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御我]吾命騎士(連載中) [列印本頁]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22:56     標題: [御我]吾命騎士(連載中)



【吾命騎士‧一】騎士基本理論

【內容簡介】
  我是一名騎士,正確來說,是光明神殿的太陽騎士。
  光明神殿侍奉的是光明神,也是這塊大陸上,勢力排得上前三大的信仰。
  全大陸的人都知道,誦語誨誥光明神殿有十二位聖騎士,每一個聖騎士都有自己該有的個性和特徵。

  太陽騎士就是得有一頭燦爛的金髮,蔚藍的眼睛,悲天憫人的個性和璀璨的笑容。
  老師教我魔法時,常驚奇的說:「孩子,你真是個天生的祭司料。如果你當初入的是光明殿,那你未來肯定是光明殿有史以來數一數二強的教皇!不過──既然當初你入了聖殿,未來只好當一名很弱的太陽騎士了。」


  雖然我平時總是帶著微笑說:「仁慈的光明神會原諒你的。」但事實上我的內心深處在同時想到的是把眼前的傢伙吊起來打,有多重打多重,讓他有多痛就多痛!但是,身為一個優秀的「太陽騎士」,我永遠只能「有一頭燦爛的金髮,蔚藍的眼睛,悲天憫人的個性和璀璨的笑容…」(大哭跑走)並不是人人都適合當騎士,也不是「只要有心」,就能成為騎士。「騎士」這一行,其實沒有想像中好做啦!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23:18

太陽騎士守則第一條 : 「永遠保持笑容」

序章:

  我是一名騎士,正確來說,是光明神殿的太陽騎士。

  光明神殿侍奉的是光明神,也是這塊大陸上,勢力排得上前三大的信仰。

  而眾所皆知的,光明神殿分為戰鬥系統的聖殿和神甫系統的光明殿。我自然是屬於聖殿的了,聖殿中有傳承下來的十二位聖騎士,在古時,每一位聖騎士都統帥著一個騎士團,如同我是太陽騎士,所以我應該率領的是太陽騎士團。

  不過在這個太平的時代,聖殿也養不起十二個騎士團,乾脆把所有騎士併一併,變成一個聖殿騎士團,而底下分了十二個隊,直屬於我的,當然就是太陽隊了。

  雖然原本的太陽騎士團變成太陽騎士隊,不過對於我來說,影響卻是十二位聖騎士中最小的,因為身為十二聖騎之首的我理所當然的是整個聖殿騎士團的團長,只要還是團長,管它是太陽騎士團還是聖殿騎士團,你說是吧?

  十二聖騎有哪些?

  我還是慢慢介紹給你聽好了,一長串念出的話,十個人中有十個還是不會記得有哪些騎士。

  在我旁邊的這個傢伙,沒錯,有一頭藍色長髮,還到處跟女人拋媚眼的這傢伙,他就是暴風騎士。

  每一個聖騎士都有自己該有的個性,沒錯,你沒聽錯,「該有」的個性。

  太陽騎士天生就是光明神的仁慈代言人。沒錯,就是我。

  不管在什麼情況下,我都得笑得像是太陽一般的燦爛無暇,就算我現在要去見的是整塊大陸的國家中,號稱最討人厭的肥豬君王,我還是笑得彷彿我要去見一個大美女。

  「仁慈的光明神會原諒你的罪惡的。」

  這句話是我每天必說上百次的話,而且還得帶著最完美的笑容,這是一個太陽騎士的命,永遠帶著笑容原諒別人。因為「全大陸的人都知道」,太陽騎士是光明神的仁慈代言人,太陽騎士從不放棄救贖任何生命!

  所以,哪怕其實我很想一劍戳死那隻肥豬王,讓這個老不死趕快傳位給他那個讓人順眼很多的大兒子。我還是只能帶著我燦爛的笑容,努力走去勸那隻肥豬不要再加稅了!

  話扯遠了,再拉回來。

  相較於太陽騎士是光明神的仁慈代言人,暴風騎士則是自由的代表騎士,所以他「自由自在」而且「風流倜儻」,只要是能翹的集會,他都翹!只要是長得比龍好一點的女人,他都得拋去一個媚眼。

  不過神奇的是,就算他翹掉所有的集會,他總還是有辦法得知集會上發布的消息,還有做好所有分配給他的工作,(有時候還特別多,沒辦法,誰叫他不來開會,所以當然要趁他不在,把工作推給他。)甚至是得知下次的集會是絕對不可以翹的,然後他會準時來上工。

  就是說,你雖然是「號稱」自由自在的暴風騎士,表面上你可以不來開會,但是發給你的公文你就是得做完!

  至於風流倜儻……雖然這傢伙沿路走來,不管是公主、仕女、女僕到拿著通馬桶工具的老大媽,都公平的拋去一個媚眼,嘴角還永遠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

  但我一直都很懷疑,這傢伙根本就還是個純情處男。畢竟他號稱風流倜儻號稱這麼久,我就沒見過哪個女人帶著大肚子來找他負責。

  他的玩世不恭笑容大概和他的藍色頭髮一樣的不真實。

  沒錯,那傢伙的藍色頭髮是染的。為什麼?因為「全大陸的人都知道」,暴風騎士有一頭藍色的頭髮啊!

  也不知道第一任的暴風騎士是真的藍色頭髮還是為了耍帥染的,總之他害慘了之後的每一任暴風騎士,藍色頭髮的小孩有那麼容易找到嗎?

  當然沒有!

  所以,之後的暴風騎士幾乎都得終身染髮,他們的死因十個有八個是染髮染到腎衰竭而亡……唉!暴風,我先為你默哀一下。

  「太陽,你跟我說話嗎?」暴風揚了揚眉,露出一副不要打擾我跟女人拋媚眼的表情。

  「暴風兄弟,我並沒有跟你傳遞任何話語,也許你聽到的是仁慈的光明神的溫柔耳語。」我帶著溫和的笑容回答。

  暴風的臉閃過了一下扭曲。我猜他很受不了我說話的方式。因為我自己也很受不了,但是我非得用這個方法說話不可,就像暴風非得跟每個女人拋媚眼一樣,哪怕那個女人可能不比龍好看到哪裡去。

  所以,我不喜歡開口說話,反正也沒有人規定太陽騎士一定要喜歡聊天。

  扯回頭髮,暴風要有一頭藍色頭髮,而太陽騎士則是要有金髮和藍眼。

  我就是因為這頭燦金的頭髮,在當初十二聖騎的審核中,打敗了另一個頭髮顏色比較接近褐色而不是金色,但劍術可能有我三倍高明的小孩。

  那時候,我的老師,也就是上一任的太陽騎士,幾乎是帶著心碎的眼神宣布我勝選。他的眼神從頭到尾都在那個褐色頭髮的小孩身上。

  幸好,我的劍術雖然沒有那個天才小孩厲害,但是,也算是一個優秀的人才,這才讓我的老師稍稍安慰了點。

  在這個浪費人民交的稅建得長得要命的走廊上走了十幾分鐘後,我總算走到了國王大廳,來履行我這次來見國王的目的,勸他減稅……雖然我覺得我如果可以勸到他不要再加稅,那就是件功德了。

  「您好,我是光明神殿的太陽騎士,在光明神的仁慈之下,我前來會見藍德國王陛下,傳達光明神的慈愛。」我面帶笑容,從容不迫的對衛兵說。

  衛兵帶著憧憬的神色,把事情轉達下去,不久,大廳的門緩緩開啟了。

  不管是會見國王,或者是街角的乞丐,我的臉上永遠都會是完美無暇的太陽騎士式笑容,喔!我是騎士。是的,太陽騎士。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23:46

初章──三杯就倒的千杯不倒

  我走進了富麗堂皇的國王大廳,那隻死肥豬果然還坐在王位上,居然比我上次看到他時還胖,簡直有三個壯漢加起來那麼寬,老天爺啊,他怎麼還沒死於過度肥胖導致心臟病發作之類的!

  帶著完美的微笑,我半跪下,忍著想嘔吐的感覺,輕輕抓起國王的肥手,在手背上快速一吻,然後笑著說:「國王陛下,光明神殿的太陽騎士向您傳達光明神的仁慈。」

  「夠啦夠啦!你哪一次不是說傳達仁慈,結果都是來找麻煩的!」國王非常不給面子的揮了揮手。

  如果不是你先找麻煩,你以為我會想來看你到底又變多胖啦!!!

  我露出最無辜最誠懇的笑顏解釋:「國王陛下,光明神的仁慈散播在大陸上,只為了讓芸芸眾生接受正義和慈愛的教導,從來不是為了造成您的麻煩,如果有這樣的誤會,我感到相當的遺憾,並且希望您給我一個機會解開這個誤解。」

  「夠了!」聽完這些話,國王露出疲憊的表情:「快說吧,你到底又來做什麼的!」

  「感謝您給我這個機會解釋誤解,我感受到了您的包容和慈愛,國王陛下。」我用完美的禮儀站起身來,自己在心中深呼吸好幾口氣,開始了連我自己受不了的長篇大論。

  「自古以來,光明神的仁慈和博愛就滿佈大陸之上,每一位大陸子民都是祂所愛的孩子,天下豈有不為孩子好的父母?既然沒有這樣的父母,當然光明神也是希望每一位大陸子民都能過著豐衣足食的日子,但光明神雖然是無所不能的神祇,卻也不能違反神祇不直接涉足凡間的規則,只有將祂的仁愛思想託付給光明神殿來發揚光大,且將他最鍾愛的孩子們託付給各位上天決定的王者手中……」

  國王陛下毫不避諱的打了個超級大哈欠。

  死老頭,你只是聽而已,你知道我要「說」是多麼痛苦的事情嗎!

  「……但是,連年來的收穫歉收卻讓祂所愛的子民陷入無以為繼的生活,雖然我這卑微的太陽騎士無法得知光明神的內心,但也能臆測到,仁慈的光明神豈會容許祂的孩子們受苦?祂的子民生活不好,天啊!這會讓光明神感到如何痛心,光明神的痛心也讓我這太陽騎士感到羞愧,我竟然愧對光明神的託付,讓祂的孩子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國王開始打瞌睡。他身旁的左右大臣拿出公文開始請教旁邊實際掌政的大王子,大王子開始批改大臣交上來的公文。

  站在我旁邊的暴風騎士已經跟大廳上每一個角落站的女人都拋過媚眼了,正打算從頭再拋一次。

  「……在這樣的悲苦生活之下,人民仍舊秉持著敬仰國王以及敬愛國家的心,將賦稅完整上繳,這對他們來說,是多麼偉大的情操啊!如此偉大的情操應該受到獎賞,國王陛下雖然加稅是不得不的舉動,但為了人民這般偉大的情操,您應當有所回應,這才不辜負了光明神慈愛的原則。」

  我好感動!我終於說到重點了,沒錯,就是減稅啊!死肥豬,收穫都欠收了,你加個屁稅啊,是不是要逼民造反啊!

  「什麼?」國王猛然清醒,大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吼道:「不加稅,我的宮殿整修費要從哪裡來啊!」

  不……你不要逼我再開口說話了!我十分的痛苦。

  「國王陛下。」暴風騎士隨性的說:「產十繳二是大陸上所有國家的共識,你擅自加稅,要是發生什麼不良後果,光明神殿將不會提供任何協助。」

  簡單、不拖泥帶水的赤裸裸威脅!暴風,你說的好!我真感謝你啊~~但是,表面上,我還是帶著苛責的神情指責:「暴風,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國王陛下說話呢,這違反了光明神不妄言的原則。」

  暴風聳了聳肩,理論上他必須聽從我這個十二聖騎之首的命令,所以他不再開口說話,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不開口也沒差了。

  只不過不要緊,「全大陸的人都知道」,暴風騎士有著從不理會禮節的隨性個性,所以沒有人會跟他計較什麼的。

  「這、這是威脅!」國王氣得發抖。

  「喔!國王陛下,您千萬不要誤解,光明神從來不使用威脅這種最低等的方法……」……但是光明神殿會用。

  「我們是秉持著悲天憫人的心情,不忍心人民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

  ……死肥豬,民眾暴動對你對我都沒好處!對沒多拿稅金卻得出兵幫你鎮壓的神殿尤其沒好處!!!識相的就收回加稅的命令!不然我們就看著你被民眾剁成碎肉拿去包水餃,然後再幫大王子登基!

  「大王子,嘿,上次教皇跟我說他很欣賞你啊。不知道哪天我才能改叫你國王陛下啊?」暴風笑嘻嘻地跟王子打招呼。

  「承蒙教皇錯愛。」大王子十分有禮的回應。

  哈哈哈!暴風,你厲害!又是對死肥豬一句簡單有效的威脅!

  不收回加稅命令,逼你退位!反正你也不敢動你能幹的大兒子。

  國王果然一副臉色灰敗的樣子,猶豫良久,無力的揮揮手:「既然收穫歉收,那宮殿整修就緩緩,不加稅了。」

  太好囉!我終於回去聖殿啦,在聖殿裡頭,可沒有幾個人想逼我開口說話!我可以乖乖當我的沉默太陽騎士!

  「不過,太陽騎士,你難得來到我國,今晚就辦個宴會給你洗洗塵,你可千萬要陪我喝兩杯,不然不給我面子!」國王陛下笑得那雙肥豬眼都瞇得快看不見眼球了。

  這時,暴風也丟過來一個擔心的眼神。

  「全大陸的人都知道」,太陽騎士滴酒不沾,喝一口必臉紅,喝兩口必頭痛,喝三口必倒下。

  我苦笑了起來,似乎十分為難的樣子,自然是做給國王看的,接連被威脅了兩次,如果不給他一點小小的成就感,他找上神殿麻煩就不好了。

  「太陽會……盡力而為。」我做出屈服了的樣子,十分無奈的半跪回禮。

  「哈哈哈,來人啊!馬上去準備宴會,拿出我最好的烈酒出來!」

  國王囂張的招呼手下辦事,大王子對我露出了抱歉的神情,畢竟正是他阻止不了國王加稅的舉動,所以索性私下通知神殿來插手。暴風雖然還在跟女人拋媚眼,不過也不時朝我丟一個擔憂的眼神過來。

  擔心什麼?我可是千杯不倒!

  沒錯,號稱三杯必倒的太陽騎士我,其實是個史上最強的酒鬼。


  想當初,我的老師帶我到一個神祕的地窖……

  「孩子,今天你要學的,就是喝酒。」

  「什麼?可是,老師,太陽騎士不是不會喝酒嗎?」

  「太陽騎士永遠原諒他人,你真的原諒過嗎?」

  「沒有。」

  「太陽騎士永遠帶著笑容,你心底真的笑過幾次?」

  「沒幾次……」

  「太陽騎士是仁慈的代言人,你真的仁慈嗎?」

  「……」

  「孩子,如果你不會喝酒,那你要怎麼在喝了酒以後,保持自己一杯臉紅、兩杯頭痛、三杯就倒的太陽騎士形象?」

  「所以太陽騎士不會喝酒,是建立在太陽騎士其實是千杯不倒的原則之下。」

  這話聽起來真有道理,只是細細想來,好像又挺矛盾的!

  「喝吧,孩子,這一個月內,你每天晚上都得把酒當水喝,喝到你喝酒和喝水都沒什麼差別為止。」

  「……」

  那年我十二歲,為了太陽騎士不會喝酒的形象,我變成一個喝酒和喝水沒兩樣的千杯不倒。


  回到現實,晚上的宴會,我才參加了十分鐘,就在國王的灌酒之下,「三杯倒下」了。

  很好!我終於可以回房睡覺了。

  可憐的暴風,為了他的暴風騎士原則,還在跟舞會上跟每個女人拋媚眼,看這些貴族女人的數量……他不到三更半夜拋到眼睛抽筋之前,是不用回來睡覺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24:17

太陽騎士守則第二條 : 「優雅 . 緩慢,最重要的是皮膚要白」

第二章──朋友不是朋友,不是朋友的才是朋友

  由於順利完成了勸國王不要加稅的任務,我和暴風得到了假期。

  不過事實也有可能是因為,教皇看見暴風的兩顆眼睛腫得像雞蛋一樣,而且走路還會走到撞柱子,所以於心不忍……(或者是不想再看到另一根柱子遭殃,要知道,神殿的柱子可都是佈滿雕刻的藝術品,價值不菲啊!),所以才放我們假也說不一定。

  一得到假期,暴風馬上轉身離開光明殿,朝著我們騎士的聖殿衝去。
  因為光明殿的祭司中有女人,聖殿的騎士裡卻沒有。

  對於兩顆眼睛腫得像雞蛋的人來說,就算光明殿的女祭司長得都跟女神一樣美,拋媚眼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暴風如同風一樣捲走了,雖然我也迫不及待的要展開我的假期,但是我還是只能優雅而且慢吞的走著。

  「全大陸的人都知道」,太陽騎士是騎士中最為優雅的,不管是任何事情都無法讓其失去優雅的姿態。

  想當初,我是多麼佩服我的老師,他不管是站著、坐著、蹲著、上馬下馬或者跑步逃亡全都非常的優雅。

  甚至某天,我上茅坑的時候,一時忘了敲門,就直接拉開了門,然後看見我的老師正蹲在裡頭,某條黑呼呼的物體正卡在要命的地方……

  我的老師露出太陽騎士專屬的燦爛笑容,非常優雅把該做的事情做完,然後非常優雅的擦了擦屁股,接著又非常優雅的把褲子穿上整理好,再非常優雅的把我抓起來,最後非常優雅的修理我……

  我的老師常說:「孩子,你要知道,太陽騎士就算是摔倒,也要摔得非常優雅!」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報復我害他得非常優雅的上廁所,我連摔了一個月的倒,直到我不管隨時隨地、再怎麼突然再怎麼意外的摔倒,我都能摔得無比地優雅為止。

  後來,我甚至用摔倒的姿態,讓某國的女王當場捐了一萬枚金幣給光明神殿當我的「醫藥費」。

  不過,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敢站在神殿管錢的旁邊了。因為總有隻手想偷偷把我從樓梯上推下去。

  不過,除了摔倒和上廁所得小心檢查門鎖有沒有鎖好比較麻煩外,優雅的走路倒真有好處。

  尤其是走在光明殿的時候,優雅使我的動作緩慢變得名正言順,動作緩慢就有利我在光明殿走路的時候,可以用眼尾紀錄美麗的女祭司。

  是的,你沒有聽錯,不是看,不是偷瞄,是「紀錄」!

  因為「全大陸的人都知道」,太陽騎士是將終身奉獻給光明神的最忠誠的騎士,所以一點都不重視女色!

  就算旁邊有個女人長相美得像女神,身材上凸中凹下翹,而且還光溜溜的沒穿半點布料在身上,太陽騎士一樣目不轉睛,直視前方,完全不為所動!
  兄弟,如果你是男人的話,你說有可能嗎?

  有!目不轉睛地直視前方是絕對正確的。

  「孩子,你已經十四歲,該是教導你怎麼看女人的時候了。」

  「老師,你不是把自己奉獻給光明神,所以對女色沒興趣嗎?」

  「孩子,我是把自己奉獻給光明神當騎士用,光明神可沒有把祂自己奉獻給我當女人用啊,所以,要「用」的話,還是只有去找普通女人了。」

  「……」

  「孩子,我告訴你,身為太陽騎士,即使你的旁邊是一個絕世美女,你也必須直視前方。為了達到這點,所以你必須學會眼珠直視前方,然後用眼尾那一點點餘光把旁邊的美女記錄在腦海,等回到自己的房間,再從腦海中提出來看個夠!」

  喔喔……左邊走過這個不錯,紀錄!

  喔喔喔,右邊這個是新來的嗎?好像沒看過,紀錄!

  「太陽!」

  我停下腳步,優雅的朝著叫喚我的人看去。我雖然心底很想罵:他媽的叫屁啊!那個新來的我還沒紀錄好耶!

  「寒冰兄弟,願仁慈的光明神融化你的寒冷神情。」

  寒冰騎士,在十二聖騎中,不屬於我的那一夥。

  為什麼這麼說呢?

  「全大陸的人都知道」,十二聖騎是有搞小團體的,一邊是由太陽騎士領軍的溫暖好人派,另一邊則是由審判騎士領軍的殘酷冰塊組,想也知道,溫暖好人和殘酷冰塊是不可能處得好,所以沒事就得鬥上一鬥。

  「太陽,你才該學會光明神的嚴厲作風,不該輕易放過那個無能的國王。」

  寒冰臉上沒什麼神情,不過這不是針對我,眾所皆知,寒冰騎士的臉上永遠都在結冰,就算天上的太陽直接砸到他臉上,也不能融化他的冰冷表情。

  「光明神的仁慈讓我知道,就算是罪人也都有改過自新的可能,我不能放棄任何一個救贖的機會。」我臉上露出悲天憫人的表情。暗地打了個大哈欠,「照往例」,寒冰騎士的話不多,所以只要他再回上一句,我們兩個就可以收工了。

  「罪人就該得到懲罰,不值得給他們救贖的機會!」寒冰一說完,馬上轉身離開,絲毫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我就喜歡他這點。寒冰比我還不想吵架,只是在「全大陸的人都知道」的情況下,勉強吵兩句作數就好。而且「全大陸的人都知道」寒冰騎士冷若寒冰,不但沒表情而且討厭說話,所以,他這種直接離開的反應也是非常正常的。

  雖然我倆每次遇上對方就得吵兩句,但是,其實我們的關係倒是不錯的,擅長冰屬性魔法的他在天氣炎熱時,總會弄上碗冰給我吃。

  當然,為了表現我們之間是「對立」的,他都先罵我一句,在我有心理準備後才把碗摔過來讓我接,接著又跟我吵兩句後,再把他自製的藍莓果醬砸過來,最後,用冰魔法對我展開攻擊,把一大堆碎冰丟在我的頭上臉上身上和手上的碗裡面,啊~好涼快啊!

  然後,我就有藍莓刨冰可以吃了,而且還不打破我倆是「對立」的狀態。
  所以,我很喜歡寒冰這傢伙。雖然,我是溫暖好人,他卻是殘酷冰塊,全大陸的人都知道我們不可能是朋友,所以,我們只有當「不是朋友的朋友」。

  說到朋友,我在休假以前似乎應該去見一見我的「好朋友」,大地騎士。
  全大陸的人都知道,大地騎士的個性忠厚敦良,身材高大魁梧,講話十分害羞,有時候還會結結巴巴的講不好……

  「對、對不起,我不太習慣和女、女生講話……」大地騎士臉紅著低下了頭。

  這時,我剛好推開了大地騎士房間的門,聽見他第三十一還三十二次在他房間跟第三十一還三十二個不同的女孩子說這句話。

  然後,他第三十一還三十二次暗中狠瞪了我一眼,眼神十分陰險,但是他臉上還是掛著傻氣的笑容跟我打招呼:「太陽,你、你回來啦。」

  「是的,在光明神的祝福與支持之下,太陽幸不辱命的完成了教皇所傳達的光明神的希望。」

  「這樣啊!呵呵呵,恭喜你啊!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大地對我傻呵呵的笑著。不過我可沒看漏他眼神中的不耐煩。

  「在光明神的善意提醒之下,我來跟我最好的朋友大地你打聲招呼,教皇大人有感任務已經不能讓我體會到光明神更多的仁慈,所以,我將在開闊的天地中領會光明神的教誨。」意思就是,太陽騎士我要去放假啦!

  我肯定在大地的眼中看到「幹!要放假就快滾」的意思。而他旁邊那個女人則是呆愣愣的看著我,我包準她根本就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沒跟我相處三年以上的人都不會體解我話中的話。

  這也是我交不到女朋友的主要原因。每次我把我欣賞女孩的話說完的時候,她們都以為我在傳教,匆匆忙忙丟下香油錢,然後就跑了。

  「真好,可以放假啊。」

  大地還是傻呵呵的笑著,這張傻呵呵的臉已經不知道騙了多少女孩子上當。
  比起每天拋媚眼拋到眼睛抽筋,但卻很可能還是個處男的暴風,大地才是真正吃女人不留風流名聲的狠角色,因為全大陸的人都知道,大地騎士忠厚老實個性敦良,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風流呢?不可能嘛!就和太陽騎士是個酒鬼一樣的不可能嘛!

  雖然我已經在他房間看過三十一還三十二個不同的女人了,這傢伙還是年年穩坐年度女人最想要的丈夫人選排行榜第一名。

  雖然我長的比大地帥,地位比他高,薪水比他多,但我從來沒有上過「女人最想要的丈夫排行榜」,因為全大陸的女人都知道,太陽騎士不愛女人只愛神。
  幹!

  所以,我討厭他。

  湊巧的,大概是我每次都在他騙女人的時候開門,所以,他也討厭我。

  只是全大陸的人都知道,太陽騎士和大地騎士是最要好的朋友。我們只好當最討厭彼此的好朋友!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25:15

第三章──心地善良的殘酷冰塊,只想鞭屍的溫暖好人

  雖然上章說到我和寒冰騎士的關係很不錯,不過十二聖騎中,和我關係最好的倒還不是他,在去度我的假期前,我想我得去見見我實際上最好的朋友。

  聽說最近的審判特別的多,我想我應該能在審判所的「廁所」裡等到他。

  果不其然,我才搬了兩張凳子和一盆清水進廁所,然後姿態優雅的坐在小便斗旁邊不到三分鐘,一個黑色頭髮、黑色眼睛,穿著黑色騎士服的騎士就快速的撞開門,衝進來後,就自己蹲在旁邊吐得悉哩嘩拉的。

  在我優雅的坐在凳子上等他吐完的同時,就順便跟大家介紹一下,這個三黑的傢伙(眼睛黑頭髮黑衣服黑)就是我「不是朋友的最好的朋友」,也是殘酷冰塊組的老大,審判騎士。

  全大陸都知道的,十二聖騎士中最可怕最殘忍,可以拿來嚇得三歲小孩號啕大哭且晚上不敢睡覺的,就是負責審判罪人的審判騎士。

  由於我是溫暖好人的領袖,他卻是殘酷冰塊的老大,所以,我們兩個是死對頭。

  我總是說,仁慈的光明神會原諒你的罪惡的。

  他總是說,嚴厲的光明神會懲罰你的罪惡的。

  由此可知,光明神一定有雙重人……雙重神格!

  上樑不正下樑歪,所以祂底下的騎士也都有點怪怪的。

  應該是最可怕最殘忍的審判騎士在他第一次審判罪人時,就在審判完衝到廁所裡嘔吐。

  本來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畢竟他第一次審判實習的時候,才十三歲,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承受不起血肉橫飛的拷打也是正常的。

  想當初,他第一次審判實習時,我的老師也帶我來第一次和未來的審判騎士實習對罵。

  當我看到那被綁在十字架上,打得不成人型的連續強暴罪人時,我的心中真有種很爽的感覺。

  你個混蛋!你知道太陽騎士這輩子只能愛神不能愛女人嗎?你知道太陽騎士講話的方式讓我可能一輩子拐不到女人上我的床嗎?

  你、你這個罪人居然敢用這種無恥的方式得到女人!簡直是讓我好(羨慕)……好厭惡啊!你這種人渣就是死了都該鞭屍啊!

  當我在想著鞭屍該怎麼鞭之類的想法時,我的老師暗地裡撞了我一下,我這才想起來,對了,我是來實習如何和未來的審判騎士對罵的。

  我馬上擺出了悲天憫人的太陽式表情,驚呼著:「這簡直太悽慘了,你怎麼可以用如此手段來對待光明神的子民,即使他是個罪人,也有悔過的機會啊!仁慈的光明神是絕對不會容許這樣的暴行的!」

  好啦!我先罵了,現在輪到你了。

  我轉頭看了看我的老師,他的臉上有著讚許的笑容,所以,我知道我開罵開得不錯。

  但是,那個黑髮黑眼黑衣服的審判小騎士卻遲遲沒有開口說話,而且我發誓,在我罵他的時候,我肯定在他眼中看到自責和懊悔。

  然後,他淚眼盈眶,一把掙脫了他的老師,然後撞開了我,最後捂著嘴巴跑開。

  「孩子,你還不衝過去教誨他光明神的仁慈?」我的老師拍了拍我的背說。

  什麼?還要罵?不好吧,人家都哭了……

  「記得帶著手帕清水和兩個凳子去。」我的老師下了奇怪的指示後,轉頭開始和他的死對頭審判騎士互罵仁慈和嚴厲。

  雖然我很疑惑,但是我不敢違抗我的老師的命令,所以我匆匆找上了一盆清水、手帕我自己本來就有,然後又挾上了兩個凳子後,跑去找我未來的死對頭。

  我在審判所旁邊的廁所裡找到他,他正吐得昏天暗地,吐到都吐不出東西了還在乾嘔。

  我從呆呆的站在旁邊等,等到腳酸了,想起自己有兩個凳子,就走過去遞一個給我的死對頭,然後在自己屁股下墊一個。

  我又呆呆的坐了一會後,他終於停下嘔吐了。

  看著他渾身髒亂的樣子,我自然而然的把清水和手帕遞給他,他也愣愣地接過,然後把自己清理乾淨。

  手帕凳子和清水都派上用場了……我突然有種領悟,難道我的老師當年也曾經在這個廁所裡看著他的死對頭嘔吐?

  未來審判默默的把手怕洗乾淨,然後遞回給我,他沒有說謝謝,因為他不能說,太陽和審判是永遠的死對頭,我們各代表了光明神完全不同的兩種面相,我們絕不和對方相處融洽!

  我倆只有默默無言的對望了一會,我不想用光明神的仁慈罵他,他也不想用光明神的嚴厲回嘴。

  從那時候起,我們兩個就常常在廁所交流光明神的仁慈和嚴厲,我常常會帶著清水凳子和手帕來廁所等他,他則是會在審判之前就準備好茶水和點心,在審判完後,就帶著它們衝廁所。

  你知道的,剛吐完總是比較餓的嘛。

  不過,他準備的點心永遠都是他不愛,但我很愛的那種甜到像是用砂糖堆起來的甜點。

  這時,審判騎士似乎吐完了,照往例,我把清水和手帕遞給他,他邊清理邊說:「太陽,你好一陣子不曾理會過罪人審判,我以為你終於理解只有光明神的嚴厲才能夠喝止罪人的罪行。」

  我明白他這段話的意思,好朋友在埋怨我怎麼這麼久沒來找他聊了。

  「光明神的仁慈不止存在神殿之中,王宮也是需要仁慈的照耀,國王陛下更是渴求著光明神的教誨。」

  我被派出去「教育教育」那隻肥豬王了。

  「國王陛下必定對你斥之以鼻,只有光明神的嚴厲才能夠讓他有所警戒。」

  肥豬王很難搞吧?

  「在暴風騎士的努力之下,國王陛下仍是領悟了光明神的仁慈。」

  多虧了暴風,不然那隻肥豬還不肯屈服減稅。

  「暴風騎士必定深深懊悔自己不以光明神的嚴厲來教育整個王宮,他的眼睛難道看不見王宮中的罪惡?」

  他去那麼多女人的皇宮……眼睛沒事吧?

  「他用眼睛見識王宮中的罪惡,但以光明神的仁慈來包容他們。」

  他的眼睛只差沒瞎掉了。

  「願光明神不會懲罰他見識罪惡卻不懲罰罪人的雙眼。」

  真可憐……希望他的眼睛早點好起來。

  「教皇已經傳達了光明神對他的支持,以外頭溫暖的陽光照耀他那雙包容的雙眼三天,太陽十分慶幸自己能夠和他一起體會光明神的仁慈。」

  他放假三天,我也是。

  「願正午的陽光能夠讓你們體會光明神熱辣的嚴厲,無論何處,光明神的嚴厲無所不在。」

  希望你們玩得愉快!你要去哪玩啊?

  「光明神的仁慈照耀在大陸各個角落,即使是卑微太陽騎士的陋室。」

  龜在房間睡覺。

  審判那張嚴厲的酷臉上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拿了塊點心遞給我:「願你有朝一日會接受光明神的嚴厲。」

  「也祝你早日接受光明神的仁慈。」

  我接過點心咬了一口,嗯,是藍莓口味的,真好吃。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26:41

第四章──騎士的美白秘方

  話說三天的假期,我跟審判騎士說要在房間睡覺……喂?你什麼眼神啊?不相信我真的是要在房間睡覺?

  什麼?去泡妞?

  別傻了,我又不缺錢,也不想讓那些我看上的女孩子把香油錢丟在我臉上,然後逃之夭夭。

  啥?我不是酒鬼嗎?去酒館喝酒?

  你瘋啦!記得我是誰嗎?

  我可是太陽騎士耶!三杯就倒的太陽騎士怎麼可能去酒館喝酒呢?

  你以為我放假就不是太陽騎士啦?

  我的老師常常說:「一日是太陽騎士,終身微笑笑到死。」

  即使是放假,我還是一個太陽騎士,差別只是變成一個正在放假的太陽騎士而已。

  就算放假,我臉上的笑容還是得像太陽一樣燦爛。就算放假,我見到人說話還是得三句不離光明神的仁慈。就算放假,我看到美女還是只能用眼尾紀錄……

  所以,我寧願在房間睡覺,然後偶爾打開床底的暗門,到地窖去拿上「上一任、上上一任、上上上一任……」的太陽騎士偷偷在地窖釀的酒來喝,同時,為了感恩前面的太陽騎士,造福後面的太陽騎士,我還得去廚房拿點蘋果回來……

  我的老師常說:「孩子,你的劍術可以不好,因為劍術不好最多是早死。

  你的光明神術也可以學不好,學不好最多是治不好病人的傷,給他兩句祝他早日見光明神就好。

  但是!釀酒一定要學好!不然,你就是去見光明神了,後世的太陽騎士也會因為沒好酒喝,生生世世的詛咒你!」

  我的老師最擅長釀的是葡萄酒,所以我有了滿地窖的葡萄酒可以喝,我最擅長的是蘋果酒,所以我的學生勢必有滿地窖的蘋果酒可以喝。

  但是,拿太多蘋果的後果就是,廚房大娘每餐為我準備的餐後水果全都是蘋果……

  所以我對蘋果的觀感,和對大地騎士是差不多的,我是個最恨蘋果的愛吃蘋果的太陽騎士!

  為了不想微笑!為了不想說「光明神的仁慈」!為了不想見到蘋果!我想我還是龜在房間睡覺,順便保養我的皮膚。

  什麼?你說男人保養什麼皮膚?

  兄弟,你有所不知啊……「全大陸的人都知道」,太陽騎士是個金髮、藍眼,皮膚白刷刷的美男子啊!

  就為了成為皮膚白刷刷的美男子,每一位太陽騎士最後都成為美白面膜的專家,但是,我相信我一定是其中的美白佼佼者。

  雖然我叫做太陽騎士,但是我最恨曬到太陽,因為我非常容易曬黑,每次曬到太陽之後,當晚我都得敷上一整晚的面膜來補救我白皙的皮膚。

  同時,容易曬黑的我為了「即使在大太陽底下戰鬥上一整天,隔天照樣白皙如往常的出現」,我鑽研了各式各樣的美白面膜。

  目前研究出最有效的面膜是,「發酸的牛奶滴進十滴檸檬汁擠進整整三十朵的玫瑰花汁還有十朵薰衣草汁最後再混一點麵粉」,然後把它塗在全身上下,再燒一鍋水,用蒸氣蒸全身一小時。(太陽騎士我是有練過的,不是騎士不要學喔!)

  保證就算做了一整天的日光浴,隔天仍然白得像一張衛生紙。

  其實,我真的很懷疑,第一任的太陽騎士根本就是白化症的患者!不然的話,為什麼他可以在太陽底下鍛鍊、戰鬥,聽國王訓話等等,卻還是留下了白皙美男子的該死印象給全大陸的人去知道呢?

  不過不管他是不是白化症患者,我除了每週都得脫光光後把自己全身蒸一遍的選擇以外,沒有別的辦法了。

  但是,有一件事情,比蘋果和大太陽更可恨的就是,每當我脫光光,然後把美白面膜塗上全身,正打算開始蒸自己的時候,常常就會有個該死的混蛋來敲門……

  「扣扣扣!」

  你看吧,幹!這一定是詛咒!

  我都快習慣了。

  「請問門外是哪位兄弟在光明神的溫柔耳語提醒之下,前來尋找太陽討論光明神的仁慈呢?」

  他最好他媽的真有重要的事找我!不然我就把身上的面膜塞進他嘴裡!

  「我是綠葉。太好了,太陽你在啊,快出來,有不死生物出現在城內。」

  綠葉騎士?溫暖好人派中,難得真的讓我喜歡的一位騎士。

  理由是,他真的是個好人。

  「綠葉兄弟,請稍待一會,在光明神仁慈的提醒之下,太陽警覺自己必須以整潔乾淨的姿態來面對這個世界。」

  再急,也要讓我刮下身上的面膜,穿件衣服再說。不然我出現的時候,大家到底會攻擊那個不死生物還是攻擊我,這可很難說……我現在的樣子充其量只算個正在融化的不死生物!

  「好的,你慢慢來,太陽。我去幫你攔住那個不死生物,放心,我會把它留給你收拾的!」

  綠葉說完後,我果然聽見他急急離開的腳步聲。

  你看吧,他多麼的善良啊!我如果是個女人,肯定會用最溫柔的語氣跟他說:你真是個好人!

  全大陸的人都知道,太陽騎士最痛恨的東西,就是該死卻不死的不死生物,這種黑暗生物完全違反了光明神的旨意,黑暗屬性與憧憬光明的太陽騎士背道而馳,所以太陽騎士見到不死生物都會抓狂!

  當然會抓狂,因為太陽騎士唯一可以不用原諒的東西,就是不死生物啊!!!

  意思就是說,我可以邊怒吼著,邊把那個傢伙剁成一大堆碎肉,把我那些每天要微笑、每句話要帶光明神的仁慈、不能正眼看每個美女、每週都得敷面膜的所有怨恨全都發洩在它身上啊!!!

  我的老師常說:「孩子,你一定要常常去找不死生物。」

  「是因為太陽騎士立誓要摧毀所有不死生物嗎?」

  「不,是因為你要常常去找它們發洩情緒。」

  「?」

  「你想想,你每天都在笑、每個人渣都要原諒他、每句話都要頌讚你一輩子都不會看到祂的光明神,如果你沒有發洩情緒的管道,要是得了憂鬱症,那你可能就會無法做好太陽騎士的工作,做不好的話,你就會失業,失業了你就會更憂鬱,最後就憂鬱到去見光明神了。你不想落到這麼悲慘的下場吧?」

  「……不想。」

  「所以,孩子,至少每個月都要去找不死生物發洩一下情緒,懂嗎?」

  「要是找不到怎麼辦?」

  「不要擔心,孩子。來,這裡有張教會特約的死靈法師名片,不但可以指定你要的不死生物種類,還可以報公帳讓教會去付錢。」

  「……」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27:19

太陽騎士守則第三條 : 「就算是死,也要死的非常優雅」

第5章──優雅的升級版

  為了不得憂鬱症,為了不失業,為了不要太早去見光明神,我急匆匆的刮下全身上下的美白面膜,要趕去把我所有的怨恨發洩在不死生物上頭。

  幸好,我還沒開始蒸自己。

  因為,濕搭搭的面膜絕對比乾掉的面膜要好刮數十倍,不相信的話,下次拿一盆醬糊塗在你自己身上,然後左半身保持濕潤,右半身烤乾,然後比較看看有什麼差別。(不過,還是給您老話一句,太陽騎士我是有練過的,不是騎士的話,做了此舉動會有什麼後果,本太陽騎士概不負責。)

  話說當初,我的老師教我最基本的美白面膜配方時,就忘了交代我最重要的一句話,當他想起來,趕回來提醒我的時候,我已經把面膜烤乾,正在刮除中……

  「孩子,千萬不要把面膜塗在你的『重要部位』,不然的話……」

  「啊阿阿阿阿阿阿阿阿啊!」

  從此,我的重要部位長不出半根毛來。

  我的老師一直都覺得他對不起我,以後,他總是特別用心認真的教導我,再也不敢漏說半句。

  話題扯遠了,總之,溼溼的美白面膜只要用水一沖,就乾淨溜溜了,雖然這一沖,也把我花了兩個小時調面膜的心血給沖走了……我的那個心痛啊!買玫瑰花和薰衣草的錢,神殿是不給補助的啊!

  我就這麼含著眼淚看我的薪水之一被大水沖走……可惡啊!我要我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洩在那個該死的不死生物啊!我恨啊!

  穿好我的騎士服,提起了我的太陽神劍,我衝啊!

  我一路衝出了我的房間,結果搞不清楚我到底要往哪邊衝,幸好,綠葉這傢伙不但是個好人,而且還是個心很細的好人,他不但自己衝去幫我保留那個不死生物,而且留下了一個實習騎士來幫我指路!

  綠葉!我發誓等我發洩完情緒後,一定要建議神殿發一張好人騎士證書給你。

  我一路風風火火的衝到街道上,這時,我已經不需要那名實習騎士的引導了,那股死亡之氣簡直是沖天而起,我從來就沒在城中感受到這麼濃烈的死亡氣息……

  (難道,我上次跟死靈法師指名要比較高等的不死生物,真的成功了?不會吧!聽我老師說,因為神殿付的錢很少,所以,死靈法師最多召喚幾個缺手沒腳的殭屍給我玩玩。)

  前面有一個平房……我踹了牆壁一腳,借力跳上了屋頂,然後看準了聖殿騎士聚集的方向一躍而下,半空中還一邊低吼:「違反自然死亡定理的不死生物,黑暗中的污穢存在,吾乃光明神氂下的太陽騎士,以懸掛在天空中的太陽為名,吾必將汝的存在徹底抹滅,以榮耀光明之美!」

  「太陽,你總算來了!」綠葉騎士轉頭朝我看來,臉上盡是鬆了一口氣的神色。

  同時在他旁邊的還有暴風、大地和寒冰騎士,他們各自率領自己騎士隊中的數名騎士,我看了看現場總共聚集了二十幾個聖殿騎士,在我印象中,在城中這樣大規模出動,似乎還是頭一次。

  不過,我大概可以了解到這麼大手筆的原因,畢竟,死亡騎士可不是什麼好看見的不死生物……等、等一下!死亡騎士?

  這種召喚出來的機率低到會讓死靈法師寧願自己動手剷除敵人還比較省時省力的黑暗生物,為什麼出現在這裡?難道是迷路了不成?

  糟!

  由於驚訝過大,我左腳掌的筋肉突然失調,導致彎曲的弧度不足,踢上了右後小腿肌,影響到右膝蓋的角度不對,無法正常指使右大腿朝前跨出一步……雖然聽起來很複雜,不過簡單來說,這情況就是──

  我絆倒了。

  而且還是在半空中絆倒了。

  幸好,由於我老師用「合理的訓練」和「不合理的磨練」,雙管齊下的跌倒特訓可不是我在吹牛,包准連光明神摔倒都無法摔得比我更優雅……不過想必光明神是不會摔倒的,所以無從考證。

  我的腰反射性地朝前一彎,雙手如同跳芭蕾舞般朝前方優雅地畫出兩個弧,在空中前翻轉整整七百二十度,最後側身反轉一百八十度,著地!最後雙手緩緩在胸前從上到下迴旋出一個蝴蝶形狀,然後緩緩回氣,恢復到太陽騎士挺拔優雅的站姿。

  啪啪啪啪啪!眾人皆立正鼓掌。有個騎士還拿劍敲著盾牌,大叫:「安可、安可!再摔一次!」

  去你的再摔一次!死亡騎士怎麼沒把這個白癡送去給光明神重新教育?

  「十分!」綠葉果真是個好人,馬上送了我一張十分。

  「哼!五分,著地的腳步不夠穩。」可惡的大地!一定是在記恨我剛才打斷他的好事。

  「八分,在女王面前摔的那次比較優雅。」暴風……好吧,算你中肯。

  我承認那次為了不在女王面前出糗,我是使出「在我老師教導之下還存活十年而且沒有心理變態(不管有沒有變態我都不會承認的,所以算沒有)」的超人耐力來進行優雅的摔倒,整整摔了三百二十三階樓梯。

  從那時開始,在我心中,神殿樓梯的可恨度比大地騎士還高。

  幹!樓梯建那麼長要死喔!

  要不是神殿下面有幾百個祭司瞬間用上千個治癒術把我瞬間治好,我早變成第一個死於摔倒的太陽騎士了。

  記得我之前跟你們說過,我的老師說:「太陽騎士就算摔倒,也要摔得非常優雅」,是吧?


  當我年齡大到要去實習神殿派的任務時,我的老師就語重心長的補充說明:「孩子,你終於要去出任務了,老師我感到非常的欣慰,所以,有些事情一定要交代你,我才能心安。」

  「老師,我一定會小心的。」我非常感動,我的老師果然很關心我!

  「是的,孩子,你一定要小心啊!記得,太陽騎士不管何時何地都要保持優雅。」

  「老師,我會很優雅的完成任務的。」我非常乖巧的點點頭。

  (那時候,我已經過了好幾個月的摔倒生活,平均三天就有一次因為摔倒傷勢過重,必須去找祭司施展高級治癒術才有辦法治好。)

  我的老師搖著頭說:「孩子,優雅的完成任務只是基礎。」

  「?」

  「孩子,你要記得,當你任務失敗,瀕臨死亡時,那時你就要……」

  「向光明神祈禱嗎?」

  「不,要思考到底要用什麼姿勢死亡,這姿勢要配上安祥的表情,還是壯烈的表情,最重要的是,要死於被敵人一劍插進心窩,或者自刎等等的死因。只有將這種種死亡要素做好完美的搭配,你才能用最優雅的姿態死去!太陽騎士就是死,也要死得非常優雅!」

  「……」


  所以,我要是死於『摔倒』這麼不優雅的死因,我的老師說不准會氣到用死靈魔法把我復生成死亡騎士,然後用光明神的神術再讓我重新優雅的死一遍。

  「太陽,這個死亡騎士很強,你小心。」綠葉騎士說完,和暴風、大地騎士一起往後退了好幾步,把中央留給我和那名死亡騎士。

  這時,後頭有幾個騎士擔心的驚呼:「把那個死亡騎士交給太陽騎士一個人來對付,會不會太勉強了?」

  「放心吧,我最要好的朋友是絕對不會輸給不死生物的。」大地騎士「忠厚老實」的說。

  「是呀,太陽一遇到他最痛恨的不死生物就會強上好幾倍,你們千萬不要去搶他要對付的不死生物,不然他會生氣的。」好人綠葉對那些騎士說明,還丟給我一個「你放心,我不會讓別人打擾你戰鬥」的笑容。

  可是等、等一下啊!那是因為我以往對付的不死生物,全都是我報神殿公帳,請死靈法師召喚來讓我紓解壓力,免得得憂鬱症用的啊!

  這時,死亡騎士手上的那把劍突然爆起了幾尺長的黑色地獄之火,它張開爛一半的嘴巴,發出非人的低吼……

  很好!也許我可以開始思考要用哪種死亡姿勢配合上哪種死亡表情,選個我最愛的死因,然後優雅的回光明神身邊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27:40

第6章──戰鬥之起承轉合

  我才正要從該用什麼姿勢來死這點開始思考,可是那名死亡騎士居然拿著黑火亂噴的劍砍我……開什麼玩笑啊!沒有想好死亡姿勢搭配表情和死因,確定自己能夠死得極為優雅之前,我怎麼能死!

  我的老師常說:「沒天份沒有關係,最重要的就是練習、練習、再練習,孩子,你再摔倒個把月,一定可以練成優雅的摔倒!」

  所以,要是我沒有優雅的死去,我的老師一定會把我復活、復活、再復活,然後讓我死上個把月,最終練成優雅的死亡法,然後才讓我真的死去……

  所以,在沒有想好如何最優雅的死去,或者是交代我的好友審判騎士,叫他在我死後,把我碎屍萬段,讓我的老師絕對無法復活我之前,我絕對不能死!

  「喝啊!」

  我一邊大吼,一邊拔出我的劍,巨大的一聲鏗鏘,架住了死亡騎士的冒著黑色火焰的劍。

  「不愧是太陽騎士,真是好強大的氣勢,完全不輸給死亡騎士呢。」一旁的聖騎士互相讚嘆。

  「太陽!你怎麼沒有帶你的太陽神劍?」綠葉騎士大驚的喊。

  靠!太陽神劍根本是一把價值連城的古董啊!雖然說它目前還鋒利無比,但是誰知道它哪天會斷啊?

  哪天斷都沒有關係,就是不要斷在我的手上,不然就是拿我今後的全額退休金都還不起!

  而且我本來以為只是來砍隻缺腿少手的殭屍,定期預防憂鬱症的發生而已,有人殺雞帶牛刀,治療憂鬱症還帶把讓自己時刻擔心可能會被偷或者乾脆自斷的古董嗎?

  什麼?你說我杞人憂天?

  好!就不說斷不斷的問題。

  一把劍不管它是什麼太陽神劍、XX聖劍或者OO邪刀等等,總之,只要它是把武器,砍久就一定會鈍,鈍了就得拿去給鐵匠磨。

  普通的劍拿去磨,最多只要一枚銀幣就算很貴的了,但是,如果是太陽神劍這種價值連城的東西,普通鐵匠是沒有膽子動它的,所以我就得找城裡最有名的鐵匠才敢動這把古董,那個價錢至少就是一枚金幣起跳啊!

  一枚金幣都可以拿來買一把普通的鐵劍啦!

  更何況劍是越磨越薄的!所以花一枚金幣去磨太陽神劍,會導致它變薄,增加它斷裂的危險性……我還寧願用我的牙把怪物咬死!

  不過為了太陽騎士優雅的形象,我還是忍痛花了一枚金幣買了一把劍來代替太陽神劍,畢竟要優雅地用牙齒把怪物咬死,實在是太困難了!

  雖然我心底一直在碎碎念,不過其實表面上,我已經和死亡騎士過了十幾招了,武器相交的鏗鏘聲不絕於耳,每一聲都讓我的心疼得好像要碎了,刀劍和刀劍相撞是最可怕的事情,除非兩把武器的等級相差太多,不然幾乎每一相撞,劍鋒上都會多出一個缺口,劍的缺口多了就得拿去整修啊,整修也要錢啊……
要不是那隻死亡騎士的劍還冒著黑火,看起來不太好惹的樣子,我真想乾脆拿我的身體去擋算了,反正光明殿有一大堆的祭司,多的是免錢的治癒術可以用!
不過,我還是覺得有點奇怪,傳說中極難召喚出來的死亡騎士,好像沒我想像中的那麼強大?

  還是我最近不知不覺中變強了……還是不要自欺欺人吧!

  幾天前和審判對打的時候,我還被他用三招就幹掉了,說我自己變強了,這種話連大腦腐爛的死亡騎士都不會信啊!

  還是說,眼前的這個不是死亡騎士,只是一個「死亡的騎士」,然後正巧被死靈法師抓來變成殭屍?

  我上下打量了這隻死亡騎士,唔!它全身上下破破爛爛的、劍術還這麼爛,不是我要說,能夠讓我在對打途中有空去分心胡思亂想,而且我居然還佔上風,這種劍術真的可以用爛……咳!稍微不是那麼強來形容。
  (開什麼玩笑,說它爛不就是說自己也很爛嗎!我承認我的劍術不是那麼好,但絕對不承認我的劍術很爛!)

  所以,劍術不太好的這隻不死生物應該不是死亡騎士,是「死亡的騎士」沒有錯。

  算了!不管它到底是「死亡」還是「死亡的」騎士,我只知道再不讓這傢伙死得徹頭徹尾,永遠不會再拿劍亂揮的話,我一定會因為要重新花錢買一把劍,導致過度心痛而不優雅的死亡。

  雖然說我的劍術是沒有那麼好,不過聖騎士專用的神聖鬥氣,我學得可是很好的!包准一擊就送它一個安息,剛才之所以和這隻不死生物纏鬥這麼久,完全是因為……

  我的老師常常說:「孩子,即使你遇到了最強大的不死生物,也要切記和對方纏鬥一番,最後再用神聖鬥氣給它一個永恆的安息。」

  「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用呢?」幼小的我十分不解。

  「孩子,你要想想,民眾在遇上怪物的時候,大概要花十分鐘來死幾個人以顯示怪物的強大,然後花上十分鐘尖叫,再花上十分鐘來四處逃竄,最後終於等到騎士來救援,所以,要是你只花了三秒鐘就送它安息,然後轉身就離開,這樣怎麼對得起花了三十分鐘來等待的圍觀民眾呢?」

  「……那老師,我到底要花多久時間來打敗怪物,才對得起民眾呢?」

  「孩子。」我的老師意味深長的看著遠方說:「打鬥就像是一首詩,你就是吟遊詩人,一場戰鬥不禁要有起承轉合,時不時還要製造緊張感來娛樂眾人,最好能夠讓壞人把你打得優雅地躺下,如果對方是有水準的壞人,他這時就會耀武揚威地用話羞辱你,然後你就要爆發你的小宇宙……」

  「……小宇宙?」

  「呃……爆發你的潛力和神聖鬥氣,優雅地將對方打躺下,最後再送他一個安息。這,才是一場完美無暇的戰鬥。」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28:07

第七章──冰棒奧義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無比的厭惡出戰鬥型的任務,那勞累的程度就幾乎可以媲美優雅地摔下三百多階的樓梯,所以,除非是我特約的死靈法師送來給我預防憂鬱症的不死生物,不然的話,我會一律丟給審判騎士去做,那傢伙通常會用一招俐落地解決掉敵人。

  所以審判騎士的戰鬥通常沒什麼民眾要圍觀,因為實在太無聊了。

  「太陽,小心!」眾人突然大吼。

  「咦?」

  我被這聲大叫驚得愣了愣,然後背上突然感覺到一股火辣辣的痛,還沒來得及看看到底是哪個混蛋偷襲我,綠葉已經衝過來,一招鬥氣就送那隻「死亡的騎士」安息去了,然後他緊張兮兮的察看我的背,隱隱約約我還聽到他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該不會傷得很嚴重吧?我也緊張地轉頭一看,扭得脖子都要斷了,還是看不到自己的背。

  不過倒是看到了大地在我背後架起他的大絕招─大地守護盾,雖然我還是很討厭這傢伙,不過不得不承認,他的守護盾後方是我最喜歡待的地方,尤其是敵人太強的時候。

  寒冰騎士則舉著他那把活像是根冰錐的寒冰神劍,皺著眉頭和一個人對峙。根據寒冰騎士的臉上居然會出現表情來判斷,這名敵人必定非常強大,才夠讓他皺了下眉頭。

  「太陽,你都不痛嗎?」綠葉緊張兮兮的問。

  我搖了搖頭,這點痛算什麼!我可是在我老師那幾個月摔倒的特訓下存活,哪怕就是摔下三百多階樓梯照樣保持燦爛笑容的太陽騎士啊!

  「真的不痛?」綠葉的聲音十分慌張。

  我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死綠葉!幹嘛逼我開口說話:「光明神溫柔灑落的陽光,能讓這一點點傷痛瞬間消逝無蹤。」

  綠葉喃喃自語:「太陽真是厲害啊,這樣還叫做一點點傷痛……」

  不管綠葉了,我現在對那名突然出現的傢伙很感興趣,那傢伙的樣子看起來很奇怪,乍看之下似乎是個好好的人,不過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傢伙絕對不是人!

  沒有哪種人是會「褪色」的吧?

  這傢伙的頭髮是種褪色的褐色,皮膚是褪色的皮膚色,連身上穿的騎士輕鎧甲看起來都是種褪色的銀色,總之整個人就是灰白色的,活像幾百年沒動過,所以上頭積了很多灰塵。

  雖然這麼說起來,這人也有可能只是個幾年沒洗澡所以積了太多灰塵的懶人,不過,我還是能肯定這傢伙不是人!

  因為他的眼睛沒有眼珠,只有兩簇燃燒的灰白色火燄!

  靠!這年頭偷工減料到連火焰都會褪色。

  唯一沒有褪色的東西,大概是那傢伙手上的那把劍吧,簡潔到沒有裝飾的一口劍,劍鋒還閃著冷冷的利光,看起來就不是把好惹的劍。

  幸好,我方的寒冰騎士手上的那把寒冰神劍也不是蓋的,雖然看起來像一根磨尖的冰棒,不過鋒利的程度可不是冰棒能比的!

  而且寒冰騎士的劍術也是出了名的好,我想他最算真的去拿一根冰棒,實力搞不好都還比我高……

  咳!

  寒冰是屬於後發制人型的打鬥法,意思就是說,他可以握著劍,然後站著不動整整一天,一直到對方受不了,拿武器先砍過來,然後寒冰就會一擊刺中敵人要害,直接把對方幹掉。

  所以,寒冰的戰鬥也是沒什麼可看性,屬於沒人要圍觀的那種。

  這次也不例外,那個褪色的傢伙顯然沒有對峙上一天的耐性,才不過幾分鐘,他就提劍朝寒冰衝過去,速度快的驚人,上秒鐘才剛出手,下秒就衝到寒冰面前,簡直不像是移動,根本就是突然原地消失,又突然在寒冰面前冒出來!

  有這麼快的速度,怪不得他剛剛居然能在十二聖騎的專職保護盾,大地騎士,的面前一劍砍中我……差點以為是大地公報私仇,故意不幫我擋。

  幸好,寒冰騎士的專注力可不是蓋的,雖然褪色傢伙的速度這麼快,但是他還是及時用冰棒……用寒冰神劍擋了下來。

  只是這次就連寒冰騎士也沒法像以往快速的解決敵人,反倒是和對方鏗鏘地互相你來我往起來,雙方的速度都快得嚇死人,我仔細看了下,寒冰居然還隱隱落在下風。

  我興致高昂的圍觀……咳!是緊張兮兮地看著自己同伴和敵人對打,心中突然有種領悟,實力高強的騎士、褪色的外表、沖天的死亡之氣……死亡騎士?!

  喔喔!看來遇上正主兒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28:49

第八章──不要回來找我啊!

  「太陽,你要不要先療傷?」綠葉還在我背後憂心忡忡的問。

  「太陽沒事。」我看的正起興呢!難得可以看到寒冰和敵人對這麼多招,療傷的事待會再說。

  看的高興歸高興,不過寒冰似乎打的有點吃力,好歹他也是在幫我擋下敵人,我還是來助他一臂之力好了,要不然等等寒冰要是被打敗了,大地是保護系的騎士,綠葉是遠攻型的騎士,那難不成要我上場打啊?

  那八成一招之內,我就血濺當場,三招之後,我就頭顱著地了。

  「寒冰,我來助你!」我高聲的喊,並不太擔心會讓寒冰分心,寒冰本來就是十二聖騎中專注力最強的。

  我身為最痛恨不死生物的太陽騎士,從小學習的技能有一大半都是專門針對不死生物,譬如說其中的一招,「神聖祝福」,我可以祝福任何一樣東西,讓它短時間內附加神聖力量,對不死生物的傷害力以倍數增加。

  本來我想把神聖祝福施加在寒冰的冰棒上,不過卻發現一個大問題,那根冰棒實在動得太快了,很難鎖定啊!

  算了,費點力氣,把寒冰整個人都施加上神聖力量好了!

  「至高的光明神以璀璨的陽光照亮世間,去除陰影與邪惡……(以下省略)」我念了一長串頌讚光明神的話後,在寒冰身上被死亡騎士砍出了好幾道傷口後,我終於唸出了最重要的那一句話。

  「神聖祝福!」

  頓時,寒冰身上籠罩了一層金色光暈,整個人活像一蕊燭光似的,這光不但對不死生物有攻擊加倍的效果,就算對手不是不死生物,也有讓敵人看不清楚自己的攻擊的絕佳功能!

  「太陽,還有我。」

  大概是看到寒冰受傷了,好人綠葉終於也被激怒了,他神色肅然地站在我的身旁,手上還舉著……哈哈!你一定以為是綠葉神劍,告訴你,錯!

  是綠葉神弓!

  因為懶得再念一次讚揚光明神的話,我順手握住了架在弓上的箭矢,箭頭刺破了我的手心,我鬆手之後,箭頭上滿滿都是我的血。

  身為太陽神的代言人,我的血長期被神聖力量所祝福,對不死生物來說根本就是劇毒!

  綠葉露出感動的神色:「太陽,我一定不會辜負你所貢獻的血。」

  另一頭,寒冰被我加上了聖光後,死亡騎士顯然很是忌憚這聖光,打起來礙手礙腳的,原本落在下風的寒冰騎士頓時和他打了個不分軒輊。

  不過,我方還有一個綠葉在虎視眈眈,他舉著弓箭,眼神犀利得好像可以用眼睛在敵人身上鑽孔,

  忘了告訴大家,綠葉騎士只要舉起弓箭,馬上就從「好人」變成「好恐怖的人」,他可以在十秒鐘內射出五支箭矢,還箭箭命中紅心。

  這還不算什麼,他還可以一邊跑一邊跳一邊唱歌一邊轉頭看美女,然後一邊把敵人射成一隻刺蝟。

  總之,我寧願提劍去砍死亡騎士,也不會想和手上有一把弓與一壺箭的綠葉打。前者我打不過還可以落跑,後者……人跑得過箭嗎!

  這時,「倏」的一聲,一支箭從我旁邊射過去,這時機抓的剛剛好,死亡騎士正在躲避寒冰的攻勢,這支勢如破竹的箭讓他避無可避,硬是用胸膛吃了下來,本來一支箭矢對早就死透的死亡騎士來說,幾乎是沒有什麼傷害力的,但是加上我的血,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死亡騎士的胸前傳來一陣魚在平底鍋上煎的滋滋聲,然後他的胸膛上瞬間凹陷了一大塊,只是沒有血流出來,只有灰黑色的黏稠物在緩緩蠕動。

  寒冰更趁勢砍中了他的左手臂,死亡騎士發出了非人的低吼聲,這一擊差一點砍下了他的手臂,就剩那麼點肌肉連著,在半空中晃啊晃的。

  死亡騎士瞬間又後退了,這麼快的移動速度卻不是寒冰能夠追上的,不過,我方還有一個綠葉呢!

  就算是死亡騎士也是跑不過箭的!

  綠葉「速速速」的連三聲射出了三支箭,這次死亡騎士閃得倒是挺快的,竟然給他閃過了其中兩支,而唯一射中的那支又沒有我的血加持,效果實在很差,死亡騎士連拔都懶得拔出來。

  我揚起了一個微笑,在綠葉射箭之前,又用手握住了箭頭,不過想想,這樣也不保險,搞不好會沒射中,所以,我索性把流著血的手舉到綠葉揹的箭筒上,一次全都搞定。

  綠葉果然爭氣,不停的連射,雖然被閃掉不少,不過還是射中了好幾支,每一支都讓死亡騎士吼吼叫了好幾聲。

  「糟糕!他要逃跑了。」綠葉驚呼,同時手上射箭的速度更快了,快到我只看見一片扇形的手影,然後就是一連串箭矢射出去的輕微爆裂聲,綠葉真不愧是十二聖騎的專用弓箭手。

  死亡騎士這時別說反擊了,根本就只能努力地閃躲,然後一邊越跑越遠……

  「太陽騎士,我一定會回來找你!」

  灰白色的死亡騎士變成天邊的小點之前,就像每個要落跑前的壞人一樣,要丟下了一句威脅主角的話……等,他威脅的是太陽騎士……我?

  等、等一下,找我幹什麼?打你的人又不是我!

  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我只是幫寒冰加了點金光閃閃的聖光,順便幫綠葉的箭沾點毒血而已啊!打你的人還是他們兩個,又不是我!

  我簡直是欲哭無淚,這次戰鬥不但被砍了一刀,還惹上一隻正港的死亡騎士,我是招誰惹誰啊我!

  這時寒冰騎士緩緩收起劍,大地騎士也收起了保護盾,他們轉過身來,兩個人的神色都十分嚴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一看到我,卻一齊愣了愣。

  「太陽你……沒事吧?」大地露出活像見到鬼的表情問。

  我用力的搖搖頭,幹嘛大家都一副好像我有事的樣子?

  寒冰倒是沒有開口說話,只是他的眼神從我臉上下滑到地上,表情竟然有點像在發呆,我好奇跟著往下看。

  哇塞!地上什麼時候流了滿地的血,一片紅通通的看起來還很壯觀的說。

  等等!我的白色騎士褲子怎麼變成紅色了?

  「太陽…你真的沒事嗎?」綠葉的聲音急的有點像是要哭出來了。

  這滿地上的血…是我的?

  「綠葉……」我出聲,然後才發現我的聲音竟然已經微弱到像蚊子一樣。

  「嗯?」綠葉連忙靠近了點,大概是我的聲音太小聲了,所以他沒聽清楚。

  「扶我一把……」

  「太陽!」        

  然後,
         
  我非常優雅的,

  昏倒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29:47



太陽騎士守則第四條:「自我恢復能力要好再更好」

  由於血濺了整條街,所以我的三天假期順利的變成了一個禮拜,聽說綠葉本來還想幫我爭取一個月的,只是教皇大人似乎有什麼任務想交給我,所以爭取失敗了,唉!綠葉你真是個好人阿!

  我一手把發酸的牛奶到進裝滿麵糊的盆子中,另一手拿著太陽神劍的劍鞘在攪拌那團麵糊,不是我要說,但是太陽神劍的劍鞘真是妙用無窮,由於這根劍鞘幾乎是黃金製成的,不管是拿來攪拌面膜還是攪拌我的蘋果酒,都擔保不會有生鏽的問題。

  攪拌完以後,劍鞘不但不會髒,用布擦一擦還會更加的閃亮呢!

  嗯,面膜看起來差不多了,應該可以塗了,昨天戰鬥了那麼久,後來又重傷到昏倒,結果晚上沒能即時敷面膜,我今天早上起床看到鏡子時,差點沒昏厥過去,我的膚色從發酸的牛奶色變成蜂蜜色了啦!

  天啊!我看這不敷個一星期的面膜是白不回來的。

  「太、太陽!你在幹什麼?」綠葉騎士突然推開了我房間的門,目瞪口呆的看著我。

  調完面膜,正要敷…….我手上拿著一坨面膜,愣愣的想。

  靠!我忘記鎖門了,偏偏綠葉這個傢伙還難得的忘記敲門了!

  還好、還好!我才正要塗上面膜,還沒真的途了。不然的話,讓綠葉看到我一副融化的不死生物樣,他搞不好會把我抓去給我的好友審判騎士,審一下我是不是被邪魔附身了。

  「你昨天流了這麼多血,還不快點躺下休息,爬起來做什麼!」

  綠葉急忙衝了過來,一把把我壓回床上,然後蓋好棉被………..

  我翻了翻白眼。喂喂!我手上還有一坨面膜耶!

  「太陽,你拿著麵糊要做什麼?」綠葉給我蓋好棉被後,十分不解的看著我伸在棉被外的右手,上頭有著一坨黏糊糊的面膜。

  綠葉看著面膜思考(雖然看起來比較像再發呆)了一會,轉頭笑著對我說:「我明白了,你肚子餓了對不對?」

  ………這個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難道我手上的生麵糰看起來像能吃的嗎?

  「吃這種東西會生病的。」

  綠葉有點責怪的把我右手上的麵糰抓起來,然後扔回我調面膜的盆子裡,最後把整個盆子抱起來,然後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回頭笑說:「我去廚房幫你拿點東西吃。」

  喂、喂!你要幫我拿東西吃我是沒意見,不過你要把我的面膜拿去哪裡啊?

  那一盆子面膜可是花掉了我五天的薪水,我是打算拿來敷整整一個星期的!

  綠葉才走到門口,一拉開門,就被外頭站的人嚇了一下,手上的盆子就鬆手往下掉……….

  花了我五天薪水的面膜啊!我從床上跳了起來,卻已經來不及拯救我的薪水…..

  叩!

  站在門外頭的人不慌不忙的伸手抓住了我的薪水,整個人像黑壓壓的烏雲般,不但頭髮黑眼珠黑衣服嘿,連他周圍的氣壓看起來都黑沉沉的,此人便是人見人怕、看到鬼鬼都會搶先落跑的───審判騎士長。

  「審判騎士長,請問您有什麼事嗎?」綠葉騎士有些警戒的說。

  我差點忘了說,雖然審判騎士長是我不是朋友的好友,不過這只有我和他心知肚明而已,表面上,我們兩個還是水火不容的關係。

  而溫暖好人派和殘酷冰塊組中,好像也只有我和他的關係特別好,其他人是真的相看兩厭,聖殿從小的敵對教育還是很十分成功的。

  審判的那一張酷臉是面無表情,整個人不怒而威,他獨特的重低音嗓音也不知道嚇死了多少罪犯,他沉沉的說:「我來說明教皇指派的任務。」

  綠葉這個好人怎麼可能贏過審判騎士長的氣勢,當下他就苦哈哈的轉頭看著我:「太陽………..」

  剛才突然跳起來,害我有點頭暈目眩,我緩緩的、優雅的給他坐在床上,說道:「綠葉騎士,既然是教皇陛下所指派的任務,太陽理當傾耳聆聽。」

  「但是你受了重傷,應該要好好休息。」綠葉十分擔憂的說。

  「請綠葉騎士不要憂慮,太陽自有光明神的守護。」

  你他奶奶的再逼我開口說話,我就昏倒給你看!

  「那……..好吧。」綠葉很是無奈的走出我的房間,然後把房門關上。

  審判也很上道的把門反鎖了,以免又來個忘記敲門的傢伙。

  「教皇十分重視這次的事件,他要你在一週內查明死亡騎士的來歷,要私下探訪。」審判一坐下來,放下手中的面膜盆子,然後就二話不說,直奔重點。

  我就知道那個剝削成性的死老頭不可能這麼好心給我放一個星期的假…….

  「太陽不明白,是什麼樣的任務不能攤在光明神的照耀之下?」我十分的無奈,這種要偷偷去查的任務通常是個燙手山芋。

  「不知道。」審判十分簡短的回答。

  「即使是死亡騎士也應當不會得到教皇陛下如此多的關注,又為何要特別指派太陽前去調查?」

  我真是頭大如斗,雖然死老頭很會剝削騎士,我的自我恢復能力又不是普通的好,不過這次我總也流了滿街的血,不給他好好休養個三天,我想我不可能恢復到原本的狀態,事情如果真那麼急,幹嘛不找其他聖騎士長去調查?

  「教皇不希望看到調查結果,你調查到真相後,只要告訴我就好。」審判騎士說話時,眼中帶著嚴厲,不過那抹嚴厲應該不是針對我,而是那個罪人。

  喔……要太陽騎士偷偷的去調查,然後要審判騎士偷偷把罪人偷偷解決掉嗎?看來這件事情不是普通的大條。

  我這麼說,大家大概還是不太明白我和審判到底在說什麼悄悄話,我還是仔細說明一遍好了。

首先要從死亡騎士的誕生說起,要誕生一名死亡騎士,不是我要說,真的非常困難,首先要準備兩樣「必需品」來催生和一樣「食物」來讓死亡騎士寶寶越長越強大。

第一樣必需品是:高階亡靈法師一位。

  這雖然不會太難找,不過也不是很好找,畢竟亡靈法師本身就不是什麼熱門的職業,加上這職業普遍受到嚴重的職業歧視,所以亡靈法師只能住在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高山和墳場之類的地方。

第二樣必須聘是:怨氣沖天,而且有心願未了的新鮮屍體一具。

  這具屍體難找的程度比死靈法師還高些。

  或許你會說找具有怨氣的屍體有什麼好難的?

  不過我要告訴你,可不是有什麼小怨小仇,或者臨死前沒吃飽這種小怨念,就可以造出一隻死亡騎士的,那得是天大的冤仇和可以讓死人復活的執念才行!

  而那唯一一樣能讓死亡騎士寶寶變強大的食物就是:「辦不到的執念!」

  越辦不到,他就越怨恨,怨恨就像是種食物一樣,會讓死亡騎士寶寶長得是頭好壯壯,等他的怨恨和執念衝上雲霄的時候,他就會進化成[死亡領主],到那時候事情就很大條了。

  一隻死亡騎士再怎麼強大,他還是[一隻],但是一隻死亡領主卻具備了高階亡靈法師的能力,不但可以召喚出一支不死軍隊出來,還可以在不死軍隊上面施加各式各樣的輔助魔法。

  總而言之,絕對不能讓一隻死亡領主誕生,不然就會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說完死亡騎士的誕生,再來說說如何消滅一隻死亡騎士,最簡單明遼的辦法,用武力打趴它,然後用火把它燒的乾乾淨淨,一了百了。

  第二,查明這名死亡騎士到底是有什麼冤屈和執念,幫它報仇,然後完成它的執念,它就會自己生天了。

  雖然第二種比較符合正義與道德之類的東西,但是大家還是傾向直接打趴它是簡單的多。

  「為什麼教皇陛下如此關懷這隻死亡騎士?」

  我非常的好奇,那個死老頭雖然不是沒有良心,不過他居教皇這種高位這麼久了,相信他的良心也剩下不太多了,這次居然特地要查一隻死亡騎士的冤屈,簡直是連光明神都會大呼不可思議吧!

  審判用有點怪異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緩緩說:「聽說那隻死亡騎士唯一開口說的一句話,是他會回來找你?」

  我點頭,沒錯啊!他說他會回來找我……..靠,我頓悟了!

  通常死亡騎士唯一會纏的人,就是和他的怨恨或者執念有關的人……….

  「我被懷疑了?」我愕然,連修飾語句和讚美光明神都忘了。

  審判騎士神色肅然的點點頭。

  我滿頭大汗的辯解:「我沒有殺他,我甚至不認識他!」

  審判點了點頭,丟下了一句話。

  「那就查出真相,洗刷你自己的冤屈,動作要快點,大家已經開始起疑心了。」

  我覺得我要是現在死了,有九成九的機率可以成為死亡騎士。

  我的怨念深似海啊!

  先是無緣無故被死亡騎士砍了一刀,血流滿了一條街,然後以為得到一週的假期,結果發現原來這一週是給我去查案的,而此案最大的兇嫌居然是我自己!

  本來想在床上敷面膜,躺滿了三天,再起床渡假的。不過在知道自己被當作兇嫌以後,我哪還敢躺在床上啊!

  審判才剛走,我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時間只有一週而已,一週內要查明真相本來就是件很難的事情了,更何況還是查死亡騎士的案子,誰知道那隻死亡騎士到底死多久啦!

  所以,雖然我覺得我隨時都會躺下,不過我還是努力爬起來查案了……我要是因此死掉的話,一定要變成死亡騎士,然後去找那隻死亡騎士報仇!

  我披上斗篷,拿上了正港的太陽神劍…….誰知道那隻死亡騎士什麼時候會回來找我,還是拿著太陽神劍保險點。

  本來想去牽匹馬來騎,不過想一想,我現在體內血液量嚴重不足,本來就頭暈目眩了,要是再爬上馬去晃一晃,搞不好會直接從馬背上掉下來一命嗚呼。

  只好走路了,希望我不會倒在半路就好。

  爲了避免麻煩,我拉低了斗篷的帽簷,不想被民眾認出來,然後緩緩的走動,不時有人從旁邊繞過我,然後給我一個「你是在龜爬啊」的白眼。

  目前嚴重低血壓的我是懶的理會任何人,繼續我的烏龜式走路法,越走越荒涼,周圍的景物從一大堆富麗而忙碌的商店,變成破舊的民居,街道上擁擠的行人也漸少,最後只剩下三三兩兩,神情恍然,彷彿不知道該去哪裡的人。

  「唷喔~~好漂亮的斗蓬啊!大少爺,你是不是找不到奶媽在哪裡啦?」路旁倒臥的幾名醉漢嘻嘻哈哈的笑。

  我照樣走過這些醉漢旁邊,連腳步都保持著一樣的緩慢,最後,我走到連這條破爛街上的居民都不會來的陰暗角落,停在一間看起來不會有活人住在裡面的破房子前,緩緩抬起頭來看著這幢房子。

  轟!

  我一腳踹爛了那道大門,衝進屋子裡頭,怒吼:「死屍!你給我出來!我被你害慘啦~~」

  屋子裡頭只有幾桌東倒西歪的爛桌爛椅,還結了厚厚的蜘蛛網,要是敢衝進屋子哩,保準整個人會直接被蜘蛛網纏成一個巨大蠶繭。

  所以,裡頭別說一個人都沒有,就是一隻野狗都不會住在這種地方。

  但是我知道,這只是表象,是死靈法師用來迴避一些有嚴重職業歧視的民眾。

  「死屍!你不出來是嗎?」我緩緩從斗篷下伸出了一隻手,然後那白皙優雅的……靠!是蜂蜜色的手。

  嗚嗚嗚,我變成蜂蜜色的太陽騎士了啦!

  不管了,先把死屍找出來在說。我連咒語什麼的都沒有唸,手上就緩緩的發出神聖力量的光芒,光芒從微弱轉為強,最後白色的柔和之光就充斥著整幢破屋。

  不是我要說,但是,能夠不唸咒語就聚集這麼多的聖光,就算是祭司中的高階,僅次於教皇的幾名紅衣主教,也沒有幾個人可以辦到。

  我的老師教我魔法的時候,常驚奇的說:「孩子,你真是天生的祭司料。」

  「真的嗎?」幼小的我十分高興,因為我那時正在爲我悲慘的劍術成績哀悼。

  「嗯,如果你當初入的是光明殿,那你未來肯定是光明殿有史以來屬一屬二強的教皇!」

  我閃著晶亮的雙眼,幻想著最強教皇的榮耀與光輝……

  「不過既然當初你入了聖殿,未來只好當一名很弱的太陽騎士了。」

  「……」

  果然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一時選錯職業,竟然從最強變成最弱,我真是悔不當初,小孩子就是傻,總覺得拿著劍、穿著盔甲的騎士很帥。

  現今才知道,祭司才是真正的好職業啊!

  又不用拿著劍,所以不用花錢去整修劍,雖然說祭司需要花錢去買根法杖,不過憑我聚集聖光的能力,我就是拿根樹枝都行啊!
  
  再來祭司也不用穿盔甲,所以不用花錢買盔甲,也不用在盔甲被敵人砍的稀巴爛的時候,又要花錢去整修盔甲。

  雖然說,祭司也要買祭司法袍,不過再說一次,就憑我聚集聖光的能力,我就是穿一塊白窗簾在身上都行啊!

  上天給了我這麼好的祭司潛質,我居然跑去當什麼騎士,而且還是沒得後悔、不能轉職,只能當到退休或是死掉的太陽騎士……連我自己都想罵自己白癡啊!

  「太陽、太陽!」一聲聲的尖叫打斷了我的悔恨。

  我猛的轉過頭,一個若影若現的小黑影正在四處逃竄,還拼命尖叫我的名。見狀,我「咻」的一聲,收回了所有的聖光。

  「嗚嗚嗚!好痛喔!」小黑影蹲在角落,一聲接一聲的啜泣。

  整幢屋子已經變了樣,我的聖光掃掉了死靈法師佈下的幻象魔法,蜘蛛網滿佈的情況消失了,而是變成了一間乾淨的小屋子,只是……

  粉紅色、粉紅色,到處都是粉紅色!

  神經病!這裡根本就不用佈下什麼幻象魔法來掩蓋有死靈法師住在這裡的事實。

  誰會相信這間牆壁是粉紅色,桌椅是粉紅色,床鋪是粉紅色,連滿屋子的玩偶也全都是粉紅色的房子,居然是一個死靈法師的住處!

  剛剛那個蜘蛛網滿佈的破屋子還比較像有死靈法師住的樣子咧!

  「太陽……」小黑影怯生生的拉了拉我的斗篷。

  我低頭一看………沒錯!就是低頭,因為這傢伙只有到我的腰部高而已……我眼神嚴厲凶狠的瞪著這個死靈法師。

  小黑影被我瞪得蹲下了身,小小聲的啜泣。

  「哭什麼哭啊,你可是死靈法師耶!」我難以置信的瞪著小黑影,低吼:「而且要哭的人應該是我吧,我不但被砍了一刀,流了滿街的血,還被大家懷疑我幹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所以才會有死亡騎士纏上我。」

  「搞不好你真的幹了呀……」小黑影小小聲的說。

  「你~說~什~麼?」

  我咬牙切齒的瞪著小黑影,緩緩把它抱起來……

  在一幢牆壁是粉紅色,地板是粉紅色,旁邊的床鋪是粉紅色的房子哩,一個皮膚是蜂蜜色的英俊男子坐在粉紅色的躺椅上,他的膝蓋上還坐著一位粉雕細琢的漂亮小女孩,水靈大眼睛加上捲曲的金頭髮,幾乎像個洋娃娃一樣可愛。

  只是細看之下,這女孩的皮膚居然也是粉紅色的,讓人頓覺詭異,一陣雞皮疙瘩悄悄的爬上背脊……

  「所以說,死屍妳也不知道那具屍體的來歷?」我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討厭!不要叫人家死屍啦,人家叫做粉紅!」粉紅色的小女孩手上拿著棒棒糖,還嘟著嘴抱怨,只是被我一瞪後,她委屈的解釋:「人家只是跟以前一樣,去刑場買屍體回來而已,而且太陽你上次說要好一點的不死生物,所以人家特地花了大錢,買了一具完整的屍體耶………我也不知道那具屍體的怨氣和執念這麼強,居然會變成死亡騎士嘛。」

  粉紅偏著頭看我,神情可愛的說:「而且他的執念還剛剛好就是太陽你耶!」

  「但是我不認識那個傢伙啊!」我簡直要抓狂了,我明明就沒有看過他,為什麼他的執念會是我?

  粉紅也不知道相不相信我,只是低著頭舔她的棒棒糖。

  我皺起了眉頭,說到:「妳說是在刑場買的屍體?是罪犯嗎?」

  「應該不是吧。」粉紅抬起頭來,雖然小臉蛋還是一樣可愛,不過眼神卻透著一股成熟感…....誰知道這個喜歡裝可愛的死靈法師到底是多少歲的老妖怪。

  「不知道?」我摸了摸鼻子,疑惑的問:「不都是罪犯才會送到刑場嗎?」

  粉紅十分鄙視的笑了我一下:「表面上是啦!不過人家告訴你喔,人家可是有買很多年屍體的經驗喔,很多不好處理又怕被人發現的屍體,只要付很少的錢,就可以堆到刑場的罪犯屍體堆去。」

  「這是真的?妳怎麼確定不是罪犯?」我皺了皺眉頭,這個消息要不要告訴審判騎士,讓他去調查一下?

  「笨蛋!」粉紅十分幸災樂禍的說:「刑場的屍體都是吊死的,可是我買過好多的屍體,雖然脖子上都有勒痕,不過人家可是對屍體很熟悉的喔,一看就知道那是死了以後才用繩子隨便勒一下痕跡而已,頸骨根本沒有斷,所以不是吊死的。」

  「那個死亡騎士是怎麼死的?」

  我還是決定先把刑場舞弊案丟一邊,現在先洗刷自己的冤屈比較重要點。

  粉紅神情可愛的偏了偏小腦袋,小心的思考了一下,選擇了一個最正確的答案:「被凌虐致死的,他身上太多傷痕了,應該是被折磨很久,最後當然就死了呀。」

  被凌虐到死啊……我的頭皮開始發麻了。

  「不過太陽……」粉紅突然用憧憬的神色看著我:「我都不知道原來你有這種嗜好耶,下次我們可以互相交流一下凌虐的手法,你知道,我都還凌虐不出一隻死亡騎士耶。」

  聞言,我抓狂的抓住粉紅的肩膀一陣猛搖:「交流個鬼!我說過,我不認識他啦!」

  粉紅被我一陣前後亂搖,那兩顆水靈的眼珠子瘋狂似的上下晃動,有種掉出來的趨勢,我趕緊雙手「啪」的一聲把她的眼珠拍為眼窩,我可不想看到眼珠子掉出來的景象。

  「知道啦,人家也不認識哪些被凌虐的東西呢!」粉紅帶著俏皮的笑容看著我。

  我暗罵,這死傢伙…….不對!她本來就真的是個「死」傢伙,這個惡質的死靈法師居然就是不相信我沒有凌虐那隻死亡騎士。

  「妳在哪座刑場買的屍體?」

  「城外西北方的那座。」

  「最遠的那座啊……」看來我的苦難還繼續在加大中。

  我認命的從躺椅上站起來,雖然我接下來比較想幹的事情是倒向旁邊的粉紅色床鋪,抱著床鋪上的粉紅色蛋糕抱枕,然後給他睡上個三天三夜……

  不過,現實總是事與願違,我接下來要幹的事情是走到一座滿是屍臭的刑場,然後盤問貪污的刑場屍體處理人,那具腐敗的屍體到底是哪裡來的。

  光想就覺得我的前途坎坷……

  我推開膝蓋上粉紅色的娃娃死屍,然後緩慢的爬起來,更緩慢的走向門口……

  「太陽。」

  聽到叫喚聲,我轉頭一看,粉紅正倚在門邊,舔著她那根粉紅色棒棒糖,漂亮的大眼睛對著我眨了眨。

  「你知道,人家以前說過的話還是算數的喔,如果你想,我隨時都可以收你當徒弟,連聖殿和你那個號稱最強太陽騎士的師父也不能讓我交出我的徒弟喔。」

  我愣了愣,有點不確定,這難道是要罩我的意思嗎?!

  死屍雖然是個怪異到破表的死靈法師,不過說實話,還真夠義氣的。

  我扯開一個頗為虛弱的微笑,對她揮了揮手道別,小女孩法師也沒說什麼,開心的猛搖她的棒棒糖跟我揮別。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30:41



太陽騎士守則第五條:「存退休金以防晚年悽涼」

  城外西北方的刑場真不是普通的遠,為了避免我走到的時候,會直接躺下加入屍體的行列,我還是忍痛決定花錢叫一輛馬車載我去了。

  雖然說,我也是可以回聖殿去,讓聖殿的公用馬車載我過去,不過那我就得在趕車人面前保持著我太陽騎士燦爛的笑容和完美的風範…

  以我現在連笑都快笑不出來的虛弱情況來說,我還是忍著悲痛,拿出了我努力再存的退休金去租一輛馬車,畢竟,要是現在就死了,那我辛苦存的退休金不是無用武之地了嗎!

  我在馬車出租處選了一輛看起來應該可以撐到刑場還不散架的馬車,挑了一個哪怕就是載到食人魔都不在乎的老馬車夫。

  然後,我跳上那輛小馬車,雖然車上的味道就像是一籃子臭掉的雞蛋,不過我累極了,窩在角落邊,弄了個舒服的姿勢,意識就漸漸模糊了,只有馬車搖啊搖、晃啊晃,就像是嬰兒的搖籃一樣舒服……

  砰!

  我面無表情的清醒了,額頭上還帶著一個大腫包。

  因為,馬車突然緊急煞車害我一投給他撞上前方的車廂木板,連木板都被我的頭撞破了。

  我開始在響,也許也我可以付一筆錢賄絡刑場的屍體處理人,然後讓這個馬車夫加入刑場「非死於吊死」的屍體之ㄧ?

  「抱歉,因為前方突然有幾名騎士經過,我不得不緊急煞車。」馬車夫對著車廂喊,雖然他的平板聲音聽起來一點歉意都沒有。

  騎士?我有點吃痛的摸了摸額頭。

  聖騎士和騎士其實是差不多的東西,一樣拿把武器、一樣騎匹馬、一樣穿副盔甲、一樣在戰鬥時要當肉盾、一樣都是隊伍裡頭死第一個的…咳!是一樣用自己的身體擋下對其他隊員的攻擊,偉大的犧牲自己護衛別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己!

  只不過前者是服恃神的,後者卻是效忠人的,聖騎士因為服恃神,所以有各式各樣的附加能力,譬如說,我們聖騎士就有「自我治癒」的能力,身體的恢復力超強!

  像我昨天剛噴了滿街的血,今天就能到處亂跑,這絕對不是一個騎士辦的到的事情,說不定才剛噴完血就倒地死亡了。

  至於效忠人的騎士當然無法得到什麼神助,不過他們主人給的薪水也比我們高上不只兩、三倍而已,恨!

  一個高階騎士只要能活到退休的那一刻,積下來的薪水絕對可以風風光光度過晚年。

  但是,一個聖騎士……如果私底下不接外快,哪怕是幹到頂端的十二聖騎士,還是得非常節省的過日子,不然的話,退休時發現身上沒半毛錢可以吃飯,下場不是直接去見光明神,不然就是五、六十歲了,還得去跟年輕人搶任務賺錢吃飯。

  (小小聲)譬如說我那號稱史上最強太陽騎士的師父現在就在當冒險者,到處去跟年輕人搶任務,對怪物和盜匪進行黑吃黑……咳!是提攜後輩和維持正義。

  總之,我的師父在離開聖殿前,曾經語重心長的跟我說:「孩子,如果你不想退休後,還得去當祭司…以你的劍術幹騎士太危險…就一定要好好的存退金,以免晚景淒涼。」

  想到這,我就爲我剛剛花錢租馬車的事情感到後悔,還是應該走路來的,相信以我太陽騎士的自癒能力,應該不會死在半路才對。

  在我後悔莫及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了吵雜聲,馬蹄聲、盔甲碰撞的聲響夾雜著叱喝聲。

  「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把頭探出馬車外,不太耐煩的問。
  
  在我剛探出頭的時候,很好!正巧看到馬車夫跳下駕駛座,然後跑得比飛得還快,瞬間化為遠方的一顆塵埃。

  死馬車夫,以後就不要讓我找到你!不然我一定要把你抓去給審判騎士長,告你一條惡意遺棄太陽騎士罪!

  我在心底「祝福」那位馬車夫早日去見光明神後,扭頭一看,也終於明白馬車夫跑那麼快的原因,馬車前方有三名人高馬大的騎士,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善類。

  「回去!」

  三名騎士原本一直看著逃跑的馬車夫發楞,但為首的那個顯然見過不少大風大浪,一下子就回過神來,看到我探頭探腦的偷瞧他們三個,就對著我大吼。

  我皺了皺眉,我身為十二騎士之首,這輩子除了我的老師、教皇,和那隻搞不清楚狀況的肥豬國王以外,真沒什麼人敢吼我,想不到今天「聖騎士落刑場被騎士欺」,區區三名騎士居然也敢吼我,你們給我小心一點!

  信不信我……回去叫審判騎士來把你們打成豬頭!

  喂!不准說我很遜!你試試看流滿街的血,然後看看你隔天除了和床相親相愛以外,還能幹嘛!

  雖然我一直說我的劍術很爛……是「沒那麼好」,不過那也是以十二聖騎和我那變態師父的標準來看,要是和一般騎士比起來,我的劍術算是、算是......在平均水準!

  但是別忘了,我可是聖騎士耶,我犧牲我的薪水可不是白犧牲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神術加一加以後,我的能力差不多就是個高階騎士了!

  再加上聖騎士那變態到極點的自癒能力,我的真正實力絕對在高階騎士之上!

