很少出門。

  記得今年懷孕時,我每天都把自己關在房內看電視、打小說、看漫畫小說,很少踏出房門,一天說的話,只有小一先生在公司吃完午餐,會打來的半個小時時間,其餘呢?不好意思,辰小妹我都在耍自閉。

  也許因為如此,我家的兒子也很安靜,從來不會大吵也不會大哭。更棒的是,他有一顆體貼的心,才出生一個半月就不用半夜餵奶,讓我這做媽的輕鬆了不少。

  現在,他已經三個月了,會開口叫媽媽,但不是很清楚,而且竟然也長牙了。

  這可真是嚇了我一大跳,因為有句話說,七坐八爬九發牙,但我兒子才三個月剛滿啊!這不是件好事,因為這麼早長牙,容易蛀牙,所以讓我很擔心。

  唉,媽媽經實在是太多了,念都念不完,我想這就是當媽媽的人會有的特性吧!

  最後,宗巖門這一系列,希望讀者們會喜歡,咱們下次再聊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16 00:02:11

  楔子

  漆黑寒冷的夜晚,天空落下無情綿厚大雪,覆蓋著大地。

  街道變成雪白一片,空氣間透著陣陣冷寒氣息,讓路上的行人無暇好好欣賞這難得的雪白美景。

  一棟豪宅大門前,一名身著單薄無法御寒的破舊洋裝、骨架瘦弱的女孩,正用力拍打著雄偉的大門。

  「爸爸……求求你開開門,媽媽生病了,爸爸……爸爸……」這女孩年約十幾,臉上掛著兩行淚水,略帶沙啞的哭喊嗓音聽來格外哀戚。

  女孩不畏早已凍得發紅疼痛小手的抗議,繼續使盡全力敲打著門,心中不斷祈禱裡頭的人能好心的打開大門,救救自己臥病在床,急須就醫的母親。

  「爸爸……求求你開開門,我是喜征,媽媽生病了,好嚴重,求求你開開門……爸爸!」無暇理會路上行人對她投射來的異樣眼光,此刻的她只想找人救救和她相依為命的母親。

  在她叫喊了約莫一個多鐘頭後,豪宅的大門終於被打開了,女孩虛弱的跪坐在地上,顯然再也無法使出半點力來了。

  「爸爸……」她一抬頭,卻在看到門內的人時愣住了。「大媽……」

  一名婦女冷冷的站在女孩面前,目光充滿輕視鄙夷的望著眼前的她。

  看著她弱不禁風的虛弱模樣,女人忍不住冷冷一笑。「我還在想是哪隻狗在門外亂吠,原來是你這隻小雜狗。」她尖銳地譏笑著面前的女孩,連一絲絲的憐憫之心也沒有。

  咬著唇,女孩努力忍住幾近暈眩的痛苦,用力撐起身。「大媽……求求你,媽媽生病了,能不能……能不能請你救救她……」女孩握緊雙手,努力的出聲。即使心中再怎麼討厭眼前女人,此刻也只能向她求救。

  「生病了?哼!生病了不會找醫生?找到這來幹什麼?怎麼?想老爺去看她?叫她別作夢了。」

  「我……沒有想要爸……爸爸去看媽媽……只是想請你們找……找醫生……我……」

  「找醫生不會自己去?又不是快死的人了,難道連下床的能力也沒有?少在這裡裝可憐。」女人尖酸刻薄的諷刺著,一聽見那女人生病了,她心中更是得意。

  「我、我們沒、沒有錢……」女孩困難的吐著話,刺疼感不斷自心中蔓延開來。

  「哦……原來是來要錢的。哼!當初她有本事離開,就該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怎麼?現在有難,想找人幫忙了?」女人的話一說完,就轉身要離去。

  女孩移動僵硬的腳步走向前,擋在門邊。「求求你,大媽,我真的不知道該找誰了,請你行行好,大發慈悲救救媽媽。」女孩一點也不在意面前女人尖酸刻薄的話語,只要能救母親,就算要她下跪給她磕頭,她也願意。

  「你幹什麼?別拉著我,也不看看你自己,髒成這樣。」女人用力的打掉女孩的手,一臉嫌惡的撇撇嘴,

  當發現門外的路人,正用奇異的眼光看向她這方向時,女人略顯不悅的嘀咕著早知道就別開門之類的話。

  為了打發女孩,她勉為其難的說:「好嫂,給她一點錢。」

  「謝謝、謝謝你,大媽。」想到有了錢,母親就有救了,女孩用力鞠躬道謝,一點也不在意身後人的眼光和此刻所受到的屈辱。

  「我先告訴你,可別以為還有下一次,你母親在離開這裡後,和崔家就沒有任何關聯了,我們可不會再幫你們,要怪就怪你那笨母親,還有她那一點用處也沒有的自尊心和勇氣。」女人接過身旁僕人手上的錢,一把丟在地上。「關門了。」

  大門被用力的關起,女孩也被人從門內推出門外,摔倒在地上。

  女孩吃力的爬起身,用力的抹去奪眶而出的淚水,小心翼翼的撿起一張張散落在雪地上的鈔票。

  沒關係、沒關係,受到這點點譏嘲沒關係,只要媽媽有救就好了……她不斷在心中為自己打氣加油。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是情婦的女兒,母親是在懷了她住進這裡後,才知道原來自己所愛的男人早有家室,因此在她十歲的時候,除了她這個女兒外,什麼都不要的離開了這個家。

  為了養大她,母親沒日沒夜的工作,為的就是給她過好生活,沒想到卻在她即將十八歲,有能力分擔家計之時生了重病。

  「沒關係、沒關係,再忍耐一下,下個月我就十八歲,就可以出去找工作給媽媽看醫生,沒關係……」她一面將撿起的錢小心翼翼的收好、一面努力為自己加油打氣。

  「媽媽……可以看病了……可以看病了。」一想到這,儘管身子再怎麼的疲憊、再怎麼的不舒服,女孩仍努力的快步走著。

  一陣陣寒風吹過,街上的人寥寥無幾,女孩縮緊身子,一步一步艱困的向前走,腦中想的全是還在家中,等著她回家帶她去看病的母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16 00:02:32

  第一章

  「媽,今天覺得怎麼樣?」崔喜征手上拿著剛買來的水果,一臉笑吟吟的步進病房內。

  她有著一頭及腰的烏黑長髮,透白無瑕的光滑臉蛋,搭配上一雙明亮動人的大眼,尖挺的鼻子下有著一張紅潤小巧的雙唇。

  將近一百七、玲瓏有致的完美身材,再加上一雙修長的腿,她全身上下散發一股清新秀麗的氣息。

  「喜征,你來了。」一見到進來的人,躺在病床上的婦人露出慈愛的笑容,吃力的想坐起身。

  「小心點,我來幫你。」崔喜征放下手上的東西,趕緊走向前扶著母親。

  「才剛下班是嗎?瞧你一臉疲倦的模樣,怎麼不趕快回家還跑來?」崔母一臉心疼的看著女兒臉上明顯的疲累,心疼的念著。

  「你也知道,一天沒見到你,我無法放心嘛!而且……一整天沒見到我,我知道你也會想我。」崔喜征坐在母親身旁,頑皮的說,臉上的神情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般。

  「你啊……真是,都這麼大了,還這麼頑皮。」崔母被她的神情逗得笑了,一面說,一面輕柔的撫著女兒的烏黑長髮。

  「剛剛護士小姐跟我說了哦!你今天幾乎都沒吃東西,不舒服嗎?」離開母親身旁,崔喜征拿出一旁的水果仔細削著。

  「沒事,只是沒什麼胃口,別擔心了。」崔母神情蒼白,病容清楚可見,她勉強的露出一抹無事般的笑容,卻無法讓崔喜征安心。

  「媽,來。」崔喜征將切好的水果放入母親的口中,說:「就算真的很不舒服,也得吃東西才能抵抗病魔,如果真的受不了,一定要告訴護士小姐,知道嗎?」

  她知道母親老伯麻煩人家,身子痛苦總是悶不吭聲獨自忍受。

  為了醫治得了癌症的母親,崔喜征必須努力工作,好支付龐大的醫藥費,無法整日待在這,所以她只能請院內的醫護人員,多加注意母親的情況。

  「我知道,別說得好像我是個孩子,倒是你自己,又瘦了是不是?工作真的很忙嗎?有沒有定時用餐?別為了工作把身子給搞壞了。」心疼女兒為了自己日以繼夜的工作,崔母有著無法言語的歉意。

  是她害得自己唯一的孩子這樣辛勞,當初要是她不堅持離開那個家,女兒便不會像現在這麼忙碌、辛苦。

  「好好好,咱們就別再繼續教育大會了,再吃一個。」崔喜征伸手放在自己的眉前,擺出一副遵命模樣,又逗得崔母笑了。

  知道母親一直認為自己的病情拖累了她,不過就算再累,只要能醫好和她相依為命母親的病,崔喜征是一點也不在乎。

  「這幾天在忙些什麼?」崔母溫柔的詢問,她最喜歡的就是聽女兒說自己工作上的事。

  「有一個大新聞,我追查了很久,皇天不負苦心人,今天終於讓我抓到秘密。」

  她是一家知名報社的記者,專門挖掘政治人士不法內幕,也因此惹來許多仇家,但她並不想讓母親擔心,所以總是避重就輕。

  「是嗎?看來你做的很快樂。」崔母安慰的說。

  「嗯,公司的老闆很器重我,而且很多事都願意放手讓我獨力去做,從不多過問。」一提及她所謂的老闆,崔喜征臉上的神情明顯愉快許多。

  「老闆?」

  「對啊!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多事的傢伙,韓彬嘛!」這傢伙可愛管她了。

  「你和他很好?」看著女兒臉上的神情,崔母別有深意的好奇笑問道。

  「他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雖然平時韓彬看來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不過,真正和他熟識之後,她才發現,原來那全是他刻意戴上的面具,真實的他,是個十分認真,做起事來有條有理、是非分明的人。

  「你們該不會……」崔母欣喜的追問,雖然她從末見過女兒口中的韓彬,不過常從她口中聽到關於這男人的事,想來也該是個不錯的人。

  「媽媽,別想太多了,他只是我的好朋友。」崔喜征哪會不懂母親想說的是什麼,她趕緊阻斷母親的猜測。

  韓彬除了是她的上司外,同時也是她目前為止,第一個肯接受且成為深交好友的男人。

  也許是過去那個傷害母親的男人,給她的印象太過於深刻和害怕,所以至今她仍對男人有著防備和排斥。

  想當初和韓彬成為朋友前,她也是經過一番痛苦的掙扎呢!

  「喜征,要是身旁有好男人就該好好把握住。」女兒的口氣和臉上的神情,在在顯示對男人仍有著無法抗拒的厭惡,崔母知道這是因為自己的關係,導致女兒變成這樣,心中不禁感到內疚。

  「我知道,你別太擔心好嗎?」只要一提到這話題,崔喜征總是不願多談。因為她知道,就算母親說破了嘴,她也無法將過去那一段痛苦的往事給抹滅。

  「對了,我這有個東西要給你。」崔母像想起什麼似的,從枕頭下拿出一條鏈子來。

  「這個……不是你最寶貝的嗎?為什麼要給我?」崔喜征接過母親的鏈子,一臉疑惑的問。

  這一條鏈子從她有記憶以來,就一直掛在母親的脖子上了,它有一個可以打開的天使造型鏈墜,裡頭有一張相片,是她和母親兩人的合照。

  「我想,自己也沒多少時間了,不如你好好收著,它看來雖然平白無奇,卻是媽媽一生中最重要的寶貝。」

  這一條項鏈,是她最深愛又最恨的男人送給她唯一的一件禮物,雖然只是一個不值錢的小東西,卻代表了她擁有的美好時光。

  「好,我會小心保管,誰叫這是媽媽你最喜歡的東西。」雖然這是那個男人送的東西,但……卻是母親最愛的東西,崔喜征將東西放進自己的包包內。

  「你回去吧,我有點累了。」崔母緩緩的躺回床上,臉上出現倦意。

  「嗯!我再待一會兒,你先睡吧,我不吵你。」崔喜征溫柔的為母親蓋好被子,還不忘將房內的燈轉小些。

  看著閉上眼的母親,她心中有著無限的感慨和不捨。

  自從十七歲那年一直到現在,都過了五年,母親的病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癌細胞仍不斷在擴散增加。

  她知道母親一直很痛苦,但不捨放下她一人獨自在這世上,才堅強的忍耐著病痛和癌細胞對抗。

  醫生也說了,以母親的病情,能活過三年已經是一件十分不得了的事,而母親早已活過五年,除非有強韌的意志力,否則是不可能撐這麼久。

  崔喜征輕輕的為母親撥著落在額上,早已蒼白的髮絲,忍不住感到心疼。

  「媽,你要加油哦!」時代越來越進步,醫療技術也越來越好,她相信,只要母親繼續努力,終有一天能找到醫治她的病的方法。

  在母親的額上輕輕一吻,崔喜征輕聲的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包包離開了病房。

  等到病房的門被關起,崔母這才睜開了發紅的雙眼。

  「喜征,你可得好好努力的活下去。」她撫著發疼已久的胸口。這幾天來疼痛的感覺越來越嚴重,次數也越來越頻繁,她知道自己的生命也許已經到極限。

  雖然不捨就這麼離開女兒,但能多偷來這五年時間,崔母已經很滿足,目前唯一讓她擔心的,就是自己要是這麼一走,女兒在這世上,將沒人可依靠。

  崔母按下床頭上的服務鈴。

  「崔媽媽,怎麼了?」一名護士小姐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病房內。

  「小姐,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這包裹寄了。」崔母自一旁的抽屜內拿出一個牛皮紙袋。

  「要寄是嗎?好,我明天就幫你拿去。你趕快睡了哦!不舒服再叫我。」護士小姐接過了她的東西。

  「謝謝。」

  崔母安心的閉上了眼,嘴邊帶著淡淡的笑容。

  這樣她就放心了,就算她真的離開,但有他們的保護,喜征絕對不會孤獨一人。

  

  一大早,崔喜征精神抖擻的來到報社。

  「征姊,早。」報社內的工作同仁一見著她,有禮的打著招呼。

  「早。」崔喜征微微點著頭。

  她穿著一身暗色系的長褲套裝,將她纖細的完美身驅給展露出來,一頭亮麗的髮絲,被她用一條髮束給簡單的綁在後頭,素淨的臉蛋上,只上了淡淡的口紅。

  「早,征姊,這一個星期來,咱們的報紙又再一次登上銷售冠軍了。」另一名員工高興的拿出剛出爐的銷售表,一臉興奮的說。

  「嗯。」崔喜征面無表情的點頭,臉上連一絲絲的喜悅之色也沒有。

  「是啊!征姊的那一份驚人內幕頭條,可是連電視台都在追,沒想到被我們給搶先。」員工們你一句我一句激烈的討論著。

  「不過你們有沒有聽說,咱們樓下的警衛說收到人家寄來的恐嚇信件,還有一個附上被人噴了鮮紅血跡的娃娃耶!」

  「對啊,我還聽說東西指名是要給征姊的,這警告意味相當濃厚。」

  「征姊,我看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畢竟她在這幾年來,真的招惹了不少黑白兩道危險人物。

  「沒關係啦!別忘了咱們老闆,他會保護征姊。」某一名員工提醒了眾人,這也引起大家的認同而點頭不斷。

  「說的也是。」另一員工跟著附和。「征姊可是咱們報界的紅牌,老闆不保護她要保護誰?更何況,征姊報導出來的東西又不是虛構的,每一件事她可都是經過查證且確認後才揭發出來的,想想,征姊為這國家可建立了不少的功勞,那些政商人士才不敢為非作歹。」

  「大家好像很閒,今天下午三點該截止的稿件全完成了嗎?」坐在位置上的崔喜征突然說道,平淡的語氣裡多了些冷漠,但從她那年輕的臉蛋上,看得出其實她並不是在生氣。

  「是,我們馬上去忙。」眾人驚呼一聲,轉頭看向崔喜征,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冷漠氣息和語調。

  雖然崔喜征不是這麼擅於和眾人打交道,但她凡事親力親為,絕不因自己是報社紅牌而大耍脾氣的個性,讓人感到敬佩和喜愛。

  再來,身為這一部門的主管,功勞她總是讓大家分,錯誤自己扛,這也是大家喜愛她的原因之一。

  從十九歲來到這間報社,已有四年的時間,崔喜征從一個沒沒無名的小小記者,成為這裡的支柱,這絕不是靠關係得來的。

  任何新聞,不管是否危險,她總是跑第一個:還有,她的耐心也比別人多很多。

  有一次,為了追一名犯人的新聞,她整整一個星期都待在山裡,就為了得到第一手的消息,一點也不在意那犯人身上擁有火力強大的武器。

  只要是有罪的人,她也絕對不放過,即使要追查的對象,擁有多麼高的地位,後頭有多少黑道人士在撐腰,她也一定查到底,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短短四年的時間,她從四線的記者成為一姊,這是她應得的。

  看著眼前這些喚她為征姊的員工,每個人的年紀都比她大,卻都這麼稱呼她,剛開始崔喜征實在無法適應,也在開會時向大家反應過,無奈大家都覺得理所當然。

  想想這樣被人叫喚也叫了兩年了,她……也才二十三而已,都被大家給叫老了。

  「該跑線的快一點,三點前要是交不出來,大家就一塊加班。」見有些人還坐在座位上,慢速度的吃著早該結束的早餐,崔喜征好心的撂下狠話。

  聞言,有人瞬時被噎著,用力的拍打胸膛,然後拿著早餐快速的往外衝。

  誰都不想當那個害大家跟著加班的害群之馬,所以……崔喜征這一招,可真是高招啊!

  「征姊……」這時,門外的櫃檯小姐臉上佈滿驚恐,手上拿著一個包得十分精緻的盒子朝崔喜征走來。

  「怎麼了?」崔喜征抬起頭不解的問。

  「這個……剛剛有兩名看起來很可怕的男人,指名要我把這東西交給你。」

  從她一臉驚恐的神情看來,肯定是嚇壞了。

  「謝謝你,沒事去忙吧!」崔喜征難得的露出一抹讓人安心的笑容,將東西給接過手。

  「要不要……要不要報警?」櫃檯小姐不安的問,她怕裡頭裝的是什麼炸彈之類的東西。「我看那兩個人……」像壞人。

  「不用了。」崔喜征揮揮手拒絕了。要是每次一收到這種包裹就報警,那警察不就一天得來好幾次!?

  「那……」

  「沒事的,你放心,去忙吧!」

  櫃檯小姐低著頭默默的走開了。

  崔喜征直到確定人已走,她才將眼前的包裹給打開。

  「這一次是什麼呢?」說實在的,她可真有些小小的期待呢。

  死老鼠?空手榴彈?用血寫成的威脅信?被刺穿的娃娃?也許幾顆子彈比較嚇人。

  「唉!老套,真沒創意。」崔喜征看了裡頭的東西一眼,無奈的撇撇嘴。

  裡頭是某種動物的心臟,她的相片還被血淋淋的放在上頭,還插了一把刀。

  她將盒子丟往一旁的垃圾桶,沒事般的拿出今天該做的工作,準備開始進行。

  幹這行這麼久了,要是她到現在還會怕這種威脅信,她早不在這裡了,還會等到現在?也許……也許真要有人寄了一打開就會引爆的炸彈,她才會知道什麼叫害伯吧!

  搖搖頭,揮去腦中那一堆有的沒有的,她可不能叫大家努力工作,自己卻想東想西。

  她打開電腦,一臉認真的將視線鎖定在前方的螢幕上。

  一段時間後,不少出去跑新聞的人都回來了,還有不少的人正在忙著校正稿子。

  「征姊,這是少女自殺的新聞,你看一下。」大家一一的把完成的稿件放在崔喜征的桌上,就等她做最後的確認。

  崔喜征忙的連回答的時間都沒有,她點了一下頭,又再度的把注意力轉回到電腦前。

  「征姊,十二點羅!你不先去吃飯嗎?」這時有人好心的提醒。

  「你們自己去吧。」崔喜征仍舊連抬頭也沒有,一雙手快速的在鍵盤上打著。她的時間可寶貴的很,她總希望能把自己一人當兩個用。

  眼前這一份資料,是她所收集到的內幕中,最讓人感到驚爆的消息,這一份資料,她花了將近快兩個星期才完成,說什麼都要讓它們完整呈現。

  這一份某知名官員為了個人利益,強佔百姓士地、害得不少家庭無家可歸、家破人亡的報導,說什麼都不能放過。

  「征姊說她不去耶!」一旁的人小聲的說。

  「沒關係啦!這種情況又不是第一次發生,天天都在上演的事情,我們只要看戲就好了。」某一員工帶著期待的心情,坐在辦公桌前等著看。

  「今天會嗎?我看人還沒到啊!」另一人看著手上的表,還不停的望向大門

  「別著急,一定會出現,這可是每天都會上演一次的好戲。」

  「來了。」有人小聲的叫著,大家等的人就是他。

  一名身著西裝的男人自大門走了進來。

  他踩著自信的步伐,對著見到的員工投以微笑,身高幾近一百九的健碩體格,加上他充滿魅力的帥氣臉蛋,每個見著他的女員工,都忍不住的紅了臉。

  韓彬,也就是這一間報社的總裁,他給人的感覺永遠是這麼的和善好相處,在大家心目中,他和崔喜征十分不同,但卻是一樣的關心員工。

  「美人,該吃飯了哦!」韓彬露出了迷人的笑容,在崔喜征尚未防備之時,從後頭吻了她的臉頰,給她來個出其不意。

  「滾!色豬。」崔喜征先是受驚嚇般的愣了一下,而後又繼續手上原本停下來的工作。

  她沒大沒小的說話語氣,後頭的男人一點也不以為意,反倒還哈哈大笑。

  「美人,我這可是關心你,你竟然叫我色豬,唉!我幼小脆弱的心靈瞬時受到不小的打擊。」韓彬從後頭伸手搗住她的雙眼,打擾她工作的意圖十分明顯。

  「放開你的鹹豬手,怎麼?想自己的公司盡快倒閉是不是?」崔喜征似乎也不在意他有這樣的舉動,只是停下手上的工作,手指敲打著桌面。

  「就是為了我的公司,我才來找你吃飯的。要知道,你可是我這報社的一姊,要是讓你餓著、生病不能來上班,我可虧大了。」他說的義正詞嚴,只是臉上那皮皮的、讓人想狠狠一把撕下的輕佻笑容,看了實在很礙眼。

  「韓彬,我在忙,為了你的公司、我的頭路,你能不能先閃一邊去,第我忙完再說。」每次都這樣,一到十二點她就得被他騷擾,搞得工作得先丟一邊。

  唉!她連認真工作,為老闆拚死拚活、賺大把大把的鈔票也要被干擾,他韓彬可真是世上第一怪老闆。

  「我能等,但我的肚子卻無法等,你說我該怎麼辦?」韓彬沒打算讓步的意思,無論如何就是要她此刻、現在、馬上、立即的放下手邊的工作,和他一塊去用餐:

  他太瞭解她的個性了,為了工作,她可以一整天只吃早餐,然後像發了狂般的不停工作到半夜,又不是鐵打的說,這樣的工作態度,她遲早會短命。

  「你……難道就不能自己去嗎?非要我跟?」崔喜征無奈的歎著氣,語氣聽來十分的無力。

  這就是她為什麼要說他是一個多事的傢伙了,老把注意力放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面。

  「沒辦法,不看著你,再美味可口的食物我也食不下嚥。」他嬉皮笑臉的巴結著,怎麼樣就是一定要她作陪。

  崔喜徵用力呼出一口氣,伸出手拉下搗住自己雙眼的手,惡狠狠的回頭瞪著後頭的男人。「別浪費我太多的時間,我可不像你一樣,整日閒閒吃飽撐著。」說完,她心不甘情不願的關上電腦。

  要是繼續再和他磨菇下去,別說吃飯,連她工作的時間也許都不夠,然後她就真成為那個害大家一塊加班的害群之馬。

  「我只有四十分鐘。」

  「四十分鐘是吧?沒問題,我已經訂好樓下的餐廳,一下去馬上上菜。」韓彬咧嘴一笑,使出迷人絕招,然後推著面前一臉不悅的女人下樓。

  這一路上,除了能聽到韓彬逗人的笑聲外,還有崔喜征不高興的碎念聲。

  「看吧!我就說這是每天會發生的事。」在場看戲的眾人似乎對剛才兩人發生的事已習以為常。

  不過大家卻也瞭解,為何韓彬總是特別找征姊一塊吃飯,因為,想把崔喜征請下辦公桌,實在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任務,而這項工作,只有總裁大人能勝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16 00:02:58

  第二章

  致宗巖門前門主昊皇:

  二十年前,我在因緣巧合之下,救了身受重傷的你,不知你是否還記得?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再次和你聯絡,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當年你所贈予我的這塊血玉,和當時所說過的話,不知是否仍算數?