  不過,老話一句,在流了滿街的血的日子裡,不要說對上高階騎士,就是把劍拔出來都是種應該盡量避免的劇烈運動。

  所以,我摸了摸鼻子,拉低了斗篷帽簷,從馬車的後座跳到駕車座,不太熟練的揮起馬鞭,叫馬兒快點轉彎落跑。

  「算你識相!」三名騎士似乎也不怎麼想惹事,看我這麼乖的轉頭離開,他們也就沒理會我,騎著他們的馬匹和我背道而馳。

  他們騎的方向是刑場的方向,我偷偷的轉頭觀察。

  待我和他們離的夠遠了以後,我再次揮了揮馬鞭,讓馬車繼續前行,而我自己則跳下了馬車,躲進了道路旁邊的樹林間,只要不走在大道上,那些騎士應當是不會發現我的。

  我對於這些騎士吃飽沒事跑來刑場的舉動非常有興趣,隱隱嗅到陰謀的味道,如果這陰謀和我正在查的死亡騎士有關聯的話,那就太好了,就算沒有關聯,最多丟給審判去查就是了嘛。

  總之,先查了再說。

  因為怕誤了破人陰謀的好時機,所以我再沒有用烏龜慢步法行進,而是加緊了腳步衝刺,在樹林間輕快的跳來跳去,雖然有種明天可能會傷勢復發的預感,不過沒關係,我的自癒能力要是在十二聖騎中稱第二,那就沒有人敢說他是第一。

  不管在重的傷勢,只要躺上一整天,隔天我肯定能夠起床,要是給我躺足三天,就算我的傷勢重到我的腸子在外面散步,心臟在怠工,肺臟上氣不接下氣,我也照樣給他爬起來吃早餐、敷面膜。

  不過傷好的快也有壞處,自從這事被教皇那死老頭發現以後,我的病假總是比別人短……

  咒罵教皇老頭一會後,我就看見了刑場外頭的土製矮牆,刑場是一個大大的圓形場地,周圍只有土製的低矮牆壁,中間則是一個廣場,裡頭的刑場工具頗為簡陋,就是三個木台子,台子中間垂著一根纜繩,纜繩的最低處就是一個簡單的繩圈,簡單但致命。

  這型場是歷史最久遠也最破舊的一座,罪行嚴重或著稍微有點身分的罪犯都不會運到這裡來處刑,通常都是一些最低階的盜匪,死不死都沒什麼人在乎的那種罪犯才會運來這裡。

  但是,這座月牙城畢竟是忘響國的首都,況且還是我們光明神信仰的總部,所以,一條街上可能會有幾個皇家警備騎士隊在進行友好的切磋,然後走到下一條街又會看見幾個聖騎士在比誰的神術比較強,在晃到下條街,可能又會看見幾個祭司在傳教。

  最恐怖的是,審判聖騎士長有著每天不固定時間到城中巡邏的習慣,十年來共計抓回各種罪犯一千零五十六名。

  你說,誰敢行竊誰敢行搶啊!

  因為此城市盜匪絕跡,所以這座刑場也差不多快荒廢了。

  不過也就是這種快荒廢的樣子,才會有各種雞鳴狗盜的事情發生,居然有不是罪犯的屍體被丟進來充數。有屍體就表示有罪行,看來首都還是不如光明殿和聖殿所想的那麼安祥和平啊。

  我冷笑了一聲,等我回去把這事告訴審判,他那張酷臉一定會更酷,酷到可以把整座首都都重新整頓一番。

  刑場上杳無人煙,只有三匹馬被綁在旁邊,看來那三位騎士已經先一步到達了。

  刑場上雖然沒人,不過一旁的破舊小屋卻是燈火通明,隱隱從窗口透出幾個人影來。

  我給自己加上兩個輔助神術,分別是增加抗擊力的聖光護體和增加速度的神翼術,然後避開裡面人可能從窗口望見的角度,慢慢的逼近小屋。

  「………那具屍體呢?」一個頗兇的聲音從小屋傳來。

  「大人……這有好多……呐……哪一具?」這聲音頗為微弱蒼老,縱使我傾耳凝聽,還是漏掉了不少詞。

  這時,我停下腳步,躲在小屋旁的幾棵大樹後頭,不再接近,裡頭畢竟是三名騎士,而我現在的情況又不好,連身上的兩個神術也隱隱有忽強忽弱的情況,再接近話,難保不會被他們發現。

  「……藍色眼睛的。」騎士的聲音有強忍怒氣的跡象。

  那蒼老虛弱的聲音欲哭無淚的說:「大人,我可不會去翻死人的眼皮子啊!」

  「金色,不,是接近褐色的頭髮,二十三歲上下,臉長的挺俊的。」

  我皺了皺眉頭,這段描述隱隱給我一種不安的感覺,為什麼呢?

  藍色眼睛、褐色頭髮、二十三歲……和我同年齡啊,這麼年輕就死了,想必那個死亡騎士不甘心的也有這點吧。

  「已經埋了……」

  「你敢騙我!」

  然後是一陣尖叫和毆打的混亂聲音,過了一會,那個蒼老虛弱的聲音更加虛弱的說:「……前兩天賣給別人了。」

  「什麼人?」

  「一個帶著小女孩的男人。」

  我眼神閃過一道光芒,真是光明神保佑啊!想不到真給我矇中了,這三個騎士還真的和死亡騎士有關。

  什麼帶著小女孩的男人……分別就是小屍體帶著大屍體,肯定是粉紅和她家的「清潔屍」,她專門召喚來打掃家裡的不死生物。

  「那男人長什麼樣?」騎士的聲音聽起來怒不可遏……

  嘿!你問錯了,應該問那小女孩長什麼樣子,我有點壞的吐槽。

  「斗篷拉的很低……我也不知道……」

  「你個頭蠢豬………」

  「殺了他吧,免得他暴露我們的身分。」

  「饒命啊!」那蒼老虛弱的聲音突然尖銳了起來。

  我的臉色沉了下去,身為太陽騎士,似乎不該對這種殺人滅口的情況袖手旁觀?

  可是以我現在的狀況,衝進去的話,搞不好只有被順道滅口的下場。

  到底要不要救呢……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裡頭傳來嗚咽的聲音,但是對方顯然完全忽略,拳打腳踢的聲音不斷傳來。

  混蛋啊!我都胡思亂想了這麼久,你們居然還沒殺掉他,一劍砍掉不就好了,幹什麼用拳腳揍人!

  難道不知道,壞人要是拖拖拉拉的,就會有正義之士跳出來多管閒事嗎?

  尤其是這個不得不幹的正義之士還是我!

  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聖光護體和神翼術都還在後,我偷偷從窗口看了看裡頭,有兩個騎士正在拳打腳踢,只有一個騎士冷著張臉站在旁邊,根據我的「老大通常動口不動手」的理論,這傢伙應該是領頭的了。

  我低聲唸著魔法咒語,雖然說我是個聖騎士,不過顯然是個絕世天才祭司的料,同時還是個天才魔法師的資質,總之,我當什麼都比當騎士強就是了啦,嗚嗚!

  我的老師常常仰天長嘆:「爲什麼你只是不小心瞄到一個魔法師用麻痺術,之後就能夠依樣畫葫蘆的使出來,而我這麼努力的示範基礎劍招來教導你,你卻在看了二十幾次以後還是用不出來呢?」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譬如被人說不務正業之類的,我通常是不在人前使用魔法的,不過現在是非常情況,況且我也不打算暴露身分……

  「麻痺術!」

  我一把麻痺術用在領頭騎士身上,同時飛身踹破窗戶,然後一腳踢在那名騎士的後頸,他一聲也沒吭的躺下了,不是我要說,但是我當刺客的資質也是好的出奇……咳!不說了,另外兩名騎士拿著劍砍過來了。

  我再踹倒領頭的騎士時,順手拔出了他的佩劍,畢竟我是要隱藏身分的,總不能把閃亮亮的太陽神劍拔出來作戰,那大概只剩下瞎子不知道我是太陽騎士了。

  我一邊閃過兩名騎士的攻擊,一邊低聲唸著另一個咒語,左手一甩,一個能讓地面變的滑不溜丟的油膩術就丟了出去,當場就摔倒了一名騎士,我趕緊上前在他的腿上補了一腳,踩斷他的小腿。

  一個斷了腿的騎士簡直不比個祭司危險,畢竟他們都是一些穿著盔甲到處亂跑的鐵罐頭,要支持沉重的盔甲本就需要穩固的下盤功夫,所以一旦斷了條腿,那連站起來都有很大的困難。

  「魔法劍士!」另一個騎士臉色大變的喊。

  魔法劍士?我翻了翻白眼,拜託,我只是個不小心把初級魔法都學會了的聖騎士而已,才不是那種又學魔法又學劍術不務正業的職業。

  不過這麼簡單就打敗了這幾個騎士,倒是讓我信心滿滿,看來眼前這三個都還不到高階騎士,那就好對付多了。

  眼前那名誤以為我是魔法劍士的騎士顯然很是忌憚,不怎麼敢接近我。

  我大概可以理解他的心情,畢竟魔法劍士雖然是種強的很強、弱的很弱的怪異職業,不過我一上來就踹倒了他們當中最強的,瞬間又幹掉另外一個,在他的認知裡,我大概是屬於強的那種魔法劍士吧。

  突然間背後感到一股強大的氣勢,我猛的轉身面對後方,果然看見那個首先被我踹倒的傢伙緩緩的站起來,臉上風雨欲來,更加糟糕的事,他身上爆出了淡淡的氣流,那是鬥氣,只有高階以上的騎士才擁有的鬥氣,

  「背後偷襲的無恥之徒!」那名騎士怒吼著,想拔劍卻發現劍被我拔走了,當下氣的臉色漲紅。

  原來這傢伙竟然是高階騎士,難怪他只有穿輕型盔甲,不像另外兩個傢伙穿著重盔甲。

  「鬥氣」這種東西就像是圍在身上的氣囊一樣,效果比盔甲好的多,不但可以阻擋攻擊,同時還有盔甲所沒有的緩衝力,更重要的事,由於沒有盔甲的重量,所以不會降低自己的速度,可以說是攻擊保命兩相宜的好東西啊。

  不過,這種好東西不是人人都練的出來的,從騎士一旦練出了鬥氣,立刻可以申請升級為高階騎士就可以看出來。

  想當初,我老師爲了讓我練出鬥氣,耗盡千辛萬苦,用光腦袋中的每一種方法,每天平均發出二十幾次鬥氣來讓我體驗鬥氣的發動法……最後我還是沒學會鬥氣,倒是在用眼睛記錄美女祭司時,不小心學會了高階祭司專用的輔助神術-聖光護體,差點沒把我老師給氣死。

  一直到我接過老師的棒子,成為太陽騎士後,才在一次差點要我命的任務中,體會到鬥氣的發動法。

  不過,我還是偏好用聖光護體來代替鬥氣,因為我隨手就可以用出聖光護體,但是鬥氣卻平均每三次發動會失敗一次,而且我的鬥氣實在是虛弱到有點悲哀,平均三下就會被砍暴,所以實在不敢把自己的小命交付給不爭氣的鬥氣。

  我偷瞄了下那名高階騎士的鬥氣,氣流順暢,厚薄適中,看來他的鬥氣不像我的這麼不爭氣,要砍暴那層鬥氣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油膩術」我隨手又一丟。

  但是,那名高階騎士穿的是輕盔甲,他身上的重量加上一點點的油膩術顯然不足以讓他摔個四腳朝天,這魔法反倒是激怒了他,他怒吼著「卑鄙之徒」,然後順手拿起旁邊的桌子,一口氣就朝我丟過來。

  他大概以為我會正面迎敵,帥氣的一劍把這桌子砍破,然後跟他來個驚天動地的騎士vs.魔法劍士對決吧!

  不過….我閃!外加一個「煙霧術」,用來製造一陣煙霧,讓敵人看不清楚周圍。

  然後我一把抄起地上倍打得亂七八糟的老頭子,跳出窗戶,然後一口氣衝到三匹馬的旁邊,一劍割斷了馬匹的繩子,又分別戳了兩劍在兩匹馬屁股上,兩匹馬頓時嘶叫著跑走。然後我提著老頭,跳上了馬匹,用力拉了拉韁繩。

  這時,一支劍透著強勁的氣勁穿過了破窗,然後勢如破竹的朝我衝過來。

  我若是躲開這支劍,勢必會落馬,一旦落了馬,肯定會被後頭的騎士追上,那事情就不妙了。

  因為,我現在的狀況連聖光護體都使的像是紙紮的保護罩,根本無力和人拼鬥,尤其對方還是個高階騎士。

  只好硬扛下來了!

  聖光護體再加上光明神術應該可以扛下吧……

  噗滋……那支劍卻好像穿透過兩層紙似的破了我的保護罩,我臉色一變,恰好來得及偏了偏身子,那支劍才沒有穿心而出,只是從右邊肩膀劃過去,我的肩頭馬上噴出了一道血柱。

  萬幸的事,劍沒有劃傷馬匹,所以馬兒還是盡力的往前跑,馬上就和後頭的騎士拉開了距離。

  我一邊使用治癒術穩住傷口,一邊思考,這騎士很強…...就算我的狀況完好,恐怕也討不了便宜,第一擊只是剛好趁他不注意,又配合魔法,所以才能順利擊倒他。

  這麼強的騎士,加上他口口聲聲的無恥和卑鄙之徒,他恐怕不是一般的騎士,搞不好還有貴族頭銜,才會這麼注重正大光明這種美德。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一個重視正大光明的騎士到刑場棄屍……怎麼想也不大對吧!

  除非是他效忠的主子的命令,那就另當別論……唔!

  突然的一陣頭暈目眩,我用力的甩了甩頭,低頭一看,剛剛才處理好的傷口又開始流著血,也是,在這樣奔馳顛簸的馬匹上,傷口就算結痂,也會馬上迸裂開。

  還是趕快回到神殿才能夠全力治療傷口,我索性撕了一截斗篷的布條,在肩膀上隨便的纏兩圈,然後全力騎馬回城。

  當我快騎到城門的時候,就順手把老頭丟下馬,捕他個治癒術,沉聲對他說:「要命的就快點離開這裡,有多遠走多遠,聽見沒有。」

  老頭子在接受我的治癒術後,顯然是好很多了,他驚恐的點點頭,然後一拐一拐的走開。

  我也跳下馬,這匹馬可是那夥騎士的馬,我可不敢騎著牠回神殿,要是事後被查出來,省不了一陣麻煩,更何況我現在肩頭血染了一片,要是騎在馬上,那也太顯眼,恐怕會被警備隊,甚至是自家的聖騎士盯上。

  我用手捂著肩傷,慢慢的走進城中,城門的士兵皺著眉頭看了我幾眼,不過仍沒有阻止我進城,大概也看多了全身都亂七八糟的冒險者,況且城內還有警備隊和聖騎士,敢在首都亂來的傢伙大塊不太多吧。

  真是失血過多了,我虛弱得不得不恢復我的烏龜走路法。

  雖然我沒惹事,但還是有一隊警備隊盯上了我,大概是斗篷上染了半身的血實在太駭人了吧,他們可能也怕我突然發難,或者是更乾脆的往旁邊一歪,直接倒地死亡吧。

  眼見警備隊的幾個騎士越逼越近,我索性走向街道旁,那裡有三名聖殿的聖騎士正在談天。

  我靠近三人,然後對背對我的聖騎士伸出一隻手,這舉動很顯然讓警備隊和已經發現我舉動的另兩位聖騎士緊張起來,他們一起把那名聖騎士拉開…

  我本來想拍拍那名聖騎士的肩膀,不過現在顯然是拍不到了。

  「願光明神祝福你們,我的兄弟們。」我高聲的說,但是,說完才發現我的聲音並不如我想的那樣宏亮,反而異常的氣虛。

  「你是哪位?」幾個聖騎士不解的看著我,一看到我身上的鮮血,不禁皺起眉頭來。

  我微微拉開斗篷,讓他們看到我的臉,笑著說:「認得我嗎?」

  三名聖騎士一看到我的臉就瞪大了眼,其中最年輕的那名結結巴巴的說:「你、你是太……」

  「噓!」我在嘴前豎起食指,還俏皮的眨了眨眼,臉上能帶著輕鬆的微笑……雖然我真他媽的想暈倒了事,不過還是得努力保持著我太陽騎士的形象啊!

  三名聖騎士此刻的臉色千變萬化,一下子發現我是太陽騎士,所以似乎想要行禮,但是又想起我似乎不想暴露身分,所以又不敢行哩,接著他們眼神又飄到我身上,看到我滿身的血後,臉色大變,然後不知道他們又想到什麼,臉色煞是蒼白。

  真有趣……

  「我需要護送,你們願意花費時間護送我回到聖殿嗎?」

  我的話比平常要簡略許多,什麼在光明神的注視之下,什麼聖騎士兄弟般的情誼之類的廢話通通省略,我現在只想回聖殿倒頭大睡。

  「另外,警備隊似乎對我有點誤解,麻煩請你們幫我解釋一番,但請不要暴露我的真實身分。」

  三名聖騎士戒慎恐懼的點了點頭,一名聖騎士走過去和警備隊解釋,雖然不知道他掰了些什麼東西出來,不過那些警備隊騎士只是點了點頭後就離開了。

  我面前那名最年幼的聖騎士則是有點緊張的問:「您、您要不要先療傷?我會點治癒術…...啊!」說到一半,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停住了。

  我笑了笑說:「那就麻煩你了。」

  我這話一出,三名聖騎士都不敢置信的看著我,我大概可以理解他們的驚訝,畢竟我是以神術厲害出了名的太陽騎士,居然還需要別人幫忙用治癒術,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三名聖騎士卻也知道不要多說話,只有剛剛問話的那名聖騎士用他那不太熟練的治癒術幫我療傷,然後三人護送著我回神殿。

  有了三名聖騎士的護送,我很快就到達聖殿,我對三名聖騎士道了句感謝的話後,獨自踏上了聖殿的階梯。

  「太…您不要緊吧?」最年輕的聖騎士有點憂慮的喊。

  我的身子極不可見的晃了兩晃,轉頭對他們露出最燦爛的笑容說:「不要緊的,請不要擔憂。」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三名聖騎士先是吃了一驚,然後又露出更擔憂的神色。

  到了聖殿門口,我拉下了斗篷帽子,馬上對我行了個禮,我順利地進入了聖殿,然後就一直線的朝著我的房間走去,快到了,我的床啊…

  「太陽!」

  聽到叫喚我的聲音,我不得不停下腳步,還來不及轉頭,就被人拉著走,而我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得被他拖著走。

  「你怎麼搞的?身上這麼多血,是敵人的血嗎?是不是打得他們滿地找牙,哈!」

  來人有著一頭火紅長髮,大嗓門,以及高大的身形,說話也十分直接,力氣更是大的驚人,我差不多是整個人被他單手拖走。

  這人就是十二勝騎士中的烈火聖騎,性如烈火,直接而火爆,他和我、暴風以及綠葉一樣,都是屬於溫暖好人派的十二聖騎士長。

  拜託讓我走……烈火!我好想哭啊!我快要暈倒了啦!

  「對了,忘了說我找你要幹嘛。」

  烈火連回頭看我一眼都沒有,只是一路把我往前拖,我看見了兩旁路過的聖騎士一看見我,就吃驚的把手上拿的文件、杯子甚至寶劍通通摔到地上去了,我想我現在的臉色一定非常可怕,是虛弱得可怕。

  再這樣下去,,我太陽騎士的形象一定會毀光光,我費盡最後一絲力氣,把斗篷的帽子拉上。

  「寒冰躺下了,那天那個死亡騎士的劍有點古怪,他們好像說那是死什麼劍的,被刺中會導致死亡之氣入體,連教皇那老頭都只能勉強壓下死氣,他們說要你才有辦法解那個什麼氣的。」

  死亡之氣?難怪啊!難怪恢復力超強的我會虛弱成這樣,恐怕那把劍是大有來頭,更不幸的是還握在一隻死亡騎士的手裡,比更不幸還不幸的是,我被懷疑是製造出那隻死亡騎士的罪魁禍首,所以得負責查出真相。

  烈火拖著我來到殘酷冰塊組居住的那排房間,一腳踹開了寒冰的房門,然後大喊著:「我找到太陽了,現在要怎麼做才能救這個冷冰冰的傢伙!」

  房內的情況並不如我想像的那麼嚴重,寒冰騎士雖然躺在床上,不過他意識清醒,手上還拿著一本書在閱讀,而幾名高階祭司則是在一旁商量著要怎麼療傷。

  審判也坐在寒冰床邊批改著文件,哪怕他是來照顧寒冰的,也不會忘記公事。

  旁邊的高階祭司面露欣喜之情的說:「只要在寒冰騎士長的傷口滴上太陽騎士那長期受到光明神祝福的神聖之血,配合上我們的淨化之術,就可以完全驅趕出死亡之氣,接下來讓寒冰騎士長靜養幾天就會沒事了。」

  可不可以先讓我靜養幾天?我怎麼看都覺得我的狀況比寒冰要嚴重很多…

  唔!手臂上突然一痛,血如同噴泉般噴出。

  「就簡單啦,反正太陽就像打不死的蟑螂,流個一、兩桶血也沒什麼啦。」烈火一手抓住我的肩膀,一手舉著我的手,在寒冰的頭上亂灑亂晃,噴的他滿身都是我的血,臉上的神色也更冷冰了。

  幾名高階祭司見狀,也趕緊上前施展淨化術,只是這淨化術全數都給了床上的寒冰……喂喂!大家是不是完全忘記我昨天也有被砍啊?而且我被砍的傷口可比寒冰深多了,分點淨化術給我吧!

  我欲哭無淚的看著那些淨化術,雖然嘴中想喊,卻只有沙啞的啊呀聲出口。

  「太陽騎士長,你……」審判似乎有點察覺我不對勁,他猛然抬起頭,卻面露遲疑的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可以理解審判的遲疑,畢竟我倆是絕不可能相處融洽的太陽騎士和審判騎士,私底下的真實狀況是如何無所謂,但是在這幾名祭司和烈火之前,他主動關心我恐怕是不妥的,況且,以我過往那如同蟑螂般的恢復力,大慨沒人相信我真的會死吧……

  在祭司給寒冰施放淨化術的期間,我的意識漸漸模糊,拜託!哪個人都好,可不可以發現我快要去見光明神的事情……

  在我昏迷的最後一刻,眼尾似乎是瞄到審判一把扯開烈火的手,把我抱過去,一把扯開我的斗篷帽子,他一看到我的臉就倒吸一口氣,然後轉頭對祭司大吼特吼,不過具體吼些什麼,我倒是聽不見了。

  喔喔,還有寒冰也從床上跳了起來,這冰塊傢伙的臉上居然會有驚慌的表情耶,太不可思議了,反倒是一直都表情誇張的烈火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

  不管了!

  反正接下來是死是活,怎樣都不關我的事了,我現在只想睡覺……閉上眼睛,啊!真舒服,大家晚安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31:34



太陽騎士守則第六條:「出外靠朋友!哪怕是一具死屍也要和它打好關係」

  太陽應該沒事吧?他的恢復力很強的…

  你沒有看到他倒下的臉色,那根本是張死人的臉。

  沒禮貌,誰死了啊!我本來想翻翻身,不過身體好重,算了,繼續睡。

  教皇陛下,太陽他不會有事吧?不會吧?他已經兩天都沒有動了……

  原來我兩天沒動了嗎?難怪我的屁股有點痛,哪個人是不會幫我翻翻身喔!長褥瘡了怎麼辦?

  太陽騎士長褥瘡……傳出去能聽嗎!

  我奮力的蠕動了動,深怕長褥瘡就太難看了,這一動再度耗盡我好不容易恢復的體力,結果我又睡的連旁邊的人在歡呼都聽不見了!

  怎麼辦?太陽已經五天昏迷不醒了,在這樣下去,他會虛弱而死的……

  出去!

  什麼?

  我說,都出去!

  接下來,一陣亂七八糟的吵雜聲,怒吼聲,交談聲,總之就是吵死人了!

  不知道這裡有重傷患嗎?是不會安靜一點喔!

  我不滿的翻個身,用屁股把所有吵鬧的聲音擋在背後,滿意的繼續睡去……

  「太陽,起床!」

  我縮了縮頭,繼續睡。

  「格里西亞˙太陽,你馬上給我起床!」

  猛然一僵……格里西亞?

  啊!好久沒聽見自己的名字了,差點忘了自己叫格里西亞。

  自從當了太陽騎士以後,所有人都叫我太陽,但其實當了太陽騎士後,只是姓氏變成太陽二字而已,十二聖騎士長還是有自己的名字,但是,通常沒什麼人會用名字來稱呼我們就是了。

  搞的我常常忘記十二聖騎士長的名字到底是什麼,譬如說,綠葉騎士長的名字到底是艾梅還是草莓,我總是搞不太清楚。

  居然連名帶姓的叫我,看來「雷瑟˙審判」是真的火大了,我看我再不起床的話,可能會永遠沉睡不醒……

  我極為不甘心的抬起半片眼皮,用沙啞的聲音說出五天來的第一句話。

  「再讓我睡一下是會死喔?」

  「……呵。」

  審判那張酷到極點的臉終於破功,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他笑著搖了搖頭,滿臉「真拿你沒有辦法」的表情,然後一邊把一只碗拿了過來,裡頭裝著香氣四溢的魚肉粥,還灑上我最愛的辛香料,一大堆的香菜啊!

  咕嚕……

  我像彈簧從床上一樣應聲彈起,滿臉渴望只差沒流口水的伸出手要去接那碗香噴噴的粥……

  審判卻在我快摸到碗的時候,瞬間把碗拿開。

  「雷瑟˙審判!」我哀怨的用全名稱呼審判騎士長。

  審判一邊把碗遞給我,一邊慢條斯里的說:「記得吃慢點,你五天來只有喝糖水,否則肚子疼還是小事情。」

  我拿過了粥,苦哈哈的開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粥。

  「其實你應該吃清淡點,不該吃香菜的。」雷瑟皺著眉頭看著我的碗,幾不可聞的嘆口氣:「但不加的話,你肯定不吃沒味道的粥。」

  知我者審判也,誰要吃白粥啊!

  審判在床邊坐了下來,我在吃粥,而他則拿起了公文在一邊批改,真是個毫不浪費時間的傢伙。

  等我心滿意足的放下碗,又大喝特喝了一整瓶水後,才終於解了五天的飢餓和口渴。

  審判看我吃飽喝足了,才終於放下手中的公文,抬頭看著我。

  隨然他一句話都沒說,但我明白他是要我說明整件事情的經過,當下就從我去找粉紅說起。

  雖然說我和死靈法師有勾結……呸呸!什麼勾結,是有「來往」的事情理論上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不過審判畢竟是我最好的朋友,從以前沒瞞過他什麼事情,所以他自然也知道粉紅這個特約死靈法師的存在。

  聽完整件事情後,審判在沉思,而我則努力的攀在床邊,伸長了手努力在床底撈著……我記得我有偷放一大塊肉乾再下頭的,跑哪裡去了?啊哈!找到了。

  我努力的咬著那塊比我的頭還大的肉乾,一邊觀察著審判的神色,他平常是一張酷臉,就像我平常永遠一張笑容,但是這種關起門來沒人會看見的私底下,我們兩個可就什麼亂七八糟的表情都會有了,就像剛剛,我還撅著屁股在床底下找肉乾呢。

  審判帶著疑惑的表情抬起頭來,一看到我在咬肉乾,臉色一變,搶過我的肉乾,低吼:「你真不要命了!」

  我露出委屈的表情:「可是我還很餓啊……」

  「晚點我再拿碗粥來。」審判十分堅持,甚至把我的肉乾揣進他自己懷裡,就是不給我吃。

  「我查過你拿回來的那把劍。」審判就是審判,二話不說直奔重點。

  「哦?查出這把劍是誰的了嗎?」

  「這把劍上頭有著傑蘭家族的蘭花徽飾,要造成你肩上的傷,讓你選擇逃跑,那至少也得是高階歧視,傑蘭家族只有三名高階騎士,傑蘭伯爵的三子,和兩名效忠的騎士。」

  「是哪一個人?」我毫不遲疑的問,相信以審判的能力,就憑我拿回來的這把劍,應該就可以查個七、八分了。

  審判沉默了一會,終於開口說:「傑蘭伯爵的三子,他效忠的主人是大王子殿下。」

  我也沉默了,帶著點期望的問:「確定是傑蘭伯爵的三子?」

  雖然我這麼問,不過真正想問的卻是,真的是大王子殿下幹的好事?

  要讓一名注重一大堆名義之類的騎士做出棄屍這種舉動,也只有主人的命令才有可能了,既然伯爵的三子效忠的是大王子殿下,那麼,凌虐那名死亡騎士的人也別無他人了。

  審判點了點頭:「傑蘭伯爵底下的二名高階騎士,一個在外地,另一個整天都在成中巡邏,有幾名和他同行的騎士都可以證明。」

  「王子殿下……把一個人凌虐致死?」我的臉色有點古怪,這怎麼也不像是那個負責任、性子又偏溫和的王子殿下會幹的好事。

  我說出這句話以後,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隱隱有種壓抑的氣氛,我以為是因為這件事情牽扯到王子殿下,那事情就變得很麻煩了,就算查出來事情是王子殿下所為,難道我們能將這個國家唯一的繼承人送上斷頭台?

  「外頭……」審判突然開了口,但只說了兩字,卻又沉默下來。

  我看向審判,今天總覺得這傢伙有點奇怪,平時若只有我們兩個,他總會放鬆表情,然後一張酷臉上都擺著笑容,雖然都是些因為太久沒笑所以相當僵硬的笑臉,再搭配起他的酷臉,整體看起來就很好笑。

  但今天,他似乎仍繃緊了臉孔,一開始的笑臉像是假的,我看的出來,因為那和我平常擺著的笑臉是一模一樣。

  我看著他,他也回看著我,一種從未有過的,壓抑怪異的氣氛在我們之中蔓延,審判從來就很堅定的黑瞳,現在卻有點閃爍,我甚至可以從他微皺的眉頭看出他有點為難。

  「搞什麼?」我抓了抓自己滿頭亮眼的金髮,然後粗魯的猛推了下審判:「有什麼話就直說,不要瞞著我,我會跟你翻臉的我告訴你。」

  審判先是遲疑了一下,不過在我堅定神色之下,他只有嘆了口氣說:「滿城都在傳言你虐殺了那個死亡騎士。」

  聞言,我震驚的僵了僵身體,而審判已經繼續說下去。

  「教宗陛下已經下了指示,不需調查真相,現在要全力污衊那名死亡騎士,將他說成一名十惡不赦的罪人,而你在抓住他以後,他屢勸不聽,最後他被審判給帶走,最後處刑。」

  「他之所以對你有執念,是因為你抓了他。」審判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十分平靜,彷彿在說一個事實般。

  但這分明就不是事實。

  胸口猛然湧出強烈的憤怒,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那名死亡騎士被誣賴而憤怒,或者是我撐著虛弱的身體去調查,弄得自己差點死掉,卻得到一句不用調查了!

  總之,我心中的怒火就像一把猛然竄起的野火,瞬間就變成燎原之火,在我的胸口狠狠的肆虐,但是怪的是,我的手腳卻異常的感到冰冷,甚至是冷汗涔涔。

  「你冷靜點。」審判察覺不對勁,關切的拍了拍我的肩。

  我一把揮開了他的手,這一揮,讓我們兩個都愣了愣。

  他收回了手,仍舊沉默,而我卻管不住自己的嘴,忍不住逼問他:「你也不相信我沒有殺死那個騎士?」

  審判愣了愣後,抬頭看著我,好一會才說:「我相信證據。」

  聽到這話,我的心往下沉了沉。

  審判仔細分析:「現在的情況,有可能是王子殿下殺死了那名死亡騎士,並且讓手下的騎士將其棄屍在刑場……」

  「但是,也有可能是我幹的,對吧?」

  我高聲打斷了審判的話,審判顯然有點錯愕,卻也沒有反駁我的話,我更氣了,簡直不能控制的猛說。

  「反正死亡騎士針對的人就是我,而且什麼刑場小屋的經過是我說的,那把劍也是我拿回來的,說不定那些全部都是我編造的,可能我想的就是,只要把事情嫁禍在王子身上,誰也不敢去查王子是不是真的犯案,對吧,審判長?」

  我一口氣全部說完,居然有點氣喘吁吁的感覺,胸膛猛烈的上下起伏著,不知道究竟是真的說的很累,或者是我胸中的怒火已經快穿胸而出了。

  審判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只說了句:「有可能。」

  「去你媽的!」我氣的低吼了一聲。

  我陰沉著張臉,從床上跳了起來,打開了一旁的衣櫥,拿出了我的備用斗篷,看著旁邊的太陽神劍,我猶疑著不知道要不要拿上這玩意,不過,最後決定不拿它了,反正我其實也還沒決定要做些什麼,只是就賭著一口氣不爽嘛!

  「太陽,你要去哪,你的身體……」審判猛然站起身來,臉上滿滿的不贊同之色。

  「去找粉紅問事情!」我一口打斷審判說話,還忍不住嘲諷的說:「有興趣的話,還可以多告我一條勾結死靈法師。」

  「你……」審判的臉繃得死緊,看來竟是有些生氣了。

  糟糕!我心底突然有那麼點心虛,剛才最後一句話真不該說的,不小心讓審判生氣了……啊!不管啦,他氣,我更氣啊!

  先去找粉紅商量看看在說,我打著這主意,心動不如馬上行動,一手抱著斗篷就想要出門去,但再最後那一刻,我突然想起重要的事,轉頭對審判說:「對了,不許散佈教皇的胡說八道,我會查出真相的。」

  我一說完,審判就又沉默了,這讓我有點緊張了,平常這個朋友都會二話不說的答應我任何亂七八糟的要求,譬如幫我解決戰鬥任務、幫我調查任務、幫我打人討公道,可是現在居然沉默了……真糟糕!我剛剛真不該惹他生氣的。

  幸好,審判的度量顯然比我想的大很多,他只是思考了一下,就說:「我最多把事情壓著三天。」

  「好!就三天。」

  我一口說定了,披上我的備用斗篷,轉身離開自己的房間。

  「老闆,來一根最大最甜最粉紅的草莓棒棒糖!」

  我一口氣丟出了一塊銀幣,然後換回了一根比我腦袋瓜子還大的棒棒糖,我瞬間就後悔了,耍什麼酷啊!我的退休金又少了一塊銀幣啦!

  忍著滿心的悔恨,我再次來到粉紅家門口,這次她不知道是未卜先知地知道我會來,還是純粹在門口曬太陽,總之,當我到達的時候,她已經倚在門邊,死盯著我手上的巨大草莓棒棒糖,口水大慨留了三尺那麼長。

  當她朝我衝過來的時候,我眼明手快的把棒棒糖舉的老高,讓這身高不足的小女孩死靈法師饞的蹦來跳去,但就是拿不到棒棒糖,最後,她嘟著嘴,捧著兩頰,蹲在地上用哀怨的眼神瞪我。

  「死亡騎士有回來過嗎?」我一邊問,一邊搖了搖棒棒糖。

  粉紅吞了吞口水:「有。」

  我一聽,哈!事情有著落了。

  「他還聽妳這個死靈法師的話嗎?」

  「他一開始就不怎麼聽話,死亡騎士都是不乖的。我叫他幫我掃地擦桌子,結果通通都不理我。」粉紅嘟著嘴說。

  叫死亡騎士掃地擦桌子……好吧,連堂堂的「太陽騎士」都幫她跑腿買棒棒糖了,叫死亡騎士去做掃地工作也不是件太奇怪的事。

  「對了!太陽你可不要去惹他,他現在好強的,你打不過他的。」

  我奇怪的看了眼粉紅,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一具死屍居然會叫我避開死亡騎士?

  粉紅咕咕噥噥:「要是你被死亡騎士砍成碎屍,那就是我也沒辦法把你湊在一起復活,這樣的話,我就沒有徒弟了!」

  說完,她還拉著我的斗篷,眼巴巴的問:「你什麼時候要當我的徒弟?」

  「等我死了再說。」

  這句話可不是拒絕喔!

  早在不知道幾年前,我還年幼無知的時候,就因為任務完成不了,只好來找粉紅求救,她自然不是免費幫我的,所以,我一路下來承諾要給他的東西,有棒棒糖、有漂亮粉紅色洋裝、有外表完整英俊美貌的男女屍體各一………害我在墳地裡挖了整整十天才找到符合條件的屍體來還債。

  最後實在沒有東西賣了,我一咬牙,好吧!我只好把「死亡後的自己」給賣了。

  後來我就不大敢來找粉紅解決問題,因為我怕我會連「死亡前的自己」都給賣掉了。

  「那個死亡騎士的執念是什麼?」我高舉著棒棒糖,希望這根花了我一枚銀幣退休金的糖能夠滿足粉紅。

  粉紅雙手托著腮,眼睛不甘心的看著那根棒棒糖,賭氣的說:「不知道啦,他又不肯說。」

  「那是誰殺他的?」

  粉紅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理所當然的說:「不就是你嗎?」

  「我沒有殺他!」我簡直火大得快要抓狂了。

  「哦,原來不是你啊………」粉紅拉長了尾音,眼睛還飄向他方,一整個不相信的模樣。

  這小妮子……我氣的有點牙癢癢的,不過可不敢真的用牙去咬粉紅,那我大概會因為吃到腐敗的肉而食物中毒吧!

  何況我要擺脫冤屈還得靠她呢,當下,我運起我十成十的微笑功力,在臉上掛上了最純潔最無辜最委屈的苦笑,保準十個女人看見,就會有十個突然胸中湧起了母性的光輝,然後過來給我秀秀……咳!是對我激起無窮的同情心。

  果不其然,,粉紅眼中閃著耀眼的光芒,熱情的像顆小火球般朝我衝過來,雙手還伸的長長的,一副要我抱抱的樣子,然後她……一把搶走了我手上的棒棒糖!

  「……」

  我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原來這小妮子衝過來的原因是因為我忘記把棒棒糖舉高了,所以她看準了機會就搶走了我手上的棒棒糖!

  這下連棒棒糖都沒有了,該怎麼讓粉紅幫我忙?總不能真把死亡前的自己也給賣了吧!我不禁沮喪的跌坐在地。

  粉紅蹲在我旁邊舔著棒棒驣,幸虧她還有那麼點良心,拍了拍我的肩頭安慰說:「不要沮喪嘛,太陽,如果真不是你做的,去找出兇手不就好了嗎?」

  「你說的倒是簡單。」我翻了翻白眼:「那可是牽涉到王子殿下,我總不能走到伯爵的三子面前問說:『喂!事情是不是王子殿下幹的啊?』」

  粉紅偏著頭想了想:「不然你把他抓來,我免費幫你問嘛!」

  「……你覺得到底是我虐殺了一個人的罪行比較嚴重,還是我和死靈法師有勾結的罪行比較嚴重?」

  粉紅卻露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搖頭嘆氣的說:「笨蛋啊!你不會盟個臉去抓啊?」

  被這麼一說,我真有點心動了,不管是什麼人落在粉紅手上,都只有乖乖說出實話的份吧,那我就可以省去很多工夫……

  不對啊!那個傑蘭伯爵的三子可是實力不弱的高階騎士耶!雖然我加上神術和太陽神劍的幫忙,應該是可以打贏他啦,不過打贏他和活捉他那可是完全不同的兩碼子事啊!

  更何況,除非伯爵府中的人全死光了,不然一定會有人來幫助伯爵三子,到時候,我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太強了,而且身邊有很多守衛,我抓不到他的。」我更沮喪了。

  「誰說的!你可是我看上的徒弟耶。」

  粉紅嘟起嘴來,然後抓住我的手就往她家裡拖,這具死屍雖然看起來是個小女孩,不過力氣可是大的像頭牛,我被她這麼抓住,根本無法埩脫,只能被她拖著走。

  嗚嗚!被一個小女孩拖著走的感覺好難受啊!我三分之二的身體根本都在和地板做親密接觸……

  碰!

  她把我拖進屋子後,一把把門給甩上了,然後就放開我的手,自己就跑去旁邊的一口大箱子大翻特翻,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被她隨手亂拋,而旁邊安靜的「清潔屍」也十分盡責,馬上開始撿拾主人亂丟的東西。

  我傻傻的看著粉紅翻東西,一直到一條小女孩的雷絲內褲飛到我頭上後,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妳到底在找什麼啊?」

  「有了!」粉紅恰好也大聲開口喊,然後就從箱子底拿出了一個約莫巴掌大的徽飾。

  我再度傻傻的看著粉紅走過來,然後啪的一聲把它按上我的胸膛,我低頭端詳我胸前的徽飾,那是一枚黑底,然後用銀線勾勒出簡單龍形徽飾,樣式簡單大方,就裝飾來說還真挺漂亮的。

  不過。在粉紅屋子裡頭的東西,除了草苺棒棒糖以外,都有著程度不一的危險性,從危險、很危險、極端危險,到世界末日的危險都有,就是沒有無危險性的裝飾品。

  「這是什麼?」我有點緊張的問,這枚不知道危險程度為何的徽飾可是貼在我的胸口上啊!

  「痛!」

  粉紅用指甲劃破我的手指,然後把我的手舉到徽飾上,血一滴兩滴的滴在那枚徽飾,徽飾發出了淡淡的銀色光芒,我明白,這是確認我是它的主人的光輝。

  這世上有很多器皿是需要滴血,或者更麻煩的程序,譬如還要加上魔法陣,確認其主人後,才能夠發揮真正的功用。

  舉例來說,我的太陽神劍就是需要一個極端複雜的魔法陣,和一大堆我的血,才有辦法讓它的主人從我的老師轉移到我身上,然後就只有我才能發揮出太陽神劍真正的能力,其他人就只能把它當普通的鐵劍來用。

  而這些需要認主的東西的共通特點就是:無敵的珍貴、寶貴加昂貴!

  那怕有滿金庫的錢也不見得買得到,而粉紅竟然就這麼給了我,說我心中沒一點感動,那絕對是騙人的。

  而且我看粉紅的神色應該是不太好受,畢竟我的血可是號稱這世上最神聖的東西,簡直可以說是所有黑暗屬性的生物最害怕的天敵。

  「好了!」

  粉紅呼了一口氣,然後縮回她的手,她手上的徽飾也就順勢掉到了我懷中,我拿起了那枚徽飾,好奇的問:「這是什麼?」

  粉紅的眼中閃著好玩的光芒,然後急急的催促我:「你喊,龍的聖衣啊,我以龍的傳人之名,命令你,發動!」

  我有點疑惑,這麼老套的咒語到底是哪個神創的………

  我想想粉紅是不會害我的,應該說,她要害我的話,不用搞的這麼麻煩,所以我也就照著唸了:「龍的聖衣啊,我以龍的傳人之名,命令你,發動!」

  一唸完,我手上的徽飾強烈震動了起來,然後竟然脫離我的掌心而懸空浮著,淡淡的銀色光芒變得強烈而刺眼,我被刺的不禁閉上眼睛,只感到徽飾用力貼上我的胸口,原本只感覺巴掌大的一塊,但是卻不斷往外擴大再擴大,最後覆蓋了我整個胸口,然後朝著我的背後和四肢覆蓋過去……

  說實話,我真的很緊張,誰知道這東西是不是世界末日等級的危險,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全身都快被包住了,還能有什麼辦法?

  既然沒辦法了,我乾脆就閉上眼,忍耐一下就過去了!

  「喔喔喔~~太陽的身材果然很棒耶!」耳邊傳來了粉紅的驚呼聲。

  啥?我的身材很棒?難道我裸體了嗎?

  我趕緊張開眼睛,低頭一看,幸好沒看見什麼肉呼呼的顏色,倒是我的衣服變了,變成一件貼身的黑底緊身衣……難怪粉紅說我的身材很好。

  這件貼身的黑衣在胸口、下身等要害處都覆蓋銀色的輕甲,連腳上的長靴也是銀色的輕甲。而我仔細一看才發現,這輕甲竟然是由指甲大小的鱗片所組成的,活動性十足,完全不會因為有甲冑而影響行動。

  「真是好東西啊……」我忍不住感慨,但是感慨了一半,卻發現我的聲音也變了,也不是說變了,只是好像隔著什麼東西說話那樣。

  我覺得很奇怪,往臉上一摸,才發現原來我的下半臉也覆蓋著鱗片狀的輕甲。

  我十分好奇的走到屋子中唯一的鏡子前,探頭一看,一個全身穿著緊身黑衣,只有下半臉、要害和腳上的銀鱗片閃著內斂的光芒,整個人看起來真是酷帥到極點了,尤其配上那頭黑中夾雜銀絲的頭髮,簡直是一整個迷倒八歲到八十歲女人的勁帥樣……等、等一下!黑中夾雜著銀絲的頭髮?

  我呆愣掉了。

  「啊啊啊!我的頭髮變色了啦,我的金髮啊,啊啊啊!我要失業了,我不能當太陽騎士了,我不要因為失業,憂鬱到見光明神啊!」

  鏡子裡頭那個能夠迷倒八歲到八十歲女性的男人正捧著雙頰拼命尖叫。

  「吵死人了。」粉紅在一旁舔著她的棒棒糖。

  「只要提供給徽飾三百公克的血液就可以變身一次,為期三小時,多一小時要多給兩百公克的血,勸你最多一次維持五小時變身,不然很容易被吸死。」

  怎麼聽起來好像要它工作,還要付血液當工資……

  「不過,變身過後,要隔二十四小時才能再變身一次。」

  還得給它休息時間啊,一天只幹五個小時會不會太好命?

  「變身以後,防禦力加倍,力量變成原來的一點六倍,彈跳力一點五倍,速度一點二倍。」

  真是一堆龜毛的數字,就不能乾脆點,都加倍不就好了嗎?

  「加一加以後,太陽你大概有……零點八五個審判騎士長那麼強吧!」

  靠!不用提醒我,我的戰鬥力到底有多遜,好嗎?

  「不過你那變態到比不死生物還強的恢復力,只要和審判騎士長打三天三夜的持久戰,你一定會贏的!」

  ……妳是不是忘記這一件衣服是要吸血的?別說三天三夜,一天一夜後我就變成乾屍了啦!

  「喔,對喔,我都忘記衣服要吸血了……沒關係!那我示範幾招死靈系魔法給你看,看好了喔!」

  不要啊!我可是光明的太陽騎士,被人知道我會黑魔法,我會被綁上火刑柱燒死的!

  ……我學會了?天啊!我看一次就學會,啊啊!難道我不但是個絕世天才的祭師、天才的魔法師,還是個絕世天才的魔法師嗎?

  「太陽……你當初選擇當聖騎士,是甩骰子選的嗎?那骰子神一定跟你有仇……」

  不要再問了……嗚嗚!

  在粉紅的小屋中,我花了一個多小時聽粉紅解說這件「龍的聖衣」的使用法,外加不小心學會的幾招死靈魔法……天啊!我一定要非常小心,平常千萬不要不小心用出來,不然我的麻煩就大了。

  然後在粉紅越敎越起勁,連高級死靈魔法都想敎我時,我就急匆匆的從小屋中奔逃出來,以免我在不知不覺中變成高級死靈法師。

  算算,如果我能在半小時找到傑蘭伯爵三子,然後花半小時把他抓到無人的地方,再花半小時用粉紅敎我的死靈魔法逼供,那我搞不好可以把變身時間控制在三小時以內,那就不用額外付血給這件吸血衣了!

  對一個連續失血很多次的人來說,,這簡直是件值得慶祝的消息啊!

  所以,事不宜遲,我趕快去找那個伯爵三子,然後用拳頭和黑魔法逼他說出真相!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33:40



太陽騎士守則第七條:「不要小看任何人事物,哪怕就是一件衣服,生起氣來也會咬人的」

  從粉紅家出來了之後,為了保全身上所剩不多的血,我拼老命的趕路。

  同時,因為身上這件衣服雖然又酷又帥,不過就是又酷又帥了才麻煩,穿著這件衣服走在大街上,簡直就是在宣稱我就是可疑份子嘛 ~~ 包準不用走過半條街,我就會被皇家警備隊外加自家的聖騎士找上,然後他們就會一起請我去和審判審判長喝茶了。

  所以我只好當樑上君子,專門走在樑的上面,也就是屋頂。

  也幸好現在正是傍晚,天色昏暗,視線不佳,不然就算我走在屋頂上,恐怕還得祈禱底下的騎士和聖騎士的眼睛全部被蛤蜊肉糊到了,所以才發現不了我。

  我快速的在屋頂上飛掠跳躍,身子輕盈的活像會飛似的,隨便一跳的高度都有兩個人來高,更厲害的是,著地的時候像隻貓一樣安靜無聲。

  讓人快活得簡直想要放聲大笑。

  粉紅果真是不愧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不死生物,隨便拿出來送人的東西都是不得了的寶物,雖然這件衣服的名字實在很怪異,爲什麼要叫做龍的聖衣這樣怪異的名字……

  這年頭,寶物不都該叫做亞特蘭提斯之劍或者是XX女神的祝福之類的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比起「龍的聖衣」這名字,這衣服還要吸血才幹活的行為還更畸形,它吸這麼多血,到底是吸到哪裡去了?

  雖然我有點懷疑這件衣服是邪惡生物的其中一種,不過,我的血可是世上最神聖的東西,別說吸三百公克的血,就是一公克就能讓它原型畢露……不過話說回來,搞不好它的原形就是一件衣服也說不定?

  再下就是一件衣服。

  「……」

  我停下腳步,左右看了看,屋頂上除了我以外,就是滿天的星星了,那剛才的那句話是誰說的?也許只是我因為被衣服吸血,導致缺血過度而引發的幻想症?

  在下還沒有吸您的血,等到主上變身解除時,才會付出應付的血液量。

  「喔 ~ ~ 原來是這樣呀!」我點點頭表示了解:「這樣還挺體貼的,人家穿上衣服就是爲了戰鬥,要是因為吸血而頭昏站不穩,那肯定會輸的很慘。」

  主上您過獎了。

  「沒、沒,我說的是真的,這真的是.....挺體.....貼的.....」

  我越講越慢,越講眼睛瞪越大,一陣左張右望後,我敢保證周圍會講話的東西只有我!

  那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在跟我說話?而且還很有禮貌!

  在下是龍的聖衣。

  「你是我身上這件黑漆漆的衣服?」我僵硬的低下頭,看著身上那件酷帥的黑衣銀甲,稍稍懷疑的問:「證明一下?」

  請問主上想要在下如何證明?

  「什麼主上再下的,這稱呼真奇怪。」我搖了搖頭,隨意的說:「那你就隨便動兩下吧!」

  在下遵命。

  我才剛聽到「命」這個字,身上立刻就不對勁了,怎麼有種......好緊的感覺?!

  我慌張的低頭一看,眼睜睜的看著我的腰越來越細…..瞠目結舌的看到了我有二十五吋的小蠻腰的時候,胸口傳來了快窒息的感覺,我趕緊大喊:「停停停!我要被勒死啦!我相信你就是龍的聖衣啦,快停!」

  在下遵命。

  我有點感動的看著我的腰再度膨脹回一個正常男人會有的三十吋腰圍。

  「時代變了」我感概萬分的嘆氣道。

  以前都是寶劍或者是鑽石這類的東西才會說話的,現在這年頭,竟然連衣服都會開口說話了!

  下次要買衣服以前,得先試試它會不會隨便開口說話了,不然要是在我房間開啟了「衣服集會」,那我鐵定會忍不住會把會說話的衣服燒光,然後燒光以後才想到那些都是用錢買來的……最後,我就會心痛到不優雅的死亡了。

  在下十分抱歉,再下以後不會在隨意開口說話的。

  真是一件聽話而乖巧的衣服呀!我忍不住開口問:「既然你那麼聽話,解除變身的時候可不可以不吸我血啊?」

  在下、在下無法遵命.....

  果然還是不行,我嘆了一口氣,算了,反正這次以後,自己大概也很少用到它吧,就給它吸個三百克的血也沒什麼。

  主上,你的左前方約百公尺有動靜。

  什麼?我十分震驚,不過讓我震驚的不是前面有什麼動靜,而是這件龍的聖衣居然還有「自動偵測」的功能!那我三百克的血果然沒有白付!

  我朝著龍的聖衣說的方向前進沒多久,就發現了所說的動靜原來是自家人。這裡是通往皇宮的大道上的一個小型廣場,但離皇宮還有一段距離,廣場上大約聚集了二十來名聖騎士,從他們胸口的火焰圖樣可以看出來,他們是烈火騎士小隊的,而且他們的領軍頭頭,烈火聖騎士長,也在這裡。

  見狀,我連忙趴在屋頂上,以免被眼尖的聖騎士瞄到,被錯當成敵人就不妙了。

  不過我倒是很疑惑,這個月應該不是烈火騎士隊巡邏的日子才對,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個月正是審判騎士隊巡邏的日子,每逢審判騎士隊巡邏的那個月,城內的治安總是特別的好,別說在街上打架鬧事了,就連夫妻小倆口吵架都只敢關上房門小小聲的吵。

  這個月以來,唯一的大事也只有「死亡騎士」來鬧場而已,而且那隻「死亡騎士」能夠鬧那麼久還沒讓審判騎士隊隨手掃掉,這還是因為大家都有種不死生物就是要交給太陽我去對付的默契。我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有更震撼的事,烈火騎士隊在對歭的敵人竟然是 ── 死亡騎士!

  不會錯的,就是這個褪色傢伙砍了我一劍,臨走前還丟下一句要回來找我的話,害得我差點失血過多而去見光明神。

  不過,這傢伙看起來好像有什麼地方變了?

  我皺著眉頭打量他,好像.....比上次更黑了一點呀?難道這個死人還嫌自己膚色太慘白,所以特地跑去做日光浴嗎?

  「呵!總算讓我找到你了。」

  烈火的一聲冷笑拉回了我的注意力,我簡直不敢相信烈火這傢伙居然會冷笑?他不是一向都大剌剌的,動作舉只粗獷得活像隻大猩猩,他的笑法除了大笑以外就是狂笑了才對。

  難道,其實烈火也是個表裡不一的傢伙?

  我還以為他是十二聖騎士長中最名副其實的一個,畢竟我十歲開始太陽騎士的學習生涯時,就認識了溫暖好人派的六名未來聖騎士長了,我們其實都很清楚彼此一開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個性。

  暴風小時候其實是個很害羞的孩子,據說他光是要學會跟女孩子拋媚眼而不臉紅,就花了他的老師三年的時間。

  綠葉從小就是個善良的乖寶寶,又經過了如何成為好人的教導過程,估計這世界上沒有幾個比他更好的好人了。

  大地那傢伙其實很叛逆,很不喜歡守規矩,他的老師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功夫才讓這傢伙至少學會表面上的誠懇老實。

  而烈火從小就是隻野猴子,幾乎不需要學習烈火騎士長該有的個性。

  至於殘酷冰塊組的十二聖騎士則是在十三歲左右才認識的,那什後大家都已經經過三年的摧殘.....咳!是學習。

  所以殘酷冰塊組的六個騎士長原本是什麼性子的,我就不太能肯定了,只是或多或少從審判騎士那邊聽過而已。

  「就是你這垃圾砍傷了太陽,又誣賴他,讓我差點害死了他!」烈火反手抽出了背後揹的雙手大劍,怒的雙眼發紅,彷彿連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聞言,我愣了愣,原來烈火是因為我的事情在發火,所以才有反常的舉動啊!這也沒辦法,烈火從小就特別崇拜我,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爲什麼他會那麼崇拜我,可能是因為被他的老師灌輸了太多這方面的思想吧。

  「我.....不是.....垃圾!」

  死亡騎士用暗啞的聲音低吼,周身的黑色氣息猛然大漲,他手上的那把劍看起來更加的猙獰了,劍刃不用說,鋒利得足夠碎肉斷骨了,而整支劍柄就像是一個扭曲痛苦的人形。

  這下可不妙了,烈火八成踩到死亡騎士的痛處,讓他抓狂了。

  我懊惱了起來,剛才怎麼忘了問粉紅,死亡騎士的那把劍是不是她的東西,有什麼特殊功能之類的。

  更不妙的是,烈火的戰鬥能力還沒有寒冰高,絕不可能打得過死亡騎士。

  幸好烈火也沒傻得和死亡騎士單打獨鬥,他只一揮手,順練有素的騎士隊就團團包圍住了死亡騎士,其中兩名走進包圍圈,和烈火成三角形將死亡騎士包圍在正中央。

  幹得好!我在心中暗暗叫好,先是形成包圍圈,以免死亡騎士像上次一樣,打不贏就逃跑,同時也有保護周圍民眾的意味在,雖然廣場上沒有圍觀民眾,這八成是被烈火驅散了,不過週圍卻有不少民房,這些民房對死亡騎士來說,和紙紮的沒兩樣,若是他打破牆壁,挾持裡頭的民眾,那事情就糟糕了。

  雖然我讚美烈火的處理方式,不過死亡騎士卻被此舉激得更加憤怒了,他眼中的火焰狂亂的搖動,嘴中低吼著:「無恥,你無恥!你不配當聖騎士!」

  聞言,我皺了皺眉頭,心想:這死亡騎士是不是和我們聖騎士有什麼關聯?

  一般人若是看到不符合道德正義的行為,應該說這不符合「騎士」的行為,而不會特地指名不符合「聖騎士」的行為才對,因為除了忠誠的對象不同外,基本上,騎士和聖騎士的行為準則並沒有什麼兩樣,可以說,聖騎士也是騎士的其中一種分支而已。

  烈火生性火爆,被死亡騎士一罵,馬上不甘示弱的大吼回嘴:「你才不配當個死人,死人就該永遠閉上嘴!我們上!」最後一句是給兩名烈火騎士隊員的命令。

  烈火命令一下,他自己就衝上前和死亡騎士打起來,後頭兩名騎士隊員似乎也很習慣自己長官的橫衝直撞,立刻就跟著縮小包圍,同時支援烈火的戰鬥。

  雖然看起來,這三人圍攻一個聖騎士還隱隱落於下風,不過我倒是不擔心,就算烈火加上兩名騎士隊員還把打不贏這傢伙,旁邊也還有二十個聖騎士隊員呢

  我就不相信區區的一名死亡騎士能夠打贏這些人,畢竟,會被選來跟在十二聖騎士長身邊的聖騎士,個個都是聖殿中的精銳。

  我才這麼想而已,底下的烈火已經又招呼上兩名聖騎士,五人以烈火為主,默契十足的和死亡騎士纏鬥起來。

  見狀,我更加放心了,雖然烈火在氣頭上,不過顯然沒有失去冷靜,仍然做出最好的處理辦法,不躁進攻擊而是選擇纏鬥,慢慢地制服死亡騎士。

  「無恥、無恥、無恥!」

  死亡騎士好像突然口吃了,不停的重複唸著這幾個詞,同時他好像變得更黑…..不!是圍繞在周身的那股黑暗氣息變得越來越沉重了。

  看烈火的樣子似乎並沒有發覺死亡騎士的不對勁,這股黑暗氣息的微妙變化八成只有我這個屬性是百分百神聖的太陽騎士感覺的出來,真糟糕!得找個辦法警告烈火。

  想來想去,還是乾脆加入戰局的好,最好,事後再不負責任的逃跑就對了。

  正想抽出我的太陽神劍.....我哪裡來的太陽神劍啊!我在身上東看西看,自己的體格真是不錯.....咳!總之,我身上穿的可是一件緊身衣,怎麼也看不到可以藏武器的地方。

  要赤手空拳的加入戰局?那烈火還搞不好會嫌我礙事,叫我滾一邊喝奶去。

  主上,再下可以提供武器。

  「真的嗎?」我高興的伸手:「那快給我啊!」

  主上,再下有義務提醒您,武器需要以兩百公克的血液交換。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34:08

  「你是黑店嗎?跟你要把武器還要吸我血。」我震驚:「不對!你是件衣服,可惡啊!你這件『黑衣』!」

  主上,再下的確是一件黑衣。

  我氣的牙癢癢的,不過低頭一看,那隻死亡騎士雖然在被圍攻的情況之下,身上的傷口增添不少,不過他身上的黑暗氣息已經濃烈得像灘墨水,就連烈火也發現不對勁了,他臉上的神色驚疑不定,不過似乎不打算撤退。

  這隻大猩猩都把我平時的警告聽哪裡去了?我不是說過,寧可撤退不可硬撐嗎?

  沒辦法了,我只好對衣服吼:「快給我武器啦!」

  在下遵命。

  龍的聖衣才剛回答完,我的腰間突然有點癢癢的,手一摸,果然摸到了一柄劍,我一把抽出了那柄劍.....

  「幹!這是啥東西?拆信刀嗎?」

  主上,這是折劍匕首。

  「折什麼鬼?」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手上這柄劍.....不!是這把匕首,這把小東西大慨只有我手肘到指尖長,其中又有三分之ㄧ是劍柄,活像一把小孩子的玩具,比較奇怪的大概是,這柄匕首的厚度十足,看來十分堅固,同時刀背是一格一格的深鋸齒狀。

  折劍匕首,短小可用於暗殺,若是暗殺失誤,也可利用刀背的鋸齒來折斷對手的劍後逃亡。

  「聽起來蠻不錯的.....不過,我又不是要暗殺!」我打翻特翻著白眼。

  就算我想暗殺,但死亡騎士可不是用短劍戳一劍就會死的,好嗎?再者,死亡騎士手上的那柄劍恐怕就是拿鐵鎚去打,都沒辦法折斷它。

  「有沒有普通的劍?就是刀也行啊!」

  主上,再下是刺客裝,沒有戰士用的武器。

  「這年頭,連一件衣服也講究分門別類啊.....」我十分的感嘆,低頭看著手上這把匕首,拿它去和死亡騎士打,我簡直要哭了的問:「有沒有別的武器啊?」

  是,飛鏢需一百公克血液,繩爪需一百五十公克血液.....

  「.....當我沒問。」

  是。

  我嘆了口氣,重新思考起策略,與其拿著柄匕首加入戰局,說不定我乾脆恢復成太陽騎士的模樣,然後下去用我神聖屬性的血和拿手的神術來幫助烈火會更好。

  反正今天大慨都無法達成我原本的目的了,我怎麼也不可能放著烈火不管,然後去抓傑蘭伯爵三子。

  我正要跳下屋頂,找個暗處恢復原狀的時候,情況異變,我感覺到包圍再死亡騎士周身的黑暗氣息已經不是一團的形狀,而是像一個漩渦一般,而死亡騎士就是漩渦之眼,不斷將周圍、甚至是全城的污穢黑暗之氣吸入他體內。

  我猛然回頭,想也不想的往自己的左手心一劃,匕首上沾滿我的血液,我跳下了屋頂,一邊朝著死亡騎士衝過去,一邊給自己加上了神翼術和聖光護體,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不能讓他成為死亡領主!

  這時,小廣場上的黑暗氣息已經濃烈到足夠讓一些意志不堅定的人舉劍自殺,甚至是意志堅定的二十來個聖騎士也都神色蒼白且搖搖欲墬,只有烈火還勉牆能夠保持常態。

  「無恥!」死亡騎士一邊吸收著黑暗之氣,一邊往烈火走去,眼中的火焰已經從褪色的紅色變成了灰黑色,等到他變成真正的死亡領主時就會是純黑色了。

  「烈火、烈火聖騎士長……」二十來名聖騎士見到死亡騎士朝著自家長官走去,紛紛艱難的移動腳步,想要前去救援。

  「走,你們留下來也沒屁用,快去通知聖殿。」烈火卻惡狠狠的對聖騎士們吼。

  「不行,烈火聖騎士長,您先走。」聖騎士紛紛大喊起來。

  「你們……一個……都走不了!無恥之徒!」

  死亡騎士周身的黑暗氣息猛然又從漩渦狀變成了一團,然後這團黑暗氣息迅速的朝外延伸,最後,就像一層巨大的蛋殼,將這個小廣場牢牢地包圍起來。

  即使會因此延遲成為死亡領主,他也打算殲滅這支聖騎士小隊。

  第一個目標便是這支小隊的首領,烈火聖騎士。

  烈火舉著雙手大劍,原本劍上附著的淨化之火,在漫天漫地的黑暗氣息之下,搖墜如燭火,隨時有熄滅的危險。

  對付不死生物原本就不是烈火的專長,他的淨化之火是幽靈的剋星,幽靈和不死生物雖然聽起來類似,但其實不是同一種東西,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幽靈是沒有實體的,但是不死生物卻至少有一副臭皮囊。

  淨化之火對於靈魂是「火到靈除」,但是,一旦有一副臭皮囊阻隔在中間的話,那效果就差上很多,所以,雖然不死生物也討厭這火,卻沒有像幽靈那樣懼怕。

  不死生物一直都是太陽騎士的專門業務!

  我舉著匕首悄悄靠近對峙中的兩人……

  「是誰?」死亡騎士卻冷冷的朝我的方向丟來一眼。

  該死!本來想偷襲的,但是,我身上的神聖氣息在這團黑暗氣息之中是格格不入,對死亡騎士來說,我大概就像黑暗中的火把一樣明顯。

  我乾脆二話不說,就開始攻擊死亡騎士,順便對烈火那邊表明,我是他們那一方的。

  死亡騎士似乎沒有把我看在眼裡,但我原諒他,就算是我自己都沒辦法把拿著一把匕首,卻不乖乖搞刺客的暗殺,直接正面和人衝突的傢伙看在眼裡。

  當我對死亡騎士刺出第ㄧ刀的時候,他還處於半發呆的狀態。

  渾蛋,居然不把我看在眼哩,你以為我願意拿匕首和你正面衝突呀!只是我這個全神聖屬性的太陽騎士,在你這種死亡騎士面前,比天上的太陽還亮啊,根本不可能暗殺嘛,我除了拿匕首「明殺」,我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當我一刀劃過了死亡騎士的胸口時,他的胸口立刻發出一陣煎魚的滋滋聲,他也痛得低吼了數聲,然後揮劍擋下了我的第二次攻擊。

  死亡騎士看著我說:「果然是你。」

  他認出我是太陽騎士了,真糟糕!我可不想被烈火和他身後的聖騎士發現,我堂堂的太陽騎士居然穿著一身嘿,染著黑中帶銀的怪髮色到處亂跑,更糟糕的是,還沒常識的捨棄太陽神劍,卻拿著暗殺用的匕首和人正面對決。

  我總不能開口澄清說,冤枉啊!我本來要去搞綁票的,所以才只帶把匕首上路。

  「太……」

  死亡騎士開口叫我叫到一半,我立刻大吼打斷:「沒錯,就是我!我就是專門獵殺死亡騎士,在大陸北邊有名聲,在大陸南邊也有出名的太……太龍!」

  「太龍?」烈火愣了愣後,轉頭問旁邊的聖騎士:「你知道太龍嗎?」

  旁邊的二十來名聖騎士默契十足的同時搖頭。

  「太龍……?」死亡騎士被我的稱號弄得一愣,更有點迷糊的說:「你不是太……陽……」

  我趕緊一陣狂吼:「納命來吧!你這個死亡騎士,遇上我這個死亡騎士殺手,你死定了!」

  「話說死亡騎士早就死了吧?」烈火在一旁碎碎念:「而且大陸上有這麼多死亡騎士可以獵殺嗎?」

  「死亡騎士,我們速戰速決吧。」

  我冷冷的對死亡騎士說,深怕在這個地方待得太久,我太陽騎士的身分就呼之欲出了,我可不希望我留給後世的名聲是「有特殊變裝癖好的太陽騎士」。

  不過,我自己的名聲怎樣到還無所謂,但是如果被我那個有「最強太陽騎士」稱號的老師知道,他居然敎出了有「有特殊變裝癖好的太陽騎士」,那估計光明神殿要掩飾的醜聞就會多一樁了。

  「驚爆!太陽騎士殺太陽騎士!」可不是個神殿會想看見的頭條版面。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但對面的死亡騎士聽見我要和他速戰速決的這句話後,似乎有點遲疑,但是他瞄了下烈火他們後,又冷冷的說:「正合我意。」

  我覺得他的反應十分奇怪,一般來說,死亡騎士一旦遇上自己的執念,應該會激動到失去理智才對……至少,我的「不死生物的基本認識」教科書上是這麼說的。

  此時,死亡騎士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他說完正合我意後,馬上就展開了攻擊,我隨手就丟出了一顆光明球,這是最初級的魔法,除了可以照明外,沒什麼殺傷力,不過在夜晚突來的光照和厭光的死亡騎士面前,這招足夠擋他一下了。

  他果然被這光明球弄淂目盲了一下,甚至不得不用手臂遮擋光線,而我就趁這個機會,在神翼術和龍的聖衣雙重的加速下,瞬間閃身到死亡騎士面前,這速度真是驚人,估計就是審判那種強人也會吃這招的悶虧。

  這種速度果然也讓死亡騎士措手不及,雖然即使不靠眼睛,他也能感受到我身上的神聖氣息,不過那畢竟只是知道我的方位,而不可能精準的判斷我的出招,我左手先在他胸口虛晃一招,將他的防禦引到胸口時,我身子一矮,左手的折劍匕首立刻從他的膝蓋刺去。

  我心想的是,對方是個死亡騎士,哪怕真戳了他胸口一刀,最多就是讓他的胸口凹個洞而已,對普通人來說,這可能是致命傷,但是死亡騎士都死得不能再死了,胸口多個洞,他搞不好還覺得比較通風咧!

  而攻擊膝蓋的話,膝關節的損傷能確實的影響死亡騎士接下來的打鬥動作,那麼即使我打不贏他要落跑了,我也不需要擔心烈火他們會不會被死亡騎士幹掉了。

  死亡騎士痛吼一聲後,他的視力也已經恢復了,但我早有心理準備,我閉上了眼,再放上一顆光明球,後退逃跑,最後在我和死亡騎士中間隔上一攤油膩術!

  「吼!」

  死亡騎士大概沒想到有人會一招用兩次,而且這次,光明球還是在他眼前爆開的,光看他嘶吼的樣子就知道他眼睛很痛!

  真是刺激得要命!我的心臟還砰砰跳個不停,這計謀可以說是我剛剛移動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有這麼快的速度,才突然想到的,如果移動速度不夠快或者施法速度不夠快的情況下使用這招,包準在閉上眼的那步驟,就直接被死亡騎士幹掉了!

  「這穿黑衣的傢伙真夠卑鄙的了。」烈火在一旁說我的壞話也就算了,居然還大聲到讓我聽見,他完了他!

  其中有名聖騎士突然開口說:「我明白了,原來太龍是……」

  糟糕!不會被發現我是太陽騎士了吧?

  聖騎士們異口同聲的說:「魔、法、刺、客!」

  我差點滑倒,上次是魔法劍士,這次又變成魔法刺客了?

  混蛋!我只是個穿刺客裝又用魔法的聖騎士好嗎!才不是那種又學魔法又當刺客的怪異職業……話說回來,真有魔法刺客這種職業嗎?

  糟!一時注意力被烈火他們引走,結果死亡騎士竟然已經朝我衝過來,我正想逃開,但是周圍那用來阻檔烈火他們逃走的黑暗氣息卻猛然包圍著我,死亡騎士的速度之快,我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不用唸咒語的聖光也突破不了我周身的黑暗氣息……

  眼看我就快要被狂怒的死亡騎士分成八大塊了,這時,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了唯一救命的一招,周圍有這麼濃厚的死亡之氣,如果用那招的話,八成連咒語都不用唸……

  「骨牢!」

  一盜用骨頭架成的簡陋牆壁阻隔在我和死亡騎士的中間。

  我用了!啊啊啊!我用了粉紅敎我的亡靈法術了!

  天啊,我變成亡靈法師了啦!不行,我身為太陽騎士,絕對不能再使用這種邪惡魔法……

  啪搭!

  死亡騎士揮了兩劍,那道骨牢就搖搖欲墜了,眼看第三劍就要把骨牢劈成一堆碎片了。

  「骨牢!骨牢!骨牢!」我一口氣架上了三道牆壁。

「不對!」烈火震驚的吼:「那個太龍是……」

  糟了!真不愧是和我同為溫暖好人派的烈火,恐怕他已經從我的動作認出我就是太陽了……

  「是個亡靈劍客!」

  「……」

  我突然有種自暴自棄的感覺,正巧死亡騎士的攻勢連連,三道骨牢也快破得差不多了,我正不知道該怎麼逃跑,索性趁著死亡騎士還在劈骨牢的時候,我唸上了咒語,然後給它丟了個聖光進階版,濃厚的聖光不但逼退了我周圍的黑暗氣息,也逼得死亡騎不得不退開十幾步。

  這下他們總該知道我不是什麼魔法刺客或是亡靈劍客了吧!

  「都不是!」烈火和所有聖騎士異口同聲的說:「原來太龍是聖……」

  喔喔喔!總算被發現了!雖然可能猜不到我是太陽騎士,不過至少知道我是個聖騎士吧?我有種欣慰的感覺。

  「聖刺客!」

  噗哧!

  我面無表情的看到死亡騎士都忍不住笑出來的場景,真是個光明神的神蹟啊!我們的聖騎士居然讓滿心仇恨的死亡騎士都笑了。

  我對那群蠢蛋大吼:「聖刺客個頭啦!難不成光明神除了養聖騎士,還有養刺客不成?混蛋!我就是你們的太陽騎士啦!」

  可惜,上面那句純屬我內心的吶喊,除非我想被我的老師親手送去給光明神重新教育,不然我還是只能在心中幻想。

  「好啦,我們看熱鬧也看太久了,雖然不知道那個黑衣傢伙是誰,不過應該不是敵人,我們上去一起打敗死亡騎士。」烈火轉身對二十來個聖騎士喊。

  「喔!」聖騎士們精神亢奮的高喊。

  我點了點頭,我、烈火,加上這些聖騎士們,相信應該可以留下這隻死亡騎士。

  這時,死亡騎士卻突然把黑暗氣息全數轉移到我們和烈火他們之間,成功的將我們隔開來。

  糟了,我正想再架起骨牢,然後唸咒語施展大量的聖光,把這些黑暗氣息驅逐開來的時候,死亡騎士卻突然開口說了句話。

  「格里西亞,你變強了,這很好。」

  聽見自己的名字,我猛然僵住,雖然說我的名字並不是什麼秘密,但是太少太少人會用這個名字叫我了,這名死亡騎士難道認識我?

  「格里西亞,如果你沒選上太陽騎士,當祭司也很好啊!那你以後就可以幫我療傷了。」

  死亡騎士淡淡的說出這具和現在情況完全不搭嘎的話。

  但這句話,我卻再熟悉不過了……我很震驚,這時才終於仔細去看這個死亡騎士的臉孔,雖然死亡騎士的臉色總是灰白的,眼瞳也是火焰狀的,但是那張神情認真的臉孔和抿緊的唇線是那麼的熟悉,我終於確定他是誰了……應該說,他生前是誰。

  「羅蘭?你是羅蘭?」我非常激動的大喊,怎麼會是羅蘭呢?

  羅蘭,那個曾經和我競爭過太陽騎士,劍術估計有我三倍高明的棕髮小騎士……現在卻變成了死亡騎士。

  「你還記的我。」羅蘭露出了一個頗欣慰的微笑。

  這笑容更讓我肯定他就是羅蘭了,我還想問他,他怎麼會變成死亡騎士的,周圍卻突然傳來了吵鬧的聲音。

  「審判!快,就在這邊……」

  羅蘭也注意到了,他轉身想逃跑,但是卻又遲疑的回頭看了我一眼,顯然對我十分忌憚。

  我頓時不知所措,心中拼命吶喊,攔下他!以自己的能力,就算打不贏他,攔下他也是件很簡單的事情。

  而審判騎士長很強,加上他勢必帶了一整隊的聖騎士,加上烈火和他的烈火騎士隊,就算我不插手,他們也一定可以將死亡騎士格殺在此。

  我是太陽騎士,不管眼前的死亡騎士是誰,都是我的敵人。

  這時,已經可以看見審判騎士等人的身影了。

  羅蘭再也無法停留了,他轉身就逃跑。

  我呆站了幾秒鐘,看著他的背影越跑越遠後,我自己也轉身逃離,以免被審判逮個正著。

  我是太陽騎士,但我也還是格里西亞,如果我必須秉持太陽騎士的原則,消滅這名死亡騎士,那至少我能選擇消滅他的方法。

  羅蘭,我發誓會找出虐殺你的人,為你報仇。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35:23



太陽騎士守則第八條:「穿斗篷時不要做出鬼祟行為」

  格里西亞,如果你沒選上太陽騎士,當祭司也很好啊!那你以後就可以幫我療傷了。

  我猛然從床上坐起來,剛才做了個夢,夢見好久沒有想起的回憶,還有一張好久沒有看過的認真臉孔。

  羅蘭一直是個很認真的傢伙,連安慰人都一副認真的臉孔,他是真的很認真地觀察我的能力,然後幫我盤算另一種出路,而我也真的打算照羅蘭說的,沒選上太陽騎士的話,就去神殿徵選祭司好了。

  雖然當不了太陽騎士,當他身邊的祭司也很不錯,尤其太陽騎士如果是羅蘭的話,那就更好了。

  我和羅蘭是在聖殿選拔太陽騎士的測試中認識的,當候選人剩下十名的時候,大家都像是敵人一樣的仇恨彼此。

  但是,我和羅蘭卻很要好。

  羅蘭很強,是最有希望的人選,而我也知道自己的劍術是所有人中最差的,要選上太陽騎士,估計只有期待出現神蹟吧!

  也只有這種最可能和最不可能的人選才能在那種彼此競爭和憎恨的環境中,成為一對好朋友。

  只是我倆的友誼在最後那天破滅了而已,當那位後來成為我老師的太陽騎士說出他選擇我當他的學生時……

  「為什麼選我?」小時後的我幾乎是茫然的走到現任的太陽騎士面前,我根本沒有想過我會被選上。

  「這個嘛,也許是因為你的金髮很漂亮。」我的老師不怎麼認真地笑笑說。

  聽到這回答,我真是心涼了一半,總覺得自己似乎是用不正當的方法獲勝的,但是,我就是說不出要放棄,說不出位子要讓給羅蘭這樣的話。

  我也想當太陽騎士,很想很想!

  當我最後轉頭的時候,羅蘭已經轉身離開了,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走的很快,彷彿一點留戀都沒有,也沒有上來恭喜我,不過就當時的情況下,他不上來砍我,我已經是萬幸了,旁邊的其他候選人都是一副想用眼神把我燒成洞洞人的樣子。

  「你恨我嗎,羅蘭?」我將臉埋進了雙手間,喃喃道:「因為你恨我,所以才回來找我嗎?」

  「但你又是怎麼死的?你可是羅蘭啊,十歲就可以打敗大人的羅蘭……」

  我回想起了傑蘭伯爵的三子,再想到這件事情有可能是王子殿下幹的,那我大概就明白了,哪怕就是羅蘭再強,也不可能單槍匹馬的鬥過一個國家的統治者。

  就算我是太陽騎士,也不太可能直接槓上一個國家的統治者,除非那個國家和整個光明神殿作對,挑起了一場國家和神殿之間的戰爭。

  但聽說,我好像剛剛才發下要幫羅蘭復仇的願望……唔!先把事情調查清楚再來談怎麼復仇好了,我有點鴕鳥心態的想。

  說到要調查皇室的事情,那肯定得要去找暴風騎士長,他一天到晚在和貴族女人拋媚眼,和貴族公子哥兒談論風流韻事,肯定知道不少秘辛。

  想不如說,說不如做!

  我立刻就花了一分鐘來梳洗外加整理儀容,然後衝出我的臥室,滿聖殿的找暴風騎士,最後,終於在某條走廊上,攔下了抱著一大疊公文的暴風。

  我毫不遲疑的說:「暴風兄弟,可否幫太陽一個忙?」

  「我可以拒絕嗎?」

  被我攔下的暴風雙眼下掛著黑眼圈,再看看他手上那疊公文的高度,八成他又因為身為自由自在的暴風騎士,所以不得不蹺掉開會,結果因為我休假而多出的工作,就照往例的全被堆在他頭上了。

  「這是來自十二聖騎士之首的命令。」

  「……你說吧。」

  「請幫太陽調查貴族中,哪些人有虐待人的嗜好,願光明神原諒這些走入迷途的羔羊。」

  「如果是這種問題,那我不用調查也可以告訴你,有八成左右的貴族都有這種嗜好。」暴風邊說,還邊給了我好幾個大白眼。

  「這麼多啊……」我有點愕然,難不成虐待是貴族的基本技能啊?

  「當然,他們是貴族嘛。」

  「那……其中可有更加迷途之人,不只走上虐待之路,更有虐殺這等光明神不容的嗜好嗎?」

  聽到這問題,暴風怪異的看了我一眼後,還是認真的回答了:「沒人會真的說他有虐殺的嗜好,不過如果太陽你真的想知道的話,倒是有很多未經證實的傳言……」

  「說說吧!」我慫恿著暴風。

  我本來以為可能只有幾個人,但是,暴風卻一口氣說出十幾個名字,連我這記憶力算不錯的,記下來的也沒幾個:「……傑蘭伯爵,還有,國王似乎也有這種傳言。」

  我有點躊躇,但還是問了:「那大王子殿下呢?」

  「不,倒是沒聽說過大王子有這種嗜好,在貴族中,大王子還算蠻潔身自愛的。」

  暴風聳了聳肩後補充:「當然,也有可能他的保密工夫做得比較好,雖然大王子看起來挺好欺負的,不過他可是標準的扮豬吃老虎的角色,不然也不可能把國王壓的死死的。」

  我更進一步的逼問:「那意思就是說,如果大王子真的虐殺人,你也不會感到驚訝囉?」

  暴風更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但還是點點頭回答我。

  我有點沮喪的點點頭:「沒事了,祝福你感受到光明神的存在,我的暴風兄弟。」

  暴風點點頭,離去後,我還聽到他傳來的喃喃自語:「真是奇怪,今天太陽說的話還真白話啊!讓人一聽就明白,完全不用浪費腦力思考他到底在說什麼,真是不可思議……」

  我一邊閒晃,一邊思考,有嫌疑的雖然說有十幾個人,不過事情既然和傑蘭伯爵那效忠王子殿下的兒子有關,那嫌疑人應該就可以縮小到:傑蘭伯爵、大王子殿下和國王陛下,雖然傑蘭伯爵的三子效忠的是大王子殿下,不過若是國王命令他的話,應該還是有效的。

  而我之所以不懷疑傑蘭伯爵三子本人,是因為他還帶著兩名騎士去棄屍,騎士很注重名聲,如果事情真是他幹的,他最多自己悄悄地去棄屍,而不會讓另外兩名騎士知道他幹下虐殺這等事。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會不會是這三個人一起幹的?

  「不!」我馬上推翻這番說法:「羅蘭太強了,他不可能被那三個騎士制服。」

  「看來你似乎調查得有眉目了。」

  我嚇了一跳,轉過身才發現原來這句話是審判騎士長說的。

  「羅蘭是那名死亡騎士的名字?」

  審判緊盯著我,似乎能從我眼神中得到答案,我開始有種為什麼他總是能讓犯人說出真相的體悟了。

  真不愧是審判,才聽到這麼一句話,竟然就推論出羅蘭等於死亡騎士了。

  「你認識那個死亡騎士?但我從未聽你說過這個名字,是很久以前認識的人?」

  唔!我什麼都還沒說吧?是吧?怎麼感覺審判什麼都知道了啦!好可怕啊!

  「昨天烈火遇到了死亡騎士,還有一個全身穿黑衣的人……」

  審判說到這裡,又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道:「你好像不是很驚訝?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嗎?但是,十二聖騎士剛開完會,烈火他還走在我後頭,你應該沒聽他說過才對。」

  「……」估計我不用回答,審判自己也能在一分鐘後推論出所有答案吧?

  大約是看我沒有回答的意願,審判也不再逼問,只是跟我解釋:「根據烈火敘訴的情況,那名死亡騎士似乎快要變成死亡領主了,我打算出動聖殿一半的人手在城中搜尋他,教皇也答應派來神殿半數的祭司協助搜尋,絕不能讓一隻死亡領主誕生。」

  那羅蘭肯定只有上火刑柱的下場了!

  我壓下著急的心情,拿出我許久不見的太陽騎士的威嚴,略帶不滿的說:「不死生物是太陽負責的範疇,審判騎士長,你似乎有點逾矩了。」

  「十分抱歉,太陽騎士長,我以為你在休假,而死亡騎士之事卻拖不得,所以只有代為指揮,若你要取回指揮權,那請先取消休假,提醒你,你還有兩天時間調查真相。」

  審判卻也十分平靜的回答,回答完,便要離開,只是當他走過我身邊的時候,卻低聲對我說:「從小到大,我被你強迫逾矩的行為還少了嗎?幫我戰鬥、幫我調查、幫我打那個欺負我的人,這個要求到底是誰提出的呢?」

  呃……聽說似乎是「年輕不懂事的我」提出來的。

  「不管羅蘭是誰,絕不能讓死亡領主誕生,這應該是你的原則吧,太陽騎士?」

  「是,這是太陽的原則。」我點點頭承認,只是格里西亞也有他的原則而已。

  聽到我的回答,審判終於點了點頭,然後離開。

  這下時間緊迫了,哪怕是聖殿和神殿的效率再好,聚集上一半的人,再加以組隊,分配調查區域,大概要花上半天時間,在這半天內,我一定得找出羅蘭在哪哩,然後把他藏到粉紅那裡去。

  我有種信心,粉紅肯定可以把羅蘭藏得妥妥當當。

  以我對黑暗氣息的感應,在半天內查出羅藍在哪裡,應該不是難事,只要那傢伙不要躲在太奇怪的地方就好。

  我回房帶上了我的太陽神劍,穿上避人耳目的斗篷,不多久就來到了全城的中心點,也是全城最大的廣場,然後我就像個走累的旅人,坐在中央噴水池的池邊上。

  我暗自在斗篷下抱住太陽神劍,全然神聖屬性的太陽神劍可以讓我對黑暗氣息更加的敏銳。

  閉上雙眼,去感受葉芽城中的黑暗氣息,雖然每座城必定有其黑暗之處,每個人也必定帶著點黑暗屬性,但那是極少量的,城市和普通人一樣,常常是充斥著各式各樣的屬性,也許火屬性一點、水屬性又一些的,只有修習特殊能力的人才會有某屬性的量特別高的情況,譬如說,學習火屬性魔法的魔法師,他體內必定是火屬性偏高。

  透過透視屬性,我幾乎可以猜出第一次見面的人,他的職業到底是什麼。

  幸好,我這種感受屬性的能力並不普遍,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天賦,雖然可以後天學習,但是後天學習的成效並不好。

  我有這種能力的事情,只有我的老師知道,而我的老師也嚴重警告過我,不准告訴任何人這件事,同時,非到必要,也不准我用這種能力。

  因為這種能力太可怕了,因為每個人的屬性構成都不太相同,而且短時間內不太會變化,等於我一旦認清了某人的屬性,我就可以掌握他的行蹤。

  如剛才說的,我也能看清第一次見面的人的能力,甚至他身上有沒有帶著什麼魔法物品,那個魔法物品的大概能力,我也都能知道,

  要是讓別人知道我有看清他的能力,對我並不是什麼好事。

  而自從我成為太陽騎士後,感受能力就變差了,因為自己身上的神聖屬性太強烈,老是干擾我感受其他的屬性,但只有對一種屬性,我的感受力反而更強了,那就是和神聖完全對比的黑暗屬性!

  我感受城中的確有著許多黑暗屬性,但是量還不算太多,比起其他城市,葉芽城還是比較清新的。

  我把感受不斷擴張再擴張,從廣場外圍的街道四面八方地延伸出去,巡過黑暗的街角,破舊的老屋,堆滿糧草的馬房,但是仍舊找不到羅蘭的蹤影,他躲到哪裡去了?

  他的黑暗氣息那麼強烈,沒有道理會找不到的。

  難道……我有點疑惑的看向身後,不遠處,就是這個王國最重要的所在地,王宮。

  王宮可以說是最黑暗的所在了,雖然裡頭裝著不少忠誠的騎士,不過內心烏漆抹黑的貴族更多,光是聽到暴風說的,八成以上的貴族都有虐待的嗜好,就可以知道王宮肯定是葉芽城中,最污穢的所在地了。

  就我感受起來,那整座皇宮根本都籠罩在一團黑暗氣息中,如果羅蘭真的藏在那裡面,那的確不會引起我的注意。

  實在不想把感知伸到那團黑漆漆的東西裡頭去……我在心中哀嚎,不過,到處都找不到羅蘭,也只剩下那裏了。

  再度閉上雙眼,我心不甘情不願的把感知伸到王宮裏頭去.....

  過不久,我再度張開雙眼,奇怪了,好像也不在裡面?

  難道他出城了?我呆呆的想,那倒是件好事,這樣審判就找不到他了。

  「難道,太陽騎士的職責就是在廣場中發呆嗎?」

  「當然不是,我平常可是很忙的耶!」我反射性的否決對方,但一抬起頭來,我就呆住了,眼前的人竟然就是那個讓我遍尋不著的羅蘭!

  羅蘭站在我跟前,他幾乎和小時候沒什麼兩樣,只是整個人拉長長壯了而已。

  他的身材修長,臉孔俊朗,神情總是很認真,他光是站在那裡,就會讓人覺得這傢伙不好惹,哪怕就是笑起來,也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不過很少人會討厭羅蘭的壓迫感,他是天生的那種領導人,讓人心甘情願的為他效力。

  不過現在最讓我驚訝的事,羅蘭現在看起來就像個……人類!

  完全不是之前那個褪色的樣子,如果他一開始就用這個樣子出現在我眼前,我肯定第一眼就可以認出他是羅蘭的。

  我呆呆的問:「你復活啦?」

  不過說完,我就想打自己一巴掌,都死到變成死亡騎士了,怎麼可能復活呢?

  「不,我當然沒有復活。」羅蘭卻還是十分認真的回答我,然後禮貌的問:「我可以坐下來嗎?」

  「喔,可以啊。」我現在腦袋是一片混亂,胡亂想著既然羅蘭沒有復活,那為什麼是一副人類樣?難道現在的他是我的幻覺之類的詭異念頭。

  羅蘭在我旁邊坐下來,微微對我笑:「格里西亞,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遇到難題就喜歡坐在廣場之類的地方發呆。」

  那是因為我在用我的感應屬性能力,才不是發呆!

  「你怎麼會是這個樣子?」我還是忍不住問了。

  羅蘭舉起了左手,我立刻注意到他中指上的戒指,羅蘭從不戴飾品的,尤其當這只戒指還是粉紅愛心的形狀,還一看就知道是只不值錢的假貨時,我更相信這只戒指一定有什麼毀天滅地的特殊功能,才能讓羅蘭下定覺悟去戴它。

  羅蘭輕咳一聲:「這是粉紅給的生命戒指,可以讓我保持人類的假象,但是,只要用聖光就可以輕易掃掉這個假象。」

  「我看得出來那是粉紅的戒指……你那把劍也是粉紅給你的吧?」

  想不到那只活像是小女孩辦家家酒用的戒指居然有這種功能,下次去粉紅她家可能要注意牆角的泰迪熊,搞不好那隻泰迪熊有招喚大魔王的功能也說不定?