  你說凡是有恩於宗巖門的人,都會得到這塊血玉,而往後的日子,要是需要任何的幫助,都可以拿著這塊玉前來求助。

  唉!原以為,這一生中我都用不著這東西,也不需請求你的幫助。但現在……

  我病了,罹患了無法根治的癌症,生命隨時都會消逝。

  唯今最令我放心不下的,是和我一塊相依為命的女兒,她的名字叫作崔喜征,今年二十三歲,在一間報社工作。

  而這也是我以血玉對你所做的請求——我希望你能保護我女兒永遠的安全。

  如果我離開了,對她而言,這世上再也沒有半個親人了。

  我希望在她需要幫助時,能有個人給予她幫助,讓她不感無依無助。

  我知道自己的這項請托很過分,但是請你體諒一個做母親的私心。

  在此,先向你表達我的感謝之意。

  李雯愛

  一封信和一張照片被平擺在桌面上。

  一名上了年紀的男人,站在長廊望著前方的庭院,他的眼中有著淡淡的哀傷,思緒彷彿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過往。

  一幕幕的記憶如影片般,不斷自他腦海中浮現……

  她的出現,對他的人生造成不小的衝擊。

  為了她,他這一生沒有結婚,領養了四個孤兒。

  想到她,男人想起了那一段令他永生難忘的單戀……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這一間餐廳真的很不賴。」韓彬開著車,對著坐在他身旁的崔喜征興奮的說。

  「嗯。」崔喜征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他的話。她根本懶得理會他,中午被拖去吃了一個多小時的飯完,回公司又待沒三個小又被拉去吃晚餐!

  「喂喂!你別這麼冷好不好,想想今天我可是立了大功,你竟連一句稱讚的話也不給,真狠心。」韓彬裝出一副哭喪的臉,可憐兮兮又哀怨的瞄著一旁從頭到尾都很冷漠的女人。

  「是嗎?立了大功?把正打算準備明天新聞頭條的我,給從座位上挖走,然後又把一堆工作丟給我的員工,讓他們只能哭天喊地的狂叫救命,這叫立了大功?嗯嗯!我瞭解了。」

  「我說……崔一姊、喜征、小征征,你說話一定要這麼螫人嗎?剛才在公司那情形你也看見了,大家對我要把你帶走一事,可都是舉雙手贊成,好嗎?」韓彬將車停在一棟屋子前,又回過頭哀怨的瞪著沒良心的女人。

  他那副不正經的輕佻態度,讓人看了實在很討厭,尤其是那帶笑的臉是這麼的迷人又好看的時候。

  「如果你有註明,前提是大家留下來加班,那我想就沒人肯舉手了。」崔喜征雙手交叉在胸前,大有「這本來就是你錯」的意味。

  「好吧、好吧!讓我想想……你自己也樂在其中不是嗎?別說你沒有,剛才我帶走你時,我可看到你偷偷在笑哦!別否認,其實你也很高興和我來個小約會,對吧?」韓彬挑挑眉,嘴上的笑容像偷了腥的貓兒一樣奸詐,對和她抬槓一事樂在其中。

  「韓彬,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爽朗的笑聲自韓彬的口中發出,迴盪在車內。

  也只有這種時候,他才能讓她褪下身上那一層厚厚的保護衣,展現她本身真實的個性。

  在公司內,崔喜征給人的感覺總是冷冷淡淡的,只有兩人相處的時間,她才會恢復成真實模樣,一個有血有肉、有著一般人該有的喜怒哀樂的女人。

  「笑、再笑就給我試試看,小心我把這仇報在工作上,讓你開天窗,發不出報來。」被他這麼一逗,崔喜征臉上的神情顯得和緩輕鬆許多,嘴上浮現淡淡的笑意。

  「你啊!整日在公司裡,把自己封閉的像根大冰柱,實在不是很好哦!」韓彬笑完,打趣的說。

  他知道這是她保護自己不受外界傷害的方式,不過……他看了就是不習慣,還是她現在這樣子比較好。

  「神經,別老是把這事放在嘴上提。」崔喜征含著笑斥責,她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麼。

  她向來以冷漠做為自己的保護色,不習慣表現出真實的自我,感覺好似只要完全展露自己,她的弱點即會成為別人打擊的目標。

  「這才是我所認識的崔喜征,瞧瞧你現在的笑容,連我看了都忍不住著迷。」韓彬一臉正色的說,一雙眼專注的望著身旁女人,兩人的距離只有一張紙般的近。

  「發神經,下車了,懶得和你哈啦。」其實早就到家樓下了,只是他一直和她抬槓,害得她沒察覺。

  燈光不足的車內,隱藏住她因他的話而微微羞紅的雙頰,崔喜征不自在的撇過頭去不看他。

  「不請我上去坐坐?我們認識都兩年了,送你回家也送了兩年,這兩年來你似乎一次也沒請我上去喝喝咖啡、坐坐。」韓彬搖下車窗,語氣充滿期待的詢問。

  崔喜征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她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雙腿停頓住。「請你?」她的語氣帶著疑問,手指著上頭。

  「是啊!我以為你也不捨和我就此分開。」

  「我也未曾光顧過你的住處,別說坐坐喝喝咖啡了,連你住在哪,我都沒個概念,你說我該請你上樓嗎?」她雙手擦在腰上,一副咱們兩人是半斤八兩沒啥差別的意味。

  「是嗎?好吧!那走吧,現在到我家去坐坐、喝喝咖啡,你意下如何?」

  「神經,不跟你多聊了,明天還要上班,想女人陪,自己去外頭找。」崔喜征白了他一眼,轉身朝門口走去。

  只有她自己知道,方纔,他對她提出這樣的邀約時,她心中受到多大的衝擊。

  兩人的關係一直處於十分微妙的情況。

  剛開始,是因為她不要命般的工作態度,引起空降來到報社擔任總裁的他的注意。

  久而久之,他每天每天都會出現在她的面前,給於她關心。

  當時的她仍舊是個小小的無名記者,對男人的憎恨態度也十分的明顯,總是毫不留情的拒絕他的好意。

  但韓彬似乎對她的態度一點也不在意,他放下自己總裁的身段,逗她開心、對她好,這讓她終於接受了他的善意。

  然後,情況就變成現在這樣,她和他莫名其妙的成為好朋友,那種會引人遐想的友好關係。

  說是曖昧嗎?對公司內的同仁而言,是的。

  他和她存在一種極為曖昧的階段,只要向前踏一步,也許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但同時,兩人對彼此卻又十分陌生。

  他從不對她的身世多加過問,她的家庭背景、有多少的兄弟姊妹、為何個性如此怪異,他一點也不在意。

  而她對他亦是。

  他的一切她從不問,也不願去探知,只因害怕越是瞭解彼此,也許兩人的關係就再也無法恢復成現在的模樣。

  她滿意於現狀,滿意擁有個關心她的人,但他呢?

  崔喜征有些好奇了,這一刻,她好想轉過頭走到他面前向他詢問。

  「明天見了,別忘了想我。」韓彬不正經的說,臉上的笑容始終未曾改變。

  崔喜征停下了腳步,她一轉過頭,正好瞧見他已將車倒轉朝馬路上開去。

  看著他的車離自己越來越遠,崔喜征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老天,我在做什麼?」她越來越不懂自己了。

  搖搖頭,她失笑的轉身向前走。

  她剛才……竟有了捨不得他離開的念頭,如果不是他已開車走了,也許……也許她剛剛真的會走向前,要他留下。

  有那麼一秒,她希望能和他多相處一些時間。

  「也許我真的是病了。」她將自己突然出現的不正常情緒,歸咎於這幾天工作壓力太大的關係上。

  走到大樓電梯前,她習慣的拿出手機,想打電話到醫院詢問母親今天的情況。

  「沒電了?」崔喜征想起自己今天似乎忘了幫手機充電。

  「算了,上去再打吧!」她不介意的將手機放入自己的包包內。

  電梯門打開了,她走了進去。

  在電梯緩緩向上移動的同時,她還不知,因為手機沒電的關係,家中的電話答錄機從晚上起,已被許多從醫院打來的緊急留言塞爆了……

  

  崔宅內。

  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坐在書房內,聽著手上的電話,臉色略顯凝重的緊瞇著雙眼。

  「人死了,竟然找不到晶片?你們是怎麼辦事的!?」男人大聲的咆哮,一手用力槌打著桌面,口氣火爆的讓人聽了忍不住害怕。

  「對、對不起,韓先生,剛才我們偷偷潛入時,確實沒有在她身上發現任何像晶片的東西。」電話另一頭的人據實回答,語氣淨是無奈。

  「給我找清楚,找不到就不要回來見我!我養你們這些廢物有什麼用!?」男人破口大罵,快速起伏的胸膛顯示他此刻的心情。

  「我、我知道了,等一下我們會再找一次,但是……韓先生,有沒有可能……東西……不在她身上?」畢竟先前人都病成這樣,不應該會把東西一直擺在身上才對。

  「她家。在她身上找不到,就到她家搜,把整個家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男人命令。

  他沒想到,放在她身上的東西竟然不見了,這怎麼可能?

  當初他就是看準那女人十分寶貝他送給她的那條鏈子,任何時刻總是掛在自己身上,所以他才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放在裡頭。

  他也確定,就算真有人想追查他,也絕想不到他會讓這麼重要的一項證物,離開自己的身邊。

  這幾年她雖然不在身邊,不過……他仍然注意著她們母女的一舉一動,也知道那條鏈子從沒離開她的身上。

  但現在……人死了,鏈子卻不見了,這可不得了,裡頭可是他重要的帳冊,要是被警方發現,那他豈不全毀了?

  「那賤女人,該不會發現我的秘密,把那東西交給了什麼人了吧?」男人掛上電話後,越想心中越不安,就怕會出什麼意外。

  「不行。」他又拿起電話撥打。「是我,韓老,東西不見了,你們想辦法把那東西拿回來,就算被毀了,我也要看到實物。」

  

  一輛車子快速在蜿蜒的山間小路流暢的行駛著,不一會,它在林間深處停了下來,放眼望去,前方是一幢看來已有不少年代的豪華大屋。

  它充滿莊嚴雄偉的氣息,見過的人,無不為它的氣勢感到震撼。

  大屋門被緩緩的打開了,由門外向內望去,有一整排身著黑色西裝的人排列在兩一旁。

  這裡便是宗巖門的總部。

  宗巖門——韓國勢力最大、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幫派。

  宗巖門的本部位處人煙稀少的山頂,曲折蜿蜒的山勢和地形,讓此處成為一個讓人無法輕易發現的秘密地區。

  許多黑白兩道的有名人士,都想要和宗巖門攀上關係,但除非有門內的人親自帶路,否則沒人能從這一大片詭譎的地形中,找到宗巖門的所在位置。

  「堂主!」

  一名年輕的男人下了車,走進大門內時,兩排的人立刻彎著身大聲的喊著。

  男人淡淡的笑了,雙眼中帶著令人驚駭的冷冽氣息,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王者氣息。

  男人是韓彬,同時也是人稱閻羅,宗巖門的三大堂主之一。

  平日在外,他總是給人吊兒郎當的印象,但只有知曉他真實身份的人知道,這只是他刻意製造出的假象。

  只要回到這裡,他便變回閻羅的身份。

  而目前他所接管的報社,便是隸屬於宗巖門。

  誰想得到,令人畏懼又神秘的宗巖門,竟然擁有許多讓人想像不到的企業和集團,手下也擁有數以萬計的高知識分子。

  閻羅走進了大屋內,顯然該到的人除了他以外,全都到齊了。

  「抱歉,我遲到了。」

  「不只是遲到,你讓我們大家坐在這裡等了將近三個小時。」坐在木椅上的年輕女子,一臉悠閒的看著手上的表,嘴上掛著甜死人的笑容,冷聲說道。

  「是嗎?原來我的表有問題。」閻羅自在的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連那麼一點點的歉意都沒有。

  「心情不錯嘛!閻羅,發生了什麼好玩的事,讓你耽擱了這麼久,不說來讓大家聽聽?」坐在主位的男人身旁的女人嘴上勾著笑容問。

  「大嫂,你就別糗我了,誰聽不出你話裡有話,瞧你那一副愛困樣,看來是在床上等大哥等太久,所以把氣出在我的身上吧!」閻羅一臉曖昧的說,嘴上的笑容看來十分礙眼。

  「你……你……臭閻羅。你看他啦!說話這麼不正經。」秘密被發現了,被喚為大嫂的女人嘟著嘴,不服氣的紅了臉,拉了拉身旁丈夫的手。

  「閻羅,別玩了。正事要緊,還有你,不准和我弟弟打情罵俏。」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又伸手點了點妻子的鼻子,粗聲的警告。

  「我?」女人皺著眉,不平的倒抽一口氣。

  她哪有?她只是氣閻羅太晚來,害自己的丈夫不能快點來陪她睡,結果她就睡不著嘛!

  「不理你了啦!我要去看看孩子了。」女人不高興的用力朝自己的丈夫吐舌頭,然後快速的轉身離開。

  「嗯!拜託,別在我們面前甜蜜恩愛好不好?我可不想明天早上長針眼。」閻羅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掉滿地。

  「這不都該怪你,也不想想,我和閣魂可是已經坐在這忍受了三個小時。」剩下來的那名年輕女子說道。

  「哦!原來你也在啊!」閻羅轉過頭,發現還有另一個男人存在,也就是閣魂。

  在座的四個人,分別為宗巖門第三代的門主赤焰,以及三位分堂的堂主,閻羅、閣魂和妲妃。

  「好了,別再吵了。」門主赤焰看了在場的人一眼,突然大聲的喝道。

  天知道,他此刻想做的事,不是和這些人待在這你一句我一句的爭吵,而是追隨在方才氣得離開的老婆身邊。

  他一點都不想在這半夜一點鐘的時刻,還在討論門內大事。

  「咱們快一點把事情解決就散會。」赤焰拿出一封信和照片放在桌上。

  「我想知道你們那裡有沒有好一點的人選,能接下這任務。」

  「這是什麼?」妲妃好奇的將桌上的信和照片拿了過去。

  「這女人的母親二十年前有恩於父親,父親要我們無論如何,一定要把這事給辦好。不過我先聲明,這一項任務恐怕不是三兩天能完成,而是需要……一輩子。」赤焰把話給挑明講了。

  畢竟保護一個女人一輩子的安全,這可不是可以輕易說接下就接下的工作。

  「一輩子?」閻羅一聽到赤焰的話,忍不住的挑挑眉。

  這種說法像是要跟這女人結婚生子,一生一世生活的感覺。

  「是父親說的?」從頭到尾不發一語坐在一旁的閣魂,終於開口說了今晚第一句話了。

  「是,父親要求的。」赤焰所說的父親,就是宗巖門前門主昊皇。

  如今他已將位子轉給兒子,不再插手管宗巖門內大大小小的事,而隱居於別處。

  「哇!這責任可重大了,讓她的女兒不感無依無助,這……幫她找個丈夫也許比較快哦!」妲妃認真盯著照片中的女孩,怎麼看她都覺得自己和她沒差幾歲。

  「才二十三?那不就和我一樣!?」看到信中的內容,妲妃大聲的說。「二十三歲找個丈夫?嗯嗯!確實是早了些。」

  「不過,你提議的倒不錯,幫她找個丈夫不就好了,這樣就完全符合這任務的要求。」閻羅興致缺缺的打著哈欠,連移個身看一下照片都懶。

  「那就看看你們之中,有沒有哪一個手下可以接下這工作,務必在這一,兩天內給我結果。」赤焰命令著。

  「這女人可真漂亮,你看。」妲妃將照片擺在閣魂的眼前。

  「嗯。」合魂冷冷的點頭。這女人確實長得不錯。

  「閻羅,你看。」妲妃又將照片朝他的方向移動。

  「不用了,我只要回去問問,有沒有人願意接下這工作就好了,長得如何對我而言不重要。」閻羅伸手擋住了她的好意。

  女人?漂亮的女人看多了,他連半點興趣都沒有。

  現在的他只想趕快回家睡覺去,因為明天他又得一大早起床,然後趕去公司,找那個可愛的雙面女人吃飯,不多補補眠可是不行的。

  一想到方才兩人的那一頓晚餐,閻羅嘴邊浮現了一抹淡淡的溫柔笑容。

  「好了,事情談完了吧,我要走了,老天,今天可真是累人。」閻羅伸著懶腰,準備走出大門回家去。

  「赤焰,我看不如讓這崔喜征也成為宗巖門內的人,住進我分堂內算了,這樣也算是保護她的安全,而且堂內這麼多人,還怕她無依無助嗎?」妲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聞言,走到大門口的男人頓住了腳步,伸高高的手也瞬間僵在半空中。

  「是很好的提議,不過……你想如何讓她進入堂內?說服她嗎?還是直接把她抓來關在你堂內一輩子?小貓,事情沒那麼簡單。看到那女孩的神情沒有?她和你不同。」赤焰說道。

  那女人的眼中充滿對人的不信任,不可能輕易相信他們的話,接受他們的提議。

  「不同?什麼不同?」妲妃有些不平的嚷嚷著。

  「給我。」折回來的閻羅一把將她手上的照片給搶過去。

  「幹嘛啊!閻羅,你發什麼神經?幹嘛這麼緊張的樣子?剛剛明明是你自己不看的好不好,現在又跟人家搶!」妲妃生氣的用力打了他一下。

  「喜征……」閻羅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的看著照片上的人。

  他又一把抓起桌面上的信,神情十分凝重的看著裡頭的內容,且越看,他臉色就越難看。

  「怎麼了嗎?」閣魂察覺他的怪異,他走近閻羅身旁關心的問。

  「閻羅?」赤焰也站起身走近閻羅,不明白他為何臉色如此難看。

  「她……」閻羅用力的捏緊手上的信。

  就在眾人等待他回答時,閻羅的手機突然響起,打破了在場的寧靜。

  「誰啊!都半夜了,還有人打電話給你。」妲妃忍不住抱怨,她剛才可是被那響聲給用力的嚇了一大跳耶!

  閻羅接起電話。「喂?」

  電話的另一頭沒人說話,只有一聲聲的哽咽和低泣聲。

  「是哪位?」閻羅腦袋一片空白,此刻的他,心神全被手上的那一張照片和信給佔據了。

  另一頭的人仍舊不發一語。

  「你不說話我要掛——」

  「韓彬……是我,喜征。對、對不起……我、我實在不知道……這時候自己還能……還能找誰……」崔喜征試圖堅強好好回答話,沒想到話才一出口,淚水又馬上潰堤。

  「喜征?」被喚韓彬的閻羅這下馬上清醒過來了。

  「你怎麼了?」

  「韓彬……」

  「你人在哪裡?」

  「韓彬……」

  「別哭!」

  「韓彬……救、求求你,救救我……」崔喜征什麼話也吐不出,只能一聲聲的喚著他的名。

  「你在哪裡?我馬上到。」閻羅的語氣中包含著心疼和著急,他緊緊抓著手上的電話,屏氣凝神,連個大氣也不敢喘的,等著另一頭的人兒回應他。

  「金生醫院……」

  「好,別離開,我馬上到,你等我。」他話一說完,馬上掛下電話,快速的朝門口衝了出去。

  「閻羅——」赤焰叫住了他。

  「崔喜征這任務,我接了。」閭羅頭也不回的說,轉眼便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被遺留下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嗯……他剛剛說的接了,是指他自己要接下,還是他會派堂內的人接下啊?」妲妃一臉問號的看向一旁的閣魂和赤焰。「還有……他剛剛電話裡叫的那個喜征……是不是我想的那個喜征?」

  閣魂聳聳肩,面無表情的冷淡離去。

  而門主赤焰呢,瞭然的笑了,彷彿剛才發生了一件十分有趣又新鮮的事情。

  「喂!閣魂,怎麼走了?赤焰……」妲妃嘟起嘴,她一點也不明瞭。

  「快回家去,很晚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朝裡頭走去。

  討論結束,結果也出來了,他……可以進去抱著老婆睡覺了。

  「喂喂!理理我、回答我一下好不好?人家不懂啦!喂!」妲妃用力跺著腳大聲喚著。

  但沒人理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16 00:03:54

  第三章

  飛馳的車子中,韓彬驚愕得不知該做何反應。

  認識她這麼多年,他從沒聽過她如此無助的哭泣,更從未發現她竟是如此的脆弱。

  那一聲聲彷彿於絕望中呼喊著他名字的哀戚語調,令他整顆心緊緊糾在一塊,腦子內滿滿都是她的身影。

  他腦中浮現的全是喜征一個人無依無助,蹲在醫院內某個角落低泣的孤獨身影。

  沒想到,他是真的沒想到她的母親得了癌症,生命危在旦夕,更沒想到她會將自己的女兒托付給宗巖門。

  認識了她兩年,一剛開始只是因為發現她是個十分敬業,認真到不要命的好員工,他開始注意到她。

  和她接觸後,他頭一次在女人堆中碰到釘子。

  崔喜征一點也不給他面子的,狠狠拒絕了他的關心和好意,她這態度讓他感到有趣又新鮮,久而久之,找她、纏她、煩她,成為他每天到公司的主要工作。

  然而……不知不覺中,他發現了她溫柔純真的一面,在冷漠的外表下,她有顆單純善解人意的心,只是她從不在人前表現出來。

  直到他被她慢慢接受,願意把他當成好朋友後,她才會偶爾在兩人相處時表現出真實個性。

  一直以來,他從未去詢問她的家庭背景,就如她未曾對他有過任何詢問。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她……

  韓彬忍不住的低聲咒罵,他在山林間用力的踩著油門,為的就是想快一點到達崔喜征目前的所在位置。

  他不知她為何而哭,但只要一想起方纔那封信,他心中的不安就開始加大。

  莫非她的母親已經……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千萬不要是……」韓彬低喃著。

  十五分鐘後,車子快速的來到金生醫院大門口,韓彬連車鑰匙都沒拔,就急的向車外衝了出去。

  此時的外頭正下著大雨,而另一邊,一個女人正站在急診室外,任著雨水無情的打在她身上。

  她神情黯然的抬著頭,看向幽暗天際,雨水混著她的淚水,不停自她臉上滑落。

  「只剩一個人了……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媽媽……你怎麼可以丟下喜征自己一個人離開?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她神情空洞的絕望低喃,彷彿屬於自己的世界在這一刻崩潰瓦解。

  「你該帶著我一塊走的……媽媽……媽媽……」為什麼走的這麼突然,昨天她還好好的和她有說有笑的,為什麼今天卻……

  「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崔喜征伸出雙手,緊緊環住自己纖弱的身子,不安、空虛、絕望佔滿她的心靈,此刻的她好想死,想跟著和她相依為命的母親一塊走,不要讓她獨自一人活在這寂寞的世界上……

  她的一切,隨著母親的離開而瞬間消逝。

  「什麼都沒了……我什麼都沒了……」她的母親、她活下去的動力、她認真工作的推手……

  在此同時,韓彬的身影自大門口奔出,他一臉著急的不斷尋找著令人擔憂的人兒。

  剛才他已經問過了裡頭的護士,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崔喜征的母親晚上突然病逝,而她也是到了家中才聽到電話留言。

  剛剛她似乎受不了打擊而衝了出去,人不知道去哪了。

  然後……他在另一頭的急診室外看到她了。

  「喜征……」她看起來好似隨時有可能會倒下一般。

  「韓彬……」聽見了有人呼喚她的聲音,崔喜征雙眼空洞的轉過頭,她的視線沒有了焦距。

  韓彬衝到她的面前,二話不說的脫掉自己身上的外套,蓋在她的頭上,為她遮去落下的雨水。

  「喜征,來,跟我到裡面去。」韓彬小心的扶著她走入騎樓。

  她被動的任他帶著走,一張臉蒼白而冰冷。

  韓彬小心的為她擦拭著臉上的雨水,又將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韓彬……我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話一說完,崔喜征的淚水再度湧出。

  韓彬用力將她擁在懷中,似想藉此分一些力量給她,讓她支撐著受到打擊的心。

  「這些年來,我努力的工作……好認真、好認真……因為我想賺好多好多的錢給媽媽看病……我以為……只要繼續下去,媽媽的病就能治好……真的……我一直很相信媽媽有一天能恢復健康,然後……我們就可以一塊回家,像過去一樣……無論她工作做的多晚,都會煮我最愛吃的菜給我吃……」崔喜征抬起早被淚水給佔據的小臉,無助的看著韓彬。

  「你說對不對……我真的很認真工作……很認真……還有一個家……那是我為了讓媽媽能享清福的地方……我佈置的很漂亮……很漂亮……你告訴她……告訴她我很認真的等著她回家……叫她別走、別走好不好,韓彬……」

  「好、好,我會說、我會告訴她。」他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無法幫她,只能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什麼安慰的話,他都說不出來,因為看著她如此難過、如此脆弱,他只恨當初自己沒有早些瞭解她。

  如果早些瞭解她的一切,也許她就不用這麼辛苦,不用獨自一人面對這打擊。

  就算不能幫她,至少……至少他會努力陪著她,而不是讓她獨自一人,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劇變。

  「走,走,我們進去告訴媽媽,請她別再睡、別再嚇喜征、別再開喜征玩笑,快一點醒來。」她用力的從他身上離開,拉住了他的手,想往醫院內走。

  韓彬緊緊環住她,滿是心疼的閉上眼。

  「韓彬,你別拉住我,我們快一點進去,媽媽還在睡,不能讓她睡太久,否則她會以為喜征沒有來找她,就不願睜開眼。」

  「喜征、喜征,你冷靜一點,喜征——」

  「韓彬,我求求你快一點和我一塊進去,媽媽有在問你的事,她對你的事很好奇,只要你一出現,她就會醒來了,快一點!」她什麼話也聽不進,腦中想的都是如何喚醒沉睡中的母親。

  「喜征,別這樣,你的母親……她已經離開了,再也不會醒來了,你冷靜一點。」她不斷用力的掙扎,讓他好怕自己會傷到她。

  「你騙我、騙我!她只是睡著了……只是睡著了,我們進去她就會……就會……」崔喜徵用力的咬著唇,雙手緊緊的握拳,哽咽的說道。

  「喜征……別這樣……」

  「沒有了,我唯一的家人……沒有了……」

  「你還有我,你還有我,無論如何,我會陪在你身邊,我會保護你。」韓彬認真的說,語氣中充滿堅決。

  「什麼都沒有了……」她用力的搖著頭,一點也無法將他的話裝進腦內。

  「哭吧!痛快的哭吧!還有很多的事等著你去做,你的母親還等著你安置,我也需要你……」

  他低沉的嗓音緊緊包圍著她,她緊緊的依在他的懷中,從堅強忍耐著低泣到最後的痛哭失聲。

  

  處理完喜征母親的後事,已經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

  崔喜征除了在前一天晚上,表現出以往不曾有的脆弱無助,躲在韓彬懷中嚎啕大哭外,隔天,她便回復到以往那副堅強冷漠的模樣。

  此刻韓彬正站在她的身旁,陪著她一塊看著她母親的遺體被火化。

  她蒼白毫無血色的臉蛋上多了些孤寂,刻意挺直的身子微微的顫動著,在她母親被送進火場時,韓彬明顯感覺到她激動的想走向前,卻又克制住了。

  要有多大的意志力,她才能如此堅強?需要多大的勇氣,她才能這麼冷靜的看待眼前的事情?

  韓彬伸出手來用力摟著她的肩,想藉此給她力量、給她勇氣和安慰。

  她睜著大眼,動也不動的凝視著前方,看著熊熊大火圍繞在自己的母親四周,忍不住的紅了眼眶,她緊緊咬著唇,雙手握的死緊。

  再見了……媽媽……她抿著唇,緩緩的閉上眼,任由淚水再一次無聲無息的流下。

  一個小時後。

  拿到了母親的骨灰,崔喜征有那麼一刻茫然得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走,她緊緊抱著手上的至親,心中充滿無助,彷彿前方的路變得漆黑,不再明亮。

  「走吧!」韓彬伸出了手扶住了她,將她給喚醒。

  她緩緩的轉過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一直都在,在這裡陪著她,她真的很感謝他。

  「讓我自己走吧!你也該回去了,真抱歉……今天我……恐怕無法到公司去。」她想對他投以感激的笑容,但她真的笑不出來。

  她想回家,和母親兩個人。她還沒給母親看到她所為她佈置的房間,還沒讓她看到她為她特別買的,那一整櫃全新又美麗的服飾。

  她想回家,就只有她和母親兩人,她要好好的陪陪她,和她說說話……

  「沒關係。」韓彬搖頭的說,他早打電話過去公司,把一切的事交代好。

  「我送你回去。」他輕輕扶著她朝自己的車方向去。

  「不,我……」她想拒絕,此刻她想自己一個人靜靜。

  「以你現在的狀況,你以為我能放你一個人走?」韓彬堅持的說,眼中充滿不容她拒絕的目光。

  「謝謝。」她實在無力再去和他爭辯,只能被動的隨著他一塊移動,在他的帶領之下,坐上車子。

  車子一路上緩緩的開著,喜征小心翼翼的抱著母親的骨灰罈,韓彬則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

  他該怎麼做,該怎麼做才能撫平她此刻的傷痛?

  任她隨著時間沖淡一切?不,這太慢了,他明顯感覺到失去母親的她,把整個人緊緊的縮進她的小殼內,封閉自己的思緒,連他……她都想逃避。

  這一刻,韓彬發現,他對她的在乎,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深、還要多。

  她難過、痛苦,他心疼她;她脆弱、無助,他想保護她,成為為她擋去一切的避風港,讓她安心待在他的羽翼下,沒有任何的煩惱,盡情歡笑。

  只是,現在的他該如何做?

  

  回到了家門口,韓彬體貼的接過她的鑰匙,為她打開了家門。

  「媽,我們到了。」崔喜征小聲的對著手上的骨灰罈說。

  兩人才一走進屋內,隨即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到,尤其是崔喜征,她沒想到自己家竟變成這樣。

  原本一塵不染的屋內變得凌亂不堪,像被人闖進來過般,東西被丟的一地都是,許許多多的櫃子也被開啟且扔在地上,放眼望去,沒一處是整齊的。

  「這……這是怎麼回事……」

  韓彬的目光瞬間轉為銳利,他仔仔細細的環顧四周。

  「等一下,我先進去,你待在這裡先不要進來。」他制止了想走上前的崔喜征,神情嚴肅,緩慢的走進屋內。

  這裡明顯被人入侵過,且對方好像在尋找某樣東西一般。

  桌上放的幾張大額鈔票沒有被人動過,顯然,來的人不是在找值錢的財物。

  韓彬小心的走到廚房,裡頭一樣被人搜的凌亂不堪。

  他走到屋子內的各個角落查看。

  來到房間的位置,他快速的將門給打開,兩間房內除了和外頭一樣,被人仔細搜過,東西被丟落一地外,一些值錢的金子首飾全都安好。

  「是想找什麼東西嗎?」站在崔喜征的房內,他懷疑的猜測。

  「韓彬。」崔喜征在外頭的叫喚聲,讓韓彬快速的走了出去。

  「沒事了,大概是闖空門,不過東西還來不及拿就逃跑了。」韓彬刻意隱瞞了心中疑慮,帶著她進門。

  「是嗎?」崔喜征一下就相信了他的話。

  此刻,她無心去關心被人弄亂的屋子,將凌亂不堪的桌子簡單的撥出一個空位,她小心翼翼的將手上的骨灰罈放在上頭。

  「媽,對不起,竟然讓你看到這麼亂的家,等一下我就把它整理好。」她自言自語的對著眼前的骨灰罈說。

  「喜征,我看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好了。」說完,韓彬皺了皺眉。

  她的房內這麼凌亂,又有人闖進來過,這要她如何在這裡休息?

  「我看不如先離開這裡吧!屋子恐怕還需要好好整理,我先帶你到飯店去休息。」而且,他也不放心她再留在這。

  「不用了,謝謝你,我已經到家了,你也回去吧!」崔喜征毫不介意的搖著頭說。

  她毫無生氣的表情,讓韓彬看了著急又擔心,這叫他怎麼能放心走?更何況又發生了屋子被人闖入的事,他說什麼都不能走。

  但她一臉堅持,怎麼也不願離開的態度,讓他實在想不出辦法來。

  崔喜征坐在地上,愣愣的望著前方的骨灰罈,似乎想就坐在這。

  「對不起。」韓彬靠近她的身旁,話一說完,他伸手朝她的頸邊打了下去。

  人還沒反應過來,崔喜征隨即閉上了眼,陷入昏迷。

  他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

  「是我,帶幾個手下來這個地址。」他說了這裡的住址。

  不到十分鐘,七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出現在崔喜征的家。

  「把這個拿好。」韓彬將桌上的骨灰罈交給某一名男人,然後溫柔的抱起昏迷中的崔喜征。

  「五個人留下,把這裡整理好,你們兩個跟我走。」他冷聲的命令著,隨後跟著離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16 00:04:16

  第四章

  韓彬站在窗前,看著外頭的車潮,他手上拿著煙,神情凝重的皺著眉。

  他身旁站著一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子,他正報告著調查來的情報。

  「崔雄?」韓彬捻熄手上的煙,轉過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是的,他是國務院的大老,這些年來因為年紀的關係,已經退出政界,不過,傳聞一些國家建設和開發案,仍是由他在處理,不少的政治家也時常出入他家。」

  「沒想到,喜征是崔雄的私生女。」

  韓彬沒想到因為擔心她,而派人調查她身世的結果,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崔雄,傳聞他在位時,藉著自己的職位,貪得許多不法回扣和利益,還做了不少違法的事情。

  這樣的男人竟是喜征的父親,且喜征還是個私生女?

  所以,她之所以會和母親兩人相依為命,也是因為離開崔雄羅?不過……

  為什麼崔雄有私生女一事沒人知道?要知道,凡是政界名人,一沾染上任何花邊新聞,定有人會追查報導出來,而不是過了這麼多年還沒被揭發。

  「堂主,還有一件事很奇怪。」身旁的男人又說。

  「嗯?」

  「我們在調查的過程中,發現道上有傳聞,只要能抓到崔小姐,就能擁有一億韓幣的酬勞。這幾天,報社門口有不少形跡可疑的人埋伏在附近,還向員工打探崔小姐的消息。」

  「有人要抓她?」不過為什麼?為什麼一夕間,有這麼多人在找她?

  她身上難道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嗎?

  韓彬想起她的住所被人闖入的事。

  難道他們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東西?他想起她最近在調查一件政商官員的收賂弊案,難道和這有關?

  那些人是為崔雄做事,還是喜征的工作碰上了什麼麻煩?

  「沒事就下去了。」報告告一段落,韓彬命令道。

  喜征已經睡了整整一天,隨時有可能會醒來,他可不希望在她醒來的時候,看到有這麼多人待在這。

  此刻,房內房外,少說也有數十個身著相同色系服裝,臉上戴著黑色墨鏡的男人。

  「是。」

  「飯店附近多注意一點,我不想任何人來打擾,一有不對勁,馬上通知我。」

  眾人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只留下韓彬一人,以及熟睡中的崔喜征。

  韓彬拿出放在外套內的照片,看著裡頭的人兒。

  他剛認識喜征時,她的模樣就是這樣,擁有一雙冷漠不信任人的眼眸,從中透露出對人的憎恨和孤獨。

  當時的他就是被她的雙眼給吸引。

  什麼樣的過去,讓她變成這個樣子、讓她對男人如此排斥?

  如今,答案似乎再清楚不過了。

  一個私生女、永不被人承認的身份、得不到一個家庭該有的父愛,她……從小就不被人接受。

  韓彬歎著氣,為她的遭遇感到心疼。

  他是一個孤兒,從小就不清楚自己的父母是誰、身在何處,和她相比,原本他更該對這世間不滿,因為她至少還擁有一個疼愛她、不願放棄她的母親。

  但他卻幸運的被宗巖門領養,從小又有三個毫無血緣、感情卻十分好的手足,還有一個肯用心照顧他們,將他們扶養長大的養父——昊皇。

  「咱們倆的命運似乎有些像,老天才會把我們兩人湊在一塊。」韓彬輕輕撫著照片中的女人,眼神充滿溫柔,語氣帶著憐惜。

  既然放不下她,又決定接下她母親的請托,說什麼他也要好好保護她到底。

  突然,房內傳來一陣陣的哭喊聲,韓彬將手上的照片收起,快速的走到隔壁房間。

  「媽……不要走……媽……」崔喜征臉上佈滿淚痕,一雙手舉得高高的,掙扎著自床上坐起。

  「喜征,你醒了。」韓彬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溫柔地看著她。

  崔喜征不解的望著這陌生的房間,有那麼一刻,不清楚自己人在何方。

  她茫然的轉過頭看韓彬,同時也看見了放在他身旁櫃子上的那一個骨灰罈。

  「我……這裡是哪裡?」母親已離開的記憶又回到她腦中,她垂下眼,淡淡的問。

  「這裡是飯店,很抱歉,因為你一直堅持不離開家,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只好……」韓彬伸出手比了比她的頸子,試圖以幽默的語氣讓她和緩心情。

  「是嗎?我睡多久了?」喜征輕撫著自己的頸子,那裡果然正微微的發酸著。

  「我想想,大概兩天,可憐我得一直坐在這看著你,一點也沒能好好休息,倒是你,可好了,睡的跟豬一樣,喚也喚不醒。唉!」韓彬佯裝疲累的撾著肩。

  崔喜征微微勾動著唇角,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她知道他是故意想逗她,讓她的心情不再這麼糟,但她……真的笑不出來。

  「餓了嗎?你兩天沒吃了,我叫人送些東西來。」韓彬看到了她牽強的表情,但他不以為意。

  「韓彬。」

  「嗯?」他將一旁的服務電話拿在手上,不解的看著她。

  「謝謝你。」崔喜征真誠的說。

  「少呆了,我這麼做可是為了我的報社啊!要是你不快一點好起來,我可是會很困擾的。」韓彬故意說道,又恢復以往嘻皮笑臉的模樣。

  「我知道……但,還是謝謝你。」她把他的話當真了。

  不管他是為了誰,他在她身邊陪著她是事實,如果沒有他的陪伴,現在的她不知會在哪裡,也許會衝動的跟著母親一塊走。

  「好啦!想感謝我的機會多的是,只要大姊你趕快好,幫我的報社多賺點錢,我就阿彌陀佛了,你不知道,這幾天你沒去報社,你那些員工可是整日哭天搶地的,銷售量大大下滑了四成。」

  「嗯。我會趕快恢復的。」崔喜征點點頭,看著他誇張的肢體動作,她忍不住的露出淡淡的笑容。

  是啊!她得趕快好起來,走出失去母親的傷痛,還有很多事等著她去做,如果母親在天上,看到自己為了她的事變成這樣,一定會很難過、很內疚。

  她不希望母親走的這麼不安心。

  這一刻的她,至少有個人陪伴,讓她不至於孤獨無依無助。

  這一天的午後,她寂寞受傷的心,終於有了一絲絲的平靜和溫暖。

  

  崔喜征回到報社已經第三天了。

  她一回到報社,就如韓彬所說的,每個人無不欣喜若狂,有些人甚至投以感激眼神,她的出現讓大家鬆了一口氣。

  「征姊,你可終於回來了,要是你再不回來,我們大家都要發瘋了。」某一員工一見著崔喜征,忍不住衝上前,就差沒痛哭流涕了。

  「征姊,我們是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欺負我們?連通知也不通知一下竟然就出國了,說什麼要好好度個假,這不是在懲罰我們嗎?頭條通常都是你的重責大任,你一走,什麼也沒交代,害得大家急死了,昨天我們還加班到半夜,沒人有心情回家。」

  也許是被養懶了,這裡的員工除了將固定的報導專欄完成、交稿,就沒啥工作可做了。

  這會兒崔喜征突然請假,大家當然亂成一團,尤其她所負責的工作又是最重要的核心部分。

  崔喜征面帶微笑的看著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哭訴,有些哭笑不得。

  出國?休假?

  她大概知道是誰幫她編這樣的謊言了。

  不過……這樣也好,現在先讓他們這些人習慣她偶爾的消失不見,等哪一天她真的打算出國去,大家也有個心理準備,工作態度也不會這麼鬆懈。

  「這幾天的營業表讓我看看。」崔喜征放下手上的公事包,語氣依舊平板。

  「在這,征姊,對不起……這幾天銷售量下滑了一些,我們……」大家瞬間不敢說話了。

  「下個月開始,你們每一個人輪流,一個星期一個人和我交換版面,想想大家在這,至少也有四年了吧!也該讓你們接接頭條的重責大任。」崔喜征蹙著眉,放下手上的銷售表,神情略為嚴肅的對在場所有人,公佈她剛剛才作的決定。

  「不會吧……」一陣陣痛苦的哀嚎四起,所有人皆用著錯愕不敢相信的可憐目光望著她。

  「就是這樣。我看……就從你先開始。」崔喜征十分肯定的點頭,然後又指向離她座位最近的一名男員工。

  「我?啊?」男員工吃驚的瞪大眼,沒想到自己竟然是第一隻白老鼠。

  「別忘了下個月開始,不過……明天開始好像就是新的一個月了。好吧,那就兩個禮拜後開始,別忘了。」崔喜征滿意的給了那男員工一抹笑容。

  雖然崔喜征在人前露出笑臉這事,對眾人而言是十分難得的,不過……此刻可沒人有心情去吃驚,反倒覺得她剛剛的那笑容很可怕——像惡魔!

  一轉眼,又到了下班的時間。

  崔喜征一整天都覺得不自在。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呢?