  「不,那把劍是我的家傳寶物,我以為我永遠不會去用這把邪惡之劍。」羅蘭有些無奈的一笑:「沒想到,我會以死亡騎士的姿態去用這把劍,當真成為邪惡的一方……」

  「等等!」

  我揮手止住了羅蘭的話,因為我瞄見了有大約五名聖騎士和兩名祭司走進了這廣場,雖然他們大概不認為死亡騎士會出現在城中最大最多人聚集的廣場上,不過,審判他做事一向細心到毫髮不漏,當然也不會跳過這麼大的廣場不檢查了。

  這下糟糕了,死亡騎士可就坐在我旁邊啊!

  雖然羅蘭現在看起來像個人類,不過,坐在他旁邊的我卻還隱隱感覺得到,他散發出來的那股黑暗氣息,難保不會被祭司發現……喔喔!糟糕了,有個祭司的眼睛一邊偷瞄我們這邊,然後還跟他旁邊的聖騎士比了比我們,似乎想要過來查看的樣子。

  「羅蘭,你快走!」我低聲的說。

  但是,羅蘭看了看那隊聖騎士後,卻還是沒有起身離開,還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慘了,那伙聖騎士不但走過來,而且還是七個人一起,而且一副嚴肅的樣子,該不會真的被發現了吧?

  我心裡七上八下,還不知該怎麼搪塞自己家的聖騎士時,那七個人已經走到羅蘭旁邊……視若無睹的越過了他,然後站在我面前。

  為首的聖騎士十分戒慎的對我說:「請您將斗篷帽子拉下。」

  「……」

  我面無表情的拉下帽子,旁邊的羅蘭則撇過頭去,從他肩膀的抖動可以看出來,這傢伙正在悶笑。

  「啊!太陽騎士?!」七個人嚇了一大跳,估計就是真的發現了死亡騎士,他們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吃驚。

  我非常哀怨的問:「莫非太陽已經不受到光明神的祝福,所以身上的神聖氣息不再濃厚,以至於讓各位聖騎士兄弟誤會太陽是充滿黑暗氣息的死亡騎士?」

  「不、不、不是的!」七個人動作一致,左右搖頭的景象還真壯觀啊!

  「那麼是太陽的行為還是動作太過鬼祟,以至於讓各位兄弟誤會太陽是躲躲藏藏的死亡騎士?」

  七人再次齊齊的把頭部做一百八十度的來回轉動。

  「那麼,難道一切都是光明神偶爾的美麗誤會?」

  七個人再次搖頭……然後才發現我說的是什麼,各自做出七種不同的驚嚇表情後,開始改做頭部上下運動。

  「既然是一場光明神的美麗誤會,那麼太陽也不繼續打擾,就請各位兄弟繼續執行光明神的旨意吧。」

  當七個人慌慌張張地行完禮,而我不慌不忙地回完禮後,他們就頭也不回的落荒而逃,好像我太陽騎士比死亡騎士還可怕似的。

  大概是我一開始的面無表情嚇到了他們吧,想想也是,一直秉持著微笑笑到死原則的太陽騎士突然不笑了,就算沒有生氣的表情,大概也很嚇人吧!

  看來我以後得更加小心保持我的笑容,不然外頭很容易會有此屆太陽騎士脾氣陰晴不定的不良傳言。

  我拉上斗篷帽子,一轉過頭,就看到羅蘭有些訝異的神色,他說:「格里西亞,你說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文謅謅了?」

  「……別問了。」.

  我對羅蘭說道:「羅蘭你還是趕快去粉紅那裡躲著吧,剛才那個祭司應該是真的感覺到黑暗氣息,只是因為你太光明正大的坐在那裡了,所以他們才會把坐在你旁邊的我當成是死亡騎士。」

  羅蘭沉默了會後,淡淡的說:「我只是來跟你道別而已,格里西亞,道別完後,我們就是敵人了。」

  「敵人……你果然恨我吧。」

  我有點黯然的低下頭,原本我還有那麼點期望,羅蘭不是個會記仇的人,說不定他早就忘記我搶了他的太陽騎士位子。

  羅蘭反倒奇怪的問:「我爲什麼要恨你?」

  「你不恨我?」我猛然抬起頭大叫:「那你幹嘛一出現就砍我?」

  羅蘭露出了抱歉的表情,說道:「那時,粉紅叫我帶不死生物過去讓你收拾,我只是想順便跟你打聲招呼但是,我才變成死亡騎士不久,一時忘記自己的力量和速度都增加了,結果來不及收手,不小心真的砍中了你,真是對不起。」

  「……」我有點無奈的問:「那你幹嘛又說會回來找我?」

  「我本來就要回來找你道別的。」羅蘭理所當然的回答。

  羅蘭!你這個沒神經的傢伙,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經是個死亡騎士了?我差點就被你的「打招呼」和「道別」給害死了。

  「羅蘭,如果不是人不能死兩次的話,我一定讓你再死一次!」

  我氣得牙癢癢的說。他砍我一刀還沒什麼,偏偏又說了那麼容易讓人誤會的一句「太陽騎士,我會回來找你」,害我被人誤會到差點要撞死在神殿柱子上明志了。

  「你可以燒了我。」羅蘭倒是挺平靜的回答:「在我殺死我的仇人以後,我就讓你燒死。」

  「我只是開玩笑的。」我皺了皺眉,差點都忘了,羅蘭可是個認真到開不起玩笑的傢伙。

  「我是認真的,若不是為了殺死那人,我不會容許自己一直以邪惡的姿態存在這世界上。」

  「殺你的人是大王子殿下嗎?」

  聽到我的話,羅蘭愣了愣,然後點了點頭。

  真的是大王子?

  我的心情立刻沉重了起來:「你不會成功的,審判騎士可不像我這麼混……咳!不像我這麼『善良』,他鐵定會在大王子身邊佈下天羅地網,你不可能成功的。」

  羅蘭轉過頭來,我看他激動得連眼球都開始變形,隱隱有變回死亡騎士地復仇火焰之眼的模樣,他冷冷的說:「不管成功率為何,我一定要殺了他。」

  「羅蘭,仇恨不是一個騎士該有的德性。」

  「不,格里西亞,不是因為仇恨。」羅蘭冷冷的道:「他是個慣犯,我就是因為看不過去,想揭發他而成為受害者,留著那個人只會讓更多人受害。」

  我真的啞口無言,那個大王子當真是個人前微笑,人後虐殺的雙面人?

  羅蘭站了起來,身上的黑暗氣息瘋狂的發散出來:「我一定要殺了他,不讓他再危害其他人!」

  「你的執念就是要殺了他?」如果是這樣,那就難辦了,執念這種東西可是沒得妥協的。

  「執念?」羅蘭愣了愣。

  「對,你上次差點就變成死亡領主了,能夠讓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進化的,一定是幾乎沒辦法做到的執念吧,如果是要殺他的話,那真的是幾乎無法辦到的執念了。」我搖了搖頭,難道唯一的解決辦法還是要燒了羅蘭嗎?

  我抬起頭來,正巧看見羅蘭用怪異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有點奇怪的問:「怎麼?」

  「不,我該走了,剛才失控散發的黑暗氣息可能引起注意了,格里西亞,下次再會時,希望你以太陽騎士的身分出現在我眼前。」

  說完,羅蘭果真毫不停留的轉身就走。

  我呆呆的坐在廣場上,心中五味雜成,已經無法阻止羅蘭去殺人了,那麼我該怎麼辦呢?

  揭發羅蘭的意圖,那麼,即使羅蘭再強,在皇宮和光明神殿有所戒備之下,他也是不可能成功的,甚至無法逃脫,到時候,身為太陽騎士的我就要親手把羅蘭送上火刑柱,然後點火把他巴比Q。

  或者是不揭發羅蘭的意圖,然後等著他把國家的統治者給一刀兩斷,不是我要說,以羅蘭的能力,再加上生命戒指的偽裝,也許真有可能成功的……

  臭羅蘭!你是不會自己偷偷去幹就好了,最多幹完了再來找我聊天嘛!幹嘛要做壞事前,還特地先來通知我,害我現在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你抓起來巴比Q!

  這時,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來,我抬頭一看,果然是姍姍來遲的聖騎士們,我搖了搖頭,現在才來,連死亡騎士的背影都找不到了啦!

  「在那裡!」

  咦?難道羅蘭又折來了?我左右張望著,沒看見啊……

  「你!把斗篷帽子拉下來!」一整隊的聖騎士像群牛一樣聲勢浩大的衝了過來,然後惡狠狠地對我吼。

  「……」

  你們這些傢伙到底要把我錯認成死亡騎士幾次才甘願啊?!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36:04



太陽騎士守則第九條:「要知道什麼秘密,去問女人就對了」

  叩叩叩!

  一個破舊的風吹便倒的小屋發出了一陣木門開啟的吱拐聲響,然後門把下面露出了一張小女孩臉孔,她嘴裡還咬著一根比她頭還大的粉紅色草莓棒棒糖。

  「粉紅,我答應從現在開始當妳的徒弟,學習死靈法術。」我認真的說。

  小女孩愣了愣,對我勾了勾手指,示意我蹲下。

  怎麼?難道當徒弟還得先進行什麼儀式不成?我懷著疑問蹲了下來,這時粉紅又勾勾手要我靠近點,我照做的把臉再度移近。

  然後,她把手掌橫放在我的額頭上,驚呼:「糟了!太陽,你的額頭溫度好高啊,燒成這樣,難怪你剛剛說話都語無倫次了耶!」

  「那是因為妳是個死人,手是冰的……」

  粉紅收回自己的手,看了看後,了解的說:「說的也是,差點都忘記自己是死人了,不過……」

  她懷疑的撇了我一眼:「你確定你沒有發燒?」

  我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在光明神的庇護之下,我從十歲開始就沒發燒過。」

  「喔!」粉紅點點頭,十分了解的說:「那就是有事情要我幫你囉?這次下的決心真大,連『死亡前的自己』都打算賣掉了?」

  我趕緊說明契約內容:「我只是說要和妳學死靈法術,可是我還是要繼續當我的太陽騎士喔!」

  「兼職死靈學徒的太陽騎士?」粉紅搖了搖頭,嘆到:「這種事也只有你敢做,也不怕你家的光明神會降道雷劈死你?」

  「我相信光明神會明白我的苦心的!」我嚴肅的說完,補充說明:「更何況,幾百年前都沒看見他老人家了,相信他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輕易下凡的。」

  粉紅舔了舔棒棒糖,對此不發表意見。害我突然有點頭皮發麻,剎那間真的認真思考起了光明神會降雷劈我的可能性有多高……

  沒這麼倒楣吧!我甩了甩頭,問粉紅:「怎麼樣?接不接受嘛?」

  「說吧,你要我幹什麼呀?」

  「我想……」

  拜託完了粉紅,我走回了神殿,當然,已經把我的斗篷帽子給拉下來了,如果再來一個把我錯認為死亡騎士的傢伙,我肯定會氣得把那傢伙變成「死亡的」騎士。

  接下來,我還得去拜託一個人,這個人倒是比粉紅更好搞定,所以我並不太煩惱。

  我對走廊上的一名騎士微笑道:「我的聖騎士兄弟,光明神高掛在世界的中央,微笑俯瞰世人,真是個充滿光輝燦爛的一天,願你也感受到光明神的溫暖。」

  被我攔下來的聖騎士十分的興奮,帶著恭敬和崇拜的語氣回禮:「也願您感受到光明神的溫暖,太陽騎士長,今天的天氣真的是很好呢,希望可以順利抓到死亡騎士。」

  我點了點頭:「我的兄弟,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暴風騎士長兄弟如今沐浴在光明神的何處恩典之下?」

  聖騎士緊張了起來,有點不確定的問:「呃……請問,您是問暴風騎士長在哪裡嗎?」

  我點了點頭。

  聖騎士鬆了一口氣的回答:「暴風騎士長三天來都在房間裡頭批公文。」

  「我的聖騎士兄弟,太陽十分感謝你充滿善意和仁愛的言語,願你無時無刻感受到光明神的溫暖。」我禮貌的道完謝,就直接轉身離開。

  「太陽騎士長,您實在太客氣了!」聖騎士帶著崇拜的眼神目送我離開。

  我馬不停蹄的走到暴風門前,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門緩慢得不能再緩慢的打開了,然後出現了一張和死亡騎士差不多灰白的臉,如果不是確定死亡騎士不會長黑眼圈的話,我真的會以為暴風已經成為葉芽城的第二隻死亡騎士了。

  我正要開口說話,卻被暴風一個揮手擋住話頭,他有氣無力的說:「太陽,請盡你所能的用最精簡的話來說明,不然我保證我會在三秒鐘內睡著。」

  我思考了一下,說了三個字:「幫我忙。」

  「我可以拒絕嗎?」暴風抖著他那熬夜過度而毫無血色的唇問。

  我再度思考了一下,把話縮短到兩個字:「命令。」

  「……真夠簡略的。」

  當交代完暴風事情後,我十分放心的離開去做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雖然暴風這傢伙一副看起來下一秒鐘就會撲倒死亡的樣子。

  不過不用擔心,就算真的撲倒死亡了,他也會變成死亡騎士,然後爬起來把工作做完,這傢伙就是這麼認真工作的人,和他自由自在的暴風騎士形象是半點也不符合。

  當我正想偷偷摸摸找個地方變身成「太龍」的時候,走廊的另一端卻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以及些許的低語說話,這麼紀律嚴明的小隊也只有審判騎士長的那支了。

  果然沒錯,沒多久,審判騎士長就率領著二十來個聖騎士走過來,他一如往常的跟我說:「願你早日領會光明神的嚴厲作風,太陽騎士長。」

  「今晚,死亡騎士會去皇宮殺他的仇人。」我低低的說。

  聞言,審判騎士長停下腳步,這麼突然的停下,但他後頭的二十來個聖騎士竟然也整齊劃一的停下來,一點吃驚和混亂的樣子都沒有。

  審判只是一個揮手,他的小隊馬上二話不說,直接繞過我們離開。

  等到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審判立刻問我:「你確定?」

  「嗯!」我點了點頭,羅蘭這傢伙做事一向不拖泥帶水,說要去做,保證就真的馬上去做了。

  審判有些懷疑的看著我,問道:「你下定決心要抓他了?」

  「我是太陽騎士,審判長。」我平靜的對他說:「太陽騎士決不容許已經死亡的人干涉生者,哪怕那個生者是罪不可赦。」

  審判騎士平靜的回答:「今晚,我會派人埋伏在皇宮保護那位,同時抓住死亡騎士。」

  我瞄了他一眼:「真不簡單,你已經查出是誰殺了羅蘭的?」

  「嗯。」審判簡單的解釋:「我抓到了那個刑場看守人,問清了屍體的狀況,知道他是被虐殺的,又讓暴風去調查和傑蘭伯爵三子有關,而且又有虐殺惡習的貴族,嫌疑人只有三個:國王陛下、大王子殿下和傑蘭伯爵。」

  可憐的暴風,被我轟炸也就算了,還被審判給轟炸了,難怪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那你是怎麼判斷是哪一個?」我有點好奇的問。

  「其實根據最近的一些事情,我大概就知道是誰了,但是為了確定,我讓見過死亡騎士的寒冰從聖騎士中挑選出最相似的一個,讓他臉色畫得蒼白些,然後帶他去拜訪那三個人,還讓他做出鬼祟的行為。」

  審判搖了搖頭,嘆到:「雖然這裝神弄鬼的方法不妥當,但是卻很有效,很容易就確定兇手是誰,那兇手怕得連身體都顫抖起來了。」

  「真是厲害啊!」我由衷的讚嘆,我自己可是和羅蘭當面對談後,才發現兇手是誰的。

  「既然太陽你下定了決心,那今晚就由太陽小隊和審判小隊一起在皇宮埋伏。」審判謹慎的做決定:「畢竟,那位雖然罪不可赦,但是卻不能有所損傷,否則將會引起大風暴。」

  「我同意,但我想多帶烈火和大地。」

  審判有些不解的問:「我能理解要帶大地騎士的理由,他的保護能力能夠確保那人不受損傷,但是烈火的專長是幽靈,不是不死生物。」

  我搖了搖頭:「不怕你知道,審判,我當面見過羅蘭了,他已經快要成為死亡領主了,若是他因為解決不了他的執念,能夠召喚幽靈等黑暗生物的話,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嗯,還是你比較熟悉不死生物,這樣做很周到。」審判點了點頭,補充說:「我也很高興你終於下定決心要除去昔日的朋友,這並不容易。」

  「是不容易。」我平靜的回答:「非常的不容易,尤其那是羅蘭。」

  「等到事情結束以後,我會很樂意聽你談論這位羅蘭生前的事蹟。」審判點了點騰,然後對我道別:「願你的朋友早日安息。」

  說完,他便走開了。

  我看著審判離去後,轉頭看了看窗外,外頭陽光仍然充足,很好!時間尚早,足夠我完成事情後,再回來招集我的太陽小隊。

  搞定了暴風和審判後,我現在只剩下一件事情要做,就是潛入皇宮去找出羅蘭被虐殺的地方。

  既然羅蘭說,那人是個虐殺慣犯,那肯定有個專門用來虐殺的地方,如果能找出這個地方,拿到證據,那才有辦法指證那人的虐殺罪行。

  雖然說,皇宮戒備森嚴,不過我好歹也在皇宮中來回過無數次。

  那隻肥豬王三不五時就要惹禍出來,每次都要出動我去唸到他生煩生厭,然後再由跟我去的另外一名十二聖騎士出言威脅,大部分時候,跟我去的都是暴風騎士,不過事情真嚴重到一個境地的時侯後,就會是審判騎士了。

  除了規勸肥豬以外,我也常常來這裡做神殿與皇宮的良好交流,什麼皇后的生日、伯爵女兒的成年舞會、王子第一次打獵等等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屬於我的業務範圍。

  總之,太陽騎士就是光明神殿會走路的活招牌就是了。

  更別提,皇后是我老師的義母,我的老師可是和大王子殿下稱兄道弟的,所以,我的老師常常的帶著我來皇宮閒嗑牙,美其名在幫神殿與皇宮做良好交流與溝通,實際上,卻是在和美麗的皇后、公主和一堆仕女喝下午茶……

  咳!所以皇宮的戒備對我來說完全不是個問題,因為我是從大門口正大光明的走進去的,兩旁的皇宮守衛還恭敬的跟我行禮呢!

  「龍的聖衣啊,我以龍的傳人之名,命令你,發動!」

  找個皇宮內部的陰暗角落,穿上了黑銀交雜的吸血衣後,我打算偷偷的潛入皇宮,找尋那一處地方……

  主上,在下名為龍的聖衣,並非吸血衣。

  「喝!嚇死我了。」我拍拍胸膛,不怕不怕!罵道:「沒事別突然開口,差點害我以為被人發現了。」

  是的,主上。

  雖然說,現在是白天, 穿著一身黑衣實在不是個明智之舉,不過至少比穿著太陽騎士裝,然後被人發現行為鬼祟的好。

  況且,就算現在是白天,皇宮走廊上還是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巨大裝飾品可以供我躲藏,譬如說,譬如說,比人還高的花瓶啦 (這還能插花嗎這?)、哪怕是騎士穿上去也走不動的盔甲啦 (當初製造它到底是為了什麼?),還有一大堆的雕刻品。

  要是真躲不過了,也沒關係。

  我的老師常常說:「孩子,你不要以為皇宮真的是什麼銅牆鐵壁,也許一開始建照的時候是吧,但是,每個國王都會想開一條只有自己知道的逃生密道,順便在開個可以用來坐齷齰事的密室……幾十任國王下來,那就有幾十條密道和幾十個密室,雖然那些密道和密室都有個『密』字,但你也別以為那些真是什麼秘密。相信我,就是現任國王,包準也沒有他的枕邊人皇后和公主知道的清楚。」

  「那老師你為什麼會知道呢?」我十分的不解。

  「當然是公主告訴我的。」

  「不告訴我,那我要怎麼潛入皇宮和她偷情……噓!小孩子不要知道這麼多,把密道和密室的入口位置記清楚就是了。」

  「是,老師。」

  現在回想起來,我老師真不是省油的燈啊,為什麼呢?

  因為那時皇宮中只有兩位公主,一個年齡逼近五十歲,是國王未出嫁的妹妹,另一個年齡是十五歲,是國王的女兒,而我的老師那時卻大約是三十來歲,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吃嫩草還是被吃嫩草了……咳!扯遠了,總之,我猜想,虐殺的地點應該是離那人臥室不遠的密室。

  我打算先賭賭運氣,那位應該會利用現有的密室,而不是另外開闢,畢竟根據我老師告訴我的密室和密道的數量,這座皇宮根本已經差不多中空了,可能連皇宮建築師都不敢輕易下手挖洞,以免發生整座皇宮倒塌的意外。

  我一邊在走廊上躲躲藏藏,沒事就閃進密道中行進,然後再閃出來,接著又閃進另一條密道,途中還差一點撞到一對正在擁吻的男女,幸好他們親的很認真,沒注意到多了一個我,我趕緊拐進另一條岔路去……

  等等!我皺著眉想,剛剛那對在偷情的男女,其中一個好像是公主殿下啊?

  就是那個當年才十五歲,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老師偷情對象的公主,她今年算算都過二十五歲了,卻還賴著不肯嫁別國的王子,原來是因為有心儀的對象了呀……看來那對象的地位肯定不高,國王根本不可能把公主嫁給他,所以兩人只好在密道裡頭偷情了。

  看來這些密道和密室果真如我老師說的,根本算不上多大的秘密,根本就是偷情勝地。

  我一邊利用密道行進,一邊則思考著我老師告訴我的眾多密室位置,那位的防房間周圍密室不少,但是有在臥室設置出入口裡頭的,只有三個密室,其中兩個可以利用外面的密道進入,有一個是封閉式的,只有臥室裡頭有一個出入口。

  我打算先去兩個有密道可以進入的密室探探。

  在密道中東繞西繞了不少路,幸好我的記憶力過人,這樣亂七八糟的密道也走得出來,沒多久,我就踏進了一間空蕩蕩的密室,就我的記憶,這裡應該是我要找的地方之ㄧ。

  但是我看這裡的蜘蛛網結淂都比我的披風布料還結實了,應該不是這裡。

  我接下來的打算,是從這裡進入臥房,然後再從臥房進入另外兩個地方,不過看到眼前這層層疊疊的蜘蛛網,一想到我得鑽進這裡面,我真想放把火把它們燒乾淨算了。

  但是皇宮可是有魔法師的,要是被魔法師感覺到我施展的魔法,那就吃不了兜著走了,我還是只能乖乖的用手撕破蜘蛛網,然後當我費盡千辛萬苦,全身佈滿了蜘蛛網後,才終於走到密室的對面,我蹲下來檢查了下暗門……

  「封死了」

  我欲哭無淚的發現這個事實,唉!我早該猜到的,堂堂的皇室怎麼可能放著能通往自己房間的密室不管呢?

  「希望另外一條密道沒有封起來。」

  我抱著期望的走回頭路,再度九彎十八拐的來到另一條密道,沒想到這條密道比上一條小很多,幾乎只有我半人高而已,我只能跪下來用爬的,當我爬到盡頭時,那間密室根本就是個長寬高各不到兩公尺的空洞而已,別說虐殺了,要擠進兩個人都挺勉強的。

  我抬頭檢查了下暗門,這裡的暗門是在頂上的,幸好它沒被封死,想必這條密道是比較隱密的,連臥室主人都不知道。

  我輕輕的把暗門頂開了一條縫,這暗門可真重啊!左右看了看,很好!臥房裡半個人都沒有。

  我本想輕手輕腳的把暗門整個頂起,但是卻發現這暗門根本動也不動,我用盡我吃奶的力氣,我抬 ~ ~ 好不容易把暗門抬起了約十公分,我努力的把它往旁邊移動,最後總算把這暗門給移開了,我也差不多汗濕了整件衣服。

  呼呼 ~ ~ 真懷疑我若是沒有穿龍的聖衣來加強力量,搞不好根本打不開這暗門。

  當我喘完氣,爬上臥房的時候,才發現這暗門上頭竟然是一個大理石製的櫃子,比我人都高上十幾公分,難怪這麼重!

  不過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不知道臥房主人什麼時候會回來,我還是趕緊辦正事要緊。

  我沒花多少力氣就在牆上的穿衣鏡後頭找到了封閉式的密室,然後一腳踏進了這最後一個地方,心中只希望我沒有白來……

  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濃厚而且透著腐臭的味道。

  眼前有一塊厚重的布料阻擋了我的視線,但是卻阻擋不了那股血腥的味道,我知道,我找對地方了。

  我走上前,掀開了那塊布……

  我呆楞住了,已經找到了證據,該早點走才是安全作法,但是,我只能傻愣愣的看著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沒有半具屍體,也沒有什麼血肉橫躺的景象,相反的,這個地方刷的很乾淨,牆上的枷鎖和各種刑具甚至還是上過了油,還正亮著的。

  中間的一張木床也在發亮。

  大概是再怎麼洗刷也刷不去上頭的血漬吧,血漬疊了一層又一層,最後,那木床上頭凝固的血都黑得發亮了。

  四周的牆壁和地板,猛一看並沒有什麼痕跡,但是,死者的吶喊卻從牆壁的最深處透了出來,透出了一股如地獄般的血腥腐臭味。

  乍看彷彿乾淨的地方,但卻處處透著最污穢骯髒的意念,空氣中的味道充滿了死者不甘的吶喊。

  我忍不住用手指去劃木床上的那層黑亮,那層黑亮比我想像的還要堅硬,我的手指不過沾上了一點點的黑紅色而已。

  這裡面,也有羅蘭的血吧?

  「羅蘭,如果你是死在這樣的地方,那我明白你為什麼會變成死亡騎士,為什麼執意要殺了他。」

  眼眶有點溼潤,但我並不想忍住眼淚,我和羅蘭都是孤兒,他又是死於這種不能見光的原因,也許,他的死只有我會感傷吧。

  只有我會為他流淚而已。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44:04



太陽騎士守則第十條:「執行正義是太陽騎士的存在意義」

  我和審判把事情跟大王子挑明了,畢竟要偷偷埋伏下將近五十個聖騎士而不驚動皇宮中人,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大王子也很乾脆的點頭了,看來他也早就有心理準備。

  聖騎士們有些換上了皇家的裝扮,在附近巡囉,有的則是裝扮成僕役的模樣,反正皇宮本來人口眾多,隨便塞進五十個人,看起來也一點都不突兀。

  審判則是在床上偽裝成羅蘭要殺的人,我為了隱藏身上的神聖氣息,只好請教皇設計一個不讓神聖氣息外漏的封印,然後把封條貼在衣櫥上,把自己關在衣櫥裡頭。

  不是我要說,但是皇家用的東西果真不一樣,光是一個衣櫥就有我半個房間大,衣櫥底部還鋪著一層天鵝絨,害我忍不住躺下來體驗一下,又順手拿了件披風來當被子蓋,幸福啊!我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這個衣櫥都比我的床鋪舒服多了。

  幸好,我沒有去躺審判的位置,光是個衣櫥就讓我昏昏欲睡,要是躺在床上,我可能會因為床鋪太舒服,導致我睡得不省人事,然後被羅蘭一劍劈成兩半……

  「太陽、太陽?」

  「唔?!」我翻了個身,幹嘛啦!吵死人了,我睡得正舒服呢!

  外頭的人安靜了會,然後是震天響的敲衣櫥門聲。

  我嚇得猛然蹦了起來,慌張地問:「喝啊!怎麼啦?羅蘭來了嗎?」

  「還沒有。」審判那低沉的嗓音在衣櫥外響起:「但是,我擔心即使他來了,你也會因為睡得太熟,完全沒有發覺。」

  「呵……哈哈哈!怎麼會呢!」我乾笑著,這還真有可能,果真知我者審判也。

  「現在才剛入夜,羅蘭應該不會這麼早來,為了避免你睡著,說說羅蘭的事情吧。」

  我沉默了好一會,不知道該從哪邊說起,而審判一向耐心十足,他也沒有開口催促我,最後,我長呼出一口氣,開口敘訴起那段往事。

  「我第一次見到羅蘭的時候,是在神殿舉辦的十二聖騎士徵選會,就是只剩下十個孩子在競爭的那時候。」

  「你應該或多或少知道,那簡直是城內最大的賭博盛事,幾乎每個人都會下注,賭看看哪個孩子未來會成為十二聖騎士的成員。」

  「我知道。」外頭傳來了審判的聲音,聲音挺遙遠的,看來他又躺回床上去了。

  我不敢再躺下來,只好把背躺在衣櫥門上,問道:「你還記得你的賠率是多少嗎?」

  「沒有注意過。」

  我笑了出來:「你和羅蘭一樣認真,你們都把所有時間花在練劍術上吧!我還記得,你的賠率是一比一點零八三,在你身上下注,即使贏了都沒什麼錢賺。」

  「你記得真清楚。」審判的語氣隱隱透著點佩服。

  沒辦法,我就這點記憶力可以見人嘛!

  我繼續說道:「羅蘭的賠率是一比一點零五二,賠率比你還低。也就是說,當時,他當上太陽騎士的可能性,比你當上審判騎士的可能性還要高。」

  「但他沒有。」審判淡淡的回答。

  「是呀,他沒有,卻由一個賠率是一比五百六十三的傢伙當上了太陽騎士。」我有點自嘲的說:「當年因為下注在我身上,而變成超級大富翁的人可不少喔。」

  外頭傳來了審判淡淡的話語:「你沒有那麼差,你的神術和筆試成績是所有孩子中最好的,只是外行人看不懂神術,也不清楚筆試成績。」

  雖然事情過去很久了,不過聽到審判的安慰,我還是有種很爽的感覺,對嘛!我哪有那麼差,只是劍術糟糕了點嘛!

  「不過,你的劍術也真的事很糟糕。」

  喂!這句就不用補充了好嗎?

  「反正,大家都認為羅蘭就是未來的太陽騎士了,我又是最不可能的人選,所以我們兩個人之間處的很好,他還常常幫我忙,像是……」

  「像是幫我打架、幫我爬牆去買藍莓點心、幫我打咬我的狗等等。」審判嘆了口氣:「格里西亞,你可真是從來沒變過。」

  「哈哈哈……」我乾笑著,對喔!自從羅蘭走了以後,審判就頂替羅蘭的功用。

  「因為你搶了他的位子,所以羅蘭之前才陷害你嗎?」

  「不,他沒有陷害我。」我有點欲哭無淚的感覺:「他只是神經太大條了而已,他到現在都不知道,他不小心害我被傳言成虐殺他的兇手,只以為自己失手砍中了我一劍。」

  「關於虐殺的這個傳言,我有點懷疑是……」審判話說到一半,卻突然停了下來。

  我正感覺奇怪的時候,外頭傳來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只是,多了很多我未聽過的怨恨之念在裡頭。

  「我說過,我羅蘭會回來找你的,國王陛下。」

  羅蘭?怎麼會呢?他是從哪裡進來的……啊啊!肯定是密道,該死的!我竟然沒想到羅蘭也有可能知道密道在哪裡。

  「你、你不是國王……」

  被發現了嗎?

  我趕緊一把拉開衣櫥,跳了出去,同時手上的聖光一閃,這是通知外頭埋伏的人馬進來的訊息,而我們聖騎士精銳的實力可不是蓋的,在我的聖光剛閃完的時候,烈火騎士夥同審判小隊從兩面窗口跳了進來,大地騎士則是和太陽小隊從房門口大剌剌的走進來。

  審判騎士手拿著審判神劍,也從床上跳下來。

  羅蘭先是對這陣仗一愣,隨後轉頭看著我,難以置信的說:「格里西亞……怎麼可能!」

  「羅蘭,你該知道,我不可能任由你殺人。」我有點悲傷的看著昔日的朋友。

  「但是,我明明告訴你……」

  我點了點頭,打斷了羅蘭的話:「你告訴我,你的仇人是大王子殿下。」

  「但是,」羅蘭怒得用吼叫打斷我的話說:「這裡是國王的臥室!」

  「對,一直到你親口對我說,你的仇人是大王子殿下的時候,我才百分百確定,你的仇人其實是國王陛下,因為羅蘭你啊,從以前說謊的功力就跟我的劍術一樣糟糕啊。」

  「你……」羅蘭十分的震驚。

  「更何況,大王子殿下會不會虐殺人,這點我是不確定,但我很確定的是,如果大王子真的幹了虐殺這種事情,恐怕就是再過十年,也不會被我們發現。」

  我聳了聳肩:「大王子可不是個迷糊蛋,他若是真的虐殺了人,最後肯定會毀屍滅跡,一勞永逸,絕不會傻得讓手底下的騎士親自去棄屍。」

  「加上後來居然傳出了流言,流言內容是我虐殺了死亡騎士,如果說只有我『殺』了死亡騎士,那還可以理解成,大家是因為聽見你說會回來找我,所以自行揣測殺你的兇手是我,但是,流言的內容居然詳細提到是『虐殺』,這就很匪夷所思了。」

  我看了看羅蘭,他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果然,這傢伙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流言,不過不要緊,反正我也不是說給他聽的。

  「知道死亡騎士是被虐殺的人,除了死亡騎士本身以外,就是兇手那邊的人了。」

  我再次瞄了羅蘭一眼,後者皺起眉頭來,似乎努力想聽懂我的話,我繼續解釋:「但是,這則流言傳遞得很快速,我想應該不是死亡騎士自己傳出去的,畢竟,死亡騎士可沒辦法直接跑到街上去和人閒話家常。」

  「所以這誣賴我的流言應該是兇手那邊傳出來的。」我笑了笑,轉頭看向審判說道:「你剛剛想和我說,有關流言的事情就是這個吧?要不要補充啊?審判騎士。」

  審判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帶著「別胡鬧了」的責備意味,但他還是接過了話頭:「原本,如果神殿發現事情和皇室有關,很有可能會直接放棄調查,皇家的醜事也就不會被查出來,但是,事情一旦牽扯上太陽騎士的名譽,那就非查清楚不可。」

  「所以說,兇手居然傻到去誣賴我,逼得神殿不得不查清事實,這種拿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也不是大王子會做的傻事。」

  我冷笑了一聲:「再隨便一想,誰特別跟我有仇,還得要有足夠的膽子和過量的愚蠢來誣賴光明神殿的太陽騎士,那除了我們親愛的國王陛下以外,還有誰呢?」

  「胡說八道!你這個無禮的傢伙。」

  旁邊的書櫃突然朝兩旁一開,國王氣急敗壞的從後頭衝了出來,大王子則緊跟在後,眉頭深鎖,兩人旁邊自然跟著為數不少的皇家騎士。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們躲藏的密室正是我剛才偷偷來查的時候,第一個到達的密室,看來他們為了埋伏,把那個封死的密室重新打開來了。

  「吼!」

  羅蘭一看到國王,眼中立刻血光大盛,瘋狂的朝著國王等人衝過去,國王大驚失色的拉過自己的騎士,躲在他們身後。

  「審判!大地!」

  我趕緊提醒的喊,但是審判的反應比我還快,早就提劍上前檔下羅蘭,而大地則是在聽我喊完後,趕緊擋在國王跟前,用出了大地守護盾。

  我念起了咒語,隨著我的咒語越唸越長,房間中的聖光也越來越盛,這光正是不死生物的剋星,哪怕羅蘭生前是劍術高手,死後又是不死生物中的佼佼者-死亡騎士,也不可能在這種聖光之下抵擋太久。

  而且他的對手還是審判騎士,十二聖騎士中,劍術最強的人。

  果然,沒有多久,羅蘭就支撐不住了,他的劍被審判一劍打飛,人也被滿室的聖光壓得半跪在地上。

  見狀,那位原本躲在騎士身後的國王立刻衝了出來,一腳就往羅蘭頭上踩下去,邊踩還邊罵:「混帳東西,我殺你是抬舉你,竟然還敢回來報仇……」

  「父王,快住手!」

  大王子臉色大變,想上前拉住他父親,但是身體瘦弱的他反而被國王撞開,幸虧周圍的騎士即時扶住了王子,沒讓這位血統高貴的殿下當場摔在地上。

  「不要再踩啦!」一旁的烈火騎士反而第一個沉不住氣,上前一把推開了國王。

  「你居然敢推我……」國王十分的震驚,隨後歇斯底里的大喊:「皇家騎士!我的騎士們,他攻擊我,快點給我反擊!」

  皇家騎士們收到要攻擊聖騎士的命令時,很顯然的都是一愣,不過他們也不愧是皇家騎士,才一愣,馬上又抽出了佩劍,井然有序的逼近烈火騎士。

  烈火自然是氣得臉都漲紅,啞著聲音嘶吼:「竟然敢把武器對著我?聖騎士們,備戰!」

  聖騎士把佩劍對準了皇家騎士。

  「都住手!」這時,審判十分憤怒的吼。

  但是,情況竟然混亂得連審判騎士的怒吼都止不住,審判騎士小隊的確垂下了武器,他們絕不敢違反審判騎士的命令,但是現場還有我的太陽騎士隊,有脾氣火爆的烈火騎士和表面老實內心陰險的大地騎士。

  以國王平時的不良素行,恐怕這群聖騎士在內心早就對國王嗤之以鼻,偏偏這老傢伙又自己上前猛踩死亡騎士,還親口說他殺了羅蘭,簡直像是怕人不夠討厭他似的。

  聖騎士和皇家騎士彼此狠瞪著對方,雙方都擺好架勢了,又有國王在火上加油,這老傢伙竟然抓起一只花瓶,朝著烈火騎士擲過去,雖然沒有碰著他,而是撞碎在大地騎士施展的保護罩上。

  但是,這種藐視神殿十二聖騎士的行為立刻激怒了太陽小隊,不知是哪個小隊成員對皇家騎士吐了口口水,然後,情況完全失控了,雙方立刻就打上了,頓時武器相撞的鏗鏘聲不絕於耳。

  不是我要說,我的太陽小隊脾氣一向不太好,但是,他們的實力保證是一等一的好。

  我的小隊也不知道是流年不利,還是天性使然,他們三不五時就會惹上不該惹的對象,但是自家的隊長又永遠滿臉笑容,看起來就很好欺負的樣子,外加又對他們採取「都不管」政策,所以他們只好自立自強,憑著絕佳的實力和整隊的團結一致,打得對方連上門告狀都不敢。

  我沒理會背後的那場群架,走到了羅蘭跟前,低頭看著他,心中有著百種滋味交錯。

  「格里西亞、格里西亞!」

  羅蘭低喊了我的名字後,他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只有眼中的火焰逐漸變的濃黑,他用那濃黑之火盯著我,問道:「你做了太陽騎士,就是要保護那種人嗎?」

  我低低的說:「羅蘭,這世上有很多不得不妥協的事情,我身為光明神殿的太陽騎士,要考慮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羅蘭眼中的黑火越來越濃烈。

  「羅蘭!你醒醒吧。」我的眼中帶著憐憫:「不管國王做了什麼,只要他還是個國王,我就必須阻止你殺他。」

  「哪怕他罪該萬死?」羅蘭死盯著我,眼中的火焰已經燒出了眼框。

  「是,哪怕他罪該萬死。」我坦然的承認。

  「好一個太陽騎士!」羅蘭突然笑了起來,從輕笑到大笑,一直到瘋狂的笑,他眼中的黑色火焰早就突破了眼框,一路燒過了他的臉頰,就像兩道黑色淚水。

  「唔!」

  冷不防地,羅蘭重重的用肩頭把我撞飛了出去,滿室的聖光馬上消失無蹤,聖光一消,羅蘭就從半跪的姿態中站起身來。

  我被羅蘭撞飛,又爬了起來,雖然守在門口的審判小隊發現了,想上前扶持我,我卻一個舉手阻擋住他們,要他們固守在門口。

  除了審判小隊外,沒有人發現這個變故,因為這時,臥室裡頭亂得像戰場似的,皇家騎士和烈火、大地騎士以及我的太陽小隊,雙方大約五十多人彼此槓上了。

  雖然王子和審判騎士一直在叫住手,但是國王卻拼命地火上加油,而我的太陽小隊也根本不理會審判騎士,反正,他們的頭頭我和審判騎士是死對頭嘛!所以他們不聽話也是正常的。

  大王子殿下的臉色蒼白到好像隨時會昏倒,相反的,我方的審判騎士則氣得臉色快發黑了。

  幸好這是國王的的臥室,大得像是個會議廳似的,不然哪容得下這堆人在這比拼。

  我唸著咒語再度使出了聖光,這次聖光的耀眼程度更勝之前那次,只是我偷偷動了點手腳,把聖光圍繞在整個房間,卻唯獨繞過羅蘭的周身。

  我要讓羅蘭成為死亡領主,唯有如此,才能達成我要的計畫。

  聖光成功的擋下了死亡騎士在變成死亡領主的過程中,周身會出現的濃烈黑色氣息,而在聖光刺目的效果之下,根本看不清羅蘭的身影,審判小隊大概已為死亡騎士已經被我制住了,所以也沒有什麼舉動。

  而其他人更別說了,我懷疑那群打紅眼的傢伙到底有沒有發現聖光消失又出現了。

  我施展的聖光卻阻撓不了我的視線,我因此見證了死亡領主的誕生。

  羅蘭原本全身都是灰白色的,後來是眼中的火焰變成了濃黑色,火焰流過了臉頰,行程兩道紋路,但這時,紋路卻往下蔓延到脖子,雖然我看不見衣物下是如何,但是那紋路很快的蔓延到沒有衣物阻撓的手臂上。

  除了從眼框流出的黑色紋路之外,羅蘭周身的黑暗氣息鑽進了他的身體裡面,然後慢慢從背後『長』了出來,形狀就像是一對壁畫上會出現的龍翅!唯一不同的是,翅膀最頂端的地方卻多出了一隻尖銳的爪子。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44:36

  灰白之身,黑色紋路,銳爪龍翅,這就是死亡領主的姿態嗎?

  我不得不承認,看起來真是又帥又強大的樣子,現在只希望我的計畫真能阻止羅蘭,不然的話,哈哈!估計我只有和這傢伙同歸於盡的份了。

  這時,羅蘭睜開了眼睛,他有點好奇的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紋路,又摸了摸背後的龍翅。

  是時候了!

  我衝到了羅蘭的身邊,和他面對面,彼此的距離不到一公尺,羅蘭一見到我,臉孔都憤怒得扭曲了,他一掌就把我打飛了出去,我卻連他的攻擊都沒看清楚。

  我又撲倒在地上了,媽呀!這次真的很痛,十分懷疑我的胸口是不是凹陷下去,甚至更糟糕,已經可以通風了!

  「太陽騎士!」

  審判小隊第一個注意到我的慘狀,紛紛驚呼一聲後,就要衝過來保護我,只是羅蘭的手一伸,嘴裡唸了句咒文後,竟然就招喚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黑暗生物:僵屍、骷髏、人面蜘蛛、幽靈……甚至還有我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太強了吧!我臉色慘白的想,這次不會陰溝裡翻船,直接被羅蘭殲滅在這裡吧?

  這下子,審判小隊也沒有人有空來扶我了,大家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打得有點措手不及,但是,總算是引起那群混戰中人的注意了。

  皇家騎士們個個大喊保護王子殿下……當大家發現都叫同樣的話後他們才趕緊亡羊補牢的喊保護國王陛下,那老傢伙還真是不得人緣啊!

  而我的太陽小隊發現我吐血倒地的時候,個個嚇出來的臉色都可以編成一本「驚嚇臉孔大全」了。

  我忍著痛,對我的小隊下命令:「阻擋黑暗生物,不能讓任何一隻離開這個臥室。」

  「是!」我的小隊異口同聲的回答,紀律好的不像是剛剛才混戰過的隊伍。

  雖然他們平常做事亂七八糟,不過一遇上我的命令,那可是乖得跟小貓沒兩樣,因為我曾經告訴過他們,我就是叫他跳懸崖,他都得給我跳下去,不然我就親自把他丟下懸崖,然後在推塊大石頭下去跟他作伴。

  本來他們還不太害怕的,畢竟我可是個微笑的太陽騎士,看起來一點都不兇,但是,當我微笑著把兩個隊員踹下懸崖,又推了兩塊比人還大的大石頭下去後,其他人就選擇自己跳下去了。

  我的太陽小隊清除起黑暗生物的效率比審判小隊好得多,畢竟黑暗生物最怕的聖光和神聖祝福等神術,是太陽小隊的必學技能。

  我看太陽小隊清除起黑暗生物並不吃力,只是一時之間清除不玩而已,心下也放心多了。

  這時,烈火和大地騎士來到我身邊,他們兩人把我扶了起來,我站起來後,就對兩人下指示:「烈火,幽靈交給你處理;大地你見機支援,我不要看到有人受致命的傷勢。」

  兩人點了點頭,烈火騎士在他的雙手劍上燃上火焰後,加入了戰局,專挑幽靈類的來打。

  大地騎士則站在我身邊,雙眼緊盯著場中戰況,時不時就出手施展保護罩。

  羅蘭被一堆黑暗生物包圍在中間,他看著周圍打成一團的混亂模樣,嘴角居然還帶著邪惡輕浮的微笑,那根本不像是他會有的神情。

  我開始懷疑,羅蘭這傢伙該不會已經氣到失去理智了吧?

  當我懷疑的同時,羅蘭卻做出了讓我百分之百肯定這傢伙已經氣昏頭的舉動,他把黑暗氣息當作是網子般,將這個房間完全籠罩住,把所有人都困在這裡面後,他再次招喚出更多的黑暗生物,數量已經和在場的騎士數量差不多了。

  難怪,不死生物教科書上面都寫說,絕對不能讓一隻死亡領主誕生,不然將是一場災難……原來死亡領主真的強到不可思議了!

  看來我這次的計畫真的有些太魯莽了。

  我看見一旁的審判騎士正在問大王子:「很抱歉,大王子殿下,情況失控了,請問皇宮中的其他騎士或者是衛兵需要多久時間,才會注意到這邊的異狀?」

  大王子一張臉蒼白得要命,時不時還得應付自己父王的咆哮,他苦笑著回答:「因為要處理這種……不太能夠擺上檯面的事情,所以我把衛兵都調遠了,而且吩咐過所有人,就算有動靜也不需要過來。」
 
  聞言,審判騎士皺緊了眉頭,然後朝我看過來,我大概可以猜得到他的打算,大約是要我先衝出去通知皇宮其他人和光明神殿。

  這的確是最好的方法,第一,我受重傷了;第二,就算我沒受傷,戰鬥力和受重傷的人也差不多;第三,我全身都充滿神聖氣息,很容易就可以衝破周圍的黑暗氣息牢籠。

  但我有我的計畫,現在就差最後那麼一步了。

  「我養你們這些騎士是幹什麼用的?還不快點去把那傢伙給我宰了!」國王氣得全身肥肉不停顫抖,甚至甩了某名皇家騎士一巴掌。

  親愛的國王陛下,我這輩子都沒像現在這麼想親吻你那肥滋滋的手!

  這種舉動和話語百分之百能夠激怒羅蘭,而我就是在等這一刻

  羅蘭果然生氣了,他眼中的火焰大盛,嘴裡發出非人的低吼,黑暗氣息狂暴了起來,連整個房間都在微微的震動。

  我馬上朝國王跑了過去,雖然我不知道羅蘭要怎麼突破那些皇家騎士,直達國王面前,但是那傢伙肯定會想出辦法來的,我只要在他攻擊之前,站在國王面前就對了。

  我邊跑,邊扭頭看羅蘭,隱隱約約之中,看見羅蘭周身的空氣似乎有扭曲的景象,難道是……

  我加快了腳步,深怕自己會來不及阻止羅蘭。

  羅蘭的身影消失了。

  在眾人還反應不過來的時候,死亡領主卻又出現在國王的跟前,對他露出了滿足的邪惡笑容:「國王陛下,贖罪的時刻到了。」

  國王嚇得軟腿跌坐在地上。

  這是,空間魔法中的瞬間移動,能夠在一瞬間縮短空間據哩,到達另外一個地方,想不到死亡領主連這種魔法都能施展!

  「住手!羅蘭。」

  看到羅蘭毫不遲疑的舉劍刺往國王的頭頂時,我及時一躍到國王的面前,用神術加上聖光護體,擋下了羅蘭的攻擊。

  雖然如此,我的胸口還是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傷痕,噴出來的血花濺灑在他身上,這些充滿神聖屬性的血對他來說,每一滴都具有殺傷力,他痛得不停低聲嘶吼。

  雖然,他身上被我的血溶蝕得有些狼狽,但是,神情卻恢復正常了,眼中的火焰也不像之前的濃黒,見狀,我不禁鬆了一口氣,這傢伙總算平靜下來,原本我還擔心他會一直這樣瘋狂呢!

  「格里西亞……」羅蘭抬起頭來,有些疑惑的問:「你剛剛為什麼不阻……」

  「羅蘭!」

  我打斷了他的話,開什麼玩笑!要是讓這裡的人知道是我讓羅蘭成為死亡領主,那離我被綁上火刑柱的日子就不遠了。

  「我知道你執意要殺死虐殺你的人,但是,我也知道,你並不是為了報仇,而是不容許一個不仁不義的虐殺兇手統治這個美好的國家,陷人民於水深火熱之中,製造出更多不幸的死亡騎士來,是嗎?」

  聽到我這句反問,理論上和羅蘭本身的意念差不多,他果然反射性的點了點頭。

  我平靜的看著他說:「既然如此,若是國王願意退位,已是對自己的罪孽負責,你可以滿意地生天了吧,羅蘭?」

  「太陽騎士,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國王氣得滿臉通紅。

  羅蘭則皺起了眉頭,似乎有點拿不準我到底在打什麼主義的樣子。

  「羅蘭?難道你是羅蘭小隊長?」

  這時,其中一名皇家騎士驚呼,而他這麼一叫,皇家騎士們似乎也都知道羅蘭這名字,紛紛打量起了死亡領主的長相,一個、兩個、許多人都慢慢認出了羅蘭。

  眾騎士議論紛紛起來:「真的是,之前在皇家騎士中,最年輕的那個小隊長。」  

  「是羅蘭!我之前和他一起巡邏過。」「他是那麼有才華的騎士,怎麼會這樣……」

  「羅蘭小隊長!您、您不是在外出任務的時候,被、被敵人殺死的嗎?」剛才認出羅蘭的皇家騎士激動得大叫。

  羅蘭看向那名年輕的皇家騎士,臉上表情很明顯的放柔了,說道:「原來是你啊,何里。」

  「真的是羅蘭小隊長!」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出來,何里激動的連劍都摔地上去了,不敢置信的大叫:「您、您怎麼會變成死亡騎士的?」

  羅蘭緩慢的轉頭看著國王,臉上的仇恨表情在在告訴他人,這人就是害死他的兇手。

  皇家騎士們的視線投射到了國王身上,不少人立刻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根本沒有懷疑羅蘭的話,畢竟,國王平時的作為都在告訴別人,他就是會幹這種事的人。

  國王似乎惱羞成怒了,大聲叫嚷:「就算我殺了他,他是我的皇家騎士,他犯了錯,我處決他,有什麼不對?」

  一旁的大王子殿下疲憊的把臉埋進手掌中,似乎對父王犯下的爛攤子十分的厭倦。

  「胡說!羅蘭小隊長是最遵守紀律的騎士了,他才不會犯什麼錯呢!那你說,他到底犯了什麼錯?」

  那名叫做何里的皇家騎士顯然是「羅蘭後援會」的,竟然敢跟自家國王嗆聲,雖然他嗆完後,就露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不過他說的話顯然讓周圍的皇家騎士都十分認同,雖然其他人沒跟國王嗆聲,不過看他們一副冷眼看國王的模樣,顯然羅蘭當初在皇家騎士中的形象十分的好。

  「他、他調戲公主!」國王狡獪地挑了個十分難查清的罪行,連自家女兒的清譽都不管了。

  接下來的景象十分壯觀,二十來個皇家騎士一起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何里更是哭笑不得的解釋:「大家都知道,羅蘭小隊長不近女色不愛財不賭博不喝酒不打架,他除了練劍以外,還是練劍……」

  這種人還真是難找理由陷害,我估計國王的內心大概是這麼哀號的。

  「我、我身為一國之王,絕不會無緣無故殺了自己的騎士,我說他調戲了公主,就是調戲了公主!」國王硬著頭皮狡辯。

  皇家騎士們都沉默了下來,國王如果硬是不承認,那他們也無可奈何,話說回來,就算國王承認了,騎士們除了心寒以外,還能做些什麼呢?除非要造反……

  「國王陛下要殺他,是因為啊……」

  一個懶洋洋到不應該在現在這種緊繃現場中出現的聲音響起,在眾人吃驚到眼珠快要掉下來的情況下,暴風騎士從一面穿衣鏡後面出來了,姿態輕鬆,臉上帶著在看見死亡領主後絕不該有的微笑。

  暴風生氣了!

  我看得出來,這傢伙每次生氣,就會做出一種輕鬆的姿態,然後帶著這輕鬆姿態,在對方毫無警覺之下,突如其來的發動攻擊,重傷對方。

  我目前是惹火他的最高次數保持人,十三年來共計惹火他十次,慘遭冷不防報復九次,少一次是因為我在惹火他以後,緊接著又惹火了我的老師。

  當他姿態輕鬆的要來報復我的時候,我已經慘兮兮的躺在床上,全身包的像木乃伊一樣了,他默默的在我床前站了十分鐘,想來,最後他的同情心終於戰勝報復心(或者是找不到沒傷的地方可以下手?),總之,他什麼都沒做就走了。

  看來這次,那個虐殺密室讓暴風真正火大了。

  暴風用力推開了穿衣鏡門,穿衣鏡門碰的一聲撞在牆壁上,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牆壁好像龜裂了……

  「他發現你虐殺女僕的惡行,想揭發你,卻被你抓起來,足足凌虐了三個月才死。」

  三個月這麼明確的時間是哪裡來的?我十分的疑惑,連我都不知道羅蘭到底被凌虐了多久。

  國王猙獰著臉孔,拼命大吼大叫:「誣賴!這是誣賴!你怎麼可能會知道我關了羅蘭多久!」

  暴風淡淡的說:「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查不出來的秘密,我連你現在穿的是紅色豹紋內褲都知道了,還有什麼是我查不出來的?要不要我把你虐殺他的手法從頭複習一遍?鞭打、炮烙、拔指甲、剝皮、剪舌頭、泡鹽水、淋糖水放螞蟻……怎麼樣?還要繼續複習嗎?」

  國王猛然變了臉色。

  羅蘭聽到那些手段後,也掩面低吼起來,顯然他回想起那些慘無人道的手段。

  喝啊!我差點想給他立正鼓掌,本來只是叫暴風在事件中途跳出來,幫我揭穿那間密室的存在,想不到他真是負責任的傢伙,居然連羅蘭被虐了多久,用哪些手段虐殺,外加國王內褲顏色都查出來了,我誠心對光明神祈禱,祝福暴風不會因為太認真工作而過勞死。

  暴風從穿衣鏡前離開了幾步,我這時才發現他把密室中的那塊掛布都給扯下來了,少了那塊布,密室中那股腐臭的血腥味頓時瀰漫出來,更加強了暴風所揭發的虐殺行為。

  這時,我的太陽小隊已經把黑暗生物收拾得差不多了,羅蘭並沒有注意到他身後已經沒有黑暗生物在保護他了,但是,卻也沒有人上前攻擊羅蘭。

  事實上,看在場所有人的表情,是想攻擊國王大過於攻擊死亡領主。

  「烈火,去淨化那密室中的怨氣。」我下了命令。

  烈火點了點頭,當他進入那間密室後,卻沒有立刻施展淨化靈魂之火,而是呆呆的站在裡頭,那一刻,在場所有人都一片死寂,好一會,才聽到烈火呼出長長的一口氣。

  淨化之火的火光剛起,密室中響起怨靈的尖叫聲,如同他生前被折磨得最慘時,所發出的最慘烈的叫聲。

  不少人臉色蒼白的聽見這些尖叫後,立刻低下頭唸起禱告詞。

  當尖叫聲過去後,一句更震撼的話語響起。

  「父王,請您退位休息,以安享晚年吧。」

  大王子殿下終於開口說話了,他臉上滿是濃濃的疲倦,顯然對這整睌的鬧劇很是厭倦。


  「你說什麼……」國王愕然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大王子卻面色嚴厲的對國王說:「請您退位,以示負責,讓孩子服侍您安享晚年。」

  聞言,國王的眼神閃爍不定,他看了看周圍,皇家騎士們正冷眼瞪著他,聖騎士們的臉上根本就充滿不屑,離他不遠處,還有一隻恨他入骨且實力高強的死亡領主。

  最後,他看了看我,而我轉過頭去,利用一頭金髮和角度遮掩,只讓他一個人看見,我臉上那抹邪惡的冷笑。

  他臉色大變,顯然明白這整睌的事件到底是誰幹的好事,正巧,這個幹下好事的人可是十二聖騎士之首,可以調動整個聖殿的傢伙,我猜測,這傢伙說不定還會自行亂猜,這根本是整個光明神殿的陰謀之類的。

  「我、我退位。」

  最後,國王臉色灰敗的宣布。

  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輕輕伸手到口袋哩,捏碎了一個玻璃製的粉紅色愛心。

  這時,羅蘭身上的異狀突變,他緩緩的飄了起來,原本眾人以為他要發動攻擊,但是,他卻茫茫然的看著腳下,似乎連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浮起來。

  他身上的黑暗氣息慢慢的收斂起來了,取而代之,卻是淡淡的粉色光芒。

  怎麼會是粉紅色?我明明說要白色的……我在心底碎碎念。

  「難道,他因為解決了執念,要升天了?」某名顯然有讀過不死生物教科書的聖騎士驚呼。

  「羅蘭小隊長!」何里看著半空中的羅蘭,帶著哭泣的嗓音喊。

  羅蘭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似乎很懷疑自己為什麼會升天,他有些掙扎了起來,黑暗氣息逼退了一些粉色光芒……

  「死亡領主,讓我助你一臂之力!」

  我高喊一聲,然後把聖光籠罩在羅蘭身上,黑暗氣息馬上消失無蹤,只剩下粉色光芒越來越亮,最後半空中出現了一團柔和的粉紅色光芒,光芒緩緩下降,將羅蘭籠罩在其中。

  最後,羅蘭似乎是明白了,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開口說:「格里西亞,再…見。」

  我對他點了點頭。

  光芒一閃,死亡領主的身影消失不見,半空中落下嬌嫩的粉紅色花瓣,灑滿了滿室,花瓣的芬芳之氣告訴眾人,這裡已沒有任何黑暗之物。

  我看房間裡頭飄散的粉紅色花瓣,心中是萬般慶幸,幸好事情真的照我所計畫的完成了。

  只有羅蘭成為死亡領主,他才能真正威脅到國王的生命,當我以身救了國王的命,那麼大家就不會認為我偏袒羅蘭,接下來,再讓暴風揭穿了國王的真面目,讓聖騎士、更重要的是讓皇家騎士都對國王離心…..雖然我覺得他們不用我挑撥就已經離心了。

  在死亡領主的威脅、皇家騎士的離心之下,大王子殿下第一可能也擔心死亡領主會做出什麼同歸於盡的事情;二來也為了安撫皇家騎士;第三嘛……也許是一個逼近四十歲的老王子的小小私心,他終究還是出言勸父王退位了。

  大王子掌政已久,當他開口說話的時候,即便是國王也不敢冒著和大兒子完全翻臉的後果,拒絕退位。

  最後,總算逼這個虐殺兇手退了位,相信在我說過「有可能製造出更多死亡騎士」的話之後,大王子殿下會好好看緊他的父親,不讓他再製造更多悲劇。

  羅蘭,如此做,也許你不會滿意,但是我終究不是死亡騎士,無法以殺來解決這件事情。

  死者可以殺完人,報完仇就升天,但是,活人卻得留下來承擔後果,所以,活著的人們總是必須妥協,只希望你能接受這妥協之後的正義。

  國王退位,死騎升天。

  事情以意想不到的結局收尾了,但也算是個好結局了!

  我們這五十來個聖騎士自然也回到聖殿,雖然避免不了有人輕傷有人重傷,不過在神殿祭司的努力之下,半個小時以後,大家通通都沒傷。

  我身為太陽騎士,又受重傷,當然就第一個被十幾位大祭司丟了十幾個高級治療術,估計連我頭髮的毛鱗片分岔都治好了,我立刻就轉身,走回房間要去補眠,審判騎士卻跟了上來。

  「太陽,我可以問你幾件事嗎?」

  「嗯?」我微笑看著他。

  審判遲疑了下,還是皺著眉頭問:「你帶烈火和大地去,應該是真的爲了阻擋死亡騎士,而不是他們兩人生性容易和人起衝突,藉此可以讓羅蘭有變化成死亡領主的時間?」

  「大地騎士生性忠厚老實,怎麼會是容易和人起衝突的人呢?」我恰到好處的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對我的話,審判只皺了皺眉頭,我知道他無法反駁,畢竟大地騎士忠厚老實的事情是全大陸都知道的嘛!

  他只有繼續問道:「那騎士和聖騎士衝突時,你和羅蘭才說了幾句話,他就開始變化成死亡領主,你應該不是利用你對他的了解,所以故意說話激怒他,讓他成為死亡領主?」

  我正想開口再來個「唬爛式」回答,但是審判卻繼續問下去了,沒給我開口唬爛的機會。

  「在羅蘭快要變成死亡領主的時候,你真的沒辦法阻止他變嗎?」

  審判騎士一口氣說出兩個問題後,又遲疑了下,終究帶著幾乎是肯定的語氣說:「今天晚上,事情會演變到國王退位,難道都是你為了羅蘭做的?你這樣做……」

  「審判騎士!」

  我微笑的打住了審判的質問:「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就好,不管那個死亡騎士是羅蘭,還是陌生人,事情的發展也絕對會是如此,不會有第二種結局了。」

  審判騎士皺了皺眉頭,顯然有些不信。

  我平靜的將手放在胸前的太陽騎士標誌,嚴肅的說:「我的老師告訴我的第一句話是:『正義是太陽騎士存在的信念』。」

  孩子,太陽騎士也許做不到全然的正義,太陽騎士也許會妥協,但是,太陽騎士絕對不放棄執行正義,一旦你放棄執行正義,那就撕掉你胸前的太陽標誌,因為你不是個太陽騎士!

  「我的回答,你明白嗎?審判騎士。」

  審判沉默了會,點點頭:「我明白了,『太陽騎士』,不過,我還想問一個問題。」

  「還有問題呀?」我苦哈哈的笑。

  「太陽騎士應該不會讓死亡騎士在外頭閒晃吧?」

  「當然不會呀!」我做出了我最無辜的笑容,然後打了個大哈欠,道別:「好睏喔!我要去睡覺了,你也早點睡吧。」

  審判騎士沉默了會,在我加緊腳步,總算快要可以在走廊上轉彎,脫離他的視線範圍時,他又突然問了句:「那麼,格里西亞會不會放過羅蘭呢?」

  聞言,我停下腳步,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個兒的口袋,在我捏碎粉紅色琉璃愛心後,口袋裡就突然多出了一本高級亡靈法術大全、亡靈學徒證一張,還有一張我一直沒時間看的紙條。

  我苦笑了笑,一邊打開紙條偷看,一邊打哈哈道:「這個嘛,時間太晚了,格里西亞已經睡著了,改天再回答你啊!」

  紙條上寫著 ──

  『乖徒弟,你家的羅蘭別想升天了,他告訴我,其實他的執念是想當太陽騎士。』

  幹!

  早知道一開始就燒死他了事。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48:41

第二集 騎士每日例行任務

【內容簡介】

  現在,就來為您介紹偉大的太陽騎士每日都得遵行的任務吧。首先是配合出席各種無趣的公開活動:好比說慶祝新王登基的慶典;第二是假扮自動發電揮手機:在上述的公開場合中,如何長時間揮手而不致使手腕殘廢是一門深奧的學問;第三個需要遵行的是:好好管理不死生物;第四項任務……一天之內竟然有超過三個以上的行,現在大家都知道太陽騎士有多難當了吧?

  我是一名騎士,正確來說,是光明神殿的太陽騎士。身為一名專業的太陽騎士,得有一頭燦爛的金髮,蔚藍的眼睛,悲天憫人的個性外加璀璨的笑容,永遠帶著笑容對該死的敵人說「仁慈的光明神會原諒你的罪惡」,是太陽騎士的宿命──


楔子:這,就是我們的隊長

  我的名字是亞戴爾,在昨天之前都還是一個普通的聖騎士,不過今天以後就不是了,從今以後,我就是直屬於太陽騎士的太陽小隊成員!

  雖然,我的直屬上司現在還不是正式的太陽騎士,他和我相同年紀,現在才十八歲,而歷任太陽騎士都是在二十歲的時候,才會正式接下太陽騎士的職務。

  「亞戴爾、亞戴爾!他來了!」

  和我一樣被選上太陽小隊成員的聖騎士從外頭衝進來,臉上充滿興奮和慌張,雖然我們從小被教導一個聖騎士應該沉穩冷靜,不過,我們要見的可是未來的太陽騎士啊!

  光明神殿中率領十二聖騎的領袖騎士,也是我們要直接聽令的隊長,這叫我們怎麼能夠沉穩得了?

  雖然內心怎麼也冷靜不下來,不過,我們可不敢在太陽騎士面前失禮,沒有幾秒鐘,二十五個太陽小隊的聖騎士就排好了整齊劃一的隊伍,大家既緊張又興奮的等待太陽騎士走進來。

  首先走進來的是現任的太陽騎士,我在神殿的種種典禮和頌讚上見過他好幾次,每一次見到這位太陽騎士,就不禁讚嘆他的優雅氣度一次,我之所以會想要成為太陽小隊的成員,有很大原因就是因為仰慕這一位的關係,只可惜,我太慢出生了,來不及加入這一位太陽騎士的太陽小隊。

  這次,這位太陽騎士並沒有多說話,他帶著輕鬆的笑容走進來,然後直接就往旁邊讓開了一步,這時,我才看見他後頭有人。

  就是他嗎?

  我張大了眼睛,連眨都不敢眨一下,他就在那裡,站在一片陽光之中,雖然他背對著陽光,看不清長相,但是陽光照在他的金髮上,讓那頭金髮看起來比黃金都還要閃耀。

  這金髮啊!美得好似傳說中光明神的頭髮。我心中不免激動起來,也許,我將要服膺的太陽騎士,比我所仰慕的那一位更加完美?

  這時,他往前走了幾步,露出了臉孔和身形,頭髮像黃金一樣閃耀、藍色眼睛像大海一樣深邃,皮膚白皙若雪,笑容璀璨得彷彿是天空的太陽,舉止就像是王子一樣優雅……天啊!我怎麼好像市井小民在敘述傳說中的太陽騎士一樣?

  我這樣說未免奇怪了點,因為他本來就是未來的太陽騎士,只是、只是他和「傳說中的太陽騎士」未免太過相符了點,哪怕是現任的太陽騎士,也難免和傳說有所出入,但是眼前的這一位卻完完全全和傳說一模一樣。

  這位未來的太陽騎士帶著笑容,用深邃的藍眼一一看過我們,最後,他帶著欣慰的笑容發出感嘆,對我們說道:「啊!一定是光明神的仁慈將各位弟兄帶到格里西亞的面前,讓彼此成為更加緊密依靠的兄弟,攜手為光明神的子民帶來更美好的未來。」

  聞言,我激動的簡直不能自己,忍不住左右看了下,所有的太陽小隊成員都和我一樣激動,我們忍不住抬高下巴挺起胸膛,驕傲的在心中喊:

  「這,就是我們要服膺的太陽騎士。」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49:53

太陽騎士每日第一行:吃早餐!

  「太陽騎士長、太陽騎士長……」

  唔、唔……我翻了翻身,順便把頭埋進枕頭下面去,這下總該聽不見什麼什麼長的了吧……

  「太陽騎士長!」

  不對,還是聽得見,我緩緩的把頭從枕頭下拔出來,然後慢慢地坐起來,雖然張開眼睛,但是眼前還是一片模糊,根本沒辦法聚焦,由此可以推斷現在一定不是我平常起床的時間!

  那個王八蛋居然敢來吵我睡覺?

  我用比平常低了八個音階的聲音低喊:「敢問外頭的聖騎士兄弟是否收到光明神的啟發,所以前來敲響太陽的門,以便互相交流光明神的仁愛?」

  外頭傳來了鬆一口氣的聲音,然後又變成急忙的催促聲:「太陽騎士長!我是亞戴爾呀!您忘記了嗎?今天是週日。」

  「週日……是假日!」我倒到床上,拉起棉被,把自己包住,三個動作一氣呵成。

  「不是呀,太陽騎士長,今天輪到您去主持頌讚了,您忘了嗎?騎士長、騎士長……」

  叫喊的聲音慢慢地小了下去,這讓我很滿意,雖然我可以在一片混亂之中睡覺,不過要是沒人吵的話,我會睡得更好,既然是週日,那就睡到中午再起來吃午飯就好……了……

  碰!

  我從床上跳了起來,什麼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啦?

  「審判騎士長,請不要這麼無禮……」

  我轉頭一看,正好看見審判騎士把我的房門再次摔上,還險些摔中了亞戴爾的鼻子,不是我要說,這個亞戴爾就是不識相,居然敢那樣對審判說話,連我都不敢那樣對審判說話呀!

  「你的副隊長還是這麼不知變通,在門外叫不醒你,卻又不肯進門來叫。」

  一關上房門,審判那張酷臉就稍微緩和下來了,他搖搖頭後說:「那種個性的人當副隊長,難怪你的太陽小隊一天到晚都在惹事生非,他們三天前圍毆傑蘭伯爵的三子,這件事情把伯爵氣得半死,還告到大王子那裡去了。」

  「喔……那件事情也讓我很頭痛呢!」我嘆息道:「可是沒辦法,你也知道亞戴爾就是那種死硬派的個性嘛!」

  審判的沉黑眼睛有意無意的盯著我,說道:「不過,這件事情倒讓我覺得有些奇怪,傑蘭伯爵的三子是個很正統的騎士,應該不會做出什麼惡事來激怒太陽小隊,雖然他在之前的死亡騎士事件中,是負責棄屍的人,那也只是奉國王之命行事而已。」

  「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許他踩了亞戴爾一腳吧?你也知道,我很少管太陽小隊的事情,都交給亞戴爾了呀!」我攤了攤手,滿臉的不明白。

  聞言,審判皺了皺眉頭,還是沒說什麼,只是淡淡的說:「打過就算了,讓他們別再找傑蘭伯爵三子的麻煩了,否則大王子殿下也很為難。」

  我乖乖的回答:「知道了,我會叮嚀他們的。」

  審判再次瞄了我一眼,提醒道:「你也該準備準備了,頌讚快要開始了,你還有三十分鐘可以準備。」

  我愣了愣,主持頌讚……啊!難道,這個週日輪到我主持頌讚了嗎?

  光明神殿在每個週日都會舉行讚美光明神的「頌讚」,內容不外乎是由祭師來念上一長串光明神的仁愛、說說以前十二聖騎的事蹟,然後大家唱唱頌歌,最後就是最重要的事情,請大家捐捐錢……咳!

  總之,十二聖騎士會輪流出席頌讚,而這週應該是輪到我了。

  審判看到我的驚嚇表情,明白我總算是清醒了,才繼續說道:「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快些準備,還有三十分鐘,應該綽綽有餘……」

  「什麼?只剩三十分鐘?」我尖叫了起來:「三十分鐘哪夠我梳頭髮、敷面膜、燒熱水好燙衣服、把鞋子擦得亮晶晶……」

  審判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說了句「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你了」,然後飛快地離開,我猜,他跑得這麼快,有八成是因為他上次看到我敷綠色面膜,正巧我又站在黑暗中,結果他嚇得拔出劍,差點就把我劈成兩半了。

  真是的,怕什麼呢?我現在只敷粉紅色的面膜了。

  說到面膜,幸好我昨晚有新調好一盆面膜,不然絕對不可能在三十分鐘內搞定,現在先去燒水,接著洗臉,然後敷上面膜,接著左手梳頭髮右手擦鞋子,等水燒開就燙衣服……

  在剩下五分鐘的時候,我終於把自己上上下下都打理好,然後優雅而緩慢的打開了房門,一打開,就看見亞戴爾正站在外頭等我。

  「亞戴爾。」我微笑著開口招呼。

  「是,太陽騎士長。」亞戴爾立刻對我恭敬的行禮。

  我做了個手勢,示意他,我們可以出發了。

  「太陽聽說,你們對傑蘭伯爵的三子施加暴力……」

  一邊走,我一邊露出了哀傷的眼神,嘆息道:「暴力不是仁慈的光明神會喜愛的行為。」

  亞戴爾十分激動的說:「但是,當初在刑場小屋時,他刺了您一劍,讓您受了重傷,這簡直是罪不可赦……」

  「亞戴爾!」

  我打斷了他的話,用著斥責的語氣說:「光明神殷殷教誨我們,不管罪人犯下了多麼嚴重的罪,只要對方肯懺悔,我們就必須秉持仁慈包容的心去原諒對方、接納對方,這才是光明神的仁慈之道,你明白嗎?亞戴爾。」

  「明白。」亞戴爾點了點頭,低聲喃喃:「我會打到他懺悔為止。」

  我優雅的嘆息了一聲,然後說:「亞戴爾,你還是不明白,太陽小隊必須以光明神的仁慈來行事,不能隨意對他人施加暴力。」

  「明白。」亞戴爾再次點了點頭,然後低聲喃喃:「我們會先把布袋套到他頭上,讓他不知道是太陽小隊打的。」

  喔!亞戴爾啊亞戴爾,你怎麼這麼聰明呢?真不愧是我親自選出來的副隊長。我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

  在即將走到大頌讚堂時,我停下了腳步,轉頭對亞戴爾笑說:「在光明神的注視之下,祂的慈愛灑滿大地,相信藍莓一定生長茂盛,小麥也欣欣向榮,就是牛奶也會甜膩如蜜吧!感謝光明神賜予人民溫飽。」

  亞戴爾恭敬的回答:「是,我先去為您準備早餐,藍莓口味的三明治和牛奶,也許您會喜歡再來點蜂蜜餅乾?」

  我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看著亞戴爾去準備我的早餐,走到一半,遇到其他太陽小隊的聖騎士時,還停下來對他們吩咐說:「去把上次那個臭騎士給我蓋布袋,揍到連他想要懺悔都張不開嘴!」

  啊!連我都無法把自己的意思用這麼簡單的話完整表達出來,亞戴爾啊!有個像你這樣的副隊長,身為隊長的我還有什麼可求的呢……也許只求一份藍莓三明治和牛奶,忙了半小時,肚子餓了啊!

  嗯……我是不是要先吃完早餐,再去主持頌讚?反正,雖然說是我主持,但是也只是在旁邊當裝飾品,真正主持頌讚的人還是光明殿的祭師。

  「唷!這不是我們最燦爛最光明的太陽騎士嗎?怎麼還不進去,卻站在這兒當擋路的柱子,嘖!還是會發光的柱子呢,閃亮亮的好好看喔!」

  這種說話法……我愣了愣,轉頭一看,果然是殘酷冰塊組的刃金騎士長。

  「全大陸的人都知道」,刃金騎士長是出了名的毒舌,說話不氣死人不償命,聽說和他說上十分鐘的話,就會被氣到短命一年。

  雖然,我每次都搞不清楚刃金說的話到底是哪裡毒了,有時候甚至覺得他在稱讚我,像剛剛那最後一句,「閃亮亮的好好看」,這種話也算毒嗎?

  好歹要說,你的頭黃得好像青蛙大便,你確定你沒把青蛙大便當成髮油塗在頭上了?難怪,我老是覺得你身上有股怪味,仔細一聞,就是從你頭上發出來的嘛!

  這才叫做毒舌!

  所以,我深深的懷疑,刃金的本性一定不毒舌,不過真實的狀況,因為我跟他不太熟,所以也不太知道情況,每次想問審判,審判卻也不太想說的樣子,而審判不想說的事情,恐怕只有光明神才能讓他說出來了。

  在刃金身後還有另一個殘酷冰塊組的騎士長,這個我就熟多了,他是孤月騎士長,全大陸都知道的自閉兒……咳!我是說,他是出了名的孤芳自賞,有著高傲的性格,不輕易與常人親近,而且總是把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這個動作讓我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還真的蠻討厭他的,畢竟沒人會喜歡被人用由上往下的鄙視角度看的。

  不過,某天,我看到他蹲在地上摸來摸去,似乎在找什麼東西,但是,他的頭卻又抬得高高的,根本沒在看地上,這怎麼能找到東西呢?

  明明是長眼的人,卻一副瞎子摸象的在找東西,東西明明在他腳邊,他卻怎麼也找不到,這場景說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看了半小時後,我偷笑笑夠了,看得也累了,偷偷打個大哈欠,然後走過去把一個精美的銀製書籤撿起來,然後遞還給他。

  「謝謝。」他接過書籤後,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然後一反平常的高傲神情,反而露出甜滋滋的笑容。

  我則一邊咬著寒冰剛剛砸給我的藍莓派,一邊隨口問:「情人給的定情信物嗎?」

  「你怎麼會知道?」

  孤月吃驚的扭頭看向我,看到我時,還愣了一下,我敢保證他剛才接過書籤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是我,也就是太陽騎士,遞給他的。

  真面目被我戳穿了,他似乎有點不知所措的說:「太陽騎士長……」

  我隨手從懷中掏出另一塊派,問他:「寒冰做的藍莓派,要吃嗎?別客氣,我也給了審判一個。」

  「……謝謝。」

  然後,他邊吃藍莓派邊跟我抱怨,因為常常抬高下巴,導致他脖子肌肉硬化,最後居然完全無法做出低頭的動作……

  不能低頭有多悲慘呢?

  孤月看著天花板嘆了口氣,開始描述自己不能低頭的慘狀:「如果東西掉到地上,那找半小時都不一定找得到。」

  我點了點頭,這個我剛才親自見證過。

  然後,也不能利用身高優勢,低頭偷看女祭師的乳溝……咳!

  最後,是最悲慘的了,他和情人想親吻的時候,他都沒辦法低頭啊,抬著頭怎麼親得到比自己矮的情人啊!

  「那你怎麼辦?找樓梯讓情人站高點嗎?」聽完這些描述,我心有戚戚焉的問。

  「總不能每次都找樓梯吧,而且樓梯都在有人會經過的地方,不夠隱密。」孤月老實的說:「所以,我只好找一個比我還高的情人了。」

  「喂!你起碼有一百八吧……」

  「我的情人有一百八十二公分,她每次出來跟我約會時,都會穿上十公分高的鞋子,這樣她正好可以低頭親我。」

  好、好悲慘啊!

  我為孤月的不能低頭遭遇嘆了口氣,然後開始敘述我身為太陽騎士的悲慘遭遇:「太陽騎士只能愛神不能愛女人……」

  我才剛說了一句,孤月馬上露出驚嚇的表情,連呼:「慘!好慘!真是太慘了!」

  總之,從那時開始,我在殘酷冰塊組中,又多了個不是朋友的好朋友。

  回到現實,我對刃金騎士微笑,說道:「這一定是光明神的祝福,讓太陽在如此美好的早晨遇見兩位弟兄,這真是一個美好的開始,唯有太陽必須去主持頌贊,不能與兩位弟兄多加交流,實在遺憾,待太陽頌贊光明神的美好後,必定尋找兩位弟兄,好好交流光明神的仁愛。」

  當然,如果找不到你們就不關我的事了。

  聞言,刃金騎士和孤月騎士看起來都是一愣,刃金更是驚訝得連自己要毒舌都忘了,脫口而出:「太陽騎士,你不知道今天是新王登基前的頌贊嗎?」

  孤月騎士則由上往下看,用著超鄙視人的角度看我,不過這不能怪他,對一個不能低頭的人來說,他也只能這樣看人啊!

  他補充說:「十二聖騎都要到齊,連我都得來了。」

  新王登基前的頌贊……我怎麽不知道有這回事啊!

  「早安,太陽騎士長。」

  我正在呆愣時,暴風騎士也一派輕鬆的走過來,還拍了拍我的肩頭說:「今天的頌贊獨唱要辛苦你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50:26

  我緩緩的轉頭看他,一字一字問:「頌贊獨唱?」

  「……」

  暴風緩緩的把放在我肩頭上的手收回去,又緩緩的踏開了一步,才奇怪的問道:  「是呀!照慣例,新王登基,十二聖騎必須合唱一首頌贊,你和審判騎士長還要各自獨唱一首頌贊,而且你不是挑了最難唱的光明神曲嗎?大家都非常期待呢,因爲這首曲子已經有二十年沒在頌贊出現過了。」

  光明神曲?就是那首音調高得可以直達光明神的住所,還足足要唱上三十分鐘,歌詞長得活像一本書,號稱光明神殿廢話最多的頌贊曲?

  一定有人陷害我!

  這時,暴風看我微笑僵硬,嘴角抽搐的樣子,也終於知道光明神曲不是我自己選的了,他緩緩地踏近了一步,在我耳邊小聲說:「聽皇宮的女僕傳言,傑蘭伯爵在他的兒子被太陽小隊圍毆的事情後,一直想找機會偷偷報復你,大王子似乎沒怎麽阻止他,大約也想讓你出醜,免得你在民衆之間的聲望太高。」

  原來如此,我就說嘛!

  傑蘭伯爵怎麽可能只是和大王子哭訴一下就算了,還有大王子,他應該或多或少都知道之前死亡騎士的那件事,有我在裏頭搞鬼吧,雖然我搞的鬼讓他登上了王位,所以他不至於會報復我,不過,我連國王都敢陷害的事情八成讓他不安了,畢竟他可是未來的國王啊。

  暴風提議道:「你還是換歌曲吧,他們應該也只是想讓你臨時換歌,出點小丑,不會真的讓你唱這首歌,若是歌真的唱壞了,把頌贊搞砸,大王子他們也不會高興的。」

  我表面上仍然是溫暖的微笑,但心底冷笑了一聲,要我出醜?

  開什麽玩笑,我可是太陽騎士,太陽騎士連跌倒都要跌得非常優雅,怎麽能夠出醜?要是被我老師知道我居然在全國民衆面前出了醜……那下場光用想像的就會讓我顫抖啊!

  誰知道我到處搶人飯碗的老師現在在哪個鬼地方,說不定就在外頭觀衆席上看我唱頌贊啊!

  「暴風兄弟,在光明神的祝福之下,太陽相信自己一定能將光明神曲頌贊完成,以光耀光明神的仁慈與博愛。」

  「太陽,你別亂來。」

  暴風的臉色一變,急忙說:「光明神曲不是不練習就能唱的歌,而且頌讚歌曲是要加上聖光的力量去唱的,就是祭師也大多經不起足足三十分鐘的聖光消耗……不!你還得先和十二聖騎合唱一首頌贊,大合唱的頌贊也得唱上十分鐘左右。」

  這我當然明白,所謂的頌贊,其實就是把聖光的力量加進歌唱當中,藉此達到各種不同的目的,激揚的歌曲可以激勵人,戰歌可以讓士兵力量倍增,安眠曲可以讓人放鬆,輕快的歌可以讓人快樂,聽說,真正的頌贊家甚至可以只用歌曲就讓罪犯伏首懺悔。

  當然,真正的頌贊家已經變成傳說中的人物,是不是真的能讓罪犯伏首也沒人能證實了,所以,要讓罪犯懺悔的話,最快的方法還是送進審判騎士的審判所,包准三小時之內,他就連小時候偷摘隔壁鄰居芭樂的罪行都懺悔完了。

  什麽?你說,把罪犯交給我的太陽小隊應該也有用?

  兄弟,這你就錯了,交給我的太陽小隊的話,那就不是要讓對方懺悔了,是要讓對方沒辦法懺悔啊!

  解釋完了頌讚歌曲的意義,大家應該明白,頌贊不只是唱歌了,還是一種聖光能力的比拼。

  合唱十分鐘再加上三十分鐘的獨唱,一共四十分鐘的聖光消耗嗎?我思索了下,雖然這消耗是大了點,一個聖騎士是絕對撐不過去,不過,對一個有可能成爲史上最強教皇的聖騎士來說,肯定沒有問題!

  暴風這時還想勸我換頌贊曲,但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綠葉騎士急急地從大頌贊堂裏頭走出來,一走出來,見我們就在外頭,他一愣,然後連忙開口提醒:「太陽,你們怎麽還在外頭?快進來吧,大家都在等了。」

  「感謝綠葉兄弟的提醒,太陽相信,勢必是光明神藉兄弟之口來提醒太陽,不準時是不正確的舉止。」

  說完,我率先走了進去。

--------

  大頌贊堂是光明神殿最巨大的建築物,成扇型,最尖端自然是禮台,禮台後頭的牆是由玻璃鑲嵌而成的,玻璃鑲嵌出了巨大的光明神標誌,外頭的陽光從玻璃穿透進來,讓禮台成爲整個大頌贊堂中最明亮的地方。

  接下來自然是幾十排的座位,通常,這些座位是足夠讓民衆來參與頌贊的,不過像今天這麽大場面,座位幾乎都讓貴族們坐走了,接下來是一些有錢人家,最後才是一般民衆,民衆幾乎都是站在最後頭的空地處。

  我的眼睛一掃,就看見大王子殿下,也就是即將登基的國王陛下,正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左右是他的大臣和最重要的貴族成員,傑蘭伯爵也坐在這一排,座位的邊緣則各站著兩名皇家騎士。

  教皇老頭則一如往常的坐在禮台旁邊的位置,而且還神神秘秘的用薄紗遮蓋住自己。

  禮臺上,審判騎士已經站在禮台中間靠左,其他殘酷冰塊組的聖騎士則一個接一個排在他的左邊。

  我的位置理所當然的在禮台中間靠右,我和審判站的位置必須剛好不遮住牆上的光明神標誌。

  我走到我的位置上,暴風走到我的右手邊站定位,綠葉緊接著站在暴風的右邊…

  十二聖騎士都站定位了,我們的後頭是負責合聲的祭師群,前頭則是負責主持的光明祭師,但光明祭師可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分別是光祭師和明祭師,他們是教皇的左右手,在光明殿中,地位僅次於教皇。

  按照慣例,光祭師一向是女性,最專長的是各種治療和輔助神術,明祭師則是男性,擅長各種驅魔,讓靈魂升天去見光明神之類的神術。

  似乎我們真的有點遲到了,光明祭師沒多說什麽,只宣佈大合唱開始,然後一名聖騎士走上台發給我們歌詞本,當他走下臺後,後頭的某名祭師起了個長音,然後是後頭的祭師群合聲,他們會「啦啦啦」的啦上三分鐘,然後才輪到我們唱歌。

  而這首頌贊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麽困難的,因爲每年慶祝光明神降臨之日時,都會舉行一次大頌贊,十二聖騎在大頌贊中都會合唱這首歌,我自從接過我老師的位子後,已經唱過三次,可以說駕輕就熟了。

  因爲是十二個人一起唱,那就更加沒有什麽困難的了,就算有人的聖光能力比較弱,其他人也可以補足。

  更何況,由於殘酷冰塊組的主修能力本來就不是聖光,所以他們的聖光比較弱,通常都由溫暖好人派的聖騎士來補足。

  因爲我們十二聖騎都很熟悉這首頌贊,所以沒有多久,就一點錯誤都沒有犯的把這首合唱唱完了,接下來該由審判騎士獨唱,他往前走了幾步,然後開始用他的超重低音開始唱歌,整首歌的音調低得會讓人的心一路住下沈。

  幸好,審判挑了首簡單而短的頌贊曲,曲子的內容主要是在說,犯罪會被嚴厲的光明神懲罰,整首曲子就算加上祭師合聲,也不過五分鐘時間,實際上由審判獨唱的時間可能只有兩分鐘。

  不過,這可不是他偷懶,剛才說過,殘酷冰塊組因爲不主修聖光能力,聖光能力本來就弱,所以他們是被允許唱最簡單的頌贊的。

  不過,身爲溫暖好人派首領騎士的我,可就不被允許挑太簡單的頌贊了,尤其這是國王登基前的頌贊,如果我挑了太簡單的頌贊曲,甚至有可能被視爲是對國王的藐視。

  這也是我不換頌讚歌的原因之一,如果我真的唱了光明神曲,大王子殿下應該會很滿意,不會再爲之前的事情而找我麻煩,所以,我可不是因爲怕出醜會被我老師發現後,會被送去見光明神,所以才唱這首頌贊,絕對不是這個原因……至少不完全是這個原因!

  審判唱完了頌贊,往後退到原本的位置,現在輪到我了,我才往前走了幾步,民衆就開始歡呼起來,歡呼得比每年固定的大頌贊還大聲,看來他們早得知我要唱光明神曲了,看來,太陽騎士要唱那二十年沒人唱的光明神曲的消息,可能只有我不知道而已。

  光明神曲的開頭沒有合聲,完全得由我自己起音。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確定剩下的聖光多得可以唱完兩首光明神曲,既然如此,那就乾脆多用一點聖光,這樣就算我唱到走音也沒有人會注意到吧?

  我將大量的聖光釋放出來,多得連身上都帶著淡淡的光芒,這時,我閉上了雙眼,卻仍聽見底下的驚歎聲,我張開眼,開口唱出了第一句:

  光明現世,破開黑暗,射下一絲光芒,帶來無窮希望……

  聲音響轍雲霄,整個大頌贊堂回蕩著歌聲與聖光,仿佛光明真的現世了,頓時,衆人一片寂靜,只是擡頭看著我。

  完了……

  一出口我就知道完蛋了,沒練習果然不行,一開始起音就起得太高,這首頌贊的音調本來就不低,而中間又有不少得飆高音的地方,現在我起音起得這麽高,等下怎麽唱上去啊!

  這時,我聽見後頭的十二聖騎中傳來了驚歎聲,他們都曾經練習過光明神曲,當然知道這首歌的音調有多高,不知道是哪個人還低聲的說:「第一句唱得真是棒透了,我服了你了,居然敢起這麽高的音。」

  佩服什麽?我又不是故意起音起這麽高的,我自己都快哭了呀!

  而且,光明神曲的歌詞都得拉很長,有好幾句讓我唱到都快斷氣了,才唱到能夠換氣的地方。

  對別的聖騎士來說,這首歌最困難的就是要用超出一個聖騎士能力所及的聖光量,但是對我來說,要用大量聖光不是問題,問題是這首歌本來就很難唱啊!

  糟了,接下來的這句歌詞,尾音拖超級長的!

  我把雙手優雅的放在肚皮上,然後用力給他壓下去,拼命把氣壓出來,我壓、我壓、我壓……

  饑餓、疾病、災荒、邪惡~~在光明照耀之下消失無蹤~~(我壓)~~(我繼續壓)~(超級用力一壓)~蹤!

  至此,我雙眼含淚的閉上了嘴,光明神保佑,終於安然無恙地唱完……第一段了,雖然,最後肚子快壓不出氣的時候,聲音抖得實在厲害,不過管不了那麽多了,接下來有一分鐘的合聲,我還是趕快稍微休息一下。

  心情一放鬆,我壓在肚子上的雙手也跟著放鬆下來,這時才發現……我好餓啊!