  對,就是某個人一整天都沒出現。

  以往習慣在中午出現的韓彬,今天竟然沒有進到公司,這可是她和他認識這兩年來頭一次。

  「是不是生病了?還是出了什麼事?」忍不住的,崔喜征就是在意著一整天沒見著人的韓彬。

  雖然她老是嫌他煩,但……他一不出現,她又渾身不對勁。

  「該不該打給他呢?」走在回家的路上,崔喜征不斷的看著拿在手上的電話,猶豫著不知是否該撥個電話去關心一下。

  但……打去又要說些什麼呢?

  問他為何沒出現在公司?為何到了午餐時間沒來找她吃飯?

  這……不是太奇怪了?

  「也許他在忙,也許是這幾天他一直陪著我,幾乎沒有休息,所以一聽到我保證今天會到公司,就待在家中休息?」

  她用力的甩著頭,忍不住的苦笑。

  就算他有其他的原因,也不是她該過問的。

  他和她……只是朋友,母親過世時,他從頭到尾一直陪在她身旁,她就該感激了。

  就算他今天人沒到,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和她只是朋友……這想法不斷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她感到有一種苦澀的滋味,不斷蔓延至全身。

  朋友啊……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對自己而言……他不只是朋友。

  而是……

  「算了。還是去超市好了。好久沒下廚房煮一頓好吃的了。」她用力呼出一口氣,想藉此轉換一下心情。

  從現在起,她已經是自己一個人了,為了自己,也為了離去的母親,她要好好的活著,快樂的度過每一天。

  「是嗎?媽媽?」她抬起頭,看著漸漸昏暗的天空。

  就算看不見,但她知道,母親一定在那上頭望著她、守護著她。

  是啊……她已經是一個人了。從今天起,再也沒有任何可以關心、為她擔憂的家人,她已經是獨自一人……

  小小的身影在夕陽下走著,她的背影,堅強中帶著孤寂。

  但如果她肯稍稍注意的話,也許就能發現,某一個男人,為了她的安全,早派了人跟著她。

  在她身後,有兩個穿著黑色西裝、臉上戴著黑色墨鏡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跟著。

  

  買好今晚準備吃的東西,崔喜征洗了個澡,穿上舒服的睡衣,待在廚房將近一個小時之後,終於將晚餐準備好了。

  「真糟糕,做的太多了。」今天她突然想吃許久末吃的火鍋,卻不小心準備得太多了。

  要知道,吃火鍋就是要放上一堆東西,然後幾個朋友一塊享受,一邊看著電視,一邊享受著美食。

  只是……這樣的願望,對她而言似乎很難達成。

  因為她是一個人。

  「算了,沒關係,反正一個人也有一個人的好處。」至少沒人會和自己搶。她安慰自己。

  她小心翼翼的將那一大鍋滾燙的火鍋移至客廳,然後拿起坐墊和碗,高興的朝著客廳走去。

  算算她也有好久沒吃這玩意了,好像……自從母親住進醫院開始,那是……五年前了。

  「不可以想這個。」她用力的甩著頭,試著把這令人傷心的事情拋於腦後。

  打開電視後,她將火鍋下的電磁爐的火力轉大。

  「等一下就可以吃了。」她像個小女孩般,充滿期待的望著眼前還沒滾的火鍋。

  突然,門外的電鈴聲響起。

  「都八點多了,是誰呢?」她放下手上的筷子站起身走到門口。

  「嗨!美人。」

  今天一整天都未出現的人突然站在眼前,且看來心情大好,一副神清氣爽模樣。

  「韓……韓彬?」崔喜征略為驚訝的瞪大眼。

  韓彬一雙眼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此時的崔喜征身上穿著一套可愛的小熊睡衣,一頭烏黑長髮整個盤在腦後,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馨香,想來是剛洗好澡。

  韓彬在眼前女人還在發愣的同時,也不等人邀請,就自己走進了屋內。

  「哇!好香,你煮了什麼?」他看到客廳桌上放著已經微微沸騰的火鍋。

  「煮這麼多,難不成你知道我會出現,所以準備好等我?」他高興的拿起桌上原本是她的碗筷,挾起一個水晶餃吃了起來。

  「你、你怎麼在這裡?現、現在可是晚上了,你來做什麼?」終於回過神來的崔喜征,快速的走到他身旁問。

  看著他毫不客氣的吃著她的晚餐,她只能呆呆的站在一旁看著。

  「我?肚子餓就來啦!今天我可忙死了,一下搬這一下搬那的,怎麼?看到我有沒有很高興啊?」他露齒一笑,臉上的得意樣,讓人看了實在忍不住想狠狠揍他一拳。

  「什麼高不高興!?神經。拿來,那是我的。」崔喜征總算回過神來,她一把搶過韓彬手上那一份屬於她的碗筷,也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但不能否認的是,當她看到他出現在家門口時,她的心是真的感到喜悅,且快樂的情緒不斷自她體內湧出,讓她忍不住的牽動嘴角。

  「那我呢?」韓彬可憐兮兮,眼巴巴的看著她吃著火鍋內的料理,自己卻兩手空空。

  「想吃不會自己去拿碗?」崔喜征說的一副理所當然模樣,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已經間接對他提出一塊用餐的邀約了。

  「收到。」她的話讓他高興的連忙站起身,拿碗筷、開冰箱,簡直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一樣了。

  「沒想到你自己一個人竟然會準備這種東西吃,還這麼多,如果我沒來,你打算吃到什麼時候?」再度坐下的韓彬一邊挾著火鍋內的料,一邊開口問。

  「可以吃好幾天,不用再下廚也不錯。」崔喜征見他夾了自己最愛吃的小香腸,想也不想的,就從他碗裡面把它給夾了出來。

  從以前到現在,她一直想試試看這種有趣新鮮的遊戲——搶東西吃!

  「是嗎?」他看她夾了他碗裡的東西,也不忘回敬她,從她的碗裡又偷了一個水晶餃來吃。

  「嗯!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剛才我問過你,可是你沒回答我。」

  「你想問的該不會是,為什麼今天一整天我都沒出現在公司,現在卻突然來找你吧?其實……你可想我了對吧?」

  「神經!誰、誰想你了?少在那裡臭美。」雖然是以最快的速度反駁他的話,但她臉上略顯不自在的紅暈,卻已清清楚楚證明他說的是事實。

  「是、是、是,其實是我自己太想你了,所以為了見你,不辭辛勞的大老遠趕來這找你。」韓彬也不點破她,只是順著她的話說。

  「騙誰,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模樣,身上除了那一套可算是休閒服的睡衣外,怎麼看都不像大老遠開車趕來的樣子,依我說,你這模樣,反倒像是住在隔壁的鄰居在倒垃圾時的模樣。」什麼不辭辛勞,她一點也不信。

  「你答對了。」韓彬放下手上的碗筷,一臉佩服的朝她伸出了大拇指。

  「什麼?」她有聽沒有懂。

  「從隔壁出來。」

  「什麼從隔壁出來?」

  「你剛不是說我這模樣,像從隔壁出來倒垃圾的鄰居,這算猜對了一半,我是從隔壁出來,不過不是出來倒垃圾,而是來吃你的火鍋。」他一說完,又將一大堆的泡菜全丟進火鍋中。

  「嗯……什麼?」崔喜征愣了一下後,用力的放下碗筷,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嘿!幹嘛這麼激動?該不會是太高興了吧!」早料到她會很驚訝,不過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大。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今天沒到公司去找她的原因了,因為他忙著搬家,從他的分堂內搬了出來,住到她的隔壁,和她成為鄰居。

  「你……住隔壁?」崔喜征十分懷疑的問。

  「是啊!這下咱們可不只是在公司見面了,就連上下班還能一塊走,什麼喝咖啡?要一塊看電視到天亮都不成問題!」韓彬眨眨眼說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16 00:04:39

  第五章

  「鑰匙。」崔喜征伸出手。

  「什麼?」韓彬只顧著舀湯和泡菜。

  「你說你住隔壁,那鑰匙呢?」她不相信他真的突然搬來。

  「在胸前的口袋裡,喂!你在幹什麼?不知道男人也會怕癢嗎?」她的手毫不猶豫的伸向他的胸前,胡亂摸一把。

  一拿到鑰匙,崔喜征二話不說,立刻神情嚴肅的往外衝,只留下韓彬一人獨自坐在客廳裡,悠閒的喝著湯。

  「都說搬來了,還不信,這小笨蛋。」他嘴角浮現一抹笑容,彷彿她的一切舉動,都在他的預料當中。

  搬到她隔壁和她比鄰而居,這是突然計畫的,因為這麼一來,他不但能全天候跟在她身邊,就算不在她身邊,但只要她一有事發生,他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她眼前。

  不一會,崔喜征充滿疑慮和驚訝的又衝回到自己的屋內,還無法消化他真的搬到隔壁的事。

  為什麼?

  她在腦袋中不停的問著這一句話。

  為什麼他會搬來這?巧合?還是……他同情她?只因她曾說過自己只剩一個人?

  「為什麼搬來這?」一想到他也許是因為同情,她就十分排斥他的這舉動。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人家的同情。

  「為什麼?沒有為什麼啊!因為每天從我先前住的地方到公司,路途太遙遠又不方便,正巧那天送你回來,我發現你隔壁的屋子出租,就決定搬來了。」他說的理所當然,好像原本就打算找房子。

  「真是這樣?」崔喜征仍質疑著他的話。

  「好吧!我承認,其實有那麼一點的私心存在。」他思考了很久後,突然嚴肅了起來。

  「什麼私心?」

  「其實我希望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和你黏在一塊,不只是上班時間,就連下班回到家,也希望想見你時能馬上見到面。像現在,只要肚子一餓,就可以直接敲你家的門,然後一塊坐在家中用餐,感覺像夫妻一樣,可真是幸福。」他神情不像開玩笑,一雙眼認真的望著她。

  有那麼一刻,兩人之間迴盪著一股奇異的氣氛,誰也不開口說話,只是望著彼此瞧。

  「韓彬……」崔喜征過了好久,才垂下眼喚著他的名。

  「思?」

  「你……把我當笨蛋嗎?」她冷聲的說,再一次抬起頭時,眼中略帶怒火。

  「呵呵,這樣也被你看穿,奇怪,我的演技可媲美奧斯卡最佳男主角,你是怎麼看出來我在騙你的?」渾厚的笑聲自他口中溢出。

  「神經,再和你說下去,我下一秒一定吐血而死。」崔喜征氣怒的朝廚房方向走去,不打算和他一般見識。

  「你要去哪?」韓彬問。

  「切水果。」她沒好氣的說。

  「要記得我的份。」

  「誰理你。」

  「哈哈哈——」

  崔喜征一走進廚房內,忍不住緊緊搗著自己發紅的雙頰,心跳忍不住的加快跳動著。

  她剛才差一點就把他的話當真了,更糟的是,當他這麼說時,她竟覺得好高興,全身上下忍不住燥熱了起來,就連臉蛋也開始不斷的發燙。

  確定他從今天開始將成為她的鄰居,說她不高興是騙人的,至少……她不會再有自己一個人的感覺。

  他剛剛的話,有如一股溫暖的和風,輕輕劃過她的心頭……

  一塊看電視到天亮……這好像真的不成問題……

  客廳裡的男人,此時嘴邊帶著淡淡的溫柔笑意。

  她竟以為他在開玩笑?

  怎麼可能?剛才的話,可是出自於他的肺腑之言。

  對這種事,他從不開玩笑。

  從那天發現他對她的在意超乎自己所想像後,他對她,就不再只是開玩笑的心態了。

  也許她沒發現,也還感覺不到,不過……沒關係,以兩人即將朝夕相處的生活來看,未來的路,不會太遠。

  

  「半一塊生活」的日子度過了一個星期——

  報社內的員工驚訝的發現,老闆和征姊這一個禮拜來同進同出,兩人似乎形影不離。

  不管征姊加班多晚,總裁一定也跟著留在公司,而平時該在中午時間才進公司的他,也跟著她一塊,一大早就來到公司。

  更令人可疑的是……他們之間的對話,越來越瞹昧。

  像現在,地點位置是報社的辦公室內。

  崔喜征難得在大家面前漲紅臉,從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就可以看出來,她有多麼討厭成為大家的討論對象。

  而肇事者,就是坐在她面前,說話大聲到讓人想不注意都難的男人。

  「我說……小征啊!今天晚上你要煮什麼好料的給我吃?昨天那一道泡菜蓋飯實在是太棒了,你的好手藝真是連名廚都要伸出大拇指來稱讚一番。」韓彬一臉期待又興奮的說,一想起她昨晚的晚餐,又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你……你說什麼?」崔喜征發現他這話一說完,馬上有不少的員工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驚訝的轉頭望向她的方向。

  瞬時,崔喜征有種成為動物園內,被人觀看的動物之一的感覺。

  「我說昨天晚上我去你家時,你煮的那晚餐真不是蓋的,今天你還打算準備什麼豐盛的美食,和我一塊度過甜蜜又浪漫的時光?」韓彬一臉得意的聽到在場的人發出驚呼聲。

  什麼?征姊和總裁兩人的關係,已經到了一塊回家的地步了?這可真是太勁爆了。

  一旁的人你二日我一句,還不忘豎起雙耳,想聽聽崔喜征怎麼回答。

  「韓彬,你非要把事情說的這麼曖昧嗎?昨天明明是你厚著臉皮猛敲我家的門,為了怕打擾到附近的鄰居,我才勉為其難的開門讓你進來,誰知道你連做客人該有的禮貌都沒有,搶了我的飯吃不說,還一連吃了好幾碗。」崔喜征刻意壓低說話的音量,從她氣憤的眼神,不難看出她有多麼的不滿。

  「是嗎?原來你那一——大鍋的白飯是要自己一個人吃的啊!不過……那鍋飯更少是四個人的份量,你真的吃得完這麼多?別再解釋了,再怎麼說,我可是為了你搬到你家隔壁去的,能和你多親近、吃到你的愛心晚餐,這機會我當然不會放過,你說……是不是?」韓彬深情的說,一點也不把崔喜征的怒意放在眼裡。

  很好,太好了,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這樣說,大家的誤會不就更大了?好像他是為了追求她,而搬來她家隔壁……

  這、這要她怎麼解釋清楚?

  「為了征姊搬到她家隔壁去?」某員工大聲的說,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對、對,總裁是這麼說,也就是說,總裁打算追求咱們征姊羅!?」另一名員工用力的點頭。

  「哇!這樣征姊和咱們總裁,不就整日都相處在一塊……」

  眾人又是一陣熱烈的討論,有的人更大力支持韓彬的舉動,而為他出聲加油打氣。

  說的也是,公司內的員工看著他們兩人這曖昧的關係將近兩年之久,不少人早在預測他們是否會有結果。

  沒想到真給他們料中。

  「征姊,幸福哦!」一名員工大聲的吹著口哨,引來在場其他員工的大笑。

  「大家是沒事可做,還是嫌工作量太少,想我多加一點?」崔喜征語氣微慍,紅著臉看著在場的人。

  她這麼一出口,辦公室的人立刻快速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佯裝忙碌去。

  「你,跟我出來。」靜悄悄的辦公室不再有人發出任何聲音,崔喜征轉過頭,伸出手指著門口。

  「我?好。」韓彬咧嘴一笑,神情像偷到魚的貓,得意的很。

  崔喜征早已氣的先邁步離開辦公室了,韓彬聳聳肩,看見在場員工對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點點頭,人也跟著走了出去。

  「你到底在搞什麼?把話說成這樣,存心讓我困擾難看嗎?」韓彬才一走出門外,大門馬上被崔喜徵用力一關,發出巨響。

  「我?讓你難看?為什麼?」他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難看。

  「什麼為了和我多親近、為了我搬到隔壁,你這樣說,大家會以為你在、在……在追我,這讓我很困擾,你不知道嗎?」更糟的是,連她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是高興還是生氣。

  韓彬每次說的話,總是以開玩笑的成分居多,而她卻不是個容易把任何事當作笑話來對待的人,要是……要是她當真了怎麼辦?

  「我是在追求你啊!」韓彬毫不在意的表明。

  「什麼?」她腦中亂成一團,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我是真的在追求你啊!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他好心的再說了一次。

  「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崔喜征撇過頭不去看他,心中被一種名為緊張的情緒給佔據。

  「我沒在開玩笑,喜征。」韓彬神情嚴肅的轉回她的頭。「你以為有哪個無聊的男人,會為了開一個玩笑,而特地搬到某個人住家隔壁去?你以為這世上有哪個人會為了開一個玩笑,無聊到整日纏著某人不放,跟她同進同出?還是你以為這世上有哪個人,傻得為了開一個人玩笑,而當著大家的面對她告白?」

  「你……我……」崔喜征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此刻的韓彬,認真的模樣讓人想不相信他都難。

  「難道從好朋友轉變為情人的想法有這麼難?也許過去我把你當成好朋友,但現在我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受到你吸引、開始會想你、時時刻刻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能再進一步的交往。還是……從頭到尾只有我有這樣的想法,你對我一點友誼之外的感情都沒有?」

  「你……我……這……這要我、我怎麼說……你突然這樣……我、我不知道要怎麼說,我、我不是沒有、沒有那種感覺……只是……」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事情實在是發生的太突然,她還來不及反應,更不知是否該讓他知道,她其實也對他有那麼一點的……

  「不是沒感覺,那就是有一點羅?這就好辦了,不如,我們先試著交往,培養感情,我知道你還不能適應,不過……我們有的是時間,我願意等你習慣由朋友轉變成情人的關係。」不給她拒絕的機會,韓彬打斷了她的話,也順勢的將話給接下,然後在她還不及反應的同時,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快進去上班吧!」他溫柔的對她一笑,然後為愣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她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將她推了進去。

  「中午有點事,所以我不回來和你一塊午餐,晚上大概七點,我會去你家找你,別忘了……做好晚餐等我。」他說完話,看了一下手錶,又看了她一眼才離開。

  崔喜征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離開,腦中轟隆隆的不斷發出巨響,心臟快速的跳動,像要自口中蹦出一般,難以緩和下來。

  他……她僵硬的伸出手,撫上方才被他吻過的臉頰,那微微的熱度彷彿仍停留在上頭。

  他……吻了她?

  她的臉瞬時漲紅,變得好燙好燙……熱度蔓延至心頭。

  暖暖的和風自崔喜征的心頭上劃過,溫暖了她的心,一種名為甜蜜的滋味,悄悄的注入她的體內……

  「征姊呆住了耶……」眾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該不會是發生什麼事了吧?」她可從沒這樣子過。

  「應該是好事哦!」瞧她一點也沒有在生氣的模樣。

  「看也知道,征姊好像在笑。」

  「真的很幸福哦……」

  「真好!有人春天來羅!」

  他們是沒看見外頭剛剛發生什麼事了啦,不過,從崔喜征嘴邊微微浮現的笑意來看,剛剛似乎發生了什麼好事呢!

  

  「東西找到了沒有?」崔雄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問道。

  「沒有找到,連她的家我們也搜過了,裡頭什麼都沒有。」

  「混蛋,我說過了,東西沒找到就不要來見我。你該知道,那東西要是沒找到,你自己也不保。」崔雄站起身用力的拍打桌子,將桌上的杯子給扔到地上。

  「現在怎麼辦?」那晶片裡的不法證據,可是會讓他坐上一輩子的牢,他也是很著急。

  「把人給我抓來,她母親死前說不定有把東西交給她。」

  為了他未來的日子,說什麼都得把東西拿回來,要是那證據被其他人給先搶到手,他這一生就全毀了。

  「我知道了。」男人用力的點了下頭,又快速的離去。

  崔雄轉身看向窗外,一雙手放在後頭,緊瞇著的眼中,透露著危險陰冷的氣息。

  當初為了在政界擁有更大更多的權力,他不惜和黑道勾結,私底下所做的黑市交易,多得數不清。

  這帳要是被人追查到了,他麻煩就大了!

  「不行,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把晶片給奪回來。」

  崔雄拿起電話。

  「我是崔老,有點事請你幫忙……」

  為了湮滅自己的罪證,他寧可錯殺一百,也不願放過一個。

  就算那一個是自己的女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16 00:05:12

  第六章

  晚上六點半,距離韓彬所說的七點還有半小時,崔喜征在廚房忙碌的煮著晚餐。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得聽他的話,乖乖的為他在這準備晚餐,尤其是他今天在公司對她做出了那樣的舉動,害得她一整天,心一直處於無法平靜的狀態,又在工作上出了一些小差錯。

  「崔喜征,你真是個神經病。」她一邊切著肉片,一邊搖著頭,忍不住碎碎念著。

  韓彬說七點會來她家,為此,她今天竟破天荒的提早下班。

  以往,把一天工作做完的她,下班後總習慣留在公司內準備隔天的工作,今天卻心急如焚的不斷看著時鐘,只想快點回家,就怕在他到家時,她晚餐還沒準備好。

  「唉……我真是瘋了、瘋了……」崔喜征看著牆上的時鐘,時間指向了三十五分。

  「糟了,我一身的油煙味。」將晚餐準備好,她又快速的衝向房內,打算在韓彬到達前先洗個澡。

  崔喜征忍不住口中哼著歌,連她自己也沒察覺自己的心情愉快的很。

  十分鐘後。

  她才一從浴室內走出來,門外的電鈴聲就響起。

  「早了十五分。」崔喜征將沾濕了的髮盤在腦後,再拉了拉身上的休閒服,直到滿意了,她才走向門口將大門給打開。

  「你早了……你們是……」誰?她話還沒說完,一把刀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正確來說,刀子此刻正架在她的脖子上,眼前是幾個看來並非善類的男人。

  他們走進屋裡,門,被他們快速的上了鎖。

  「晶片在哪裡?」將刀架在她脖子上的男人說明來意。

  「晶片?什麼晶片?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你們是誰?是不是找錯人了?」崔喜征試圖冷靜的說,卻被用力的一把推向沙發。

  「少在那跟我裝蒜,崔小姐,我沒多大的耐心,如果你想平安無事,我勸你最好把東西交出來。」男人將刀緊緊靠近她的喉嚨處。

  「唔……」

  「快說,東西在哪裡?」男人又使了勁,頓時,她脖上多了—條血痕。

  「我不知道你說的晶片是什麼,也一點都不認識你們。」崔喜征照實說。

  她從來沒有看過他口中的晶片,這要她怎麼交出來呢?

  「看來你沒得到教訓,是不知道什麼叫害怕。」男人發狠的用力甩了她一巴掌,又指示另外兩人,再一次四處搜尋屋內的東西。

  崔喜征倒在沙發上,用手搗住了發疼的臉頰,感到有一些些的暈眩。

  「沒關係,我們就來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拳頭硬。」男人用力的抓起她的頭髮,手掌再一次甩上她的臉頰。

  「說,晶片在哪裡?」

  「我說了……不知、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東西。」崔喜征睜開雙眼,雖然頭暈得令她難受,不過她仍堅強的和他直視著。

  「你這女人……」男人將手上的刀靠近她的臉蛋,「我再問你一次,晶片在哪裡?想清楚了,要是再不說,受傷的可就是你美麗的臉蛋。」

  「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就算拿把槍抵在我的頭上,我還是不知道。」崔喜征毫不畏懼的大聲說。

  「沒關係,我先刮了你的皮,再來挖你的眼,看你到底說是不說。」男人邪笑的瞇起眼。刀子不斷朝她的臉頰上靠近。

  崔喜征緊緊閉上眼,心跳不斷加快,她用力憋住氣、咬緊牙,等待被刀劃過的疼痛到來。

  大門突然被人用力的踹開了。

  靠近崔喜征的男人,不知怎麼的突然倒在地上大聲的哀嚎,然後,出現了一群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三人立刻被包圍。

  崔喜征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中,被人用力的抱著。

  她慢慢的睜開眼。「韓彬……」她一臉茫然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沒事吧?」韓彬仔細謹慎的看了她的全身上下。

  「嗯……沒什麼事……你怎麼……唔!疼……」她話還沒說完,馬上扯疼了脖子上那一條傷口,忍不住緊閉著眼。

  「我看看。」韓彬皺起眉,臉上的神情有一絲絲的怒火。

  他看了看她脖上那一條血紅的痕跡,然後輕舔了下她傷口上的血跡。

  「好……好疼……」她忍不住的呻吟。

  韓彬瞧她一臉無辜可憐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他將她擁在懷中,然後轉頭看向被打的不支倒地,躺在地上不停求饒的三人。

  「誰派你們來的?」韓彬語氣中透著危險的氣息,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殺氣,一雙眼冷冽無比。

  「不、不要再打了。」被打的最慘的男人,就是那個用刀傷了崔喜征的男人,他不斷的抖著身子,忍不住的哀號。

  「我再問一次,是誰派你們來的?還有,目的是什麼?」

  「是、是她的父親,崔雄……我們要她身上的晶片……」男人害怕的招了。

  「崔雄……」

  崔喜征一聽到那人說的話,神情瞬時變得僵硬,她咬著唇,全身上下不斷的顫抖著。

  「喜征?」韓彬發現她的不對勁,趕緊用力的將她給摟著。

  「我……我不大舒服……」她沒想到自己這一生還會再聽到那男人的名字,心中忍不住感到害怕。

  為什麼他會突然出現?還有他要的晶片是什麼?

  她身上從來沒有那樣的東西……他為何找上她?

  「你們繼續問,我帶她到隔壁。」韓彬將她抱起,然後語帶嚴肅的命令著。

  

  兩人進到韓彬位於隔壁的房子。

  「坐好,我去拿藥來。」韓彬將她放在沙發上,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櫃子邊。

  崔喜征乖乖的坐在那,一動也不動,臉上的神情顯然無助又慌亂。

  他知道了……他知道她是崔雄的女兒了……

  「抬起頭,我幫你上點藥水。」他神情專注且嚴肅,小心翼翼的為她上了藥。

  「韓彬……」

  「嗯?」

  「你……不問我崔雄的事嗎?」崔雄擁有何種身份,想必他也清楚。

  而今……她是他女兒的事被說出來了,但母親卻不是他正牌妻子,這……難道他一點也不好奇?

  「崔雄?嗯……你想要我問你什麼?問你為什麼是他的女兒?還是他為何找你麻煩?或者你希望我問,你是不是他的私生女?」韓彬輕輕為她吹著脖子上的傷口。

  「我……」

  「沒關係,其實每個人都擁有一些小秘密,而這些秘密也不希望讓任何人發現。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會逼你。雖然你在報社工作,但我相信你是個十分明智的新聞人,如果今天崔雄有任何負面的消息,你也一定會公事公辦,是不是?」

  他話中的含義很清楚,今天崔雄想從她身上搶奪晶片一事,肯定是她身上有了什麼東西,是他所急欲取回的。

  「當然……如果、如果他真的做了什麼壞事,我是第一個最希望他受到報應的人。」

  因為他傷害了母親,白白騙了母親這麼多年的感情,同時也是個極為不負責任的父親。

  一想起過去,母親生病沒有醫藥費,她只能不斷的打著零工,賺取微薄的薪水為母親治病,兩人住在一間不到五坪大的房子內,寒冷時沒有多餘的衣物取暖,沒有足夠的食物充飢,每日只能吃一餐度日的日子,就連母親住院這幾年來,他連一句關心的問候也沒有,她就好恨……

  崔喜征知道,母親一直到死前,依然愛著崔雄,那個她不願意承認的父親。難道他不知道母親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離開他的嗎?

  「那就好了,要是哪一天你想告訴我了,我自然會知道,現在呢……我想你也餓了,不如就到外……」

  「東西已經煮好了,在隔壁,別再出去了,剛剛的事情讓我受夠了,我已經連出去的心情都沒有,而且……我現在穿著睡衣……」也洗好澡,她可不想再出去沾灰塵。

  「好吧!那你就坐在這,我過去把東西拿過來。」韓彬站起身朝外頭走去。

  直到大門被關上後,崔喜征才忍不住用力呼出一口氣,拍著胸口。

  還好他救了她,不然……

  方纔她怕的要死,還以為自己真的完了。

  沒想到韓彬適時出現救了她,不過……

  「他身邊為什麼突然出現這麼多人?又怎麼知道我屋內發生什麼事?」

  更奇怪的是,那些人看來似乎也不是泛泛之輩,全身上下全是黑色,這穿著……好像在哪見過。

  之前只是單純的不想過問他的一切,但現在仔細一想,她開始覺得韓彬的一切似乎十分的神秘。

  每個人都擁有一些小秘密,而這些秘密也不希望讓任何人發現……

  「小秘密……他也有嗎?」崔喜征充滿疑慮的喃喃自語。

  是吧!對韓彬,她是真的不瞭解,也許有一天……當他想說時,也會告訴她的。

  這一天,崔喜征住在韓彬的家中,原因無他,只因她家的門被韓彬的人給撞壞了,而韓彬也順理成章的以怕再有人來找她麻煩,而霸道的要求她留下。

  一整夜,崔喜征躺在他的床上無法成眠,腦子裝了許許多多的問題。

  清晨一點,她一雙眼仍舊睜得大大的,怎麼樣就是無法說服自己閉上眼。

  她忍不住歎了一聲氣,又翻了一個身。

  「怎麼了?睡不著嗎?」體貼的將床讓給她睡,而自己睡在地板上的韓彬突然出聲。

  「對不起,我吵醒你了嗎?」崔喜征受驚嚇般的坐起了床,一臉歉意的看著床下的男人。

  「沒有,我根本還沒睡。」韓彬跟著坐起身,毫不介意的笑著安慰她。

  「說的也是,地板這麼硬,你當然睡不著。」崔喜征以為他的意思是這樣。

  「這和地板沒關係,而是難得身旁多了個女人陪伴,而我卻只能孤伶伶的躺在地板上,唉!真是可憐。」他曖昧的笑著說:「或者……你願意邀請我一塊上床?」

  「我、我警告你哦!你要是敢靠近這床上一步,我、我絕不饒你。」她把他的話當真了,忍不住的僵了身子、白了小臉,用力的拉緊被子,就怕他真的像餓狼般撲了上來。

  「哈哈哈,我是開玩笑的,你別這麼緊張好不好?」韓彬拍著被子大笑。沒想到她會受驚嚇到這種程度。

  「這不好笑。」崔喜征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她很少跟男人在清晨時刻還獨處在一塊,更別說是同睡在一間房內。要不是她家的門被弄壞了,她現在也不會有這種經驗。

  「好好好,我道歉。怎麼樣?睡不著要不要和我聊聊?什麼事在你腦中煩著呢?」韓彬伸手做出投降動作。

  事實上,他覺得她這樣可愛得不得了,讓人忍不住想再逗逗她。

  「我在想那晶片。」崔喜征盤著腿一臉認真。

  「晶片?」

  「嗯!那些人來找我,說要跟我拿晶片,但我實在不知道是什麼晶片,那晶片裡又有什麼東西,為什麼要它?」

  「是嗎?你並沒有什麼晶片?」韓彬躺在地上,一手撐著頭。

  「嗯!我從來沒看過什麼晶片,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他們為什麼要跟我拿?」如果她有看過這種東西,她一定記得,不過……沒有。

  「也許東西真不在你手上,他們誤會了,又或者,東西在你身上,只是你自己也沒發現。」方才拷問了那些人,他們說晶片就是一條鏈子,但他剛才在她的房內仔細找過了,根本沒有那些人口中所說的鏈子。

  也就是說,喜征現在的情況十分的危險,只要他們口中的晶片沒找著,一定會有更多人來找她麻煩,嚴重的話,連她的生命都會有危險。

  一想到今天他人在外頭,接獲保護她的人通知他有人拿刀闖入她家時,他心急如焚,就怕她受了什麼傷害。

  還好,只是虛驚一場,他即時趕回來,所調的人手也以最快的時間抵達。

  不過……她脖子上的那道傷口,讓他差點抓狂,恨不得把那些人大切八塊,要不是她在他身旁,那些人早屍骨無存了。

  「但我真的不知道。」她實在很無辜,明明什麼也不知道,卻要受到這些騷擾。

  「沒關係,不會再有下次了,我會保護你。」韓彬十分肯定的說。

  「我知道。今天的事,我也還沒向你說聲謝謝,要不是你出現,我的臉肯定被劃花了。」崔喜征不好意思的道著謝,一雙眼不自在的看向別處。

  「別向我道謝,其實我才該感激那些人,讓我有英雄救美的機會。搞不好我這一次救了你,你會突然發現自己愛上我,打算來個以身相許。」

  「你少臭美了,以身相許?你慢慢等吧!我要睡了,晚安。」他的話讓她紅了臉。

  崔喜征朝他用力丟了個枕頭,然後快速的躺了下來,用棉被蓋著自己的頭。

  她的臉在發燙,心也撲通撲通快速跳動著。

  好熱……臉又快燒起來了。

  愛上他……他竟說她愛上他……

  這……並不是件困難的事……

  因為她好早就發現了,只是開不了口。

  看著她逃避的舉動,韓彬一點也不在意。

  反正他認定的人,最後只能屬於他,他有的是時間讓她愛上他,說他霸道嗎?誰要他愛上她了呢!

  除了她,他任何女人都不要。

  明亮的月,高高的掛在天空上頭,自玻璃窗投射進來的月光,照亮房內兩人臉上的笑意——微微的、淡淡的、充滿甜蜜幸福的……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韓彬——」崔喜征的大吼聲,自門外傳進房中的韓彬耳裡。

  方纔剛睡醒,崔喜征一走出房門,隨即被眼前的景象給氣得火氣全衝上了頭。

  她的東西……所有該是放在隔壁她自己屋內的東西,莫名其妙的竟全出現在他的客廳內。

  舉凡她的桌椅、電視、書櫃,就連她的衣物……崔喜征紅著一張臉,走向前將被放在沙發上的私人貼身衣物,給收進櫃子裡。

  韓彬好整以暇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嘴邊有著淡淡迷人笑意。

  沒想到,她也有這般失控的一天,他還以為自己這輩子也許看不到她這模樣……

  「韓彬,你說,為什麼我的東西都在你這裡?連我的……我的私人用品也被拿到這來了!」崔喜征衝進房裡,充滿怒意的質問著眼前神情輕鬆自在的男人。

  「哦!那是我搬來的。」正確來說,是他昨晚派人把她的東西全搬過來的。

  「我是問你為什麼?不是問你誰拿的。」

  「因為從今天起你必須住在這裡。」他指著自己的家,臉上的得意笑容越來越大。

  「為什麼?憑什麼?我自己有家,幹嘛住你這?」她才不要和他住一塊,這樣……不是很怪嗎?

  「為什麼?你忘了昨天自己發生什麼事了嗎?」她的記憶力可真是差。韓彬忍不住的歎息搖頭。

  「我當然記得,這和我住你家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那些人沒找到要的東西,一定會再出現,如果你再住那,難保有一天真發生什麼事!」他走上前一把拉住她往客廳走去,語氣和緩地安撫著她的情緒。

  「我會自己保護自己。」她說得理直氣壯,反正就是不想和他住一塊,那太不自在了。

  「是嗎?你會保護自己?你以為當再發生一次這種事時,你只要把門給鎖緊,人就進不來?還是好言的跟那些殺人不償命的人,解釋東西不在你身上,他們就會說抱歉,然後幫你帶上門離開?別傻了,我說要保護你就必須確定你的安全,所以——你必須和我住在一塊。」他強勢霸道的說,堅定的神情彷彿不容她再反駁。

  「我知道你會保護我,不過,我還是要住在自己的家中,反正你就在隔壁而已,真有什麼,我只要大叫,你就聽得見我的求救聲了,當然也會馬上來救我,不是嗎?」要她和他住一塊,這好像變相式的同居,而且,一起生活……這感覺太怪了。

  一想到要用他家的浴室洗澡、用他家的廚房煮飯、老讓他睡地板,她就覺得很怪!

  「是啊!是啊!人家拿把槍抵在你的頭上,然後在你發出第一聲求救時,早被射殺死了,我跑來剛好幫你收屍,順便陪你同赴黃泉,這方法可真不賴。生無法共結連理,死做一對同命孤魂,你以為說的這麼輕鬆,做的也這麼容易?」他冷笑的看著她,彷彿把她當成單蠢女人在看。

  「我、我才沒這麼想。」

  「沒那麼想就好了,你該知道,我十分擔心你的安全,要你和我一塊住也是為了你著想。還是說我真讓你討厭到連和我住一段日子也痛苦?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無話可說,不過……你要知道,對我來說,你很重要,我真的不想你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他試圖對她動之以情,那雙眼瞬間變得誠懇不已,讓人看了都忍不住受到感動。

  他的話,說她不感動是假的,這輩子,除了母親一人外,從沒任何人這麼的關心、在意她。

  她有危險,他二話不說挺身而出保護她;她受到傷害,他溫柔小心翼翼的為她上藥;母親離開她的那一天晚上,也是韓彬陪著她一直到最後,那期間,他是唯一支撐著她的助力,他安安靜靜的待在她身旁,陪著她度過那痛苦的一天。

  而現在……明知她有危險,他仍堅持要保護她、守著她,這叫她怎麼能不感動,要她怎麼不丟心……

  「你……我從來沒說我討厭你,只是我的東西全搬來這,感覺……」很奇怪,好像……她要長久住下來的感覺。

  「這是一種權宜之計,為了讓那些人以為你搬走了。」他說的很直接。

  「連電視那些也……」

  「搬家嘛!要就做的徹底一點,反正我才搬來沒多久,帶的東西也不是很多。」

  他不介意她把全部的東西搬過來,反正以後他的家就是她的家,雖然這裡只是他暫時的租屋處,不過如果她婚後並不打算離開,他可以把這買下來。

  相鄰在一塊的房子打通後,也會更大許多。

  「那睡的地方……」

  「一樣,我可以把床讓給你,自己睡地板。」為了自己未來的幸福著想,他一點也不介意多等一些日子。

  「你睡地板……」

  「如果你覺得我和你睡在同一間房讓你不自在,沒關係,大不了以後我睡客廳。」現在只是想讓她先習慣有他的存在和陪伴。

  「那吃的……」

  「如果你願意每天煮給我吃,那最好了,我求之不得。不過,如果你不想的話,也沒關係,只要你不開火,我就帶你上館子去吃,家中的一切開支,還是我自己付,你不用分擔。」

  反正未來的日子也一定是這樣,一想到養她的這個字眼……真叫人興奮和期待。

  「你……」

  「嗯?什麼?」這一次他可猜不到她想表達的是什麼了。

  「你……都想好了嘛!連我會問的問題也都猜到了!」崔喜征這可終於發現有點不對勁了。

  「是、是嗎?呵呵!」韓彬僵硬的笑了,神情頗不自然。

  「算了,至少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為我好,不過……我從沒和男人同住在一塊過,所以不知道該如何相處,你……不在意?也許我很可怕哦!」

  「可怕?」他至今可沒碰過任何可怕的人。

  「沒關係的話,那就……等這事一過,我再搬回去。」

  雖然是在被半強迫的情況下答應的,崔喜征仍感謝他的關心和保護,至於習慣的問題,也只能慢慢的克服了。

  再說,從他剛剛堅持的模樣看來,就算她再怎麼拒絕,結果都會是一樣的。

  也因為這一次的事件,崔喜征才發現,平時看似好相處,一副嘻嘻哈哈、吊兒郎當的韓彬,竟也有那麼嚴肅、強勢的時候。

  不知為何,她竟有種,似乎這才是他真面目的感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16 00:06:25

  第七章

  三天後,報社內又收到一封署名給崔喜征的信和一個包裹。

  崔喜征對於收到這種東西並不是很在意,因為過去她也老收到這種威脅恐嚇的信件。

  於是,崔喜征將收到的包裹丟在一旁,繼續手上的工作。

  「征姊,這篇似乎有點問題耶!」這時,一名員工十分困擾的喚著崔喜征的名。

  「什麼東西?我看看。」崔喜征站起身,走向那名員工的位置。

  「你看這一篇,好像和我們明天要登出來的新聞有些雷同。」

  「那就不要了,這一篇放棄,再重找一份。」崔喜征再三比對後決定。

  「好。」

  就在崔喜征打算定回自己的座位上時,那個放在她桌上精美的包裹,瞬間爆炸開來。

  崔喜征嚇得跌坐在地上,看著自己桌面上的東西全被炸飛開,連筆記型電腦也爆的碎爛。

  一時之間,辦公室內不斷傳出驚恐的尖叫聲,不少人員更是以最快的時間躲到桌底下。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幾個員工腿軟的跌坐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征姊……征姊,你沒事吧?」某一名較靠近崔喜征的男同事,趕緊走上前將她給扶了起來。

  「老天,征姊,你的手……在流血……」一名女員工發現她的手掌有一道被劃開的傷口,正不斷的流著血,血滴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幅可怕的情景。

  「沒、沒事,我沒事。」崔喜征有些茫然的低喃著。一定是剛才發生爆炸,她猛然的伸出手來擋時,被某個自桌上射出來的東西給劃傷了。

  「還說沒事,血流成這樣,不趕快送到醫院去不行。」一旁的人說。崔喜征手上的傷口看來頗嚴重。

  崔喜征也感覺手掌有些疼痛發麻,而且似乎越來越疼。

  這時,韓彬正自電梯內走出,打開辦公室的門,原本一臉笑意的他,在看見崔喜征座位上那一大片明顯被燒過的痕跡時,立刻神色緊張的衝向前。

  「喜征?喜征在哪裡?」

  這是怎麼回事,他也不過下個樓,問問樓下加派的人員四周有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在這裡,征姊在這裡。」聽到了韓彬的聲音,眾人趕緊讓出一條路給他過。

  「你怎麼了?沒事吧……該死!」韓彬原本稍稍放心的神情,在一接觸到她手上那令人沭目驚心的傷口,和流到地上的血時,一下變得森冷駭人。

  「走,我帶你到醫院去。」

  他二話不說,脫下身上的外套,包裹住她手上的傷口,便快速的帶著她往外衝。

  「我沒事……沒事,你別這麼急……韓彬……等等,讓我交代些事……」崔喜征小聲的急說道。

  韓彬於是停下腳步,待她向其他的員工交代完一些事,兩人才匆匆離去。

  「看來……征姊又有一段時間沒辦法來了。」一名員工看著韓彬方纔那著急擔憂的模樣,有感而發的說。

  「當然,沒看征姊的手流了這麼多的血。」

  「還好當時征姊離開位置,沒有坐在位子上,要不然的話……」

  眾人一致的看向桌上被炸開的筆記型電腦,心中不禁打了個冷顫。

  「好了,別再討論這事了,距離截稿時間快到了,你,剛才征姊說要換掉新聞,你就以剛才那件事來替代,我想要是征姊這時候在的話,也會這麼要求的。」想想崔喜征也算是個新聞名人,如果放在版面上,肯定有不少人會注意。

  「好,知道了。」於是眾人又再度將注意力集中到稿件上。

  

  當崔喜征在診療室接受醫生的包紮和治療時,韓彬正在外頭,聽取躲在暗處負責保護她的人員的解釋。

  「查到包裹是從哪送來的了嗎?」韓彬陰沉的臉上透著寒意。

  「崔小姐人到公司的時候,包裹就已經送到了,無法查清楚是從哪裡來的。」

  「調監視器的帶子出來,從昨晚到今天早上的,全都拿出來看,任何線索都不准放過,務必把那人揪出來。」

  竟然敢傷害宗巖門罩的人,看來有人是不想活在世上了。

  這些日子來,為了保護崔喜征,他一直處於防守的狀態,不過現在……既然有人想逼他出手,那人最好有心理準備。

  「是。」

  這時,診療室的大門被打開,一旁的護衛立刻快速的離開,長廊上放眼望去,就只剩下韓彬一個人。

  崔喜征糾著眉,受傷的手已包裹好,神情顯得十分的不適。

  「看來是沒事了。」韓彬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扶著她。

  「包成這樣……要我怎麼工作?」她苦惱的說,神情看來是真的感到困擾。

  別說工作了,她連一些簡單的事情大概也無法做了。

  「都傷成這樣了,你還在想工作?公司有其他人頂著,別想太多了,先回家吧!」韓彬略為不悅的說。

  「嗯。」他嚴肅的神情讓她乖乖的點頭。

  想到方纔他看到她受傷時,那副著急的模樣,又想到來到醫院的路上,他車子不斷的加速,神色凝重,一邊擔心的詢問她,一邊忍不住的咒罵著,她心中感到相當溫暖和窩心。

  他是真的擔心她。這項認知讓她有種被人緊緊呵護在懷中,小心翼翼對待的寵溺感覺。

  「韓彬……」

  「嗯?」坐上了車子,韓彬仍是一臉僵硬,心情十分不好的樣子。

  「我沒事,你別酷酷的擺著一張臉。」崔喜征帶著淡淡笑意輕聲的說。

  「嗯。等你手傷好了,再來告訴我。」韓彬頭也不轉,冷冷的說著。

  他現在已經在考慮,該如何讓她別再在報社上班了。

  這一次有人放炸藥,下一次呢?