  我本來就餓了,剛才用盡全力的唱歌,還死命壓肚子,結果,我更餓了,肚子空得好像幾天沒吃飯。

  這時,台下呆住的衆人才反應過來,大頌贊堂響起了震天的掌聲,連祭師們的合聲都被壓過去了,衆人歡呼著:

  「真是神跡,太美妙的歌聲了,想不到太陽騎士居然是個如此美妙的男高音。」

  「你們看呀!太陽騎士的眼尾還帶著淚水,他一定是在歌曲中感受到神的存在!」

  「最後的抖音抖得太美妙了呀,充分把歌詞中的激動心情表達出來了!」

  這時,我身後的綠葉騎士低聲說:「太陽,剛才唱得真好,不過,你還可以繼續下去嗎?要不要我接手?」

  聞言,我大喜過望,綠葉你真是個好人,我愛死你了!

  我正想跟綠葉說換手時,暴風卻說了句「不行」。

  他低聲解釋:「光明神曲中間那段是最長的,將近二十分鐘,持續二十分鐘的聖光消耗太大,十二聖騎中也只有太陽你撐得過去而已,你先唱完中間這段,我和綠葉再幫你唱最後一段。」

  聽到暴風的解釋,連好人綠葉都後退了一步。

  這時,我的眼神往後飄到大地騎士身上,除了我以外,聖光最強的就是大地了,畢竟他的絕招保護罩就是靠著鬥氣再加上聖光,所以才有那麽強的保護能力,如果是他的話,二十分鐘絕對沒問題。

  「呵呵呵,對、對不起,太陽,我的聲音太低了,沒有辦法唱光明神曲。」大地騎士一臉誠懇的道歉,不過,他的眼神卻幸災樂禍的很,根本沒有半點歉意。

  雖然,大地說的是實話,他的低嗓音只略遜審判騎士一籌而已,根本不能唱光明神曲這麽高音調的歌,更何況我自己自作孽,起音又起得太高……不過,看到他那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我就滿肚子不爽。

  再加上,又瞄到最前排的大王子殿下和傑蘭伯爵,前者雖然一如往常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不過後者的臉卻臭得像大便一樣,還死瞪著我,似乎不敢相信我居然能唱這首頌贊。

  就是這兩個傢夥!

  害得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之下要唱光明神曲這麽難的歌,那也就算了,更讓我火大的是,居然還害我得餓著肚子唱!

  難道他們不知道,我餓肚子的時候,體內糖分就會過低,可以把糖當飯吃的我體內糖分一旦過低,心情就會超級不爽,我心情如果不爽,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我要唱完。」
  「什麽?」

  聽到我說的話後,暴風和綠葉都愣了愣,連其他十二聖騎都忍不住瞄了過來,個個都帶著不一樣的眼神,有的是敬佩、有的是不以爲然,更多的是擔憂。

  正好,一分鐘合聲的時間也到了,我沒再理會暴風和綠葉著急的低聲叫喚,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唱出了第二段。

  罪人啊,低頭懺悔吧,
  就算哪怕在黑暗之中,
  罪行仍躲不過審判,
  善民啊,擡頭仰望吧,
  只要太陽仍普照大地,
  光明將永恆不滅,

  雖然第一段讓我差點唱到斷氣,不過第二段就好得多,這段雖然號稱聖騎士殺手,因爲足足要消耗二十分鐘的聖光,所以幾乎沒有聖騎士唱得完它,不過,歌曲本身反倒是很好唱的,所以,這段對聖光多到要溢出來的我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我倒是有另一個難處……就是它太平淡啦!

  剛剛第一段因爲實在太難,我光是要唱好歌就耗盡精力,哪還有時間去想肚子餓不餓的問題,現在第二段這麽平淡,害我沒有緊張感,就一直感覺到肚子空蕩蕩的,餓得讓我覺得我之所以可以唱得這麽宏亮,說不定是因爲空肚子有回音功能?

  我像老牛拖車一樣慢悠悠地拖完第二段,一唱完就響起掌聲,只是遠不如第一段的掌聲熱烈,不過也不能怪大家,在睡眼迷蒙之際還能記得鼓掌已經不容易了,接下來,又是一分鐘的合唱,讓我可以休息一下。

  「太陽,你真的不要我們接手?」後頭的綠葉再次低聲說,語氣已經十分著急了。

  「不要逞強啊!你已經使出太大量的聖光了,最後一段還得壓過祭師的聖光,比前面更難。」暴風也跟著勸我。
  聖光才不是問題……問題是我超餓啊!

  第三段的音調超高歌詞超長,可以說是整首光明神曲中最難唱的部份,所以,我只要開口唱第三段,一定會緊張得要死,然後就可以短暫忘記饑餓的滋味!

  「暴風兄弟、綠葉兄弟,請相信太陽在光明神的祝福之下,一定能完成光明神曲。」

  我說完這句話後,後頭再也沒有傳來勸阻的聲音。

  一分鐘的台聲也差不多完畢了,光明神曲的最後一段正式展開,開頭第一句音調高亢,聲音宏亮,象徵光明劃破黑暗……也順便把聽第二段聽到快要睡著的民衆嚇醒。

  我顯然唱得相當不錯,不少站得東倒西歪的民衆瞬間立正站好,看他們的表情應該是被嚇得不輕,神志完全清醒過來了。

  在我唱得正起勁,想順便洋洋得意的藐視一下傑蘭伯爵時,卻看見那傢夥轉過頭去,對著角落眨眼,那角落只站了一個貌不驚人的騎士,所以傑蘭伯爵應該不是在給他拋媚眼。

  那騎士收到傑蘭伯爵的眼神後,點了點頭,然後從懷裏抽出一個卷軸,還用陰險的眼神瞪著禮台。
  如果他不是要陰我,那我就把自己的名字格裏西亞倒過來念!

  騎士拿出來的卷軸看來應該是個魔法卷軸,也就是魔法師將自己的魔法用魔力抄寫到特殊的紙上,製成卷軸後販賣,這種魔法卷軸可以施放一次魔法,魔法種類自然是看魔法師抄了什麽東西在上面,施放完魔法後就變成廢紙一張。

  由於魔法師中會抄寫卷軸的不多,卷軸要用的特殊紙張和墨水又貴得嚇人,所以,成本昂貴不但直接反映在完成品上,而且還有加很多倍反應的趨勢,因此,魔法卷軸可以說是最昂貴的消耗品之一。

  這麽貴的東西肯定是傑蘭伯爵交給那騎士,就爲了陰我,真是浪費的行爲!
  你乾脆直接把買卷軸的錢交給我,說不定我會冒著被我老師看見的危險,直接出一次醜給你看啊!

  乾脆在阻止那傢夥陰我時,順便把卷軸撈過來,當作是精神賠償好了!
  一邊唱頌贊,我一邊用眼尾註意那名騎士,一直到我都快唱完了,那傢夥終於有了動作,他做出了拋擲的動作,但是卻遲遲沒出手,似乎是在等待什麽。

  我思索了一下,好傢夥!他肯定是要等我唱到最後,把聖光消耗殆盡後才出手,讓我累得要死卻沒有完成光明神曲,夠陰險!不愧是傑蘭伯爵派來做齷齪事的騎士。

  不過,就算你再齷齪,有我這麽齷齪……咳!我是說,你再聰明,有我這麽聰明嗎?想到一個魔法卷軸就要入手了,我連唱歌都忍不住擡高了音調和音量啊!

  就剩最後一句了,我的魔法卷軸,等我啊!

  頌~贊~光~明~~

  當唱到這一句時,我一口氣放出了大量的聖光,聖光像是風暴般席捲整個巨大的頌贊堂,甚至從窗口和大門溢了出去,大家頓時全成了睜眼瞎子,但是聖光卻無法擋住我自己的視線,我很清楚的看見那騎士也被突如其來的聖光震住。

  就是現在!趁大家看不清楚的時候,用麻痺術麻倒那個想偷襲我的傢夥。我念麻痺術的咒語念到一半,卻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別說念咒,連腿都軟了。

  突然間,卻有人扶了我一把,我擡眼一看,只看見一個黑漆漆的背影朝著禮台下方沖去,沖的方向正是那名騎士站的地方。

  那肯定是審判騎士,而且在這麽亮的聖光中,他絕對看不見任何東西,唯一能看見東西的可能只有教皇那老頭而已,但是,審判居然還能夠先扶我一把,然後還毫無偏差的往那個騎士沖,嘖嘖!

  聖光持續了約十秒鐘才漸漸散去,這時,現場的人都呆呆的望著我,我一面保持肅穆的表情,一邊用眼尾瞄見了那個想偷襲我的騎士已經慘兮兮地倒在地上,嘴裏還插著那個魔法卷軸,但是,那個把卷軸插進他嘴裏的始作俑者已經老神在在的站在我背後了。

  審判啊審判,你怎麽不把卷軸順手帶回來,插在那傢夥的嘴裏多浪費啊!

  哀悼了一下卷軸後,我幸災樂禍地朝傑蘭伯爵看,後者見到頌贊完滿結束,立刻生氣地看手下的騎士,這一看,卻看見自家騎士慘兮兮的下場,這讓他嚇得連臉色發青了。

  見狀,我心中冷笑,就憑一個小小的齷齪騎士也想暗算我?傑蘭伯爵,你也太小看十二聖騎士之首的齷齪……聰明了吧!

  「僅以此曲獻給即將登基的國王陛下,相信忘響園在您的統治之下,必得光明神的祝福,成就一個偉大的盛世。」

  說完,我優雅的對大王子鞠了個躬,然後緩緩地退回了十二聖騎的行列之中。
  聞言,大王子露出了非常滿意的笑容,甚至鼓起掌,喝彩道:「好一首光明神頌贊,果真不愧是完美的太陽騎士。」

  這時,現場的人仿佛終於驚醒,不管是民衆、皇家騎士,以及光明神殿的人通通都歡呼了起來,不斷喊著太陽騎士萬歲、國王陛下萬歲,光明神萬歲等等。

  對對!快多喊一點國王陛下萬歲,讓大王子更爽一點。我拼命在心中呐喊,順便給他偷瞄一下大王子的表情,嘿!他笑得都快比我這個太陽騎士更加燦爛了。

  果然人就是愛面子,給足了大王子面子後,就算我整過他老爸,他還不是照樣說我完美。

  由於歡呼聲太熱烈,主持頌贊的光明祭師花了好一段時間才讓現場安靜下來,接著,他們就宣佈下一個節目,也就是「新王視察」,簡單來說,就是去遊街示衆,告訴大家,這傢夥就是未來的國王陛下,以後要長眼點,別不小心衝撞了微服出巡的國王。

  大王子率先站了起來,然後兩串皇家騎士就忙著去給王子開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大頌贊堂。

  接著,就輪到教皇離開了,不過那老頭愛搞神秘,用薄紗罩住自己,誰知道坐在位子上究竟是不是他,說不定那根本就是替身,真正的教皇老頭早就跑去吃早餐了也不一定啊!

  然後,就輪到我們十二聖騎退場了,身爲十二聖騎之首,我當然走第一個,在經過審判身邊時,我低聲快速地說了句:「剛才謝啦!」

  一走下禮台,確保我的老師絕對看不見我後,我馬上就晃了兩晃,差點就不優雅地跟地板做全身性接觸了,幸好,後頭的暴風和綠葉見我不對勁,立刻一左一右的扶住了我。

  「太陽、太陽!你沒事吧?」綠葉低聲問道。

  我虛弱無比的說:「我……」

  我快餓死了!

  「消耗這麽多聖光,一定不會沒事的。」暴風著急的低聲道:「綠葉你別問了,好好撐住太陽就是。」

  「好、好。」綠葉連忙點頭。

  「亞戴爾!」

  我突然瞄到了我的副隊長正站在偏門,拿著一個盤子,上頭放著我的藍梅三明治和牛奶,但是,他的神色卻很猶豫,似乎不知該不該進來,見狀,我馬上努力掙扎,想掙脫烈火和暴風,跑去把我最親愛的早餐放在它該到的地方,我那拼命咕嚕叫的肚子。

  「不用叫你的副隊長了,我們扶你就好,別擔心,今天我和暴風就當你的拐杖吧!」
  烈火馬上緊抓住我,順便對亞戴爾揮手,叫他不用過來了,亞戴爾睜大了眼看我,一時不敢離開,卻也不敢過來。

  「遊街要開始了,我們走吧。」暴風急急的說完,然後和烈火一起拖著我走。

  不不不!你們放開我啊!

  我好餓啊!亞戴爾,我的藍莓三明治、我的牛奶、我的蜂蜜餅乾!烈火、暴風,你們放開我啊!

  亞戴爾~~我的早餐!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53:42



太陽騎士每日第二行:「微笑、揮手、神殿會走路的人型招牌。」

  頌贊完畢後,照慣例,未來的國王要去遊行城內一圈,十二聖騎則要在後面當跟屁蟲。

  所以,暴風和烈火把我扶上了我的馬後,兩人也各自騎上他們的馬,然後騎在我後頭,當然,綠葉等其他溫暖好人派的聖騎士也都跟在我後頭。

  唯一和我並騎的是審判騎士,他的後頭則是殘酷冰塊組的聖騎士。

  我們的前方則是大王子殿下,也就是未來的國王陛下,他的左右方則是他最親信的皇家騎士,後頭就是我和審判騎士。

  剛才光明神曲起的作用不小,沿途的民衆熱情得好似光明神真的降臨了,道路兩旁擠滿了人,個個大聲歡呼到我耳朵都快炸開了。

  嘖嘖!在我記憶中,好像只有幾年前那個全世界著名的劇團來演出的時候,民衆才有這麽瘋狂的景象,至於國王陛下出巡……不變成果菜市場就不錯了。

  記得上次那只肥豬出巡時,剛好是番茄盛産期……結果那次跟他出巡的皇家騎士從此再也不吃番茄了,這也是他不得騎士心的其中一個原因,要多陪這位國王出巡幾次,那以後大概都不用吃蔬果了。

  遊行剛開拔沒多久,審判就用眼尾瞄了我好幾次,旁人看起來大概像是他在瞪我,不過,我很清楚那是擔心的眼神,我八成因爲太餓了,所以臉色蒼白到跟麵粉沒兩樣了。

  審判騎士騎馬的姿勢筆挺,目不斜視,周圍氣壓低沈,一副生人勿近死人也別來的模樣,但是,嘴裏卻關心的低聲問我:「還好吧?」

  「不好!我好餓,我快餓死了,我要吃藍莓三明治,我要吃蜂蜜餅乾,我要喝牛奶。」

  我帶著微笑和周圍民衆招手,同時嘴裏喃喃念,反正現在這麽吵,他們也聽不見我在說什麽,八成以爲我又在念光明神的仁慈之類的話。

  「……」

  審判的嘴角抖了抖,看起來是快要笑出來了,幸好,他裝酷十幾年的功力和我裝笑十幾年的功力不相上下,硬是把嘴角壓下去,看起來反而是一副心情超不好的樣子,但是,他的嘴裏其實是在安慰我:「忍耐一下,等會就可以吃東西了。」

  忍耐一下?我想想,以現在這種比散步快一點的速度,要逛完整座城大約需要……一整天!

  開什麽玩笑,那我肯定繞到一半就餓到一頭從馬上栽下來了!

  太陽騎士騎馬騎到摔馬,那還算騎士嗎?雖然我的騎術是蠻爛……是不怎麽樣!

  但至少不能摔馬,想當初,我老師是這麽告誡我的。

  「孩子,身爲一個聖騎士,你的劍術學不好……沒有關係!至少你的自我療傷能力很好,被敵人砍個幾刀也死不了。」

  那年,我十三歲,跟我的老師學了三年的劍術,其他十二小聖騎士都通過了劍術中級鑒定,審判甚至早在一年前就通過高級鑒定,只有我連考三次,卻連初級都未能通過。

  「孩子,身爲一個聖騎士,你學不會鬥氣……沒有關係!至少你學會了祭師專用的聖光護體,就聲光效果來看,聖光護體和鬥氣也差不了多少。」

  那年,我十六歲,跟我的老師學了六年,所有十二小聖騎士都學會了鬥氣,只剩下我還不會,順便一提,審判在十三歲就學會鬥氣了。

  「但是,孩子,身爲一個聖騎士,你不能不會騎馬啊!不會騎馬那還叫騎士嗎?你乾脆去創一個聖步兵團好啦!」

  那時,大地剛好從我背後騎著馬跳過最高的柵欄,姿勢帥得連我都想喝彩。

  現在回想起來,也許我和大地的梁子在十六歲就結下了。

  最後,我老師氣瘋了,提著太陽神劍架在我的陣子上說:「給我上馬,你敢再摔馬,我就送你去見光明神,讓你去跟它提議創個聖步兵團!」

  幸好,我害怕得身體連動也不敢動,加上胯下的馬兒也被我老師的怒火嚇到動也不敢動,在上下人馬都不敢動的情況下,我總算沒有被我老師送去見光明神。

  不過,從那時候開始,我就不敢摔馬……至少在沒有確定我老師百分之百看不到之前,我絕對不敢摔馬,而現在這麽大場面,難保我老師不會在哪個角落看熱鬧,所以,我要是敢摔馬,說不准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

  但是,如果再餓上一整天,難保我真的不會餓到摔馬,我連忙跟審劉求救:「審判,你身邊有沒有藍莓餅乾?」

  「沒有。」

  審判看了我一眼,大約我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他馬上補充說明:「別擔心,大王子殿下公事繁忙,只安排繞主要幹道,大約半天就可以繞完了。」

  聽到還是要半天的時間,我沈下了臉……喔不!我的臉絕對保持著燦爛的笑容。

  而且左手還優雅緩慢地跟民衆揮手致意,只是一聽到要遊行半天,我立刻調整揮手速度,越揮越慢……

  「孩子,現在要教你如何跟民衆揮手。」
  「老師,揮手也要學嗎?」
  「孩子,照你平常的揮手速度,連續揮一分鐘,總共要揮幾下手呢?」
  一分鐘後……
  「老師,要揮八十八下。」
  「那麽,爲師上次去陪國王陛下遊行時,總共花費了多少時間呢?」
  「好像是三個小時。」
  「接下來,孩子,來算一算數學吧!如果你一分鐘揮八十八下手,揮了三個小時,總共要揮多少次呢?」
  「一萬五千八百四十次。」
  「孩子,接下來是健康教育問題,如果你連續揮了一萬五千入百四十次手,你的手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不知道。」
  「所以,孩子,你是要現在跟爲師學習如何用一千次揮手應付完一場遊行,還是要在未來的每一場遊行中揮滿一萬五千八百四十次手呢?」
  「老師!請您一定要教我如何揮手!」

  遊行的時間越長,揮手的速度就要越慢,手擺動的幅度也要越大,同時上臂要呈現自然垂下的狀態,只用手肘關節帶動前臂,務求最小的使力和最少的揮手次數,如此一來,保證就算揮了一整場遊行的手,晚上照樣能摸十八圈和抱美女……不、不!是照樣能練劍和改公文!

  這,就是我的老師教給我的揮手奧義!

  雖然我的老師已經把揮手奧義傾囊相授了,不過,這次我還是遇上了難題,審判剛才說要遊行半天的時間,他的半天大約是指五個小時,如果我要把揮手次數控制在一千次,那我每小時只能揮兩百次,一分鐘只可以揮三點三三次,等於我要用二十秒來揮一次手啊!

  這、這樣的揮手速度也太慢了點吧,這麽慢的速度,會不會有人以爲我手抽筋啊?

  這當我思索該如何是好時,後頭卻傳來了暴風的聲音:「太陽,能跟我聊一下天嗎?」

  「暴風兄弟,不知你要聊光明神的寬容或是光明神的慈愛?」

  當然好!我正想隨便找個人說說話,好耗掉一點時間,讓我接下來的揮手速度可以提高一點,只是沒想到暴風居然先開口要跟我聊天了。

  不過,暴風主動找我聊天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他總是說,跟我聊天一分鐘的疲累程度就和拋一百個媚眼差不多,只要聊上十分鐘,他那天晚上就特別的好睡,因爲實在太疲累了。

  「不用特地找話題,隨便說說就可以,我只是想假裝聊天而已。」

  暴風連忙解釋後,看見我疑惑的眼神,又補充說明:「你知道,現在一條街上有數百個女人,遊行至少要遊上十幾條街,要是我得對每個女人都拋一個媚眼,那一場遊行下來,我就算不瞎,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所以,我的老師教了我用一千個媚眼應付完一場遊行的奧義!」

  「……」這話怎麽聽起來好像很熟悉啊?

  這時,暴風對兩旁的女人,瀟灑的一笑,引起一陣女人的尖叫聲,然後他縱馬騎到我旁邊,開始跟我「聊天」。

  「我的老師說,不知怎麽著,女人總是喜歡看兩個美男子靠得很近的樣子,而歷任的太陽騎士就算不是超級美男子,至少也會是個普通美男子,所以找太陽騎士聊天准沒錯,別說只要拋一千個媚眼,就算我整場遊行都不拋媚眼,只要偶爾搭搭你的肩或者把你散亂的發絲擺回原位,就夠讓女人尖叫昏倒的。」

  聽到這話,我全身僵住,小腿不自覺地往馬腹一踢,我的馬立刻漂亮地往旁邊一跳。在那一瞬間,我感覺到我和我的馬簡直達到人馬合一的境界,我對於被男人摸的厭惡充分地傳達給我的馬,所以它才能做出這麽合適的舉動!

  馬兒啊!你一定是匹公馬,我的好兄弟!回去一定給你吃最好的牧草。

  「……別擔心,我對於摸男人也沒有什麽興趣,我會乖乖拋足一千個媚眼的,你只要陪我隨便說幾句話,耗掉剩餘的時間就好。」

  我松了口氣,還好不用被暴風摸,如果要被摸,我寧願去揮足二萬五千八百四十次手,反正我晚上也沒有十八圈可以摸,更沒有美女可以抱,所以就算手廢了也沒關係。

  我微笑著說:「那麽,兄弟要聊聊光明神的寬容或是慈愛呢?」

  「這個……」暴風的表情看起來真是十分難以抉擇的樣子。

  然後,暴風爲了不讓我開口說光明神的寬容和慈愛,所以他自己卯足了勁說個沒完,這樣真好,既不用揮手也不用開口說話,除了肚子餓以外,我現在的狀態簡直無可挑剔。

  好餓、好想吃東西……

  我上下打量著暴風騎士,如果人能吃的話,不知道哪個部位最好吃?胸肉、大腿、小腿……

  暴風慢慢地停下了話,語氣古怪的問:「我說錯什麽了嗎?太陽,你爲什麽用那麽奇怪的眼神看我?」

  聞言,我搖了搖頭,然後乾脆低下頭去,不再看暴風,免得他又說我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不過,這一低頭,我就看見兩朵直挺的馬耳朵,既然鹵豬耳朵很好吃,那馬耳朵應該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太、太陽……」暴風又遲疑的叫我,但我忙著對馬耳朵流口水,根本沒時間回應他,但他又提高了音量,喊道:「太陽!你快看,有騷動!」

  我擡起頭來,正好看見一顆又大又紅的番茄被拋上了天空,在藍天白雲的襯托之下,更顯得紅潤飽滿……好好吃的番茄!

  蕃茄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的拋物線……

        啪!

        最後狠狠地撞到審判騎士的身上,現場突然一片死寂。

  很好、很好!憑我和審判的交情,跟他要顆蕃茄還不簡單!我吞了吞口水,喊道:「審判……」番茄給我吃!

  話還沒說完,審判已經冷靜地把番茄從衣服上撥下去,然後,他用超級高超的馬術,縱馬踩爛了那顆蕃茄。

  然後,他冷冷地看著那個丟番茄的人說:「下次,這就是你的下場!」

  見到地上被踩得稀巴爛的番茄,那人拿起蕃茄丟審判騎士的勇氣瞬間消失無蹤,灰溜溜地鑽進人群中,一下子就沒影了。

  蕃茄……我看到審判的衣服上沾著番茄漬,又看到地上被踩爛的番茄,我的番茄!混蛋!

  爲什麽要丟審判?

  爲什麽不丟我呢?

  我餓到都想咬馬耳朵了,幹嘛不把番茄丟給我吃啊?

  那番茄好香啊!因爲被踩爛了,香味反而更濃,啊啊!好想吃蕃茄啊,剛剛居然忘記跟亞戴爾交代,還要準備飯後水果了,先吃藍莓三明治,邊喝牛奶,偶爾捏幾塊蜂蜜餅乾來吃,最後再狠狠啃掉一顆番茄,光想就覺得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太陽騎士,請您……太陽騎士?你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怎麽樣?我有點恍惚的笑著說:「真餓……」

  「啊?」

  「太陽騎士,你想個名字要想多久?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好嗎?」

  聽到審判低沈冷酷的聲音,我猛然回過神來,只見前後左右,加起來差不多幾千雙眼睛全都盯著我看。

  慘了!我居然餓到出神了。

  因爲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只好觀察一下周遭情況,只見我眼前站著一對男女,看他們的舉動就像是一對夫妻,而且母親手上還抱著一個新生兒,再回想一下剛才審判提到「想名字」這件事情,我馬上就知道要做什麽了!

  我立刻展現出非常燦爛的笑容說:「就叫珍萼吧,珍寶的珍,花萼的萼,希望這女孩能長的跟珍貴的花兒一般美麗。」

  不會錯的!

  肯定是要讓我取這小孩的名字,這種事情我遇過不少次了,多到我只要看見出生一周內的嬰兒就有一股想要幫他取名字的衝動。

  「喔!」

  衆人恍然大悟,連連歡呼:「真是個好名字,珍萼、珍萼!」

  呼~~果然沒錯,還好我反應的快,總算度過了一次出醜的危機,真佩服我自己,這樣都可以硬掰回來……不過話說回來,那對父母好像對這名字不太滿意的樣子,兩人的臉色都顯得有點怪異。

  這就有點奇怪了,一般來說,讓我取名只是想討個好運罷了,所以只要不是什麽怪名字,通常人家都會很高興的接受,而珍萼這名字雖然說少見了點,但也不到難聽的地步吧?

  這時,暴風一臉尷尬的騎馬靠到我旁邊,然後在我耳邊輕說:「人家的小孩不是女兒,是兒子。」

  「……」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54:48



太陽騎士每日第三行:「管好城內的不死生物」

  我一腳踹開了粉紅的木門,卻沒有看見粉紅,而看見了另一個人……不,是另一個死人。

  羅蘭,他的眼是死亡騎士特有的火焰之眼,但他不是普通的死亡騎士,他擁有的死者灰白之身上還燃著黑火紋路,背上背著一對銳爪龍翅,身周彌漫著濃厚的黑暗氣息。

  他是不死生物教科書上特別指明,絕對不能讓其誕生的不死生物,他能夠招喚不死軍團,可說是不死生物中最強大的──死亡領主,他……正穿著一件粉紅色的圍裙,蹲在地上用抹布擦地板。

  我面無表情的問:「羅蘭,你在做什麽?」

  羅蘭也十分冷靜的擡起頭,然後一派正經的回答我:「我在擦地板。」

  無言一會後,肚子突然咕嚕一叫,我猛然爆發,一把就掀翻了桌子,怒吼:「擦什麽地板啊!你可是統帥不死軍團的死亡領主耶!你應該去外面,從東邊的街一路殺到西邊的街,再從西邊殺回東邊,這樣來回殺他個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才對呀!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死亡領主耶!」

  羅蘭似乎有點被我嚇到,他看了看被掀翻的桌子,又看了看我,最後皺著眉頭說:「格裏西亞,你可是個太陽騎士。」

  粉紅拿著根棒棒糖,搖頭歎氣著從裏頭走出來:「這可真是個什麽年頭喔!死亡領主乖乖在擦地板,太陽騎士想要殺他個血流成河。」

  羅蘭一臉正經的說:「不要這麽說,粉紅,格裏西亞也是個很好的太陽騎士……」
  我一看到粉紅,立刻朝著她沖過去,然後一把搶走了她手上的棒棒糖,然後拼命舔著那根草莓棒棒糖,感動的說:「好甜、好甜,真好吃!」

  「哇啊!」

  粉紅愣了一下,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捶著我,一邊蹦眺著想搶回棒棒糖,不過以她的身高就算跳起來也無濟於事,照樣搶不到我手上的棒棒糖,最後她嗚嗚哭著說:「太陽你這個大壞蛋,還給我啦!把我的棒棒糖還我,嗚嗚……」

  羅蘭稍微一愣,又十分認真的糾正我:「格裏西亞,身爲一個太陽騎士,你不應該搶小女孩的棒棒糖,那是不對的行爲。」

  我邊舔棒棒糖邊反駁:「我可沒看見任何小女孩,只看見一具小女孩的屍體,死人還吃什麽棒棒糖!我身爲太陽騎士,決不容許浪費食物這種惡行發生!」
  聞言,羅蘭皺起眉頭,一時之間竟也無法反駁。

  粉紅見哭泣無用,立刻收起眼淚,鼓著臉頰指控我:「你容許一個死靈法師和死亡領主在你眼前晃,卻不容許浪費一根棒棒糖?羅蘭,你剛才是說這個連小女孩的棒棒糖都搶的傢夥是一個很好的太陽騎士?」

  羅蘭卻好像沒聽見粉紅的聲音,看來他還是在思考搶死人的棒棒糖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的行爲。
  「哼!」

  粉紅緩緩的飄了起來,身上散發出濃濃的黑暗氣息,連頭髮都狂亂地飛舞,她語氣陰冷的說:「太陽,我警告你,再不把棒棒糖還給我的話,我就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見到全城最強的死靈法師(也是唯一一個的死靈法師)抓狂,我仍舊老神在在的舔了下棒棒糖後,緩緩的說:「寒冰說下次要做草莓刨冰,要不要拿來給你吃啊?」
  「要~~」

  粉紅瞬間落到地上,整個人攀在我腰際,一雙閃亮大眼還露出了哀求的神色,只差沒搖搖尾巴而已。

  我哼哼兩聲,趾高氣揚的問:「那棒棒糖?」

  「當然是送給你啊!我們認識那麽久了,交情比亂葬崗的屍體腐爛的程度還要高喔,一根棒棒糖哪算什麽呢?就算是剛死掉的新鮮屍體也都可以給你呢!」粉紅真誠無比的回答。

  誰要你的屍體啊……我還在吃棒棒糖耶!不要說那麽噁心的東西好不好?害我突然回想到爲了「還債」,我曾經到墓地去開挖,挖了超過十幾座墳墓,見識過各種腐爛程度不一的屍體……惡!
  「你們……」羅蘭突然開口。

  我好心的跟他解釋說:「別擔心,羅蘭,我跟粉紅吵架最嚴重的那次,她也只不過用魔法把我轟出小屋,飛了幾十公尺遠,撞破了一整排的房子而已,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遠著呢!」

  粉紅馬上抱怨:「你還敢說,你被我打飛以後,還不是馬上跑回來,用聖光把我的小屋連同清潔屍一起轟得連灰都沒有剩,我花了好多功夫才把小屋弄回原來的樣子耶。」

  羅蘭皺了下眉頭,問道:「那麽,你們不決鬥了嗎?」

  「我們爲什麽要決鬥?」

  我和粉紅瞬間瞪大了眼轉頭看羅蘭,羅蘭居然一臉認真的回答:「你們在搶奪棒棒糖,既然無法判斷給誰才是正確的,那就用決鬥來決定這根棒棒糖的去留吧!」
  開玩笑!太陽騎士和死靈法師爲了一根草莓棒棒糖展開決鬥?傳出去能聽嗎?我和粉紅連忙掹搖頭大喊:「我們是開玩笑的!」

  聞言,羅蘭搖了搖頭,表情就像是看到兩個小孩子在胡鬧,他不再理會我們倆,只是伸手把我翻倒的桌子扶起來,然後拿起抹布繼續擦地板。

  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堂堂的死亡領主還擦地板?而且居然還用那麽認真的表情在擦地板,活像擦地板和屠龍是同一個等級的任務似的,而且還要我和粉紅爲了一根草莓棒棒糖決鬥……羅蘭認真的程度怎麽好像比小時候還嚴重了?

  想想,我以後一走進這間小屋,可能就會看到堂堂的死亡領主用認真的表情在擦地板、抹桌子、洗衣服,說不定還會看到他拿著縫衣針在補衣服?!

  我的光明神啊!與其看到那種超級不協調的畫畫,我還寧願看到他拿縫衣針把人的嘴縫起來之類的血腥畫面。

  想到這,我立刻跟粉紅抗議:「你幹嘛叫羅蘭擦地板,他可是個死亡領主,不是你隨便招喚來的清潔屍。」

  「我哪有啊!我只是隨口說說地板很髒而已,他就自己去擦了啊!」粉紅理直氣壯的回答,在我懷疑的目光之下,她有點心虛的補充說:「我只是多說了幾次。」

  我用更懷疑的眼神看著粉紅。

  「大概多說了一百次或者兩百次……好啦!我至少說了五百次,可以了吧?不要再看著我了啦!」

  我就知道!

  雖然,羅蘭絕對不是個懶惰的傢夥,不過卻是只會練劍的傢夥,要他放下手中的劍去做別的事情,那難度差不多只比要我現在放下手上的棒棒糖低一點吧。

  粉紅有點不高興地蹦到她那張畫滿草莓的椅子上,然後從底下抽出一根棒棒糖,舔了兩下,心滿意足後,才想起正事,她洋洋得意的問:「太陽,上次我幫你製造羅蘭升天的假像,做的很棒吧!應該沒有人發現羅蘭其實沒升天吧?」

  「沒有……不過,審判可能知道。」我有點遲疑的補充。

  粉紅立刻撇清自己的責任:「那可不關我的事,是他太瞭解你了。」

  「審判騎士?」羅蘭停下抹地板的動作,一臉嚴肅的說:「他的劍術真是好,有機會,我真想再和他比試一次。」

  「別去惹審判!」我和粉紅立刻異口同聲的說。

  粉紅認真的警告羅蘭,說道:「審判和太陽可是大不相同的,他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審判騎士長,要是被他看見你在城裏亂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喂!那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個假貨嗎?我翻了翻白眼。

  羅蘭低頭凝視了自己灰白色的手一會,輕歎了口氣說:「我明白了,我不會出去的。」

  羅蘭……我歎了口氣,雖然羅蘭在我的掩護之下,至少沒被神殿抓起來巴比Q,但是一直被關在這棟小屋裏頭,還跟一個爲了要他去擦地板,可以連續念到五百次的死靈法師在一起,對羅蘭來說,說不定還不如被巴比Q死他個徹底算了。

  「粉紅,你把上次那只生命戒指借給羅蘭,我再用聖光蓋過他的黑暗氣息,這樣應該就不會被發現了,我可以帶他出去逛逛。」

  聞言,連羅蘭都露出了期待的眼神,看來他果真被關太久了。

  粉紅更是雙眼放出光,大聲回應:「好!不過,我也要一起出去玩!」

  你攪和個什麽勁啊?我翻了翻白眼,不過,粉紅卻嘟起嘴,露出一副「不給我跟,就都別想去」的表情。

  唉!我怎麽突然有種自己開了旅行團的感覺,而且還是「不死生物旅行團」……

  光明神保佑,千萬別讓我遇到審判騎士長,不然我恐怕會成爲第一個被招待到審判所體驗各種刑具的太陽騎士了。

  「太陽,你真的很笨耶你!」

  粉紅大概是看我面有難色,就毫不客氣的提醒:「你不是會變成『太龍』嗎?只要用太龍的身分帶我們出去,就算被發現了,也和『太陽騎士』沒有關係嘛!」

  對喔!我恍然大悟,驚呼:「原來龍的聖衣還可以這樣用啊!」

  「廢話,不然你以爲我給你龍的聖衣是幹麻用的!」

  「你當初不是給我抓伯爵三子用的嗎?」我心中突然感覺不妙。

  「當然不是了!抓個人哪用得著這種會認主的寶物。」

  「那當初你給我的真正原因是……」

  粉紅理直氣壯的回答:「當然是陪我做壞事用的呀!」

  「……」

      ◇          ◆         ◇

  爲了僞裝成一般人,除了生命戒指外,羅蘭還換上了粉紅給的戰鬥服和輕盔甲。

  戰鬥服設計簡單,非常便於活動,胸口處還繪著一對翅膀,衣角上繪有魔法圖騰,我隱隱感應到魔法陣上隱隱聚集了風元素,看來是能讓穿著者更加靈敏。

  那副輕盔甲更不是俗物,簡單俐落的造型,光滑如鏡的亮銀皚面,上頭還刻了繁複的魔法陣。

  我皺起眉頭,疑惑的問:「我好像在哪里看過這個戰鬥服上面的翅膀標誌。」
  粉紅大點著點頭:「喔喔!太陽你的眼力真好,那是第二次屠魔戰爭中,人類方的旋風騎士團的戰鬥服。」

  我一個擊掌,喊道:「難怪!我就是在神殿的『壁畫』上看過這件衣服,還有、還有,這副盔甲看起來也很眼熟耶。」

  「當然,那可是當初旋風騎士團團長穿的盔甲喔!」
  「那可真是不錯的盔甲呢!」
  粉紅洋洋得意的說:「那還用說嘛!我粉紅怎麽可能有凡品……啊啊!」

  我一把捏住了粉紅的臉頰,一邊用力亂揉,一邊咬牙說:「你這個不知道死了多久的死屍,不但身體腐爛,連腦袋也跟著爛光了嗎?你給羅蘭穿這種最頂級的裝備幹嘛?我們只是要出去逛街,不是要去屠魔啊!」

  「嗚嗚嗚,人家只有這種裝備嘛!」粉紅捧著自己的臉頰哭泣。

  「我還是穿自己的衣服吧。」羅蘭十分乾脆的開始脫下身上的盔甲。

  我歎了口氣:「不行啊,你的衣服都破破爛爛的了,穿出去也很引人注意。」

  羅蘭認真的解釋:「不會的,我已經拿針補過了。」

  「……」我轉頭對粉紅說:「粉紅,我以後去你家一定會敲門,如果羅蘭正在補衣服,或者做比補衣服更不協調的事情的話,你千萬不要給我開門。」

       ◇         ◆         ◇

  羅蘭換上自己的衣服後,看起來就正常多了,雖然衣服稍微破舊了點,不過街上多的是不修邊幅的戰士,所以倒也不怎麽突兀,反倒是我那套龍的聖衣還更顯眼了點。

  粉紅則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把她粉紅色的皮膚調回正常人的膚色,又套上了件烏漆抹黑的魔法師袍子,看起來居然也是個正常的小女孩。

  可惡!我明明是這三人中最正常的,現在居然看起來是我最不正常了。

  「你這樣的太陽騎士也能算正常?」粉紅咕噥著。

  我先狠狠給了粉紅一個白眼,然後開始說正事:「雖然只是逛街,但是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麽事情,所以,我們就先來串供吧,我們就裝作是三兄妹,離家出來冒險。」

  羅蘭是大哥,職業是戰士,雖然也可以說是騎士,不過如果別人問起,既然是騎士,那你的馬呢?他總不能把自己的亡靈馬召換出來給人家瞧吧?所以,還是當戰士單純點。

  我是弟弟,光看緊身衣和面罩,不用說,人家也知道我是個刺客。

  粉紅自然是年紀最小的妹妹了,職業是見習魔法師。

  雖然事實是完全相反的,光看那套第二次屠魔戰爭的裝備,就知道粉紅早老得不知道是哪個紀元的産物了,我和羅蘭雖然是同年,不過我還比他大了一個多月呢,更何況,他早在死掉的時候就不會再變老了。

  爲此,我也抗議過:「我比羅蘭大,爲什麽我要當弟弟?」

  「因爲你比他矮。」

  「只有矮幾公分而已,而且哥哥不一定比弟弟高,這純粹是偏見!」

  「因爲你沒有他強。」

  「誰說的!我有龍的聖衣、超強自愈能力、魔法、還有死靈法術零零總總加起來,總該有他強了吧!呃……應該有吧?!」

  「因爲你看起來沒他可靠。」

  「我哪里看起來不可靠了!我的笑容還曾經獲選爲年度最令人感到安心的表情……什麽?如果有人有黑中帶銀的頭髮,戴著面罩、穿著黑色緊身衣看起來像什麽?廢話!當然是可疑份子啦!」

  最後,我還是抗議失敗了,只好乖乖當我的弟弟去。

  串供完畢後,我們三個就大剌剌地走上街道,一走出小屋,羅蘭的神色就緊張了起來,當我們要走進人潮較多的街道時,他更是遲疑了一會,才彷佛鼓起勇氣般的踏進人群之中,途中還不停左顧右盼,顯得很是擔憂。

  「有人在注意我,我感覺到不少視線。」羅蘭皺緊了眉頭,憂慮的說:「也許已經被發現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屋子吧。」

  有人在注意羅蘭?我皺了皺眉頭,四下搜尋了下,立刻就發現那些偷看者的蹤跡,分別是從窗口偷看的少婦、在街角嘰嘰喳喳的少女們,還有光明正大從我們旁邊走過,順便拋幾個媚眼的舞娘。

  「別擔心,不過是一堆在看帥哥的女人。」我跟羅蘭解釋完,有點酸溜溜的補充:「不過我要是不戴面罩的話,還可以吸引更多呢!」

  「別傷心,太陽……太龍!也有很多人在注意你啊。」粉紅拍了拍我的肩:「你看,左邊有好幾個聖騎士在對你指指點點,右邊也有騎士一直盯著你,還有、還有轉角那幾個祭司也一直在偷看你耶!」

  我本來還很期待朝粉紅北的方向看,結果沒看到少女看著我嘰嘰喳喳也就算了,還看到一堆男人用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我……我惱怒的對粉紅低吼:「那是因爲我的打扮看起來實在太可疑了!」

  粉紅恍然大悟的說:「原來是這樣子,我還在奇怪說,怎麽都是男人在注意你,還以爲羅蘭是吸引女人,而你專門吸引男人呢!」

  可惡!誰專門吸引男人啊!我語帶威脅的說:「……你信不信我知道你所有的草莓棒棒糖藏匿處?」

  粉紅不甘示弱的回說:「那你信不信我可以讓你的頭髮永遠保持黑中帶銀的顔色?」

  我連忙護住頭髮,一邊反擊:「你試試看,小心你永遠都吃不到寒冰做的草莓點、心!」

  「可惡!你這個卑鄙小人!」粉紅跺了跺腳,氣得拔出一把短短的魔法杖對準我。

  可惡!輸人不輸陣,輸陣就歹看面!
  我當下就用兩百公克的血換了把匕首,也用匕首對準粉紅……不過,真不是我要說,粉紅的短魔法杖和我的短匕首互相對峙的情況看起來真是一點氣勢都沒有,我都聽到旁邊有人在偷笑了。

  而且葉芽城治安管得很嚴,別說當街打架,只要拔出武器都會被騎士們制止,但是現在,我們周圍的聖騎士和騎士卻一點來阻止的意思都沒有……簡直太瞧不起人了,短一點就不是武器啊?

  這時,一旁的羅蘭突然緩緩的退開了幾步。

  我和粉紅一同轉頭看他,更異口同聲的問:「羅蘭,你幹嘛退開?」

  羅蘭理所當然的說:「這樣才不會妨礙到決鬥。」

  「什麽?誰要決鬥了?」我一臉茫然的問。

  「你和粉紅。」羅蘭認真的回答:「你們已經做出決鬥的姿態了,這很好,就讓手中的劍來決定對錯,不多做口舌之爭,這才是騎士之道。」

  我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匕首,又看了看粉紅手上的魔法杖,我們兩個是哪里來的「手中的劍」?

  粉紅看了看自己的魔法師袍,又看了看我的刺客裝,訕訕然的說:「我和太龍怎麽也不能說是騎士之道吧?」

  這時,旁邊的人從原本的偷笑變成哄堂大笑,原本對我指指點點的聖騎士還笑到抱著肚子,見狀,我突然無比的慶倖,還好他們不知道我就是太陽騎士。

  幾個騎士邊笑邊走過來說:「抱歉,打擾你們貫徹騎士之道的決鬥,哈哈……不過,街上是不可以打架鬧事的。」

  「這不是打架,是決鬥。」羅蘭認真的回答。

  騎士們又噗嗤一聲,然後大笑特笑起來,連帶周圍的人也笑得更大聲了。

  「我活了二十三年,還真沒這麽丟臉過。」我欲哭無淚的低聲說。

  粉紅也低著頭說:「對啊,我活了兩千三……咳!我活了『很久』,也沒有這麽丟臉過。」

  這時,一聲低喝打斷了大家的笑聲:「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我轉頭一看,就看見一整隊的聖騎士,不但如此,他們的聖騎士服胸前還有個太陽標誌……是我的太陽小隊!

  而且二十五個小隊員通通都到齊了,連我的副隊長亞戴爾都在裏頭,看他們全副武裝而且隊伍整齊的樣子,不像是出來逛街或者圍毆人的……難道,這個月是輪到太陽小隊巡邏了嗎?

  這下可慘了!

  我的太陽小隊主修的能力可是消滅不死生物,他們本來就擅長感應黑暗氣息,而且當初在皇宮時,他們還見過羅蘭,雖然羅蘭現在是活人的樣子,和死亡騎士的模樣大不相同,但也不能肯定他們一定認不出來。

  我不禁檢查了下羅蘭身周的聖光,確定仍舊圍得很緊密,沒讓半點黑暗氣息洩漏出來。

  這時,剛才站在角落,笑到肚子痛的聖騎士們連忙小跑步過來,必恭必敬地跟太陽小隊報告狀況。

  太陽小隊一聽到報告,神情也放鬆下來,我也跟著松了口氣,看來是蒙混過關了才放下心而已,卻又看見我的副隊長亞戴爾從小隊中走出來,還一路走到羅蘭跟前,打量了他一下後,仿佛隨口問道:「你是聖騎士?」

  「不,我是騎士。」羅蘭十分直白的回答。

  喂、喂!羅蘭,不是才剛串供過的嗎?你是戰士啊!

  「是嗎?」亞戴爾冷冷地一笑後,厲聲道:「那爲什麽你身上會圍繞著聖光?」

  當亞戴爾的話頭一出,剩餘的二十四個太陽小隊成員立刻散成了圓形,將我們三人牢牢包圍住。

  真是懊惱啊!早知道就不要老叫亞戴爾帶太陽小隊去圍毆人了,看他們包圍的效率簡直好得驚人,連我自己都來不及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團團圍住了。
  今天該不會自食惡果,換我被自己的太陽小隊圍毆了吧?

  亞戴爾緩緩抽出武器,解釋給其他人聽:「如果這聖光不是你自己散發出來的,那只代表了一件事情,這聖光圍繞在你身邊的目的是爲了掩蓋其他的東西,例如黑暗氣息。」

  我現在才明白,原來自己的副隊長太聰明也不是件好事,這下子事情難收場了。

  「就算是爲了掩蓋黑暗氣息又怎麽樣?」粉紅突然開了口:「掩蓋黑暗氣息犯法嗎?」

  亞戴爾也好脾氣,居然還真的回答了:「掩蓋黑暗氣息不犯法,但是帶有黑暗氣息的往往都不是好東西,例如不死生物。」

  「那渾沌神的信徒呢?」粉紅擡高了下巴,挑釁的反問:「你的意思是,渾沌神的暗騎士也不是好東西羅?」

  暗騎士?

  哈!這招妙啊!我居然會忘了,唯一一種身上會帶有黑暗氣息的騎士,就是服侍渾沌神的暗騎士。

  聽到這個回答,連亞戴爾愣住了,這也難怪,渾沌神殿離這裏可遠了,雖然我也知道暗騎士的存在,但卻從來沒有見過他們。

  亞戴爾皺了皺眉頭,才又懷疑的問:「你是暗騎士?那爲什麽要掩蓋你身上的黑暗氣息?」

  羅蘭皺起了眉頭,回答不出來,我估計只會練劍的他根本連什麽是暗騎士都不知道。

  這時,粉紅又嘲弄的回答:「因爲有很多笨蛋以爲有黑暗氣息的就是不死生物啊!」

  粉紅這話一出口,周圍的聖騎士都是滿臉怒容,反倒是被污辱的亞戴爾完全不介意,只是皺著眉頭思索了下,然後對羅蘭說:「請撤去你身上的聖光。」

  聞言,我想了下,反正不撤掉也不行,就賭賭粉紅的生命戒指能不能蒙混過關好了。

  我乾脆地撤去了聖光後,在旁人眼光中,羅蘭是完全沒有變的,但在太陽小隊眼裏,他卻散發著淡淡的黑暗氣息,這讓太陽小隊成員的臉色都嚴肅了起來。

  亞戴爾皺著眉頭思索了好一會,突然間,視線卻變得銳利起來,我心頭一驚,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羅蘭腰間正掛著他那把曾經砍了我的劍!

  然後,亞戴爾又緩緩的擡起頭來,直盯著羅蘭的臉,如果這樣他還認不出來眼前的人就是當初的死亡領主,那我想我應該要懷疑自己選副隊長的眼光了。

  不過,我相信自己絕對是很有眼光的,所以已經開始思考要怎麽逃亡了,說不定挾持自己的副隊長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亞戴爾的劍術好像蠻不錯的,要是挾持不成,還被他制服,我這個隊長還有臉做下去嗎?

  「你們走吧。」

  好!就叫羅蘭挾持亞戴爾……呃?我愣了愣,亞戴爾剛說了什麽?

  這時,其他太陽小隊的成員擔憂的問:「亞戴爾,這樣好嗎?要不要找隊長來鑒定一下?」

  亞戴爾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們走吧,早點巡邏完,我們得去做隊長交代的事情。」

  什麽事情?我眨了眨眼,我交代過什麽嗎?

  亞戴爾也真不愧是長年幫我管理太陽小隊的副隊長,他開口說不用以後,太陽小隊沒有半個人有異議,立刻從包圍隊形恢復到巡邏的隊形,然後整齊劃一地跟著亞戴爾離開。

  沒親眼看見,我還真難相信我的太陽小隊居然能排出這麽整齊的隊型,亞戴爾真是厲害啊,我果然非常有眼光!

  但他們到底是要去做什麽事情?我不記得我交代過亞戴爾什麽事情,而且,他應該是認出羅蘭了,身爲專門對付不死生物的太陽小隊副隊長,他居然就這樣讓一個死亡領主在城內亂跑?

  我是不是太不瞭解自己的副隊長了?

  「太陽,要跟上去嗎?」粉紅低聲問,一副興趣十足的樣子。

  我思索了下,要帶著羅蘭跟蹤太陽小隊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不管是淡淡的黑暗氣息,或者是用聖光掩蓋,都不可能瞞過他們。

  「不了,今天是陪羅蘭出來的,看看他想去哪里吧。」

  聞言,粉紅失望地喔了聲,但沒多久,又牽著羅蘭的手到處東看西看的,我看羅蘭都是被粉紅牽東牽西的,幾乎不曾自己主動走去什麽地方,開口問:「羅蘭,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甜點店!布偶店!刑場!」

  我完全怱略吵鬧的小女孩,認真的跟羅蘭說:「你想去什麽地方,我都可以帶你去……除了光明神殿以外。」

  就算是皇宮,我都有辦法帶著羅蘭來趟皇宮走透透一日遊,只有光明神殿是不可能帶他去的,畢竟那裏可是打擊不死生物的大本營,就算是死亡領主闖進去,也只有被聖光淹死的下場而已。

  聞言,羅蘭竟然露出了些微的失望神色,難不成他還真的想去光明神殿玩?

  我的光明神啊!葉芽城裏有個沒有死靈法師自覺的死靈法師就算了,現在居然還來個沒有死亡領主自覺的死亡領主,難道現在的不死生物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葛屁了,所以該遠離所有「聖」和「光明」開頭的東西嗎?

  羅蘭思索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我歎了口氣,說道:「那麽我帶你去做幾件衣服吧,也該去買把劍,你那把武器根本不能出鞘。」

  一出鞘肯定黑暗之氣沖天,然後我們就會跟一堆聖騎士玩你追我跑遊戲了。

  羅蘭點了點頭,但是,粉紅卻蹦跳到我倆中間,大聲抗議道:「甜點店!」

  「還去甜點店?」我嘲諷的說:「你屋裏的棒棒糖都快比刑場的屍體還多了,你到底有沒有死靈法師的自覺啊?」

  粉紅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笑死人了,你的魔法比劍術好上幾十倍,聖光比鬥氣多上幾百倍,死靈法術又比騎術好上幾萬倍,說到底,你才是最沒有騎士自覺的傢夥了!」

  我啞口無言,在我十三年的聖騎士人生當中,我至少懷疑過十三次,我是否真的適合當個聖騎士(每年測驗完劍術,看到成績時,我就忍不住要懷疑一次)。

  那時,我的老師定這麽安慰我的:「孩子,做騎士是你最沒前途的第一選擇,做聖騎士定你最沒前途的第二選擇,所以別傷心了,至少你沒選第一選擇。」

  安慰完,老師難得有點欣慰的自我安慰說:「也幸好我是你的聖騎士老師,而不是騎士老師,要把你教成一名騎士,我不如一劍殺了你,讓你重新投胎選擇一次還比較實際。」

  「還有啊,身爲聖騎士中最高等級的太陽騎士,你居然被不死生物教訓到無話可說,哼哼!你這個太陽騎士還真有自覺啊!」粉紅用著極度諷刺的語氣挖苦我。

  「再不閉上嘴,就不帶你去甜點店。」我臉色陰暗的威脅,粉紅則眉開眼笑的閉上了嘴。

  「走了、走了,要去那麽多地方,得快點才行。」

  催促完,我走到最前頭給兩人帶路,但這時卻突然一個念頭閃過。

  恐怕,帶著死靈法師和死亡領主逛大街,才是我這個太陽騎士最沒有自覺的行爲吧?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56:08



太陽騎士每日第四行:「照顧太陽小隊成員。」

  羅蘭對於衣服樣式和布料完全不感興趣,若不是做衣服的大嬸看他英俊,硬是拉著他邊量身邊自言自語討論著樣式,恐怕他只會丟下一句「三件武士服,訂金放在這裡」,然後就走得無影無蹤了。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連武器店都引不起羅蘭的興趣,他只隨手揀了把鐵劍,我想想也是,羅蘭那把魔劍除了能散發黑暗之氣外,劍本身也是罕見的鋒利無比,他哪還看得上普通武器店能買來的劍。

  結果,甜點店花了我們絕大部分的時間,粉紅光是棒棒糖就買了兩大袋,其中一袋半都是草莓棒棒糖,又為了等快要出爐的草莓軟糕,最後連布偶店都沒時間去。

  回到小屋前,粉紅還沿路拼命撒嬌道:「布偶店,去布偶店啦!去一下下就好了。」

  我沒好氣地說:「下次再去啦!我的變身時間快到了,再下去要被龍的聖衣吸死了。」

  「哪會!上次你流那麼多血還不是活得好好的,簡直比不死生物還難死……」

  我白了粉紅一眼後,不再理會她,改跟羅蘭說道:「今天時間不夠,下次再帶你去些有趣的地方。」

  羅蘭點了點頭:「能夠出去走走就很好了。」

  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陪羅蘭還是陪粉紅出來的,看來我得好好想想下次要帶羅蘭去哪了,免得讓他覺得無聊。

  告別了兩人後,沿路保持著我太陽騎士的微笑,我果然不管到了哪里都是眾人目光的焦點,就算這裡算是城內比較偏僻的街道,不過大家只是看我的眼神似乎有點怪異,難道我的衣服哪里亂了嗎?

  趕緊低頭一看,就看見黑色緊身衣和銀甲……我居然忘記解除變身!

  難怪大家一直看我,這種打扮不管到哪里都是可疑份子,當初設計這套衣服的人到底在想什麼?刺客穿成這樣還要行刺嗎?這打扮比閃亮亮的太陽騎士都還顯眼啊!

  主上,在下是夜行衣,白天是很顯眼的,但晚上有絕佳的隱匿效果。

  我一愣,隨後才想起來,這是龍的聖衣在說話,自言自語的安慰自己:「這不是我記性差,不管怎樣,沒有人會習慣自己的衣服會說話吧?龍的聖衣,沒事別開口說話,害我嚇一跳。」

  是的,主上,在下不敢了。

  怎麼感覺我好像在欺負龍的聖衣……不管了,先找個地方解除變身再說,不然就要大失血了。

  我東張西望地尋找變身地點,卻遠遠地看見太陽小隊朝著我的方向走來,我連忙閃進陰暗處,等到他們浩浩蕩蕩地經過,進了一家酒館後,我才從陰暗處走出來,偏著頭看那家酒館。

  「一個好的隊長不該探聽屬下的私事……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什麼時候是個好隊長?」

  想清楚自己絕不是好隊長後,我連忙找個沒人的地方,翻牆上了酒館的屋頂,然後開始找尋我的小隊員,沒花費多少力氣就在酒館的包廂中找到他們,幸好酒館是用木頭建造的,而且外頭的酒客喧鬧聲不小,讓我毫不費力的用匕首在屋頂上切割出一個方形的小洞,用來偷窺我的小隊員。

  我把眼睛湊到洞口,果然就看見二十五個小隊員都坐在一張大長桌旁,我的副隊長亞戴爾還坐在主位上,桌上則是擺了不少菜肴。

  該死的,好香!

  「怎麼辦?亞戴爾,找不到機會下手啊!」

  下手?他們要對誰下手?我皺了皺眉頭。

  「要不要跟隊長回報?隊長也許不知道這件事情……」

  亞戴爾卻搖了搖頭,回道:「不行,隊長既然已經交代了,那不管如何,我們都得做到才行,你們難道忘記了隊長第一次給我們的教誨是什麼嗎?」

  眾人紛紛苦笑著你看我我看你,然後異口同聲的回答:「如果我叫你跳懸崖,你都得給我跳下去,不然我就把你推下去,再推塊大石頭去跟你作伴!」

  說完,小隊員都笑成了一團,其中有人推了推身旁的同伴,笑說:「艾德,被推下懸崖,再壓塊大石頭的感覺怎麼樣啊?」

  被叫做艾德的小隊員苦笑了下,感歎地說:「想當初,隊長不管對什麼人都笑的那麼燦爛,看起來脾氣好像好到就算你在他頭上踩兩腳,他都不會生氣的。後來才知道,原來真相是,如果你不謙卑到讓他在你頭上踩兩腳,你就死定了!」

  「說的好!」其他小隊員紛紛大聲叫好。

  簡直是一派胡言,我才沒興趣踩別人的頭呢!這個說話的小隊員叫做艾德是吧?

  給我小心點,我記住你了!

  這時,亞戴爾連忙正色道:「別這麼說,隊長人還是很好的,只是對我們太陽小隊比較嚴格而已……」

  這時,所有小隊員齊齊轉頭看著他。

  亞戴爾露出無奈的神色,補充道:「也對惹到他的人比較嚴格……」

  眾人有志一同的揚了揚眉,大有你在睜眼說瞎話的意味在。

  亞戴爾不得不承認:「好吧,他也對將來可能會惹到他的人比較嚴格……不過不管怎麼說,隊長很有義氣這點總是不能反駁的!」

  「那倒是真的。」眾小隊員皆點了點頭。

  呵呵,幸好你們點了頭,不然的話……哼哼!居然敢在背後偷偷說我壞話,你們通通都給我小心點,我都記住了!

  有個小隊員打了個寒顫,懷疑的左右張望:「怎麼突然有點冷?」

  「我也這麼覺得,把窗戶關上吧。」

  艾德用力地拍了下桌,不屑的說:「不過,傑卡斯這傢伙實在太沒種了,連亞戴爾要跟他單挑都不敢,虧他還是個高級騎士。」

  傑卡斯?我皺了皺眉頭,那是誰?難不成是亞戴爾的仇人,所以他假藉我的名義,讓太陽小隊幫他報仇?

  「不過,亞戴爾,你確定隊長知道傑卡斯找了戰神殿的人來當護衛嗎?」

  戰神殿?我頓時傻眼了,不會吧,我的太陽小隊居然惹到大本營在鄰國的戰神殿去了?這也太誇張了點吧。

  亞戴爾有點無奈的回答:「我不確定隊長知不知道,不過,如果其實他知道,卻還是下了命令,而我們非但沒有做到,還拿這件事情去煩他的話……」

  等等,這到底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可不認識叫做傑卡斯的傢伙,更從來不曾下過任何和戰神殿扯得上關係的命令。

  艾德突然抱頭大叫:「啊!那我寧願和戰神殿的傢伙拼了,省得被隊長推下懸崖,再推大石頭跟我作伴。」

  聞言,眾人都笑了起來,紛紛叫囂起來,連什麼和他們拼了、給他們蓋布袋、捏爆他們的蛋蛋……等等,再說下去連光明神都會降雷劈死我,以免我污染小朋友純潔心靈的話都出來了。

  某名小隊員有點擔憂的說:「但是,如果隊長不知道這件事情和戰神殿有關的話,那貿然出手也不太好吧?雖然我們平常沒少豎立過敵人,但那都是在隊長的暗示之下去做的,如果隊長並沒有要惹戰神殿的話,那……」

  「那我們穩被隊長殺掉的。」艾德用著快要哭出來的聲音說。

  聞言,眾人紛紛沉下了臉,最後通通看向他們的領導者……當然不是躲在屋頂上的我,而是亞戴爾,亞戴爾則是歎了口氣,無奈的說:「唉!我還是去問問隊長吧,大家就先不要出手了。」

  「辛苦你了,亞戴爾!」

  「也只有你能正確無誤地理解隊長到底在講什麼鬼。」

  艾德安慰道:「如果隊長因此要把你推下懸崖的話,我們會偷偷在下面接住你的。」

  亞戴爾正色說:「不、不,要是被隊長發現的話,我會死得更慘,麻煩你們就讓我摔下去,如果隊長要推大石頭下來,記得要趕緊幫他推,記得要挑最大最重的石頭。」

  眾小隊員恍然大悟的說:「喔!亞戴爾你真是賊,推大石頭下去的話,隊長一定會怕你直接去見光明神,所以會趕快幫你療傷,以隊長的能力,不管什麼傷勢,他都有辦法立刻治好。」

  亞戴爾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喔!原來我還沒告訴我的小隊員,我學會了起死回生術,就算他們真的去見光明神了,只要頭還在,我都有辦法讓他重返人間。

  亞戴爾,你最好能給我一個好的交代,哼哼!

         ◇       ◆       ◇

  回到聖殿后,我是滿肚子的疑惑,但是亞戴爾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要來和我報告,我又不能走過去問他,這樣不就會被發現我在偷聽了嗎?

  幸好,我一眼就看見捧著滿疊公文的暴風騎士。

  「暴風兄弟。」我喚住了他。

  暴風停下了腳步,十分習慣地問:「有什麼想問的事情嗎?太陽騎士長。」

  「你是否曾經聽聞過傑卡斯?」

  「傑卡斯?」暴風反問:「你是說傑蘭伯爵的三子嗎?」

  傑蘭伯爵的三子,原來他就是傑卡斯!我曾經叫亞戴爾去把他打到無法開口懺悔的那傢伙。

  亞戴爾啊亞戴爾,我誤會你了,你果然是我最忠心的副隊長!

  「太陽?」暴風疑惑的看著我。

  我回過頭來,萬般誠懇的說:「暴風兄弟,太陽真是感謝你為我解答疑惑,你的解答讓太陽豁然開朋,心頭就如撥雲見日,仿佛光明神降臨在我心頭,融化了一整個寒冬的雪。」

  「如果你真的要感謝我的話,就拜託你以後都不要再說感謝我的話了,聽得我一個頭兩個大……」

  「再請教你一個問題,最近是否曾經聽聞戰神殿的人來到我國?」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暴風的臉色沉了下來,說道:「戰神殿的人是昨天才到的,據說是來參加之後要舉行的國王登基大典,就住在皇宮專門接待外賓的別館裡頭。」

  我暗暗皺起眉頭,忘響國的國王登基跟戰神殿有什麼關係?畢竟,忘響國可是我光明神殿的大本營,從來就不是戰神殿的地盤。

  「戰神殿善盡禮節,值得我們效法。」我這話暗暗在問暴風,是不是只是禮貌性的來祝賀。

  暴風冷笑一聲:「連戰神之子都來了,這禮節也未免太周到了點。」

  戰神之子,戰神殿中地位最高的人,差不多跟光明神殿的太陽騎士一樣,也許還超過我的地位,雖然我是聖殿之首,但總還有個光明殿的教皇可以制我,而且老實說,審判騎士若真要跟我爭權,也不見得會完全落於下風。

  但是,在戰神殿中,祭司地位一向不如戰士,而戰士之中,戰神之子又獨攬大權,所以根本沒有人可以制衡他。

  所以,戰神之子跑來忘響國,就好像我和教皇一起跑去戰神殿大本營的月蘭國一樣奇怪。

  暴風突然走近兩步,靠著我耳邊低聲說:「公主的隨身女僕的弟弟悄悄跟我透露,戰神之子一到了忘響國,拜見國王和大王子殿下以後,就去拜訪了公主,而且戰神殿這次帶來很多行李,很多十分沉重又鎖得牢牢的『行李』。」

  行李?我看聘禮還差不多吧,原來戰神之子想跟我國的公主求婚啊!

  「而且傑蘭伯爵和這事可能脫不了關係,他家似乎有不少戰神殿的人出入……」

  「太陽騎士長。」

  暴風猛然停住話,退開了一步,用警戒的眼神看著出口打斷他話的人。

  我微笑著轉頭看向來人,打招呼說:「審判騎士長,多麼美好的傍晚。」

  審判卻乾脆俐落的說:「教皇陛下在找你。」

  喔,也該是時候了。我點了點頭,簡單說道:「感謝審判兄弟的通知。」
 
       ◇          ◆          ◇

  我輕敲了敲教皇專屬書房的門,很快就得了回應。

  「請進。」

  一走進去,就看見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似乎正在欣賞外頭的風景,我十分恭敬的行了個禮:「教皇陛下。」

  「何必稱呼我為陛下呢?太陽騎士長,聖殿之首,你的地位可是能和我平起平坐的呢。」

  「太陽不敢,『敬老』尊賢是做人基本的道理。」我特別給他強調了敬老兩個字。

  聞言,那人轉過身來,清秀的臉龐看來只有十五歲出頭,笑起來就好像一個無邪的少年。

  不過,這人和無邪少年四個字差得起碼有六十年那麼遠,因為,這名少年就是光明神殿的教皇,被我稱為死老頭的傢伙。

  但是,千萬不要以為我叫他死老頭是我忌妒他的年輕。據我老師說,當他十歲來甄選太陽騎士時,教皇就是這副德性,當他四十歲要退休了,教皇還是這副德性。

  也就是說,這個死老頭用最低年齡來估計都應該有六十歲了,卻硬是用法術讓自己維持年輕。

  這也就算了,反正,就連我的老師其實也偷偷用了這種法術來保持年輕外貌,不過,他至少只有讓自己保持在三十歲左右的容貌,不像這死老頭,居然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十五歲的少年,簡直無恥變態到了極點。

  「太陽騎士長,你還是這麼會說話。」教皇呵呵笑著說。

  「教皇陛下,您也還是這麼年輕。」我燦爛的笑著說。

  我倆笑了一陣,教皇突然沉下了臉,用他清脆的少年聲喊道:「好了!這裡又沒其他人,就別說廢話了,戰神殿都踩到我們頭上來了,我們還在內鬥什麼?」

  我的笑臉瞬間消失,沒好氣跟他說:「你還有臉說,大王子故意整我,讓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唱光明神曲的事情,你最好別跟我胡扯說你完全不知情。」

  教皇乾笑兩聲,連忙解釋:「我也是為了你好,你之前整了國王,這件事情讓大王子對你很不滿,如果不讓他整整你,消消心頭之恨,他不知道要記恨多久。」

  我冷哼了一聲,那還是可以先跟我說啊!我絕對可以把無知羔羊的角色扮演得很好。

  「不過,你又何必真的唱完了光明神曲。」

  教皇皺起了眉頭,走到書房中的茶幾旁坐下後,才有點無奈的說:「本來想讓你出了小丑,這樣你的名聲就不會太盛,結果你還真的唱完光明神曲,這下子反倒成反效果了。」

  我苦笑兩聲,總不能解釋說我是因為沒吃早餐,餓到失去理智,所以才把光明神曲唱完的吧。

  「這下子,大王子更忌憚你了。」

  我擔憂的問:「你跟他交談的時候,有裝做跟我很不合,想鬥倒我的樣子吧?」

  「當然。」教皇聳了聳肩:「一如往常的形象,光明殿和聖殿之間是暗潮洶湧,教皇和太陽騎士更是明爭暗鬥……要不要來杯紅茶?」

  「好。」我點了點頭,問道:「這樣都沒辦法打消大王子的疑慮?」

  教皇一邊泡茶,一邊抱怨:「還不是都因為你之前做得太過火了,連國王都敢整下臺,大王子難道會不怕你連他都敢整下臺啊?」

  我十分不以為然的說:「這哪里一樣了,他難道不知道他父親是什麼德性嗎?要讓他父親下臺是一回事,不過要讓名聲良好的大王子下臺,我可不敢說我作得到。」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人總是戒心重的嘛!」教皇把紅茶遞給我,無奈的說:「所以,他決定打壓光明神殿。」

  「就我了戰神殿來幫忙?」我接過紅茶,一邊啜飲,一邊思考。

  教皇也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邊喝,一邊解釋:「是呀,勢力能和我們抗衡也只有戰神殿和渾沌神殿,不過,渾沌神殿遠在天邊,而且形象偏向黑暗,對於習慣光明的我國國民來說,絕對是無法接受的,所以大王子當然就我了戰神殿。」

  「還打算把他唯一的妹妹嫁給戰神之子?」我皺了下眉頭,這可就不好辦了。

  「你消息挺靈通的嘛,就是那樣。」教皇也頗為憂慮的說:「要是公主嫁給了戰神之子,那他們就能名正言順的在忘響國擴展戰神信仰了。」

  我讚歎道:「大王子不但能藉著戰神信仰來撼動光明神殿的地位,肯定還從戰神殿那邊收到不少好處。這樣也就算了,明明是他幹的,卻推給傑蘭伯爵去擔,連暴風都以為是傑蘭伯爵幹的好事,真是好卑鄙、好無恥的手段啊!不愧是長年掌權的大王子殿下。」

  教皇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別佩服別人了,快想想怎麼辦吧!現在年輕一代都血氣方剛,早就對光明神的仁慈沒興趣了,要是祟尚強者的戰神信仰再進來,他們肯定馬上變成戰神信徒。」

  說完,他又強調道:「你可不要忘記了,鞏固信徒是你這個光明神殿招牌的首要任務,而且也是你引起大王子的忌憚,才讓他和戰神殿合作要打壓我們。」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4-5-31 18:56:33

  「胡說八道!」

  我冷哼一聲:「不管有沒有我,大王子打壓我們都是遲早的事情,因為那個肥豬國王的關係,皇室最近十幾年的聲望降到穀底,這也讓一直看著國王,沒讓他在國政上胡來的光明神殿,聲望升高到前所未有的境界,現在大王子好不容易登基了,怎麼可能容許國內有股比他還要強大的勢力。」

  他馬上碎碎念起來:「所以說,我就早叫你該示弱了,結果你還逼國王退位,讓大王子更忌憚了。」

  我有點訕訕然的說:「反正不管我示不示弱,他都不會放棄打壓我們了。」

  教皇堅持說:「不管如何,維持光明神殿運轉是我的任務,確保信徒遵守光明神的法則是審判騎士的任務,而鞏固信徒則是太陽騎士最重要的任務!所以你要負責解決這次的事件。」
  「我知道。」

  事關太陽騎士最重大的責任,我也不禁慎重的點了點頭,然後警告老頭道:「不過,我要你的保證,這次不管我怎麼做,你都絕對不准插手或者阻止。」

  教皇這次倒是爽快的說:「成交。」

  看來這次的事情果然嚴重了,不然這死老頭不會這麼爽快,每次發生事情,他總會偷偷插手,哪怕事情看來只有壞處沒有好處,他也有辦法從中搾出油水來,真不愧是長年維持光明神殿運轉的死老頭。
  「對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

  教皇笑嘻嘻的說,這讓我頓時感覺非常不妙,他貌似無辜的問:「你還記得魔獄騎士吧?」

  「魔獄騎士,十二聖騎之一,是唯一一個被編入殘酷冰塊組,卻不聽從審判騎士的命令,而聽命于太陽騎士的騎士,專門出一些不為人知的暗地任務,也有人說他是十二聖騎的專屬暗殺者。更有傳聞說,在第一代十二聖騎的時代,魔獄騎士根本不是一個真正的人,而是太陽騎士專門用來出秘密任務的裡身分。」

  「你解釋得那麼清楚幹嘛……我知道魔獄騎士的由來啦。」

  「不是你問我的嗎?」我沒好氣的回答。

  「我是要跟你說,魔獄騎士那邊出了點問題,」

  我揚了揚眉,說道:「魔獄騎士出了問題應該和我無關吧?雖然照理說,他是聽令於我,不過我從來就沒有見過他,早在他被選上魔獄小騎士時,不就被你派去臥底在皇室裡頭了。」

  教皇誠懇無比的說:「別這麼說,他好歹也是聽令於你的十二聖騎,又從小就被迫當臥底,現在出了事情,難道你捨得拋棄他不管嗎?」

  這死老頭……說得好像是我派魔獄騎士出去臥底似的,明明就是你把人家推入火坑的!

  我瞪著教皇,這死老頭別想把責任推給我,光是鞏固信徒的事情就夠讓我煩惱的了。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最後,他歎了口氣說:「那好吧!如果你不管魔獄的話,我就只好把他犧牲掉了,反正他本來就從沒出現過了,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讓他消失反倒最容易解決……」

  我勃然大怒的吼:「死老頭,我說過,你想做什麼都無所謂,你的光明殿祭司死光了都無所謂,就是絕對不准動我的聖騎士!」

  教皇笑眯眯的問:「那麼魔獄的問題?」

  我狠狠的低吼:「給我魔獄的聯絡方式!還有,既然你把問題推給我,今後他就是我的了,你別想要回去!」

  「這是應該的,他本來就是你的嘛!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再插手他的事情。」教皇十分誠懇的回答。

  居、居然這麼乾脆……魔獄騎士出的問題肯定不小。

  說到這,我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大王子打壓神殿、戰神王子要跟公主求婚、魔獄騎士出問題……怎麼麻煩事正好都擠在一起了?

  「呵呵!」教皇好整以暇的端起茶來喝,一邊感歎:「真難得可以看到無所不能的太陽騎士煩惱的樣子呢!」

  我沒好氣的回話:「事情這麼嚴重,你還有那個閒情逸致來挖苦我。」

  「挖苦?這可不是挖苦,不管什麼事情,只要交到你手上,總是能解決……」

  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了震天的大吼:「太陽、太陽!」

  我和教皇都愣了愣,然後聽見了一連串又重又急的腳步聲,而且聲音還越來越近,教皇連忙把茶具掃進茶幾的抽屜裡頭,然後提著長袍下擺急急地回到大書桌後方,把桌上的薄紗拿來蓋住全身後,就端坐不動了。

  我也趕緊站到大書桌前方,做出一副必恭必敬,但是嘴角的笑容卻有點僵硬不爽的模樣。

  這時,後頭居然有人一腳把門踹開,門甚至還撞到牆壁上,發出第二聲巨大聲響。我嚇了一大跳,連我面前的教皇都顫了顫身子。

  誰那麼大膽,居然敢踹教皇的門?

  轉頭一看,原來是性子最火爆的烈火騎士,我輕斥道:「烈火騎士,教皇陛下在此,豈可這麼無禮……」

  烈火卻急忙開口打斷我,吼道:「你的副隊長出事了,快過去!他快斷氣了!」

  我一僵,亞戴爾……快斷氣了?!

       ◇          ◆          ◇

  我急急跟著烈火來到一個房門前,烈火一如往常的從不用手開門,他一腳踹開門後,我就看見一大團太陽小隊的騎士,他們個個眼眶泛紅,一轉頭看見我就大喊「隊長」、「隊長」。

  「隊你個頭,通通讓開!」

  我用力推開了兩個小隊員,往床上一看,亞戴爾攤在床上,身上的騎士服染滿了鮮血,由於失血過多,顯得臉色蒼白,同時雙眼緊閉,顯然已經失去意識了,連呼吸都微弱得幾不可察覺,

  沒時間了!

  我大略觀察了一下,發現他主要的傷勢是胸口有三處劍傷和大腿一處,立刻分別把手放在他的胸口和大腿傷處。

  「中級治癒術!」

  我先念了個短咒,施出了一個中級治癒術,這個等級頂多能治療比較嚴重的割傷或者是骨頭裂開等等傷勢,當然不足以治癒亞戴爾的重傷,但是可以稍微緩和他的傷勢,爭取一點時間。

  因為高等的治癒術需要聚集足夠的聖光,然後還得念咒語將聖光轉為可以治癒傷口的治癒之光,若直接開始念高等治癒術的話,我真怕我咒語都還沒念完,亞戴爾已經把光明神的居所逛完一圈了。

  我低頭一看,亞戴爾仍是一副隨時會斷氣的樣子,立刻就又施展了一次中級治癒術,這才讓他的呼吸稍微粗了些,這時,我才能專心聚集聖光,並且念起咒語將純白的聖光緩緩轉換成鵝黃色的治癒之光。

  「終極治癒術!」

  看見亞戴爾睜開眼睛,神情有點茫然的樣子後,我總算放心了,雖然就算亞戴爾真的死了,也有起死回生術能夠讓他復活,但是,復活這種事情是不可能不用付出代價的,而且復活失敗的機率也不低。

  「隊長!」

  當兩名小隊員扶住了我,亞戴爾更是慌張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時,我才發現自己居然往後倒了,幸好我的太陽小隊隊員反應不是蓋的,要不然現在躺床上恐怕就換成我了。

  唔!先是唱頌贊、又用聖光幫羅蘭遮掩黑暗氣息,現在又用這麼高等的治癒術,就算是我也吃不消了。

  兩個小隊員把我扶成直立狀態後,我狠狠地瞪了亞戴爾一眼,低吼:「你給我躺下,不要以為沒外傷就沒事,受過傷的事實是不會變的,與其讓你把自己操勞到躺下,乾脆我現在就打躺你!」

  亞戴爾乖乖地躺回床上,一動也不敢動。

  吼完,我氣喘吁吁了好一陣,轉頭叫了聲:「烈火。」

  「啊?」烈火愣愣的看著我,顯然被我不優雅也沒有笑容的樣子嚇著了。

  我勉強露出笑容,笑著說:「太陽想要處理一下『隊務事』,麻煩你回避一下,請記得幫太陽關上門。」

  烈火雖然有點遲疑,但還是點了點頭,說了句「好吧,你保重」,然後走了出去。

  門一被烈火關上,我立刻揮開了兩名小隊員的攙扶,自己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冷冷的說:「現在什麼人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隊長……」亞戴爾掙扎從床上爬起。

  我轉頭低吼:「你安靜,不准開口說話,能睡著更好!艾德,你過來報告。」

  聽到叫喚,艾德嚇了一大眺,但我原諒他,畢竟我還是第一次叫喚他的名字。

  在旁人的連連肘擊提醒之下,艾德才回過神來,有點緊張的開始敍述:「我們在街上遇到了傑卡斯,因為隊長你下的命令……」

  「傑卡斯是傑蘭伯爵三子,還有隊長沒有下命令……」亞戴爾連忙補充,補充到一半,卻發現自己被命令不准說話,他連忙用雙手捂住了嘴。

  知我者除了審判之外,還有亞戴爾啊……如果我不是趴在屋頂上偷聽他們說話,然後又去問暴風,傑卡斯到底是誰的話,恐怕現在我真的不知道傑卡斯就是傑蘭伯爵三子。

  「艾德,繼續。」我努力保持冷酷的隊長形象。

  「因為隊長的命令……不、不!不是隊長的命令,是那個、那個……」艾德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來,急得都滿頭大汗了。

  我聽他「那個」了老半天,也「那個」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只有無奈看向亞戴爾。

  亞戴爾一接收到我的眼神,立刻識相的放下捂住嘴的雙手,十分誠懇的哀求:「隊長,請您讓我說吧!我真的非常想說,不說的話,我根本沒有辦法好好休養。」

  我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真拿你沒辦法,既然這麼想說的話,那就讓你說吧。」

  「是。」

  亞戴爾點了點頭,開始義憤填膺的敍述:「我們在街上遇見了傑蘭伯爵三子,一看到他,我就回想起他竟然曾經用劍刺傷隊長,而且還是從隊長的背後動手的,簡直是卑鄙無恥!」

  真不愧是當了五年副隊長的亞戴爾,睜眼說瞎話的功力絕對不是旁人能及,明明就是我逃跑的時候,被他從背後射來的劍利傷,居然也能說成他偷襲我……亞戴爾你真不愧是我的副隊長,我當初真是太有眼光了!

  連太陽小隊的其他成員也用佩服的眼神看著亞戴爾,尤其是剛才結結巴巴說不出半句話的艾德。

  「所以,我忍不住就跟他提出了決鬥的要求,可是,那個卑鄙的騎士卻不肯接受這場決鬥,反而找了幫手對我提出決鬥……」        

  這時,我忍不住打斷了亞戴爾的長篇廢話,質問:「到底是誰打傷你的?」

  亞戴爾深吸了一口氣,才說:「是戰神之子本人。」

  我愣了愣,戰神之子?那等級比我還高的傢伙?

  我難以置信的低吼:「所以你就答應了?他的身分之高,跟你提出單挑的要求本來就不合理,亞戴爾,身為我的副隊長,你難道就是這麼愚蠢的嗎?」

  艾德馬上不平的說:「絕對不是因為亞戴爾蠢!隊長,那是因為……」

  「艾德,別說……」亞戴爾急急地打斷。

  「閉嘴!什麼時候輪到你作主了?」我暴怒地對亞戴爾吼完,轉頭改吼艾德:「給我說下去!」

  「是。」艾德老實的說:「是因為戰神之子說,如果亞戴爾不肯答應決鬥,那他就只好挑戰隊長你了,可、可是……」

  可是,只要看我拿過劍的人都知道劍術是我最大的弱點。

  我劍術不行的事情雖然沒有廣為流傳,但是也不算什麼秘密,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可以知道了。

  所以,戰神之子早已打聽清楚我的劍術不行,以此來逼亞戴爾代我扛下決鬥,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亞戴爾只是副隊長,而不是十二聖騎士,就算戰神之子打敗他也沒什麼好光榮的,甚至有自貶身分的傾向。

  艾德氣憤的說:「那個戰神之子實在太過分了,刺了亞戴爾好幾劍,勝負都分了,他還不肯住手。」

  其他小隊員也紛紛不平起來:「對呀!連我們想上前救援,都被戰神殿的戰士給擋住……」

  「你說戰神之子想殺死亞戴爾?」

  我一驚,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在忘響國都還沒開始紮根,就打算惹上身為地頭蛇的光明神殿了?而且還是殺死我的副隊長這麼嚴重的事情,這梁子可不是大家笑笑來握手言和就可以解決的。

  艾德連連點頭,氣憤的說:「若不是皇家騎士來幫我們,那個戰神之子肯定會殺了亞戴爾。」

  「皇家騎士阻止的?」

  我大感懷疑,皇家騎士可是大王子的屬下,而戰神殿也是大王子我來聯盟的,他們怎麼會阻止戰神殿做的事情?

  「是呀!是伊力亞領軍的皇家騎士。」

  「等、等一下,伊力亞又是誰?」我大感迷惑的問。

  亞戴爾連忙解釋:「隊長,伊力亞是皇家騎士中,年輕一派的龍頭領袖,不過因為他效忠的是公主,所以不怎麼得大王子的喜歡。」

  另一個隊員跟著補充:「不過,雖然他不得大王子喜歡,但是他的能力很強,在年輕騎士中的聲望又高,連大王子都不得不常把任務交給他去做。」

  艾德嘿嘿一笑:「而且傳說他和公主有一腿,和皇后的交情也不錯,連大王妃,也就是大王子他老婆也常出言幫伊力亞說話,讓大王子頭痛得不得了。」

  喂喂喂!你們到底是太陽小隊還是暴風小隊呀?為什麼你們這麼熟悉八卦?活像有二十幾個暴風在我眼前聊八卦似的!

  我頭痛的說:「這個伊力亞聽起來和暴風真像……」

  艾德賊笑著說:「是呀!隊長,伊力亞是暴風騎士長在仕女圈的主要競爭對手呢!暴風騎士長最討厭他了。」

  「你們知道得還真清楚。」我真不知道是要佩服還是怎樣,我的太陽小隊是什麼時候變成八卦小隊了?

  艾德講得眉飛色舞:「當然了,隊長,連暴風騎士長都常常來和我們交換八卦,或是確定八卦的正確度有多高……不是我要說啊!隊長,說到八卦消息,如果我們太陽小隊號稱第二,那連暴風騎士都不敢說他是第一呐。」

  「原來我的太陽小隊平常都在講八卦……亞戴爾!」

  「是!隊長。」亞戴爾又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

  我惡狠狠的說:「以後太陽小隊每天早上都要繞著城內跑一圈!」

  收到命令,亞戴爾愣了愣,神情似乎有點為難。

  「怎麼?辦不到嗎?你們還配稱為騎士嗎?」我表面上還中氣十足的吼,心底下卻有點沒底,城內一圈到底有多遠?說不定真的很遠?

  這時,所有太陽小隊的成員都沉默了下來。

  看這狀況,說不定城內一圈真的很遠,是不是該減為半圈啊?不過命令下都下了,叫我怎麼收回……

  這時,艾德仿佛鼓起勇氣的說:「隊長,你五年前剛和我們見面的時候,就下過命令要我們跑五圈,然後,三年前因為我們體能成績輸給審判小隊而生氣,所以發狠下命令要我們跑三圈,那時,亞戴爾以為您的意思其實是要加三圈,所以我們這三年來都跑八圈,現在……」

  「……現在我指的是再加一圈,有問題嗎?」

  太陽小隊整齊劃一的喊:「沒有!隊長。」

  「很好!現在除了亞戴爾以外的人通通給我滾出去。」

  等到所有隊員都出去了以後,我站了起來,緩緩走到亞戴爾身邊,雖然有點後悔剛剛沒搞清楚狀況就罵他蠢,不過身為隊長,我怎麼可以道歉呢?

  躊躇了老半天,我還是不道歉了,說不定道了歉反而會嚇到亞戴爾,還是把事情吩咐完就好了。

  「我放你一個禮拜的病假,但你儘量別出聖殿,讓太陽小隊也儘量別出去,要出去就穿便服,不要穿太陽小隊服,還有你最近要多睡覺,多吃點蛋和肉,多喝牛奶,少做激烈運動。」

  亞戴爾愣了下,然後露出笑容,高聲喊:「是,隊長。」

  過了下,他卻露出突然想起的神色,連忙問道:「隊長,那麼每天繞城內跑九圈的訓練該怎麼辦?」

  我想了想,吩咐:「你乖乖躺床上休息就好,其他人就先用清掃聖殿來代替跑步。」

  「是。」亞戴爾點了點頭。

  說完,我還是有點不放心,亞戴爾這傢伙做事盡責又細心,這點雖然讓人放心,不過反過來說,也讓人擔心他會不會像暴風一樣,遲早都會過勞死。

  「我剛剛說的所有事情都是命令,一定要遵守,聽見了沒有?」

  亞戴爾笑著回答:「是的,隊長。」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23:57

神采奕奕 發表於 2014-5-31 18:56  
  「胡說八道!」

  我冷哼一聲:「不管有沒有我,大王子打壓我們都是遲早的事情,因為那個肥豬國王的 ...

太陽騎士每日第五行:「解決同袍困難。」

  俗話說的好,打狗也要看主人!

  亞戴爾怎麼說也是我太陽騎士的走狗……不、不!是下屬。而且,他還是領頭的那只……那個下屬!

  你個不長眼的東西居然敢對他動手,我管你是什麼戰神之子,照樣把你當龜兒子整!

  基於報仇這種事情不但要從長計議,要神不知鬼不覺,要讓他死得非常慘,卻又不知道該找人報復,所以,我決定……先來解決魔獄騎士長的問題再說。

  照教皇說的聯絡方式約出了魔獄騎士後,我來到約定地點,邊等邊培養等等要用的誠懇表情,一定要誠懇到讓對方不忍心給我帶來麻煩才行。

  沒過多久,有一個人就朝我走過來,我微笑著看他走過來,順便打量一下這個人,他穿著標準的皇家騎士服,不過,他腰間掛的劍卻不是皇家騎士統一分配的劍,而是一把等級更高的劍。

  他的長相和氣質也很不賴,是種萬能型的英俊……什麼?你問什麼叫做萬能型的英俊?

  所謂的萬能型英俊,就是這個男人英俊歸英俊,但是,還不會帥到讓其他男人一看到他就想掐死他,好讓自己少掉一個未來可能的情敵。

  而且在仔細觀察過萬能英俊男之後,還能找到不少缺點,譬如眉毛不夠濃、臉型不夠方正,然後就覺得他也沒多英俊,接著就為自己一開始展現的敵意感到愧疚,最後就和他稱兄道弟起來了。

  不過,雖然男人會覺得他也沒多英俊,但是,他的英俊卻又恰好讓女人有足夠的遐想空間,如果是喜歡可愛型帥哥的女人,至少可以在他臉上我到那雙可愛的大眼睛,如果是喜歡成熟型帥哥的女人,就會自動靠到他寬厚的胸膛上,如果是男人不壞我就不愛型的女人,就會愛死他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什麼?那些眉毛不夠濃、臉型不夠端正的缺點呢?

  兄弟,你對女人也太不瞭解啦!難道你沒聽說過,男人挑女人的缺點,女人挑男人的優點嗎?只要讓女人找到讓她著迷的優點,那缺點通通都會連帶變成優點,譬如眉毛纖細有型,臉型歪一邊簡直太有特色了!

  總結下來,萬能型英俊又別名通殺型英俊,最強大的技能是人見人愛,狗見了都會上前搖搖尾巴。

  此種人簡直適合做任何職業,尤其是推銷商品、詐騙等等職業,當然,間諜也是非常合適的工作。

  我都忍不住要稱讚一下,前任魔獄騎士真是有眼光,居然能從一堆十歲小孩中挑到未來會成為這種萬能型英俊的特有種男人。

  這時,萬能型英俊男已經走到我跟前了,我立刻展開笑顏,打了招呼:「光明神庇佑,太陽終於有幸與你見面,魔獄兄弟。」

  「太陽騎士,怎麼是您?」他顯得很是驚訝。

  我微微一笑,解釋:「教皇陛下告知太陽,魔獄騎士長你似乎有什麼困擾,基於同樣是聖騎士,也許太陽北較能夠理解你的困擾,因此改由太陽前來。」

  「請……不要叫我魔獄好嗎?」

  魔獄騎士深呼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般的說:「我不是魔獄聖騎士長,我只是個皇家騎士。」

  死老頭!我就知道你會丟掉不要的東西肯定是燙手山芋……我露出淡淡的哀傷,疑惑道:「魔獄騎士你何出此言呢?難道,光明神殿有什麼缺失讓你不滿,以至於要拒絕擔任魔獄騎士長。」

  如果讓我知道是教皇虐待你,逼你不得不離開的話,那他就死定了!