  他知道她從過去到現在,收過不少人的恐嚇和警告,當然,極具威脅性的東西也不少、不過……

  她現在對他而言,不只是朋友和員工,說什麼他都無法任由她這麼賣命。

  「我一點——」

  「閉嘴,你再說一句,我就把你抓起來狠狠的打你的小屁股。」他認真的語氣聽來不像玩笑。

  看到她方才手上滿是血的情形,他的心彷彿被人緊緊捏著。

  發現她的位置變成那恐怖的情形時,他的心就像快跳出來般,讓他幾乎無法呼吸。而現在,這女人竟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般的說自己沒事!?

  真是該死的沒事。她不知道他有多麼的擔心、害怕嗎?

  「我……我只是想讓你安心,尤其是你臉上現在的表情,可怕得……」嚇人。

  她的話還沒說完,韓彬突然將車子給停在路邊,然後冷著一張臉看著她。

  「韓彬……」

  好可怕哦!崔喜征發誓,她真的看見了韓彬在生氣,他眼中散發著一股讓人心顫的寒氣。

  韓彬突然伸出手,朝她的方向伸去。

  崔喜征以為他想打她,害怕的縮著身子、緊閉雙眼。

  下一秒,她感覺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緊緊的擁著,然後……一股溫熱的濕意覆上了她的唇。

  這是……崔喜征快速的睜開雙眼,眼中充滿不可置信。

  他……在吻她?

  崔喜征發現自己心跳又開始加快,呼吸變得困難……連想喘氣都沒辦法。

  「唔……唔……」她用著自己沒受傷的另一隻小手,無力的推著韓彬。

  韓彬察覺到她的異樣,有些不甘心的離開了她的唇,他的呼吸有些不穩,語氣中充滿無奈的說:「沒人告訴你,接吻時要記得呼吸,還有要閉上眼嗎?」

  「呼……」崔喜徵用力呼吸著,用指責的目光瞪向一旁的男人。

  他吻著她的唇,她要怎麼呼吸?更何況……他自己還不是張著雙眼看她?

  「我……我怎麼知道你會突然……突然……」想到方纔,她就不知該如何接話。

  「突然吻你?原本該好好打你一頓的。看在你是傷患的份上,勉強用吻作為懲罰。」他咧嘴一笑,原本的壞心情終於得到小小的安慰。

  此刻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以確定她真的平安無事的在他身旁。

  「什麼勉強……這可是我的……我的……」初吻。

  這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說什麼懲罰,她才該抱怨自己的首次接吻,竟然在一點也不浪漫,又快窒息的情況下草草結束好不好?

  「是嗎?原來你不滿意啊,那再來一次好了,把才纔那一吻忘掉,咱們來個火辣又深情的義大利式激情熱吻。」他一說完,馬上迫不及待的向前。

  「神經。」

  崔喜征快速的伸出手擋住了他那直朝自己靠近的臉,發紅的臉上多了一抹女人的嬌羞。

  「不要嗎?唉!真可惜……」韓彬一副扼腕的模樣,逗得一旁的女人笑了。

  「你還說……我……不理你了。」崔喜征低下頭,羞得連看他都不願意。

  「哈哈哈!」這女人真是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想好好逗她一番。

  「到底要不要回家?還是你想笑死在這裡。」他充滿磁性的笑聲傳遍了車內,崔喜征只能嘟著嘴佯裝生氣。

  「好好好,我知道你已經迫不及待要回去咱們愛的小窩了。」

  韓彬再一次發動了車子,心情看來也恢復了以往的開朗,不再像剛剛那樣陰沉。

  「還說。韓彬,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崔喜征伸手作勢要打他。

  車內氣氛恢復了歡樂,而韓彬心中也下了決定。

  等著吧!他絕對會讓那些傷害她的人生不如死。

  

  寧靜的夜晚,崔喜征躺在床上熟睡著。而地板上的男人,突然睜開明亮的雙目,快速的爬起身。

  在不驚擾床上人兒的情況下,他站在床頭邊凝視著她。

  「不、不要……我自己來……不……不用……」床上的人兒口中發出細語,不斷用沒有包紮的那隻手,緊緊的拉著身上被子。

  「呵呵!真的嚇到你了嗎?真可憐。」韓彬寵溺的伸出手,輕撫著她光滑細緻的臉蛋,還在她的鼻子上輕輕一點。

  他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因為他是害她作惡夢的罪魁禍首。

  想到她今晚緊張的不斷在客廳內跑給他追的情形,韓彬忍不住笑了開來。

  他只是開玩笑的,誰知她竟然當真了。

  他真的只是不經意聽到她說要去洗澡,然後順口接了一句:「既然你的手不方便,我來效勞好了。」

  誰知道這女人在聽見他說的話後,立刻一臉驚恐的躲在角落,一副把他當成大色狼、大野狼、怪物、變態的表情,才因而引發了他逗弄她的興致。

  但他沒有真對她做出什麼事情,頂多為她放了水,拿了她可愛的小內褲放在浴室內,又準備幫她脫去身上的衣物而已,她有必要又是尖叫、又是亂跑、又是緊張的將桌上的東西全丟向他嗎?

  好吧!好吧!他承認,自己真是玩過頭了些,不過瞧她那副緊張、慌亂、手足無措的模樣……他就是停不了嘛!

  也還好那時桌上沒有刀子,否則以那女人受驚嚇的程度猜測,她很有可能連刀子都會朝他射來。

  這時,外頭傳來幾聲腳步聲,韓彬看向牆上的時鐘。「人來了是嗎?」

  他輕輕的在崔喜征的額上一吻,無聲無息的走出房門。

  宗巖門三大堂主之一的閣魂,已神情嚴肅的坐在黑暗中的客廳內。

  「有事?」

  晚上,當崔喜征進入浴室後,韓彬收到人員通報,說閣魂今晚有事,必須過來找他一談,所以特地和他約在清晨,房內人兒熟睡後才見面。

  其實韓彬可以回總部去的,不過又擔心她一人在這的安危,雖然外頭有人守著,不過他就是不放心,一定要親自看顧。

  「赤焰要我告訴你,你現在在保護的女人,兩道間發出了追殺令,能捉到她,不管生死,一千萬美金。」

  「你說什麼?」韓彬以為自己聽錯了。現在從抓人變成追殺令?一億韓幣增為一千萬美金?

  「如果她對你很重要,最好把她帶回宗巖門內比較妥當。」

  「追殺令從哪裡發出來的?」韓彬臉色凝重,十分不高興聽到這項消息。

  「收到的情報沒錯的話,是崔雄。」

  「崔雄?」她的父親?韓彬咬緊牙,對於聽到這人名實在很意外。「因為晶片的關係嗎?」

  「恐怕是。」

  「看來還是得趕快找出晶片來才是。」

  不,也許有一個更好的方法,只不過……喜征要是知道他這麼對待她的父親,不知是否會原諒他?

  「不如直接擊垮崔雄比較快。」閣魂說的也是韓彬所想的。

  過去,只要是犯到韓彬的人,下場通常也只有這麼一個,這一次卻不一樣,明明知道敵人是誰了,韓彬卻仍按兵不動。

  「他是喜征的父親,如果直接傷了他,她恐怕無法接受。」

  「直接告訴她,她的父親想要她的命不就好了。」閣魂輕視的瞪著一臉煩惱的韓彬,臉上帶著噁心不屑的表情。

  「是嗎?直接說:『喜征,你的父親在道上發出抓你的追殺令,不管你是生,還是死,只要能找到你,把你帶到他面前,就有一千萬美金可以拿。怎麼樣?要不要讓我先幫你把你那狠心的父親給解決掉?』得了吧!我要是這樣說,無疑是對她的二度傷害。」

  她的父親從小就不顧她們母女的死活,她的心中已經對這事很受傷,現在要是再知道自己的父親如此絕情,恐怕……

  韓彬口中罵著難聽的詛咒。

  「那就把她帶回宗巖門。」閣魂不耐煩的說。

  誰理那女人在想什麼。他自己的女人,他該自己保護。

  「她不知道我宗巖門的身份。」韓彬困擾的說。

  他是有打算跟她講自己另一身份的事,不過最近發生這麼多事,他實在沒時間跟她提起。

  「煩!婆婆媽媽!話我帶到了,走人。」

  閣魂連瞧都懶得再瞧韓彬一眼,看他為了個女人變得這麼娘樣,他老大心裡就不爽。

  「你幹嘛一臉不屑的態度?告訴你,她可是你未來的嫂嫂。」韓彬跟著不爽的說。

  怎麼樣他也是老二,這老三再怎麼瞧不起他為心愛女人一事心煩,也不該擺這種鄙視的臉給他看吧!

  「有病!」閣魂冷冷的吐出這麼一句,又再瞪了韓彬一眼才離開。

  為了個女人變成神經病!他總算見識到女人的可怕和厲害了。

  如果一遇上愛情的男人就會變得這麼可怕,那他可希望自己這一生都別陷入愛情魔咒中。

  「崔雄是嗎?」韓彬看著大門被關上,心疼的看向臥房的方向。

  她一定無法理解,為什麼別人的父親和她的父親,對待親生女兒的待遇差別這麼大。

  想到她知道真相後,也許會受傷、痛苦、難過,他就為她感到心疼和不捨。

  就算再怎麼樣堅強、勇於面對一切困境的人,一遇上親情上的傷害,也一定會感到絕望和無助……

  韓彬在心中立下了誓言,無論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他的喜征,就連她的父親也是。

  必要時,為了他心愛的人,他會讓崔雄消失在這世上,在所不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16 00:06:42

  第八章

  「今天由我來下廚,你想吃些什麼?咱們把它買回去。」韓彬一副躍躍欲試的搓動著手。

  崔喜征一臉懷疑的望著身旁的男人,對他的話持保留態度。

  「你?下廚?你有下廚的經驗嗎?」

  「那種東西只要看過就會,哪還需要什麼經驗?」韓彬撇撇嘴說道。

  憑他的聰明才智,再加上先前她做飯時,他都站在一旁緊盯著她做,他怎麼可能不會?

  瞧他自信滿滿的模樣,崔喜征無奈的搖著頭。

  「你是說,我想吃什麼你都能煮得出來?」她挑著眉,打算給他來個教訓。

  「當然,不過……如果你能選擇泡菜飯的話最好。」

  這是當然的羅!誰叫他最愛吃的就是她做的泡菜飯,一個星期總有兩三天吃這一道。

  也就是說,她只要選這一道,他肯定能做的十分成功。

  「好!那就泡菜飯。」她點頭接受他的提議。事實上,她心中對今晚的晚餐,實在沒抱太大的希望。

  這幾天因為她手上的傷還沒有好,幾乎一整天都待在家中,偶爾韓彬會到報社去巡視一下狀況,但總是很快就回來陪她,這讓她待在家中一點也不感無聊。

  不過兩人相處越久,就令她越感到害怕,因為她感覺自己好像已經習慣有他陪伴的生活,怕自己到了該和他分開時,會離不開、放不下。

  這樣的日子,她還能擁有多久?

  是不是直到這些危機結束後,她的生活又會變回以往的孤獨和寂寞?

  一想到未來的日子,她忍不住感到一陣落寞。

  「怎麼了?為什麼發呆?」

  買好全部的食材後,韓彬一手牽著她,一手提著袋子,兩人走往車子停放的方向。

  「嗯?哦!沒有,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崔喜征僵硬的笑著。

  如果可以,她希望這樣的日子永遠不要結束。

  雖然他曾說喜歡上她、要追求她,不過……兩人住在一塊的日子裡,除了上一次的那一吻之外,他並未再對她做出任何男女朋友之間該有的舉動。

  有時候,她真懷疑他曾對她說的話,和吻她的那一件事,是她在夢中發生的,而不是實際發生的。

  話說回來,最近出門時,她察覺,只要有任何人朝她靠近,他都會刻意將她和人拉開距離。

  好似……有什麼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危險要發生,他變得更加小心翼翼的保護她。

  他對她隱瞞了什麼嗎?

  有什麼事是不能讓她知道的呢?

  「來,上車吧!」韓彬體貼的為她打開了車門,將東西放進後車箱。

  崔喜征看著他,眼中帶著疑惑。

  「怎麼了?又發呆嗎?還是我長得太帥,你忍不住受到我的吸引?」韓彬伸手點著她的鼻,揶揄的說。

  「誰、誰受到你的吸引了?臭美!我只是發現你臉上多了幾條皺紋,忍不住為你捏把冷汗,要是再過個三年,你那帥氣臉蛋恐怕就沒人要欣賞了。」她紅著臉為自己辯解。

  「沒關係,反正到時候沒女人看,你也會看。」坐到駕駛座的韓彬得意又肯定的說。

  「我?為什麼?」她不解的偏著頭。

  「當然啦!到時你就已經成為我的妻子了,你不看我,看誰?」他大笑,為自己想到的答案感到快樂又興奮不已。

  妻子啊!想來可真是令人期待,最好再生幾個像她一樣美麗又可愛的小女娃給他過過癮。

  「你就這麼肯定我會嫁給你?」

  儘管她知道如果他對她提出求婚,她的答案絕對是肯定的,不過……她卻不敢真的這麼想。

  「不嫁我?誰要娶你?凶巴巴的,平時臉上掛著一顆酸白菜,臭得讓人不敢靠近,雖然你長得好看、身材嘛……還可以,不過……老是冷漠對人的態度,除了我之外,可沒其他男人敢恭維。」他說得好驕傲,彷彿她成為他妻子一事已成定局。

  「韓彬——」

  如果眼神就能置人於死地,韓彬相信,此刻自己已被崔喜征殺死不下數十次。

  瞧她氣呼呼的臉蛋,染上一層羞色的嬌艷模樣,令人心動不已。

  「我知道,我知道,你覺得不好意思,就算心裡覺得高興也不會說出來,咱們彼此心知肚明就奸。」

  「快一點走了,再和你說下去,我會瘋掉。」崔喜征警告的說。

  「是。」

  他不再逗她了,她臉皮薄得很,要是害得她連坐他的車都不敢,豈不虧大了?

  車子緩緩的行駛在大路上,崔喜征從頭到尾低著頭不發一語。

  老天,她的心跳的好快,彷彿要蹦出來一樣。

  不可否認,他的話讓她有種安心的感覺,讓她把才纔所擔憂的事,都輕易的一掃而空。

  在心中,有個聲音不斷小聲的告訴她,這一輩子,韓彬都不會離開,會一直陪伴在她的身旁……

  「喜征。」

  在車子開了一段時間後,韓彬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凝重的氣息自他身上傳來。

  「嗯?」她發現他的不對勁。

  「安全帶繫好。」韓彬不斷看著後照鏡。

  從剛剛開始,他就發現他們似乎被人跟蹤了,原本還不以為意的他,在察覺後頭那輛車子開始朝他們靠近後,他十分確定來者不善。

  「怎麼了嗎?」崔喜征跟著看向後方那輛緊緊跟著他們的白色轎車。

  「我們被跟蹤了。」他正試著要甩開他們。

  這時韓彬車子兩旁突然又多了兩輛車子,看來想將他的車給堵死,令他的車動彈不得。

  崔喜征聽了他的話,又看向一旁朝他們逼近的白色車子。

  她壓下了心中的恐懼,保持鎮定,將安全帶給繫上,然後也為韓彬扣好安全帶。

  韓彬看了崔喜征一眼,眼中的堅定和安慰,給了她十足的信心。

  她也看向他,微微的點頭,然後拉緊安全帶。

  韓彬嘴邊浮起一抹危險又冷冽的笑容。

  車子突然瞬間加快向前衝,在圍堵他們的三台車還來不及反應時,又快速的緊急轉彎。

  車子打了個九十度的彎,以時速兩百公里的速度,在狹小得只能容下一台車的巷內奔馳著。

  突然,車子外頭傳來一聲聲子彈射擊的聲音。

  崔喜征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後方。

  老天,她有沒有看錯……子彈!是那種真的會殺死人的子彈!

  在報社內,她也曾收過子彈,不過那是放在盒子內的,而今,她卻真正的面臨到了子彈攻擊。

  「別擔心,車子是防彈玻璃,沒那麼容易破。」韓彬投給她一抹安心的眼神,然後又看向前方。

  「防彈?」聞言,崔喜征安心的點頭。

  話說回來,她知道現在的時刻不適合想這些,不過……為什麼韓彬的車子要用到防彈玻璃?

  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車子即將駛出巷口,韓彬看了眼後照鏡,不禁皺起了眉。

  才兩台?

  如果沒記錯,有三台車跟著他們才對,另一台呢?

  「低頭。」他突然伸出一手,用力壓下崔喜征的頭。

  「什麼——啊——」她還來不及反應,她這一邊沒有關上的窗子突然碎裂。

  原來,韓彬所找的另一台車,早已先一步抄捷徑,在出口的另一頭等著狙擊他們。

  車子突然用力晃動了一下,韓彬發出一聲悶哼,「該死!」

  離開了巷道,三台車又緊緊將他們包圍著,左右兩邊的車不斷用力撞擊他們,似要迫使他們停車。

  韓彬咬緊牙關,一副在忍耐什麼的模樣,額上開始冒出汗來,他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快速打著檔加速。

  沒多久,三輛白色車的後頭,突然又出現了四、五台的黑色轎車,快速朝他們的方向衝來。

  韓彬看見了後頭的黑色車,「我竟然忘了這裡是你的地盤……真多事……」他話雖是這樣說,不過臉上的神情明顯鬆了一口氣。

  一定是那些被他指派保護喜征的人找來支援的。

  韓彬將車子給停了下來,用力的喘著氣,緊緊捏著自己的右腰部。

  「喜征……沒事了,你、你可以起來了。」韓彬吃力的說,腰間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緊閉上眼。

  崔喜征坐起身,看向後頭。

  有四、五輛的黑色轎車已經把那些人給圍住,且裡頭的人也被抓了出來,此刻個個都躺在地上,不停的哀號著。

  「又是這些人。」她低聲說著。和上次救她的那群人穿著相同。

  「咦?」她突然發現,其中一台轎車內走出了一名……年輕的女人。

  「韓彬,有個女人,她……」看起來好小。

  「嗯!我想也是,這種場面要是她沒出現,那才奇怪,凡是有趣、有趣的事……她、她都想湊上一腳。」韓彬從後照鏡看見了那抹小小的身影,是妲妃。

  「你怎麼了,說話……老天……韓彬——你、你受傷了?」

  崔喜征正好奇為何他說話有氣無力的,沒想到才一低下頭,馬上瞧見他腰間的衣服上,沾滿了鮮紅血跡。

  而此刻的韓彬,臉色不是很好,額上不斷冒著冷汗,對她投以一抹苦笑。

  「看來……是的。」

  「怎、怎麼會這樣!?你……我叫救護車,你忍忍!」她急急的拿起他的電話想撥打,雙眼瞬間被淚水浸濕。

  拿著手機的手抖個不停,她的心慌亂的跳動著,就怕身旁的男人有了個什麼萬一。

  「喜征。」韓彬壓下了她的手,制止她打電話的舉動。

  崔喜征無助的望著她,害怕失去親人的痛苦,開始在心中蔓延擴散開,疼得她的心抽痛。

  他安慰的為她撫去臉上的淚水,給了她一抹安心的笑容。

  「別叫醫生。這點小傷別擔心,我沒什麼事。」

  「怎麼可能沒事!?你看自己身上,有好多的血流出來。」崔喜征伸出手來,覆在他的腰間,想藉此為他止住不斷流出的血。

  她眼中不斷冒出斗大的淚水,一顆顆滴落而下,她緊緊的咬著唇,就怕自己哭出聲來。

  「不是說是防彈玻璃嗎?為什麼你會中……」突然,她想起某事,心疼和自責自心中爆發開來。

  「是我對不對?剛才你壓低我,就是為了怕我被子彈打到對不對?你是這裡受傷,子彈是從我沒有關上的窗口射進來的對不對?」

  「別這樣,我說了一定會保護你。」韓彬搖著頭,不想她把過錯全歸於自己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瞭解是自己的錯後,崔喜征更是無法原諒自己的粗心大意,害得他受槍傷……

  「開開門!真是的,人家來救你,你竟然還坐在這,和女人談情說愛,真不夠意思。」

  車門突然被人用力的拍打著,原來是那名從後頭黑色轎車內走下車的女子。

  崔喜征想也不想,立刻快速的打開車門,神情十分緊張的朝那女人走去。

  「救救他,拜託,他中槍了!」

  「中槍?真的假的?」女人一聽她的話,微微的皺著眉,似乎對韓彬會受傷一事感到不可思議。

  她快速的將頭探進車內。「哇!真的耶!閻羅,你真的中槍了耶!呵呵!」女人先是吃驚的大叫,然後竟然笑了。

  一向自信滿滿的閻羅竟然中槍,而且還讓個女人為他哭得這樣淒慘。

  「小貓,這時、這時候不是和我抬槓的好時機……這麼……想、想我因為血流不止而身亡的話,就繼續笑。」韓彬用力的喘著氣,眼中帶著怒意的說。

  「是、是、是,我這就帶你走,不然在我的地盤上發生這種事,這要是警察來找碴,我也麻煩。」

  來的人正是宗巖門三大堂主中唯一的一位女堂主——妲妃,只見她露出一抹可愛的笑容,然後十分不小心的,在韓彬的傷口處一搓。

  「小貓——」韓彬瞪大著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哦!還這麼凶,看來力氣還有嘛!我還以為多嚴重呢!」妲妃撇撇嘴,不滿的埋怨著。

  一群身著黑衣的男人,快速將韓彬自車內扶出來,朝後頭的黑色車方向走去。

  「喜征……」他像想到什麼般的,突然喚住還站在他車邊,不知是否該跟上的崔喜征。

  「美麗的姊姊,我看你就跟我們一塊走吧!要是把你丟在這,我看他會很擔心的哦!」妲妃露出甜美的笑靨,友善的伸出手來拉住崔喜征,將她朝韓彬的方向推。

  「我……」崔喜征猶豫著,不知是否該跟著走。

  這些人的身份感覺很奇特,但是內心有種聲音在告訴她,只要跟著走,韓彬的真正身份就會真相大白,不過……她不覺得自己此刻會想知道。

  「走吧!別你啊我啊的,等你想好,中槍的那男人已經歸西了。」妲妃連給她拒絕的機會也沒有,就用力的將她推進車內。

  一聽到他也許會真的離開,崔喜征愣了一下後,用力的甩著頭,把心中的猶豫甩開,二話不說跟著上車。

  儘管她心中的不安正逐漸加大,但此刻的她,只想確定韓彬的安危,其他的,她顧不了這麼多了。

  車子快速的自現場離去,只留下方纔那群被打得不省人事的人,和三台白色的轎車。

  

  當車子駛進宗巖門的大門後,崔喜征心中所有的懷疑和不解,瞬時煙消雲散。

  再怎麼笨的人,一看到宗巖門的標誌,也該瞭解自己目前身在何處;再怎麼遲鈍的人,瞧見眼前的這三個人和方纔的陣仗後,也該瞭解他們的身份。

  更何況是身為報社知名記者的崔喜征,她不可能不知道宗巖門,更不可能不清楚宗巖門是什麼樣的一個幫派。

  「我就說了嘛!他中槍,我救他,然後我們就回來啦!」妲妃大聲說,為能救閻羅一命,顯得得意不已。

  老是說她愛惹事、湊熱鬧,看看現在,她可也建了一個大功勞。

  「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了嗎?」坐在大廳主位上的男人問。

  「嗯……當然知道,不過……我想閻羅會想自己解決。」

  「是嗎?他想自己解決?」主位上的男人,也就是宗巖門的門主赤焰冷冷一笑,臉上的神情並無太大的改變。「那好吧!追殺他的那些幫派由我們親自解決,至於主使者……就是閻羅的問題了。」

  說完,他轉頭看向坐在下方的崔喜征。

  閻羅……

  崔喜征內心受到強大的衝擊,在發現韓彬的另一身份——宗巖門三大堂主之一——閻羅後。

  外傳宗巖門十分神秘,想要查得他們的總部和各個分堂的正確所在位置,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甚至可以說,幾乎沒有人成功過。

  再加上宗巖門的行事十分低調,想查得他們的資料,十分的困難,更別說是見到宗巖門內的主事者了。

  但現在……

  崔喜征神情複雜的抬頭看著在場的三人——

  瞧瞧她正面對誰、待的地方是哪!

  坐在主位上的是宗巖門的門主赤焰:坐在對面,面無表情的男人,是三大堂主之一的閣魂;而坐在她身旁,看似嬌小可愛又甜美的女人,剛剛還救了她的,是三大堂主之一的妲妃。

  還有……崔喜征轉過頭,看向韓彬剛被送進去的那個房間。

  韓彬……竟然是宗巖門三大堂主之一的閻羅!

  「唉呦!美麗的姊姊,我看你大概累了吧!不如先休息一下,閻羅在動手術,我看沒有三、四個小時是不會結束的。」

  妲妃突然記起崔喜征和他們不同,對這種追殺的恐怖場面沒什麼經驗,恐怕也受了不少的驚嚇,連忙出聲安慰。

  「不,我……我想等韓彬手術結束。」她要在第一時間確認他的安全。

  「你該知道他是因為你才受傷的。」從頭到尾不曾出過聲的閣魂突然說道,他冷眼的盯著崔喜征,微微勾起嘴角,充滿輕視的意味。

  他的話讓崔喜征臉色發白,她咬著雙唇點頭。

  她知道……她怎麼會不知道,如果那時候,她記得把窗給關上的話,也許……也許韓彬就不會中槍了。

  「喂!我說閣魂,你幹嘛這麼說,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看不出來閻羅受傷,她比誰都還難過嗎?非要說的好像她是大罪人一樣,想引得她內疚不安啊?」妲妃一臉不贊成的護著崔喜征。

  雖然說自己的親人受傷她也很生氣,不過錯不能完全怪在崔喜征身上。

  「我說的有錯嗎?今天如果不是因為大家在找她,下賞金追捕她,閻羅會中槍?」閣魂不滿的白了眼妲妃。

  總而言之,自家兄弟受傷,他就是不高興。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16 00:07:16

  第九章

  「你……你說什麼?什麼賞金?什麼追捕我?我聽不懂,能不能說的清楚一點?」一股冷意自心頭竄出,崔喜征有些激動的站起身。

  「你不知道?哼,看來閻羅是把你保護的太好了,以至於你什麼都不知道。」閣魂早料到會有這結果。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知道的……」

  原來是因為她的關係,兩人才會遭到人追擊,原本她還以為……是韓彬的關係,沒想到……

  「呃……美麗的姊姊,我看你也別太自責了,是閻羅自己願意接下保護你的責任,他會受傷,只能怪他自己太不小心了,你……你千萬別太放在心上。」妲妃好心的安慰崔喜征,瞧她一臉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看來好像快哭了一樣。

  「喂!我說閣魂,你別再這樣刺激人家了好不好?當心閻羅醒來我跟他告狀,說你欺負人家。」妲妃轉頭威脅著閣魂。

  她不懂,平時閣魂沒那麼多話的,更何況,當初閻羅接下這任務時,他也在場,也該知道,人家既然願意親自保護她,對她應該就有相當程度的在意和重視,他何必把話說的這麼毒,想引得人家內疚去自殺嗎?

  「如果她連自己目前的處境都還不清楚的話,未來的日子中,閻羅還是會為了救她,而發生今天這樣的事,與其這樣,不如先把話說清楚。」

  閣魂絲毫不理會妲妃的話,他站起來,先是看了赤焰一眼,然後走向茫然無措的崔喜征。

  「黑白兩道現在都在找你,只要能捉到你,不管死活,有一千萬美金的賞金,你怎麼說?」他瞧著聽了他的話,全身不住顫抖的崔喜征。

  「一千萬美金……」那是一筆不少的數目。難怪……

  崔喜征想起了最近,韓彬總不離身的跟在她身旁,都是因為他知道這些事,怕她出事,才藉機找了各種理由跟著她、保護她。

  「嗯……美麗的姊姊,我想問你,你……真的不知道晶片的事嗎?」

  不是妲妃懷疑,只是,如果她真的知道那東西的下落,說不定把它交出來給宗巖門保管會比較安全。

  「晶片?」怎麼又是這件事?崔喜征忍不住的糾起眉。

  難道說……

  「是……那個男人……他下的追、追殺令?」她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所想到的。

  「沒錯,就是崔雄,你的父親。」閣魂直截了當的承認,連給她作好心理準備的機會都沒有。

  這是……崔喜征受傷的緊緊抓著心口,心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般隱隱作痛。

  這是什麼樣的親人……竟為了個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的東西而追殺她!

  她……是他的女兒啊……

  雖然恨他,總認為自己這輩子除了母親之外,沒有其他的親人……但至少她知道是誰造就了她……而那男人,竟這麼狠心……

  「以宗巖門的勢力擊垮崔雄並不難,更何況他這一次傷了宗巖門內的人。原本我們可以簡單解決那男人的問題,不過……你卻是個阻礙。傷了崔雄,閻羅擔心你的感受,但這一次他受傷,不管你是否答應,崔雄這一次是躲不過了。」閣魂將醜話說在前頭。

  意思就是,如果閻羅不動手,他倒是不介意插手介入。

  「好了啦!你到底是怎麼樣啊?」

  妲妃聽不下去了,她走到崔喜征的身旁,二話不說的拉起她朝外頭走去。

  她繼續碎碎念:「幹嘛說的這麼無情,到底怎麼搞的嘛!我真的突然覺得你好討人厭。」

  什麼人家是阻礙、什麼感受不感受的,如果閻羅真是這麼想,那哪輪得到閣魂來干涉?

  也不想想,當初接下任務的又不是他,一切和崔喜征有關的事,都該由閻羅決定。

  「走走走,我先帶你去休息的地方,等一會閻羅要是醒來,你才有精神照顧他,我先說好羅!閻羅要由你來看護哦!我才不要。」妲妃一邊說,一邊帶著發著愣的崔喜征,朝大廳右邊的休息室走去。

  崔喜征回過神來,突然瞭解她是在解救她,心中十分感激。

  剛才閣魂的那些話,她確實無法在一時間內消化完。

  直到兩個女人的身影和聲音逐漸消失,大廳內的閣魂才用力的吐了口氣,坐到椅子上。

  「怎麼了?突然發現當個壞人可真難是吧!」從頭到尾聽著閣魂對崔喜征說那些重話的赤焰,滿意的笑了。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閣魂朝他投射去一記白眼,然後撇過頭。

  「平時話最少的你,怎麼今天突然轉性,不只說的話比小貓多,還每一字、每一句都帶刺,這叫我怎麼能不懷疑你的動機?就連小貓不也說你今天很怪異。」

  赤焰拿起桌上的茶喝了幾口,嘴邊的笑容越來越大。

  誰說他這三弟冷血無情、生性冷漠?他只是不善於表達,佯裝對任何事物漠不關心而已。

  「隨你去講。」閣魂站起身朝外頭走去,懶得聽他解析自己的個性。

  是沒錯,今天他會說這些話,又這麼傷人,是故意的。

  「我想閻羅會感激你的。」赤焰在他後頭大聲的說。

  最好是這樣。

  閣魂一點也不相信他的話,反倒是被揍一頓的可能性還比較高,尤其是旁邊還有小貓在,看來他最近先避免和閻羅碰到面比較安全些。

  

  「要吃水果嗎?我餵你。」

  隔天一早,韓彬在手術結束,得到了適當的休息後,果然醒來了。

  從他的精神狀況看來,身上的傷似乎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大的不適。

  「你要餵我?」這可真是難得經驗。

  韓彬的語氣仍有些虛弱,不過整體還好,已經能和其他人有說有笑的。

  崔喜征不理會他開的玩笑,逕自從盤內拿出一片蘋果,放在他的嘴邊。

  她臉上有著些微疲憊的陰影,神色也不怎麼好。

  「喜征,你有話要說嗎?」韓彬察覺到她態度的不自然,接受了她的水果後,他開口關心。

  「我?沒有,沒有什麼話。」崔喜征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不自然的笑了,她又拿起另一片水果。

  「不要了,來,咱們好好談談,從你的眼神中我看出你不對勁。」他搖著頭,神情顯得嚴肅。

  他能感覺到,她又退回到屬於他無法碰觸到的保護殼內,並試圖和他保持距離。

  聽他這麼說,崔喜征身子顯得有些僵硬,她不自在的轉頭迴避他銳利有神的目光,忍不住苦笑。

  和他認識了兩年,每次只要她一有事發生,他總能輕易看出,她又怎麼會以為,這一次自己能躲過他的銳眼呢……

  「喜征,看著我。」

  對她刻意和他保持距離的態度,他十分的不喜歡,那感覺,就好像……她不再屬於他一般。

  崔喜征緩緩的回過頭,眼中有著濃濃的歉意和內疚。

  「告訴我怎麼一回事。」她眼中的受傷和難過讓他心焦如焚。

  「我……為什麼不告訴我賞金和他……他在找我的事?」她幽幽的開口,說完後忍不住歎了口氣,表達出無奈和疲累的心情。

  昨天一整晚,她無法閉上眼,躺在床上,她看著天花板發呆了好久。

  對於自己害得他受傷一事,除了抱歉外,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讓他明白,她內心對他的感激。

  她知道昨晚閣魂是為了韓彬才那樣說,不過……事實就是如此,如果她一直讓人保護,永遠不懂得如何自救,那她一定會繼續連累他。

  這一次的槍傷,韓彬是沒什麼大礙,但下一次呢?

  她真不懂……不懂為什麼那個男人要為了一個晶片傷害她,晶片內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他又為何會覺得東西在她這裡?

  她更不懂韓彬為什麼要保護她,小貓說的任務,是指保護她一事嗎?

  但她和宗巖門根本一點關係也沒有,為什麼保護她稱得上任務?保護她的原因又是為了什麼?

  之前的問題一樣樣得到答案,卻又多了好多好多的問題,她不知該問誰,又有誰願意告訴她事實?

  他?韓彬知道崔喜征說的他是誰。

  「告訴你,然後呢?你只會難過而已不是嗎?還是你在怪我隱瞞你這件事?」

  「不,不是在怪你,只是……因為我的關係,害得你受傷,我……」內心過意不去,還有,充滿了害怕失去他的恐懼。

  她怕韓彬從此不再出現她的眼前,再也看不到他的人……

  「你內疚?還是覺得抱歉?」韓彬搖著頭,對她的想法與話感到十分不滿意。

  「記得我曾對你說過的話嗎?」他吃力的伸出手。

  崔喜征緩緩的向他靠近,讓他能碰觸到她的臉。

  「我說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保護你,我會一直陪伴著你,你忘了嗎?」他輕輕撫著她憔悴的臉孔,神情認真的凝視她。

  「我不要你的抱歉、不要你的內疚,更不要你又把自己躲進我碰觸不到的保護殼內。你屬於我,先前對你說的話從來也不是開玩笑,你的一切一切都屬於我,無論好事、壞事,只要關於你的,都是我的事。

  今天受到槍傷的人是我,這讓我很高興,因為你平安無事,如果有我的保護,還讓你受傷,我才會傷心死。所以,不要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韓彬……」他的話句句觸動了她的心,她咬著唇,忍著不讓哭泣聲逸出。

  「而且……你看,我這一點小傷可是值得的哦!你又對我另眼相看了,而且……更加受到我吸引了不是嗎?說不定還有點點愛上我了。」受不了她難過的樣子,韓彬和她開起玩笑,想讓她心情好些。

  「是啊!不但是受到吸引、對你另眼相看,我還真的愛上你了。」

  她笑了,這一次,她勇於承認對他的愛情。

  「對嘛!我就說這招最有效……等等!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說你……愛上我了?」

  韓彬的笑容瞬間僵硬,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怎麼可能真的這麼對他說?

  「什麼?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有些話,說一次就夠了,而且她也沒那個勇氣再對他重複一次。

  「真的,我真的聽到你的話了,你說你也愛我,是不是這樣?喜征……我剛剛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啦!」掛在嘴邊的笑容越來越大,他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有如新生一樣。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去幫你倒杯水進來。」她紅著臉,拿起杯子就想往外走。

  看他臉上那高興得像中了大獎一樣興奮的模樣,她糗得想往地底下鑽。

  「哈哈哈!我很肯定你真的愛上我了。」他高興得想大聲歡呼。

  「韓彬……」走出房門,正準備關上門的崔喜征又突然出聲了。

  「嗯?」沉浸在喜悅中的男人高興的浮在半空中。

  「下一次……不准再隱瞞我任何事,不管危險不危險、重要不重要,都不准隱瞞我,就算是……宗巖門三大堂主之一,閻羅身份的事也一樣,知道嗎?」

  「啊……」

  韓彬因她的話,突然一下自高空中墜下,結結實實的摔在硬邦邦的地面。

  「我把你說的追求和愛上我的事當真了,所以……以後如果你再對我有所隱瞞,就不是隨便解釋解釋就可以了事的哦!」她的語氣好輕好輕,像對他欺騙她兩年的事,一點也不在意的感覺。

  不過躺在床上的男人,臉上神情立刻變得驚恐和不安。

  他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

  「喜征……你一定要聽我解釋……」他可不要才剛剛發現她也愛上了他,這愛情又馬上被她給收了回去。

  「下一次、再有下一次……」崔喜征突然轉過頭說道,眼神鋒利,嘴上卻掛著溫柔可人的甜甜笑容。

  她話沒說完就轉身離開,門,快速被關上了。

  留下了一個受到驚嚇、瞪大眼的男人,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同時,窗外有個男人,正神情冷酷、面無表情的抽著煙。

  「白癡。」男人不屑的吐出這麼一句,走了。

  他說的沒錯吧!為了女人變了個娘樣,真沒用,丟他們宗巖門的臉。

  這男人還和他是兄弟,真丟臉!

  

  難得宗巖門內除了她一人外,大家都出去了。

  崔喜征坐在大廳內,手上拿著母親最後留給她的遺物,那條她最愛的項鏈。

  她一臉恬靜的看著鏈子裡頭,母親和她一塊拍的照片,嘴邊不自覺溢出甜蜜滿足的笑容。

  「媽媽,我現在很幸福,你看見了嗎?韓彬對我很好,也很疼我。」她輕輕撫著相片裡頭母親的臉,輕聲的說。

  「可惜那時一直沒機會把他帶去給你看,否則啊!你一定會很喜歡他。」

  自從她承認了愛上韓彬後,韓彬變得更加寵溺她,而且康復的情況十分良好。

  「你在天上一定也有看到吧!他很保護我,也救了我奸幾次。」崔喜征笑的好快樂,心中被甜蜜漲的滿滿。

  「咦?只有你一人在嗎?」

  一名有著烏黑長髮,肌膚白皙無瑕,柔弱溫柔的女子緩緩自門外走了進來,她見著崔喜征,似乎十分高興。

  「芊瑾。嗯,大家好像都回到堂內了,韓彬好像也必須處理一些堂內的事務出門了,他要我待在這,說這比較安全。」崔喜征看著身旁的女人,她是宗巖門堂主赤焰的台灣妻子,賀芊瑾。

  「是嗎?嗯,仁灝也到公司了,孩子又在睡,害我無聊得發慌。你在看什麼?」賀芊瑾打著哈欠,看來是真的悶壞了。

  一聽她這樣講,崔喜征跟著她一塊笑了。

  到現在她還不敢相信,女子口中的仁灝就是宗巖門的門主赤焰,因為他同時也是昊巖集團的總裁車仁灝。

  「這是母親死前留給我的東西,她要我好好保管。」崔喜征將手上的鏈子拿給她看。

  「這是你母親?」芊瑾好奇的接過了手。

  「嗯!這照片是我們唯一,也是最後一次拍的照片,所以她一直很小心的珍惜著。」照片裡頭的母親,充滿慈愛的擁著她,而她,也笑的十分燦爛。

  「真抱歉,我好像讓你想到難過的事了。」芊瑾一臉歉意的說。

  「沒關係,我已經不在意了。反正……媽媽她在天上看著我、保護我啊!我已經不難過了。」崔喜徵用力的搖著頭,毫不介意的笑著。

  「嗯!不過……我看這墜子……好奇怪。」芊瑾看著鏈子,總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

  「好奇怪?哪裡奇怪?」崔喜征朝她靠近,好奇的問。

  「這裡頭應該是只放了一張照片而已,為什麼底層這麼厚?好像有點怪怪的。而且那底層,拿起來也不像是實心的。」

  「是嗎?」崔喜征一臉疑惑的將鏈子接過了手,經由她這麼說,她也覺得有點奇怪了。

  確實沒錯,明明只是一張照片,為什麼底層這麼厚?好像……裡頭可以放東西一樣。

  崔喜征拿著墜子,在自己的耳邊用力的搖晃著。

  「裡頭好像有東西……」她吃驚的發現墜子內發出一聲聲小小細微的碰撞聲。

  「那就是有東西在裡頭羅!」芊瑾興奮又驚訝的睜大眼,好像找到寶藏一樣有趣。

  「等等,我先把照片拿出來。」崔喜征小心的將墜子內的照片給取出,放在桌

  「你看這裡。」芊瑾指著底層,那看起來像是可以打開的。

  「這是可以打開的,不過……你有針嗎?或者是細的東西?」崔喜征問芊瑾。

  「我想別針應該可以。」芊瑾想了想,將別在自己胸口問的水鑽別針給取下來交給她。

  「嗯,我試試。」崔喜征小心翼翼的將針往底層的縫隙處插進去,輕輕的向上勾起。

  果然,裡頭真的還有一層。

  「這是……」看著被放在裡頭的東西,崔喜征顯然愣住了。

  「這是什麼啊!好像晶片。」芊瑾小心翼翼的將晶片給取出。

  「晶片……」

  這就是……那個男人要的東西。

  而這東西……果然在她身上……崔喜征像被定格一般的動也不動。

  「喜征、喜征,你還好嗎?」

  芊瑾察覺她的不對勁,關心的輕輕搖動著她的身子。

  晶片……原來晶片從頭至尾都在她身上……難怪……

  母親死後,那個男人才出現,不斷找她要東西,更甚至派人追她,原來為的就是母親的鏈子。

  他是知道母親已死的消息,想到晶片還在她身上,所以才想來要回去的嗎?

  這晶片內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放在母親的墜子內?

  打從她有記憶以來,這墜子就在母親的身上,她從未取下過,也就是說……晶片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放入了嗎?

  但為什麼要把它放在這裡頭?

  難道說……這是……

  崔喜征無法置信的看著手上的墜子,一顆心不禁往下沉。

  母親之所以喜愛它,是因為這是那男人送給她的,也是唯一一個對她而言,擁有紀念性的東西,但那男人卻……

  他會將這東西放在母親身上,是因為確定將這晶片放在裡頭,沒人會察覺嗎?

  那母親……從頭到尾都是被那男人利用的對象,交給她帶走,為的只是以防這東西被找著是嗎?所以才會在她離開世上後,急著想將這東西尋回?

  媽媽……你可真傻……

  她忍不住為母親的深情感到悲哀,她一定由頭至尾都不知道,裡頭藏了這東西,還這麼小心翼翼的保留著。

  「喜征?你還好嗎?」芊瑾擔心的拍拍她的臉,考慮要不要打電話叫閻羅回來一趟,看崔喜征的樣子,好像受到不小打擊耶!