  「不,請不要誤會,而是……」

  至此,魔獄騎士深深地歎了口氣後,才緩緩開口敍述道:「我當初選上魔獄騎士,只接受了聖殿一年的特訓,但是後來,卻在皇室擔任了十二年的皇家騎士。我有兩個老師,一個是聖騎士老師,他花了一年的時間訓練我,此後聚少離多,另一個是皇家騎士老師,他認真的教導了我十年,最近才退休遠遊。」

  「大王子雖然不喜歡我,但卻也從未對我做過任何不公不義之事,甚至還將一些重要任務交給我去辦,而皇后一直十分愛護我,公主和我打小就是玩伴,大王妃更是多次維護我。」

  「更不要提我的騎士同袍,那都是從小認識到大、甚至一同出生入死過的夥伴……而相反地,聖殿的十二聖騎士,我卻一個都不認識。」

  他苦笑的看著我:「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太陽騎士,我、我不認識光明神,不認識聖殿,不認識十二聖騎,相反地,皇室才是我真正的歸屬,皇家騎士才是我真正的同袍。」

  聽完,我不禁揪起了眉頭。怪不得教皇老頭想殺他,一個決定加入敵人陣營的臥底比什麼都危險,若是他對大王子坦白一切,那事情就有得瞧了。

  我沉默了好一會後,魔獄騎士突然緩緩後退了好幾步,低聲說:「我沒有告訴大王子任何事情,但是公主知道一切,她是不會透露出去的,可她說只要我出了事,不管是出了什麼事情,她一律都會算在光明神殿頭上。」

  要命!我連忙抬起頭來,露出誠懇的笑容解釋:「請不要擔心,你該知道,我不擅長劍術,即使動手也打不贏你,而你可以看見,我也沒有帶其他人來。」

  「喔、喔!很抱歉。」

  聞言,魔獄騎士停下了後退的腳步,瞬間紅了臉,十分不好意思的道歉:「我不是故意要懷疑您的,可、可公主她說,也許聖殿會把我滅口……呵呵!回頭想想,太陽騎士怎麼可能做出滅口這種事情,一看到是您前來的時候,我就該明白神殿對我沒有惡意才對,真是非常抱歉。」

  好聰明的公主啊!看來公主殿下也不是省油的燈,而且還強調魔獄不管出了什麼事情都算在神殿頭上,看來她也知道世界上有很多「意外」其實應該要歸類到「人禍」。

  「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思考該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我用上了百分之百的誠懇語氣說:「也請不要再將此事透露出去,如果這件事情傳到大王子耳裡,那麼,神殿和皇室之間就不得不對立了,我相信同時待過神殿和皇室的你,也不希望看到此事發生。」

  魔獄騎士點了點頭:「是,雖然時間不長,但我的聖騎士老師也對我十分的好,雖然我決定效忠皇室,但也絕不會做出危害神殿的事情來。」

  我點點頭,相信了他說的話,不過倒不是因為他的承諾本身,而是這件事情要是揭發了,對他自己也是壞處多過好處,一個曾當過臥底的人是很難重新得到信任的。

  不過,若是就這樣把魔獄騎士「放生」到皇室之中,好像是在神殿底下埋了一張隨時會爆炸的魔法卷軸,危險性十足,不知道哪天會被大王子發現這件事情,而神殿卻恍然無知。

  但是不放生的話,他都攤牌說不當魔獄騎士了,我還能怎麼樣?

  若是想要幹掉他一了百了,偏偏有個聰明的公主當他的盾牌,讓人不敢下手。

  死老頭!你的爛攤子居然要我來收,你給我等著,我遲早會跟你收回這筆債。

  一路走回神殿、回到自己房間、調好面膜、敷到臉上後,我還是沒想到該怎麼解決這件事情,躺到床上,正想邊敷臉邊繼續想解決方法時……

  叩叩叩!

  「……差點就忘了每次敷面膜的詛咒。」

  我撐起身來,揚聲:「敢問是哪一位聖騎士兄弟,在光明神的溫柔耳語之下,前來與太陽一同探討光明神的仁慈?」

  門外傳來了審判的低嗓音:「是我。」

  「喔,那直接進來吧。」我懶洋洋的躺回床上,是審判就沒差了,他老早就被我的面膜嚇過好幾次。

  一走進來,看到我以後,他就僵住了。

  我朝他瞄了一眼,問道:「粉紅色總比綠色好多了吧?」

  審判皺著眉頭打量著我的臉,最後下了評斷:「綠色是一開始看到時嚇人,看久了以後,粉紅色倒是更噁心些。」

  「那我知道了,下次就敷半臉粉紅色和半臉綠色,讓你先嚇到後噁心。」

  審判笑了出來,搖著頭說:「你還有時間敷臉,你的麻煩應該是不少吧。」

  「怎麼說?」我把手枕在腦後,懶洋洋的問。

  照理說,審判唯一知道的麻煩應該只有亞戴爾的事情才對,除非教皇老頭把魔獄騎士的事情告訴審判了,但是依我對教皇老頭的認識,他應該沒這麼勤勞,把一件事情說兩遍,尤其是審判並不擅長處理這類的事情,告訴他也沒有什麼用。

  「戰神殿來了,不管他們來的主要目的是什麼,最終總和擴展勢力範圍以及增加信徒脫不了關係。」

  審判看了我一眼,但卻馬上把視線轉開,估計粉紅色面膜真的蠻噁心的。

  他提醒道:「而鞏固信徒是你的責任。」

  「我知道,我就是要來邊敷臉,邊思考如何鞏固信徒的問題。」

  「我想你只會睡著。」審判十分簡潔的下結論。

  知我者審判也……

  「好吧,那為了不讓我睡著,你就陪我思考吧!」

  審判搖了搖頭,拿出一個白色的小布袋於,上頭還繡著金色的太陽騎士標誌,說道:「不行!我還有好些罪犯沒審問,我只是來把寒冰的藍莓巧克力交給你,他說你以後可以放在身上,也就不會餓肚子了。」

  寒冰啊!你真是個賢妻良母,如果你是女的,我一定娶你!

  我爬起來接過那個小袋子,打開一聞,好香啊!

  聞完了巧克力,抬起頭卻看見審判真的要走了,我連忙丟出了一準問題:「戰神殿想殺亞戴爾,不但戰神之子親自下決鬥,甚至還用我來威脅亞戴爾,如果亞戴爾不跟他決鬥,他就要挑戰我了。」

  我停了一下,又繼續說:「即使決鬥的勝負都分了,戰神之子卻還想殺了亞戴爾,甚至阻止太陽小隊的救援,最後,亞戴爾確是被叫做伊利亞的皇家騎士救了,這些你可以推論出什麼嗎?」

  聞言,審判果然停下腳步,沉默地思考,這大概是長年審問罪犯的職業病吧?聽到疑點,就反射性的思考幕後真相。

  見狀,我丟了幾顆巧克力到嘴裡,然後躺回床上,有寒冰的藍莓巧克力吃、有床可以躺,有人幫我思考問題,人生還有比這個更舒服的事嗎?

  審判緩緩的開口:「我想,有一個可能性……太陽,醒醒!」

  「別吵啦……」

  我翻了個身,卻又隱隱約約聽見一個低沉到不行的聲音一字一字的喊「格里西亞•太陽」,這個超重低音好像只有審判在惱怒的時候才會用……我連忙張開眼睛,一張開就看見審判黑如鍋底的臉色,嚇得我連忙跳了起來,直喊:「我醒了、我真的醒了!」

  審判懷疑的看了我一眼,我連忙端坐在床上,做出一副認真聽講的好學生模樣。

  這時,他才肯繼續說道:「我想他們想殺亞戴爾,也許和你學會的起死回生術脫不了關係。」

  「起死回生術?」我一愣,脫口而口:「但他們怎麼會知道?」

  「雖然你學會起死回生術的事情並沒有大肆宣揚,不過,我們光明神殿和戰神殿是附近的兩大信仰,又彼此不太合,即使互相埋伏了幾個間諜在對方那裡探聽事情,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聞言,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畢竟我們不也埋了魔獄這個間諜在皇室之中嗎?連皇室都埋了間諜,沒道理會放過最大的競爭對手,戰神殿。既然連口口聲聲仁慈的光明神殿都到處埋間諜,戰神殿恐怕埋得更多。

  「我想,他們要殺亞戴爾這件事情,大概是想確定你是不是真的學會了起死回生。」審判瞄了我一眼,說道:「雖然你說你學會了,但誰也沒有看過你真的施展出來。」

  他停了會,有點遺憾的說道:「如果你早一點學會,當初就可以施展在你的故友羅蘭身上了。」

  聞言,我愣了愣後,反射性的回答:「那是不可能的!起死回生術的限制很多,其中一項就是要在死後八小時內施展,如果是用在死亡超過八小時的人身上,那會導致可怕的後果。」

  「可怕的後果是什麼?」

  我沉默了會,才回答:「復活過來後……不!那根本不能叫做復活,總之,那人的身體會、會像屍體一樣繼續腐爛下去,但人卻會繼續氣『活著』,一直到身體爛光,或者被人砍頭後才會死。」

  聞言,審判十分震驚的脫口:「那、那不是幾乎像個不死生物了?」

  我沉默了會,見到審判的神色漸漸平靜後,才緩緩的解釋:「嗯,就很多方面來說,起死回生術和製造不死生物幾乎是同一個法術,只是一個是在死後八小時內施展,一個是『八小時後』施展,而死靈法師會把屍體作防腐處理,所以那些不死生物不會繼續腐爛下去,還會控制那些屍體的大腦,好讓他們乖乖聽話……」

  「那不是每一個死靈法師都會起死回生?」審判皺起眉頭來。

  「不。」我搖了搖頭,解釋:「要把一具屍體變成聽話的傀儡很簡單,但是要讓他復活可就難了,死亡八小時內還是最簡單的條件,另外還需要非常強大的聖光能力,光是這點,死靈法師就無法辦到。」

  「其他還有復活失敗的幾率,復活勢必要付出的代價,總之,我只能告訴你,你最好不要有機會讓我對你施展起死回生術,因為我可不能肯定你活過來後,身上會不會少了什麼零件,或者更糟……」

  審判臉色一變,低喊:「更糟?難道會變成不死生物嗎?」

  我老實的回答:「那倒不至於,只要是在死亡八小時內的都不會變成不死生物,只是很有可能沒少東西,卻多了一點東西出來,例如頭上多了兩個尖角、屁股多條尾巴、是男人卻多了兩顆乳房、是女人卻多了根……」

  「夠了!」審判深呼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這起死回生術聽起來似乎很不穩定。」

  我點了點頭:「當然了,要是復活很簡單的話,那誰願意死了呢?還有,大家都說教皇不會起死回生術,但他其實不是不會,只是完全復活的機率很低,低到他根本不敢施展,因為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後遺症……」

  「完全復活?」審判提出疑問。

  「就是沒有任何副作用的復活。」

  我歎了口氣說:「我大概有四分之一的機率可以讓人完全復活吧,這就讓教皇老頭羨慕得要死了,他說近五百年來,這是最高的完全復活率。」

  審判點了點頭表示瞭解,然後繼續他的推論:「戰神殿就是害怕你掌握了起死回生術,會讓各國領導人將國內的信仰改成光明信仰,因為如果有你的起死回生術,他們就不需要害怕死亡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那是他們誤解了,起死回生術對於老死或者病死的人根本沒有用,老死的人復活過來也會馬上死掉,因為他本來就到了該死的時候,病死的人也是一樣,就算復活了,他的病也不會治好,只會再死一次而已。害怕被人殺死或者病死的話,不如多請幾個高強的騎士、祭師和藥師,讓他們把自己保護好還比較有希望。」

  「你說的對。」審判點了點頭,卻又提醒道:「但是連我也不清楚起死回生的種種壞處,更何況是戰神殿?」

  聞言,我沉默了下來,現在總算解開了一個謎,原來戰神殿要殺亞戴爾,是要確定我是否真的掌握了起死回生術。感覺上,我好像沒有因為瞭解事情真相而解決困難,反倒是又多了一個要解決的事情。

  該怎麼讓眾人知道起死回生不是那麼好用的?要不然,若是哪天哪些個大人物死了,通通跑來找我復活,那我還有好日子過嗎?

  「至於伊力亞救了亞戴爾這件事,伊力亞的聲名不錯,他應該是根據正義理念來出手的。」

  「你知道伊力亞?」我有點好奇的問,怎麼這麼多人認識這傢伙啊!他真的那麼有名嗎?

  審判點了點頭後說:「伊力亞在皇家騎士中的名聲很高,而且他交友廣闊,認識不少聖騎士,我沒有直接認識他,但我的審判小隊有好幾人和他熟識,不過……」

  他突然停下來瞄了我一眼,又繼續說:「話說回來,你的太陽小隊似乎和伊力亞十分熟悉,他會山手救亞戴爾,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我的太陽小隊為什麼會和皇家騎士很熟?」我有點不滿的喊,他們的頭頭我和皇家其實的頭頭大王子都快鬧翻了,他們居然跑去和人家的手下這麼熟。

  審判緩緩的開口反問:「這不是應該問你嗎?太陽小隊的隊長?」

  我啞口無言,只好趕緊說:「我去問亞戴爾……」

  審判立刻打斷了我的話,帶著責備的語氣說:「亞戴爾很聽你的話,一直在好好的靜養,既然如此,你這個隊長至少在他療養的這段時間,好好負起原本屬於你的責任!」

  嘖!居然害我被審判罵了,這筆帳我一定要記在……就記在戰神殿頭上!

  我有點負氣的說:「好啦、好啦!那我現在去問其他人。」

  說完,我立刻跳下床,整理一下衣服,然後就要推門出去……

  「太陽!」

  我沒好氣地轉頭問:「幹嘛?我都說不問亞戴爾了。」

  「你沒洗臉……」

     ◇          ◆          ◇

  曾經,我有個萬能的副隊長,卻不知道好好珍惜他,一直到了失去他以後,我終於發現他有多珍貴……沒了亞戴爾,我居然連自己的太陽小隊在哪里都找不到啊!

  好不容易從暴風口中問到他們可能在城東的葉芽酒館後,我立刻氣呼呼地沖了出去。

  這些傢伙!我不是警告他們儘量不要出聖殿嗎?一個個都把我的話當耳邊風,看來我是太久沒丟人下懸崖了吧!

  沒多久,我就順利在街道上攔截所有的太陽小隊成員,他們個個穿著便服,懶洋洋地走在街道上,一見到我的時候,還高興地笑著跟我打招呼呢!

  我呵呵笑著,然後輕輕舉起食指比了比一旁的巷子,比完後就自己先走了進去,太陽小隊自然也跟著走進來。

  「隊長啊!是不是要圍毆人?」艾德興沖沖地問:

  我沒理會艾德,只是笑著對全體小隊成員說:「太陽記得曾經告誡過各位弟兄,最近儘量不要出聖殿嗎?」

  敢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我看你們一個個都忘記自己當初跳懸崖是因為什麼原因了!

  太陽小隊也真不愧是我的小隊,馬上從我異常濃厚的笑容中嗅出了危機,個個臉色大變,瞬間從懶洋洋的痞子模樣變成站得筆直的可靠騎士。

  我收起笑容,冷冷地朝著離我最近的艾德一瞪,艾德結結巴巴地解釋:「隊、隊長,我、我們有穿便服,沒、沒穿太陽小隊的制服……」

  「然後二十幾個人成群結夥的出來?」我笑著問:「原來如此,那的確不用擔心,戰神殿的戰士們都只會打架,也許沒有長眼睛,認不出你們呢!」

  艾德連忙解釋:「隊長,我、我們真的有聽話,這幾天還是第一次出聖殿,我們約了伊力亞去酒館,要請他喝一杯,感、感謝他救了亞戴爾。」

  「原來是這樣!」

  我點了點頭,見到太陽小隊紛紛露出松一口氣的表情時,我一把揪住艾德的衣領,低吼:「這讓我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我聽說,你們本來就跟伊力亞很熟了是吧?我以前讓那肥豬國王搞出的爛攤子弄得一個頭兩個大,(現在更是被大王子弄得有五個那麼大),你們倒好啊!居然敢背著我,偷偷和敵人的下屬私通!」

  「我們沒私通啊!隊長。」艾德都快哭出來的說:「我們認識伊力亞,那是因為我們圍毆過人家。」

  「你們幹嘛沒事跑去圍毆他?」

  這絕對不是我下的命令,伊利亞這名字我連聽都沒聽過,絕對不可能下命令讓太陽小隊去圍毆他。

  「那、那是因為我們打錯人了……而且打完了才發現打錯人,只、只好趕快幫他療傷,然後請他喝酒道歉。」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不打不相識嗎?但是,那一般來說,是指兩個人互毆,而不是集體圍毆一個人吧?

  我無言了一會,斥駡:「連圍毆都會搞錯人,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選上太陽小隊的!」

  艾德小小聲的抗議:「隊長,我們那時候是第一次圍毆人嘛!總有犯錯的機會吧?」

  我冷冷的教訓他:「如果你們打錯的人是我,那放心好了,你們也只會有那一次犯錯的機會!」

  艾德連忙陪笑地說:「隊長,我們怎麼可能打錯您呢?您是這麼的天護英才、金光閃閃瑞氣千條(小隊員一號補充)、唇紅齒白(小隊員二號補充)、膚若凝脂(小隊員三號補充)、回眸一笑百媚生(小隊員四號補充)……」

  「閉嘴!」我翻了翻白眼,回頭得叫亞戴雨加強一下隊員的語文教育,看看他們,說的這些都是什麼形容詞啊?混帳傢伙!

  「隊長,」艾德小心翼翼地打量我的臉色,聲若蚊蠅的問:「那我們可以去找伊力亞嗎?約定的時間都過了……」

  我思索了一下,打聽到現在,那個伊力亞當初應該是真心去救亞戴爾,而沒參雜什麼陰謀詭計在裡頭,既然如此,身為隊長的我也應該去感謝一下人家才是。

  畢竟,如果當初亞戴爾要是真的被打死,逼得我不得不對他施展起死回生術的話,誰知道復活後的亞戴爾會不會少了什麼零件,或者更糟,多了個什麼東西出來。

  多了角或者尾巴都還不要緊,那樣說不定還更有型!

  但是,他要是多了對乳房出來,那我可就沒副隊長了……就算亞戴爾再能幹,如果他挺著一對晃來晃去的乳房朝我跑過來,我也照樣把他踹下懸崖!

  想像了一下挺著乳房的亞戴爾後,我就更覺得自己應該跪下來膜拜伊力亞才是,連忙對小隊員說:「跟人家約定的時間都過了,還不快點走?別讓人家久等了。」

        ◇         ◆          ◇

  我跟著太陽小隊來到葉芽酒館,酒館對我來說是個很陌生的地方,畢竟怎麼說,我也是號稱三杯就倒的太陽騎士,怎麼也不能來酒館喝酒,只有在找人(為了打聽消息,只好跑遍全城找暴風,最後在酒館找到爛醉如泥的他,打了十幾個巴掌才打醒他,那也是我第七次惹火他)和路過(在街上和不死生物搏鬥,被打飛後撞破一間酒館)時,曾經接觸過酒館而已。

  身為隊長,我率先走了進去,酒館內的人先是不以為意,後來三三兩兩好奇地轉頭打量,這一轉頭,眼睛就定在我身上了。

  我左右打量下這間酒館,裡頭的客人不少,環境不算髒亂,但也還不到整潔的地步,不過地方倒是挺大的,除了大廳以外,還有二樓,周圍還有一個個的隔間。

  當我的眼神掃到酒館的吧台時,一個坐在吧台邊的男人背影讓我有種很眼熟的感覺,我肯定在哪里看過那背影!

  而且我想不出這背影的正面長什麼樣子,所以應該只有看過背影,卻沒看過正面,這才是奇怪的地方,為什麼我會特別記住這個背影?

  這時,突然有個人大叫:「我是好人,不要抓我啊!」

  然後,大家就好像一輩子沒說過話那樣,紛紛大叫、低吼起來:「我沒偷隔壁阿花的內褲,那是被風吹走的!」、「我喝酒都有付酒錢,沒尿遁過!」、「我沒在光明神殿的牆壁上塗鴉過……」

  艾德和其他太陽小隊成員連忙跳出來解釋:「大家冷靜一點,我們不是來抓人的,只是來喝酒!」

  「騙誰啊!誰都知道太陽騎士不會喝酒!」

  「就是說啊!聽說他喝一杯就臉紅、兩杯就頭痛、三杯就會倒了。」

  「這種酒量簡直不是個男人……不是!我什麼都沒說啊!」

  見狀,艾德情急之下,大吼道:「隊長他只是來湊熱鬧的啦!」

  「艾德。」我叫喚了聲。

  艾德臉色大變,連忙對我解釋:「隊長,剛剛那個不是我的真心話,真的……」

  你不補充這句話的話,我還會幾較相信那不是你的真心話……我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我現在可是永遠保持笑容的太陽騎士,比著吧台邊的背影說道:「請那位好風采的騎士過來一起喝一杯吧!」

  艾德一看,點點頭說:「喔,隊長,原來你也認識伊力亞嘛。」

  什麼?那就是伊力亞?

  不等我反應過來,艾德已經小跑步到那人身邊,拍了他一下,痞痞地說:「嘿!伊力亞,我們來啦!沒等很久吧?」

  那人沒好氣的回答:「是呀!才等了半小時呢,比以前動不動就等上一小時要好多了……真不知道哪方才是來道謝的。」

  「哈哈哈!別計較嘛!」艾德用力拍了拍對方的背,熱情地招呼:「來來,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誰?」他有點好奇的問。

  這時,我走到了他的背後,他似乎也發現背後有人,一個轉身……我倆臉上的笑容一齊僵住。

  「這是我們隊長,太陽騎士。」艾德笑嘻嘻的跟他介紹,然後又跟我介紹了他:「隊長,這個就是伊力亞。」

  我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露出了完美的燦爛笑容,打招呼:「初次見面,你好,伊力亞騎士。」

  那人在我提醒之下,才回過神來,連忙回話:「你、你好,初次見面,太陽騎士,真是抱歉,一時被您的風采震住了。」

  我們兩個的笑容一個燦爛一個爽朗,不過,大概只有我倆心知肚明,對方其實是在苦笑……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伊力亞沒錯,不過,卻是第二次見到「魔獄騎士」。

  原來,伊力亞就是想罷工的──魔獄騎士。

  不過想想,也不對啊!我早就見過魔獄的「正面」了,怎麼會對他的背影特別熟悉,甚至聯想不出正面長什麼樣子呢?

  什麼?你說,有可能是我記錯了?

  怎麼可能!

  不是我要說,我的記性連十三年前的賭盤機率都記得起來,怎麼會記錯事情!我頂多是隨機忘記而已,例如昨天暴風才提醒我隔天要開會,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會忘記,真是怪了!

  在我滿肚子疑惑時,女侍已經過來招呼了,我們一行人被帶領進了一旁的包廂中,一進去,艾德就轉頭說:「隊長,這裡的包廂很隱密,就算高聲說話都不用怕會被外頭聽見。」

  「隱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背影」、「背影」的,一聽到這詞,猛地心中一動。

  「是呀!」艾德嘿嘿一笑,附在我耳邊輕聲說:「甚至還有密道可以偷偷離開呢。」

  密道……我想到了、我真的想到啦!

  我就是在密道中看到那個背影的。

  當初為了羅蘭的事情,我曾經潛入皇宮的密道中,還撞見了公主和一個男人接吻的場景,那時,那個男人正好背對著我,所以我只看見了他的背影!

  而那個背影就是伊力亞……原來和公主偷情的男人就是伊力亞,而伊力亞就是魔獄騎士!

  難怪公主會那麼罩魔獄騎士,原來是在保護心愛的男人嘛!  

  魔獄騎士竟然和公主有一腿?我皺起了眉頭思考,這到底是好還是壞……

  呵哈哈,當然是好的啦!一定是光明神在庇佑我,這下有法子阻止戰神之子迎娶公主啦!哈哈哈!

  「隊、隊長?」艾德小心翼翼地的問道。

  我帶著濃濃的笑容,心情好極了的反問:「嗯?什麼事?」

  艾德緩緩地後退了兩步,吞了吞口水,戒慎的問:「那個,女侍要點菜了,隊長您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東西?」

  我笑眯眯的說:「來兩盤牛肉和十瓶烈酒!」

  女侍點了點頭,就出去張羅飯菜。

  艾德抓了抓頭,問道:「隊長,我們這麼多人,兩盤牛肉不夠吃吧? 」

  「呵呵,誰說要讓你們一起吃了?我和這位伊力亞騎士要好好聊聊,你們通通去隔壁吃吧!」

  聞言,艾德和所有太陽小隊的成員都愣了愣,伊力亞則是露出了警戒的眼神。

  「別擔心,我只是想要好好的感謝一下伊力亞騎士而已。」我笑著說完後,低聲跟太陽小隊隊員補充道:「還不快給我滾!還是骨頭在癢,想跳懸崖斷幾根止癢?」

  艾德馬上轉身大力拍了拍伊力亞的背,笑著說:「伊力亞,你就好好和我們隊長聊聊吧!我們最後再過來……」

  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過來幫你收屍!太陽小隊隊員的臉上儘是哀歎的表情。

  我看著太陽小隊用一種「永別了」、「我們對不起你」之類的表情和伊力亞道別完後,紛紛走出包廂,然後,女侍正好進來,放下了十瓶酒和兩盤牛肉,還好奇的看了我和伊力亞好一會,才捨得出去。

  「太陽騎士……」伊力亞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我。

  「嗯?」我一邊笑,一邊把桌上的十瓶酒全開了。

  「你的心情看起來似乎很好?」他有點警戒,又有點莫名奇妙的問。

  我哈哈笑了幾聲:「是呀!」

  他皺起眉頭,問道:「和我有關嗎?」

  「當然有了,我突然想到方法來解決你的另一個身分。」我像個惡魔股的輕聲誘惑說:「如果你肯答應做件事情,讓我對教皇有個交代,從此以後,你就不再是魔獄騎士。」

  伊力亞先是一喜,然後又沉下臉來,懷疑地看著我,嚴正的說:「我不背叛皇室。」

  「放心吧!絕對不會讓你背叛公主的,而且還對你和公主有大大的好處。」我笑眯眯的說。不過,可能會小小的背叛一下大王子殿下就是了。

  伊力亞半信半疑地看著我,問道:「要我做些什麼?」

  我抓起一瓶酒,招呼道:「哎呀!公事待會再說,來來來,先來喝幾瓶酒吧,我先幹為敬!」

  一口喝幹了一瓶酒,抹了抹嘴角的泡沫後,就看見伊力亞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我笑了笑,搖了搖空酒瓶,說道:「換你了。」

  伊力亞看了看桌上剩下的九瓶酒,臉色猛然刷白了。

        ◇        ◆        ◇

  約莫兩小時後,我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就讓女侍去把艾德等人叫回來。

  他們一進來,看到伊力亞趴在桌上,不醒人事的模樣,艾德大驚的急問:「伊力亞他怎麼了?隊長,你該不會真的殺人滅口了吧?」

  我微笑的解釋道:「沒這回事,他只是喝醉了而已,伊力亞騎士真是好酒量啊!一個人就喝幹了十瓶酒。」

  「十瓶?」

  眾人的嘴圓成了O型,艾德結結巴巴的說:「怎、怎麼可能?這可是『一瓶醉』,號稱沒人能在喝完一瓶後還不醉的,就算是伊力亞,最多喝上一瓶半……」

  我皺起眉頭來,怎麼原來這酒這麼烈嗎?難怪伊力亞會「啪」的一聲撞在桌子上就沒醒過來了。

  事到如今,我只好裝模作樣地歎口氣說:「都怪我們聊得太愉快了,讓他不知不覺就喝了十瓶,早知道就該阻止他的。」

  眾人則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這時,我對他們吩咐道:「我還有點事情要做,就先走了,你們記得送伊力亞回去,別讓人家睡在這裡,會著涼的。」

  艾德和眾小隊成員表情呆滯的點了點頭。

  我背對眾人離開,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想不到這一瓶醉還真不錯喝,早知道剛才就不要分一瓶半給伊力亞了,嘖嘖!反正等等也要去拜託羅蘭一點事情,那乾脆就把他帶來這裡,我用太龍的身分繼續喝好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24:21

神采奕奕 發表於 2014-5-31 18:56  
  「胡說八道!」

  我冷哼一聲:「不管有沒有我,大王子打壓我們都是遲早的事情,因為那個肥豬國王的 ...

太陽騎士每日第六行:「參加各式典禮。」

  和羅蘭一起喝了半晚的一瓶醉後,我又吸收了一個新知識……

  原來,死亡騎士也會喝醉酒。

  不過,也幸好他會喝醉酒,不然我就不能開放讓酒店老闆娘和女侍偷摸他,用俊男……不!俊屍來抵酒債了。
  我都不知道一瓶酒那麼貴啊!

  看到帳單時,我差點沒暈過去,不禁慶倖起來,幸好白天跟伊力亞喝完酒後,我沒付錢就走了。

  由於喝了半個晚上,接著老闆娘和女侍個個都摸了羅蘭好幾把,最後,我還扛了一具喝醉的屍體回粉紅家,所以等我回到神殿時,都是隔天早晨了。

  一踏進神殿,我都還來不及回房間梳洗整理補眠等等,暴風就神神秘秘拉我到角落,然後曖昧的說:「有個客人要找你。」

  客人?而且暴風這是什麼語氣?怎麼好像逮著我去偷情似的……冤枉啊!我只是去偷喝酒,而且酒伴只是一具屍體,根本沒偷情啊!

  哪怕是滿肚子疑惑,我還是微笑著問:「請問暴風兄弟,這位客人在哪個接待廳呢?」

  暴風搖了搖頭:「她怎麼可能在接待廳呢!」

  「不在接待廳?」我忍不住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暴風似乎很滿意看到我露出微笑以外的表情,他一個招手,說道:「跟我來。」

  沒多久,我們來到一個頗為隱密的祈禱室門外,一股來說,這裡是讓聖騎士進行安靜的自我祈禱用的地方,不過,就我所知,這裡用來進行吵鬧的「大家一起吃中午便當活動」,多過於安靜的自我祈禱。

  一推門進去,我就明白為什麼不能去接待廳了,畢竟接待廳是公眾場所,而這一位卻是不能隨意出現在公眾場所的人物。

  皇室唯一的公主殿下!

  我不禁讚歎,公主做事真是俐落,昨天伊力亞才醉著回去,今天她馬上就找上門來了。我立刻轉頭對暴風說:「暴風兄弟,可否請您回避一會兒?」

  聞言,暴風依依不捨的走了出去,臉上儘是好奇得要死的表情。

  「伊力亞跟我說過你的計畫了,但是我不會支持你的。」

  公主毫不拖泥帶水,立刻開口表白,而且眼神說有多鄙視就有鄙視的看著我,不屑的說:「你一定以為皇兄是不顧我的意願,硬要把我嫁給戰神之子的吧?我告訴你,你錯了!皇兄是跟我商量過的,而我同意了,身為一個公主,為皇家犧牲自己是我應盡的責任!」

  「我想我們有點誤會,公主殿下。」

  我保持著微笑,輕輕的開口說:「您一定要先明白,不管如何,我都不會對魔獄騎士動手的,那是我曾經對光明神許下的承諾,我會保護我的每一個聖騎士兄弟。」

  聞言,公主愣了愣後,有點遲疑地看著我,似乎有點不敢相信。

  「不過,雖然我不動手,但是,教皇陛下可不把聖騎士當成他的兄弟,只要有人可能危害到神殿,他絕不會留情的。您應該知道我和教皇的關係不佳,教皇絕不會因為我而不動手,而我也無法二十四小時跟在伊力亞身邊,如果您又嫁到鄰國去了,那麼,誰能夠保護伊力亞呢?」

  聞言,公主的臉色一變,原本堅定的神色開始遊移不定起來。

  見狀,我就知道事情有轉折的餘地了。就算公主能夠犧牲自己,我也不相信,她會捨得犧牲自己的愛人。

  公主為難了好一會後,突然憤怒地對我咬牙切齒的說:「竟然用伊力亞來威脅我,你哪是光明神的代言人,分明是卑鄙無恥的代言人!太陽哥哥說的果然沒錯!」

  太陽哥哥?我想了想,馬上就明白了,公主指的應該是我的老師,老師和皇室的關係搞得相當不錯,所以公主就直呼他哥哥,雖然以年齡來說,應該要叫叔叔才對,不過我的老師從不接受輩分高於哥哥的稱呼……

  我有點遲疑的問:「我的老師說了什麼?」

  公主冷冷的瞄了我一眼,開口敍述起來:「我的學生是什麼樣的人?嗯,總的來說是個好人……如果你不和他作對的話。」

  「那如果和他作對了呢?」

  「嗯,你還定會認為他是個好人,只是疑惑自己最近為什麼這麼倒楣,做一件事會失敗二件,喝冷湯會被燙到,吃粥會被骨頭噎到,在皇宮走廊走路會踩到牛屎……」

  「可是,喝冷湯怎麼可能被燙到?粥裡哪有骨頭?皇宮走廊上又怎麼可能會有牛屎呢?」

  「所以,我的學生總的來說是個好人,只要你不和他作對的話。」

  「你根本就不是什麼完美的太陽騎士,還是個卑鄙的小人!連你的老師都這麼認為。」公主氣憤的說。

  老師啊!你的比喻也太糟糕了,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會用冷湯來燙人這種明顯有問題的陷害手法呢!

  我皺了皺眉頭,解釋:「公主殿下,就算我有私心好了,但是,你真的認為我沒有半點想讓魔獄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一起的意思嗎?」

  公主冷漠的瞥了我一眼,嘲弄的說:「你不要以為我會相信你真的是為了伊力亞。」

  我冷笑一聲,說道:「伊力亞雖然是十二聖騎之一,但這身分根本不能曝光,所以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皇家騎士,而您應該知道,要讓一個泱泱大國的公主嫁給一個普通的皇家騎士,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情。」

  我諷刺的說:「說實話,要想辦法讓您嫁給一個皇家騎士,我還不如真的自己上場和戰神之子爭您,那還比較容易呢!至少我怎麼說也是聖殿之首,光明神的代言人。」

  聞言,公主皺起了眉頭來,連嘴唇都抿緊了。

  「而且我若是爭贏了,不但自己有了貴族身分,在大王子到現在還沒有子嗣的情況下,我的孩子甚至有可能當上國王,何樂而不為呢?我這個總的來說是個好人的傢伙,居然傻到把這麼好的機會拱手讓給伊力亞,然後自己為了這整個計畫,差點連頭想破了!」

  我半真半假的負氣說完,用力撇過頭去,然後偷偷用眼尾瞄公主。

  她沉默了好一會,臉上滿是疑惑,似乎真的想不出答案,語氣緩和了下來,輕輕地問:「那麼你為什麼要幫我們呢?我們明明就和你作對了不是嗎?」

  我馬上反駁:「你們沒有和我作對!伊力亞雖然不想再當魔獄騎士,卻也沒有危害神殿,公主雖然要嫁給戰神之子,那也是大王子的計畫而已,就算是大王子,皇室名聲低落,神殿勢力高漲,身為國王,他要拉回皇室威望是應該的,這也不能算是和我作對。」

  聽我這麼說後,公主的神情更迷惘了,看起來不再是個高傲的公主,反倒像是個迷糊的女孩,我好笑的說:「你雖然聽我的老師暗示說不要和我作對,但是卻忘記問怎麼的行為才算是和我作對。」

  「那什麼樣的行為才算是和你作對呢?」

  見我沒回答,公主居然有點撒嬌的說:「你說嘛!說了我才能避免做出和你作對的行為啊!」

  被比我年長的公主撒嬌害我打了個寒顫,不過,正好也想起最近正好有個和我作對的例子,冷笑一聲後,說道:「那我就舉個例子好了,最近有個混帳傢伙居然想打死我的副隊長,還想搶我兄弟的女人,簡直不把我這個太陽騎士看在眼裡,如果不讓他付出代價,我格里西亞四個字就倒過來念!」

        ◇        ◆        ◇

  大王子的確令人佩服,雖然是自己好不容易等到的登基典禮,但他卻一點鋪張奢華的意思都沒有。

  雖然今天是國王登基典禮,但是皇宮幾乎沒有增加什麼裝飾,只有眼尖的人才能發現,紅地毯換了張新的……或者只是洗過了?

  據說連禮儀官都被新任國王的節儉氣得跑去念了一頓,但新任國王只是淡淡的一句「父王已經佈置皇宮好些年,足夠華麗了」,就把禮儀官堵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怪不得公主願意嫁給自己不愛的男人,哥哥都無私到這種地步了,她也不好說自己有心上人,所以不想嫁吧?

  更何況,站在典禮上時,我很不甘心的發現站在對面那個叫做戰神之子的傢伙,居然長得人模人樣,他身為戰士之首,我本來還以為他應該是高大強壯、滿身都是糾結的肌肉、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和不修邊幅的打扮……好吧!我徹底的錯了。

  他的確高大健壯且肌肉結實,但卻不會太過誇張,而且看他走路輕快又彈性十足,就知道這傢伙絕不是個光有力量的傢伙,他的柔軟度和速度應該也很不錯,配上那頭捲曲的黑髮,整個人活像頭黑豹,優美迅速而危險性十足,怪不得亞戴爾會敗在他手下,而且還差點連命都沒了。

  再看看周圍仕女不斷偷瞄戰神之子的舉動,就知道這傢伙頗有女人緣……說不定大王子打從心底認為這是個好物件,所以才肯讓妹妹嫁過去,他當然也不可能知道,原來妹妹早就有心儀的物件了。

  回到登基典禮,雖然典禮是不豪華,不過卻隆重莊嚴,重要的是,眾人都真心期盼著大王子上任,因為他的上任也代表著某人終於要卸任了。

  當國王把王冠遞給教皇,而教皇將王冠戴到大王子頭上,並且宣佈他為新任國王時,不少人都帶著松一口氣的表情。

  只有我不知道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雖然那個肥豬王的所作所為會讓人很想一劍戳死他,不過真要說起來,對付笨得像豬的國王可比對付扮豬吃老虎的國王要來得輕鬆多了。

  唉!看來只需要應付「真豬」的好日子結束了,將來就要開始和扮豬吃老虎的「假豬」鬥智鬥力的辛苦歲月,只希望我不是那只被吃的老虎就好……

  在我哀歎好日子過去的時候,各國派來祝賀的使者紛紛奉上祝賀禮物,鑲嵌滿寶石的穿衣鏡、一整套的寶石首飾、寶石裝飾劍……

  老實說,這些嵌滿寶石的禮物雖然貴重,卻沒有一件是真正的寶物,甚至連之前祝賀肥豬國王大壽的禮物都比這些要有派頭得多,但是,這可也不是其他國家小氣,事關國家面子問題,各國絕不可能在這種地方省錢。

  而是這場登基典禮從宣佈到正式舉辦,前後經歷不到三個月,幾個比較遠的國家根本就是一聽到消息,馬上就急匆匆地趕路過來,卻也才剛好及時參加典禮而已,當然也不可能有時間準備什麼像樣的禮物了。

  雖然禮物看來都不怎麼樣,但是,國王看來卻也不怎麼介意,甚至看起來還滿高興的。

  該不會……我突然有種領悟,假豬國王該不會是故意的吧?畢竟他那愛亂花錢的老爸掌政這麼久了,國庫想也知道應該有大半都在養蚊子。

  如果各國奉上真正的寶物,那些價值連城的寶貝根本就不能拿去賣,要是被人家發現自己送給國王的禮物竟然出現在市場上,那只會有兩種假設,忘響國的國庫竟然被盜賊光顧了,或者更糟,忘響國國王竟然把人家送的寶貝拿去賣了。

  不管是那種假設,忘響國的名譽都可以拿去掃地了。

  但是,現在因為登基典禮公佈和正式舉行的時間太近,導致各國準備時間不足,奉上的禮物只是一些鑲嵌寶石的金製品……那只要國王把寶石拔下來,把金子做的寶劍和鏡子融成一堆金磚,然後再通通拿去賣掉,就絕對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大王子……不!現在是假豬國王了,您真是太了不起了,如果不是我們正在敵對狀態,我真想對您深深一鞠躬,表達我對您為了掙錢可以不擇手段的敬意,等我將這件事情告訴同樣死要錢的教皇,說不定連教皇都會想和您結拜為兄弟啊!

  這時,戰神之子對身後的戰士一揮手,兩名戰士立刻將戰神殿的禮物奉送列國王面前。

  那是一面盾牌,只要用它擋住敵人,包准沒有人有辦法對它進行攻擊……要是有人捨得攻擊一面全由寶石鑲嵌成的盾牌,我第一個殺了這個浪費錢的傢伙,要知道,只要隨隨便便敲破上頭最小顆的寶石就等於燒掉我從二十歲做到四十歲累積下的所有薪水啊!

  國王點了點頭,一雙眼睛反射著寶石的閃光時,他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濃。

  見狀,戰神之子十分驕傲──說:「這面盾牌是由魔法師、寶石工匠和武器鐵匠聯手製作出來的,中間用寶石鑲嵌出了忘響國的國徽,周圍的一圈是魔法寶石鑲嵌的魔法陣,可以抵擋魔法攻擊,除此之外,它的物理防禦力也是數一數二,就算是巨斧也無法砍破它!」

  聞言,廳上眾人都低呼了起來,這可說是今天的禮物中最顯眼的一個了。
  我卻暗暗笑了一聲。恐怕,假豬國王是寧願把身邊的親信騎士推去擋攻擊,也不願意讓這面盾牌碰掉了一個角。

  「好好收藏起來。」

  國王對一旁的侍衛說道,這還是他今天收禮物收到現在,第一次除了微笑點頭以外,還開口說了話。

  戰神之子滿意地看著王宮侍衛小心翼翼地把盾牌扛進去,然後轉頭過來,挑釁意味十足的看向我,說道:「我戰神殿對國王陛下獻上了敬意,不知道光明神殿要用什麼來祝賀國王陛下?」

  我從十二聖騎的行列中走到大廳中央的紅地毯上,與戰神之子只間隔了兩步遠,然後從懷中掏出一串手珠來,這串手珠是金黃色半透明的琉璃狀,且是由一朵朵指甲大小的玫瑰花串成,中間還有一顆特別大的玫瑰,看起來是精巧美麗,但絲毫和貴重、寶物之類的名詞扯不上關係。

  我對國王一個行禮後,誠懇的說:「太陽身無長物,謹致上這朵經過光明神的祝福,太陽親手製作的聖光玫瑰手珠。」

  國王只是保持禮貌性的微笑點了頭,戰神之子毫不客氣的大笑出聲,眾人則是紛紛皺起了眉頭,這禮物著實寒酸了些。

  這時,我微笑著補充:「光明神庇佑之下,國王陛下當終身無恙,但國王陛下若真有任何傷痛,可捏破一朵玫瑰珠,藉此得到光明神的祝福,效果等同高級治癒術,而中間這顆最大玫瑰珠的祝福,則等同最高階的終極治癒術。」

  聽到我說的話時,國王幾乎掩飾不住驚喜之色,他和親信騎士講了幾句話,騎士就走來接過我手上的玫瑰手珠,然後轉交給國王,國王摸了摸那條手珠後,立刻就戴上了它,甚至沒理會戰神之子瞬間黑掉一半的臉。

  我微微一笑,哪怕這件禮物是我送的,國王還是不得不喜愛它啊!

  畢竟,對位高權重的人來說,最可怕的事情之一,就是遇到暗殺了。

  有了這條手珠後,等於隨身攜帶了一個可以施展十八次高級治癒術和一次終極治癒術的祭司在身邊(手珠共有十八顆小珠和一顆大珠),而且還是不會被敵人買通,也不會第一個被敵人幹掉的祭司,這叫他怎麼能不趕快把這串保命珠戴上呢?

  況且,這串保命珠可不是普通祭司做的出來的!

  平均要發動三十幾次高級治癒術才能成功做一顆小玫瑰珠出來,而大玫瑰珠……

  這不是我小氣,只肯給國王一顆,而是我也就成功了這麼一顆而已。

  連我這個聖光多得會溢出來的人,一天也頂多發動十來次高級治癒術,所以這串手珠就花了我一個多月的時間……要把教皇發的禮物經費偷偷加入自己往後的退休金中還真不容易啊!

  「太陽騎士長!」

  這時,一名聖騎士跑過來低聲報告:「幾名死靈法師帶著不死生物在城裡搗亂。」

  我面帶微笑的聽完報告,看到對面的戰神之子對我露齒一笑,我自然也禮貌性的回以微笑……你個死傢伙,居然敢陰我!

  我才不相信除了粉紅這個特約法師以外,有什麼死靈法師敢在光明神殿大本營的葉芽城裡頭搗亂,又不是嫌自己手下的不死生物太多,想送幾個來鍛鏈光明神殿的祭司和聖騎士。

  肯定是戰神殿搞的鬼!

  全大陸的人都知道,我最痛恨的東西就是不死生物,如果有不死生物出現,我肯定會跟國王致歉,然後沖去對付不死生物,接下來,戰神殿就可以趁機跟公主求婚,拉攏貴族的心等等。

  我立刻面色肅穆的說:「居然有死靈法師帶著不死生物踏進被光明神祝福的葉芽城?這簡直太可惡了!你聽著,馬上吩咐我的太陽小隊去對付那些不被光明祝福的死物,我正認為他們最近過於鬆懈,應該好好鍛鏈一番,以確保他們有足夠的能力來保護葉芽城。」

  「是。」聖騎士一聽,立刻點頭領命,然後急匆匆的回去轉達。

  這時,戰神之子緩緩的開口說:「太陽騎士,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城內出現不死生物,你似乎親自去處理比較妥當吧?」

  我十分自信的開口回答:「請不要擔心,閣下,今天是國王陛下的登基大典,也是光明神祝福的日子,那些不被祝福的死靈法師絕無獲得半點祝福的可能,我的太陽小隊勢必將他們全數埋葬。」

  呵,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戰神殿本來就不擅長對付不死生物,我相信他們根本不敢去找那些真正強大的死靈法師來搗蛋,而真正強大的死靈法師也根本不屑做這種事情……如果是粉紅的話,倒是有可能因為太無聊而搗蛋,不過粉紅這種死靈法師恐怕世上也就這麼一隻而已。

  還有,我敢保證,在城內放不死生物的主意是戰神殿自己想的,跟國王一點關係也沒有。

  因為忘響國長期信奉光明神,人民對於不死生物和黑暗氣息都是十分排斥的,恐怕戰神殿這舉動反而是讓國王不高興了,看國王一點開口叫我親自去收拾不死生物的意思都沒有,就知道他恐怕對戰神殿的舉動有點惱怒了。

  戰神之子見趕不走我,他索性開門見山的跟國王說道:「國王陛下,戰神殿除了來祝賀您登基,其實還有一件事情要請求您。」

  國王恰到好處的擺出好奇神色:「喔?你說。」

  戰神之子的眼神飄移到公主身上,說道:「聽聞公主才貌雙全,讓我心生傾慕,今日一見才知道,公主遠遠比傳聞的更加美貌,更加堅定了我要娶此佳人的決心。」

  以跟一國公主求親的禮數來說,不管戰神之子的話語和舉動都實在有點唐突了,不過戰神殿的戰士向來大剌剌,說話舉止都十分直接,倒也沒有人會怪他們什麼。

  這時,戰士們從又外頭扛進一個接一個的箱子,當戰神之子打開了第一個,頓時各色光芒閃耀,箱子裡頭滿滿的都是黃金珠寶,他開口說:「這個是致上的聘禮……」

  見狀,眾貴族打量了下國王的神色,確定國王沒有什麼不滿的神色後,也瞬間明白過來,國王早已有意把公主嫁給戰神之子了,所以紛紛祝賀起來,有的人甚至大聲叫好,什麼郎才女貌的話都喊出來了。

  「請等一等!」

  我高聲喊了聲,在眾人因驚訝而愣住時,我半跪行禮,十分誠懇的請求:「太陽對公主也是一片真心,盼望國王陛下,請看在太陽的真心上,給予太陽平等追求公主的機會。」

  我的話一出口,馬上造成了周圍貴族們的騷動,連國王都愣住了……還有連十二聖騎士都直瞪著我,一個個臉色活像見到鬼而不是看著他們的太陽騎士。

  暴風難以置信的說:「真是不可思議,我還以為太陽第一個求婚對象會是光明神塑像呢!」

  他話一出,大部分的十二聖騎都點了點頭,不過,審判就沒有點頭,真不愧是我不是朋友的好朋友,果然瞭解我!

  審判一看到我在看他,就伸出手拍了拍寒冰的肩頭,揚揚眉的表情彷佛在說,我還以為你第一個求婚的對象會是寒冰呢?

  不等國王回過神來,開口答覆,戰神之子卻先轉頭對我低吼:「你這傢伙……」

  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傑蘭伯爵連忙跑過來阻止戰神之子,以免他當眾說出什麼不堪入耳的話來,安撫完戰神之子後,他轉而微笑對我說:「太陽騎士,你既然有求親的意思,總該準備好聘禮了吧?」

  聞言,戰神之子喜上層梢,連忙火上加油:「沒有聘禮的話……那你根本就是來鬧場的!」

  「太陽身無長物,唯有再次奉上光明神的祝福,與我對公主真誠的愛意。」

  我邊這麼說道,然後又從懷中掏出了一串玫瑰珠來,不過,這串珠子就不是我做的了,畢竟時間不夠,實在無法做兩串出來,這是我把做珠子的方法教給教皇,條件就是他學會了以後,總共要交出一百零八顆珠子的學費給我。

  國王見到這串手珠,眼睛瞬間發亮了一下,他沉吟了一會,神色看來是十分的為難,依我看來,他恐怕是在想如何不把妹妹嫁給我,但是又能把珠子拿走的方法吧!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想不出留下珠子的辦法?),轉頭問自己的妹妹:「這兩位都是好青年啊!公主,看來對你也都是一片真心,你怎麼看呢?」

  照國王的劇本,公主恐怕應該是要矜持一下,然後偷偷用眼神看戰神之子才對…

  不過,人算不如光明神算,只見公主目不斜視,沉默不語,反倒是她身後的皇家騎士跳了出來,那正是伊力亞。

  他對國王半跪行禮,同時高聲喊道:「國王陛下,我才是真正對公主一片真心的人,我、我和公主殿下是兩情相悅的!」

  聞言,眾人都看向公主,公主一點否認的意思都沒有,而對這種高貴身分的仕女來說,沉默就等於承認了。

  現場立刻一片譁然,眾人簡直難以置信,平時就沒半個人來求婚,突然地又全擠在一起求婚了,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國王顯然沒料到這番變故,他愣了下,然後直直地瞪著我。

  國王你真是太英明了……雖然真的是我搞的鬼,但你也別看得那麼直接。我在做完震驚表情後,連忙對國王的注視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做出一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看我的表情。

  見狀,他連忙把眼神轉回伊力亞身上,然後,輕輕地皺了下眉頭。

  國王身旁的兩名親信騎士立刻跳了出來,其中比較年輕,約略三十來歲的那個騎士大聲斥喝:「伊力亞,不要胡鬧,公主豈是你可以高攀的!」

  伊力亞沒理會他,反倒將眼神看向比較老邁的親信騎士,神色帶著點羞愧,但是又流露出哀求的樣子,那名老騎士歎了口氣,沒出言斥駡他。

  這時,暴風輕輕靠在我耳邊說:「那年長的騎士雖然不是伊力亞真正的老師,不過一直很喜歡伊力亞,也教了他不少東西,幾乎是半個老師了。」

  我點了點頭,用盡克制力才有辦法不露出得意的笑容,哈哈哈!想不到還有這層關係,這樣伊力亞的競爭力又高了很多。

  「真想不列伊力亞這麼有種……不過更想不到太陽真的跟公主有一腿。」暴風感歎地跟身旁的綠葉和烈火說悄悄話,由於距離有點遙遠,我連忙豎起了耳朵偷聽。

  等、等等!誰跟公主有一腿啊?

  「難怪上次聽太陽小隊說,太陽無緣無故灌伊力亞酒,灌得他差點醉死,原來是情敵在爭風吃醋,而公主隔天還神神秘秘的來找太陽,是為了劈腿被他發現的事情來解釋的吧?」

  暴風邊說邊露出了打聽到終極八卦,可以死而無憾的表情來,而旁邊的十二聖騎紛紛豎直了耳朵聽八卦。

  原來不只我的太陽小隊八卦……而是整個聖殿都很八卦啊!你們幹什麼叫做聖騎士啊?乾脆改名叫做八卦騎士好啦!

  在我內心持續呐喊聖殿乾脆跟著改名叫做八卦殿之類的抱怨時,國王十分嚴肅的問:「妹妹,你是真的喜歡伊力亞嗎?」

  聞言,公主一言不發的點了點頭,見狀,國王也沉默了下來。

  國王持續沉默,而且臉色有越來越不佳的跡象,眾人自然也不敢多開口說話,現場是一片尷尬的靜默,連那戰神之子都因為搞不清楚狀況而沒有開口,只是皺著眉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伊力亞,眼神十分不善。

  尷尬的情況持續了一會後,我緩緩地開口道:「不如,我們就讓手中的劍來決定對錯,不多做口舌之爭,這才是騎士之道。」

  什麼?你說這話聽起來很耳熟?咳咳……死人是沒有智慧財產權的!

  戰神之子一聽,喜上眉梢,立刻高聲贊同:「很好,戰士只用劍來分勝負!」

  我自然知道他會贊同,他早已知道我不擅長劍術,伊力亞又是個騎士,別說沒有神的祝福,光是職業就處於劣勢了,戰士好單挑、騎士擅群戰,這是大家都知道的職業規律。

  「那便如此吧!」

  說完,國王拂袖而去,看他鐵青的臉色顯然是氣得不輕。

  我暗暗一笑,第一步成功了……

  這時,綠葉連忙沖過來,拍了拍我的肩頭,努力安慰:「太陽,別太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娶不到公主也沒關係的。」

  「我和伊力亞的交情還算可以,我會叫他別為難你。」暴風拍了拍我的背,一副「我們是好兄弟,我會罩你,別怕」的樣子。

  「要是那個戰神之子敢多揍你幾拳,我跟他沒完!」烈火對著假想敵空揮了幾拳。

  「太、太陽,你別擔心,就算犯規,我也會、會幫你擋住致命的那擊……雖然要擋很多很多下,我也不會放棄救你的!」大地這傢伙說話分明就比刃金毒上一百倍!

  「……你們就不能對我有點信心嗎?」

  聞言,十二聖騎中的殘酷冰塊組只給了我冷冷的一眼,但是,溫暖好人派卻異口同聲的說:「有啊!我們相信以你的恢復能力,他們倆一定打不死你的,所以才信心十足地讓你上臺挨揍呢!」

  為什麼,殘酷冰塊組的冷眼讓我完全感覺不到寒冷,反而是溫暖好人騎士說的話讓我有種被暴風雪打到的感覺呢……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27:21

太陽騎士每日第七行:「勸戒聖騎士兄弟的不當行為。」

  典禮的隔天,皇宮就來了信函,標明了決鬥時間是兩周後,由於三個人怎麼也無法公平比賽,所以決定直接進行三人混戰,最後站著的人當然就是勝利者了。

  這倒是不出我所料,因為是我請公主一定要極力讓比賽變成三人混戰,而且也是我請她儘量讓比賽延後一點,至少給我兩周的時間。想來國王還是很疼他唯一的妹妹,即使被氣得半死,還是聽了公主的建議。

  不過,國王大概真的是(被我)氣到了,信函中竟然還附上一張死活自負的切結書要我簽名,他該不會是要戰神之子順手把我幹掉吧?

  我哭笑不得地簽下這張切結書,心底很明白,憑我的恢復能力,加上教皇老頭在旁邊觀戰,要我死在臺上……還不如私底下暗殺我還容易點。

  確定好比賽時間後,我決定馬上去找審判長,隨手攔住一個聖騎士來打聽了一下他在哪里,才知道原來十二聖騎正在開會,這麼說起來,我好像很久沒去開會了?

  算了,反正開會又不是太陽騎士的主要任務。

  我一開了會議廳的門,大家立刻朝我行注目禮,我微笑著跟眾人點了點頭後,順便道歉:「十分抱歉,各位兄弟,太陽最近因有事而無法前來開會……」

  「沒關係啊!太陽,你最近在忙、忙別的嘛!真的沒關係,反正沒有你也沒差啊!」大地騎士「誠懇」的回答。

  大地你……我咬咬牙後,眼神直接跳過了大地,直接看著審判騎士說:「審判騎士長,若不介意的話,可否佔用你一點時間,我想和你對練劍術。」

  審判騎士冷冷的道:「那有什麼問題呢?太陽騎士長,只要你不介意我可能會傷了你。」

  當我倆一同走出會議廳,而我順手關上廳門,正好聽見綠葉驚呼:「糟糕!太陽娶不到公主,難過到想找死了」,然後是刃金尖銳的說:「胡說!我們審判長才沒興趣打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最後,所有的溫暖好人派騎士都不得不承認:「嗯!審判應該是不會欺負弱小的」……

  我忍不住轉頭跟審判半詢問半抱怨:「真是的,我的實力真有那麼糟糕嗎?!我怎麼樣也好端端地活到現在了,還對付過不少的不死生物,怎麼也說不上實力差吧?」

  審判的嘴角上揚了再上揚,然後顧左右而言他的問:「我們要去哪里?」

  「祈禱室。」

  審判點了點頭,沒再多問,一路跟我到了祈禱室,祈禱室門上正掛著「整修中」的牌子,我完全無視的推開門,走了進去,果然看見了伊力亞站在裡頭,他正抬頭看著牆上的壁畫。

  我點了點頭,艾德這傢伙手腳還挺俐落的,腦袋也不差,叫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伊力亞偷渡進來,他不但照著做了,還在外頭掛了「整修中」的牌子,免得旁人進來。

  更難得的是,做完事情後還懂得不要留下來,免得我還要浪費口水叫他滾。

  看來以後是可以交代事情給艾德了,免得亞戴爾因勞累過度,在我退休以前過勞死的話,那我可就真要跟著哭死了。

  「審判騎士!」伊力亞看到我時,倒還沒有什麼訝異之色,但是一看到審判騎士,他就愣住了。

  審判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伊力亞,輕皺了下眉頭,問道:「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簡單的說明:「我想讓他娶公主,所以想讓你教他劍術,好去參加那場決鬥。」

  審判冷漠的回答:「如果是教你,那可以,但我不認為我有義務要幫他。」

  「不!你有義務要幫他……」

  聞言,審判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後,竟轉身要離開了。

  我連忙拉住他,補充說明:「怎麼說他也是殘酷冰塊組的一員,你這個殘酷冰塊組的老大沒這麼狠心,扔下人家不管吧?」

  「什麼?」審判回過身來,皺著眉頭看了看伊力亞的皇家騎士服,然後用懷疑的眼神看我。

  我連忙解釋:「他就是魔獄騎士長,十二聖騎士之一,打小就被教皇丟到皇室臥底,不過臥底到後來,他已經不願意再回到聖殿了……」

  見到審判明白的眼神,我更加仔細地說明:「再加上他和公主真的是兩情相悅的,所以我答應他,只要他娶了公主,順便阻止戰神之子娶公主,讓我對教皇老頭有個交代,就放他自由。」

  說到這裡,我輕輕附在他耳邊說:「不然,教皇就要殺了他這個沒用的臥底了。」

  聞言,審判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沉默了好一會後,才開口說道:「那個戰神之子實力相當高,我恐怕也打不贏他,更何況,騎士本就比戰士不適合單打獨鬥,騎士是騎馬戰鬥,用盾牌結防禦陣的高手,如果是我們聖騎士,勉強還有神術可以彌補不足,但是,魔獄騎士長不能使用任何聖騎士的招式,以免身分曝光……總之,他沒有打贏的可能。」

  我點了點頭,回答:「我知道,但他不需要打贏,我要你以能夠和戰神之子纏鬥越久越好為前提來訓練他。」

  審判皺緊眉頭,頗不贊同的說:「太陽騎士長,你該知道,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

  「鞏固信徒!」

  我順著接了下去,認真無比的說:「相信我,我現在花的每一分力氣都是為了這個任務……最多是順便達成一點額外的任務。」

  聞言,審判終於白了我一眼,嘿!收到這個白眼,我就知道這傢伙已經從公事公辦的審判騎士長變成什麼都答應的好朋友雷瑟了,他無奈的說:「我猜我也不能拒絕,否則一定會被你煩死!」

  我嘿嘿了兩聲,不是我要說,我要拜託一個人事情是我最有耐心的時候了,想當初,為了叫雷瑟幫我翻牆去買藍莓派,我每隔一小時就去跟他提醒一次,請注意,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包括晚上都每隔一個小時去說一次:「雷瑟,幫我買藍莓派!」

  不過,現在回頭想想,還真有種好險的感覺,幸好雷瑟最後屈服了,選擇爬牆去買藍莓派,而不是決定演出夜半驚魂兇殺案,一劍砍死我後,爬牆去棄屍,從此一了百了……

  「那就從今天開始教他吧,時間也只剩下兩周了。」

  聽到「兩周」,審判搖了搖頭,說道:「總有一天,我會忍不住砍死你,而不是答應你。」

  我連忙大聲誇獎:「不會、不會!審判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好人了,比綠葉都還要好啊!你是絕對不會砍死最好的好朋友的。」

  「……你在挖苦我?」審判瞥了我一眼。

  「這是誇獎啦!」我連忙否認,咳了聲後,推了下伊力亞,提醒道:「喂!你發呆發完了沒有?審判肯教你劍術了,你還不快點道謝?」

  伊力亞總算清醒過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們不是很憎恨彼此……」

  我點了點頭,說道:「是呀!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最憎恨的好朋友,雷瑟•審判。」

  「最憎恨的……好朋友?!」聞言,伊力亞再次愣住,明顯有大腦停擺的跡象。

  「別欺負他了。」

  審判對我的不良舉動搖了搖頭,跟我提醒道:「以纏鬥為前提來訓練的話,如果有白雲騎士長來幫忙的話,就能夠事半功倍了。」

  「白雲?」

  我略一思索,馬上就恍然大悟了,連忙說:「沒問題!我現在馬上就去找他,白雲是溫暖好人派的,他又很聽話,我跟他下命令就可以了。」

  審判點了點頭,開始打量起伊力亞,似乎是在想該用什麼樣的訓練方法……我短暫地為伊力亞祈禱了一下,雖然說審判為人處事絕對公正,不會故意為難伊力亞,不過,我見過審判給他自己排的訓練計畫……只能說,經過那樣訓練的話,人人都可以變成劍術高手啊!

  誰?是誰偷偷說不包括我的?我聽見了喔!

  「白雲、白雲騎士長,你在哪里?」

  我沿路叫喊著白雲,雖然沿路叫喊是有點失太陽騎士的優雅風範,不過沒辦法!

  這是能最快找到他的辦法了,而且大家一聽到是在找白雲,也都能很諒解的忽略我的不優雅叫喊。

  因為全大陸部知道,白雲騎士長生性漂泊,有著像雲一樣的飄逸氣質,據說最能找到他的地方有窗臺、屋頂和榕樹下之類的,通常他都在這些地方獨飲或者是看書。

  以前的白雲騎士到底是怎麼個漂泊還外加飄逸法,我是不知道,只知道我們的白雲是真的常常飄來飄去的,而且他飄的功力非常之高,常常他飄過我的耳邊,我不見得能看見他……最能夠找到他的地方是陰暗的角落、灰塵密佈的閣樓和一整年都不會有人去開的櫥櫃裡頭,總之,往陰暗潮濕的地方找就對了!

  通常他都在這些陰暗的地方,點著一盞小小的聖光,看一些書名像是「如何進行萬無一失的占卜」、「排行前十大的幸運巫術」、「遠離厄運招來好運」之類的書,然後身邊還擺著一整壺黑漆漆或者綠油油或者紅通通的詭異液體,但我從來就沒有勇氣問白雲,那杯到底是什麼東西。

  由於聖殿實在很寬廣,陰暗潮濕的地方也不少,要知道白雲到底躲在哪個櫥櫃裡頭,實在是太困難了。

  所以,大家找他的方法就是──沿路叫喊。

  找了老半天,正巧看見暴風走過來,他手上的公文出奇的少,大概只有十幾份而雖然知道即使是暴風,也不可能知道白雲到底躲在哪個櫥櫃裡頭,但找得很無力的我還是忍不住開口問:「暴風兄弟,請問你剛才開完會後,可有見到白雲兄弟從哪個方向離開嗎?」  

  暴風揚了揚眉,問道:「除非白雲自己站在你面前,否則,你曾經自己看到他過嗎?」

  「不曾……」

  我歎了口氣,白雲這傢伙平常跟幽靈沒兩樣,不但愛躲在陰暗角落,連走路都會用白雲騎士代代相傳的特殊雲蹤步走,還把本來是用來閃躲攻擊的雲蹤步改良到連視線都能閃……他若不願見你,那恐怕要多長上三個眼睛才看得到他啊!

  他點了點頭,可不等我走開,他又說:「那你最常在什麼地方看到白雲?」

  在什麼地方?我想了想,會議廳?不對,剛剛就沒真的「看」到他。

  走廊?不,我這輩子還沒在走廊上「看」到他過。

  櫥櫃?不、不!就算我找對了櫥櫃,常常也看不見已經和櫥櫃融為一體的他。

  等等!這麼說起來,其實我每次找到他的地方就是……我背脊發寒,顫抖著說:「自己背後……」

  暴風點了點頭,然後用食指比了下我背後,接著就自顧自地走掉了。

  我沉默了會,嘗試著叫了聲:「白雲?」

  「在。」

  還真的在呀……我猛然轉頭,果然看見了因為長年沒有曬太陽,皮膚比我還蒼白的白雲騎士長,有點哭笑不得的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著我的?」

  白雲幽幽卻有禮的回答:「您從維修中的祈禱室走出來,開始叫喊的時候,我正巧就在旁邊的書櫃裡頭。」

  「所以你就一路跟著我了?怎麼不叫我?」

  白雲用有氣無力的聲音回答:「叫了您好幾聲,大概正巧都被您的叫聲蓋過了,所以您沒有聽見。」

  我有點無奈的說:「下次直接拍我的肩膀吧!」

  「好的。」白雲點了點頭。

  「你又躲在櫥櫃了嗎?」我頗不贊同的念了起來:「我不是告訴過你,那不是人待的地方,你要看書可以到閱覽室去,如果不喜歡有人在旁邊,那找一間祈禱室也可以,你是十二聖騎士之一,你就是想要一間私人專用的祈禱室,也沒有人會說句反對的話。」

  白雲晃頭晃腦的說道:「我沒有躲在櫥櫃裡頭,您不准,所以沒有躲在那裡。」

  「那你不是說你躲在櫥櫃裡頭?」

  白雲搖了搖頭,說道:「我躲在『書櫃』裡頭。」

  「……有差別嗎?」

  白雲偏了偏頭,回答:「櫥櫃是潮濕的黴味,書櫃有蛀蟲的味道,蛀蟲味比較好聞。」

  正常人應該兩種都不喜歡吧?而且,既然覺得蛀蟲味比較好聞,那為什麼以前都躲在櫥櫃裡頭聞黴味?

  我真是完全無法理解白雲的思考模式……算了!他自己高興就好。

  「白,你現在就到那間維修中的祈禱室去找審判騎士,然後全聽他的命令行事。」

  「好的。」白雲又點了點頭,然後一個閃身,像幽靈一樣的蒸發了。

  我點了點頭,白雲雖然個性怪了點、人難找了點、聲音小了點、思考模式詭異了點,不過他最大的優點,就是很聽我的話,而且從來不問為什麼。

  「太陽!」

  不等喊叫的人跑到我面前,我皺眉問道:「又出事了?」

  「你怎麼知道?」烈火一個緊急煞車,目瞪口呆的看著我,眼神似乎很懷疑我最近是不是多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你只要慌慌張張地朝我跑來,總是沒有好事。」我陰沉著臉的解釋,上次不就是亞戴爾差點喪命的那次?

  「這樣啊……」

  烈火恍然大悟的一個擊掌,然後又慌張了起來,高喊:「不對啊!我們討論這個幹什麼!你的太陽小隊在街上和戰神殿的傢伙幹起來了,一堆隊員掛了彩,幸好沒人有生命危險,現在都在大廳療傷,而且戰神殿的那些傢伙在那裡叫囂著要討回公道什麼的,真是沒道理,互毆還討什麼公道啊!他們的傷也比太陽小隊要輕得多,怎麼說也是我們要去討公道吧!」

  我一聽,簡直火冒三丈,我的太陽小隊居然跑去跟人打群架,還挑上這麼硬的敵人,根本沒有把我平常的叮嚀聽進去!

  他們最近是不把我氣死不甘心是吧?

      ◇         ◆         ◇     
     
  我和烈火跑到大廳去的時候,果然看見個個渾身是血的太陽小隊,我一時怒火攻心,差點就當眾破口大駡了,幸好,烈火拉了拉我的衣角,比著大廳中央的戰神之子和一整隊約五十來個的戰士,這才讓我勉強壓下心頭火氣。

  我微笑著走了出去,越過了受傷的太陽小隊,直走到離戰神之子不遠的地方,十分有禮的說:「太陽不知戰神之子大駕光臨,否則自當遠迎,以表示光明神的歡迎以及好客,既然您來了,是否要先參觀一下光明神殿……」

  戰神之於聽得嘴角抽搐,然後低吼一聲:「廢話少說,太陽騎士,你的人打了我的人,還有你、你……總之,你要給我個交代。」

  我的人打了你的人?我心中冷笑一聲,太陽小隊的傷遠比戰士要重,而且他們在我的管教之下,是不可能主動惹上他們沒有把握打贏的對象,所以,真相到底是誰打誰還很難說!

  八成是因為我和伊力亞跟他搶公主,讓他不滿了,他找不到伊力亞和我出氣,又不敢動皇家騎士,畢竟皇家騎士可是屬於國王的,而不是伊力亞的,所以只好找上了我的太陽小隊……這些混帳傢伙,我不是告訴過他們最近不要出聖殿,一個個都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我一聽,立刻收起笑容,嚴肅的說:「的確,在光明神的教誨之下,我們當知遠來是客,待客之道絕非以暴力相待,光明神的慈愛才是對待世間萬物的態度,唯有慈愛能得到慈愛的回報,暴力卻僅能得到更多的暴力和怨恨,沒有人願意被暴力以待,所以我們當先付出慈愛,如此對方才會以慈愛回報……」

  戰神之子越聽,眉頭就緊得越皺,到最後他抱著頭,一副頭痛欲裂的樣子,大吼:「閉嘴!」

  聞言,我如他所願的閉上了嘴,還帶著溫和的微笑看他。

  烈火在我背後喃喃念著:「好厲害啊!我剛剛和這傢伙打了一回,連他的頭髮也沒碰掉一根,太陽用一張嘴就讓對方頭痛得不得了。」

  「你說你要怎麼懲罰他們就是了!」戰神之子氣喘吁吁的低吼,看來聽我一席話,比和烈火打上一回還累。

  聞言,我馬上轉過頭去叱喝太陽小隊:「你們竟然以暴力對待客人,難道忘記了你們是光明神的聖騎士嗎?你們以為自己是野蠻人嗎?既然不願當有禮的聖騎士,那就不許讓祭司治傷,現在到醫療室去,自己包上繃帶後,全部都到禁閉室報到,你們被關一個月的禁閉了!」

  太陽小隊羞恥地低下了頭,然後緩緩站起身來,幾個傷勢太重的隊員甚至需要其他人攙扶,才有辦法站起來,一行人就這麼邊走邊灑著血,本來光潔的地板在小隊員走過之後,甚至變成一條血路。

  見狀,烈火著急的說:「太陽,你要將他們禁閉沒關係,但是先讓他們療傷吧!他們的傷勢太重了呀!」

  「那是對他們的懲罰。」我淡淡的說,絲毫沒有收回命令的意思。

  周圍的聖騎士也紛紛露出了不忍的神色,然後怒目瞪著戰神殿的人。

  我回過頭來,正好看見戰神之子露出滿意的笑容,他背後的戰士則是哈哈大笑著看太陽小隊狼狽不堪的離去。

  「非常期待兩周後的決鬥,看在光明神的慈愛份上,我會對您手下留情的。」戰神之子大大地露齒而笑。

  我微笑著說:「十分感謝您的慈愛。」

  「哈哈哈……」戰神殿眾人一邊大笑,一邊大搖大擺的離開,甚至連聲再見的招呼都沒有。

  直到戰神殿的人都離去後,烈火小心翼翼地的打量著我,小聲的問:「太、太陽?既然他們走了,那我去找祭司給太陽小隊治傷吧?」

  我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噤聲了。

  我邁開大步去找太陽小隊,而烈火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來,雖然治療室不只一間,我也沒指定太陽小隊要去哪間,不過,這事倒是簡單,反正跟著地上的血跡走就對了。

  沿路的祭司、聖騎士甚至是十二聖騎一見到我,全都臉色刷白,然後繞道而行。

  一路走到療傷室,我把門輕輕關上,然後轉過身,臉色低沉的對眾小隊員怒吼道:「你們這些混帳傢伙,我平常是怎麼教你們的?」

  太陽小隊個個低著頭,一言不發。

  我繼續發飆,大吼:「我不是告訴過你們了!要打人就要打比你們弱兩倍以上的人,如果對方的實力不差,沒有百分之兩百的把握可以打贏,那就先忍著,先回來跟我告狀再說的嗎?」

  「隊長,是他們不讓我們走的!」艾德一邊包著自己滴血的左手,一邊委屈的回答。

  我一個駁斥:「胡說!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真想走的話,他們還攔得了你們嗎?

  如果你們想走卻被對方攔住,那些巡邏中的皇家騎士就有必要幫你們解決當街鬧事的傢伙。」

  艾德大聲說:「可、可我們、我們不能走啊!他們污辱隊長你,如果我們夾著尾巴逃了,那不是證明他們說的對嗎?」

  眾人騷動了起來,紛紛告狀起來:「對啊!他們居然敢說隊長是光靠外表的繡花枕頭!」

  那表示我很帥啊!有什麼好生氣的?

  「還說聖騎士除了挨打,什麼都不會,太過分了!」

  這……總的來說也沒錯,聖騎士最強的就是防禦和恢復能力,而這兩項能力都可以增加抗挨打能力,加上強健的體格,聖騎士絕對是挨打界中的高手!

  「還說隊長根本不管我們,就算殺了我們,隊長你也不敢動他們……」

  胡說八道!要是他們敢殺你們,我會讓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動!

  第三項指控終於讓我火冒三丈了,我陰沉著臉,聽著太陽小隊邊包繃帶邊告狀,聽了好半會後,見他們包得也差不多了,我下了命令:「到禁閉室報到去。」

  聽到還是要進禁閉室,太陽小隊個個都委屈地低下了頭,正要走出去,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

  「誰?」我皺了下眉頭,哪個傢伙敢在我教訓小隊員的時候打擾我?

  「隊長,是我,亞戴爾。」

  「你居然敢違背我的命令下床,傷勢都養好了嗎?」

  「已經全好了,隊長。」

  「那就進來吧。」

  亞戴爾一進來就半跪下去,歉疚的說:「隊長,如果你要關太陽小隊禁閉的話,就請連我也一起關吧,一切都是因為我這個副隊長沒有教好他們。」

  我瞄了下亞戴爾,看他的動作很流暢,傷勢應該是全好了。我冷冷的說:「很好!那你們通通都到禁閉室報到去吧。」

  亞戴爾低著頭,看不見表情,只是一如往常的回答:「是。」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27:41

神采奕奕 發表於 2016-3-15 08:24  
太陽騎士每日第六行:「參加各式典禮。」

  和羅蘭一起喝了半晚的一瓶醉後,我又吸收了一個新知識…… ...

太陽騎士每日第八行:「友愛左鄰右舍」

  我一直等到晚上,才去沿路敲著十二聖騎的房門,開頭第一句都是「幫我個忙」。

  一路敲到審判的房門,審判拉開門後,我一樣的說了句「幫我個忙」。

  「什麼忙?」審判問道,有些裝傻的問:「買藍莓派?讓寒冰做草莓刨冰?」

  我開門見山的要求:「借我十個審判小隊的隊員。」

  聞言,審判歎了口氣,問道:「是為了任務,還是為了報仇?」

  「是為了任務……」見到審判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我趕緊承認:「但我承認我有一點點小小地公報私仇的打算。」

  審判有些哭笑不得,又問道:「那你會適可而止嗎?」

  我聳了聳肩說:「當然,我只是要鞏固信徒,可不是要和戰神殿開戰。」

  即使我這麼說,審判還是想了好一會,勉強說道:「我只能借你五個,以免你因為太生氣而胡鬧,你一向很寵太陽小隊,他們被當眾污辱,還被打成重傷,我實在無法相信你會克制自己,而不狠狠地修理戰神殿戰士。」

  「好,就五個。」我一口答應。

  見我答應的這麼爽快,審判又皺起眉頭來,為了避免他反悔,我連忙扯開話題:「伊力亞的劍術學得怎麼樣了?」

  「很好,他的學習能力很不錯,白雲又改良了幾個雲蹤步,讓他的閃躲能力更高,兩周後應該可以達到『纏鬥』的要求。」

  我點了點頭:「那好,那就沒有問題了。」

  「能夠讓我知道你鞏固信徒的計畫到底是什麼嗎?」

  「不行!」我一口否決,要是讓審判知道我全盤的計畫,難保他不會現在就一劍劈了我,免得我小時危害自己人,現在危害戰神殿,將來危害世界。

  「你果然胡鬧了……唉!那還是別告訴我的好。」

  審判搖了搖頭,果斷地放棄知道計畫,也省得讓他自己陷入要不要砍死我的兩難之中,他慢慢的關上房門,喃喃:「今晚要早點睡,免得知道我的五名小隊員被迫去做了什麼事情,我會後悔借人給你,不過話說回來,每次我答應你什麼事情,事後總是要後悔的……唉!」

  我勸道:「歎一口氣會短命三秒的。」

  門後傳來幽幽的一聲:「答應你的一個請求會短命三年……」

  我不以為然的說:「如果真的會短命三年的話,那你早在遇到我一個月後就死了嘛!」

  「你也知道……」

  拜託完審判,我瞧了瞧窗外月亮的位置,現在時間大約是十點鐘,差不多是時候,我快步走到聖殿的廚房,這種時候,廚房裡頭沒有半個人,但是桌上早已放著好幾籃子的麵包和牛奶。

  我提上了這幾個籃於,悄悄地來到關太陽小隊的禁閉室外頭,不過這個所謂的外頭可不是禁閉室唯一的門外,而是「牆外」。

  我靠牆蹲了下來,正想打開暗門送食物進去時,聽見門後傳來了聲音。

  「隊長這次好過分,還不准我們療傷,好幾個人傷得很重啊!」

  「也沒送食物來……隊長真的不管我們了嗎?」

  一聲激動的低吼打斷了所有人的抱怨:「身為太陽小隊的一員,難道你們也和外面的人一樣,以為隊長真的不管我們嗎?那麼,你以為每次我們被關禁閉時,是誰送食物來的?是誰送保暖的棉被來的?最後,禁閉室的暗門又是誰開的呢?」

  這個聲音是亞戴爾的,果然不愧是最瞭解我的副隊長!

  有個聲音連忙解釋:「亞戴爾,你別激動啊!我當然知道隊長不是不管我們,只是隊長常常也要我們去做一些幾乎不可能的任務……」

  這聲音聽起來像是艾德,嘖!我本來還在想可以讓他分擔一些任務呢,看來還是非亞戴爾不行!

  「但是,隊長總是有給我們一些協助的!」亞戴爾的態度更是強硬。

  「是呀,可是,隊長有時候也挺、挺脫線的。他以前要我們隱藏身分去痛毆大地騎士長,卻只有給二十五套夜行衣,連武器都忘記給,讓我們反被大地騎士長痛毆……」

  牆後沒再傳來亞戴爾的聲音,看來他是無法反駁。

  這簡直是胡說!要教訓大地的事情,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呢?我只是調用公款去買完了夜行衣後,就被教皇查到了,結果剩下的錢被他拿回去,沒錢去買武器,只好想說好歹是二十幾個人圍毆一個人,更少也能打到一兩拳吧?

  沒想到他們連大地的保護盾都沒能打破,還個個帶傷回來讓我治療,真是氣死我了!

  我猛地打開暗門,把手上的籃子用力地推了進去,我甚至還聽見籃子撞到牆的聲音。

  牆後安靜了好一會,亞戴爾開口解釋:「隊長,大家只是隨口抱怨而已,不是真有那個意思的。」

  我把十幾個玫瑰珠滾了進去,也不回應亞戴爾的解釋,負氣的說:「重傷的人才准用一顆,不可以全治療好,每個人身上一定要有傷,這是命令!」

  艾德幾乎要哭出來的說:「隊長……今天戰神殿的人真的很過分,我們只是太生他們的氣了,所以才胡說八道的,你不要生氣啊!」

  「隊長!」

  「對不起啊!隊長。」

  「隊長~~我們錯了!」

  聽到一聲聲的隊長,我就心軟了,這些該死的傢伙一定早就知道我這個弱點,每次犯了錯,就個個都拼命喊隊長、隊長的。

  我低聲吼:「好了啦!都閉嘴,重傷的人快療傷,輕傷也快點吃飯,等等還有任務要做。」

  牆後的聲聲隊長立刻消失,我叫了聲:「亞戴爾。」

  「是,隊長。」

  「等一下帶大家到老地方集合,我會派一些人支援你們,那裡還有一點需要的道具。」

  「是的。」

  「隊長,你會跟我們去嗎?」艾德突然搶著說。

  「『太陽我』是不會跟著去。」

  「瞭解……」

  大約到了十二點左右,亞戴爾就招呼上了所有隊員,從暗門中出來,我正默默的站在樹後偷看,看到他們出來後,就偷偷的跟在眾人後頭,雖然亞戴爾是真的很能幹,但我還是不確定他是不是能真的瞭解我的計畫。

  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跟著去看一下的好。

  「亞戴爾,剛剛後頭閃過去的黑影是不是隊長啊?」艾德探頭探腦的往後看。

  「不是,隊長說他不會跟著來、」亞戴爾看也不看就回答。

  聽到這個回答,艾德訕訕然的說:「難怪隊長這麼喜歡你,亞戴爾。」

  這時,亞戴爾猛然停了下來,後頭的艾德反應不過來,鼻子狠狠地跟亞戴爾的後腦勺來了個親密接觸。

  艾德表情痛苦地捂住了鼻子,連忙對自己用了個初級治癒術,才有辦法大聲抱怨:「亞戴爾,你幹什麼突然停住啦?」

  亞戴爾呆呆的比著前方,眾太陽小隊成員齊齊朝前一看……一名身著黑色審判小隊服的隊員走了過來,對亞戴爾報告道:

  「暴風小隊十名,烈火小隊十名、綠葉小隊十名、大地小隊十名、寒冰小隊十名、孤月小隊十名,白雲小隊十名、審判小隊五名,全員到齊,奉太陽騎士長之命,完全聽從太陽小隊副隊長亞戴爾的命令。」

  艾德呆呆地拉了拉亞戴爾的衣角,小聲問道:「亞戴爾……你覺得隊長是要我們去修理戰神殿的人,還是去殲滅他們?」

  「這個……我也有點不太確定了。」

  亞戴爾有點困惑的答完,正好看見了放在正中央的兩隻箱子,他大聲『喃喃』:「看來這就是隊長說的道具了吧。」

  我在黑暗中點了點頭,雖然知道亞戴爾不可能看見。

  他走過去,打開了兩個箱子後,便皺著眉頭思索。

  艾德湊了上前,好奇的拿起箱子中的事物,那是幾十件樣式一樣的衣物,他驚訝的說道:「這不是皇家騎士服嗎?還有他們公家發的武器……還有戰神殿的戰士服?要這些做什麼呀?」

  眾太陽小隊隊員習慣性的看向亞戴爾,後者正好也結束了思索,若有所思的大聲『喃喃』:「喔!看來我們要分成兩組人來行事了,怪不得需要這麼多人。」

  聽到亞戴爾的報告,我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他已經知道要做什麼了,再說一次,亞戴爾真不愧是我挑中的副隊長,我當初真是太有眼光了!

      ◇          ◆           ◇

  審判騎士忙著訓練伊力亞,伊力亞忙著被審判騎士訓練。

  亞戴爾和太陽小隊這幾天半夜都忙著做我交代的事情,白天就回禁閉室躺成一片,睡得好像亂葬崗的死屍一樣,就算從「那片屍體」上一路踩過去,也不會聽見一聲哀嚎,只有節奏十足的打呼聲。

  連粉紅和羅蘭也忙著為我拜託的事情做事前準備,這次拜託粉紅的過程倒是順利得很,我一提到要做什麼時,她的眼睛就發亮了,根本沒提要什麼報酬,所以我當然也沒提要付報酬了。

  不過,羅蘭則是驚訝得連臉色嚇白了……雖然他的臉本來就是灰白色的,看起來還是沒多大差別。

  哈啊……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從盤子拿了塊藍莓餅乾塞進嘴裡,然後繼續翻著白雲借給我的書──「如何挑選決鬥中適合佩帶的幸運物」。

  這種眾人皆忙我獨閑的感覺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啊。

  刷的一聲,門被打開了,陽光從外頭透進來,讓整個空間頓時充滿了亮光,不過這沒有造成我的困擾,我本來就點著一蕊聖光在看書。

  「若不是白雲告訴我,我真不敢相信你真的躲在這裡……躲在書櫃裡頭不是白雲的習慣嗎?而且,你就打算靠著這本書來應付即將到來的決鬥嗎?」

  我抬起頭來,看見了審判騎士正從書櫃外頭探頭進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手裡頭的書,我揚了揚眉,高喊:「可別小看這本書,它有用的很呢!而且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白雲喜歡躲在書櫃裡頭了,這裡只要點上聖光以後,簡直是個完美的小天地。」

  而且是個完全不會有人來打擾的偷懶小天地,以往就算我在祈禱室裡頭,也常會有人來找太陽騎士,但是,可沒人會到書櫃裡找太陽騎士啊!

  審判不予置評的說:「如果你看完這本書了,對書櫃也沒興致了,那麼就去看看魔獄騎士長吧。」

  「他怎麼了?難道學不會白雲的改良式雲蹤步?」我皺了下眉頭,那可就糟糕了,就我的計畫,伊力亞至少也得和戰神之子纏鬥十分鐘以上。

  審判搖了搖頭,說道:「他學習得很好,但看起來似乎心情低落,我稍微問了下,似乎是同儕給的壓力不小,他和公主有私情,又阻撓了國王的計畫,種種作為都讓其他皇家騎士有些看他不起。」

  我點了點頭,瞭解的說:「喔,那個啊!別擔心,這幾天就會解決了。」

  審判思考了會,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告訴你魔獄騎士長的情況,既然你認為這不是問題,那我也不多管了。」

  這倒是讓我好奇起來了,照理說,審判應該很簡單就可推論出魔獄的困境過幾天就會紆解的,他怎麼會特地來跟我說魔獄的情況不好呢?

  難道……我突然一動,脫口問道:「難道你借給我的那五個審判小隊員沒告訴你,我讓他們去做了什麼嗎?」

  「我讓他們別跟我報告。」審判關上了書櫃,門外傳來了喃喃:「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看來審判也知道我這次的「胡鬧」鬧得不小,所以打定主意完全不想知道情況了,不過這樣也好,免得我哪天被審判砍了一劍,卻不能怪他,還得說對不起,我實在太胡鬧了之類的道歉。

  我看了下手中的書,思考著要不要去看看伊力亞的情況,拿起了盤子上最後一塊藍莓餅乾塞進嘴裡,隨意地翻了下手上這本書。

  將愛慕的女子的手怕放在左邊的口袋,愛情將會守護你的心口要害。

  嗯!這對我沒什麼用,不過伊力亞倒是可以用用,還是去跟他說一下,記得跟公主要條手帕放在左邊口袋裡吧!

  反正,藍莓餅乾也吃光了。

  我抹了抹嘴,把衣服拉整齊,然後踏出了書櫃。

  「白雲騎士長好……太、太陽騎士長?」

  我回頭一看,幾名聖騎士正露出了仿佛頭部被重擊的呆滯表情,一看到我回頭,確定真的是太陽騎士我以後,幾個人就震驚到化為一動也下動的石雕了。

  「光明神普照大地,灑落滿地慈愛,連書櫃都充滿友好的氣息,讓太陽忍不住想進去交流一下光明神的慈愛……」

  胡扯完幾句解釋的話後,我趕緊一溜煙跑了,看來我還是不適合躲在書櫃裡頭,要多躲上幾次的話,恐怕聖殿走廊的石雕數量會多到阻礙往來交通的地步。

  為了避免麻煩,我披上了斗篷,拉上斗篷帽子後,才走出聖殿去找伊力亞。

  想想伊力亞才剛結束審判的嚴酷訓練,應該是累個半死,所以他會走的路線應該就是聖殿到皇宮,嗯……或許他半路應該會先去吃個飯,我想以審判和他的交情,大概不可能準備藍莓餅乾給他吃。

  我很快就在一家介於聖殿和皇宮中間的飯館中找到他了,他的臉色疲憊,看起來頗為消沉,和之前那英氣勃勃的皇家騎士模樣大不相同,整個人活像遲暮老人似的,那張萬能型英俊的臉也失色不少,連飯館女侍拿食物給他也是用丟的,媚眼也沒拋一個。

  好慘啊……怪不得審判會叫我來看看他。

  我走到他身邊的空椅子坐下,順便把他已經夾起來的牛肉搶走,塞進自己嘴裡。

  他看著空筷子愣了好一會,才緩緩的轉頭看我,疑惑的問:「請問您是哪位?」

  我微微掀開斗篷,對他露齒一笑。

  「啊!太……原來是您。」

  他驚呼了一聲,就沉默了下來,看起來像在煩惱什麼事情,連餐具都沒動,一直到整盤牛肉被我吃掉了半盤,他才萬念俱灰地開口問:「我是否還是不要參與決鬥呢?」

  糟糕!他想打退堂鼓了……我連忙吞下嘴裡的牛肉,勸道:「怎麼這麼說呢?難道你不愛公主殿下了嗎?」

  「不是的!」伊力亞反應超大的跳了起來:「我絕對不可能不愛她的,絕不可能!」

  我點了點頭:「既然如此,為何不想參加決鬥呢?難道你想把公主讓給戰神之子嗎?」

  伊力亞消沉的坐了下來,低聲念:「我、我也不想……但以我的身分根本配不上公主。」

  「你的騎士同儕這麼說的?」

  他有些委屈,近乎接近抱怨的說:「還有國王陛下和老師也這麼說,他們很憤怒。」

  我夾起了盤子中一塊牛肉,慢慢嚼完吞下後才緩緩開口說:「這樣吧!你還是繼續接受審判的訓練,然後再想個兩天好嗎?如果你還是想要放棄的話,那再放棄也不遲。」

  伊力亞這次倒是很快的點了點頭,有點興奮的說:「就是這樣一直接受審判騎士長的訓練也沒有關係,審判騎士長的劍術真是高強啊!我才接受一周的訓練,就感覺自己大有進步,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那當然了,審判在十三歲的時候就強得所向披靡了,我看除了羅蘭以外,沒有人可以跟他一較劍術高低……」

  「羅蘭是哪位聖騎士?」伊力亞雙眼放光,甚至不惜打斷我的話。

  「呃……他不是聖騎士。」我有點遲疑的說。

  「喔,那麼是普通的騎士,還是皇家騎士呢?」伊力亞連連問道,顯然很想認識這個實力高強得可和審判騎士一比的羅蘭。

  這下子換我好奇起來了,同是皇家騎士,難道伊力亞不認識羅蘭嗎?