  「這……就是那個男人一直在追我的原因,他要的……就是這晶片。」崔喜征回過神來對車瑾解釋。

  「這……就是那個晶片?那它不就……」從頭到尾真的在她的身上?芊瑾有點小小的吃驚。

  她聽仁灝提過,崔喜征被人追殺下賞金的事。

  不過……從她震驚的模樣看來,她也是剛剛才發現東西真的在她的身上。

  「我……我去打電話給韓彬……要告訴他這事情。」

  崔喜征將鏈子、照片和晶片緊緊握在手上,神情有些茫然的起身朝外頭走去。

  「你……小心一點。」芊瑾擔心的望著離去人兒的背影,瞧她那模樣好像受到不小的打擊。

  說的也是,她曾信誓旦旦的說東西不在她身上,沒想到……

  「我看我也去跟仁灝說一下好了,以防有事發生。」芊瑾想也不想的站起身朝裡頭的臥房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16 00:07:45

  第十章

  回到房內的崔喜征將晶片放在桌面上,一雙眼專注的凝視著小小看似不起眼的晶片。

  這東西,她不會還給那個男人的,因為他傷了母親也傷了她。

  從小,她從未真正的得到父愛,父親這字眼對她而言,是陌生又令人恐懼的。

  崔喜征想起從前,有一次母親生重病,她一個人在大雪中走了好幾個小時的路回到崔宅,想請求父親救救母親,去看看她時,大媽是如何羞辱她,而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出來關心過她。

  母親活著的時候,總在夜深人靜,以為她已睡的時候,獨自一人躲著偷偷哭泣,那充滿寂寞、孤獨無助的背影,深深烙在她的腦海中,抹滅不去。

  她……絕不會將這東西交還給那個男人!

  「唉……」不過這該放哪呢?將東西交給韓彬,會不會為他帶來危險?

  崔喜征看向房內的櫃子,將晶片拿在手上,朝櫃子的方向走去。

  這東西她一點也不想放在自己身上,那感覺像在為那個男人保管東西一樣,令人厭惡。

  打開櫃子的第一個抽屜,她想也不想的,就將晶片放在衣服下的最底層。

  「這是什麼?」東西才一放好,她突然看到一張讓人熟悉的照片。

  雖然偷看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但崔喜征實在禁不住好奇心作祟,忍不住將照片給拿了出來。

  「這是……我?」

  照片中的女人是大概二十歲的時候的她,不過……為什麼韓彬會有這張照片?

  崔喜征好奇的又往櫃子內瞧,看是否仍有自己其他的相片。

  「玉……這不是媽媽的嗎?」一見著屬於母親的東西,她顯得十分的吃驚。

  這塊玉,她記得自己曾在母親的珠寶盒內看過,當時她一看到這一塊鮮紅特別的玉時,曾要求母親將它送給自己,但母親卻說,這是她一位好久好久前救過的朋友送給她的。

  崔喜征還記得當母親在說到那段回憶時,臉上祥和溫柔的笑容。

  「但這怎麼會在韓彬手上?」

  她這時才想起,自己在整理母親遺物時,確實沒有發現到這塊玉,但當時她正沉浸在喪母之痛中,所以也沒去多想。

  她的照片和這塊玉到底有什麼關聯?

  崔喜征仔細盯著手上的兩樣東西,又看向櫃子,她索性又將手給伸進櫃子裡頭,朝最深處探去。

  從裡頭,她又拿到了一封信。

  「這是……」母親的字跡?

  她看著信封上的字跡,頓時吃驚得無法喘氣。

  顫著手,她沒想到會在韓彬這裡發現母親的信,難道……母親認識韓彬嗎?

  她咬著唇,緩緩的將信給抽出,下一刻,信……緩緩的落下飄落聖地上。

  崔喜征全身虛弱無力的跌坐在地上,相片和手上的玉也掉落在地,發出響聲。

  這是……什麼意思?

  信裡的內容……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作保護她永遠的安全?什麼叫作讓她不感無依無助?

  母親這是在對宗巖門提出請求嗎?

  希望在她離開人世後,有個人能陪著她?讓她不再是獨自一人?還是在她離開人世後,找個人陪伴她?

  她突然想起幾天前小貓說過,保護她是韓彬自己願意接下的責任……

  責任……她當初還不瞭解,為什麼保護她是責任,也不懂為什麼宗巖門會平白無故的願意保護她的安危,更甚至……韓彬為何在她發生那些事後,突然搬到她家隔壁,還有……為何老跟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為何總是總是告訴她,他永遠不會離開她——

  「這就是原因……」這就是原因……

  心,像被人狠狠的用力敲成碎片,掉落一地。

  她是責任,原來她是他的責任……

  保護她,是他所接下來的責任……不是因為愛她、不是因為他口中的在意和感情。

  那全是騙人、騙人的,他對她,只是工作,為了完成母親的請托,他甘願讓自己看來好像愛上她一般。

  崔喜征難過的掉著淚,她無法出聲,叫不出來。

  然後,她笑了,帶著淚水的臉上有著明顯的痛苦絕望。

  發現這事實的痛苦,竟是如此的椎心刺痛。

  她伸手緊緊抓著胸口,好像這樣做,她的心就不會這麼疼,不會這麼苦,更不會感受到、心碎……

  她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讓一個活生生的人,為了她的一生,浪費他自己的人生?

  何德何能令一個男人,為了一項毫無根據的要求,偽裝她是最重要的人?

  何德何能,要一個對她連半點愛也不存在的男人,陪伴她一生,和她度過一輩子?

  她……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憑什麼霸佔一個男人一輩子?

  要她如何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自私的讓這男人,永遠扮演著一個深深愛著她的男人?

  她不要毫不真實的愛情、不需要這一段虛假毫無愛存在的感情。

  她更不想害了韓彬,這個她好愛好愛的男人……

  「嗚……嗚……」

  發現了事實,她怎麼能……怎麼能再說服自己他愛她?

  她不想當任何人的責任,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擔。

  不想……不想……

  她無助的趴在地上痛哭失聲,一聲聲絕望的哭泣聲迴盪在房內。

  她該怎麼做?該怎麼做……

  離開他……好難,她已把他緊緊的烙在心中。

  霸佔他……好苦,她無法安慰自己,他對她的愛有多少……

  

  一接到芊瑾打來的電話,韓彬便快速的從分堂趕回來。

  「你快進去看看她啦!我剛剛發現她在裡頭哭的好慘……」芊瑾站在房門外,神情焦急,她一瞧見閻羅回來,立刻擔憂的說。

  她不知道崔喜征為何而哭,唯一能想到的是她發現那晶片的事,不過……有必要哭成這樣嗎?

  彷彿受到了強大的打擊,她可真擔心裡頭的人會做出什麼事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聽到她說喜征哭得很慘,他顯然十分的不解。

  「你不知道嗎?」芊瑾有些驚訝,她明明記得崔喜征說要打電話給閻羅的,怎麼

  「知道什麼?」他摸不著頭緒的皺著眉問。

  「找到晶片了啊!在她母親留給她的那條鏈子內,她發現裡頭放的晶片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看她很難過,還說要打電話給你,怎麼?她沒打嗎?」芊瑾疑惑的問。

  「晶片真的在她那裡?她剛發現的?我並沒有接到她的電話。」

  喜征哭的很難過?為什麼?是因為發現崔雄的東西真在她身上而大受打擊?

  這樣就哭,太奇怪了。

  「我進去看看。」韓彬朝她道了聲謝後,敲了下門,走了進去。

  「希望沒事才好。」芊瑾看著他進入房內,安心的離開了。

  「喜征。」走進房內的韓彬,一進門就見著坐在床邊,面無表情的崔喜征。

  從她臉頰上明顯掛著的兩行淚痕看來,她果真如芊瑾說的一樣,哭的很慘。

  「怎麼了?你……這是什麼東西?」他擔心的向前走了一步,沒想到卻踢到一袋準備好的行李。

  崔喜征不發一語的抬頭,無神、空洞的眼中,讓人難以看透她此刻的思緒。

  他感覺此刻的她,不只將自己緊緊封進了無人能碰觸的象牙塔內,全身上下更是散發出濃厚的疏離感。

  「喜征?」韓彬不明瞭的走向前靠近她,蹲在她面前。

  他不懂,她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只是因為發現晶片在自己身上嗎?

  崔喜征回過神,凝視著面前的男人,仍是一句話也不說。

  「芊瑾說,你發現了晶片,是嗎?」像怕嚇著她,韓彬語氣刻意放的輕柔。

  「晶片……對,在這。」她出聲了,只是反應慢了些。

  然後她緩緩的打開自己的手掌,將它交給了韓彬。「這個交給你比較安全。」

  他收起了晶片,一雙眼仍充滿擔憂的注視著她。「你……還好嗎?」

  崔喜征望著他,有這麼一刻,原本說好要堅強的心,再一次變得脆弱……

  「韓彬……」

  「嗯?」

  「我要走了。」她僵硬的露出笑容,想在最後一刻,將自己最美的一面留在他的心中。

  「走?」韓彬看著她,又看了一下地上的那包行李,語氣充滿不確定。

  「東西既然已經交給你,代表應該沒什麼事了,所以我要走了。」她微微的點點頭,看似毫無異狀的外表下,內心其實充滿不捨。

  「回家嗎?好,等一下咱們一塊回去。」他以為她說的是回到兩人的住處去。

  「我……我想自己走。」她艱困的拒絕了他。

  「想自己走?什麼意思,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韓彬瞇起眼,銳利的目光看著她,想從她眼中探得一絲絲的答案。

  「我……當初說好,只要沒有任何的危險,你就不需要一直跟在我身旁保護我。」也不需要為了她的安全,特別租屋成為她的鄰居。

  雖然才告誡過自己要堅強,但分離的時刻在即,她仍無法克制的感到心在隱隱作痛。

  「跟著你?我以為你瞭解咱們現在的情況。」他是她的男人,而她,是他的女人。

  別的人怎麼樣他不管,但就他而言,因為愛上了她,他只想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和她相處在一塊,醒的時候見得到人,想念的時候,只要一轉身、一抬頭,馬上就能看到心愛人的身影,這不該是情人間對彼此的奢望和要求?

  更甚至,為了真正感受到自己已擁有她,他還打算等這些事一結束,馬上把她娶進門,好讓他安心、真正得到她。

  「彼此的情況……」崔喜征笑了,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且有著無奈和自嘲。「就是知道彼此的情況,所以才想離開。」

  她的話讓韓彬一點也不瞭解,但他知道自己心中此刻已冒出一把火來,不斷往上竄起。

  她的語氣,對他充滿疏離和排斥,似要和他拉開距離。

  「讓你離開可以,不過必須是我跟著的情況下。」韓彬堅持的說,他的眼中冒出熊熊火焰。

  他不知道是誰、是什麼事讓她想離開,正確來說,在明白她想自他身邊離開後,他是什麼也不想聽,什麼也不想知道,只想把那罪魁禍首抓起來狠狠捏死。

  「你……不能讓我走的有點自尊嗎?」她沉痛的閉上眼,不願去看他有著怒意的眼。

  她不懂,他在氣什麼?

  事情結束,她決定離開,讓他不受到責任的牽制,不須在她身上浪費人生,該是皆大歡喜的一件事。

  「自尊?這和自尊到底有什麼關係?你把話說清楚,是什麼人對你說了些什麼話?還是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可以,韓彬直想拿把刀將眼前這女人的腦袋給剖開,看看裡頭到底裝了些什麼怪想法。

  「我不是你的責任、不是你的負擔。」她略微沙啞的叫喊著,苦澀的滋味再一次佔滿心。

  想到從頭到尾,只有她一人沉浸在愛人的喜悅中,像個傻瓜一樣,以為彼此相愛,她就忍不住的感到難過。

  「責任?誰告訴你,說你是我的責任、我的負擔的!?」

  讓他知道是哪個不想活的傢伙,他現在、馬上、立刻就去把他給抓來,拔掉他的舌頭,看他還敢不敢亂造謠!?

  「不用任何人告訴我,我已經知道了。你之所以會跟在我的身邊保護我,這全是因為你接下了這個任務!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這麼做的結果讓我有多難過、痛苦,你不知道嗎?這會讓我以為你真的愛我……」委屈的淚水跟著一聲聲的指控落下。

  他以為自己可以瞞多久?

  「我是真的愛你!」她的話讓韓彬氣得大吼。

  他不明瞭她到底在說什麼,什麼責任?負擔?

  她感覺不出他是真的愛她嗎?

  「這個東西、這封信,還有這張照片。你是因為收到這個東西,所以才跟在我身邊、住到我家隔壁、保護我的安全、為我受傷,還有……讓我相信你對我的感情。」崔喜征將置於身後的東西給拿了出來,讓他知道她已發現的事實。

  「我不要,不要你用同情來給我愛,這樣的愛情好自私,我無法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霸佔著你的人生,這對你而言太痛苦,對我而言……好可悲……」她無力的將東西丟在床上,蹲下身,掩著頭哭了。

  要她這麼說出來,多麼傷人,讓她連那麼一絲絲的自尊都沒了……連那麼一點點想安慰自己,其實他多少也有一丁點愛她的可能都沒了。

  他不知她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說要走,下了多大的努力,才讓自己不在他面前崩潰嗎?

  好一會兒,韓彬的思緒停頓在她的話中,久久無法回神,直到發現心愛的人兒哭了,他卻突然開始大笑,那笑容充滿得意。

  「你……」

  他的笑聲讓崔喜征抬起頭,留在臉頰上的淚水,讓她看起來是這麼的可憐和無助,和面前的男人一相比……顯得十分詭異。

  韓彬拉起蹲在地上不解望著他的女人,嘴邊的笑容迷人且充滿自信。

  他話也不說,用力的吻住了她的唇,給了她一個窒息的深吻。

  「你……」

  他又在她臉上不停的輕啄著,吻去她臉上的淚水。

  「我突然發現……」他雙手捧著她的臉頰,眼中充滿柔情。「你愛慘我了是吧?」

  「你、你……」崔喜征咬著唇,忍不住委屈的淚水又充滿眼中。

  他非要說的這麼明白嗎?都到這時候了,他還這麼說,無疑是令她更感丟臉和難堪。

  「你以為那塊血玉真有這麼大的權力,可以指使宗巖門的堂主,浪費一生的時光,去保護一個和他完全沒相干的女人?

  你以為憑你母親的信和對宗巖門的恩情,我會隨便接下負責女人一生的工作?別傻了。」他用力的敲了她的頭,又用力咬了她的唇一口。

  崔喜征此刻看來就像一個無辜的孩子,輕輕撫著自己被咬疼的唇。

  「宗巖門內的人口這麼多,要是我真對你沒興趣,早隨便推派一人接下這工作。」

  韓彬動作輕柔的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在看到她因吃驚而睜大雙眼時,又忍不住的吻了她一口。

  「其實我才該感謝你的母親,要不是因為她那封信的關係,也許我無法察覺自己對你的心意,咱們認識也有兩年了,剛開始我承認是對你感到好奇,所以在公司內老愛找你抬槓、逗你開心。

  不過……在知道你發生了那些事,看著你因為母親過世,脆弱無助的受傷模樣,心疼你、想保護你、讓你快樂的想法不斷充斥在我的腦海中。

  一想到你孤獨的躲在暗處,無依無助的獨自舔著傷口,想到你刻意偽裝的堅強,為了母親努力的生活,我發覺自己會不由自主的在乎你、為你擔憂。

  我開始發現,我的心中滿滿都是你,不只是為了你母親的那封信和請托,而是察覺自己放不下你、愛上你,你懂嗎?

  所以是我甘願接下照顧你、伴著你、保護你的責任。

  不是因為工作、不是任務,而是我真真正正愛上你崔喜征這個人。」

  他認真無偽的眼中透著對她深深的愛意和迷戀,從不知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對一個人表達真實的愛情,是這麼令人感到自在又輕鬆的事。

  「但……媽媽的信……」

  他為什麼不告訴她?為什麼要隱瞞?她心中還是有這麼一個疙瘩,怕這又是他為了留下她編織的另一個謊。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在確認咱們間的愛情後,才知道事實的真相,反應就這麼大,還想離開我。要是在先前,我們兩人的情況處於不清不楚的階段,就告訴你你母親的信這事,你還會接受我嗎?說不定早逃的遠遠,連讓我靠近的機會都沒有。」他點了點她的頭,無奈的搖著頭說。

  不過發生這件事,讓他驚喜的發現,原來她也是很愛他的。

  「我……」崔喜征啞口無言。

  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都是事實,如果她先知道了母親請求宗巖門保護她的事,她是一定不會接受他的。

  「道歉。」確定她相信他說的話後,韓彬的臉色瞬間轉為嚴肅。

  「什麼?」崔喜征愣愣的抬頭,不懂他為何突然生氣了。

  「你必須向我道歉。」他再說一次。

  這女人,竟然敢懷疑他對她的愛,要知道,他韓彬這一生可從沒愛過任何一個女人,從沒對一個人如此堅決、如此執著、如此認真,而她竟狠心的把他的愛看得這麼廉價,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什麼責任?什麼任務?狗屁!

  他給她的感覺就這麼隨便?總歸一句就是她對他不信任,這可大大傷了他的心。

  「我……我……」他肅嚴的神情看起來好像真的很生氣。

  這是不是可以代表他……是真的愛她?

  她是不是真的可以擁有他、愛他,確定他將一生和她在一塊?

  「你不道歉?好,我可是會……」

  韓彬話還沒說完,崔喜征就毫無預警的用力衝進他的懷中,緊緊的抱住他,深深的聞著來自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麝香氣息。

  「對不起……對不起……韓彬……對不起……」崔喜征柔柔的說,語氣中充滿好多好多的歉意。

  但她心中卻是滿足又幸福,被甜蜜塞的滿滿……

  「嗯……再吻我一下,我也許會考慮要不要原諒你。」韓彬笑了,但他仍得寸進尺的要求。

  崔喜征紅著臉看著他,有些不依的咬著唇,一臉難為,嬌羞的模樣迷人得讓人看了忍不住著迷。

  「唉!算了,我知道你會害羞。」她的不知所措他看在眼底,也不打算再逗她。

  誰知,他話才一說完,崔喜征竟鼓起勇氣,羞紅著臉,踮起腳,封上了韓彬的唇。

  他先是吃驚的微微一愣,而後立刻收緊了懷中人兒的嬌軀,大方又熱情的回應著她的吻。

  幸福……已經到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5-16 00:08:04

  尾聲

  崔宅。

  數十道人影在漆黑無光的夜晚,輕易的自大門闖入。

  眾人來到位於一樓的臥房,毫無預警的將房門給打開,驚醒了正在床上熟睡的男人。

  「是誰?」崔雄聽到巨響而醒了過來。

  瞬時,房內的燈亮起。

  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圍在他的床邊,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股駭人的森冷氣息。

  「你、你們是誰?」崔雄刻意保持鎮定,但從他口中發出的聲音,卻明顯透露著他此刻的害怕和驚慌。

  「父親。」一個女人自門外走了進來。

  被人這樣叫喚,崔雄猛然看向門口。

  「你、你是……你是……」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人,竟是他下令追捕許久的人。

  「好久不見了。」崔喜征身上穿著淡藍色的洋裝,神情顯得有些冷漠。

  「喜征……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崔雄口吃的問,恐懼的看著在場的人。

  「為什麼?我才要問你為什麼。為什麼要下令追捕我?為什麼想置我於死地?就算你不曾給予我任何父愛,不曾給予我任何的照顧,我雖恨你,卻依然感激你讓我有機會出生在這世上,但你為什麼要對我趕盡殺絕?為什麼知道媽媽死了,卻不願去看她最後一眼?為什麼?」崔喜征無溫的語氣中帶著冷意。

  「你……這些人……是你帶來的?」崔雄指著在場的人,瞧這些人身上的打扮,他馬上就察覺這些人的身份。

  「這晶片……是你要的嗎?」崔喜征從掌中拿出品片在他面前晃動著。

  「晶片?那是我的,還給我!」看到尋找已久的晶片,崔雄顯得十分的激動。

  這些日子來,他無法成眠,為的就是晶片還沒得到手,怕自己所做的壞事被人發現。

  「這東西,現在是我的。」崔喜征冷笑的將它收入口袋中,對他蒼白的神情不以為意。

  「你亂說,那是我的……你這賤女人,我可是你的父親,把那東西還給我!」崔雄氣的大罵。

  一旁的人聽到他罵著他們的堂主夫人,一群人馬上站上前,用槍指在他的額頭上。

  「這晶片內的東西,明天就見報了,你還想怎麼樣隱瞞?」

  崔喜征冷不防從一旁人的手上,拿出今天晚上才剛印的報紙,丟在他的床前。

  報上的頭條,正是揭發崔雄這幾十年來所犯下的罪行,和犯罪證據。

  「你……你……我要殺了你,你這賤女人,竟然……」

  看完眼前報上的東西,崔雄跳下床想朝她的方向衝去。

  但一旁的人不但快速將他壓在地面上,且立刻將子彈上膛,崔雄嚇得不敢再說話,額上冒著冷汗。

  「這些,就算是母親在天之靈給你的懲罰吧!如果,想報復我的話……」她蹲下身,看著此刻極為狼狽的男人,嘴邊露出淡淡的溫柔笑意。「歡迎你來宗巖門找我。」

  「宗巖門……」聞言,崔雄臉色發紫,全身忍不住顫抖。

  他剛才看這些人的打扮,只是抱著懷疑和不確定的態度,現在自她的口中說出來後,崔雄一句話也不敢再吭,臉色大變,人彷彿一下老了幾十歲。

  崔喜征再一次深深看了崔雄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在她離開後,隨行的黑衣人也跟著步出臥房,獨自留下一名老人,絕望的看著床上的報紙,抱著頭痛哭……

  走出大門,坐上停在外頭的黑色轎車內後,崔喜征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

  「滿意了嗎?」韓彬摟著她,輕輕的吻上她的唇。

  「嗯!滿意了。」崔喜征緊緊躲在他的懷中。

  這樣……她也算是為母親出了一口氣。

  「那回家吧!」韓彬笑了,緊緊將她抱在懷中。

  「好,回家。」車子向前緩緩駛去。

  躲在溫暖胸膛中的女人臉上洋溢著幸福。

  她就要回到她的家、他的家、他們的家……

  她有家了,一個真正充滿溫暖,有愛的家。

  她再不是孤獨一人了,她擁有一個十分疼她、愛她的丈夫。

  她是幸福的——最最最幸福的女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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