  「是皇家騎士,不過他已經死了,難道你沒有聽過羅蘭嗎?」

  「啊……是羅蘭小隊長嗎?」

  伊力亞恍然大悟的說:「我見過他幾面,不過只是擦身而過,沒有深入認識,他並不是一個好交友的人,甚至有點孤僻,也不好與人爭鬥,所以我雖然知道他的實力不弱,但沒想到原來那麼強啊!」

  他有些可惜和懊惱的說:「早知道就該與他結交,這樣的話,也許我當初就可以勸他不要直接和國王對上,他也不會讓國王害死了。」

  「你知道羅蘭是被國王害死的?」我有點訝異的問,這件事情不是讓大王子封鎖了嗎?

  伊力亞點了點頭,低聲道:「皇家騎士大多是知道的,只是看在大王子的份上,所以不說而已。」

  原來如此。

  我點了點頭,畢竟羅蘭去找國王報仇的時候,當場也有將近五十來名的皇家騎士,要全面封鎖消息本就不容易,而且大王子大概也沒很認真的封鎖消息,反正他父王的名聲已經夠糟了,沒差上一個殘殺皇家騎士的流言。

  看伊力亞這麼失望的樣子,我正想跟他說,我還認識一個也很強的「人」,有沒興趣認識一下之類的話,卻看見他的背後正跑來一大群人,我連忙拿起桌上的牛肉移到別桌去,還裝作不認識伊力亞的樣子。

  伊力亞不明就裡的問:「太陽騎士長您……」

  「伊力亞!原來你在這裡。」

  伊力亞一愣,回過頭去,看見了一大堆皇家騎士像群牛似的朝他跑過來,他當場臉都嚇白了,一邊喃喃「該不會是要來圍毆我的吧」,一邊用委屈的眼神偷瞄我。

  第一個跑到的皇家騎士用力拍上了伊力亞的肩頭,低吼:「伊力亞,你一定要贏!」

  「對!要把公主娶回來。」

  「絕對不准敗給那個戰神之子!」

  眾皇家騎士七嘴八舌,但總的來說,就是在說戰神殿的種種不是,然後要伊力亞打贏決鬥,好扳回一城之類的話,伊力亞聽的頭暈腦賬,抬頭起來就看見門口站著幾乎是半個老師的那位年老的騎士,就連忙求救的喊:「老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名老邁的騎士卻像個火爆小夥子般的跑了過來,一把抓住伊力亞的領子,低吼:「小子!你若是沒娶回公主,便不要回來見我!」

  「老師?」伊力亞目瞪口呆的看著騎士,結結巴巴的問:「到、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皇家騎士忿忿不平的說:「那些該死的戰神殿戰士居然趁著晚上跑來偷襲我們!」

  「還大嚷特嚷著什麼我們只會搞圍毆,又騎馬不公平,硬是要我們下馬和他們單挑。」

  眾皇家騎士氣得聲音都高亢了起來:「我們是騎士,騎士啊!本來就擅長騎馬和群戰,誰要和他們這些本來就專攻單打獨鬥的人單挑啊!又不是傻了!」

  「不行。」

  伊利亞的半個老師騎士一個皺眉,毫不客氣的說:「你這實力還差得遠了,根本不可能打贏戰神之子,那個連劍都不會拿的太陽騎士更不可能打贏……走走走!我要給你一點特訓!」

  哼!你教訓學生,幹嘛扯到我身上?我翻了翻白眼。

  「等等,我剛才才……」

  伊力亞大概是想說他才剛結束審判給他的訓練,但是,他才說到一半,卻發現自己不能透露這件事情,只得住口不說了。

  在沒有理由之下,伊力亞無奈的被拖起來,只用眼尾對我拋來一個又一個疑惑的眼神。

  「是戰神殿的人!」這時,一個皇家騎士咬牙切齒的吼。

  戰神之子領著一干怒氣衝衝的戰士,他直線前進,眼睛還平等地盯著眾皇家騎士,而不是伊力亞一人的模樣,顯然他的目標是這些皇家騎士。

  戰神之子一走到皇家騎士跟前,劈頭就開罵:「你們皇家騎士到底是什麼意思,居然找我們騎馬群戰?我們是戰士!誰跟你們騎馬群戰,又不是傻啦!」

  聞言,早就臉色難看的皇家騎士們紛紛叫囂了起來:「你們要求單挑才不合理,我們是騎士!誰要跟你們單挑啊!」

  得到這回應後,戰神之子怒極反笑的說:「好好好!我就單挑你們,要騎馬還是要騎驢都隨便你們,看你們要幾個人上都行,全部一起上也無所謂!」

  皇家騎士面露怒容,這時,那名年長的騎士推開了他們,走到前頭和戰神之子對峙,他冷冷的說:「有意思!也許你會想和我較量一下,我騎馬,但就我一個人上。」

  戰神之子這時才注意到這位比較年長的騎士,一看清對方的模樣,他就皺起眉頭來。

  我低聲自言自語:「那可是國王的心腹騎士之一,就算是你,也暫時不想惹火他吧!畢竟國王陛下的心腹騎士也才兩個,他又是比較年長的那個,想必國王會很聽從他的建議的。」

  戰神之子看來很憋氣,又想發火,卻又不想惹惱眼前的人,最後一聲低吼:「我們走。」

  那心腹騎士似乎也不想真正惹上戰神之子,只是回過頭,沉著臉,用力拍了拍伊力亞的肩頭,警告道:「小子,決鬥好好打,要是打輸了有你好看的!」

  「對!打輸了有你好看的!」眾皇家騎士紛紛鼓噪起來。

  伊力亞的臉色瞬間變得比羅蘭還白,眼尾拼命朝我丟來救命的眼神。

  我很同情他,基本上,他能打贏戰神之子的機率跟我會打贏審判騎士的機率相差不多。

  不過同情歸同情,我還是視若無睹的低下頭去,順便吞掉了最後一塊牛肉,拿出手帕來擦著嘴。

  戰神殿和皇家騎士已經鬧上了,伊力亞想不打都不行了……嗯,看來可以叫亞戴爾不用再半夜執行任務了。

  我心情愉快的站了起來,決定回聖殿去,打算再跟寒冰要盤藍莓餅乾,也許還可以叫白雲給我找個沒人會經過的書櫃,再借我本書當睡前讀物……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28:01

神采奕奕 發表於 2016-3-15 08:24  
太陽騎士每日第六行:「參加各式典禮。」

  和羅蘭一起喝了半晚的一瓶醉後,我又吸收了一個新知識…… ...

太陽騎士每日第九行:「傳達光明神正確的教義。」

  三人決鬥當天,整座聖殿幾乎空無一人,大家都早早地跑去決鬥場占個好位置了。

  「真是的,連巡邏的騎士都跑得不見人影了,簡直太沒有警戒心了,雖然是和平的時代,但好歹有個競爭對手戰神殿正在我們的地盤上,整個聖殿沒有個守衛也太誇張了些。」

  「既然如此,你們就在這裡守衛吧!」

  我把自己的太陽小隊從禁閉室放出來,這樣對他們吩咐。

  他們露出百分之兩百的不情願表情。

  「怎麼這樣……本來想偷偷從暗門出去偷看比賽的,隊長~~」

  二十四個穿著盔甲的聖騎士用閃亮亮的眼神看著我,嘴裡還拼命喊著隊長,這個「長」字還給我拖超長的尾音,真是讓我感到……

  「噁心死了,滾!」

  我怒氣衝衝的吼完,一個轉身,卻看見副隊長亞戴爾一整個消沉的站在我面前。

  他扯開一個苦澀的笑,誠懇的說:「隊長,我會好好帶領太陽小隊守衛聖殿的,雖然不能看見您戰鬥的英姿將是亞戴爾一輩子的遺憾,但是,亞戴爾絕對會遵從您的每一個命令,只是仍不免感到遺憾啊……唉!」

  「既然會那麼遺憾的話,那你安排好他們守衛的位置後,就過來看比賽吧。」

  「是!」亞戴爾瞬間恢復了元氣。

  說完後,我看看外頭天色全亮了,而我還得去接一個人,如果再不啟程,恐怕我就要遲到了。

  雖然遲到這種事情,我也沒有少做過,但是,當等待你的人包括一國國王、一國公主、自己宗教的教皇、另一個宗教的龍頭等等,那就不太好了。

  我走了遠些後,後頭就傳來了一堆叫喊:「亞戴爾!你太卑鄙了」、「無恥」、「叛徒~~」。

  一路走出了聖殿,我在大門口張望了一下,立刻就找到我要的人,他就站在角落,我對他一個點頭,然後繼續往決鬥場前進,我知道他會跟在後頭。

      ◇          ◆          ◇

  我一路走進了決鬥場,皇家騎士還對我點頭致意,但是他們一個抬頭,卻緊張攔住我後頭的人。

  「站住!」

  他們的緊張也感染到了決鬥場中的群眾,紛紛往門口看去,那裡站著一個打扮奇特的人。

  他穿著一身緊身黑衣,只在下半臉、胸口、要害處和小腿上覆蓋著鱗片般的銀甲,雖然這身裝扮完全是刺客打扮,不過他的腰間卻掛著一把長劍,而非刺客喜好的短刀或者匕首。

  我對門口的守衛高喊:「他並不是可疑人士,是聖殿的人,請讓他進來。」

  眾人皆是一臉的好奇,但是,十二聖騎士的反應更大,有的甚至不停來回狐疑地看了看他,然後又看了看我。

  我微笑著對眾人解釋:「這位是魔獄騎士長,最近剛完成了秘密任務,總算是歸隊了。」

  烈火騎士第一個驚呼:「什麼!他不是太陽……不!是太龍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喔!沒錯,魔獄騎士長的全名就是太龍•魔獄,你稱呼他為太龍,也是沒有錯的,只是在外人面前,烈火騎士長,你還是稱呼他為魔獄騎士長,比較不會讓旁人誤解他的身分。」

  烈火目瞪口呆,嘴張著卻不知能說些什麼,驚訝的不只是他,基本上十二聖騎個個不是吃驚,否則就是一臉懷疑,再不然就是根本不相信的樣子。

  趁著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我瞄了下現場的情況,現場是壁壘分明,觀眾席上,很明顯的分成了皇家騎士區、戰神殿戰士區和聖騎士區。

  皇家騎士坐在靠近國王的看臺邊,戰神殿的人馬在正對面,聖騎士則是分成兩邊,各自夾在兩者之間,順便當了緩衝地帶,畢竟,皇家騎士和戰神殿互相瞪視的眼神兇狠到讓人懷疑等等其實是要進行群體鬥毆,而不是三人決鬥了。

  戰神之子就坐在比武台邊,他後頭的觀眾席當然坐滿了戰神殿的戰士。

  另一名代表皇家騎士的參賽者,伊力亞,則坐在戰神之子的正對面,隔著比武台遙遙相對,這時,他正瞪著所謂的「太龍•魔獄」,臉色很是僵硬。

  公主殿下沒跟國王待在看臺上,她就在伊力亞身後的地方架起一塊專屬的加油區,一副完全支持心上人的樣子,絲毫沒給戰神之子和我一點面子,對此,戰神之子的臉色始終陰沉,我當然還是繼續保持微笑。

  公主殿下有些懷疑的看了看太龍•魔獄,然後給了我一個警告的眼神,要我不要搞鬼。

  我當初告訴公主的計畫並不多,也就只說提到事情進行到三人決鬥時,我自然會幫她的心上人獲勝,其他的倒是一概沒提,同時也不能提,除非我想和火刑柱來個親密接觸。

  這時,國王陛下緩緩的開口說:「聽起來,十二聖騎似乎不認得自己的夥伴。」

  我優雅地對國王行了個禮後,解釋:「是的,國王陛下,除了太陽以外,其他人的確不認得這位夥伴。」

  「喔?願聞其詳。」國王看起來頓感興趣。

  我點了點頭,解釋:「在十二聖騎士中,魔獄騎士長是個很獨特的存在,隨著時代不同,魔獄騎士負責執行的任務也不同,通常都是一些較為隱蔽的任務,舉例來說,如果是戰爭時代的魔獄騎士長,也許就會負責探查軍事情報。」

  「這麼說起來,魔獄騎士下就是像間諜或者刺客那樣的存在嗎?」

  國王身旁的心腹騎士,是年輕的那位,有些古怪的笑著說:「原來也有在做這種齷齪事的十二聖騎士嗎?」

  一旁的伊力亞微微低下了頭。

  「並不是那樣子的。」我嚴肅的否認。

  頓了一下,才繼續解釋:「在光明神的引領之下,聖騎士們秉持是心靈上真正的正義,而不是愚昧的正義,在戰爭之中,掌握確實的情報是絕對有必要的,確實的情報能減低聖騎士兄弟的犧牲,更能縮短戰爭的歷程,不讓光明神的子民在戰火中煎熬。但是,情報並不會自動送上門來,更不是詢問就可得來,為了獲取珍貴的情報,必須有人犧牲站在光明下的權利,隱匿入黑暗之中,為了減少光明神的子民所受的苦痛,也為了保護自己的聖騎士兄弟,更為了執行光明神的正義。」

  我看了下伊力亞,他的神色已經振作起來了,我輕輕開口說:「請相信,聖騎士們哪怕背對著光明,面對著黑暗,但他們仍走在光明之下,而非黑暗之中。」

  我話說完後,眾人露出了沉思的神色,公主甚至對我露出了微笑,大概是因為我這席話能激勵她的愛人吧。

  不過,其實我這話並不只能用在魔獄騎士身上,而是符合所有殘酷冰塊組的聖騎士長的處境,尤其是身為組長的審判騎士。

  國王輕輕點了點頭說:「太陽騎士,你讓我對聖騎士有更深一層的瞭解。」

  「能讓國王陛下有此瞭解,是太陽的榮幸,也是光明神的旨意。」

  「太陽騎士長,你的話說完了吧?」戰神之子努力想保持風度,但還是露出些不耐煩的語氣說:「說完就開始決鬥吧!」

  「十分抱歉讓您久等了,現在就讓我們光明神的光輝見證之下,展開一場友好的切磋。」

  我高聲說完,立刻邁步走向比武台……一個黑中帶銀的身影卻擋在我跟前。

  我遲疑地停下腳步,疑惑的問:「魔獄兄弟,你有什麼事情嗎?」

  魔獄騎士簡單明瞭的說:「爭鬥並不是太陽騎士該做的事情,請讓我這個替身代替您上場戰鬥。」

  聽到這話,我輕輕的啊了一聲,國王卻反應靈敏的問:「替身?」

  我有點為難的看著國王陛下,吞吞吐吐的說:「這、這個……」

  國王看了年輕的心腹騎士一眼,後者立刻不悅的高聲喊:「難道一向光明磊落的太陽騎士,心中竟藏著什麼不能說出口的事情嗎?」

  我故意回頭看了眼審判騎士,他是唯一有辦法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卻還有辦法跟我配合的傢伙。

  審判騎士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是他卻帶著點薄怒的語氣說:「你若硬是要說,事情就由你負責。」

  我露出遲疑的神情,隨後才歎了口氣,開始解釋:「是這樣子的,國王陛下,魔獄騎士曾經被認為是太陽騎士的暗地身分,而不是一個真正存在的騎士,但是不管以往的真相如何,現在的魔獄騎士確實是真正存在的人,但是同時,他們也被賦予了太陽騎士裡身分的任務。」

  跟國王解釋完以後,我轉頭對魔獄騎士苦口婆心的勸道:「魔獄騎士長,請你讓開吧,這場爭鬥得由我自己上場才行。」

  「不!」

  魔獄有些發怒的低吼:「若您親自上場爭鬥,不願意讓我這個替身接手,那就是毀滅我存在的意義,您只有一劍殺了我,再踩著我的屍體上臺。」

  我啞口無言,而現場則是一片譁然,眾人鮮少聽見自律甚高的聖騎士會說出這樣失控的話來。

  「魔獄騎士長,我不能讓你代替我上場。」我輕輕歎了口氣,無奈的說:「否則若是你打贏了,又豈能算是我的勝利呢?」

  魔獄騎士冷漠的說:「那麼請踩著我的屍體上臺吧!」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請讓開,魔獄騎士長。」我也有些發怒了。

  「不!」魔獄騎士長只吐出一個字,但是這個字就足夠強烈了。

  我們陷入了僵持狀態,魔獄看著我,眼神很堅定……或者應該說,努力地保持堅定,我相信這對他並不難,他本來就是個從頭到腳都很堅定的人。

  「那便讓魔獄騎士長上場替代你吧。」

  打破僵局的人卻是公主殿下。

  她用著輕柔語音說道:「既然是願意以性命跟隨太陽騎士長的人,那和太陽騎士親自上場也沒有差異。」

  我搖了搖頭,歎道:「但是,公主殿下,另外兩位參賽者或許不願意這番安排。」

  伊力亞略為沉思了一下,回答:「既然公主不反對這番安排,那我也接受。」

  戰神之子卻皺起眉頭,遲遲不表示同意,這我倒是可以理解,雖然他不清楚魔獄騎士的實力,不過,不管怎麼說都不可能比傳聞中的我差吧。

  我連忙火上加油的說道:「戰神之子殿下不肯也是正常的,因為若是魔獄騎士打贏了,那對他也是不公平的。」

  聞言,戰神之子沉下了臉,冷哼一聲後吼:「誰說我不同意?哪個人上場都沒有差別,這場比賽會是由我贏得勝利。」

  對此,國王點了點頭。

  既然有資格說話的人都同意了,事情也就這麼篤定了,三個爭奪公主的男人站上了比武台,要展開一場決鬥。

  身為三個爭奪公主的男人之一,我則走回十二聖騎士的行列之中,就站在審判騎士的旁邊。

  審判騎士的嘴角微微上勾,輕聲的說:「原來你根本就沒有上臺的意思。」

  「當然,我對於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打成豬頭的事情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理所當然的說完後,又瞥了他一眼,懷疑的說:「依審判你的推理能力,在看見我拿著白雲的那本什麼挑選幸運物的書時,就該知道的才對,難道你認為我是個會靠幸運物來推動計謀的人嗎?如果沒有百分之兩百的把握,那至少也要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我才會『大膽』去做的。」

  「啊……是呀!我真是糊塗了。」

  審判搖了搖頭,有些懊惱的說:「不要說看到那本書了,我早在你答應一場決鬥時,就該知道你絕對不是自己要上臺打鬥才是。」

  我翻了個大白眼,這是什麼話啊!好歹我也對付過不死生物……粉紅派來的那些不死生物偶爾也會有強者的!

  一位僕人突然走過來恭敬地對我說:「太陽騎士,國王請您過去一會。」

  我點了點頭,跟著他走過去,然後毫不畏懼地微笑著看國王,就算國王知道這一切都是我搞的鬼,但他總也不能當著大庭廣眾之下吃了我吧?

  國王則對身旁的兩位心腹騎士揮了揮手,兩人立刻明白地邁步站遠了些。

  然後他又對我招了招手,我走上了臺階,一路走到國王身邊,然後低下頭傾聽,這時,他才咬牙切齒的低聲對我說:「如果不是確定我妹妹確實喜歡伊力亞,我是不會任由你胡來的。」

  「雖然太陽不知國王陛下說的胡來是指何事,但太陽對您愛護手足的舉動感到欽佩。」我這次是由衷的這麼說。

  畢竟國王如果執意要把妹妹嫁給戰神之子,那至少有十種方法可以破壞我的計謀,然後照原訂計畫把公主嫁到戰神殿去,但是他卻沒有採取任何一種,甚至袖手旁觀,任由事情發展下去。

  「哼!若是你搞出了這一大堆事情,卻不能讓我妹妹如願嫁給心上人,還留下嚴重後果的話,就有得你好瞧的了。」

  國王就像個心急妹妹幸福的哥哥,再度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後,就皺著眉頭轉頭看比武臺上的情況。

  國王會皺眉不是沒有原因的,雖然接受過審判的訓練,但是,伊力亞能贏過戰神之子的機率仍舊跟我會打贏審判騎士差不多高。

  這件事情,我知道,審判知道,戰神殿知道,皇家騎士知道,國王自然也知道。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贏有很多種定義,尤其是在爭女人的時候。

     ◇          ◆          ◇

  當我離開國王的身邊,走回十二聖騎行列時,臺上已經迫不及待的打起來了,首先出手的是戰神之子,戰士從來就是主動攻擊的,騎士則重視防禦大過於攻擊,鮮少會主動出手。

  「好劍術!」

  審判騎士低喝了一聲,充滿躍躍欲試的眼神。

  這話當然不是在誇獎伊力亞,伊力亞的劍術固然不錯,不過絕對不足夠讓審判驚豔,他指的是羅……是臺上的魔獄騎士長,以及戰神之子。

  比賽一開始,戰神之子很快就弄清楚真正的對手是誰了,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三人纏鬥,但是其實大多都是戰神之子和魔獄騎士在正面對戰。

  戰神之子也曾經想要先解決伊力亞,再專心對付魔獄騎士,不過前者的步法實在太過詭異,劍術也很不錯,就是他也無法在一時之間打敗伊力亞,更何況還有個魔獄騎士在一旁虎視眈眈。

  就算是戰神之子,如果沒有專心和魔獄騎士對戰,也很有可能落敗的。

  以上,都是審判騎士的獨家解說。

  事實上我只看見一堆刀光劍影,三個人影閃過來又閃過去,看得我眼花撩亂,然後就是一堆武器對撞的鏗鏘聲……還好我沒上場,不然光是武器對撞的聲響就夠讓我心疼到死了。

  你若是真上場,並不會出現武器對撞的聲音,因為你會瞬間落敗。審判聽完我慶倖的話後,他這麼說。

  不過別擔心,你的專長在不死生物,如果是對付不死生物,你比臺上三個人都強。他接著安慰我。

  不過,如果是對付活物的話,你的戰鬥能力還沒有伊力亞的十分之一強,他說完安慰的話後,又補了一句更傷人的話。

  我不爽的挑釁他:「那你和魔獄騎士,誰比較強呢?」

  審判瞥了我一眼後,緩緩的說:「這很難說,而你該知道我的意思。」

  我立刻乖乖閉上了嘴,想起了太龍•魔獄可不只有「拿劍打鬥」這種能力,事實上,「拿劍打鬥」可能還是他最沒有威脅性的能力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是要對付「太龍•魔獄」,那麼身為一名聖騎士,審判騎士也不止只有「拿劍砍他」這種手段。

  所以說,兩人之間的勝負真的很難定論,唯一可確定的是,審判果然已經知道「太龍•魔獄」的真面目了。

  雖然,我並沒有想瞞過審判的意思,不過,總是會對他的洞察力感到害怕,哪天我若真的有事情要瞞他的話,恐怕很困難。

  「你是怎麼知道他是誰的?」我忍不住低聲問。

  「這麼強的劍術是很容易辨認的。」

  原來如此,用劍的高手真是討厭啊!

  「你的表情像是在說劍術高手都該死。」審判瞥了我一眼。

  「你再繼續猜中下去,我就會認為你其實不是審判騎士,而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了。」  

  審判收回了眼神,不過嘴角卻上揚了,我有點不甘心的問:「現在打的怎麼樣了?」

  「戰神之子果然不愧是戰士之首,實力不容小覦,如果太龍•魔獄不使用劍以外的力量迎擊,那麼他終究會輸的。」

  「即使在伊力亞和太龍•魔獄的圍攻之下,戰神之子還是會贏?」我仔細的問。

  「是。」

  「不愧是戰神之子,真強啊!」我不禁讚歎道。

  「你的表情像是在說,幸好我壓根就沒打算自己上場。」

  「閉嘴,蛔蟲!」

  審判的眼中充滿了笑意。

  幸好所有人都在看臺上的打鬥,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神,否則殘酷無情的審判騎士居然帶著笑意的事情恐怕會嚇死一堆人。

  我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低聲對審判說:「等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出手。」

  審判點了點頭,果斷的說:「那麼我就先離開了,以免讓其他人懷疑我沒有出手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不愧是審判,想得果然周到。

  「如此,我也可以避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也好,免得我不小心觸動審判忍受胡鬧的底限,被他海扁一頓後還要道歉。

  審判走出決鬥場後,我看了看比武台,臺上武器鏗鏘聲不斷,鬥氣的氣流大得把我的頭髮都吹亂了,比武台的地面也都裂了好幾條縫,細碎石塊被鬥氣卷得到處亂飛。

  周圍不管是騎士或者戰士通通目不轉睛的看著比武台,就怕漏看了哪一幕,時不時還發出驚贊聲和歡呼聲。

  我想,應該也差不多了,再打下去,要是伊力亞撐不住先落敗的話,那前功盡棄也就算了,重點是,我還不知該如何收場。

  伊力亞若是輸了,又絕不能讓戰神之子娶公主,那難不成我真的要自己娶公主啊?那估計新婚之夜時,我得穿著全罩式盔甲睡覺,以免老婆會犯下謀殺親夫的罪名。

  我伸手到口袋中,捏破了一個琉璃愛心。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28:24

神采奕奕 發表於 2016-3-15 08:24  
太陽騎士每日第六行:「參加各式典禮。」

  和羅蘭一起喝了半晚的一瓶醉後,我又吸收了一個新知識…… ...

太陽騎士每日第十行:「鞏固信徒。」

  這時,臺上的魔獄騎士突然踹了伊力亞一腳,後者顯然沒料到會被盟友攻擊,這一腳挨得可結實了,他飛了好一段距離,最後停在比武台邊緣,差點就摔了下去。

  簡直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他會摔下去呢!

  由於這腳挨得結實,伊力亞竟然一時之間無法爬起來,但他還是努力掙扎著要站起來。

  戰神之子原本打算上前解決他,但是,他卻被太龍•魔獄擋下了。

  「你為何處處在維護他?」

  戰神之子露出了懷疑的神色,然後猛然大叫一聲:「難道你們是一夥的?」

  糟糕!

  「一夥?」

  太龍•魔獄淺笑了一下,不慌不忙的說:「這種事情還能結夥嗎?公主只有一個,也不能嫁兩次,只是若讓你解決了伊力亞,那我離失敗也不遠了。」

  聞言,戰神之子揚起一抹驕傲的笑容,傲氣的說:「即使有他,你也贏不了我。」

  「那倒是真的。」

  太龍•魔獄十分誠懇的點下頭,甚至補充了一句:「你的劍術很好,也許比我更好些,而力量則是遠遠超過我。」

  聞言,戰神之子大笑著說:「你也不錯,速度真是快!」

  你們也不用這麼惺惺相惜吧?我有點哭笑不得,雖然說,太龍•魔獄如果真的能和戰神之子打好關係,那倒也不錯。

  「讓我們公平決鬥吧!」太龍•魔獄擺出了戰鬥起手式。

  戰神之子低喝了聲「好」,也跟著擺出戰鬥起手式,兩人的心情看來竟是相當不錯的樣子。

  這時,伊力亞也站了起來,他看來有些氣餒,甚至無法繼續加入兩人的對戰中。

  對他的氣餒,我倒是頗不以為然的。要知道,他的對手一個是戰神之子,另一個則是……反正,這兩人都是非人的強大啊!就算輸給他們也絕對算不上一件可恥的事情。

  同時,我也相信伊力亞的同袍看完那兩人的強大後,也不會認為輸是件可恥的事情,基本上能站在臺上和那兩人對戰這麼久,也能算是個頂尖強者了。

  更何況,伊力亞還是個騎士,他本來不擅長單打獨鬥了。

  換句話說,伊力亞、戰神之子和太龍•魔獄如果各自率領一支小隊,展開三方戰爭的話,那他們反而無法贏過伊力亞了。

  而我就是想造成這種假像,單打獨鬥,伊力亞至少可以和兩人纏鬥上十幾分鐘,說到領軍作戰,伊力亞卻是絕對勝過那兩人。

  這樣在眾人,尤其是皇家騎士的眼裡,伊力亞也不算真的敗了。

  這時,伊力亞深呼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要重回戰局時……

  我猛然大吼:「伊力亞!公主有危險了,快去保護公主!」

  伊力亞一愣,反射性的朝公主跑去,當他跑到公主跟前,一個回頭……

  一道黑影正好射進了他的胸膛,他幾乎是立刻就倒地不起,雙手抱著胸口,滿臉都是痛苦的神色,全身甚至「爬」出了臭味驚人的黑色煙霧。

  我這時也跑到伊力亞的身旁,低頭一看,驚呼:「這是……是黑暗的詛咒!」

  公主毫不畏懼伊力亞身上的詛咒黑煙,一邊撲到他身上,一邊尖叫:「伊力亞!」

  我面色嚴肅的抬頭遙望觀眾席,眾人立刻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

  觀眾席上一個穿著斗篷的人猛然掀開了斗篷……竟是一隻非常罕見的女妖!

  哇喔!

  我拼命忍住想稱讚粉紅的衝動。

  她可真是美豔中帶著淒涼,五官姣好,身材火辣辣,皮膚是蒼白帶點陰森的綠,衣服又破得恰到好處,正好露出修長的腿、乳溝和肚臍,但是又不至於會變成十八歲以下禁止觀看的畫面,真是又美又豔又恐怖。

  雖然她看起來不像是活人,但其實也不算死人,嚴格來說,女妖其實是種被詛咒的生物,雖說是「被詛咒」的生物,但也有不少情況是女人自己詛咒自己,特地讓自己變成女妖,好擁有力量去做復仇之類的事情。

  我特地吩咐粉紅不准用不死生物,全場都是聖騎士的情況下,不死生物實在太容易被發現了。

  但沒想到粉紅能我到一隻女妖,這東西可一點都不常見。

  這時,女妖跳到了會場中,拖著步伐朝國王的方向走去。

  由於女妖嚴格說起來還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滿腹冤屈的女人,通常有著非常悲慘的遭遇,加上這只女妖又是個美女,所以,一時之間,滿場的騎士竟沒有人願意上前阻擋。

  女妖咯咯地尖笑起來:「我要復仇、復仇、復仇!」

  年輕的心腹騎士怒吼:「胡說!公主殿下怎麼可能和你這種邪惡的東西有冤仇!」

  「哈哈哈!不是公主,是國王陛下,他對我始亂終棄,還殺了我肚子的孩子,孩子啊!媽媽對不起你!」女妖又哭又笑的,看起來十足的瘋狂。

  頓時,國王瞪大了眼,他身旁始終保持優雅微笑的沉默皇后突然沉下了臉,眾人則難以置信的轉頭看著國王陛下。

  難道,大王子才剛變成國王,就變了個人?

  國王的臉色難看得無以附加,嘴角抽搐不止,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話來:「胡說!我從來不曾見過你。」

  根據我偷瞄的景象,國王的臉色之所以如此難看,完全是因為皇后陛下那雙絕對超過十公分的高跟鞋鞋跟正踩在他的腳板上。

  「不是你,是你父親!」女妖尖聲叫道。

  大夥都松了口氣,皇后又掛回了優雅賢慧的微笑,順便把高跟鞋鞋跟從國王的腳上「拔」起來,收回長裙底下。

  大家紛紛抱怨:「嚇死人了,也不說清楚」、「還以為大王子一變成國王,就從怕老婆的變成好色鬼了」。

  我看到國王強忍著痛苦,稍微動了動腳板,才有辦法怒火沖天地對女妖厲聲道:「即使如此,你也不可血口噴人、濫傷無辜(我的腳好無辜啊)!皇家騎士,立刻將她拿下。」

  收到國王的命令,皇家騎士立刻整齊劃一的拔出武器,熟練的展開包圍圈。

  聖騎士則是紛紛看向自己直屬的聖騎士長,然後,聖騎士長紛紛轉頭看著我。我皺了下眉頭,說:「這一定是上次來襲的不死生物的同夥,真是可惡的女妖!我們不能讓她為所欲為的傷害人,聖騎士兄弟,立刻上前幫助皇家騎士。」

  「是!」

  聖騎士齊聲喊完,立刻加入了圍捕的行列,長年和皇家騎士作鄰居的效果也出來了,兩者配合得非常好,做出來的包圍圈簡直無懈可擊,別說區區一隻女妖,就是死亡領主也照樣死第二遍。

  女妖在包圍圈內拼命攻擊,可惜,一般攻擊全讓騎士的盾牌擋下來了,就是盾牌擋不住的詛咒,也有聖騎士的聖光擋著,根本傷不了任何人。

  皇家騎士從盾牌的空隙中伸出長槍,一步步的逼近仍在做困獸之鬥的女妖,女妖剛才偷襲伊利亞的能力倒是不錯的,騎士在倉促之間根本擋不住詛咒攻擊。

  但是,說到正面對戰,她卻沒有半點招架之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長槍慢慢逼近,甚至刺進自己的身體,而她的攻擊卻連騎士們的皮都沒擦破一點。

  我轉過頭去,不願見到這幕景象,雖然只是只女妖,甚至也有可能是粉紅製造的假女妖,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實在極度不願見到任何無辜的東西因為我的計畫而亡。

  「太陽騎士!」

  這時,公主突然尖叫:「伊力亞他、他快不行了!」

  怎麼可能這麼快就不行了……我明明讓粉紅挑了視覺效果最恐怖,但是卻又最難死人的那種詛咒了。

  不過,難保粉紅有故意把詛咒掉包的惡趣味,所以我還是快速地跑到兩人身邊,拿出原本要當作聘禮的玫瑰手珠,說道:「公主,請捏破手珠來保持伊力亞騎士的生命,直到教皇陛下念完終極治療術……」

  (教皇這死老頭聽到我的話後,才拖拖拉拉的開始念咒語。)

  而我話都還沒說完,公主馬上搶過玫瑰手珠,好像手上的珠子是路邊的不值錢石頭,一顆接著一顆的捏破,看得我那個心痛啊!

  「妹妹、妹妹,你捏慢點,慢點啊!捏那麼快的效果也不會比較好的!」

  沒想到,國王陛下的表情比我還心痛,想來,他早就把那串玫瑰珠當作他的東西了。

  雖然,我本來就打算要把這串珠子當作是謝罪用的禮物送給國王陛下了,免得他以後我我麻煩……咦?這麼一想,我又何必心痛呢?反正也不是我的東西。

  這時,早已停下決鬥,只是一直袖手旁觀的戰神之子冷冷的說:「死了又有什麼關係,太陽騎士不是會起死回生術嗎?」

  眾人的立刻聚集到我身上,公主更是期盼的抬頭問說:「真的嗎?是真的嗎?」

  我慎重的點了點頭,承認:「太陽的確是會起死回生術。」

  聞言,眾人譁然。

  「但是,非到逼不得已,而且必須徵求當事者的同意,否則太陽絕不使用這種神術!」我卻突然厲聲道。

  「為、為什麼?」公主馬上驚呼,畢竟她的愛人正在生死邊緣。

  「因為起死回生術的限制實在太多了,只能在死亡八小時內施展,若施展在八小時後的屍體上,那就將這具屍體變成不死生物!而且起死回生無法施展在自然老死、病死,甚至是被毒死的人身上。」

  我停頓了一下,說道:「即使是施展在像伊力亞騎士這種被詛咒的人身上,也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情,他即使醒過來,身上的詛咒也不會解除,有可能會在瞬間又死亡了。」

  「再者,起死回生術還有種種副作用,目前已知的有,頭上長出角,全身覆蓋毛髮、多長出了一雙手臂、甚至是神智瘋狂以及終身殘廢。」

  我一口氣說完了起死回生術的所有缺點,這下子總算是將起死回生術的種種缺失宣告於世了,還順便誇大了一點點,免得有人還是想來我我施展起死回生術,那我可就麻煩了。

  聞言,眾人的神情一沉再沉,尤其是公主殿下,她簡直都快泣不成聲了。

  唯有戰神之子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想來,他終於搞懂了這種完全不實用的起死回生術,是不可能讓光明神殿藉此擴張信仰的。

  「復活永遠都要付出比死亡更大的代價。」我意味深長的說。

  這時,一旁拖拖拉拉的教皇也總算念完咒語,他輕輕念出:「終極治癒術。」

  鵝黃色的治療之光降下,不過一會兒,光芒還沒消散,伊力亞就輕輕地呻吟了一聲,睜開了眼睛,微笑著喊了聲:「公主殿下……」

  「伊力亞,喔!伊力亞!」公主緊緊抱住了自己的愛人。

  見狀,戰神之於臉色難看得像個被戴綠帽的丈夫,筆直地朝兩人走去,他身後的戰士也跟著上前。

  聖騎士們紛紛看了我一眼,沒得到指示,就站在原地不動。

  這時,皇家騎士卻整齊快速的快步上前,就擋在公主和伊力亞跟前,瞬間形成了一道堅不可破的盾牌牆。

  見狀,戰神之子用力地哼了聲。戰神殿的戰士立刻整齊劃一的抽出了武器。皇家騎士們也從盾牌後方伸出了長槍。頓時,現場的情況緊張了起來。

  聖騎士們原本還興致高昂在隔山觀虎鬥,但是,某個聖騎士突然驚呼:「啊!我們的太陽騎士不是也想娶公主嗎?」

  聖騎士們掹然驚醒過來,連忙看著自己直屬的那位聖騎士長,等待命令下來,而十二聖騎士則全看著我……差點忘了我也是爭公主的其中一人。

  我連忙露出感動的神色讚歎:「啊!騎士捨身拯救公主,公主以美麗的淚水回應,這是多麼令人感動的愛情啊!若是破壞這樣真摯的情感,哪怕是慈愛的光明神也會對太陽怒目而視吧!」

  聞言,十二聖騎士收回了視線,繼續看他們的熱鬧去。

  見狀,聖騎士們也繼續隔山觀虎鬥,不過,基於皇家騎士好歹也是住在同一座城的鄰居,而伊力亞的人緣也著實不錯,所以大部分的聖騎士選擇了幫皇家騎士和伊力亞加油。

  看他們加油的那個熱烈勁,加上年輕人總是血氣方剛,若是皇家騎士和戰神殿真的打上了,聖騎士恐怕免不了上前助陣。

  這時,皇家騎士們和戰神殿的戰士動也不動,只是甩眼神殺戮對方,現場頗有兩軍對峙,開戰前的死寂之感……如果旁邊沒有一堆聖騎士在搖旗呐喊、火上加油的話,氣氛的確還蠻緊張的。

  瞧瞧自己家的聖騎士那股熱烈勁,我甚至覺得他們似乎不是想助陣,而是想打頭陣了。

  「那些戰神殿的傢伙之前居然打我們光明神殿的人!」

  「連我們的太陽小隊也敢打,活得不耐煩啦!」

  「皇家騎士,上呀!殺了戰神殿的龜兒子,他們差點就殺了亞戴爾了!」

  我轉頭看暴風騎士,暴風聳了聳肩,解釋:「你的副隊長亞戴爾在聖騎士之中的聲望大概等於伊力亞在皇家騎士中的地位吧,而你的太陽小隊也差不多等同伊力亞領軍的那夥年輕的精英騎士,總之,你的太陽小隊不管是在平民、在光明神殿,在自己的聖殿,甚至是在皇家騎士中,全都很吃得開的,連我也常我他們幫忙。」

  「喔!」我微笑了。原來如此,看來我還真是小瞧了亞戴爾和太陽小隊,以後可以再多多交給他們一些任務去做了。

  「太陽,你別這麼笑啊!這讓我感覺我好像害了他們……」暴風既像是在和我說話,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暴風兄弟怎麼這麼說呢?在光明神的見證之下,暴風兄弟真是幫了太陽一個如同光明神般燦爛的大忙呢!」

  「那就真的是害了他們了。」暴風歎了口氣,喃喃:「看來回頭要請他們喝杯酒了。」

  「不過說真的,你是想讓他們打起來,或者是不打起來呢?」他有點疑惑的問:「你先說說,讓我們有個心理準備吧?」

  「我相信,慈愛的光明神只想讓美好的愛情能夠開花結果,並不希望看到爭鬥和無謂的鮮血。」

  「喔。」

  十二聖騎士紛紛把手從自己的武器上移開,烈火還露出很失望的表情,喃喃:「還以為可以幹一場大的……」

  事情都到了一觸即發之時,國王終於緩緩站了起來,沉穩的低喝:「都給我住手!」

  「國王陛下。」戰神之子怒氣衝衝的說:「難道您忘了我們的約定嗎?」

  聞言,國王立刻沉下了臉,而戰神之子雖然知道他失言了,卻只是皺了下眉頭,似乎沒打算掩飾失言的話。

  「戰神之子,何妨讓有情人終成眷屬呢?」

  我十分誠懇的說:「太陽都願意退出了,難道戰神之子您還要繼續為難這對有情人嗎?」

  「哼!」戰神之子冷笑了一聲。

  我微笑以對,知道重點根本不在公主身上。

  「不如,就讓國王陛下幫助戰神殿,在忘響國興建一座戰神殿分部,以此來致歉公主無法回應戰神之子的愛意,如何?」

  聞言,戰神之子和國王陛下十分驚愕的看著我,連自己家的十二聖騎士也是皺起眉頭來,我則繼續微笑以對。

  「如果是如此有誠意的道歉……」

  戰神之子慢吞吞的說著,同時偷瞄了眼國王,見後者沒有反對之意,他也點了頭,感歎的說:「好吧,唉!其實我也不想拆散一對有情人。」

  我大力點著頭,誇獎:「就是!我聽說戰神是個至情至性的性情中人,他肯定不會做出奪人所愛的事情來。」

  「沒錯!我們戰神的確如此,想不到太陽騎士你居然這麼瞭解我們的戰神。」戰神之子非常贊同的點著頭,眼中對我的敵意突然消失了一大半。

  我客套道:「哪里哪里,怎麼說我們也是鄰居嘛!」

  「你們也不用這麼惺惺相惜吧?」暴風在一旁喃喃自語。

  事情至此,決鬥也不用進行了。

  戰神之子在跟太龍•魔獄打過招呼,甚至是約好下次切磋的時間後,他就很滿意地帶著戰士們離開,連一眼都沒再丟到公主身上。

  皇家騎士則是摸不著頭緒的看著伊力亞和我,眼中大有懷疑之色。

  我卻沒理會他們,招呼上所有的聖騎士們,朝決鬥場的門口走去。

  但是,在即將定出決鬥場的那時,我突然轉身對伊力亞微笑著說:「喔!對了,伊力亞騎士,謝謝你之前救了我的副隊長亞戴爾。」

  伊力亞愣了下,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說:「不客氣,而且,我想我們已經扯平了,太陽騎士長。」

      ◇          ◆          ◇

  「國王讓我來告訴您,公主用在我身上的八顆玫瑰手珠,請盡速補上。」

  伊力亞過了幾天後,暗地找上了我,然後傳達了這個訊息。

  這讓我松了口氣,國王這話表示是要接受我的賠罪禮物了,雖然不能斷定他不會記仇,不過最少是不會明目張膽的找我麻煩了。

  「還有公主殿下說,您從卑鄙無恥的代言人升級到卑鄙無恥的好人了……」

  我除了苦笑以外,也沒別的好回答了。

  話傳達完了,但是,伊力亞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我沒打算離開現場。

  過了好一會,他才有些困窘的說:「即使背對光明,卻仍走在光明之下……您、您一定不會明白這席話對我有多麼重要。」

  我對他露出了微笑。我當然知道這席話有多重要,自從審判騎士在非常沮喪的時候,而我送給了他這些話後,他就幾乎沒有拒絕過我一堆亂七八糟的要求。

  伊力亞十分誠懇的說:「請您放心,雖然戰神殿獲准在忘響國建立神殿和傳播信仰,但是,我、皇家騎士,還有公主殿下都會站在光明神殿這邊。」

  我微笑著說:「我以光明神的代言人身分深深感謝您,伊力亞騎士。」

  「我也以伊力亞的身分深深感謝您,太陽騎士長,但……」伊力亞露出了些疑惑的表情,問道:「那名假的魔獄騎士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嗯?您為何說魔獄騎士長是假的呢?」我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表情反問:「太陽不明白您的意思。」

  聞言,伊力亞愣了愣,思索了好一會後,他笑苦說:「不,您聽錯了,我剛才說的是,魔獄騎士長的劍術真好,有機會的話,真想和他切磋切磋。」

  「感謝您的稱讚,我會轉達給魔獄騎士長的。」

  伊力亞面露欣喜之色,說道:「我真的很希望有機會可以認識他。」

  我笑著回答:「當然。」

  伊力亞點了點頭說:「那麼我先告辭了,太陽騎士,若有任何需要幫助的事情,歡迎您來找我,我希望您知道,除了背叛皇室以外,我絕不會拒絕您的任何要求的。」

  我深深的看著他,強調說:「好的,太陽如有困難,必以『朋友』的身分請求您的幫助。」

  伊力亞慎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從今以後,魔獄騎士待在聖殿,伊力亞待在皇宮,除了以朋友相交外,沒有其他的關聯。」

  我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伊力亞道了別,邁步離去。

  這時,另一個人,審判騎士,卻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他看了下伊力亞離去的方位,又回頭看著我。

  我則一如往常的自動自發解釋:「不需要戰神之子娶到我國公主,國內很多年輕人早就改投戰神殿的懷抱了,信仰不是國家,我們不可能劃清疆界,說那邊的人民就是得信仰光明神,這邊的人就是得信戰神。」

  審判點了點頭:「你並沒抱著完全把戰神擋在忘響國外的意思。」

  「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直截了當的回答,然後繼續解說:「正如同月蘭國也有光明信徒,忘響國也一定會有戰神信徒,甚至是渾沌信徒。」

  「只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戰神之子娶公主,那的確會是個大危機,公主可是年輕男人最嚮往的名詞,更糟糕的是,國王沒有子嗣,戰神之子和公主的孩子有可能是繼承人,戰神之子的兒子如果當上忘響國的國王,那對光明神殿來說,將是空前的危機。」

  審判又點了點頭,表示瞭解。

  我繼續說道:「先不說到下任國王這麼遙遠的事情了,總之不能讓戰神之子成為皇宮一員,進而影響皇家騎士的信仰。因為皇家騎士一直是國家中的年輕人嚮往的目標,皇家騎士的信仰一改變,年輕人往往會跟進。不過相反地,如果他們和戰神殿反目成仇,也會對年輕人的信仰造成很大的影響。」

  審判點了點頭,接了我的話說:「伊力亞是皇家騎士中年輕一派的龍頭,而年輕一派才是信仰的關鍵,年紀較大的人通常不會輕易改變信仰了。等於你拉牢了伊力亞,就拉牢了整個皇家騎士,加上現在伊力亞又娶了公主,在國王尚未有子嗣的情況下,將來他們兩人誕生的孩子甚至有可能是下任國王,由此看來,就算戰神殿在忘響國有了分部,那也不可能動搖到光明神殿的根基。」

  審判停了一下,沉著語音說:「明明只要和國王、戰神之子私下協調,只要戰神之子不娶公主,就讓他在忘響國建立分部就好的事情,但你卻硬是弄了個決鬥出來,好讓你趁這段時間挑撥皇家騎士和戰神殿戰士,讓這兩者反目成仇,這也就算了。

  你在決鬥的時候,還故意感謝伊力亞救了亞戴爾,讓他們以為你是因為伊力亞救了亞戴爾,所以才不惜答應讓戰神殿建立分部,用來交換公主的歸屬,如此一來,皇家騎士對你的觀感就會更高了,唉!你可真是……」

  我用低吼打斷了他的話:「審判,你的確很瞭解我,但是不要自作聰明,我的確很感謝伊力亞救了亞戴爾,難道,你居然懷疑我保護聖騎士兄弟的決心嗎?沒錯!我當著眾人的面感謝伊力亞是有目的,但並不是要讓皇家騎士喜歡我,而是為了不讓他們懷疑伊力亞和聖殿有什麼勾結!」

  「對不起。」

  聽到我的解釋,審判立刻就道歉了,同時解釋:「真的對不起,我誤會了,只是你最近用的手段讓我感到有些心寒,所以才會自行往壞的方面推論。」

  「我的手段只用在太陽騎士應做的事情上,而且我從不讓不該被傷害的人受傷!最近的兩次事件中,除了前任肥豬國王是罪有應得外,有誰因為我的計畫被傷害了嗎?」

  我氣得連語音都顫抖起來:「在達成任務的途中,我很努力讓所有人都不受到傷害,甚至是能得到好的結局,而你,最瞭解我的雷瑟•審判,居然對我感到心寒嗎?」

  聞言,審判低下頭思索了會,然後直直地看著我說:「太陽騎士長,你的確做到你的任務了,而且沒有傷害到任何不該傷害的人,我真的很對不起,真的!」

  「雷瑟,不是我不原諒你,而是你未免說的太過分了。」

  我拒絕接受這個道歉,固執的說:「鞏固信徒是我的首要任務,而我也從來沒有忘記身為太陽騎士該做和不該做的事情,我承認我的手段陰險,但是,那也是在不想傷到任何人的情況下,才不得已採取的!」

  「對不起,我以雷瑟•審判之名對光明神發誓,絕不再犯這種錯誤。」

  我慎重的點了點頭,這才接受道歉,順便提出要求:「這樣吧,你之後要無條件答應我十個要求,那我就原諒你。」

  「……你還需要我答應你嗎?我什麼時候拒絕過你的要求了?」

  「那是因為我的要求是公事,所以你無法拒絕我,但是我偶爾也是有私事想要求你幫忙的呀!」

  審判十分疑惑的問:「怎麼爬牆買藍莓派也算公事嗎?」

  「那只是拜託,不是要求。」我一口否認。

  「原來如此,你還有更過分的私事,用『拜託』的沒有用,所以要用『要求』嗎?」

  我嘿嘿笑了兩聲:「目前是還沒有,不過難保將來不會有,先趁你犯錯的時候,要你答應起來比較保險。」

  「……三件。」

  「成交!」我立刻答應了,反正是趁火打劫,有多少是多少了。

  審判對我的趁火打劫舉動歎了口氣,又提出疑問:「至於那位太龍•魔獄該怎麼解決呢?」

  「喔!」我微微一笑:「你一定對魔獄騎士長的歸來感到十分高興吧?」

  審判瞥了我一眼,奇怪的問:「你是什麼意思?」

  我微笑著解釋:「從你十三歲後,聖殿中就無人敢和你比試劍術,經過十年,總算有個聖殿中人可以和你切磋劍術了,難道你不高興嗎?還是說,你認為你在公事繁忙之餘,還有時間跑到鄰國的戰神殿去找戰神之子挑戰呢?」

  審判騎士沉默地思索,他十分掙扎的低語:「但他是個死亡領主,他的危險性很高!」

  「一個身在光明神殿,這個對抗不死生物大本營的死亡領主?到底是我們比較危險,還是他自己比較危險呢?」

  聞言,審判思索了下,終於點了點頭,無奈的說:「隨你吧,況且我想通了……」

  「他的危險性根本沒有你來得高。」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28:43

十二聖騎士的共同守則第二條:「尊重其他十二聖騎士的隱私權。」

  「這裡是聖殿的大廳,除了好看以外,通常沒什麼用。」

  「格里西亞……」

  「大廳有兩條走廊,一條是往聖毆內部,另一條是往光明殿的大廳。」

  「格里西亞……」

  「最重要的地方到了,這裡是你的房間,就在我的房間隔壁的隔壁而已,我們中間那間是審判騎士長的房間……」

  「格里西亞。」

  「還有十二聖騎士開會的會議廳就在走過兩條走廊,右轉,第三間就是了……這樣說不太清楚,走吧,我直接帶你過去看看。」

  「格里西亞!」我有點惱怒的低吼。

  格里西亞停下腳步,叮嚀:「你應該要叫我太陽,格里西亞私底下再用吧!不過,如果你堅持要叫我格里西亞,其實也沒什麼關係……」

  我硬是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我想,我應該離開了。」

  「你在說什麼?你要去哪里?」

  「不去哪里,只是要離開聖殿。」

  我簡單的說完,心下有些不安,我在聖殿待得越久,越有可能被發現我是個死亡騎士。我若是因此被消滅了,那還是小事,但若是被發現格里西亞居然和死亡騎士來往,那對他來說,將是個很嚴重的事情。

  格里西亞很驚訝的看著我,說道:「你是魔獄騎士長,不待在聖殿裡頭,你要去哪里?」

  我啞口無言了好一會,才有辦法開口提醒他:「我並不真的是魔獄騎士,難道你忘了?」

  他想了想,關心的看著我說:「魔獄,你是不是因為天氣太熱,熱暈頭了?怎麼連你自己是魔獄騎士都忘記了?」

  我再次啞口無言,格里西亞,他到底想做什麼?

  這時,一個聖騎士大呼小叫的跑過來,喊道:「隊長!皇家騎士和戰神殿在街上遇到,現在正打得昏天暗地耶!」

  格里西亞的臉一沉,不高興的說:「聖騎士們在做什麼?沒有阻止他們嗎?」

  「沒,但是他們有結成保護陣型,保護周圍圍觀的民眾!然後……」

  「然後什麼?」

  「然後順便在一旁給皇家騎士加油……」

  聞言,格里西亞的臉黑了一半,他匆匆跟我說:「你先自己逛一下,我去去就來。記住兩點,不可以離開聖殿,也別去找粉紅,粉紅搬家了。第二,不可以侵犯其他十二聖騎士的隱私,尤其是他們自己的房間。」

  「等……」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和另一名聖騎士快步跑開。

  粉紅搬家了?那我該去什麼地方?

  我不知站在原地多久了,許多聖騎士從我身旁走過,而且還開口叫我魔獄騎士長,對我行禮,真讓我不知該怎麼回應才是。

  沒多久,走廊上走來了我認識的人。

  「審判騎士……」

  我有點警戒的看著他,照格里西亞平常對他的描述看來,他應該知道我是死亡騎士才對。

  但,審判騎士卻絲毫沒有警戒的意思,然後只是強調道:「是審判騎士『長』,審判騎士是外人用來稱呼我們的封號,不要再搞錯了,魔獄騎士『長』。」

  我再次啞口無言,難道他竟沒有揭穿我的意思嗎?就這樣任由一個死亡騎士在聖殿中亂跑?

  審判騎士看著我,問道:「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反射性的回答:「我不知道該去哪里。」

  審判沉思了會,說道:「你可以去圖書館,那些有不少書籍可以讓你溫習一下魔獄騎士的職責。也可以去找暴風騎士長,他忙得天昏地暗,隨時都希望有人可以去幫他,他現在就在自己的房間裡頭改公文。」

  我無話可回,只好說了聲「感謝」。

  「對了,魔獄騎士長,你晚上可有時間和我對練劍術嗎?」

  「有的。」我馬上就答應了,審判騎士的劍術非常好,我一直很期待能和他再次對戰。

  「很好,那就晚上見了。」審判騎士點了點頭,逕自離去。

  我再次啞口無言。不過,為了晚上的對練約定,真的無法離開聖殿了。

  想了想,這樣一直站在走廊也不是辦法,不如就遵照審判騎士長的建議,去圖書館找本書看看,順便等待晚上的對練。

  我問了一個聖騎士,得知圖書館的所在後,就直接走過去了。

  圖書館裡頭的聖騎士不少,但我決定不理會所有和我打招呼的人,只是拉開某個書櫃,打算找幾本有提到魔獄騎士的書……

  「你在找什麼書嗎?」

  我瞬間跳開了一大步,怒吼:「你是誰?」

  「我是白雲騎士。」

  一顆頭居然從書櫃中探出來,他的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一時之間,我還看不出他是人是鬼……而且他還說自己是十二聖騎士之一,這怎麼可能?!

  「白雲騎士長,可否麻煩拿有關十二聖騎士的詩歌集給我?我要給孩子們說故事。」

  一個聖騎士笑眯眯的對著那顆頭說話。

  「好的。」頭縮了回去,不一會,又伸了出來,還加上一隻同樣蒼白的手,手上拿著一本書。

  「感謝您,白雲騎士長。」

  那名聖騎士拿過了書後,還好心的跟我說:「魔獄騎士長,你想找書的話,不如請白雲騎士長幫您拿吧,白雲騎士長熟悉每一本書擺放的位置。」

  真的是白雲騎士?我呆住了。

  那顆頭……不,是白雲騎士長看了我好一會,幽幽的說了句「站在書櫃前又不找書,真是個怪人」,然後把頭縮了回去,把書櫃門關上。

  我再次啞口無言,我以為格里西亞已經是個很怪異的聖騎士了,想不到還有更怪異的。

  當下,我放棄圖書館,決定去找暴風騎士了,雖然,我認為我應該無法幫上任何忙……

  「我真是太感動了!來,把這些檔通通看過,有問題的句子就畫上紅線,最後用三句話簡單描述整個檔的重點,然後再讓我看過,就可以蓋章了。」

  暴風騎士二話不說,丟給我一整疊的公文。

  我抱著整疊文件,有點緊張的說:「但是,我從沒有處理過公文,不知道該怎麼做。」

  「別擔心,第一次做都是這樣的。」暴風騎士安慰我:「我會再看過一遍的,如果有時間的話……」

  我一直看到傍晚才把那些公文看完,然後拿去給暴風騎士長。

  「你做的真是太好了!」

  暴風騎士一邊跟我說話,手上拿著圖章,連低頭看一眼都沒有,就把檔通通蓋上章了:「你明早有事情要做嗎?沒有啊?那就再過來幫我做吧?好吧?沒問題吧?那就這麼說定了。魔獄騎士長!」

  其實我根本就沒有答應啊……不過約定就是約定了,看來,我得待到明天早上才行了。

  「對了,順便幫我把這個拿去給寒冰騎士長,謝謝了。」暴風騎士給了我一個怎麼看都像是蛋糕盤子和叉子的東西。我只好又去敲寒冰騎士的房間。

  「等。」

  寒冰騎士接過盤子後,只說了個字,然後又關上了門。

  我站在原地等候。

  門再次打開,他給我了兩包光聞就知道裝滿甜點的袋子,簡單說:「這給你,那給太陽。」

  「……謝謝。」我想,兩包都給格里西亞吧。

  「吃一片。」

  寒冰騎士長突然開口說,然後雙眼直盯著我,我只好如言吃了一片,這實在是很浪費的舉動,死亡騎士並不需要食物。

  「不甜?甜?太甜?」

  我啞口無言,身為死亡騎士,我的舌頭大多只是用來說話而已。

  「我的味覺不太好,吃不太出來食物的味道。」

  寒冰騎士長拿出一個筆記本,一邊寫一邊念:「魔獄,超級重口味。」

  「……?」

  寒冰騎士長記完筆記後,又抬頭問我:「去哪?」

  我也很疑惑自己該去哪,只好回答:「只是到處走走。」

  寒冰點了點頭,問道:「幫忙?」

  「好。」

◇                    ◆              ◇

  我拿著一大堆裝滿甜點的袋子,到處找十二聖騎士,第一站就是回剛剛的書櫃找白雲騎士長。

  「謝謝,這個給你看。」白雲從書櫃中探出頭來,又伸手接過了袋子,順便拿了幾本書給我。

  我看了下書名,是魔獄騎士列傳和魔獄騎士職責手冊。

  「謝謝。」

  ◇             ◆             ◇

  烈火騎士長瞪著我看了老半天,還一邊咕噥:「明明太陽就是太龍,怎麼又多了個太龍,那到底太陽是真的,還是太龍是假的……」

  最後,他爽快的接過了袋子,自言自語:「搞不懂就算啦!反正都有個太字嘛!就當作太陽會分身術好了!」

  我完全無法理解他在說什麼。

  ◇             ◆             ◇

  大地騎士長出來應門的時候,身體拼命遮住門後,似乎門後有什麼東西不能讓我看到。

  「我、我的房間很亂。」大地騎士長靦腆的笑了笑。

  我點了點頭,表示瞭解,然後把袋子遞給他。

  「大地~~你到底好了沒有嘛!」

  大地看著我,非常無辜的傻笑:「呵呵,魔獄你聽錯了吧!根本沒有什麼女孩子的聲音從我房間傳出來啊。」

  「……」我什麼都沒有說。

  ◇              ◆             ◇

  綠葉騎士長笑容滿面的開了門,也沒有用身影遮掩房間,可以清楚看到他的房間非常整齊清爽,十分符合一個騎士該有的整齊清潔風範。

  「真是謝謝你了,魔獄騎士長。」

  他從我手上接過袋子。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手上拿著一個小型稻草人,這個一般來說,不是應該做得和真人一樣大,然後擺在田中,讓鳥類以為田中有人,所以不敢來啄食農作物嗎?

  綠葉騎士長看我盯著稻草人,他立刻笑眯眯的解說:「這個很好用喔!只要把它固定在牆上,然後拿起鐵鎚,用力的把釘子往它身上釘,就可以讓心情變好喔!」

  我聽過這個用法,在鄉野傳聞中,女巫詛咒人就是那樣的作法。

  綠葉騎士長十分好心的指導:「對了,如果在稻單人裡頭加上一根別人的頭髮,效果就會加倍呢!如果是加入指甲就更好了……」

  我小心翼翼的沒掉半根頭髮和半片指甲,跟綠葉騎士長道了別。

  ◇              ◆              ◇

  晚上,一見到審判騎士,甚至都還沒比劍術,我就忍不住先搖頭歎氣的說:「十二聖騎士每一個都那麼怪異嗎?」

  審判騎士看著我,眼神有些詭異。

  我無法理解他為何這麼看著我。

  他緩緩的開口說:「是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古怪的地方,但是,我們都很尊重其他十二聖騎的隱私權,只要有盡到十二聖騎各自的職責……就算他是具到處亂走的屍體,我們也同樣尊重他。」

  「……」

  原來,最怪異的十二聖騎士竟是我嗎?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29:02

神采奕奕 發表於 2016-3-15 08:28  
太陽騎士每日第十行:「鞏固信徒。」

  這時,臺上的魔獄騎士突然踹了伊力亞一腳,後者顯然沒料到會被 ...

【吾命騎士‧三】拯救公主

【內容簡介】

  根據數千數百年來流傳至今的童話故事,我們可以清楚了解一個永恆不滅,而且比相對論還有科學根據的公式,那就是:身為一位專業的騎士,在冗長的職業生涯裡,至少得出面拯救一兩個公主。當然,帥氣如我,也不會例外!

  我是一名騎士,正確來說,是光明神殿的太陽騎士。

  身為一名太陽騎士,就是得有一頭燦爛的金髮,蔚藍的眼睛,悲天憫人的個性和璀璨的笑容。

  永遠帶著笑容說「仁慈的光明神會原諒你的罪惡」是一個太陽騎士的命。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的笑了2X年,但當公主出現在我面前,而且還是個美女時,我打從心底笑了出來,從古到今來的作者有云:公主就該配騎士!

  身為騎士,還是主角,公主當然就是我的了!

  嘿嘿!看看那豐胸、瞧瞧那細腰、再瞄瞄那翹臀……什麼?身為一個太陽騎士,我不該沉迷於美色?

  「喔!不要緊,仁慈的光明神會原諒我的罪惡的!」

     ◇         ◆          ◇

  擄走一位公主到底能做什麼呢?

  要王位的話……在有王子存在的前提之下,公主本來就沒有繼承權了,綁她也沒用。

  要美女的話,只要在城中晃兩圈,保證能找到比公主更漂亮的女人,畢竟,天下美女何其多,就算這名公主被人傳頌得多麼美麗,那也是在「眾家公主中」,她算是漂亮的,真要跟全天下的美女比起來,全大陸的公主可能沒人能排上前百名。

  要錢的話,既然連公主都能綁走了,乾脆直接打劫皇宮的金庫不就好了?擄人勒贖多麻煩啊!

  所以一般來說,會無聊到去綁架公主的,只有傳說中的魔王才會幹這種苦差事!而就我想來,魔王之所以要幹這種苦差事,不是忘記長腦袋,否則大概是要增加自己的知名度吧!

  該不會,真是讓魔王綁走的吧?但最近沒聽說過有出現魔王啊?

  我正滿腦子亂猜時,那一動也不動的月蘭女王開口說話:「太陽騎士,孤家有事請託。」

  我臉色一變,女王都親自開口請求了,那只代表一件事情……我要倒大霉了!

  但是,就算知道會倒大霉,我還是不得不露出了視死如歸的神色,嚴肅的說:「女王陛下,太陽若能給您帶來一絲一毫光明神的光輝,就當全力以赴。」

  女王仍舊面無表情的說:「我要你去救回我的女兒。」


  根據數千數百年來流傳至今的童話故事,我們可以清楚瞭解一個永恆不滅,而且比相對論還有科學根據的公式,那就是:身為一位專業的騎士,在冗長的職業生涯裡,至少得出面拯救一兩個公主。當然,帥氣如我,也不會例外!


楔子:騎士與劍的封印

  兩名旅人走在鄉間道路上,身上都披著連帽斗篷,斗篷一深綠一灰白,兩人都把斗篷帽子拉上了,僅僅露出一點嘴角而已。

  兩名旅人默默無語的走了好一陣子。

  直到迎面走來了一支冒險隊伍,人數有五人,由於對方人多,兩人讓開了路,讓這支冒險隊伍走過他們的身側,為首的戰士微微對兩人點了點頭,雖然略顯高傲,但他的態度落落大方,所以還不至於惹人厭惡。

  這支冒險隊伍的人雖然不多,卻有兩人惹眼得很,兩名旅人不禁打量起了這支隊伍,最前頭的戰士滿頭捲曲的黑髮,渾身肌肉看來是強健有力而且柔軟度又十足,活像一頭敏捷的黑豹。

  走在戰士後頭的聖騎士則有著一頭耀眼如陽光的金髮,以及一雙溫和可親的藍眼,燦爛的笑容更是讓人看得差點都閃花了眼。

  當隊伍走遠些時,其中穿著深綠斗篷的人出聲讚歎:「好一支精神抖擻的隊伍,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何人,但肯定不是泛泛之輩,莫非是全大陸排行前三的冒險隊伍之一?你認為是哪支隊伍呢?」

  另一個穿著灰白斗篷的人露出了微微一笑,說道:「我想未必是有名的隊伍。」

  「為何這麼想?」深綠斗篷的旅人十分好奇的問。

  「因為我在其中看見了熟人。」

  「熟人?」

  灰白斗篷旅人點了點頭,說道:「嗯,當中金發藍眼的那個是我的學生,而他是不可能在任何大陸排行前三的隊伍中。」

  深綠斗篷的旅人驚呼:「那是你的學生?那他真是聖騎士嗎?但他看起來腳步虛浮,持劍的方式也不正確,很難令人相信,那竟是你的學生嗎?我原先正在猜測,他是否只是裝扮成騎士模樣,但事實上,卻正是那支隊伍要保護的物件,只是利用騎士的模樣混淆敵人呢!」

  「……他真的是聖騎士,還是最頂端的那種。」灰白斗篷旅人的嘴角抽搐的說。

  深綠斗篷滿臉不相信的神色。

  灰白斗篷旅人大聲咳了好幾聲,解釋:「不過,那是因為劍與盔甲並不是他的武器,卻是他的封印。」

  「封印?我無法明白你的意思。」

  灰白斗篷旅人淡淡一笑:「如果讓一個魔法師拿著把劍,穿著沉重的盔甲,那些裝備對他來說,難道有任何助益嗎?」

  綠色斗篷旅人似笑非笑的調侃:「難道說,身為一名聖騎士,你卻教導出一名魔法師嗎?」

  「那只是比喻而已,我的學生是名聖騎士……至少他認為自己是個聖騎士。」
  深綠斗篷旅人看著遠去的隊伍,想了想,提議:「你的學生如此有意思,不如跟上去,暗中瞧瞧他們要做什麼吧?」

  「不不,跟蹤是一定會被發現的。」

  深綠斗篷旅人卻十分不以為意的說:「為何?隊伍中並沒有擅長潛伏的盜賊,只有一個弓箭手,以我倆的能力,應當不至於會被弓箭手發現的。」

  灰白斗篷旅人笑著搖了搖頭,說:「雖然沒有盜賊,但是卻有我的學生,請相信我,吾友,我的學生除了騎士的能力以外的事情都非常的強。」

  「但他卻是名騎士?」深綠斗篷旅人有些哭笑不得的問。

  「是呀!幸虧他是名騎士……」

  灰白斗篷旅人望著遠去的隊伍,既是感歎又是慶倖的說:「若不是騎士的身分以及手上的劍封印著他,他到底能夠做出什麼樣的大事來,真是讓人莫名的期待。」

  「既然期待,你又為何要封印住他?」

  「因為,這個和平盛世不需要『大事』。」

  「原來如此。」深綠斗篷旅人點了點頭,再贊同不過。

  灰白斗篷旅人遙望著遠去的隊伍,深深的說:「此外,我會如此堅持要將一名法師訓練成聖騎士,其實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

  見狀,深綠斗篷旅人也認真起來了,嚴肅的問:「是何原因?」

  灰白斗篷旅人轉過身來,深深地看著自己的冒險夥伴,沉痛的解釋:「因為當初,我忘記選後補騎士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29:30

神采奕奕 發表於 2016-3-15 08:28  
太陽騎士每日第十行:「鞏固信徒。」

  這時,臺上的魔獄騎士突然踹了伊力亞一腳,後者顯然沒料到會被 ...

拯救公主的第一要件:「消失的公主一名。」

  陽光燦爛,連茂密的樹枝都擋不住,紛紛灑落在地面變成一朵朵金黃小花,走在鄉間小路上,無處不散發著土壤的新鮮氣味,身旁還有夥伴在高歌,興高采烈而且看來十分團結……啪!

  臭、蚊、子!

  「啊!」

  我花容失色的小聲尖叫了下,因為我潔白無瑕的白手套上竟然印著一個血染的蚊子印,清楚到連蚊子有幾隻腳都數得出來,活像個紅色的蚊子標本。

  我、我只有帶三雙白手套,沒想到打個蚊子就報銷了一雙!

  「太陽騎士?」

  我抬起頭來,望見整支隊伍的人都看著我,除了綠葉騎士沒露出什麼奇怪表情外,其餘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著我,我連忙帶上完美無瑕的笑容回答:「是的,戰神之子閣下,敢問閣下是在光明神的提醒之下,有事情找太陽商議的嗎?」

  「你剛才不是叫了聲?幹什麼叫?」戰神之子有點不耐煩的說:「還有,我不是說過,叫我麥凱就好了,什麼什麼閣下的,聽了就煩!」

  「麥凱閣下,因為今天陽光普照,灑落滿地的光輝,對此美景,太陽忍不住驚呼出聲,讚歎光明神對子民的慈愛,以祂的光輝製造出如此美景……」

  麥凱聽得眉頭緊皺,一臉頭痛欲裂的吼:「閉嘴!」

  「是的。」

  我微笑閉上嘴,想來等等就算我吼叫加亂跳,麥凱都不會想理我,不錯不錯,現在我可以一路都當個沉默的太陽騎士了。

  我邊換上新的白手套,邊慶倖,至少自己接下來否不用說話了,這樣就算有蚊子,也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

  嗡嗡嗡、嗡嗡……

  我皺了下眉頭,對眼前的小黑點揮了揮手,想趕走它,但是,這只死蚊子就是不肯走,在我耳邊慢悠悠的飛,然後飛列我臉前……啪!

  啊!第二雙……

  啊啊啊!

  我受不了啦!我的乾淨整齊的聖殿啊!沒有人會來的房間!滿地窖的葡萄酒!重點是,絕對沒有蚊子!但是,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我會在這種滿是蚊蟲、大太陽、一堆人和爛泥巴的地方啊?

  想到兩周前,我還開開心心的在聖殿中過活,努力賺退休金,等待四十歲一到,就可以風光的退休……

 ◇                          ◆                         ◇

  「鄰國的戰神之子要成婚了,戰神殿特別邀請光明神殿出一名伴郎,身為光明神的代言人,神殿的活動招牌,就麻煩太陽騎士您出差當一次伴郎了。」

  我在教皇的書房之中,看著笑容滿面的教皇,面無表情的問:「世界上有幾個戰神之子?」

  「就一個。」教皇笑眯眯的回答。

  「上次來跟我國公主求婚的那個?」

  教皇一個拍掌,啊哈一聲說:「就是那個沒錯,您真聰明!」

  「過獎,但他不是剛走三天嗎?」我繼續面無表情的問。

  「是呀!」

  「二天走得回鄰國去求婚嗎?」

  教皇兩手一攤,回答:「連兩國的國境線都還沒走到呢。」

  我無言了一會,這教皇是不是最近太閑了,找我來開開玩笑?我有點無力的問:「那他結什麼婚啊?」

  「哎呀!」

  教皇好整以暇的端起茶來,露出「你真是孤陋寡聞的表情」說:「人家有整座戰神殿可以幫他求婚,人在不在國內也沒什麼妨礙啊!總之,月蘭國的女王准婚了,打算把她的長女嫁給戰神之子,目前婚禮已經在準備了,請帖也在『一周前』就發了,就差新郎、伴郎和各國賀禮還沒到而已。」

  一周前?那不是正是三人決鬥的隔一天嗎?

  我簡直傻眼了,有沒有搞錯啊!原來戰神之子連候補新娘都準備好了,這國公主娶不到就回國去娶,反正都有個XX公主的名號,XX冠上什麼名詞都不要緊是吧?

  真是讓人(嫉妒)……可恥他的為人!

  不過,搞不好那公主本身就是個滯銷品,所以月蘭國女王才把自己女兒賤價出清也說不一定……我小心的求證:「那公主美嗎?」

  教皇立刻豎起了大拇指,難得稱讚:「月蘭國數一數二的大美女。」

  我的臉扭曲了一下,十分期待的問:「她有隱疾?」

  「健康活潑!」

  「個性不佳?」

  「人見人愛!」

  我痛徹心扉啊!想不到,曾經有個百分百極品美女就在隔壁國,找卻恍然無知,一晃眼,人家就快變成別人的老婆了,連請帖都發好了,而且伴郎還是我!

  眼睜睜的看著美女嫁給別人,我簡直是心痛如絞的說:「美麗、健康、個性好,還是個(有錢的)公主,沒想到世界上居然有這種極品女人……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教皇緩緩的放下茶,繼續好整以暇的說:「冷靜點,太陽騎士長,別忘了你只能愛神不能愛女人的,就算結婚,你也只能『忙碌於公事』而忽略嬌妻,這樣對人家太不公平了。」

  「胡說八道!」

  我一口否決教皇的胡說,義正詞嚴的說:「我可以每天花一小時忙碌於公事,再花一小時冷落她,然後把剩下的時問通通拿來愛她。」

  「你剩下的時間也太多了一點……」

  「哼!反正負責幫我處理一堆公事的暴風都沒抱怨了,你抱怨什麼!」

  教皇哀歎一聲:「他沒抱怨?你可真是睜眼說瞎話,他之前怨氣沖天的程度都比魔獄騎士長還高了,你確定你最近不出去避避風頭,以免半夜被他謀殺?」

  我皺起眉頭,這麼說起來,最近在走廊上看到暴風,他手上的公文堆積的高度的確是要沖天了……我打了個寒顫,說道:「我去!不過,我要帶審判一起去。」

  「帶審判?」

  一直好整以暇的教皇從椅子蹦起一尺多高,用孩子嗓音尖叫:「你乾脆說要把整個聖殿都帶走算啦!」

  也是,太陽騎士和審判騎士都走的話,聖殿就群龍無首了,我思考了下,改變決定說:「那我要帶暴風,帶他出去散心,看能不能沖淡他的怨氣。」

  教皇一口否決:「聖殿可以沒太陽騎士,但不能沒暴風騎士。」

  你……現在不跟你計較,先記在帳上,反正來日方長!我沒好氣的說:「那我帶亞戴爾總行了吧?」

  教皇再次否決:「再說一次,太陽小隊可以沒有隊長,反正他們本來就等於沒有隊長了,但是不能沒有副隊長。」

  這是什麼話?我一揚眉,正想說亞戴爾是我的副隊長,我想帶他去哪就去哪之類的話時……

  教皇補充:「再說,你的公務雖然大半是暴風在做的,但其實有三到五成又被丟回給亞戴爾去做,如果你要帶亞戴爾走,你就準備第十一次惹火暴風,接受他的冷不防報復吧。」

  我屈服了。

  「……那我帶寒冰好了。」

  教皇搖了搖頭,說道:「寒冰不屬於溫暖好人派,你帶他一起出任務,一來說不過去,再來,你帶他走,全光明神殿的飯後甜點誰負責啊?你想讓全神殿沒甜點吃嗎?你想惹火全神殿嗎?」

  「不想……那我帶白雲總可以了吧?」我已經有點惱怒了,這不行那不行的,明明都是我手底下的人,卻半個都不能帶,我到底還是不是聖殿之首啊?

  「不行啊!」教皇一臉為難的解釋:「最近農民的收穫不好,所以捐獻金跟著減少了,為了節省經費,我剛解雇了圖書館管理員,直接讓白雲去管圖書館了,反正他整天都窩在那裡,所有書的擺放位置,他比圖書館管理員還清楚,讓他管理圖書館正好!現在你帶他走,圖書館就變成廢墟了,連書在哪都找不到啊!」

  我低頭苦思好一會,才抬頭說:「那我帶孤月吧!」

  「我沒意見,只要你能勸他離開他的情人將近一個月的話。」

  「好……」

  我深呼吸一口氣,低吼:「好難啊!孤月把情人看得比他的命還重,我要他離開情人,他還不跟我拼命?」

  教皇再認同不過的點頭。

  我煩躁的走來走去,反問教皇:「那我到底可以帶誰啊?我告訴你,我死都不自己一個人去,誰知道戰神之子到底有沒有因為上次的事情對我記恨在心,等等他報復我怎麼辦?他可是連審判都說打不贏的傢伙!我才不要一個人去見他。」

  教皇好心的提議:「你帶綠葉去吧!」

  「綠葉?」我停下腳步,想了想,有點掙扎的說:「可、可是綠葉他……」

  「他是個好人啊!」

  教皇有點奇怪的看著我說:「他不但人好,又是個乖孩子,不會拒絕你各式各樣亂七八糟的要求,從跑腿買藍莓到出手幫你打狗都行,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滿?」

  我抱怨的說:「可他是個弓箭手。」

  教皇完全不解的問:「那又怎樣?你又不是沒見過他的箭術,連審判都不見得敢說自己能打贏他。」

  「可我想帶用劍的人去……」我有點掙扎。

  教皇完全無法理解的說:「不是我要說,這年頭,會用劍的職業多了去,騎士、戰士,哪個不會用劍?相較之下,弓箭手還搶手多了,你能帶個弓箭手去還不好好珍惜,居然還嫌棄人家?」

  我面無表情的快速說:「弓箭手不能當我的肉盾,不能幫我擋下近身決鬥,而且他的逃命速度肯定此我還快!我帶他幹什麼?」

  教皇給了我一個大白眼,忍不住說:「我是叫你去當伴郎,不是叫你去逃命,就帶綠葉吧!」

  「依我最近的運氣來說,伴郎也需要逃命的!」我十分堅定的說:「讓我帶魔獄,不然你就找別人去當伴郎吧!」

  「魔獄?」

  教皇皺緊了眉頭,慢吞吞的說:「帶他不太好吧?他的『身分』畢竟敏感了些,不太適合出現在婚禮這種喜氣洋洋的場合上,如果是葬禮就還挺合適的。」

  我哼了聲,大無畏的說:「就算被人看出來了,了不起說他之前臥底到渾沌神殿當暗騎士去了,所以才渾身是黑暗氣息!再不然乾脆說他是臥底臥到被渾沌神殿發現,所以才被搞成這樣,而哪怕魔獄騎士長變成這樣,我們光明神殿也絕不拋棄夥伴,所以還是接納了他。」

  聽見這個媲美「太陽騎士是個完人」的解釋,教皇聳了聳肩說:「反正他是你的責任,你認為沒問題就沒問題吧!」

  既然教皇都沒意見了,我當然要趕緊去跟魔獄騎士長說,然後把他的行程預定下來。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個大紅人,要跟他切磋劍術的騎士都從聖殿排到皇宮去了,其中很多人就連太陽騎士我都不敢惹,譬如審判騎士長啊、公主的未婚夫啊,甚至連國王的兩名心腹騎士都參了一腳。

  更別說還有暴風騎士長了,這一周來,他因為有「人」可以幫他分擔公務,所以每天都開心得不得了,沖天的怨氣也少了不少,連黑眼圈都淡了好多。

  不過,如果他聽到我要帶魔獄走,不知道會有什麼表情?我思索了下,還有亞戴爾幫他處理公務,他應該不至於會冷不防的報復我吧!

  好,就帶魔獄騎士長。

  說了要去預定魔獄的行程,可我才離開教皇的書房沒幾步路,就遇上了飄來飄去的白雲騎士長,這可真難得,當我要找他的時候,找上個把小時都是正常的,不找他的時候更是永遠都看不到他,現在居然看到他了,不知是好是壞……

  「呃?」

  白雲突然二話不說,一把抓住我,然後帶著我飛快的飄過一整條走廊……如果不是本來就知道白雲就是這麼會飄,我肯定以為他在腳下裝輪子了,我還在驚訝他幹嘛抓住我的時候,我們已經飄完一條走廊了。

  不過,他到底要帶我去哪里啊?

  「白雲……」  

  我才剛開口,白雲已經有氣無力的舉起他那條蒼白的手,比著前方,然後還在嘴前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偷偷探頭出去……卻看見了魔獄騎士長和他的小隊。

  雖然,魔獄騎士和他的小隊一起在走廊上滯留是沒什麼奇怪的,但是當魔獄騎士站在一邊,而他的小隊卻和他對面而立,雙方互相對望,卻默然無語時,這情況就很奇怪了。

  領導著小隊的是魔獄騎士長……不對!是魔獄小隊的副隊長,多年來一直都是他在主事,讓我差點忘了他根本不是魔獄騎士,只是暫代其職的副隊長,他的名字是叫做、叫做什麼倫……車輪?

  我想回頭問一下白雲時,卻發現自己身旁什麼人都沒有,頓時冷汗滿身,差點以為自己撞見白雲的靈魂之類的東西,不過想想,這可是光明神殿,是絕對不可能出現怨靈那種黑暗的東西,八成是白雲又飄走了。

  「你是狄倫?」

  這時,羅蘭率先開了口,順便提醒了我,我記錯名字了。

  對方點了點頭,語氣冷淡的回答:「是的,我是狄倫,太龍騎士。」

  聽見這稱呼,我臉色大變,同時也看見魔獄小隊的眾小隊員也皺起眉頭,雖然皺眉了,但是他們臉上的神色卻又不是很驚訝,甚至也沒人反駁狄倫的用詞。

  羅蘭身為魔獄騎士,外人對他的稱呼大多是「魔獄騎士」,最多後面加上閣下之類的尊稱,而光明神殿的聖騎士和祭司則會叫他「魔獄騎士長」,就像亞戴爾,他一向都稱呼我為太陽騎士長,只有在比較不正式的場合中,他會用較為簡短的隊長來叫我。

  簡言之,狄倫只能稱呼羅蘭為「魔獄騎士長」或者是「隊長」,就算他像外人一樣,只用魔獄騎士四個字也沒什麼關係,但他卻稱呼羅蘭為太龍騎士。

  這是同等地位的騎士、甚至是上對下的稱呼方式……這下子情況不妙了!

  我皺了下眉頭,難道,魔獄小隊的副隊長想篡位嗎?我是不是該走出去罵罵他?

  但是,表面上嚇阻實在沒有什麼用,說不定還會讓魔獄小隊認為羅蘭是狐假虎威,也許還是讓羅蘭自己去解決的好?

  不過,羅蘭真有辦法解決嗎?我有點懷疑,畢竟聽伊力亞說過,他即使在皇家當騎士的時候,也是個孤僻的傢伙。

  羅蘭完全看不出氣氛緊張,只是平靜的說:「那麼,你就是我的副隊長了?」

  聞言,狄倫的瞼上現出了一絲怒容,低吼:「你就如此理所當然?」

  冷靜!狄倫你冷靜點!羅蘭沒什麼意思,他只是要確認你就是他的副隊長狄倫,而不是其他同名同姓的人而已,沒半點其他意味在裡面!我躲在一旁,想幫羅蘭解釋,但又不能就這麼跳出去,只有在原地乾著急。

  羅蘭看著他,由於他穿著是太龍裝,下半臉部蒙住了,眾人根本看不見他的神情。

  那傢伙肯定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表情正疑惑到不行……我太瞭解他了!

  羅蘭有些遲疑的開口說:「的確是不太理所當然……」

  狄倫冷哼了聲:「原來你也知道嗎?」

  我翻了翻白眼,拜託,你們講的話根本牛頭不對馬嘴,羅蘭之所以不太理所當然,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魔獄騎士長,狄倫的不理所當然卻是在說,他這個魔獄騎士長消失了十三年,直到這時才突然冒出來,然後就從他手上搶回隊長的位置,是不理所當然的。

  不行!我看不下去了,一腳踩出去,正打算幫羅蘭解圍時,眼尾卻瞄見一個熟悉的人影,連忙把踩了半步的腳收回來。

  「魔獄騎士長。」

  亞戴爾恭敬跟羅蘭行完禮,轉向一樣是副隊長的狄倫,熟稔的打招呼起來:「狄倫,好久不見了,你近來……」

  說到一半,亞戴爾卻發覺現場的情況有異,他看看羅蘭,又看了看和羅蘭站在相對位置的狄倫和眾魔獄小隊員,他的臉色沉重了起來,轉過頭去,帶著指責的語氣跟狄倫說:「狄倫,你這是在做什麼呢?難道你想逾越自己的本分嗎?」

  真不愧是我的副隊長,瞬間就明白狀況,我當年真是太有眼光了!

  「亞戴爾。」狄倫神色痛苦的低喊:「十三年來,我一直都是魔獄騎士,現在突然……」

  「是代理的魔獄騎士!」

  亞戴爾卻完全不為所動,反駁完夥倫的話後,他冷酷的說:「你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只是副隊長,隊長總有一天會回來的,現在他回來了,完全是你意料中的事情,不是嗎?你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狄倫固執的說:「但我不知道原來魔獄騎士竟然是這麼怪異的人。」

  「不要找藉口,狄倫,你從來就不是在乎外表的人,更何況……」亞戴爾左右各瞄了一下,才低聲說:「十二聖騎士中,難道還有正常人嗎?」

  「是呀!」後頭的艾德突然插嘴:「再怪也沒我家隊長怪!」

  ……我是不是真的太久沒踹人下懸崖了?

  這時,眾魔獄小隊員不得不承認:「這倒是真的……」

  連狄倫都沉默了半晌,才有辦法繼續抗辯:「至少太陽騎士長還會維持表面上的工夫,可你看看他的穿著……這身穿著難道還不夠可疑嗎?」

  聽見人家批評他的穿著,羅蘭還是沉默不語。

  幸好沒人知道太陽騎士我也穿過那身衣服,我十分的慶倖。

  在狄倫的堅持下,亞戴爾看了看羅蘭的衣衫,卻沒說什麼,只是繼續勸狄倫:「狄倫,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先將這一位看成真正的隊長來對待。」

  狄倫臉色一變,正要反駁:「可是……」

  亞戴爾強硬的打斷了他的話,舉起一根食指說:「就一個月,如果一個月後,你還是認為這一位不夠資格當魔獄騎士的話,那不管你要怎麼做,我都站在你這邊!」

  狄倫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亞戴爾。

  亞戴爾輕咳一聲,用十足堅定的聲音高喊:「到時,就算是我們隊長命令我不准幫助你,我還是會繼續站在你這邊!」

  「喔!」眾人驚訝的高聲喔了聲。

  對此,狄倫也無話可說了,只是還掙扎著說:「但他連面容都不見人。」

  艾德喃喃:「那又有什麼關係啊?只是沒有臉,我們隊長還不要臉呢……」

  亞戴爾立刻回頭,低吼一聲:「艾德,不准再胡說八道了!」

  「沒什麼關係吧?反正隊長也不在啊!」艾德一臉無所謂的回答。

  「他在。」

  沉默良久的羅蘭突然開口回答,一開口就讓現場陷入一片冷凝狀態。

  艾德的全身都顫抖起來了,卻還是努力故作輕鬆的說:「您、您別開玩笑了,魔獄騎士長,我剛才才聽說教皇找了隊長去,所以,隊長怎麼可能就在這裡呢?哈哈哈,這玩笑好笑、好好笑啊!您真幽默。」

  聞言,羅蘭卻直接將手往走廊轉角一比,直截了當的說:「他在那裡,從一開始就在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不出來。」

  「哈哈……嗚嗚嗚!」

  艾德難聽的笑聲立刻變成更難聽的哭聲,大聲哀嚎:「隊~~長,你聽我解釋啊!」

  我這時卻沒空理會他,而陷入了沉思之中,亞戴爾勸服了狄倫,給羅蘭一個月的「試用期」,我倒是完全不擔心一個月以後的事情,以羅蘭的實力、羅蘭的認真和羅蘭天生的領導能力,狄倫肯定無話可說。

  我擔心的是……羅蘭要被試用一個月,那我帶誰去月蘭國當伴郎啊?

  我揪緊眉頭苦思,看來真的只好帶綠葉了,雖然他是弓箭手,不過用劍的能力應該也不會比我差吧?不過,就算不比我差,也不見得會好到哪里去……還是先打聽一下的好!

  我走出了我躲藏的轉角處,用燦爛的微笑面對眾人,開口說:「見到眾兄弟站在光輝處交流光明神的仁愛,太陽頓感溫馨與愉悅,因此也對自己必須打斷眾兄弟交流的舉動感到痛心疾首,啊!太陽真當受光明神的責罰,但是卻又不得如此作法,只能請各位諒解,讓亞戴爾離開這美好的交流,隨太陽離去,過後,太陽必在光明神的見證之下,以充分交流光明神的慈愛來對各位致歉。」

  「亞戴爾,隊長在說什麼呀?該不會是要宰了我吧?」艾德哭喪著臉問。

  「不是,別再胡說八道了,隊長要我跟他走而已。」亞戴爾低聲說完,立刻高聲回應我:「是,隊長。」

  我點了點頭,對眾人微笑,看到大家一臉的驚恐,在發現我沒開口說話後,又露出松一口氣的表情。

  對眾人微笑道別後,我率先離開,亞戴爾就跟在我身後,一走到無人的地方,我轉身劈頭就問:「綠葉騎士的用劍能力怎麼樣?你老實說。」

  聽到這古怪問題,亞戴爾皺了下眉頭,十分委婉的回答:「比您好一點點……」

  「不要比我!」我有點惱怒。

  如果綠葉的劍術真的只比我好一點點,那就是真的很爛了,都這種時候了,我可不想為了面子問題,帶個劍術很爛的傢伙出門,這可是攸關我會不會提早去見光明神的大事!

  亞戴爾認真回答:「是,綠葉騎士長的劍術算是很不錯的。」

  這回答也太模糊,我皺著眉頭問:「比起你呢?」

  「比我差上一些,但相距不大。」

  喔!我鬆開了眉頭,那就是真的很不錯了,亞戴爾的劍術少說也在聖殿中排名前十吧!看來是可以安心的帶綠葉去當伴郎了……

  「隊長。」

  「嗯?」我不怎麼經心的回答。

  亞戴爾小心翼翼的說:「關於艾德剛說的話,您別放在心上,他一向口無遮攔,嘴巴動得比腦袋快,不見得真有那個意思的,您也知道,他平常也是對您敬畏有加。」

  「喔!」

  我突然露出燦爛的笑容,看向不知所措的亞戴爾,笑著說:「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這回事,既然副隊長你提醒了我,那麼,就趁太陽還沒出門前,和親愛的太陽小隊兄弟,來場如夏日的光明神光輝般嚴酷的特訓吧!」

  「……」

  亞戴爾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跟全太陽小隊懺悔似的。

         ◇                     ◆                    ◇

  「太陽?太陽?」

  我回過神來,一個小黑點在我眼前飛了過去,還帶著吵死人的嗡嗡聲,我二話不說揮出右掌……

  啪!

  綠葉瞪大了眼,呆呆的看著我。

  我冷靜無比的把手掌從綠葉的臉上「拔」下來,攤平手掌,跟被我打了一個響亮巴掌的綠葉解釋:「有蚊子。」

  綠葉低頭看著白手套上的紅色蚊子標本,我則看著他的左臉頰,臉頰不但明顯發紅,還腫了起來,嘴角都帶著血絲了……說不定,我快要成為第一個成功激怒綠葉騎士的人了?

  「原來如此。」

  過了好一會,綠葉抬起頭來,微笑著說:「幸好太陽你幫我打了蚊子,不然我的臉恐怕就要給蚊子咬出一個腫包了。」

  「……」

  現在是沒被蚊子咬出腫包,不過你的半張臉就像個腫包,我露出溫和的微笑說:「綠葉兄弟太客氣了,這是太陽應該做的事情。」

  「呵呵!」綠葉用手遮住頭頂上的陽光,讚歎:「今天陽光真燦爛,連太陽你的頭髮都被照得像金子一樣燦爛好看,可不可以給我幾根呢?」

  「如果太陽沒有記錯的話,綠葉兄弟似乎已經拿過太陽的頭髮許多次了?」

  「用掉了……不!是不小心弄掉了。」綠葉露出十分抱歉的神情。

  「原來如此,那麼太陽一次給兄弟多一些吧!」

  為了讓綠葉徹底忘記我打他一巴掌的事情,我這次就慷慨一點吧!反正頭髮再長就有了,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雖然綠葉老愛跟我拿頭髮這點實在很怪,戀童癖、戀物癖都聽說過,戀發癖倒是真的挺少見的,喔不!不只是頭髮,他偶爾還會跟我要指甲。

  由於他跟我要頭髮和指甲的時候,都是我剛好做了一些可能會激怒他的事情之後,所以,我都只好乖乖的交出來。

  我拿起手邊的太陽神劍,一把抽出劍,就把亮閃的劍身往自己頭上削……

  「太陽!你快要削掉你的腦袋了!」

  綠葉驚嚇的大叫,一邊搶過我手上的劍,連連說道:「我來就好,你千萬別拿劍,看得我差點嚇死……」

  綠葉一邊說,一邊俐落的把劍一揮,我連一丁點感覺也沒有,但他手上已經拿著一小撮金髮了,他小心翼翼的收起頭髮,問道:「我多削了一點,沒有關係吧?我想之後的路途上應該是常常要用……我是說,沿途陽光明媚,常常要拿出來照一下太陽,一定很閃亮好看。」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現在一看,綠葉的劍術果真像是亞戴爾說的那樣好了,接下來的路途終於沒問題了,就算有事情發生,也可以放心的推綠葉去擋了!所以說,別說多削一點頭髮,就算把我削成短髮都沒關係!

  綠葉收起了頭髮後,就開始對著自己的腫臉施展治癒術,畢竟是皮外傷,雖然看起來嚴重,但只是一個最低階的治癒術,綠葉的腫包臉就恢復到平坦的狀況。

  我這時才猛然發現,周圍竟然都沒人了,連忙問:「戰神之子閣下呢?」

  綠葉仔細的解釋:「剛才,戰神祭司發現前頭有人埋伏,所以麥凱帶人去偵查了,他走之前還說,弓箭手和祭司待在原地就好。」

  喔,原來如此……

  等一下,弓箭手肯定是在指綠葉,他背上背著那麼大把的弓和好幾壺的箭矢,只有瞎子才不知道他是個弓箭手,但是,祭司是在指誰?

  我面無表情的左右看了看,戰神祭司也不在,這裡就只有我跟綠葉而已。

  我看著綠葉,綠葉也看著我,他委婉的解釋:「我想,麥凱大概是一時口誤,把你說成是祭司了。」

  綠葉越解釋越小聲:「也可能是他誤會了你的職業,嗯,或許是認為會治癒術的就是祭司吧?或者是……」

  我在心中翻個大白眼,剛才你也用了治癒術,他怎麼就不把你當成祭司?

  這戰神之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                     ◆                      ◇

  想當初,在月蘭國的皇宮中,我才風塵僕僕的帶著綠葉騎士,剛踏進月蘭國的皇宮,就見整座皇宮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害我差點以為消息有誤,其實是要辦公主的葬禮,而不是婚禮,早知道應該帶魔獄騎士來才對!

  戰神之子站在一旁,身邊連一個戰士都沒帶。

  月蘭國的女王端坐在王位上,身子一動也不動……如果我穿著那身看起來比盔甲還重的禮服的話,我也會一動也不動的,更何況,她的頭上還頂著一個看起來只適合拿來展覽,而不適合戴在頭上的王冠。

  女王的臉上蒙著面紗,面紗很薄,隱隱還是看得出五官長相,雖然她的女兒都大得要出嫁了,但她的容貌卻看起來只有三十來歲的樣子,保養得十分不錯。

  女王就和我國國王一樣,幾乎都不說話,但是,女人的能力顯然比男人更上層樓,我國國王至少都要使個眼色,他身旁的心腹騎士才會跳出來代替他說話,但是這個女王連眼睫毛都沒顫抖過,她身旁的兩名女騎士就自動跳出了一位,然後跟我們光明神殿一行人解釋了起來。

  女騎士說起話來頗為咬文嚼字,重述起來實在麻煩,更何況,我聽完就隨機忘記了,也無法重述,所以簡言之──要嫁給戰神之于的公主被擄走了。

  「公主被擄走了?」

  我表面上驚呼,內心卻有點懷疑,如果是王子被綁走也就算了,王子沒事都在到處亂跑,冒險、泡美女、決鬥樣樣都來,好綁架得很!但是什麼時候,居然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公主都可以被擄走嗎?

  況且,擄走一位公主到底能做什麼呢?

  要王位的話……在有王子存在的前提之下,公主本來就沒有繼承權了,綁她也沒用。

  要美女的話,只要在城中晃兩圈,保證能找到比公主更漂亮的女人,畢竟,天下美女何其多,就算這名公主被人傳頌得多麼美麗,那也是在「眾家公主中」,她算是漂亮的,真要跟全天下的美女比起來,全大陸的公主可能沒人能排上前百名。

  要錢的話,既然連公主都能綁走了,乾脆直接打劫皇宮的金庫不就好了?擄人勒贖多麻煩啊!

  所以一般來說,會無聊到去綁架公主的,只有傳說中的魔王才會幹這種苦差事!

  而就我想來,魔王之所以要幹這種苦差事,不是忘記長腦袋,否則大概是要增加自己的知名度吧!

  該不會,真是讓魔王綁走的吧?但最近沒聽說過有出現魔王啊?

  我正滿腦子亂猜時,那一動也不動的月蘭女王開口說話:「太陽騎士,孤家有事請托。」

  我臉色一變,女王都親自開口請求了,那只代表一件事情……我要倒大黴了!

  但是,就算知道會倒大黴,我還是不得不露出了視死如歸的神色,嚴肅的說:  「女王陛下,太陽若能給您帶來一絲一毫光明神的光輝,就當全力以赴。」

  女王仍舊面無表情的說:「孤家要你去救回孤家的女兒。」

  聞言,我頓時眼神狐疑的看向一旁臉色從頭臭到尾的戰神之子,只差沒直接開口說,「你老婆被擄走關我屁事」之類的話來。

  這時,那個該死的戰神之子冷哼一聲,看著我說:「沒辦法,營救公主的隊伍還缺個治癒用的祭司。」

  幹,我是聖騎士!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33:44

拯救公主第二要件:「組一支冒險隊伍。」

  去救一位公主是騎士的幸運,不但可以娶回(有錢的)美嬌娘,還可以順便打響自己的名聲。

  但是,去救別人的公主就是一個太陽騎士的不幸,不但要拼死拼活去救出(有錢的)美嬌娘,最還得眼睜睜看著(有錢的)美嬌娘嫁給別人,而且,一個太陽騎士的名聲也早就響亮得不需要再打響了。

  女王要求我去救她女兒,也就是別人的公主的那天晚上,綠葉憂心忡忡的問我:
  「太陽,你要拒絕女王的要求嗎?」

  我深呼吸一口氣,正想開始一堆光明神東光明神西的話時,綠葉苦笑著說:「太陽,麻煩你用簡單一點的話說,我解讀的功力沒有暴風和亞戴爾好,可能會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鬆了一口氣,簡單明瞭的解釋:「事情太奇怪了,公主被人擄走,女王不派人搜索或者營救,卻讓我們組冒險隊去救人,這麼沒效率的方法,不像是一個心急女兒安危的母親會做的事情。」

  綠葉聽了也點點頭:

  「再來,就算要組冒險隊伍,戰神殿多的是戰士,戰神之子可是一個連審判都說他打不贏的人,他自己救不就好了,為什麼非要我們去不可?我們是擅長群戰的騎士,在一支小冒險隊中能發揮的功能是很低的!」

  至於戰神之子說缺個治癒用的祭司……我當作沒有聽到!

  綠葉想了想,有點不確定的說:「會不會是要對付不死生物呢?」

  聞言,我皺了下眉頭,要對付不死生物?這倒是有可能,雖然不死生物的弱點很明顯,他們非常害怕聖光,但是,戰士可是連一丁點聖光都發不出來,只能乖乖的把不死生物敲到粉身碎骨為止,所以再英勇的戰士一提到不死生物,也是照樣一個頭兩個大。

  我遲疑的說:「我也不曉得。」

  綠葉也很遲疑的說:「如果是對付不死生物的話,那我們就有責任要加入這支小隊了。」

  我皺了皺眉頭,反問:「我們帶來的聖騎士中,除了我們兩個以外,層級最高的有誰?」

  綠葉回想了下,開始細數了起來:「我們帶來的人有聖騎士三十名,祭司十名,聖騎士中層級較高的有綠葉小隊成員兩名、烈火小隊兩名、審判小隊一名、大地小隊一名……」

  我一口決定:「好!就派大地小隊成員和一名祭司跟著那支冒險隊伍去救公主!」

  「……」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我看了眼門口,淡淡的說:「大概是女王派來的說客吧,綠葉,接下來你別說話。」

  綠葉是個好人,不管人家提出什麼要求都會答應,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閉嘴,他也知道這點,所以非常乖巧的閉嘴了。

  我隨手整理了下衣服,掛上微笑,十分有禮的喊:「雖不知門外是哪位兄弟,但太陽秉持著光明神的博愛,對任何兄弟都表達歡迎。」

  門開了,走進來的人頓時打亮了整個房間,來的人絕對不是兄弟,卻是個女孩,她穿著十分清爽的淡藍色禮服,臉頰就像是蜜桃一樣粉嫩可愛,一雙綠色眼睛像陽光下的湖面般閃耀水嫩,嘴唇也粉得像兩片花瓣,雖然整個人就像個十八歲左右的女孩,但是身材卻凹凸有致,尤其是那細得簡直不堪一握的腰……

  總之,眼前的女孩雖說不上什麼絕世美女,但是卻絕對算在美女的行列,而且還是充滿青春氣息的小美女!

  這時,她羞答答的開口說:「你好,太陽騎士,綠葉騎士,我是月蘭國的第三公主,安•納利斯•潔兒菲……」

  安……真是個簡單好記的好名字!

  「安公主,您好,吾乃光明神的代言者,太陽騎士,」我帶著完美的笑容介紹自己,而後順便介紹綠葉:「這是我的兄弟,光明神座下十二聖騎士之一的綠葉騎士。」

  綠葉微微笑對公主行了個禮。

  「太陽騎士,綠葉騎士……」安公主分別對我和綠葉點了下頭,回完禮後,她突然非常失禮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哀求:「請你們一定要幫助我的姐姐愛麗絲!」

  我震驚之下,「忘記」掙脫公主的手,驚呼:「太陽不明白,公主這話是何解釋?莫非愛麗絲公主有何危難?」

  「愛麗絲姐姐就是戰神之子的未婚妻,她、她被人擄走,下落不明……」

  安這時似乎驚覺她的動作不雅,連忙放開我的手,還走遠了幾步路,才低垂下頭,一副懸淚欲泣的模樣,說道:「我非常擔心愛麗絲姐姐的安危,所以請求母后讓我加入冒險隊伍,母后也答應了,只是……」

  「只是什麼呢?」我趁機踏近了兩步,時機把握得非常好,看起來就像是因為關心,所以才靠近詢問的樣子。

  安果然沒起疑心,仍舊低著頭,很為難的說:「只是……」

  「只是什麼呢?公主殿下?」

  我又踏近了兩步,這時,我和公主之間只隔著她的蓮蓬裙裙擺而已,幾乎可以從她的長髮發梢聞到一股十分清爽的水蜜桃味道,果然是個水蜜桃般的女孩!

  安終於開口說:「只是,母后說,一個公主混在一堆戰士中,未免太不成體統了,所以如果我想要去的話,一定要有騎士護衛在身旁才可以,所以母后今天在皇宮上才要求您去,可是、可是我聽說您好像不願意前去的樣子……」

  說到此,安含淚看著我,湖泊綠的淚眼中閃著殷殷的期盼。

  我微笑的回答:「沒有那回事,公主殿下,護衛公主是一名騎士的職責,哪怕是天涯海角,只要有光明神照耀的地方,太陽都能護衛您前去。」

  「那麼,我現在就去跟母后說。」

  安破涕為笑,大概是太興奮了,還差點被自己的裙擺絆倒,她蹦蹦跳跳的走到門口後,回頭一笑:「期待和您一起冒險喔,太陽騎土。」

  我笑著揮手,我也好期待呀!可愛的安公主。

  公主關上房門後,我一個回頭,綠葉正看著我,我回看著他,我倆對看了十幾秒後,他就默默的去整理行囊了。

  真是個體貼又善解人意的乖孩子。

     ◇          ◆           ◇

  這就是為什麼我會在這充滿蚊子的荒郊野外的完整經過……啪!

  幸好我還沒有換手套……我把手掌攤平,然後用另一隻手輕輕把那具新鮮的標本彈掉。

  綠葉帶著擔憂的神色問:「太陽,麥凱他們遲遲沒有回來,我們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我皺了下眉頭,實在有點懶得追上去,但是卻又怕他們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左思右想之下,我乾脆用感應屬性的能力探查了……什麼?你說你忘了那是什麼能力?

  好吧,距離我上次用這能力的時問的確有點久遠了,我現在再解釋一次,千萬不要再忘了。

  這個世界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屬性,不管是森林、城市、人類,甚至是不死生物都帶著屬性。一般來說,一件事物會帶著各式各樣不同的屬性,只有在特殊狀況下,一件事物的某種屬性會特別強烈。

  舉例來說,不死生物的「黑暗」屬性是非常強烈的。相反地,我這個太陽騎士就有很強烈的「神聖」或被稱為「光」屬性,因為光屬性能夠制衡黑暗屬性,所以我本身就是不死生物的天敵,對它們來說,我的頭髮到腳指甲全都是致命毒物。

  而我天生就有種感應屬性的特殊能力,這種能力很少見,是種天賦,雖然可以後天學習,不過後天學習的成效並不太好,感知這種能力可以讓我察覺到對方帶著什麼屬性,然後透過屬性來判別對方的職業,帶著強烈「光」屬性的不是光明神祭司,不然就是聖騎士。

  戰士普遍火屬性和風屬性偏高一些,但只是一些些,比起專修火系或者風系魔法的魔法師要低多了,所以還是很好判別。

  戰士偏重力量的多半是火屬性,偏重速度的多半是風屬性,至於那個戰神之子可就厲害了,他的火和風屬性都高得嚇人,幾乎是魔法師才會有的程度……什麼?你說想起我這能力來了?還記得當初我老師警告過我不要在旁人面前用這種能力?

  咳!反正旁邊只有綠葉,他是個好人,所以沒關係!

  我把感知伸展了出去……

  「啊!他們回來了。」綠葉輕呼一聲。

  雖然我並沒有看見任何人,但是綠葉身為弓箭手,他的眼力和耳力都極好,既然他這麼說,那就是真的回來了。

  我想把感知收回來時,卻不小心發現了不遠處居然有黑暗屬性的東西。

  該不會是不死生物吧?我有點苦惱,如果是的話,那身為痛恨不死生物的太陽騎士,我非得追上去消滅它了……等等,這個黑暗屬性的東西旁邊居然還有光屬性的東西在?

  這是什麼情況?一般來說,這兩種屬性是會相克的……我更苦惱了。

  「太陽、太陽?」綠葉喊了幾聲,跟著看向我看的方向,疑惑的問:「你為什麼回頭看?後面有什麼東西嗎?」

  我沉默了一下,然後微笑道:「綠葉兄弟,光明神曾透過典籍來教誨我們,要時時注意身後,也許有遺落的黑暗需要被照亮。」

  這下換綠葉沉默了,我想他應該聽不懂這話是在說什麼,因為我也不懂。

  只是我已經聽到戰神之子他們回來的聲音了,所以要換回「全大陸都知道」,太陽騎士說話三句不離光明神的模式,順便轉移綠葉的注意力。

  至於剛才感覺到的黑暗屬性……我的老師曾經教誨我,不可以在其他人面前使用感知能力,既然不能用,那我就不能知道遠處有黑暗屬性的東西存在,既然不知道,當然就不能追上去了!

  「麥凱、安公主、奧斯頓,你們回來了……呃?」綠葉十分果斷的放棄思考我那句話的意思,改向回來的三個人熱情地打招呼。

  砰!

  我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才發現地上躺著一具動物的屍體,屍體大小和一個人差不多,旁邊還灰塵飛揚,可以想見是被多用力丟過來的。

  「哈哈哈!我還以為你除了微笑以外都沒有別的表情了,原來太陽騎士也會嚇到嗎?」

  一個女戰士從鄉間道路旁的草叢間跳了出來,捧脹大笑,一舉一動都充滿了活力,不知是剛才運動過,或者是笑得太激烈,導致臉上紅撲撲的……真是可愛的安!

  沒錯,這個穿著盔甲,背後背著兩把單手斧,而且火屬性特高的女戰士就是之前剛提到的小美女,安公主。

  我微微笑著,倒不是很介意安剛剛說的話,我非常確信,剛才我就算是嚇到了,也是很優雅的被嚇到了,對太陽騎士的形象沒有任何損害。

  反正,全大陸都知道的事情裡頭,可沒有太陽騎士不會被嚇到這項。

  見我如此,安低聲咕噥了句話,大約是真無趣之類的話吧,然後她轉向綠葉,有些嗔怒的喊:「艾梅,不是說過叫我安就好了嗎?你就肯叫麥凱的名字,就不肯叫我的名字嗎?」

  「其實我叫做艾爾梅瑞,不過算了,總比草莓好多了。」綠葉一邊說,一邊瞄了我一眼,然後對安說道:「知道了,那以後便叫你安吧。」

  以戰神之子和公主的身分來說,直接稱呼對方的名字可不是件合乎禮節的事情,但我說過,綠葉是個好人,所以他不會拒絕任何要求,就算我把他改名為草莓,還用此稱呼喊了他三年,他還是照樣回應我的呼喊。

  這時,綠葉突然驚呼:「奧斯頓,你受傷了?」

  戰神之子麥凱和他的戰神祭司也走出了草叢,年紀較長的戰神祭司,也就是綠葉口中的奧斯頓,他的右邊袖子只剩半截,而且上頭還血跡斑斑。

  「我幫你治療吧!」綠葉十分好心的走上前,隨手就拋出了一個初階治療術。

  我微微笑著說:「綠葉兄弟,太陽唯恐兄弟方才施予的光明神光輝是不足的,否則,奧斯頓兄弟即可自行因戰神的垂愛而痊癒。」

  聞言,綠葉愣了下,恍然大悟的說:「啊……你說得對,如果初級治癒術就能治得好,那奧斯頓自己療傷就好了,也不用拖到回來了。」

  他說完後,轉向奧斬頓,憂心忡忡的問:「奧斯頓,你的傷勢很嚴重嗎?是骨頭裂了還是斷了?裂了的話,用中階治癒術就可以,如果是斷了的話,恐怕要讓太陽施展高階治癒術了。」

  奧斯頓搖了搖頭,歎道:「恐怕是斷了,都怪我自己太不小心,看到稀奇的藥草就忘了跟上隊伍,結果被地上這頭動物襲擊的時候,我離麥凱和安太遠,才讓他們兩人來不及阻止。」

  居然是斷了……早知道就不出口提醒了,不過就算不提醒,最後這治癒的工作還是會落到我身上的,因為綠葉施展高級治癒術是很吃力的。

  雖然我也很吃力,要念一堆頌贊光明神的話。

  什麼?戰神祭司為什麼不自己施展治癒術?

  我也很想叫他自己施展,不過,戰神祭司是非常不擅長治癒術的,治癒術的能力可以說比聖騎士都還不如,當然,我是指普通的聖騎士,不要比我,比我的話,就連光明神祭司都比「聖騎士」還不如。

  這和信仰的神只有很大的關係,治癒術屬於光屬性的神術,信仰光明神的祭司和聖騎士則渾身是「光」,施展起治癒術來,當然比其他信仰要來得容易多了。

  但除了信仰的神只外,主修能力也不同,由於戰神信仰崇尚強者,所以戰神祭司的主修能力大多是增強戰士的神術,我之前曾用過的神翼術和聖光護體就是這類的神術。

  我內心解釋時,嘴上已經念了一長串頌贊光明神的廢話:「……光明神的垂愛讓祂的子民得以生存在溫暖與關懷之中,更能使傷痛與悲哀遠離祂的子民,啊!光明神啊!現在您的子民需要您的光輝,請將您的慈愛灑落大地,賜予子民高級治癒術!」

  一道白色的光芒籠罩住了奧斯頓的手,然後瞬間又散去了。

  「完全痊癒了,真是感謝您,太陽騎士。」奧斯頓動了動受傷的手後,露出有些驚奇的神色,然後十分溫文有禮的道謝。

  這時,麥凱冷哼了聲:「傳言中神術超強的太陽騎士,施展個治癒術也這麼麻煩,廢話連篇,沒想像中強嘛!」

  聞言,我沒什麼反應,只是微笑以對,剛才念了一長串頌贊光明神的廢話,導致我現在已經寧願忽略人家的鄙視,也不想再開口說話了!

  綠葉倒是苦笑了起來。

  安笑眯眯的說:「有戰神之子、有我、有戰神殿最厲害的年輕祭司、有兩個十二聖騎,一個弓箭手和一個光明神祭司……哇喔!說不定我們這支冒險隊伍都可以去屠龍了耶?」

  我是聖騎士!

  綠葉苦笑著說:「這、這個……我們是要去救愛麗絲公主的,安,你不會忘記了吧?你不是很擔心你的姐姐嗎?」

  安似乎嚇了一跳,連忙否認:「我當然擔心我姐姐,我只是開玩笑而已,你太嚴肅了吧,艾梅。」

  「原來如此,真是對不起。」綠葉摸著後腦勺傻笑。

  我皺起了眉頭,這安昨晚看起來還很擔心姐姐的樣子,今天卻全變了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好了,我們趕路吧,今天得要趕到預定的湖邊才行。」

  奧斯頓開口說話了,眾人點頭附議,他身為最年長者,隱隱有種隊長的沉穩姿態,雖然他的年紀看來也沒多老,大約三十來歲,但是在我們這夥二十來歲的人之中,年長十歲的他也夠資格當長輩了。

  由於路程落後,麥凱和奧斯頓便決議今夜不睡了,直接連趕兩天的路。

  等、等一下,趕整整兩天的路?我的臉扭曲了一下。

  綠葉看了我一眼後,連忙提議:「也許還是應該睡一下比較好,畢竟精神好的話,才有體力趕路。」

  「紮營太浪費時問,我們落後很多了。」麥凱不耐煩的說:「區區兩天而已,對我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綠葉思索了一下,很委婉的說:「可是還有安和奧斯頓,他們是女人和祭司,恐怕沒有體力可以連撐兩天。」

  聞言,安立刻橫眉豎目起來,麥凱冷哼一聲,仿佛在看無知小兒般的看綠葉,說道:「女人又怎麼樣?安可是戰神殿數一數二的戰士,她的體力肯定不比你低,不然你以為我會願意帶上一個累贅?」

  奧斯頓也溫文的微笑著說:「艾爾梅瑞,你別擔心我這個祭司,我平時也有鍛鏈身體,兩天是沒有問題的。」

  「呃……」綠葉偷瞄了我好幾眼,最後還是妥協了,因為他是個好人,不會拒絕任何要求。

  我更不能開口拒絕,連女人和祭司都說好了,我這個聖騎士能說我撐不下去,不要趕兩天的路嗎?

  在大多數人決議,少數人也不得不妥協之下,我們開始死命的趕路,沿路雖然不是用跑的,不過大家似乎都腿太長,跨一步出去幾乎都是常人的一點五倍,跨步速度又快,所以其實也等同平常人的跑步。

  這簡直是累死我了!我身上雖然只穿著輕盔甲,不過就算是輕盔甲也有十幾公斤重啊!更別提還要加上行李的重量了。

  我們從早上跑到中午,匆匆吃過肉幹和麵包,喘幾口氣後,又跑了整個下午,然後又吃了東西當晚餐後,消化一下,又開始跑步……一整天下來,我汗濕了整件衣服,風又吹幹衣服,然後再次汗濕全身,不斷重複這個過程,我只覺得我大概達到以往一整年份的流汗量了。

  這時,我已經落到隊伍的最後了,綠葉特地慢下腳步,和我並肩走著,他的臉色看來十分擔憂,低聲問我:「太陽,你還好嗎?」

  我氣喘吁吁,全身無處不酸痛,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話來:「不好。」

  聞言,綠葉又打量了下我的慘況,然後輕歎了口氣,提議道:「那麼,我背你吧,你在我背上稍微睡一下,等等再繼續跑好了。」

  「綠葉……」我十分激動的握住他的雙手,感動的說:「就算現在是晚上,沒有光明神的見證,你還是個好人!」

  綠葉無奈的傻笑,在我面前蹲下,把舒服的床……不!是他的背朝向我,說了句:「上來吧。」

  我怕他反悔,立刻跳上他的背,努力想調個舒服的位置,這並不容易,因為綠葉瘦巴巴的,怎麼躺都沒有我的床舒服。

  然後,綠葉就開跑了,為了趕上隊伍,他跑得很快,所以顛簸挺大,這讓我有點不滿意,不過,如果跟綠葉抱怨的話,我怕我會激怒一個好人,所以還是忍耐吧!

  當綠葉趕上隊伍時,其他三人看向我們,反應十分一致,都是先錯愕、難以置信,然後對我投來鄙視的眼神,順便送幾個同情的眼神給綠葉。

  「他……」安有些訝異的開口。

  綠葉卻難得強硬的打斷三人的質疑:「我們快走吧,否則連夜趕路就失去意義了。」 

  三人沉默了一下,期間不知道瞄了我多少眼,眼神大多帶著鄙視。

  大家都在跑步,我卻讓人背,這的確讓我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如果要我下來繼續無止盡的跑步,我還是寧願丟臉丟到死,也絕對不要跑步跑到死!

  反正沒有人規定太陽騎士一定要會跑步,或者是太陽騎士不可以讓人背。

  「好,就走。」麥凱冷笑著說:「只是你可要撐住,如果撐不住了,我們可沒人會幫你背『那東西』。」

  看來,麥凱似乎不認為綠葉可以背著我跑一天,不過,他這就錯了,雖然他們戰士的戰鬥能力是很強沒錯,但真要說到持續力的話,哪個職業都不能跟聖騎士比!

  什麼?那我呢?

  咳!聖騎士也是有分種類的,我的種類是持續力比較不好的那種,但是我發出聖光的持續力可就無人能比,連教皇老頭都不能跟我比……不准說我是祭司!我是聖騎士!

  總之,接下來又是無聊得要死的跑步,相信大家也不想聽這段描述,而且我也沒辦法描述,因為我整整睡了二十四小時。

  沒辦法,綠葉說睡醒就得下來跑步,我只好努力睡它個二十四小時,睡得我腰酸背痛,真是辛苦死我了。

  當我清醒的時候,隊伍已經到達一座湖邊,要開始紮營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34:10

拯救公主第三要件:「冒險旅程展開。」

  「太陽,醒醒,要紮營了。」

  我做著自己躺在剛下過雨的濕草地的夢,正不舒服的想要施展出火焰魔法把草地烤幹時,就恍恍惚惚的被綠葉叫醒,跳下他的背,稍微清醒後,才發現綠葉全身都濕透了……原來那片濕草地就是綠葉。

  幸好他叫醒我了,不然就算是一個好人,被烤成三分熟,也會冒出怒火的吧?

  這時,奧斯頓已經在分派工作。「麥凱,你和安去打獵,大夥都累了,吃點新鮮的肉對於恢復體力很有幫助。」

  麥凱隨意的點了點頭。

  真不知道這個奧斯頓是什麼身分,居然直呼麥凱的名字。我有點疑惑,在戰神殿裡頭,就算是最高位階的戰神祭司,地位應該還是比戰神之子低,直呼戰神之子的名字也太失禮了。

  麥凱和安接到任務後,雷厲風行的離開下,奧斯頓則留在原地繼續發派任務,他轉頭禮貌的問綠葉:「艾爾梅瑞,你可以幫忙生火和煮食嗎?」

  綠葉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問題的。」

  「那麼我來搭帳篷。」奧斯頓笑著說完,看著我,溫和的說:「太陽騎士,你負責撿柴,可以嗎?」

  「好的。」

  我也微笑以對,正要跟綠葉打聲招呼,然後起身去森林撿柴時,這時正好傳來幾聲狼嗥……我和綠葉都看了看叢林,夜晚的叢林黑暗到不可視物的地步,偶爾草叢會略動一動,不知裡頭藏著什麼動物,時不時傳來不知名的動物嚎叫。

  綠葉臉色一變,憂心忡忡的轉頭跟我說:「還是我去撿柴吧,太陽,你在這裡生火就好了,煮食的話……等我回來再煮。」

  我當然點了點頭,不過不是害怕剛才的狼嗥,只要脫離了有人的地方,我就可以使用魔法來保護自己了,狼可是沒辦法抗議太陽騎士用魔法是犯規的。

  我真正怕的是……森林裡的蚊子!我只剩下一雙手套了,再報銷的話,我就得去脫綠葉的手套了。

  我對綠葉點了點頭,綠葉說:「奧斯頓就麻煩你照顧了。」

  聽到這話,我瞄到奧斯頓臉上浮現了古怪的神色,大概不認為我有能力保護他吧!

  綠葉的離開速度就沒前兩個人那麼雷厲風行,他先在周圍撿了條樹枝,然後拿出了他備用的弓弦,綁在樹枝的兩端,又把枯枝乾葉堆成一堆,接著又撿根樹枝……這過程說起來繁複,其實也就是他在幫我準備所有生火必需的事物,我只要負責上前把他做好的生火工具搓一搓就好了。

  然後,他把綁上弓弦的樹枝遞給我,有點憂慮的問:「這個生火器具你會用吧?就是把弓弦在另外一根樹枝上扭轉一圈,然後開始搓它……這樣沒問題吧?」

  有時候,我真覺得綠葉活像十二聖騎溫暖好人派的老媽一樣,而殘酷冰塊組的老媽是寒冰,一個是羅唆又喜歡幫人把所有瑣事都做好,另一個則廚藝好得不得了,兩個人合起來就是一個完美的老媽了。

  看在綠葉背了我二十四小時的份上,我點了點頭,開口回答:「請綠葉兄弟不必煩憂,即使夜晚沒有光明神的垂愛,太陽仍不會負綠葉兄弟的期盼。」

  綠葉點了點頭,邊離開,還邊回頭看了三次,才真的走進森林中。

  我目送綠葉離開以後,低頭看著手上的生火工具,真的覺得自己有點蠢,明明發個火焰魔法出來,別說生火,就是造成森林大火都夠了,偏偏有個戰神祭司在這裡,逼得我不得不遵守太陽騎士的本分……不會魔法!

  不能用魔法,我只好認命的拿著綠葉給我的生火工具,深呼吸一口氣後,我搓我搓我搓搓搓……一點煙都沒有,手掌也磨痛了,我好想發魔法啊!

  不行,奧斯頓正盯著我,雖然我很疑惑,他為什麼可以一邊快速搭帳篷,一邊用雙眼死盯若我?祭司會這種技能算不算犯規呀?

  我繼續搓搓搓……有一點煙了,加把勁,我搓——煙煙、煙……熄滅了。

  「……」我這輩子都沒這麼期望可以施展火焰魔法過。

  但不行,因為奧斯頓還是盯著我,該死!他就不能認真的搭他的帳篷嗎?或者尿急一下?就算是抬頭看看天空,欣賞一下星星都行,只要給我一秒鐘就夠了,一秒鐘就夠我發出火焰魔法來燃燒面前這些枯枝。

  可他偏偏死盯著我不放!

  這時,奧斯頓已經搭好了一個帳篷,但是他並沒有繼續搭第二個,而是放下手上搭帳篷的工具。

  太好了!他終於尿急了嗎?

  但他並沒有走去森林,反而緩緩走到我身邊,伸出手,有點無奈的說:「太陽騎士,請讓我來生火吧!」

  我默默的把手上的生火工具拿給奧斯頓,然後換我報復的盯著他不放……你也別想偷偷用魔法來生火!祭司也是不可以會火焰魔法的!

  只見他從容不迫的搓一搓,煙出現了,搓搓搓,火花出現了,又搓搓,火生起來了。

  「……」那把生火工具一定跟我有仇!

  然後,奧斯頓撿了幾根樹枝,開始架起烤肉要用的架子。

  這時,綠葉雖然是最後一個出去,卻第一個回來了,看見是奧斯頓在生火架烤肉架子,他愣了愣,然後把撿回來的柴火拿到小火堆旁,開始添加柴火,一邊說:「辛苦了,奧斯頓,真是不好意思。」

  奧斯頓微笑以對,說道:「不要緊,生個火而已,看來太陽騎士似乎不常出來冒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太陽還是第一次離開葉芽城吧?」綠葉手上一邊添著柴火,一邊轉頭看我:「對吧?」

  我保持著臉上完美的笑容,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奧斯頓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綠葉連忙更進一步說:「太陽身為聖殿之首,事務繁忙,所以沒有什麼時間可以離開聖殿。」

  奧斷頓微微笑著說:「那和我們倒是有所不同,麥凱是最高決策人,但是平常需要他做決定的事情並不多,麥凱在平常時候比較像個精神領袖。」

  其實我們也是這樣,我平常是沒什麼事情要做的……就算有事情我也會丟給暴風去做……只有在需要我本人出面時,我才會去做,就像這次來參加皇室婚禮。

  「原來是這樣,難怪你們在平常的時候都叫他麥凱,我們十二聖騎很少被人直呼名字的。」綠葉看了看我,說道:「尤其是太陽,除了審判騎士長和教皇以外,沒有人可以直呼他的真名呢!」

  奧斯頓笑了笑,解釋:「不是那樣的,戰神殿也沒有幾個人敢直呼戰神之子的名字,安是和麥凱一起長大的,像是青梅竹馬那樣,所以私底下就直接叫他麥凱,不過公眾場合還是尊稱戰神之子,至於我也能直呼他的名字,則是因為,麥凱是我的兒子。」

  聞言,我和綠葉都瞪大了眼,但是,一下子就釋懷了,雖然奧斯頓看起來只有三十幾歲,但是說不定是用魔法維持的,實際上就不知道是幾歲了,因為我的老師和教皇都是這樣做的,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綠葉有些好奇的問:「請問你今年到底是多大年紀呢?」

  「三十五歲。」奧斯頓說了一個和他外表十足符合的年紀。

  「……」我倆都無言了,綠葉立刻抓到重點,又問:「那麼,麥凱是幾歲呢?」

  「二十一歲。」

  雖然戰神之子的年紀比我還小兩歲,這點讓我有點驚訝,不過更驚訝的是,三十五減二十一不就等於十四嗎?加上十月懷胎的時間,意思就是說,眼前這男人居然在十三歲的時候就有了小孩嗎?

  十三歲就跟女人那個這個……我還以為這是貴族的專利呢!什麼時候連應該潔身自愛的祭司也這麼猛了?

  奧斯頓眨了眨眼,說道:「對了,這是秘密喔,不可以說出去。」

  我和綠葉臉色有些古怪,把秘密說給其他神殿的人知道,這、這未免太隨便了點吧?

  看到我們的表情,奧斯頓爽朗的笑了起來,這笑容看起來倒真的和戰神之子很相似,他笑了會後,解釋道:「這在戰神殿裡頭是個公開的秘密,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了,雖然大家都知道,卻也不會去戳破,所以你們不用那麼在意。」

  原來如此,就跟「太陽騎士是個完人」差不多,雖然大家隱隱約約都知道世界上沒有完人,但是,卻都還是這麼相信。

  這時,我們不遠處的樹林響起稀稀疏疏的聲音,三人一同看向了森林,並不太警戒,因為這裡離森林深處還遠,對我們這種實力的冒險隊伍來說,這種地方根本不會比在神殿中危險。

  麥凱和安走出了森林,麥凱的肩上還掛了一隻半死不活的狼。

  一走到營地,麥凱把狼遞給了安,安帶著莫名的喜悅接過狼,然後走到湖邊去了,看來是去料理這只「晚餐」了。

  麥凱看了看現場的狀況,皺著眉頭問:「怎麼帳篷還沒有搭好?」

  奧斯頓微微一笑,解釋:「對不起,我手腳太慢了。」

  聞言,麥凱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我十分可以理解,剛才麥凱搭起一個帳篷只用了五分鐘,又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生了把火,再用一分鐘架起烤肉架,只能用手腳超級俐落快速來形容他了。

  想必麥凱也十分熟悉自己父親的行事作風,所以才露出感到古怪的神色。

  麥凱從自己包袱中拿出了一隻鍋子,動手把一根長樹枝穿過鍋子的兩隻鍋耳,期間,奧斯頓和綠葉一直在聊天,麥凱偶爾也會插話回應。

  我對於三個男人的談話沒什麼興趣,所以轉頭看向湖邊,嘿嘿!我對於一個嬌滴滴的美女……雖然穿著盔甲和扛著兩把單手斧……她到底要如何料理那頭半人高的大狼,倒是更有興趣得多。

  我正好看見,那頭狼被丟上了半空,安果然是火屬性強烈的戰士,力量強得不得了,這麼大只的狼,她卻好像在扔小石子。

  丟完狼,安反手抽出兩把單手斧,這時,狼已經落到兩人高左右的高度,安強勁的一跳,跳到狼的高度,「刷刷刷」,黑夜之中,只見兩條銀光快速閃過,狼突然解體分成了十幾塊,紛紛掉落地面,我甚至還聽到一個「咚」的聲音,很像是一大團糾結的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天色昏暗,找沒看得很清楚,但也大概猜得出,那大概是一團內臟吧?

  月光下,安把單手斧的斧面用湖水洗一洗後,收回背上,然後哼著輕快的小曲兒,動作不失優雅的蹲坐在湖邊,洗著十幾塊血紅的肉塊,肉塊洗完後,她又從一堆亂七八糟的內臟堆中,拉出一條又紅又白的長條狀物體,也開始洗了起來。

  這時,我決定……還是轉頭回來,看三個男人聊天好了。

  「不知道究竟是誰抓走愛麗絲公主的呢?」綠葉這時正疑惑的問,問完,又憂心的說:「希望抓走公主的人可要善待公主才好呢!」

  奧斯頓低聲說了句「願戰神護佑公主」後,開口解釋:「其實我們所知也不多,那人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公主的,等到皇室發現時,現場只遺留下了一封信。」

  說著,他便把那封信拿出來,原本似乎要遞給綠葉,但是看見我在注意談話時,他卻又將信遞給了我,真是個十分注重禮節的人。

  我說了句「願光明神的光輝眷顧愛麗絲公主」後,接過信件,開始閱讀了起來,綠葉大概是知道我現在不喜歡講話,所以他索性湊上來一起閱讀,免去我等等還得解釋給他聽。

  信件內容很簡單,威脅利誘擄人勒贖的內容……通通都沒有,只是簡單的說明他帶走了公主,若想要公主安然回去,就不准集結軍隊或者發佈懸賞通告,只能讓戰神之子親自組冒險隊前來追捕,若能打敗他,就能夠帶回公主。

  這人的目的該不會不是公主,而是針對戰神之子的陰謀吧?我有點懷疑的想,否則,為何要限定讓戰神之子組隊前來?

  不過那樣的話,不如限定戰神之子獨自前去不就好了?為什麼卻是規定要組隊呢?或許是擔心規定單獨一人的話,戰神之子就不肯去了?畢竟他的身分不比一位公主低,嗯……如果這信件是真的,那女王會逼迫我和綠葉前來也就不奇怪了。

  說不定讓我們兩人一同前來,就是戰神殿答應讓戰神之子前來救援公主的條件,讓太陽騎士和綠葉騎士前來,一則我們身為十二聖騎,實力必定超人一等;二來,對方若有什麼陰謀,也還得顧忌會連光明神殿一起惹怒……咕嚕!

  思考得我的肚子都餓了,幸好沒叫得很大聲,我把信件遞回給奧斯頓,有點疑惑的問:「太陽才疏學淺,看不出信中何處指出公主的余暉,但戰神的子民卻不曾對未來的道路有所遲疑,莫非已經得到戰神的耳語?」

  看到眾人有聽沒有懂的表情,綠葉連忙解釋:「太陽的意思是,信上沒有寫要去哪里追公主,可是,你們好像並不猶豫該往哪個方向追……」

  這時,安正好捧著一堆肉塊走回了營地,插嘴解釋:「那是因為,月蘭國的公主身上都帶著可以被追蹤的魔法物件。」

  我點了點頭,綠葉恍然大悟的說:「原來如此。」

  雖然我還是有很多疑惑,不過,都不是適合直接提出的問題,只好先壓在心裡頭,等待以後再偷偷去挖掘秘密了。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綠葉烤著肉,奧斯頓則用鍋子燉著一團通紅糾結的內臟,看到那鍋紅白之物,我和綠葉都露出了異樣的神色。

  看到我們的神色,奧斯頓笑笑的說:「內臟是很有營養的,吃了可以讓身體強健喔!」

  相較于戰神之子把內臟丟進鍋裡,加點水就完事的烹飪手法,綠葉花在烤肉上的功夫可多了,他拿出了一整盒的調味料,鹽巴和胡椒是最基本的,但除了這兩罐以外,那盒子裡頭起碼還有十個罐子。

  安、奧斯頓和麥凱都看得眼花撩亂,麥凱忍不住開口問:「這些是什麼東西?」

  「調味料啊!沒有調味料該怎麼吃呢?」

  綠葉有些吃驚的回答,然後從盒子中拿出一瓶調味料,一邊把調味料撒到烤肉上,一邊解說:「這個是迷迭香的粉末,可以去肉的腥味,等到肉塊要烤好的時候,再撒上苦艾、胡椒和鹽就可以吃了……或者不要用胡椒,用大蒜粉呢?雖然,用苦艾的防腐效果不錯,吃不完的肉可以帶上路,幾天都不會壞掉,不過,檸檬馬鞭草可以增進食欲和促進消化,你們比較喜歡哪種呢?」

  綠葉有些苦惱的樣子,索性轉頭問眾人,眾人瞪大了眼,一句話也回答不出來。

  我則習以為常了,綠葉雖然沒有寒冰那麼會做菜,但卻是個調味料愛好者,他連吃麵包都要撒上兩種以上的調味料,所以只要沒有調味料,綠葉搞不好會活活餓死也說不定。

  但是,調味料這種東西可不便宜,所以,他絕大部分的薪水都花在買調味料的上頭了,也因此,綠葉堪稱十二聖騎中的一級貧戶,窮得只要聖殿的廚房哪天公休,他就沒飯吃的地步。

  不過還好,就算沒飯吃,也有寒冰的甜點可以果腹。

  雖然,寒冰每次看到綠葉在他的甜點上撒調味料,臉上的表情就冷到像冰……不對,寒冰永遠都是冰塊臉,應該怎麼說呢……嗯,大概就是看起來一副「不用加調味料也可以把綠葉生吃了」的表情。

  「不要苦艾。」我簡短回答。

  綠葉笑了笑,說道:「差點忘了,太陽你最討厭苦艾的那點苦味了,那就用檸檬馬鞭草吧?」

  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反正我也不知道檸檬馬鞭草是什麼東西,其實連苦艾是什麼味道,我也說不上來,只是有那個「苦」字,這種調味料就被我永久拒絕了。

  綠葉對烤肉撒完了調味料,還不肯甘休,他看看那鍋內臟,然後思索了下,才從盒子中拿出一罐造型精緻的瓶子,一邊小心翼翼的把它撒到那鍋內臟中,一邊對眾人說:「這是番紅花,是很貴的調味料,不過拿來燉湯是最棒的了。」

  三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甚至帶點不以為然,看他們的表情,似乎覺得撒不撒都無所謂……呵!我暗笑了下。

  烤肉熟了,內臟湯也燉好了,當三人有的咬下一口烤肉,有的舀起一匙湯,有的吞著滑溜的內臟後,臉色全都變了!

  那頓晚餐幸好沒有用防腐效果好的苦艾……因為根本沒有剩下的肉需要防腐。

  綠葉當這麼久的貧戶可不是沒有理由的!

------------------

  在這種叢林中,一定得有人負責守夜,吃完晚餐後,在奧斯頓的安排之下,負責守第一班的是我和綠葉,接下來是麥凱獨自一人,最後一班是安和奧斯頓。

  當其他三人都走進帳篷後,我轉身對綠葉說:「綠葉,這裡並不怎麼危險,你不妨靠著石頭睡一下,我一個人警戒就可以了。」

  綠葉不知怎麼地嚇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上下打量著我,最後笑著說:「好吧,那等等再換你睡吧!」

  我若有所思的咕噥:「不用了,我想我得忙上很久了。」

  綠葉露出不解的眼神看著我。

  「快睡吧。」我只是笑著催促他。

  綠葉靠在一個大石頭上睡著了,過了約二十分鐘後,我想帳篷內的三個人應該都睡著了,立刻低聲說:「綠葉、綠葉你睡了嗎?」

  綠葉的身體震了一下,然後立刻張開眼睛,發現四周都沒有狀況後,他疑惑的問道:「太陽,怎麼了?」

  「原來你還沒睡著。」我認真的吩咐:「要是你睡著了的話,記得告訴我一聲。」

  「……」

  綠葉又閉上了眼睛,低聲咕噥:「我睡著了。」

  「喔,那就好。」我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說:「既然睡著了,那就不知道我在幹什麼了。」

  「……」

  我走回帳篷,從我的行李中掏出一堆瓶瓶罐罐……不過這可不是調味料,是我的面膜原料。

  在被綠葉背之前,走了一天的路程,雖然我儘量找樹蔭下走了,不過還是曬到很多太陽,這要是不及時敷面膜補救的話,以後就得花上很多功夫來美白了。

  而且我還流了一身的汗,晚上不洗澡的話,明天肯定臭得不能聞了,身為完美優雅的太陽騎士,身上發出惡臭的話……那還叫做太陽騎士嗎?乾脆改名叫做太臭騎士好了!

  所以,我現在正從行李中掏出洗澡和數面膜需要的東西,為了塞進這一堆東西,我的行李光是外表就足足北麥凱他們大了兩倍,若不是塞了一點到綠葉那裡去的話,恐怕光是拿起行李,我就會放棄出門了吧,哪怕安再可愛都沒有用。

  可是現在,趕路、曬整天的太陽、生不起來的火、加上天天要敷面膜,這些就夠讓我後悔為什麼一時「安」迷心竅,竟然答應出來冒險。

  我歎了口氣,不過,還是得出來冒險一趟才行,不只是因為安很可愛,同時也因為我曾答應過我的老師,一定會出來冒險一趟……

  想當初,我的老師教到了完美的太陽騎士該如何進行優雅的野外求生這一項課程時,我光是聽列,每天一定要敷美白麵膜、學習當面膜用完時,如何在野外找到面膜原料、如何優雅的生火、如何優雅的趕路、如何優雅的露天洗澡……這幾點時,我就差點哭出來了。

  我的老師看我一臉要哭的樣子,他微笑著說:「孩子,這是必要的課程,身為聖騎士,將來也許免不了會出門冒險的,而太陽騎士就算是在隊員都髒亂、渾身惡臭,幾乎像個野人的時候,還是要非常優雅!」

  我抗議:「可是,老師,難道『全大陸都知道』太陽騎士是冒險家嗎?」

  那是我第一次質疑我的老師,這讓我的老師愣了愣,思索了下,無奈的說:「好像沒有人知道吧!想不到你竟然這麼討厭冒險課程,那好吧,你可以不用學習冒險了。」

  讚美光明神的仁慈!我感動得無以復加,生平頭一次在內心頌贊光明神。

  我的老師歎了口氣,說道:「你這個樣子,會變成殿男的。」

  「老師,什麼是殿男?」

  「就是整天窩在聖殿裡頭不出去,只會偷偷從窗戶看隔壁光明殿的女祭司,卻不敢上去搭訕的男騎士,一到假日,你可以去靠近光明殿的那條走廊看,窗戶邊趴著的滿滿都是殿男呀!你不想以後變成那個樣子吧?」

  我有點為難的吞吞吐吐:「可是,我、我覺得那個樣子也不錯呀?」

  我的老師勃然大怒的說:「你這個沒出息的傢伙,你老師我的情人沒有一百也有五十個,身為我的學生,你居然想當殿男?不行!你現在就對著光明神發誓,將來你一定會離開聖殿去冒險,否則我就把靠近光明殿的那條走廊上的窗戶全都封死,然後公告全聖殿,我是為了你才把窗戶封死的。」

  「……」

  當時,為了避免全聖殿的殿男來報復我,我不得已對著光明神發誓,我一定會出來冒險,可沒想到,我第一天出來冒險就想回家了……

  現在只能期待趕快找到愛麗絲公主,好讓我早日回聖殿當殿男了。我一邊調面膜,一邊在心中哀求光明神,快讓我回聖殿去服侍您吧!

  調好了面膜,我走向湖邊,想要一邊敷一邊洗澡,當走到湖邊時,卻突然感覺到不對,樹叢之間竟然有個火屬性高漲的東西,照理說,樹叢應該是木屬性和水屬性最言同了……

  我扭頭一看,正好看見黑暗的樹叢間有一雙鮮紅的眼,在我正思考要不要呼喊綠葉時,那有雙鮮紅眼睛的東西靈巧的跳出了樹叢……是一頭魔狼!

  魔狼的外型頗像狼和狗,只是在頭上多了三隻紅色的角,也因此被叫做「魔狼」或者「魔犬」,它是魔獸的一種。

  所謂的魔獸,也就是會使用魔法的獸類了,大家所熟悉的龍也是這一種魔獸,等級屬於最高階的稀有魔獸。

  但是,魔狼的等級並不高,它的靈活度和一般的狼差不了多少,但是可以透過頭上的角發出火球來傷害敵人。

  森林週邊居然有會使用魔法的魔獸?雖然,魔狼只是低階的魔獸……我皺了皺眉頭,看見魔狼朝我撲了過來。

  我左手拿面膜盆,右手朝魔狼一伸,一道冷藍色的寒風朝魔狼吹去,這是水屬性魔法的進階——冰凍魔法,顧名思義,就是能將對手變成一塊大冰塊的魔法……這招是向寒冰偷學來的,畢竟他也忙碌,不能老是做藍莓刨冰給我吃,有時熱得受不了,我只好自立自強,努力學會冰凍魔法,然後自己做刨冰吃了。

  魔狼雖然也對我吐出了火焰,火也的確克冰,但是,那是在雙方實力差不多時,火才能克冰,而現在……呵!我冷笑地看著魔狼撲向我的半空中,慢慢變成一塊冰塊,然後「咚」的一聲掉到地上。

  嗤!一聲踩斷樹枝的聲音。

  我警覺地轉身一看,卻一愣:「綠葉?」

  綠葉正盯著我看,他抱歉的笑笑說:「我感覺到異狀就醒了。」

  說完,他看著地上已經結冰的魔狼。

  我認真的說:「這只魔狼突然沖出來,沖得太快,絆到石頭,摔了一跤,就跌死了。」

  「……」綠葉無言了下,試著提醒我:「但它被凍住了。」

  「喔!」找恍然大悟,然後搖了搖頭,感歎道:「它臨死之前,大概是不想落到被人吃進肚子的下場,所以就用魔法把自己冰起來了。」

  綠葉又無言了下,但他沒繼續問「火屬性的魔狼會冰凍魔法嗎」或者是「冰起來還是可以解凍來吃啊」這類的實際問題,只是瞄了一眼我手上的面膜盆,有點無奈的說道:「原來如此,我去睡覺了。」

  「快睡吧,睡眠不足是美容的大忌。」

  「什麼?」

  我露出燦爛的笑容說:「我說,睡眠不足是救不回美麗的公主的。」

  綠葉點了點頭,乖乖的回到營地,又繼續躺在大石頭邊睡覺了。

  然後,我悠哉的洗了個澡、敷完面膜、然後和麥凱交班,回帳篷睡覺。

  接下來的幾天中……

  要趕路,我就爬上綠葉的背,睡個二十四到四十八小時不等。

  要紮營,我就負責發呆。

  要守夜,就是我敷面膜和洗澡的時間。

  除了蚊子太多、天天敷面膜很煩、缺少寒冰的飯後甜點,還有白天睡太多導致晚上睡不著幾點以外,其實這樣的冒險生活也沒什麼好挑剔的了。

  吃晚飯時,倒是聽綠葉說,趕路的途中,曾經遇到強盜、其他冒險隊想調戲安,以及魔獸來襲,不過,都被麥凱和安在一照面就隨手清理掉了,所以根本沒驚醒我。

  聽說,強盜連開場白都來不及說,冒險隊則是在安一腳踹倒一棵路旁兩人環抱的大樹後,逃得無影無蹤,魔獸則是通通變成晚餐了,我一邊吃著魔獸的肉,一邊聽綠葉講白天發生的事情,一邊怱略戰神殿三人組不停發放鄙視我的目光。

  嗯,其實冒險生活也沒我想像的那麼糟糕嘛!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34:31

拯救公主第四要件:「冒險必備怪物——很有型的壞人。」

  在連趕了兩周的路程後,我們再次紮營了,但今晚的氣氛卻一反以往的輕鬆,顯得有點壓抑。

  「我們趕路的速度根本無人能及,為什麼這麼久還追不上?」

  麥凱終於還是開口質疑安了,雖然是青梅竹馬,但是他的語氣還是很不高興的。

  綠葉身為一名騎士,有著「公主永遠都是對的」的高尚精神,所以他一句話也不說,不過光是看他沒開口幫安解圍,就知道他也開始起疑心了,而我……基本上我差不多有三天都沒開口說過話,大家也習慣性的當作我不會說話了。

  面對眾人的質疑,安只留下了「等我一下」這句話,然後走進了樹林裡頭,好一陣子才又走出來,對眾人宣佈:「我們已經很接近了,但是我也不知道確切的距離。」

  看來,能夠追蹤公主的東西就在安身上,只是她不願意讓我們知道是哪樣東西,所以才走進森林裡頭。

  聽見這模糊的答案,麥凱還是有些不高興,安連忙柔聲安慰:「麥凱,真的很近了,再沒多久一定可以趕上的!」

  麥凱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不在這話題上糾纏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翻來覆去的……還是睡不著!這也難怪,我睡了二十四小時,直到傍晚才睡醒,如果晚上還睡得著的話,我就要開始懷疑自己可能和豬有親戚關係了。

  輾轉反側之下,我乾脆走出了帳篷,睡了這麼多天,還是出去活動一下筋骨,否則繼續這樣吃飽睡睡飽吃,可能會導致無法挽救的後果……變胖!

  正在守夜的麥凱回頭一看,我對他笑了笑後,逕自走向森林,他目光冷冷,但連出聲攔我一下都沒有,看來真是夠鄙視我的了。

  我走到森林,用感知的能力確定周身都沒有人後,我從口袋掏出了一塊龍形徽飾,將它壓在自己的胸膛上,低聲喊:「龍的聖衣啊,我以龍的傳人之名,命令你,發動!」

  黑色的緊身衣瞬間從我的胸膛擴散到全身,只在下半臉、要害處佈滿鱗片銀甲,我這時發現,即使是銀甲,在黑夜中也並不閃耀,反倒融入黑暗之中,我低頭一看,什麼都沒看見,還差點以為自己沒有身體了,嚇死我!

  「雖然我下過命令,讓你不能隨便開口說話,不過這個命令還是算了吧。」我有點無奈的說,既然連「無言」都能讓我察覺,規定它不能說話也沒什麼意義。

  是的,主上。

  接下來,我東走西繞,挑了棵附近最高的樹,然後開始爬樹,換上龍的聖衣後,爬樹簡直易如反掌,沒多久,我就爬上了樹的最頂端。

  我低頭先觀察了周圍的地形起伏,然後又看了看頂上的星空,找到了我要找的星座,記妥了位置後,才又爬下了樹,然後在地上畫著我剛才所觀察的地形和星座位置。

  果然沒錯。我冷笑了一聲……

  主上,有人正運用感知的能力在窺伺您。

  我嚇了一跳,向來只有我偷窺別人,現在居然有人在偷窺我?我連忙問龍的聖衣:「是哪個方向的人在偷看我?」

  在下不知情。主上,窺伺者將感知收回去了。

  這麼快就收回去了?我思索了下,那應該是綠葉,他是個弓箭手,或多或少接受過後天的感知訓練,可能是我剛才起身時驚醒了他,而他慣例搜尋了一下,而我的神聖屬性非常強烈,他立刻就可以發現是我,那就會收回感知能力了。

  好了,事情做完,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我本來想回營地,但想起綠葉被驚醒後,還會記得感知一下的認真舉動,我想我也來感知一下周圍有沒有危險好了,免得明天爬上綠葉的背,我的良心會痛。

  我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將感知外放到了極限……

  一時之間,我僵硬住了,看向遠方,前方不遠處居然有一個黑暗屬性非常非常高的生物,這麼高的黑暗屬性,我只有在身為死亡騎士的羅蘭身上感覺過而已,雖然粉紅的黑暗屬性應該是不比羅蘭低,但她擅長隱藏自己的屬性……

  難道那是綁走公主的綁匪嗎?我回想起了女王的要求,這是巧合,還是女王早已知道對手是戰士最不擅長對付的黑暗生物,所以硬是要我和綠葉一同前來呢?

  除了黑暗屬性的生物以外,我還感覺到有另外一個非常強烈的風屬性生物,很可惜是個擅用風魔法的魔法師。

  我皺了下眉頭,疑惑:「我的感知能力是不是變強了?」

  在我當上太陽騎士後,身上的神聖屬性強烈到我幾乎無法感知其他屬性……除了相對的黑暗屬性以外,但是最近,我好像不必刻意去感覺,也能感受到屬性,就像火屬性的魔狼要偷襲我的時候,我也事先就察覺了。

  「該不會是我最近用太多魔法,甚至還用亡靈魔法,導致我身上的神聖屬性減弱了吧?」

  如果是這樣就糟糕了,我可是太陽騎士,神聖屬性只能強不能弱,看來,我接下來得小心謹慎,不能再隨便用『光』屬性以外的魔法了。

  本來想說,睡了這麼多天,出來探查,順便活動一下筋骨,不過,要是不能隨便用魔法的話,我看我還是回去睡覺比較安全……一個轉身,我的背後卻出現了強烈的「風」屬性。

  我回頭一看,原本空無一物的草叢旁,竟然站著一個人,身著黑色輕盔甲,手持雙細劍,身上的黑暗屬性高得和死亡騎士有得一拼。

  但是,他無疑是個活人,難道……我愣了下,脫口而出:「渾沌神的暗騎士?」

  但想了想,他會瞬間移動魔法,騎士怎麼會魔法呢?我忍不住又質疑的說:「你會瞬間移動,真是暗騎士?」

  那名暗騎士也愣了下,脫口而出:「好強的『光』屬性,你又真是刺客?」

  發現我倆都在質疑對方的身分,頓時兩人都啞口無言,沉默了一會,暗騎士冷冷的開口說:「你是追兵?」

  我想要否認也不可能,這附近除了眼前的這名逃兵,就是我們這夥追兵,根本就沒有其他人,所以我也冷冷的問他:「你是逃兵,我就是追兵。」

  雖然互為逃兵與追兵,但是我倆僵持了好一會都沒動手。我不想跟他打,因為他拿劍的氣勢和審判、羅蘭感覺差不多,沒事找死不是我的嗜好。

  我想,他應該也不想跟我打,因為我身上的光屬性多得可以淹死他的黑暗屬性,沒事找死應該也不是他的嗜好。

  我們兩個要是打起來,我拿聖光轟死他和他拿劍砍死我的機率,大約各占百分之五十,基於沒有百分之百打贏的把握,就不要出手的原則,我決定放他一馬!

  「我不想和你打。」我直截了當的說。

  聞言,暗騎士皺了皺眉頭,大概是為了表達他的善意,他把武器收起來了,只是遲遲不離開,我倆冷冷的瞪視著對方……啪!

  我冷冷的瞪著掌心,這只蚊子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穿上龍的聖衣的我面前亂飛!難道不知道我現在全身黑漆漆,根本不用擔心白手套會報銷的問題嗎?!

  我用手指彈掉手上的標本,抬頭一看,暗騎士正一臉錯愕的看著我,我沒好氣的說:「看什麼看?沒看過人打蚊子啊?」

  暗騎士莞爾一笑,帶著開玩笑的語氣說:「人打蚊子是常見,但刺客打蚊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真抱歉,你還是沒有見過刺客打蚊子,因為我是聖騎士,不是刺客。

  我打了個哈欠:「既然不開打,那我回去睡覺了。」

  「等一等!」

  我臉色一沉,看來他是不肯放我走了,可惜,本來想回去大喊一聲,逃兵就在附近,我們趕快去抓他,等抓到他,找回公主,參加完一場婚禮,我就可以回聖殿去當殿男了,皆大歡喜!

  他皺緊眉頭看著我,有點遲疑的說:「公主是自願跟我走的。」

  聽到這話,我心一驚,但表面上還是冷冷的回答:「每個強姦犯都說是女人勾引他的。」

  暗騎士的臉一沉,又說了驚天之語:「我們是私奔的!」

  可惡!

  我相信了一大半,不為別的,因為這個暗騎士長得真他媽的又高又帥又挺拔,是屬於那種「男人一看到就想砍死他來減少一個情敵」的類型。

  他真是非常適合當暗騎士,因為暗騎士就是一個冷酷無情,且把所有人都當作敵人的傢伙……帥成像他這樣的,的確是該把身邊所有的男人都當成敵人,才能活到這麼大。

  「如果是私奔,何必留下那封信?」

  但是,我還努力想要掙扎一下,不要那麼快相信這個「事實」……這麼帥的綁匪,我相信就算公主真是被綁架的,和這帥哥朝夕相處兩周後,也差不多變成私奔了。

  暗騎士一愣,疑惑的問:「什麼信?」

  「……」

  我正發現事情比想像的還大條,想問個清楚時,卻聽到背後傳來一陣窸唆聲,猛然住了口,暗騎士顯然也聽到了。

  他看了我一眼,從懷中拿出一個魔法卷軸,念了句「瞬間移動」後,整個人被旋風包圍住,然後「速」的一聲,原地消失了。

  「原來是用了瞬間移動的魔法卷軸,我就說世界上哪有這麼多不符合本身職業的怪人……」

  我邊咕噥邊解除了龍的聖衣,點了一盞聖光,站在原地等待。

  「太陽!」

  綠葉第一個從樹叢跳出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見我沒事,鬆了一口氣,但他還是關心的問:「你、你還好嗎?」

  「很好。」我簡短說明。

  接下來,麥凱、安和奧斯頓也都到了,我見他們都看著我,眼神中滿是疑惑,我冷靜的開口解釋:「我遭遇了一名暗騎士。」

  說話時,我注意著所有人的反應,麥凱疑惑的脫口:「暗騎士?渾沌神殿的傢伙在我們領土幹什麼?」

  奧斯頓皺緊了眉頭,看起來像在思索。

  安的神色瞬間慌亂了一下,但她不愧是公主,短短一瞬間就恢復無事的樣子,甚至還給了我一個關心的眼神。

  我一如往常地回給安一個微笑,這微笑顯然讓她放心了,她沒再現出慌亂的樣子。

  綠葉懷疑的問:「該不會是這名暗騎士綁走了公主?」

  我對綠葉燦笑,後者卻瞪大了眼,一副不知自己做錯什麼事情的小學生樣,我心下快速思考,幾度衡量,還是決定裝傻,回答:「太陽不知。」

  麥凱卻勃然大怒的低吼:「肯定就是他!他現在在哪里?」

  「用瞬間移動卷軸逃走了,恐怕離我們有段距離。」我老實的回答。

  聞言,麥凱簡直到了暴怒的境界,連連喊著現在就追上去,我想,大概是兩周沒認真動過手,他的拳頭在癢了。

  奧斯頓連忙拉住了麥凱,開始父對子的殷殷教誨,什麼距離不明,現在追上去也不見得能追到,所有生活用具都還沒收拾一堆,若是沒追上,之後難以再繼續追蹤……

       ◇          ◆          ◇

  回到營地後,在麥凱的堅持下,決定明天提早兩小時出發,然後,除了決議守夜到天亮的麥凱以外,所有人都鑽進了帳篷繼續睡覺,只是不曉得經過今晚的事件,能夠睡著的有多少人而已。

  我和綠葉就是睡不著二人組,綠葉一鑽進帳篷就直看著我,一副想要提問時,我連忙雙手捂住他的嘴,沒讓他開口說話,他瞪大了眼看著我。

  我思索了下,把聖光集中在手指上,然後利用光線勾勒出文字。

  「我想我們被女王和安公主耍了。」

  綠葉看著這行字後,他努力想學我用手指發出聖光,勾勒文字出來……但是,畫出來的東西歪七扭八的,我好不容易才認出來他在寫什麼:「怎麼說?」

  我想了想,又勾了文字:「我只確定,安帶我們繞了遠路。」

  至於信件的事情,光憑暗騎士的說法還太武斷,所以我暫且不提。

  綠葉皺了皺眉頭,勾出:「那該怎麼辦?」

  我想了想,勾勒:「我們兩個不可以分散,剩下的就先保持原樣,所以,你只要繼續背我趕路就好了!」

  綠葉很認真的點了六個發光的點:「……」

  過了約一個多小時,麥凱就開始大吼大叫,把眾人都叫起床,我倒是還無所謂,反正根本就睡不著,但是綠葉卻是被驚醒的,他爬起身來時,幾乎是滿臉的倦容。

  看這情況,我的良心都刺痛起來了,連接下來要爬上綠葉的背時,都猶豫了一下下,不過幸好我的良心不太多,讓我可以忽略那小小的刺痛,然後繼續爬上綠葉的背。

  麥凱一看到我倆的舉動,他立刻火大的吼:「艾梅,不用背他了,浪費時間,反正他也沒有用,你跟我們全速跑過去。」

  綠葉立刻反駁:「不行,如果是之前,丟下太陽還無所謂。」

  喂……

  「但是,現在知道了,敵人是黑暗屬性的暗騎士,那是一定要帶上太陽的,只有他能夠克制對方的黑暗屬性。」

  麥凱冷笑一聲:「遇上我們,什麼東西不會變成黑暗屬性?屍體是黑暗屬性的吧?」

  聞言,綠葉一時也啞口無言,以我們這種隊伍組合,可以是說神擋殺神、魔阻劈魔……但一路上只有不像樣的魔獸和不入流的冒險隊伍,所以,根本沒有一場像樣的戰鬥,我、綠葉和奧斯頓根本就沒有出過手,所有的敵人都在一個照面就被麥凱和安踹到天邊去了。

  而且我們已經以非人的速度走了兩周,早就在森林深處了,但情況還是沒變,麥凱還是用拳頭解決一切,從未拔劍,安還是用腳回應所有出言調戲她的男人,兩把單手斧只用來分解晚餐,綠葉唯一的工作是背我,弓箭一支都沒少。

  綠葉有點躊躇的轉頭問我說:「太陽,只是一天,你可以跟著跑嗎?」

  我曾經在暗騎士的身邊感覺到風屬性的魔法師存在,風屬性的魔法師擅長飛行術和瞬間移動術,這大概就是我們的速度這麼快,卻還是追不上的原因,既然以前追不上,我認為現在也不可能追上。

  既然追不上,我為什麼要拼死拼活的追呢?我緩緩開口說:「為了不拖累各位速度,就請別顧及太陽,太陽隨後便會趕上。」

  「太陽?」綠葉很驚訝的看著我。

  我一個揮手阻止他說話,微笑著說:「太陽心意已決,綠葉兄弟請勿再阻止,太陽自有光明神的眷顧。」

  綠葉遲疑了一下,有點無奈的說:「那好吧,太陽你自己要小心點。」

  「快走。」麥凱不住的催促著。

  找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綠葉頻頻回頭朝我投來憂慮的眼神,但樹叢茂密,他們行進得飛快,沒多久,就看不見人了。

  這時,我喃喃自語:「好了,聽說這附近有個獨特的森林小鎮,裡面……應該有酒喝吧?」

  都快要一個月沒喝過酒,身為一個房間地下室是酒窖的傢伙,我簡直饞得想直接摘樹上的果子,然後用自己行李中的酒面來釀酒了,

  什麼?你問我帶酒面幹什麼?

  呃……

  有時候,酒商之間可以用自己的酒面來交換不同的酒面,你懂了吧?

  什麼嗎?我不是聖騎士嗎?什麼時候當上酒商了?

  我當然還是聖騎士,只是人要早點為了退休做打算啊!我今年都二十三歲,四十歲就得退休,退休金怎麼存都是那一丁點兒,如果想要風光度過晚年,當然要想個副業來做做,再說,我的釀酒技術這麼好,不發揚光大怎麼對得起全天下的酒鬼?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34:56

拯救公主第五要件:「冒險必備之人──智者。」

我的記憶力果然是光明神的禮物,雖然才看過一次月蘭國的地圖,但是所有的地名,我已經記得差不多了,如果月蘭女王知道這點,大概打死也不敢把那張詳細的地圖攤在我面前。

走了半天後,我正確無誤的走到名為森葉的小鎮,這個城鎮果然特殊,四周全是森林,只有這一塊地方是草原,有一條河流切過去,若不是如此,根本不可能發展城鎮。

不過,就算如此,這種森林深處也根本不適合太多人居住,要從外面運輸物資進來都很不容易。

之所以會有城鎮,我猜想大概是因為太多冒險隊伍走到這裡時,都需要補給了,商人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別說森林,就是龍洞都敢闖一闖吧!

再往前似乎是魔獸群聚區了,魔獸雖然危險,但是卻帶有很大的經濟價值,從皮肉、血液到角之類的東西,都各自有其用途,也是冒險隊伍的主要經濟來源。

我謹慎地把手上的太陽標誌用布包了起來後,走進森葉鎮,鎮的規模不大,但是建築物坐落得十分雜亂無章,我走進來後,竟然一時不知該到哪才能找到酒館。

我攔下了一個冒險者,掛上友善的微笑問道:「這位兄弟,可否請問一下,酒館在哪個方向呢?」

冒險者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咕噥了一句「哪來這麼帥的騎士,真應該……好少一個情敵」,然後他說道:「看到左邊那條巷子了沒?從那邊進去,經過兩家武器店,右轉,再走過一家幹糧店後右轉,然後走過兩個井後,有條三叉路口,選正中間那條路,再經過一家麵包店,左轉,然後直走到底就是了,記清楚了沒有?」

「記住了。」我笑著復述了一遍:「左邊那條巷子進去,經過兩家武器店,右轉,再走過一家幹糧店後右轉,然後走過兩個井後,有條三叉路口,選正中間那條路,再經過一家麵包店,左轉,然後直走到底。」

冒險者嚇了一大跳:「喝!你還真的記得?」

我對冒險者笑了笑,後者露出有些慌亂的神色,然後我走進左邊的巷子。哼!一張有五個桌子並起來大的地圖都能記得起來了,區區幾個小轉彎算什麼?

我照著那人說的路走,但卻怎麼也沒有看到兩個井……猛然想起來,這鎮的旁邊就是河了,根本不需要挖井取水。

我十分懊惱的咕噥:「真不該找男人問路,什麼井,我看是他想挖井把我埋掉,好減少一個情敵吧!」

看來只好再找個人問路了。

我正想回頭去找幹糧店老闆問路時,一個全身籠罩在斗篷底下的人卻擋在幾步遠的地方,我沉下了臉。

居然是黑暗屬性的人……亡靈法師嗎?但這屬性組成卻又有些不太像。

在我驚疑不定時,對方卻先開了口,帶著輕柔的語調說:「真是強烈的『光』屬性,連我這不會感知的人都能感受到白熱,真不可思議,這就是在任的太陽騎士之光嗎?」

我臉色大變,想不到對方居然知道我是太陽騎士,而且,「在任的」?這詞用得有點奇怪。

我都還在亂猜眼前的人到底是誰,對方卻已經輕輕拉開了斗篷,斗篷垂落到地面上,顯露出底下人的真面目,那是……即使是正午的陽光也無法照亮的膚色。

「黑暗精靈!」

「怪不得我怎麼也判斷不出這屬性到底屬於什麼職業。」我忍不住歎了一聲,然後更加戒慎以對,說道:「想不到,我有生之年居然可以見到一個黑暗精靈,居住在地底,惡名昭彰的種族!你上到地表來是為了進行什麼樣的邪惡計策?」

沒說出口的話是,我他媽的最近果然黴運纏身,晚上去夜遊會遇到暗騎士,走條巷子都會被黑暗精靈堵到,看來我下次去上廁所,可能會踩到龍也不一定……呸呸呸!隨便說說,光明神啊!您可千萬不要當真啊!

說到這裡,我看我不得不解釋一下黑暗精靈到底是什麼東西了,否則大家可能根本不能理解我有多倒楣。

其實,這個世界上不只有人類一個種族而已,雖然大家平常看到的大多是人類,最多在鐵匠鋪看到一些「矮人」,矮人的外貌和人類相差無幾,只是他們即使是成年男人,也只有人類的三分之二高而已,特徵是男矮人幾乎都有一把藏滿蝨子的長鬍子,不分男女都非常擅長金屬冶煉。

「精靈」則是另一個為人所知的種族,但是雖然他們名聲遠播,幾乎每個人都知道精靈是個自傲但極度善良的種族,不過卻幾乎沒人看過他們,因為他們只居住在大陸的邊緣,遙遠的森林深處,那裡可不是常人能夠進入的地方。

其他還有一些幾乎介於野獸和人之間的種族,例如成群結夥的「地精」,是種渾身綠皮的小東西、半獸人則是一種像是人和野獸的合體。

這些種族雖然稍微有點文化,有簡單的語言,會用火和使用武器,不過生活習性卻和一群野狼相差不多,一般來說,他們很少會被列入主要種族的行列。

但是,黑暗精靈就不相同了,他們絕對是主要種族之一,他們的外表其實和精靈很像,身材纖瘦,尖耳朵,但精靈是白膚的,黑暗精靈卻膚色如炭,擁有一頭白髮和紅色的眼睛。

相較于精靈居住在森林,他們則住在遙遠的地底,非常厭惡陽光,幾乎不上來地表,一百年都不見得會聽說有人在地表上見過黑暗精靈。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種族特性,這是個出了名的邪惡種族,從八個月的嬰孩到八百歲快死的老黑暗精靈都是標準的邪惡傢伙。

除了邪惡以外,他們還有另一個特點,就是全民皆兵,是個戰鬥至上的恐怖種族,他們精靈數不多,但是不分男女老少全都是戰鬥菁英,據說只要有一隊黑暗精靈,就可以在一個晚上毀滅一個有守備軍駐守的城鎮。

幸好,他們厭惡陽光,所以很少上來地表,即使上來,也會去找精靈的麻煩,因為他們和精靈是世仇。

現在,在我面前,這個離家起碼有十萬八千哩的邪惡黑暗精靈居然露出了欣賞的表情,用讚美的語氣說:「在發現我的種族後,還能這麼冷靜的人類,你是第二名。」

「喔?真想見見那第一名。」

我一邊回答,一邊思考要不要換上龍的聖衣,但聽說黑暗精靈的速度奇快,若是換衣服換到一半被幹掉了,丟命還是小事……

太陽騎士袒胸露背的死在小巷子中

這種頭條標題會引發什麼變態色情的聯想是另外一回事,問題就在於這絕對不是個優雅的死法,要是被我的老師知道,我死得那麼丟臉加變態的話,會有什麼下場,相信各位早就知道了。

與其被我老師弄得死去活來……想到哪里去了?嘖嘖,你好變態!

我是說,與其死了又得被他復活,然後再優雅地死給他看,我還是穿著我整齊的太陽騎士裝,現在就優雅地赴死好了。

「看你表情這麼認真,是在思考該如何出手殺我嗎?」黑暗精靈淡淡的笑著說,笑容中似乎帶著點苦澀。

不,我只是想用什麼姿勢和哪種表情來死是最優雅的而已,小巷子已經不是個適合優雅死去的地方了,所以得在姿勢和表情上力挽狂瀾才行!

見我沒回答,黑暗精靈的表情更是憂傷了,不過不排除他是在作戲,據說這個種族詭計多端,他說:「在你出手之前,我還有一個朋友想讓你認識。」

黑暗精靈的朋友?很好,看來我真的要死了……

另一個穿著斗篷的人從轉角定了出來,看他的身高,應該是個男人,他二話不說,直接脫下了斗篷,卻不是個黑暗精靈,而是一個金發藍眼的英俊男子,看年齡大約不過三十歲上下,還帶著溫和的微笑。

雖然這人一副值得信任的樣子,但是,我一看見這人卻瞳孔猛然縮小、渾身僵硬、手腳冰冷、心臟狂跳、腸胃陣陣痙攣……

「為什麼……」

黑暗精靈哭笑不得的轉頭對金髮男子說:「尼奧,你的學生看見我這個不該出現在地表,邪惡的黑暗精靈時,冷靜得連臉色都沒有變,但看到你的時候卻、卻好像……」

金發藍眼的英俊騎士露出爽朗笑容,接下話來:「就好像遇到了久違的、最尊敬的老師一樣感動。孩子,三年不見了,快快上前幾步,讓老師好好看看你。」

我後退了幾步,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光明神啊!您真是太惡劣啦,我都寧願踩到龍,也不想見到……「我的老師」。

啊!

這時,老師微笑著轉頭跟好友說:「這孩子真害羞,對吧?」

黑暗精靈苦笑著說:「我倒是不那麼覺得,反倒覺得他活像看見條龍似的……啊!就是『見龍了』那種感覺,真是貼切!」

你錯了!龍都沒老師那麼可怕啊!

老師回頭微笑道:「親愛的艾崔斯特,你開的玩笑真有意思,但別開得太過火了,你看,我的學生都嚇到了。」

艾崔斯特淡淡一笑:「他是嚇到了,無庸置疑,但是是被誰嚇到了,恐怕還有待商榷。」

「也許是因為你的皮膚太黑,所以嚇到了他呢!你知道,太陽騎士一向膚白若雪。」

「你的學生或許是的,但你的話,最多像塊烤壞的麵包。」艾崔斯特忍不住吐槽。

老師眉頭一揚,歎氣道:「總比像盆戰士的洗腳水要好……不過,別傷心,朋友,區區的膚色問題是傷害不了我倆的友誼。」

艾崔斯特驚訝的說:「友誼?原來我們有過那種東西啊……呃!尼奧,你的學生似乎要離開了。」

「哈哈哈,艾崔斯特,別再說笑話了,身為我的學生,他絕對不敢『無視於我』、『不打招呼』、『擅自離開』的。」

我停下了腳步,感覺自己臉都抽搐了好幾下,最後,臉上帶著屠龍前的覺悟,轉身走回我老師的跟前,一邊聽話的打起了招呼:「親愛的老師,在光明神照耀之下,近來可……」

老師沉下了臉,壓低語調,用命令的口吻說:「把光明神收回你的心中,然後告訴我,你在一支冒險隊裡頭幹什麼?」

我一五一十的招了。

說完後,我的老師還在沉吟,反而是黑暗精靈艾崔斯特,他神色冷淡的批評說:「身為隊員,擅自離開隊伍是不對的!」

我看了黑暗精靈一眼,其實很想回嘴,身為黑暗精靈,你表現得一點都不邪惡,這才是不對的啊!但是,在搞清楚他和我的老師之間的關係前,我可不打算得罪他。

老師對我說:「你換上艾崔斯特的衣服,再過去喝酒,絕不能說自己是太陽騎士,太陽騎士的三杯必倒形象一定不能被破壞!」

我心中奇怪的問:「是,但為什麼不換上老師您的衣服呢?」

「因為我的衣服是騎士服,但你怎麼看也不像個騎士,平常騙騙無知民眾還可以,在酒館那種高手潛藏的地方,你還是當其他職業吧!可惜我倆沒有祭司服,否則你穿上後,我們三人就是個騎士、弓箭手兼刺客,還有祭司的完整隊伍了,肯定有接不完的任務呀!唉,真可惜。」

幹!我是聖騎士。

老師眼神一瞥:「不要在心中幹你老師我,否則等等酒錢你自己付。」

我差點下跪求饒:「對不起,學生不該在心中幹老師您……」

艾崔斯特大翻白眼,這白眼在他黑如炭的膚色襯托之下,格外潔白,也讓人看了格外不爽。他忍不住說道:「你們這兩位太陽騎士和前•太陽騎士,講話可不可以不要比我這個黑暗精靈還粗俗呀?」

「在多年光明照耀之下,孩子的心中卻還潛藏黑暗,為師心痛萬分,不得不在話中隱含光明神的光輝,祈求能夠趕走孩子心中的黑暗,讓其重返光輝之路。」

「光明神的仁愛籠罩世間,光輝當空,照亮世間萬物,但學生的心中卻潛藏著黑暗,並將這黑暗指向老師您,這真是萬死難辭其咎,如今老師持著光明神的光輝來懲戒學生,學生自然欣然接受,期待自己重獲新生。」

「……對不起,換我錯了,請你們粗俗吧!」


接下來,我們打開了酒館大門,一走進去,全館看得到門口的女侍,全都看向了門口,還高興的呼喊「尼奧」、「尼奧你來了」、「尼奧我好想你」之類的話,我的老師也一一用眼神回應眾女侍,如果不說老師是哪位前十二聖騎,包准大家都會以為他其實是前•暴風騎士。

相較之下,艾崔斯特就不是那麼受歡迎了,雖然他把自己全身都包緊緊的,但是不少人投來了充滿敵意的眼神,顯然他們都知道艾崔斯特的種族。

我看了看艾崔斯特的打扮,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就算是全身都包在斗篷裏頭,但是,喝酒吃東西總也得伸出手來,光那只黑炭般的手,就夠讓人家知道他有些不對勁了。

若不是傳說中的黑暗精靈,否則就是一具會走路的焦屍。而這兩者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雖然眾人對艾崔斯特很不友善,不過,「男人們」對我老師的敵意似乎也不差,進而,我好像也不怎麼受到歡迎……

因為眾人對我們這夥人的敵意很明顯,我們只好選了個離眾人最遠的角落位置,然後老師豪爽的叫上了一打又一打最烈的酒和一堆下酒菜,沒辦法,女侍就一個接一個的來。

艾崔斯特有些擔憂的說:「尼奧,我們最好還是別喝醉的好。」

老師轉過頭,好笑的問:「醉?你和我一起喝一打,怎麼可能會醉呢?」

「但你叫了兩打……」

老師毫不猶豫的說:「當然,否則我的學生就要說我小氣了。」

艾崔斯特從斗篷下抬起頭來,驚疑不定的看著我,不知是不是我看錯,總覺得他的驚疑不定中還含著驚喜……看來艾崔斯特也是個爛酒鬼,我們這三人隊伍最厲害的恐怕不是殺魔獸,卻是在酒館殺酒瓶。

酒一上,我這爛酒鬼中的爛酒鬼立刻雙手開瓶,開始猛灌了起來,左手灌完換右手……一分鐘後,我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酒沫。嗯,這酒雖然沒有葉芽城的一瓶醉猛烈,不過香醇度倒是不錯的。

一抬頭,艾崔斯特正呆呆的看著我,我的老師則拍著大腿哈哈大笑……不是他自己的,是來上菜的女侍的大腿。

看看艾崔斯特的臉色,我又開了一瓶酒,對他舉瓶說道:「我敬你。」

艾崔斯特一愣,疑惑的問:「敬我什麼?」

雖然不醉,但我有點微醺,看到全酒館的人都用厭惡的眼神看著艾崔斯特,我用挑釁的眼神一一瞪回去,故意挑釁的拉高音量:「我就敬你坐在這裏!」

「好孩子,說得好,就敬艾崔斯特坐在這裏!」我的老師也舉高了酒瓶。

艾崔斯特臉色十分嚴肅,緩緩拉開了斗篷,露出茂密的白髮和黑膚,舉高酒瓶說:「那我也回敬你們,敬你們就坐在我的面前!」

說完,我們三人仰頭灌著酒,一低頭,我就看見一隻酒瓶著著艾崔斯特的後腦勺飛來,還來不及出聲示警,只見一個影子一閃,我的老師竟然用腳去踢酒瓶,而且還沒把它踢破,而是踢回那名丟酒瓶的人,酒瓶在那人面上砸個粉碎,酒水流了他滿頭滿臉。

那是一名戰士,肌肉橫生,一根巨大的鎚子就放在他腳邊,他滿頭臉的酒水,臉上的筋脈大力跳動,顯然不是不在意的樣子。

「哈!」老師跳到艾崔斯特的背後,回頭對我們微微笑著說:「真好,我最討厭戰士了。」

微醺之下,又想起了麥凱和安一路上的藐視,我也站了起來,微笑以對:「有其師必有其學生,老師,我也最討厭戰士了呢!」

這時,艾崔斯特站起身,直喊:「尼奧、格里西亞,不要為了我起衝突……」

老師和我同時轉頭白了他一眼,誰是為了你呀?

收到兩枚白眼,艾崔斯特有些訕訕然,看看我們,又看看怒氣衝衝的戰士和酒館內一觸即發的危險氣氛,他有些無奈的說:「需要我幫忙嗎?」

「喝你的酒。」老師回答。

「吃你的菜。」我回答。

艾崔斯特坐了下來,不知是不是惱怒了,他轉過身,背對全酒館,當真吃菜喝酒起來了。

隨著揮舞鎚子的戰士越走越近,我的老師好整以暇的說:「孩子,你劍術不好,不如去跟艾崔斯特喝酒吧!」

「老師,我現在穿的又不是騎士服。」我一邊回答,一邊聚集水屬性,然後又將手上的水凝結成冰。

「喔,也對。」

老師一說完,拔出劍,擋下戰士正朝我揮來的鎚子,發出好大的金屬鏗鏘聲,我耳朵一痛,手一滑,手上砂鍋大的冰塊就扔到戰士身上去,正好賞他個清涼痛快!

戰士倒飛出去,撞碎了一張桌子,這下摔得看起來還真重,但他不愧是皮厚肉粗的戰士,他胡亂嚎叫幾聲,然後就爬起來,雙眼充滿了血絲,他左右看了下,抓起一張桌子就扔了過來。

桌子朝老師飛來,但他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這時,我伸出單手,使出「大地之盾」,也就是用聖光凝結成盾牌,用來擋下攻擊的……這招其實是大地騎士的看家本領,被我偷學來的。

桌子撞上了大地之盾,在老師面前碎得七分五裂,但是因為有聖盾術擋著,連一點碎末都沒沾上他的身。

戰士雙目泛紅的低吼:「你這是要包庇黑皮膚的傢伙?難道不知道黑暗精靈是邪惡的種族?」

老師冷冷的回說:「你要找碴就找碴,藉口一堆,比黑暗精靈還不乾脆,要打就上!就讓你見識一下,史上最強的、的……騎士的威力!」

還好!我捏了把冷汗,幸好老師還記得省去「太陽」兩個字。

這時,酒館的人紛紛站了起來,喊道:「什麼騎士,和黑暗精靈混在一起都不是好東西!」

「和黑暗精靈一起滾出去!」

「滾出森葉鎮!」

看眾人都站在自己這邊,那名戰士顯然底氣更足了,拼命吼:「你這邪惡的東西還不和黑暗精靈一起滾!」

「喔,邪惡的東西呀?」老師沉吟了一下,然後笑著說:「有意思,我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麼稱呼,為了符合這個新稱號……我就更邪惡點吧?呵呵哈哈哈哈~~就憑你?還不夠資格和我動手,我的學生啊!給我上前打翻這只狗!」

說完,他帥氣的把披風一甩,走到了我的後面,好整以暇的坐下來,和艾崔斯特一起吃飯喝酒了。

老、老師……你演了二十年的太陽騎士還不夠,現在想改演壞蛋頭頭了嗎?我哭笑不得,但是看老師正在興頭上,最好還是乖乖照他的話去做。

「遵命!」

我喊完,連咒語都沒念動,就施出了魔法……其實是來不及念,顯然全酒館的人都已經把我當作是魔法師了,而差不多全大陸的人都知道,魔法師最要命的就是來不及念完咒語,施展魔法,就被敵人砍成肉醬這點。

所以,大家朝我飛撲的速度快得像是在新婚夜撲新娘的新郎似的,害我想裝模作樣的念串咒語,過一下當魔法師的癮都不行,嘖!

我左手使出了大地之盾,確保眼前各式各樣的武器都不會落在我頭上後,右手爆出了一堆亂七八槽的魔法,什麼風刀、火球、冰錐隨便亂丟,砸不到我想砸的目標沒關係,反正眼前白花花都是人,怎麼砸怎麼中,一個魔法總是伴隨一聲哀嚎,十分值得。

我身後還傳來了艾崔斯特的歎息:「你的學生玩得真是不亦樂乎,明明用個中階魔法就可以打倒所有的對手,他偏偏用初階魔法鬧成這樣。」

老師差點把嘴裏的酒噴出來,嗆笑了幾聲後,解釋:「你誤會了,艾崔斯特,那是因為他只會初階魔法而已,你可別忘了,我的學生可不是真正的魔法師,雖然如此,但是加上大地之盾,沒人打得到他,他這『初階魔法師』可比中階、甚至是高階還讓人頭痛了。」

「為什麼不學中階魔法呢?」艾崔斯特的聲音透著十足的好奇:「以他的能力,學習中階魔法應該綽綽有餘才是。」

「喔,打到現在,你聽我的學生念過咒語了嗎?」

「沒有。」

「他不是魔法師,得不到真正的魔法咒語,所以他其實不會半個真正的魔法咒語,頂多裝模作樣的念念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而即使是他,也沒辦法不用咒語就發出中階魔法。」

艾崔斯特驚異的直喊:「不會任何魔法咒語?那他一開始是怎麼學會魔法的?」

老師神秘兮兮的說:「這就要說到某一天,我教導他練劍練了一天,疲累不堪,所以就喊了休息,他趁著休息,就去逛街。」

「他累了還去逛街?」

「不,是我累了,我的心受到太多打擊,累了……」

「……請繼續。」

「然後他回來了,隔天,我教導他騎馬騎了一天……」

「又累了?」

「是,我累得氣瘋了,對他吼:『你說,我為什麼要這麼辛苦教導你這個白癡!你到底能有什麼用?我再也受不了了,我要把你這個白癡換掉!』結果,那孩子想了想,就放了個風刀幫我漏風,還到廚房拿個肉串,用火球術烤來給我吃,最後還做出個冰錐抹上果醬,當作飯後甜點……我問他怎麼學會的,他說昨天逛街時,看見一夥美女魔法師被混混調戲,氣得聯手用風刀、火球、冰錐把對方打跑了。」

「所以,你就因為煽風、烤肉串和飯後甜點,決定留下這個學生?」

「是……當然不是!艾崔斯特,你也把我看得太淺薄了吧?」

艾崔斯特一陣悶笑。

老師的聲音則是有些惱了:「人家是三個美女魔法師,各用了一種不同屬性的魔法,他單單一個人居然就用了三種屬性的魔法,這還沒算上他原本就會的光屬性,這種不可思議的潛質,你說我能把他換掉嗎?」

「是、是,當然不能換掉了,」

「你的聲音聽起來真沒誠意。」

「我是擅長陰謀詭計的黑暗精靈嘛!沒對你使詭計就好了,你還想苛求我什麼呢?我甚至無法在黑暗精靈的語言中找到『誠意』這個字呢!」

我的老師哼了聲,沒再開口說話。

我聽見他們終於聊完,連忙插嘴說:「親愛的老師……」

老師冷哼了聲:「沒事不會加『親愛的』,說吧!你想做什麼?」

知學生莫若師,我乾笑兩聲,說:「有關這酒館的賠償……」

話還沒說完,我的老師已經沒好氣的回答:「三年不見,你越來越小氣了!只要你和我們走在一起,就不會讓你出一毛錢,以後別再問我錢的事情了,你問一次,我就讓你回憶一次史上最強太陽騎士稱號的由來。」

「是。」

我放心了,還有點賊賊的笑了下,維持著大地之盾,然後開始聚集大量的「水」屬性,一邊將水屬性彌漫在整間酒館,另一邊,我也開始聚集雷電……

當眾人開始毛髮直豎,感覺大事不妙,於是更努力劈我的大地之盾時,我終於大叫一聲;「雷電之網」,然後放出了整串的雷電,雷電隨著彌漫酒館的水氣到處亂竄,然後慘叫聲四起。

雷電之網,顧名思義,這個其實是由水和雷電兩種初階魔法組成的魔法,初階加上初階就變成了一個中階魔法,這讓我對於魔法的奧妙有種……幻滅的感覺。

「中階魔法!還同時使用三種屬性的魔法。」艾崔斯特驚歎:「看來尼奧你對自己學生的資訊掌握已經不足了。」

我的老師聽見這話,非但不生氣,還在我坐下來以後,興致勃勃的問我:「孩子,你是怎麼學會中階魔法的?」

我老實的說:「在老師您卸任之後,有一次我穿著斗篷隱瞞身分去逛街,在街上,我看見一個……」

話還沒說完,老師已經不耐的揮揮手:「算了、算了,又是看見什麼美女魔法師的,不聽也罷!」

我十分委屈得想,老師,這次您就錯了,我是看見了一個老頭魔法師呀!不知花了我多少忍耐力,才能看著那滿臉皺紋的老頭魔法師慢悠悠的念完咒語,施展出魔法,最後才偷學來這個中階魔法的。

這時,酒店老闆看起來一副懦弱樣,但是,還是戰戰兢兢的朝我們走過來了,接著,他邊顫抖邊問:「各位騎士大人,關於毀損的東西……」

我的老師懶洋洋的看了後面的狀況,差不多就是桌子碎了、椅子砸了、地上淹水、門窗均裂的程度,在他丟給了酒店老闆幾枚黃澄澄的金幣後,老闆只差沒帶著笑容說:「繼續、您繼續砸!」

然後,我們三個人坐在酒館內唯一乾淨整齊的桌子邊,繼續我們的喝酒吃菜兼聊天。

我也順便跟老師解釋這次愛麗絲公主被綁走,以及我遭遇暗騎士的細節,雖然老師現在退休了,不過他可是當過二十年的太陽騎士,經歷可不是我能比的,說不定老師一聽,馬上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當我說到暗騎士說他和公主是私奔的,同時,也不知道信件的事情時,艾崔斯特不贊同的說:「你怎麼能聽信綁匪的話?」

我直截了當的說:「因為他長得非常帥。」

「有多帥?」我的老師一臉嚴肅的問。

我也嚴肅的回答:「男人看到他都想殺了他再碎屍的那種帥。」

這話一出,艾崔斯特愣住了,但是,我的老師卻非常瞭解的點頭說:「那果然是私奔。」

艾崔斯特忍不住搖頭說:「這也太武斷了些。」

老師拍了拍黑暗精靈的背,宛如老人對不懂事的孩子說:「相信我,你還年輕,人生歷練不夠。」

艾崔斯特噗哧一笑:「我都一百三十六歲了。」

「精靈能夠活上五百到八百歲,所以,你換算成人類年齡不過才二十出頭,說不定比我的學生還年輕。」

艾崔斯特從斗篷下白了老師一眼,嘲弄的說:「歷練和換算無關吧?我早已歷練了一百三十六年了。」

老師淡淡一笑,說道:「卻還是個孩子,這可真讓我羡慕啊!」

艾崔斯特有些不解的看著老師。

老師灌了一口酒,然後伸手抹去嘴邊的泡沫,真有種冒險者的豪邁不羈,和他還在當太陽騎士時的模樣是大不相同,他拍了拍我的背:「孩子,你再繼續說下去。」

我點了點頭:「不過,我倒是覺得有一點很奇怪,女王逼我和綠葉加入,分明是知道綁匪是暗騎士,對戰士來說,是很棘手的物件,有我們的加入才可以確保能夠找回公主,但是,安卻又帶我們繞遠路,擺明是不想讓我們找到綁匪。我現在實在搞不懂,她們到底要不要我們找到愛麗絲公主?」

老師淡淡一笑,似乎不覺得這很奇怪,他解釋:「很簡單,因為月蘭女王和安公主是站在不同立場上的。」

「不同立場?」我倒是不明白了,身為母女卻站在不同立場上?

老師淡淡一笑,解釋:「月蘭女王身為一國之主,肯定是想找回愛麗絲公主,讓她和戰神之子結婚,達到聯姻以鞏固戰神殿勢力的目的,但是,安公主不是一國之主,而是愛麗絲公主的姐妹,如果她知道姐姐不愛戰神之子,卻另外有心上人,她多半會站在姐姐那邊。」

「原來如此。」

我恍然大悟的驚呼:「所以女王,沒有別的目的,是真的想找回愛麗絲公主,那封『綁匪』留下的信八成是女王偽造的,為了是找到理由不出兵尋找,而讓我們組冒險隊私下去找,畢竟女兒和人私奔可不是什麼可以公告天下的事情,而安公主則是故意加入隊伍,誤導我們繞遠路,讓愛麗絲公主有時間和她的情夫逃跑。」

老師讚賞的點了點頭,繼續解釋:「而且她還不能完全誤導你們,那很可能會讓你們起疑心,進而知道她和愛麗絲公主是串通好的,這樣的話,女王很有可能會從她那邊下手,找回愛麗絲公主。」

我揍下話來:「所以,我們都追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偶爾還會和綁匪見個面,可惜和綁匪見面的人卻是我這個沒能力無法留下綁匪的人,所以又讓他逃脫了。」

好一個安!到時回皇宮,我這個唯一見過綁匪,卻無能留下他的人,肯定變成眾矢之的。

她還真討厭我啊!否則,讓奧斯頓見見暗騎士先生不是更好?一個祭司沒能力留下敵人是正常的,沒人會說他不對……她卻偏偏挑了我。

這時,老師沉下了臉,提醒:「孩子,你說,你見到暗騎士時,是穿著刺客裝?」

我身軀一震,臉色大變,糟糕!如果暗騎士對愛麗絲和安公主說起,他見到的不是太陽騎士,而是一名充滿光屬性的刺客……那兩個女人用膝蓋想都知道不對勁。

「想辦法掩飾吧!」老師的語氣已經有點不滿意了。

「知道了,我會堵住他們的嘴……有必要時,滅口也勢在必行!」我有些冷酷的回答。

艾崔斯特無力的苦笑著說:「你們兩位『光明』的太陽以及前•太陽騎士,能不能不要在『邪惡』的黑暗精靈面前,談論著滅口的話題呢?這麼違反常理的狀況讓我的心臟有點無力。」

我和老師都聳了聳肩,為了黑暗精靈的心臟著想,沒再繼續討論更不像太陽騎士會說的話題。

老師轉移話題的說:「孩子,你們一路追尋的方位大概是哪個方向?」

我想了下,回答:「雖然途中彎來彎去,不過大約是住西南方。」

「西南方嗎?」老師沉吟了一下,露出了「太陽式」璀璨無比的笑容,說道:「我們有個任務正好也在南方,不然你就跟我和艾崔斯特同行,順便跟我們一起解個任務,你覺得好不好呢?」

「不好……」

老師溫和笑著說:「你說什麼?身為『史上最強的太陽騎士』,為師剛才竟然耳背了,沒有聽清楚呢!」

「非常好!」

我講完,猛灌了一整瓶酒,既然不能拒絕,只好趁現在多喝一點免錢的酒當作補償了。

見狀,老師好笑的說:「你也別在心中幹我,任務成功的話,分你三成賞金,我們三人可以做非常困難的任務,困難的任務,賞金自然也不少。」

聞言,我立刻放下酒瓶,再誠懇不過的說:「怎麼這麼說呢?老師,身為您的學生,格里西亞必會為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那不分你賞金了。」

我馬上改口:「但是,有點犒賞總是會讓人士氣大振的!」

「那分你一成。」

我連忙解釋:「士氣也是有分程度的,犒賞高(一成),士氣自然就越高了!士氣高,本來『只會』初階治癒術的聖騎士都可以用出中階的呢!如果犒賞更高(一成),那士氣就高了,說不定連高級治癒術都能用得出來喔!如果犒賞再提高(一成)……」

老師冷笑著打斷我的話,說道:「不用再高了,我倒是傾向於用劍架在人的脖子上,讓人見識一下,史上最強太陽騎士的強悍程度,保證士氣高昂到連終極治癒術都用出來了。」

我閉嘴了。好吧,三成賞金好過沒有,犯不著為了提高一成賞金,杠上「史上最強」稱號。

艾崔斯特頭痛不已的說:「你們這對師徒……能不能讓人對太陽騎士還有點憧憬呢?」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35:19

拯救公主第六要件:「冒險必經之路——地底洞窟。」

我慢慢張開眼睛,有點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隨後,腦殼內打鼓般的抽痛提醒了我……我喝醉了。

我居然會喝醉?老師後來到底又叫了多少酒?看來,我根本不用冒著生命危險,跟史上最強太陽騎士多拗一成賞金……我光是喝酒就喝掉一成賞金了吧!

我四下張望,想弄清自己到底在哪哩,誰知道這一看之下,我馬上張大了嘴……

「啊啊啊啊啊!」

我腳下空無一物,地面離我的腳起碼有二十公尺遠啊!我為什麼會比聖殿的塔尖還高啊?

我繼續哀嚎:「啊啊!光明神啊!我不要長那麼高,我再也不敢偷喝酒了……」

「鬼吼鬼叫什麼?一大清早的別嚇人啊。」這是老師的聲音。

「事實上,現在已經中午了。」這是艾崔斯特的咕噥聲。

我扭頭一看,我的老師也漂浮在半空中,一副剛睡醒,正在伸懶腰的樣子……真是佩服我的老師啊!就算我們現在在半空中,腳下根本沒有支撐物,他老人家卻連伸懶腰都伸得如此優雅,真不愧是優雅了二十年的前•太陽騎士。

我再看仔細了一點,發現空中不只兩人,還有一個全身蓋在斗篷底下的傢伙,想來就是艾崔斯特了。

他的身上正散發著非常強烈的風屬性。

「你居然會飛行術?」我一愣,我以為艾崔斯特是黑暗屬性的生物,學習黑暗屬性的魔法對他來說,是事半功倍,但其他屬性的恐怕就不容易了。

「本來是不會的。」斗篷人轉頭過來,臉孔果然就是艾崔斯特,他的表情很是無奈的說:「但是,尼奧說風屬性魔法對旅行有莫大的幫助,硬是要我去學,花了我好大功夫才學會風屬性魔法中的兩個,瞬間移動和飛行術。」

我感同身受的安慰說:「喔,我的老師總是喜歡強迫別人學習一些很奇怪的東西,習慣就好。」

「你也辛苦了。」艾崔斯特十分同情的看著我。

「沒關係,我已經脫離苦海了,接下來是你辛苦了……」

「你們兩個,當我是死人嗎?」老師冷冷的說。

我和艾崔斯特悶笑了起來,順便閉上了嘴。

不過,我馬上忍不住又開口問:「老師,我們要去哪里?」

老師一瞥眼,懷疑的反問:「你不會喝酒喝得忘了我和你提過的任務吧?」

「當然不會。」

老師點了點頭,解釋:「我們現在就要過去執行任務,使用飛行術的話,可以節省很多時間,你也不會太晚回到你的隊伍去。」

我想了下,的確,如果任務不會花太多時間的話,這樣說不定比我自己趕路回去綠葉那邊還要快。

解決了交通問題後,我更深入的問:「任務的內容是什麼?」

老師對我微微笑:「你別擔心,這是個很簡單的任務,對你來說,尤其容易。」

「喔,呵呵!」我也跟老師假笑一番,當老師一開始要我學優雅的摔倒時,也是帶著這麼輕鬆溫柔的語氣……我看向艾崔斯特,後者的臉上帶著「老子豁出去了」的覺悟。

我已經開始思考,跟老師走以及從二十公尺高的地方跳下去,然後被史上最強的太陽騎士追殺,到底是哪種方式的存活率會比較高?

嗯,似乎都不太高的樣子……


飛了整整一天一夜後,我正想出聲讚歎艾崔斯特的強大,居然可以飛行這麼久時,他降落到地面上,然後非常快樂的宣告:「現在我的力量都用光了,接下來就要靠你們了。」

你個卑鄙無恥的黑暗精靈……

腹誹了艾崔斯特好一會,我轉身一看,背後是個方圓百尺內寸草不生的黑暗洞窟,整個洞窟吞吐著濃濃的黑暗屬性,活像怕自己不夠黑暗似的,裏頭還傳來了一陣陣尖叫哀嚎,甚至有骨頭摩擦的聲音……

老師拔出劍來,愉快的說:「任務就是一勞永逸的清空這個洞窟裏面的不死怪物。」

聞言,我面無表情的說:「老師,這是個黑暗之地。」

「我知道。」

「老師,黑暗之地的定義就是,不知何種原因,這種土地會源源不絕的生出黑暗屬性,正巧這個地方可能曾經是戰場或者墳場,所以底下埋的死者多如天上的星星,會不斷的變成不死生物爬起來。」

「我知道啊!你羅唆什麼?三年不見,你囉嗦的程度又更高了。」老師一臉的不耐煩。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就算生氣了我也打不過他……我努力深呼吸好幾口氣,擠出笑容,說:「既然您知道,就該知道這種黑暗之地就算一時清空了裏頭的不死怪物,過兩天,他還是會塞滿了滿滿的不死生物喔!所以絕對不可能一勞永逸的清空的。」

老師露出了笑容,回答:「我當然知道,否則,帶你來幹什麼用的?」

剛才應該選擇跳下二十公尺高空再被老師追殺的選項!我懊悔不已,但還是硬著頭皮說:「……老師,就算我的聖光能力再厲害,也不可能把這個洞窟的黑暗屬性完全淨化掉的。」

「加上太陽神劍和我,盡力試試看吧!」

老師說話的語氣雖不激動,神情也很平淡,但我加道,當老師越是平淡的時候,表示他的決心更強,非做不可!

「老師,你為什麼一定要淨化這裏?」我心生奇怪,忍不住開口問:「這世界的黑暗之地這麼多,為什麼偏偏是這裏?」

老師淡淡一笑,解釋:「你知道這洞窟雖然源源不絕的生出不死生物,卻沒有對周圍造成影響的原因嗎?」

我搖了搖頭,的確是不知道。

「因為以前,曾經有一團強大的魔法師用一顆超強水屬性寶石『永恆的寧靜』,在洞窟四周設下了結界,阻止不死生物走出這洞窟的方圓百尺。」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黑暗之地一直是各國頭疼的地方,國家會用盡一切方法來阻止黑暗之地造成的損害,其中和魔法師或者祭司合作,創造出一個可以封住那些黑暗生物的結界,就是最簡單快速的方法。

老師淡淡一笑,用平靜的表情說出爆炸似的宣言:「我要那顆『永恆的寧靜』。」

我一愣,原來是這樣,老師想要那顆「永恆的寧靜」,但是只要他一拿走那顆寶石,洞穴周圍的結界馬上就會崩潰,到時不死生物就會從這個洞窟湧出,去傷害其他生物,甚至是人類……

但是我相信,老師絕對不會讓這種結果發生,也因此,他得要先把這個洞窟淨化,到時,他再拿走寶石,就不會造成任何傷害。

想到這,我的臉垮了下來,帶著一絲希望看著老師:「您一定要那顆寶石嗎?沒有替代品?」

老師淡淡的說:「除非你能找到一樣強大的寶石,但是,我打探良久,就只有『永恆的寧靜』比較適合而已。」

我咕噥,就算有比永恆的寧靜更強大的寶石,取得的方法恐怕也只會更難而已,否則早就被其他人拿走了。

看來不管怎樣都要陪老師走這一遭了,我回頭看著黑暗的洞窟,只希望這不要是我的葬身之地就好……

但我實在覺得這樣闖進去不是明智之舉,連忙問隊伍中的領導者:「老師,你有沒有什麼計畫呢?」

老師立刻回答:「有。」

看到我的老師充滿自信的樣子,我頓時充滿了無窮的希望,期盼的問:「那麼,計畫內容是什麼?」

我的老師神秘兮兮的豎起一根食指,然後指向山洞,說道:「一路殺到最裏面,休息一天等你的聖光能力恢復到最大值,施展淨化,拿走『永恆的寧靜』,完成任務!」

我瞬間面無表情,這個也叫做計畫的話,那「找到敵人,打敗敵人,救回公主,回國結婚」,就是自古以來騎士拯救公主的完整冒險計畫了,再過一千年也不需要改動一個字。

「這還算好的了。」這時,艾崔斯特幽幽的開口說話了:「你不知道我們上一次,是在什麼情況下闖進龍洞偷一個王冠的……」

「什麼情況?」我立刻問,因為我現在需要知道更悲慘的情況,這樣我才能覺得現在的情況還真幸福,然後欣然面對。

艾崔斯特含淚哭訴:「祭司前一天晚上嫖妓沒有睡,聖光量不到四分之一,戰士的劍斷了,送修還沒拿回來,盜賊去探路的時候,開到寶箱就卷款潛逃了,魔法師煮飯的時候,不小心燒掉了一半的魔法卷軸,聖騎士酒喝太多,還在宿醉……」

聽到這裏,我突然覺得不對,問道:「等一下,那個笨到燒掉卷軸的魔法師是誰?」

「是我。」艾崔斯特慚愧的低下了頭。

「酗酒的聖騎士?」我感覺非常的不妙。

「是我。」老師回答完,一瞥眼,威脅性十足的說:「跟史上最強的太陽騎士組隊,你有什麼不滿嗎?啊?」

「沒有,當然沒有!」我由衷的說:「不過,老師,您的宿醉……」

「唉!」老師不耐煩的揮手:「昨晚沒喝那麼多。」

我放心了。

「所以只有一點點宿醉而已。」

「……」

我的光明神啊!麥凱、奧斯頓、安,還有最親愛的綠葉,你們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冒險夥伴,我真的錯了,請你們救救我吧!快過來把我撿回去你們隊伍裏頭啊,要我當祭司都行啊!

可惜,我和綠葉的感情還沒好到可以心靈相通的境界,所以到了最後他也沒有來救我,我只能跟著老師踏進和自己的前途差不多黑暗的山洞……

一走進去山洞,兩旁居然各站著一排白森森的骷髏,這些骷髏大概是新鮮屍體,很有可能是來此冒險的冒險者一個不小心就在這裏定居了,因為新鮮,所以骷髏上頭還掛著不少「料」,並沒有完全腐爛光,所以,嚇人的效果也更好了,而除了視覺攻擊以外,我覺得我的嗅覺也受到不可彌補的傷害。

老師捂著鼻子說:「你還不快點轟死他們!臭死我了!」

我喔了聲,隨手爆出了聖光,接著就聽到骨頭散落一地的聲音,當聖光散去的時候,排排站的骷髏已經化成了滿地的粉末,就像鋪了一層「白地毯」在歡迎我們的到來。

接下來,老師雖然說他有一點宿醉,但是,他仍舊是一劍劈出去,開路開到底,有時還不小心用力過度,幫忙擴寬了山洞,雖然我那時有點擔心山洞會場陷,不過仔細想想,就算塌了,老師還是可以重新劈出一條山洞來,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

至於艾崔斯特,雖然他在降落的時候,很歡樂的說他沒力量了,但是在我「不小心」遺落了一個骷髏沒擋住,骷髏往他沖去時,他不屑的看了它一眼,然後殺雞用牛刀的使出一招高階黑暗魔法,「地獄火」,把人家烤個外酥內脆。

因為地獄火範圍太大,火勢不小心蔓延出去,造成了骷髏大火,火勢一發不可收拾。

這個時候,我使出了風刀……幫自己扇風。真熱啊!

不過,我開始瞭解老師和艾崔斯特的實力了,他們能夠在那種亂七八槽的情況下闖進龍洞,還有命回來,不是沒有理由的。

這時,艾崔斯特送了我一顆格外潔白眼,沒好氣的說:「你會不會太清閒了一點?」

我還來不及說話,我的老師就先解釋:「艾崔斯特,你要把他當祭司看。」

「喔!」艾崔斯特恍然大悟,非常抱歉的對我說:「對不起,祭司這種時候的確
是該在後方納涼,不過,你可不可以分我一點風刀啊?實在有點熱。」

「好。」我拿威力減弱的風刀劈他,然後順便提醒:「下次別在密閉空間用這種魔法了,害人就算了,還害己。」

「就是說呀!」老師拿著他自己的肩甲扇風起來了。

「是、是,真是不好意思,熱到大家了。」艾崔斯特非常勇敢的認錯了,真是個知錯能改的黑暗精靈。

接下來,火勢看來無法在短時間內撲滅……因為山洞深處的不死生物不停的撲進去當燃料,所以,我們三個人只好坐了下來,開始準備午餐,用現成的「火」烤起肉來。

「拿燒屍體的火來烤肉好像不太好吧?」艾崔斯特有點噁心的看著那烤好的肉,憂慮的說:「而且還是黑暗魔法的火,說不定對人體有害阿。」

「就算對人體有害也不關你的事阿!」我理直氣壯的說:「你又不是人。」

艾崔斯特想了想,說到:「這麼說也是。」然後他也放心的開始吃肉了。

等到我們吃飽喝足了以後,火也小了,我們就這麼大刺刺的走過一堆灰燼,然後繼續往裡面走,由於山洞四通八達,我們實在不知道該往哪走,所以採行了老師的方法--往怪物越強的地方走,絕對不會有錯。

我們從最低階的骷髏打到了更臭的食屍鬼,那是一種半腐爛的屍體,身上掛著很多爛肉,行動緩慢,但身上帶著劇毒,只要一碰就會中毒,若隊伍裡頭沒有祭司或者藥水可以解毒,那就可以開始挖自己的墳了。

但是,不要說碰到食屍鬼會中毒了,它這麼臭,我離它十公尺就快被臭死了,要是近的可以碰到它,我定自己把鼻子割下來,哪還需要中毒!

「喝啊!你們這些臭死人的東西,快給我去光明神面前懺悔自己沒洗澡吧!」

我一手捏住鼻子,另一手拼命用風刀扇去臭氣,然後身上發出萬丈光芒,照得整個山洞彷佛日出,當聖光散去時,整個山洞終於乾淨了,連空氣聞起來都帶著清爽的味道。

我放下了揑住鼻子的手,滿意的說:「聖光果然是消毒殺菌除臭最有效的方法。」
然後,我們繼續遇上了變異的屍體、腐爛的地獄犬、會吸人血的屍體,聽說大眾給這種怪物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叫做吸血鬼、外表像個巨大眼球的眼魔,全身黑漆漆的影鬼……

總之,有形體的怪物若是單只,就在一照面被我老師劈碎,有形體的怪物若是成群結夥,那我就可以見識到艾崔斯特務式各樣的黑暗魔法,同時隱隱感覺自己偷學了不少招;如果是無形體的怪物,例如影鬼,就是被我的聖光消毒殺菌掉了。
途中,我們還曾經遇到另外一支在這裏冒險的隊伍……他們五個人被巨大的骷髏武士遮住了,在我的老師一劍劈死那只骷髏武士,那只骷髏武士「轟」的一聲倒地後,我們才看見那五個人。

他們是很標準的冒險隊伍,戰士、弓箭手、盜賊、戰神祭司,還有一個比較少見,被稱為森林之子,擅長變形成各種動物,專長解毒治癒的德魯伊。

當看見他們時,艾崔斯特馬上把斗篷帽子拉上,把自己完全遮住。

他們五個呆愣愣的看著我的老師,我的老師也有些發愣,然後他露出了「太陽式」璀璨笑容,以一種溫文儒雅讓人心生好感的態度說:「很抱歉,我一時眼拙,竟然搶走了你們的怪物,這只骷髏武士請當作是你們打倒的,他身上的所有戰利品都是屬於你們的。」

對方五個人都呆愣愣的看著老師,其中兩名女性,弓箭手和戰神祭司所露出的表情大概叫做「一見鍾情」,戰士的表情叫做「瘋狂崇拜」,盜賊看著我的老師手上那把寶劍和身上不凡的盔甲等物,表情大約是「雙眼放光」,德魯伊就正常多了,他微微皺眉,露出警戒的姿態。

看來在這支冒險隊伍中,德魯伊應該是實質上的隊長,至於名義上,可能是那個站在最前方的戰士吧!

「你們是一支隊伍?騎士、刺客和魔法師?」德魯伊皺苦眉頭打量我們三人,「不是的,他是一個祭司。」老師比著我說完,又說:「我自己則是一個聖騎士。」

「祭司?」德魯伊有點懷疑的說:「但他穿著刺客裝。」

我的老師帶著讓人信賴的笑容說:「喔,因為他的祭司服在烤肉的時候不小心燒掉了,所以只好換上刺客裝了。」

這時,我走上前,手上發出聖光,將地上的貼髏武士消毒殺菌,變成一準白骨灰,只剩下它身上一堆戰利品,盔甲、寶劍等等。

我滿意的點點頭,一個抬頭,卻看見對方五個人全愣愣的看著我。

這時,艾崖斯特附在我耳邊快速的提醒:「你沒念咒語。」

該死!我忘了。

看我施展這一手後,連德魯伊都呆呆的點頭,完全沒有思考為什麼一支沒有刺客的隊伍,祭司沒衣服竟然會穿上刺客裝。

不過,其實我穿的也不是刺客裝,而是艾崔斯特穿在魔法師袍子底下的衣服,但是因為有黑色和比較貼身兩個特徽,所以還真像刺客裝。

這時,德魯伊不舍的看了骷髏武士一眼,然後對我們說:「這只骷髏武士是屬於你們,事實上,如果不是你們到來,我們恐怕走不出這山洞了。」

聞言,我打量了下對方,他們看起來果然是狼狽不堪的樣子。

我好心的提醒:「那你們可以走出去了,後頭的怪物都被我們解決了,沿路沒有什麼危險。」

德魯伊苦笑著說:「這是不可能的,這裏的怪物只要三天就可以完全復原了,恐怕外面已經再度充滿了怪物,而我們已經不像剛進來時,那樣準備充分了,恐怕走不出去。」

這時,對方的戰士非常懊惱的說:「對不起,都是我帶你們走得太深入了。」

他的夥伴安慰起他來:「不怪你,誰也不會料到突然遇上了骷髏武士和地獄犬,否則我們絕對沒有問題的,」

看他們一副要死的樣子,我忍不住插嘴說:「可是我們才剛殺完外頭的怪物而已,他們還沒有時間重生的。」

對方一愣,戰士忍不住開口問:「你、你們殺到這裏花了多少時間?」

老師沉默不語,艾崔斯特裝死不管,我只好用力思考一般隊伍到底需要花多少時間才能來到這裏,我小心翼翼的試探:「大約三……」

「什麼?三天?」對方嚇了好大一跳,驚呼:「我們有五個人,都花了一周。」

「……」其實,我想說的是三個小時,不過實際上,我們只花了三十分鐘,還好沒說清楚……

「你們只花了三天的話,那麼沿路的怪物可能真的還沒重生完畢!」對方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是呀!你們快把地上骷髏武士的戰利品撿一撿,然後就出去吧,別擔心,我們沒問題的。」老師對他們揮了揮手,還「好心」的提醒:「用快跑出去吧,否則等等怪物就重生了,那可就糟糕了。」

我無言的看著老師的不良舉動,事實上,對方有三天的時間,用爬的出去都來得及。

但是,對方聽了老師的話後,連忙撿起了戰利品,然後和我們說了幾句感謝的話,接著就匆忙離開。

看著對方腳步快速的朝出口的方向奔跑,好像一輩子都不敢再來這個地方,我有點難以置信的自言自語:「原來我們這麼強?」

聞言,老師笑了下,有點嘲弄的說:「你以為自己是誰?我又是誰?艾崔斯特又是幾歲的魔法師?」

「不過事實上,我們這支隊伍還比不上你的上一支隊伍。」

艾崔斯特思索著細數:「戰士是戰神之子和同樣威名遠播的女中豪傑安公主,弓箭手是十二聖騎之一,加上可以強化戰士的戰神祭司,治癒的祭司則是號稱史上神術最強的太陽騎士……你們就是把隊名叫做屠龍冒險隊,都是名副其實的。」

聞言,我突然感到安心了,本來我對於自己脫隊這件事情,還有點擔心,但是一聽到我們隊伍原來真的有可以屠龍的強橫實力,那不管是遭遇什麼事情,都不會有危險的吧!

這時,我的老師卻突然沉下了瞼,教訓道:「但是世事無絕對,孩子,你永遠都不知道更強的隊伍會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

我低頭受教,但是心中卻不怎樣認同,難道,這世上還有比龍更可怕的東西嗎?

老師大約也有些知道他多慮了,但不知怎麼著,他卻還是皺著眉頭,說道:「走吧!快點把事情做完,讓你可以回到隊伍去,我總有種不安的感覺……不管如何,擅自脫隊太久總是不好,若不是事情一定需要你,我也不會拖延你回去。」

我點了點頭,但心頭卻不怎麼著急,因為已經知道安公主想拖延時間,讓愛麗絲公主私奔成功,就算我回去也只是被她拉著繞來繞去吧!所以就不怎麼急著回去了。

再者,其實我也有種不想棒打鴛鴦的感覺,在遇到那名帥到讓人想打死的暗騎士時,他畢竟沒有對我出手,還算是個講理的傢伙,所以我並不是那麼想硬拆散他和公主。

這時,老師歎了口氣:「走吧!把事情做完再說了。」

我點了點頭,乖乖的跟老師走了。

接下來,我們花了大約三天的時間在洞窟中繞來繞去,尋找「永恆的寧靜」。

三天下來過得還挺快活的,艾崔斯特總有說不完的故事可以告訴我,他述說著自己的故鄉,他離開故鄉後的冒險經歷,雖然對於他本身的故事,他並不是那麼想告訴我,但那也不要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

而我則告訴他聖殿中發生的事情,他總是興致勃勃的聽,說到最近幾年的事情時,連我的老師都忍不住跟著聽得哈哈大笑。

當我提到羅蘭的事情時,我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老師的神色,就怕他指責我胡鬧,要我把羅蘭BBQ。

誰知道我一說完,反倒是艾崔斯特失笑了起來:「難怪你對我這個邪惡的黑暗精靈一點偏見都沒有,原來你根本和死亡騎士交上朋友了,區區的黑暗精靈算什麼呢?」

老師則是無奈的說:「你真是無法無天了。」

「老師,你不會介意羅蘭的事情吧?」我有點緊張的問。

老師沉默了一會,直直的盯著我說:「你必須答應我,不要讓他離開聖殿,還有,在你四十歲退休之前,殺了他。」

我正想提議這件事情的時候,老師卻說:「他多活了十幾年,也夠了,如果你不想讓他死在你的學生手上,就在你失去光明神的庇祐之前,殺了他,否則,當你把太陽神劍交給繼任者後,你不一定有足夠的力量可以殺死他。」

我沉默了好一會,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雖然心底隱隱覺得,到那時,我恐怕也下不了手……不過,十幾年後的事情還是留給十幾年後的我去煩惱吧!

「你這孩子就是心太軟,只要別人不犯你,就算對方再怎麼有危險性,你也不會動手。」

老師歎了口氣,拍著我的肩頭說:「你這樣的個性不能說不好,如果不是你這種個性,艾崔斯特也不會這麼快就把你當朋友了,但是,你這個性卻也很危險,我擔心你總有一天會為此付出代價。」

我低頭假裝受教。

老師也真是的,就算退休了還是忍不住想指導學生。

「孩子。」

老師喚了找一聲,我抬起頭來看著他,他卻像摸一個小孩一樣摸著我的頭說: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別忘了總是有老師在的。」

「順便算我一個吧。」艾崔斯特淡淡的說。

聽到老師和艾崔斯特的話,我心頭是暖和的,但又忍不住抱怨:「還說呢!老師你一退休就不見人影,之前國王跟公主和我鬧得不愉快,如果有您在,他們肯定乖乖照您的話做,我哪需要弄得焦頭爛額的。」

一聽到我的話,老師馬上敲了我一記腦袋,罵道:「你這臭小子都這麼大了,難不成還要我在旁邊當奶媽啊?那種小事,自己解決!」

「那種還算小事,那到底什麼事情可以找老師,難不成真的要去屠龍才能找老師……」

我一邊摸腦袋一邊小聲抱怨,換來了老師的白眼和艾崔斯特的悶笑聲,見狀,我自己都笑了出來,如果真的要屠龍,聖殿肯定是大動員,那時候,十二聖騎士都在我身邊,以他們的強大,也不需要找老師了。

我們一邊聊天,一邊繼續進行旅程,現在主要把怪物轟飛的人就是老師了,我和艾崔斯特負責在後方聊天:「尼奧真是強啊!即使在我擅長戰鬥的族人當中,也沒有人可以這麼強大。」

我心有戚戚焉的說:「是呀,老師可是史上最強的太陽騎士,他現在就這麼強了,當老師還擁有光明神的眷寵時,你可以想像他有多囂張……」

「有沒有光明神的眷寵並不重要吧?」艾崔斯特淡淡的說:「即使有眷寵,尼奧的劍術難道就會變得更好嗎?」

「唔……」我看著艾崔斯特,後者似乎不太喜歡提到信仰?「劍術的確不會比較好,但是,身為光明神的代言人總是有那麼點好處。」

這話題似乎讓艾崔斯特有點厭惡,他說道:「增強光屬性這點好處不足以讓人把信仰都寄託給神祈。」

我偏著頭想了想,舉了我認為最有力的例子:「我是三十八任的太陽騎士,我前面的三十七個太陽騎士沒有任何一個在任內就死掉的。」

艾崔斯特浮起了非常奇怪的表情,難以置信的問:「太陽騎士有不死身?」

「當然不是。」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只是很難死掉而已,因為我們體內聖光太充足,復原能力實在太強了,只要不受到致命傷,幾乎都不會死。」

這時,前方的老師笑了起來,邊殺怪邊說:「據說,第十任的太陽騎士曾經被劍劃過了心臟,但是最後還是活下來了。」

艾崔斯特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

我笑著說:「所以說,以老師現在的強大,如果再配上那種超強恢復力,你認為他會有多麼強……」

我猛然停住了話。

艾崔斯特有些奇怪的看著我:「格里西亞?」

我深呼吸一口氣,比向前方,說:「我想我們找到目標了,那邊岔路的盡頭有著非常強大的水屬性!」

聞言,老師一劍砍飛手頭上的怪物,然後擺出揮劍前的起手式,就此停頓了三秒鐘,然後一揮劍……

我的金髮和艾崔斯特的白髮都被劍氣吹得瘋狂亂舞,我倆面無表情看著那條岔路彷佛引爆了魔法卷軸似的,一路「轟轟轟」,然後發出一聲讓入耳鳴的「砰」,最後是一陣彌漫的煙霧,久久不散……

老師心情愉快的轉身對我們說:「好了,怪物都清空了,孩子,進去休息足夠後,就進行淨化吧,為師會守在洞口,不讓任何怪物進去打擾你的。」

艾崔斯特轉頭看著我,語氣生硬的說:「我真的覺得尼奧不需要什麼光明神的眷寵,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殺掉他。」

「你說得對。」我再認同不過的說。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35:39

拯救公主第七要件:「冒險必經之——犧牲。」

我緩緩張開了眼睛,頓時覺得這場景還真有點熟悉……若不是想起來自己沒有喝酒,差點以為我又喝得不省人事,躺在旅館房間了。

記憶首先回來了,我喃喃自語:「對了,我是施展淨化,把體內所有的聖光都用掉,所以不支昏倒了。」

這時,眼睛開始聚焦,身體的感覺也開始回來了,我馬上肯定自己是被丟在森林裏頭,而不是旅館,因為眼睛被陽光閃得都要花了,而且我全身痛得要死,肯定是睡在硬邦邦的地上的後果!

我腰酸背痛的爬起身來,左右看了看,很好!這是個非常普通的森林地帶,周圍全是樹木,地上還很髒,幸好不是華麗的宮殿,或者雪白的地面之類……那會讓我以為我已經回到光明神的懷抱了。

不過,老師和艾崔斯特呢?

我腰酸背痛的站起來,才發現一張紙從身上掉落到地面,撿起來後,我一眼就看出了上頭的字跡是老師的,老師的字就和他的為人一樣優雅,龍飛鳳舞,活像是一幅圖畫般賞心悅目,唯一的缺點是……美得快讓人認不出那是什麼字了。

三年不見老師的字跡,老師的字又更美了……這個字到底是「學生」還是「肉串」啊?

既然是留給我的,開頭應該是學生吧?

不過,如果淨化失敗了,老師沒拿到「永恆的寧靜」的話,那這個詞也很有可能是肉串……老師搞不好是氣得留言給我,說他要把我做成肉串,現在已經去找木炭生火準備把我烤熟了。

不管了!就先當作是學生好了,我看了下去。

親愛的學生,淨化十分成功,黑暗之地已經變成普通的山洞,「永恆的寧靜」也順利拿列手了,現在就掛在你的脖子上。

我驚嚇萬分的低頭一看,果然看到一顆湛藍的寶石被一條黑繩子綁得牢靠,然後掛在自己胸前……老師把永恆的寧靜掛在我身上幹嘛?該不會這顆寶石有什麼危險性吧?

我連忙繼續看信。

別擔心,這顆寶石沒有任何的危險性。

……老師真瞭解我。

只是它散發出來的能量太驚人,為師若拿在手上,恐怕會有源源不絕的魔法師為了它來找我的麻煩,所以,為師三思之下,也只有你的強烈光屬性能掩蓋它的強烈水屬性,因此,這顆寶石就先放在你身上,千萬不要拔下來,以免被其他魔法師發覺到它的存在,到時候,你麻煩就大了。

嚴重警告:不准把寶石賣掉!你老師我要用它的時候會去跟你拿,要是不見了,
你就死定了。

你最親愛的老師筆

還說這顆寶石沒有危險性……寶石本身雖然不會爆炸,不過,被它吸引來的魔法師可就非常擅長炸死他人了。

我實在是欲哭無淚,可是也不敢違抗老師說的話,只好趕緊把「永恆的寧靜」塞進衣服底下,免得有人看到它,起了搶奪的念頭。

收好了寶石和信件,我觀察周圍,發現自己竟然不在山洞的附近,不知道被老師帶到了哪里,四面八方全是樹,這樣該怎麼回去綠葉那邊?

只好感知一下屬性了,我歎了口氣,想不到感知這種驚世駭俗的能力在我手上,竟然是在迷路的時候最好用了。

由於我不知道綠葉到底在多遠的地方,我只好把感知盡可能的放遠,沒多久就找到了,他們離我不遠,大約只有半天的路程吧,這讓我有些驚訝,看來在我昏迷的時候,艾崔斯特應該曾經用飛行術帶著我飛了一段路程。

接下來,感知到的東西更讓我驚訝了,綠葉他們附近有著非常強烈的黑暗屬性……他們真追上了暗騎士?

雖然知道就算是暗騎士也不可能打贏戰神之子,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眾人的屬性似乎比平時來得低,這種情況應該出現在用過很多力量之後,而會讓戰士使用大量力量的事情自然是戰鬥了。

其中,綠葉的光屬性流失得太快,不像是正常在施展聖光時,會流失掉的量……
我心頭一顫,手撫上胸前,喊道:「龍的聖衣啊,我以龍的傳人之名,命令你,發動!」

穿上龍的聖衣後,我馬上拔腿朝綠葉他們的方向跑,速度快得就像是一道風。

感知到綠葉的光屬性流失越來越多,我心頭那股不祥的感覺也越來越濃重,這驅動著我不斷的奔跑,跳躍過一個又一個草叢,感覺到心臟大力的鼓動,仿佛下一秒鐘就會爆開,腹側早就抽痛到麻木,大口大口的呼吸,如果不這樣,好像不足以支撐現在的劇烈活動……

快點趕到綠葉身邊去啊!快啊!


加上龍的聖衣後,本來半天的路程,我竟然兩個小時之內就跑完了,在跑到綠葉等人附近時,我收回了龍的聖衣,然後才跳出草叢,視覺豁然開朗,但,我的心卻猛然緊縮了起來……

一大塊早已沒有樹的空地,周圍全是斷枝殘幹,地上滿是焦黑和坑洞,顯然這裏發生過異常激烈的戰鬥。

麥凱全身傷痕累累,盔甲殘破不堪,似乎根本站不住,所以只好倚靠在斷了半截的樹幹上,狀似在發呆。

安跌坐在地上,神色也是呆愣的。

奧斯頓正努力的施展他不入流的治癒術,施展的對象卻是綠葉……綠葉正仰躺在地上,他的弓就躺在他身旁,卻沒有被握住。

這時,麥凱和奧斯頓都發現了我,他們抬頭看著我,神色蒼白,奧斯頓張開了嘴,但又沒吐出半句話,似乎他已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一邊走過去,一邊把眼神栘到綠葉的臉上,他閉著雙眼,顯然昏迷不醒。

「綠葉?」我輕呼一聲、

他絲毫沒有反應,卻是一旁的三人有了反應,安哽咽出聲,隨即趴倒在地上,拼命壓抑著哭聲。

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

我走到綠葉身邊,感覺到他身上的光屬性漸漸流失,取而代之的,是黑暗屬性。

這時,一個普遍的常識不受控制的竄人我腦中。

聖騎士只有在墮落,或者死亡以後,才會慢慢被黑暗屬性侵蝕。

綠葉!一股痛竄過我的全身,彷佛全身就從心臟開始碎裂……

無法再多看一眼,我轉過身,大步朝麥凱走去,抓住了他的雙肩,感覺自己幾乎連他的肩甲都可以捏碎,我顫抖著說:「綠葉怎麼會死?有你這個戰神之子擋在前頭,你都還活著,後方的弓箭手怎麼可能會死!」

如果、如果讓我知道,是你們故意看著綠葉死的,我絕不放過你們!

聞言,麥凱的臉色很是蒼白,他有點慌亂的說:「我們追上了那個暗騎士,和他們打了整整一天一夜,卻還是打不過他們……最後,他們越過了我們所有人,卻只殺了艾梅。」

奧斯頓連忙叫喊:「太陽騎士,你冷靜點,他們……」

雖然,他嘴裏說著冷靜,語音卻是顫抖的說:「他們走的時候,讓我們留話給你。」

我狠狠瞪向奧斯頓,卻無法對他渾身上下的傷勢視而不見,他們三人經過惡鬥,無庸置疑的,甚至,綠葉身上的傷還比麥凱和安更少。

奧斯頓深呼吸好幾口氣後說:「他們說,施展過起死回生術的您就算追上去,也是不可能打得過他們的,所以,請您不要追上去。」

我的臉色猛然刷白,原來,只殺死綠葉竟然是為了拖延我。

雖然麥凱他們打輸了,但以他們的實力,恐怕對方傷得也很重,如果我追上去,說不準真能留下他們……等等!我遲疑了下,我表現出來的實力這麼弱,怎麼會讓對方有所忌憚?

我用力甩了甩頭,現在腦袋一片混亂,根本無法思考,不管如何,若不是因為我會起死回生術,他們絕不敢殺死綠葉。

那名暗騎士那麼強大,肯定是渾沌神殿的重要人物,他竟然敢殺死光明神殿的綠葉騎士,若綠葉真的從此死去,將會導致光明神殿和渾沌神殿之間的全面開戰。

但,我的心頭都涼了啊……為什麼又是起死回生惹的禍?上次是差點害死了亞戴爾,這次竟然直接害死了綠葉。

起死回生……到底是在救人,還是在殺人?

一旦知道可以復活以後,就開始不在乎生命了嗎?

這時,一旁安靜許久的安突然跳了起來,對我尖叫:「你憑什麼怪麥凱,我們在奮戰的時候,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說啊!」

我放開了麥凱,幾乎踉蹌了兩步,雖然我離開是為了探查,但是我在探查清楚後並沒有馬上回來,反而和老師他們胡混了幾天。

「我以為沒有問題的……戰神之子、戰神祭司,加上綠葉的弓術,對方只有暗騎士和風屬性魔法師,怎麼可能會輸、怎麼可能?」

我喃喃自語,在推託、在找理由,如果不是這樣,恐怕我第一個想殺死來為綠葉報仇的人……是我自己!

「他們還有一個強力的幫手,非常強大……」奧斯頓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仿佛光是回想那個人,就耗費他無數的精力,他虛弱的說:「是個渾沌祭司。」

「渾沌祭司」一詞就像雷一樣打中我的腦袋,一瞬間明白了過來。

光明祭司擅長治癒,戰神祭司擅長強化同伴,渾沌祭司卻擅長攻擊,他們攻擊的方式和亡靈法師很相似,幾乎可以說是亡靈法師的進階版,有渾沌神助的亡靈法師。

幸好,他們的人數很少很少,少得連渾沌神殿都不敢讓他們出來行走,因為哪怕死了一個,都是可怕的損失。

奧斯頓喃喃自語:「那個渾沌祭司強大得不可思議,怎麼會那麼強?怎麼可能……」

麥凱臉色陰惻的說:「那個暗騎士也很強,說不定他就是渾沌神的代言人!」

我看了戰神之子一眼,他果然不是管事的人,居然連這點也不知道,渾沌神的代言人根本不是暗騎士,不過就算不是代言人,恐怕那個暗騎士也是渾沌神殿非常重要的人,否則,絕不可能和戰神之子戰個一天一夜。

但那一切都不重要……現在不重要。

我深呼吸一口氣,對三人說:「我要施展起死回生術。」

三人一愣,奧斯頓禮貌的問:「我們需要走開嗎?」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我需要你們的保護,不要讓任何東西靠近我,哪怕是一片落葉!」

「好!」

三人都臉色堅決的點了點頭,其中,奧斯頓的眼神特別亮,但沒什麼好奇怪的,任何一個祭司知道自己可以親眼目睹起死回生這種頂級神術,都會是那個表情,如果是光明祭司在這裏,恐怕都大吼大叫起來了。

「綠葉死了多久?」我仔細問道。

「兩個小時左右。」奧斯頓精准的回答了我。

我點了點頭,時間很充裕,我在綠葉躺的周圍畫了個大圓,然後轉頭對三人說:
「從現在開始,不管我做什麼,都不要跟我說話,也絕對不要讓任何東西進入這個圓。」

三人再次嚴肅的點了點頭,同時站了起來,在圓的外面排出個三角形,用行動表示他們的決心。

見狀,我放心多了,有這三人在,除非是剛才的暗騎士和渾沌祭司殺回來……我遲疑了一下,會不會他們打的主意就是如此?趁著綠葉在復活的時候,把我們一網打盡。

我觀察了下綠葉,他是被細劍穿心而死的,傷口很小很精准,這讓我有點放心下來,如果是渾沌祭司,應該知道屍體被破壞得越嚴重,復活起來越困難,如果他們是想將我們一網打盡,應該不會用這麼精准的傷口殺死綠葉。

雖然還是有很多疑慮,但我已經不能顧慮那麼多了,拔出了掛在腰側的太陽神劍後,我開始以劍代筆,在地上畫起了復活用的魔法陣。

畫完了魔法陣,接下來,我只是靜靜的看著綠葉,雖然是死於非命,但他看起來很安詳,除了臉色蒼白些,根本看不出來他已經不會再張開眼睛了。

嘴角甚至帶著淡淡笑容……

他一直都是這麼樂天知命,幾乎可以說是逆來順受了,雖說綠葉騎士的個性本就是如此,但哪個十二聖騎士是表裏不一的?大地可一點也不忠厚,我又哪里真的仁慈博愛了呢?

「想到大地……小時候,我和大地吵架,總是你在居中調停,在我們兩個之間跑來跑去,用笑臉來對我們兩個的臭臉,直到我們肯跟對方說話為止。」

有一次,我們怎麼也不肯和好,最後,你在我們中間嚎啕大哭,哭得那個淒慘勁,連審判走過去,都用危險的目光瞪我和大地,害我們也顧不上吵架,只能聯手安慰你,求你不要再哭了。

我不斷回想,記憶一直回到最開始的時候……

「記得第一次看到你呀,你的臉上就掛著笑容,我可以笑得此你璀璨,比你受人信賴,比你好看一百倍,但是永遠都沒辦法像你笑得出自真心,笑得像陣舒服的涼風……」

我沉默了好一會,才又開口說:「但其實,我真討厭你的笑容,你的笑容像在諷刺我,諷刺我的笑容有多虛假,你這個表裏如一的好人也像在諷刺我,在告訴我,你才是真正善良的人,而我根本不是。

「所以,我總愛欺負你,到現在都在欺負你……可是你卻始終不肯生氣,對我怒吼一下有那麼難嗎?最後,你唯一會做的叛逆事情竟然是釘稻草人!」

我忍不住低吼:「你就一定要這麼善良嗎!你這個笨蛋!」

我一直回想,一直回想……直到我的臉上流滿了淚水,並一滴滴的滴落在綠葉的腳邊,直到我的腦海中,除了看到綠葉再次張開眼睛以外,再也沒有別的奢望。

我不會讓你死,我也不會讓你復活得有缺陷,綠葉!除了完好無缺的復活以外,
你不會有別的狀況!絕不!

我閉上眼,壓下所有想哭出聲的衝動,抬頭仰望著天,望著遙不可及的太陽,仰望著不可見的光明神。

我緩緩開口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光明神啊!請您傾聽我的悔恨,傾聽我的愚蠢,我口口聲聲太陽騎士最重視的就是聖騎士,口口聲聲所有的聖騎士都是我的,誰也不許傷害他們,但是,我卻拋下艾爾梅瑞•綠葉不顧,在他瀕臨危險的時候,我沒有盡到一個同伴該有的責任,我不在他的身邊……」

我深呼吸了口氣,祈求:「這一切都應怪我,我的罪深得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我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只求您別將艾爾梅瑞•綠葉帶回到您身邊。

「光明神啊!我對您發下誓言,我願意為了再次見到艾爾梅瑞•綠葉張開眼睛,付出任何代價,請以我的左手之血驅動他的左手,請以我的右手之血驅動他的右手……」

我把太陽神劍鋒利的劍刀抵在自己的左手臂上,然後讓血液順著劍身,滴落到綠葉的左手上,接下來是右手、雙腿……

直到綠葉身上沾滿我的血,我才開始進行下個階段的儀式……我把太陽神劍刺進了他心口的致命傷。

然後,我跪了下來,抬頭仰望,雙手高舉,祈求那遙遠的、看不見的光明神……
請您把完好無缺的綠葉還給我,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請把完好的綠葉還給我。

還給我!

我低下頭,緩緩握住了太陽神劍,聖光從我身上散發出來,然後集中到太陽神劍上,通過太陽神劍,蔓延到綠葉的全身,把他身上漸漸聚集的黑暗屬性慢慢趕了出去,最後綠葉的身上充滿了聖光,幾乎看不清人形,像是團亮光。

我保持這個姿態很久很久,盡我所能的久……

最後,為了還有意識繼續下面的儀式,我在身上還剩下一點聖光時,緩緩結束了輸送聖光的儀式,然後站起身來,慢慢將太陽神劍拔出來,一邊拔出來,太陽神劍上剩餘的聖光也一邊治癒那個致命的劍傷。

最後,當太陽神劍完全脫離綠葉的身體時,我丟開了太陽神劍,猛然將手上的一道聖光,打進了綠葉的心臟處。

這時,綠葉大力的倒吸一口氣,然後開始弓起了身體,一邊抽搐著身體,一邊開始大咳特咳了起來,神情看來很是痛苦。

見狀,我如釋重負,幾乎有種想哭的感覺,至少,綠葉活過來了。

綠葉咳了好一陣後,才有餘力邊看向我邊說:「太、太陽……」

我緊盯著綠葉。很好,他的神智看來沒問題,聲音也正常,外型大致看起來也沒多沒少。

太好了……

我眼前一黑,意識一模糊,最後的感覺是我似乎正往旁邊摔倒……


「太陽……」

當意識再度清楚起來時,我第一個感覺是有人在叫我,然後還把我攙扶起來,我轉頭想看是誰,但我的眼前竟然一片黑暗,難道我還沒睜開眼?

我眨了眨眼,不對,我是睜著眼睛的。

「太陽?」

我聽到綠葉的聲音,很近……轉過頭去,眼前的黑暗卻讓我看不見他的臉,該死!

這樣我要怎麼確認綠葉的復活有沒有留下後遺症。

我皺著眉頭,用手摸上了聲音來源,我摸到了綠葉的臉,感覺上和一般人的臉孔
沒什麼兩樣,這讓我松了口氣,至少最重要的臉面沒出什麼問題。

「太陽……」

這時,綠葉的聲音在顫抖:「你的眼睛……」

我一怔,這時才想起,我的眼睛……

過了好一會,期間,綠葉不住大口喘氣,甚至朝我施展了好幾次治癒術,最後,傳來幾聲哽咽,他顯然已經慌得不知所措了……

最後,我終於笑著跟池說:「現在沒事了,剛才醒來,眼前有些黑,大概是太累了,對不起,嚇到你了。」

聽到我的話,綠葉的呼吸聲卻急促了起來,他急急的問:「太陽,你告訴我,我比的數字是幾?」

我沉默了好一會。

綠葉幾乎快大哭出聲的說:「太陽……」

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是二啦,看你緊張成那樣,我真的是剛才太累了,眼前發黑了一下而已。」

綠葉一愣,忍不住大喊:「你!你嚇死我了!不是都跟我懺悔過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再欺負我了。」

原來他聽見了……該死!我有些惱羞成怒的說:「我是懺侮了,可沒說以後不再做啊!」

綠葉帶著鼻音大喊:「你真是……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啊!真是氣死我了。」

好吧!這勉強也算是怒吼吧?我內心感歎,長年進行的「激怒綠葉」的行為終於修成正果了啊!我真是太感動了。

「好了啦!別再玩了,我們快點去追那個膽敢殺你的暗騎士,麥凱,你們快過來,我來治療你們的傷勢吧!」

我撿起太陽神劍,一邊哈哈大笑,一邊站起來,想朝麥凱他們的方向走去,卻沒注意到腳邊有個凹洞,一腳踩空後,找還踉蹌了兩步,若不是趕緊用劍撐住,差點就摔倒在地。

現場一片靜默。

我連忙站直了身子,笑著說:「幹嘛這麼安靜?施展起死回生術很累的,我只是一時腳軟而已。」

「太陽……」

綠葉用帶著哽咽的聲音打斷我的話:「太陽,你看不見了,對不對?不要騙我,也不要為了隱瞞到底,故意想追上暗騎士他們,讓他們往你眼睛砍一劍,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要那麼做,拜託……」

我沉默了下,強笑著說:「你在胡說什麼,我看得見你比二啊!瞎子怎麼可能看得見?你真傻,綠葉。」

綠葉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抓得死緊,還帶著泣音哀求:「拜託……」

我淡淡的說:「我沒瞎,綠葉,你想太多了。」

「少羅唆了。」這時,麥凱不耐煩的低吼:「太陽,你說這是幾?」

我停了下,回答:「是一。」

麥凱又問了次:「那這個呢?」

「你當我白癡啊!」我沒好氣的說:「你兩隻手都沒舉起來啊!」

麥凱咕噥了幾句,然後說道:「艾梅,別哭了,他真的沒瞎啊!」

綠葉的聲音很是迷惘,他說:「我不明白……」

我安慰著他說:「你剛復活,腦袋難免有點迷糊,別想太多,先大睡特睡再說,不要擔心,你說不追暗騎士就不追,這樣也好,你真該休息一下,我施展了起死回生術,也很疲累了,我們走回頭,去不遠的森葉鎮休息。」

我沒得到綠葉的回應,只得再出聲問:「好嗎?」

可他們三人竟然安靜不語,我有點搞不懂現在是什麼情況,但又不敢胡亂開口,好一會,綠葉輕輕的開口說:「我剛才點了頭,太陽。」

我淡淡開口說:「我沒注意到,抱歉,我一路狂跑過來,又施展了起死回生術,我很累,只想要休息,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否則我會擔心你是不是因為起死回生術而留下了什麼後遺症,譬如幻想症之類的。」

綠葉沉默了下,開口說:「好,我們先休息再說,我背你過去小鎮吧!」

「不行。」我有點疲憊的說:「你剛復活,不要勉強做任何事情,你比我還需要休息。」

這時,麥凱搶話說:「我背你,讓安去背綠葉好了。」

聞言,我對麥凱的觀感大為好轉,感激的點了點頭後,我在麥凱和安身上各丟了一個初級治癒術,雖然沒多少幫助,而且還有奧斯頓身上的傷也不輕,但我實在無能為力了。

在爬上麥凱的背後,我幾乎是半昏厥的睡了過去,途中,醒來過幾次,但都渾渾噩噩的,醒來沒多久就又睡過去了。

最後,我們到達了森葉鎮,終於脫離硬邦邦的背,躺上了軟綿的床鋪,印象中,綠葉他們似乎問過我什麼,但我沒怎麼聽清楚,隨意說了你們決定就好,然後便翻過身,不再理會他們,只有在餓得受不了的時候,我才會出聲呼喚,然後舒舒服服的被喂,接著舒舒服服的又躺下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35:57

拯救公主第八要件:「冒險必有情節——王見王。」

再次張開眼睛時,我第一個想法就是……我最近怎麼常常在昏迷後張開眼睛啊?

「我就知道,什麼當伴郎不用逃命……回去一定要跟教皇老頭要補償費!」

我愁眉苦臉的爬起來,大半原因是肚子實在餓得受不了,雖然可以喊人,不過,我也太久沒動了,身體都開始感覺僵硬,再這樣下去,已經不是當豬,而是可以入土為安了。

我走到房門前,伸手想推門時,卻聽見門外有吵雜聲,我停下了手,然後悄悄的把耳朵貼在門上,馬上就察覺了門外是綠葉和安的聲音,兩人似乎正在爭執……真難以置信,綠葉這傢伙居然會和別人爭執?

綠葉壓低了聲音,吼道:「你和愛麗絲公主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天愛麗絲公主竟然出手攻擊我們,還有你的反應也太奇怪了。」

呼!嚇得我的小心肝都怦怦跳,想不到綠葉居然會吼人,而且還是吼一個公主,難道他打算改行不當好人了嗎?

「這一切都不關你的事!」安的聲音卻比綠葉還大。

「不關我的事?」綠葉的聲音都抖了起來,聽起來似乎是氣得要炸掉了:「你們害得太陽昏迷不醒這麼久,你還說不關我的事?」

安回嘴:「我看他只是在睡覺而已!」

啪!

安的聲音聽起來很呆滯:「你、你打我……」

綠葉的語氣卻很冷,他說:「不要污辱太陽,下一次就不是巴掌了,我會直接對你提出決鬥,哪怕你是一位公主,安公主殿下。」

我驚訝得連嘴都變成大O字形,綠、綠葉居然甩了公主一個巴掌?我的光明神啊!該不會綠葉的起死回生術還是留下了後遺症,而且後遺症是從好人變成壞人了吧?

那我以後豈不是不能再欺負他了?光明神您實在太殘酷了,欺負綠葉是我為數不多的生活樂趣之一,您居然也忍心剝奪!

「對不起,綠葉,我不是故意的……」

安卻先哽咽了起來,一邊抽著鼻子,一邊說:「我也不知道愛麗絲姐姐會攻擊我們,他們還出手殺你,我真的不知道她會那樣做,我只是想幫她跟喜歡的人私奔而已,根本不想傷害你和太陽的,你要相信我。」

雙方沉默了好一會,其間只傳來了安的哭泣聲,最後,綠葉歎了口氣後說:「我知道了,對不起,剛才打了你,我是太擔憂太陽,才一時衝動的,請原諒我。」

這麼快就原諒和相信人家了,看來綠葉還是個好人嘛!對不起,光明神,我剛才誤會您了。

這時,安有點結巴的說:「綠、綠葉,其實,我用來追蹤姐姐的魔法物品,可以使用一次瞬間移動,移動到姐姐身邊去……對不起!你不要罵我!」

外頭沉默良久,綠葉歎了口氣,說道:「追上去太危險了,現在麥凱和奧斯頓又回去求援,等到我和太陽離開後,你再和他們說,看看他們做什麼決定吧。」

「為什麼要等你和太陽離開?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安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

「不!」綠葉難得強硬的說:「絕不能讓太陽知道這件事情,你要答應我!」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答應你。」

「你不瞭解他,他……唉!你姐姐他們不該殺我的,如果讓太陽知道有方法能夠找上愛麗絲,他不會放過他們的,你姐姐也會有危險,所以你一定要答應我,在我和太陽離開之前,不要說起這件事情。」

安有點不屑的說:「我們都打不過他們了,太陽他那麼弱……我是說,他、他沒那麼強吧?綠葉,你不要生氣啦……我不是故意罵他的啦!」

「他沒那麼強……呵呵!」

綠葉很無奈的說:「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十二聖騎士的共同守則第三條就不會是『不管太陽騎士看起來有多遜,也千萬不要碰觸他的逆鱗』。」

聽到這裏,我想了想,走回床邊,躺了上去,揉揉眼睛,做出睡眼惺忪的樣子,大喊:「綠葉、綠葉,我餓死啦!」

綠葉推門進來,聲音很是喜悅的說:「太陽,你清醒了?」

「清醒到覺得我快餓死了,你說呢?」我沒好氣的說。

綠葉呵呵笑了下,高興的說:「那吃粥好嗎?」

我快速的說:「不要,我要吃肉。」

「但是你剛醒過來,吃這麼難消化的東西,恐怕……」

我翻了個白眼,忍不住說:「綠葉,你還是省省吧,你又不是審判,還是個好人,我才不怕你,我說要吃肉就是要吃肉。」

綠葉沉默了一下後,語氣愁苦的說:「好吧,我叫廚房把肉剁碎一點,煮碗肉湯給你。」

綠葉的手腳很快,才過一會兒,他就端著肉湯來給我吃了,我一邊吃肉湯,一邊聽綠葉給我說明現在的狀況,其實我剛才也偷聽到了,大致就是,麥凱和奧斯頓回去求援,因為我昏迷不醒,所以綠葉和安就留下來保護我的安全。

綠葉說:「太陽,我也請他們派人通知光明神殿了,我想神殿那邊會派人來。」

希望來的人不是審判。我對綠葉點了點頭,把最後一口肉湯吞下去。

沒了肉湯的香味後,我隱隱聞到一股臭味,該不會……低頭聞了聞身上的味道,我差點沒給自己熏死,還真的變成太臭騎士了。

我愁眉苦臉的說:「綠葉,我好臭啊!你去給我買套新衣服來,還有……安公主。」

靜立在旁的安聽我提起她,停了下,才問道:「什麼?」

「你幫找提一桶熱水來好嗎?」我淡淡的說。

安沒回答,但是,綠葉立刻溫言說:「麻煩你了,安,我去給太陽買衣服。」

安這才終於回應了,只是語氣還是有些不情願的說:「好吧!」

我對綠葉吩咐:「要買白衣,讓裁縫給我縫上太陽的標誌,你不是說叫了聖殿的人來?我可不能在眾人面前失禮。」

綠葉一愣,點點頭說:「好。」

綠葉轉身去張羅衣服,安沒多久就提了一桶熱水來,「咚」的一聲放下了桶子,沒好氣的說:「洗吧!我出去了。」

「等一等。」我摸了下水,淡淡的說:「水太熱了。」

安大概是有愧於我,也可能是看在綠葉的面子上,所以雖然她很不高興,卻還是十分聽話,一聽到我說的話,就低身去摸水。

我冷笑一聲,召喚來了水屬性……

頓時,滿桶的洗澡水和被我召喚來的水屬性結合為一,然後像條鎖鏈般纏上安的身體,她停頓了下,立刻掙扎,想要掙脫那些水鏈,但是水是無形的,她最多讓拳頭穿過水流,然後,我一口氣將那些水全都結凍,安頓時卡在那些冰柱中,無法動彈。

「這不可能!初階魔法的冰凍術怎麼可能困住我。」安一邊喊一邊拼命掙扎,但她身上的冰卻沒有任何碎裂的意思。

我淡淡笑著說:「根據我對魔法的瞭解,初階加初階等於中階,所以我把冰凍術加上冰凍術,反反覆覆加了五次,不知道算是什麼等級的魔法?但不管如何,這冰塊可是不比你身上的寶劍脆弱,你繼續掙扎也只會弄傷你自己。」

說完,我淡淡笑著把手伸進安的衣襟……

「你、你!」她的聲音帶著泣音,大吼:「你快住手,不然我要叫了!」

聞言,我隨手使出旋風,讓風來回盤旋著房間牆壁,用以阻隔聲音,對安輕聲說:「呵!你叫吧,可惜,現在就算你叫破喉嚨也沒人聽得見的。」

她的聲音顫抖得很厲害:「綠葉、綠葉他馬上就回來了,他不會看著你這樣做的。」

找隨口回答:「他還要等裁縫縫上太陽標誌呢,沒那麼快。」

「原來你早就預謀了!」安大聲尖叫:「卑鄙無恥的傢伙!」

怎麼每個公主都愛罵我卑鄙無恥?

我沒理會她的叫喊,逕自從她的衣服暗袋中,摸出了一個比手掌小些的扁盒子,一打開來,香味四溢,我摸了摸盒子內部,裏頭裝的東西是膏狀的,感覺起來像是女孩子的香膏之類的東西。

安停止了哭泣,語氣十分驚訝的說:「你怎麼會知道……」

她猛然住了口,我淡淡接下了話:「我怎麼會知道,這個就是你用來追蹤愛麗絲公主的魔法物品,對吧?」

「你、你……」安的語氣帶著驚恐:「原來,你一直都在隱藏實力。」

找冷哼了一聲,那當然,我怎麼說都是太陽騎士,難不成還真能是個廢物嗎?

「你太可怕了。」安顫顫的說:「連拿劍的姿態和腳步都隱藏得那麼好,跑個步就喘得要死,根本像是一個不會劍術、體能又差的人,原來這一切都是假像!」

安笑了起來,輕鬆的說:「但是,你不可能啟動這個魔法物品的,呵呵……哎呀!」
我用風刀劃破了安的皮膚,然後把她的血滴到盒子裏頭。

「你、你怎麼會知道……」安的聲音聽起來又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翻了翻白眼,粉紅家裏頭的魔法物品只比草莓棒棒糖少一點,我從小就在那堆魔法物品裏頭打滾,這種小小的裝置哪可能難得倒我。

安的血一滴上去,只聽見喀的一聲,盒子底部掀開了另一層裝置,是個小小的魔法陣,我摸了一下,魔法陣雕刻得非常細緻,感覺得出來是難得一見的精品,但是,這種東西,粉紅家裏還是多得很。

這時,我抬起頭來,對安說:「這個鎖鏈在我走後的半小時內就會破碎,你如果不想被陌生人佔便宜,就別大吼大叫的引人來,要是引到壞人,你就等著被人吃豆腐吧!還有,跟綠葉說,我會替他討回公道的。」

不等安回答,我把風屬性輸入了魔法陣之中,魔法陣頓時變大,籠罩住我的全身,然後將我帶向愛麗絲公它的所在地。


一感覺自己已經瞬間移動到了目的地,我立刻喊:「龍的聖衣啊!我以龍的傳人之名命令你,發動!」

「二妹?」

這是女人的聲音,她身上穿著袍子形狀的衣服,而且身上的風屬性高漲,想來,她便是愛麗絲公主,而且還是個風屬性魔法師。

她離我很近,只有兩步遠而已,我快步上前,抓住了她,同時喊道:「別動!」

但顯然她沒那麼乖,立刻想要使用風屬性魔法來反擊,可惜,她調動風屬性的舉動被我干擾了,雖然我不懂中高級魔法,不過,說到聚集屬性的能力,連艾崔斯特這個百來歲的魔法師都直接說他比不上我。

她倒吸了一口氣,驚呼:「你、你不是刺客,是個魔法師!」

「都不是,我是聖騎士。」我冷冷的說:「你眼瞎了嗎?看不見我手上閃閃發亮的太陽神劍嗎?我是太陽騎士!」

一口氣說完後,我不能不承認,老早之前,我就很想呐喊:「我是聖騎士!不是祭司,是聖騎士聖騎士聖騎士!(以下出現一百次回音)」

現在當真說了,真是有種打從心底爽出來的感覺,若不是情況不允許,我真的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太陽騎士?怎麼可能?」愛麗絲顫顫的說。

「愛麗絲!」

這時,暗騎士也急急的沖回來了,想來,是我多到會溢出來的光屬性把他引回來了,他飛快的朝我們兩個的方向跑過來……

「站住!」

我抓緊了公主,太陽神劍也牢牢的架在她脖子上,然後冷冷的對著暗騎士說:
「你不要這女人的命了嗎?」

暗騎士的腳步慢了下來,卻沒有停止,我輕輕把手上的太陽神劍在公主的脖子上按壓一下,公主悶哼了一下。

「住手!」暗騎士終於停下了腳步,怒吼:「你不能傷害她,她是一位公主!」

我哈哈長笑了一陣後,又在公主脖子上按壓了下,這次公主倒是忍住不發一點聲音,我嘲弄的說:「你確定嗎?」

暗騎士用顫抖的語音說:「你是一位騎士,還是聞名全大陸的太陽騎士,你不會傷害一個女人的,那有損你的榮譽,你不會那麼做的……」

我笑了下,問道:「那你知道,『全大陸的人都知道』,太陽騎士最討厭的是什麼嗎?」

「不死生物。」他反射性的回答。

我怒吼一聲:「錯了!太陽騎士最討厭看到自己的聖騎士死掉!」

吼完,收斂了下激動的心情,我淡淡的說:「現在,我警告你,你敢動一下,我就剁掉這女人一隻手,看你動幾下,我就剁掉她多少東西。」

暗騎士和愛麗絲都沒動也沒說話,不知是被我嚇愣了,還是怎麼了,但那都不重要,我調動了大量的水屬性,將水凝結成冰柱,十來根冰柱就漂浮在暗騎士的身周,而他果真一動也沒動。

反倒是我手上的愛麗絲公主哭喊了起來:「你太卑鄙無恥了!阿鷹,不要聽他的,他不敢那麼做的!」

現在我確定了,全天下的公主只會一種罵人話,就是「卑鄙無恥」四個字,沒別的了。

我淡淡的對暗騎士說:「忘了告訴你,發動鬥氣也算動了一下。」

說完,十幾根冰柱直接朝他的四肢和胸腹轟了下去,接連響起了十來個重擊聲,但是,暗騎士哪怕是被重擊了,也一動都不動,硬是以站立不動的姿態扛下了這些攻擊,這也使得他的傷勢更嚴重,我聽到了不少骨頭碎裂的聲音。

「阿鷹……」愛麗絲此時幾乎是快要昏厥過去,腿都軟了,全靠我支撐才沒倒下去。

「你可以動了。」我淡淡的說。

這時,暗騎士才緩緩的倒地,然後,我又發動了一根最大的冰柱,狠狠往他的背上砸下去。

「唔!」他悶哼了一聲。

好驕傲的騎士。我有些佩服他,剛才的最後一擊恐怕打碎了他好幾根肋骨,他卻從頭到尾都沒真的叫出聲。

我放開了愛麗絲公主,順便懶洋洋的警告她:「不要想對我使用魔法,否則我就用『地獄火』幫你的暗騎士消毒殺菌,保證他乾淨得連骨灰都沒剩下。」

愛麗絲用力推了我一下,馬上跑到暗騎士身旁,看著他的傷勢就哭了起來,暗騎士雖然傷勢沉重,神志恐怕是幾乎半昏厥的狀況,但他卻輕聲安慰起了公主,只是說來說去還是只有「我沒事,不要哭」這句話。

見狀,我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我們想要拯救她,可對方卻不這麼認為,這真是太可笑了,什麼騎士救公主……公主可不見得想要被拯救啊!恐怕對她來說,我們這夥人才是想要拆散她和心上人的魔王吧?

「你們犯了一個錯誤。」

我冷冷的說:「那就是不該殺死綠葉!你們不殺他,我不見得會想拆散你們,不過,現在我也不打算拆散你們,你們就一起下地獄吧!」

現場沉默了一下,愛麗絲喃喃自語:「你要殺我們?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我冷笑一聲:「你們敢殺綠葉騎士,就該有太陽騎士會追殺你們到天涯海角的覺悟!」

聞言,她一聲驚呼:「我是公主!」

「喔,真的嗎?」

我用十分輕柔的語氣說:「可我沒看見什麼公主,只看見了綁匪和他的同黨。」

愛麗絲的呼吸急促了起來,她顫顫的說:「太陽騎士,你殺死我,我母后不會放過你和光明神殿的!」

我淡淡的說:「喔?我這個刺客也沒看見什麼太陽騎士,你看見了嗎?」

愛麗絲啜泣了兩聲,然後努力抱起了幾乎昏厥的暗騎士,似乎是想要帶著他逃。

但她的力氣根本不可能移動一個男人,更何況,這個男人還穿著盔甲,但她卻不肯放棄,拼命要拖他走。

見他們這樣的情況,我原本心中狂暴的情緒減了一大半,本來想好的酷刑折磨也有點出不了手,早知道就不要把暗騎士弄得那麼慘,他如果還有能力反擊一下,那我可能還有辦法繼續狂怒下去,現在,卻搞得自己都不忍出手。

我意興闌珊的說:「算了,就給你們一個不怎麼痛苦的死亡好了。」

我聚集起了黑暗屬性,打算用艾崔斯特曾用過的『死亡蔓延』,可以讓人死得無聲無息,毫無痛苦……

「太陽,住手!」

這呼喊是從空中傳來的。

同時,我感覺到手上聚集的黑暗屬性被人打散了。

我抬起頭來,對方穿著袍子形狀的衣服,外泄的黑暗屬性並不高,但是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這種屬性,我只在一個人身上感覺到過……不!不應該說是一個人,她早已不是人了。

我握緊了拳頭,幾乎是咬著牙,從齒縫中擠出話來:「粉紅,所以你跟我說你要搬家了,就是搬去渾沌神殿了嗎?」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36:16

拯救公主第九要件:「帶公主回宮殿。」

那人沉默了下,並沒有否認我喊出的名字,也沒有否認我的話,她輕柔的說:「太陽,放過那女孩,殺死綠葉的人是我,你對著我來吧!」

我冷冷的說:「殺死綠葉的武器是暗騎士的細劍。」

「是我叫他殺的。」她很乾脆的承認了,但又解釋:「不殺他,我們逃不過你的追蹤。」

聞言,我咬著牙說:「我以為你夠瞭解我。」

粉紅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說:「就因為我瞭解你,所以才殺死綠葉,就算你知道起死回生術在八小時內施展就可以了,你大可先治癒好戰神之子等人,跟著他們來打敗我們,再來復活綠葉……不過你一定不會那麼做的,在你眼裏,沒有任何事情比自己的聖騎士同伴更重要,哪怕是公主。」

「那你就該知道!」我勃然大怒的吼:「敢殺死我的聖騎士的人都該死!」

粉紅沉默了好一會,然後帶著誠懇的語氣說:「不要跟我打,太陽,你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東西,我是不會死的,就算你殺了這個身體,也沒有任何意義。」

我知道,粉紅是個巫妖。

之前,曾說過女妖這種東西,而巫妖幾乎可以說是女妖的進化版,是人為了種種原因,甘願把自己化為邪惡的生物。不過,女妖至少還是會死亡的,巫妖卻幾乎是不死身,他們拋棄了自己原本的肉體,把自己的「生命」放置在安全的地方,然後操縱著各式各樣的東西當作肉體使用。

比起女妖來,巫妖更是強大了不知多少倍,他們生前就是強大的魔法師或者祭司,才有辦法順利完成成為巫妖的儀式,死後又得到不死身,和他們為敵可說是最不智的舉動,誰都不會想和強大又不知死亡為何物的巫妖作對。

即使我殺了粉紅,最多只是讓這個肉體毀滅,她大可再尋找一個新的肉體。

我深呼吸一口氣,說道:「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那我就殺了暗騎士吧。」

粉紅有點尷尬的說:「也別殺他,太陽,他是『沉默之鷹』,渾沌神殿的暗騎士之首,身為光明神殿的太陽騎士,你應該聽過這個稱號。」

我的確聽過,沉默之鷹雖然不是渾沌神代言人,卻是真正主事的人……混蛋!主事的傢伙不是應該很忙的嗎?怎麼還有時間來勾搭公主?

粉紅繼續說道:「殺了他,你的麻煩就大了,渾沌神殿不見得比光明神殿強,但是他們有仇必報,到時,他們也許殺不了你,但一定會找機會殺死一個十二聖騎來報仇,你不會希望看到另一個十二聖騎喪命吧?」

我淡淡的說:「你口口聲聲他們、他們的,難道你不是渾沌神殿的一員嗎?」

粉紅哼了聲,不屑的說:「誰會和服侍自己的東西是一員。」

聞言,我皺了下眉頭,並不太懂粉紅的意思,不過,感覺我已經快碰觸到渾沌神殿的重大秘密了,但我並不想趟這灘渾水,就如粉紅說的,渾沌神殿有仇必報,知道他們的秘密並不是件好事。

幾個思量後,我轉過身,踹了暗騎士一腳,見他呻吟了一聲後醒過來,我開口問他:「你的名字?」

暗騎士抬起頭來,先是看了空中的粉紅一眼,接著,又看了我一會,說:「我沒有名字,在我當上沉默之鷹時,就沒有名字了……打敗我的人啊!或許,你願意賜名給我?」

我一愣,打敗他?用人質威脅也算?

這渾沌神殿的暗騎士還真古怪……我冷笑一聲後說:「那你叫做等陽吧!敢把劍刺進十二聖騎的胸膛,你等著我,我現在不殺你,將來也總會讓你付出代價!渾沌神殿有仇必報,但我太陽騎士更是睚眥必報!」

「等陽……好的,以後我就叫做等陽。」等陽點了點頭,還當真接受了我說的名字。

我不理會這個古怪的暗騎士,對著天空說:「粉紅,你會回葉芽城來嗎?」

「我總是得回去的。」粉紅倒是挺誠實的,說道:「我有牽掛在那裏,必須回去。」

我點了點頭,猛然把大量聖光灌進太陽神劍裏頭,然後把劍朝空射出,毫不偏移的刺中了空中那個嬌小的身影。

粉紅悶哼一聲,語氣痛苦的說:「太陽你……」

我淡淡跟她說:「我看膩小女孩了,你就換一具身體回來吧。」

她的身體慢慢地化成灰燼,苦笑著說:「一具要長年使用的身體可是要經過很多也很久的處理……你可真是睚眥必報。」

我點了點頭,說道:「知道就好,下次你就會學乖一點了,無論如何,不要動我的聖騎士。」

粉紅咕噥著:「早知道寧可被你追上,也不要碰你的逆鱗,真是得不償失,這下子我要去哪里找身體,唉,等陽,我可被你害慘了……」

「真是非常抱歉。」等陽一聽,竟然不顧他滿身的傷,硬是下跪磕頭了。

嚇了我一大跳,看來粉紅在渾沌神殿的身分果真很高了。

粉紅倒是大方的說:「算了,把公主交給太陽,你就回渾沌神殿正大光明地跟月蘭國女王提出求婚的要求吧!經過這件事情,我想那個戰神之子也不願意娶你的愛麗絲了。」

「可是……」等陽有點擔憂的說。

粉紅打斷了他的話:「放心吧,知道你和我才是殺死綠葉的兇手後,他不會殺公主的,雖然那傢伙從頭到腳都不像個騎士,但是,內心深處的騎士精神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兒的……應該有吧?我想……」

至此,粉紅完全化為灰燼了。

我白了她消失的地方一眼,要死就快死,廢話一堆,你這個巫妖,邪惡的生物之最,居然還提醒我這個太陽騎士應該要有騎士精神……這世界真是善惡不分了!

這時,等陽擋在了愛麗絲的身前,居然對我下跪,懇求的說:「請您不要殺愛麗絲,是我殺了綠葉騎士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不要!」愛麗絲立刻沖到等陽的前方,用她纖細的身體擋住他,對我哀求:「請不要殺他,殺我好了,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離家出走的,求求你,不要殺阿鷹!」

等陽立刻抱住了公主,努力要護衛她,但公主卻拼命掙扎,他心痛的喊:「愛麗絲!不要這樣。」

「阿鷹!」愛麗絲哭泣著說:「你死了我也不活了,你保護我也沒有用的。」

「愛麗絲……」等陽的聲音已經帶著泣音了,在愛情面前,連冷酷的暗騎士都會哭泣。

見兩人哭成了一團,我有點傻眼,沒想到這輩子居然能聽見這幾句超級經典的愛情劇臺詞,而且怎麼感覺我好像是劇中人人喊打、要拆散情侶的大壞人啊?

有沒有搞錯啊!我才是來拯救公主的騎士好不好!

主上,三個小時的變身時間已經到了,您要付出更多血液來維持變身嗎?

我有點無力的回答龍的聖衣:「不了,我一個月內變身了三次,再這樣下去,真的要貧血了,再說,就算維持變身,這兩個哭鼻子的傢伙根本讓人升不起一點殺人的意思……」

解除了變身之後,我首先第一件事情就是威脅別人。

「你們兩個絕對不准說破我的真面目,也不准說我的刺客裝扮,要不然……」

愛麗絲大概是被我嚇得夠嗆了,她抱緊自己的心上人,狂喊:「只要你不殺阿鷹,什麼都可以!」

我等不到暗騎士的回答,感知了一下,發現他的黑暗屬性流失得很嚴重,看來傷勢真的很重,就這麼讓他走,說不定會死在半路上,嘿嘿……

我施展了一個終極治癒術,將暗騎士的傷治好了大半。

等陽和愛麗絲大概是被我的好心嚇著了,兩個人都保持靜默,我保持高深莫測的態度,用輕淡的語氣說:「你滾吧,我會把你的公主完好如初的送回她媽媽身邊去。」

等陽躊躇地不肯走,他小心翼翼的問:「如果,那時我真的動了,你真的會砍下公主的手嗎?」

「我會,否則,就換你把我斷手斷腳了。」我毫不遲疑的說。

等陽沉默了,而且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接著說:「不過,等你不敢動,被我打成重傷後,我會再把她的手接起來。」

這時,等陽才吐出了一口長長的氣,說道:「我相信您。」

相信就相信,幹什麼用「您」?你這麼尊敬我做什麼?我有點受寵若驚了,這傢伙該不會是把我當成一生的宿敵之類的東西來尊敬吧?

等陽跟公主說:「愛莉絲,你等我,我一定會去求婚的。」

愛麗絲的語氣十分委屈:「但你不是說,黑暗之鷹是終身不婚的?所以神殿不會讓你來提親,我們才會私奔的……」

等陽發出了笑聲,說道:「有『那一位』開口說要我去求婚,神殿沒有人敢不讓我去求婚的。」

那一位?是粉紅嗎?我皺了皺眉頭,這粉紅到底是什麼身分?

接下來,就是兩個小情侶你儂我儂,十八相送都送過了,兩個人還沒分開,看得我真是想上去各補他們一刀,讓他們達成同生共死的情侶最高境界。

我恨恨的說:「等陽,你再不去把剩下的傷治好,血再這樣流下去,我看你不會有命去求婚的。」

如此,愛麗絲連忙催促心上人快走,等陽才總算走了。

愛麗絲一直看著心上人的背影,許久,才捨得轉身,有點怯怯的問我:「我們現在要飛回去嗎?」

「你以為我會飛啊?」我沒好氣的說完,上下打量了下愛麗絲,問道:「你是哪個等級的魔法師?」

「是高級了。」愛麗絲怯怯的說。

她現在似乎已經把我當作洪水猛獸了,她的個性也和安大不相同,安就算被我嚇到,恐怕會有的舉動不是害怕,而是舉著斧頭砍過來。

我微微一笑:「很好,等綠葉他們來之前,你就教我所有的風屬性魔法。」

「教你?」愛麗絲驚訝的說:「我哪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你的魔法比我還要強呢!」

我總不能說,其實除了艾崔斯特教了我一些黑暗魔法以外,我半個魔法咒語也不會吧?說不定她就會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用魔法把我轟到天邊去了。

想來想去,看她那麼怕我,我索性惡聲惡氣的吼:「問那麼多做什麼?叫你教就教。」

愛麗絲顫抖著說「好」,可憐到活像是遭受後母虐待的繼女一樣。

但是,我不想當壞心的後母啊……為什麼騎士拯救公主會變成後母虐待繼女啊!
我是聖騎士,不是後母!

愛麗絲哭泣著說:「你、你不要生氣,我會很認真教你,我什麼都不問了,再也不敢問了,嗚嗚……阿鷹!我好怕……」

我是聖騎士,我是來拯救公主,不是來虐待公主的!

「阿鷹,嗚嗚,來救我……」

「不准哭!」我火大的低吼。

「嗚!」愛麗絲果然閉上了嘴,然後,直接昏倒了。


接下來的幾天內,我和公主面臨了非常嚴重的問題……

雖然等陽留下了帳篷,但太陽騎士和公主都不會搭帳篷。

雖然等陽留下了木材,但太陽騎士和公主都不會搭烤肉架。

雖然等陽留下了獵物,但太陽騎士和公主除了烤焦以外,不會烤其他的東西。我仰天長歎,懊悔不已,早知道就留下等陽了,我留公主這種只能看其他都沒有用的東西幹什麼?

「等陽比你好多了,他都會搭帳篷、生火,還會烤好吃的肉給人家吃!」

愛麗絲餓到忘了我的恐怖,大哭大鬧:「你這個只能看沒有用的騎士……不對,等陽比你好看一百倍!哇啊~~你不能看也沒有用,我要回等陽的身邊去,等陽!」

「是他帥得太誇張,不是我不能看!」

我餓得脾氣也不好起來,跟她一起尖叫:「還說呢!你的飛行術怎麼那麼爛?人家艾崔斯特都可以飛一天一夜,你飛三個小時就要休息一天,還飛得那麼慢,搞得我們回不去!」

愛麗絲用比我還高八度的聲音尖叫:「我才不認識什麼艾崔斯特,高級的魔法師本來就只能飛三個小時,速度本來就那樣嘛!哇啊!等陽!我被壞人欺負了,你都不來救我。」

氣死我了!

我對她怒吼:「別吵了,我警告你,回去後不准說我會用魔法。」

然後,我違反了騎士的身分,開始用起了大量的魔法。

下雨了,不會搭帳篷、沒關係,我用魔法直接轟個山洞出來睡。

肚子餓了,不會架烤肉架。沒關係,我召集風屬性,直接讓肉漂浮在火上烤。

肉會烤焦,沒關係。我把肉放遠一點,慢慢烘,總有一天烘熟它,而且還不會焦!

愛麗絲坐在山洞中,啃著烤肉,一邊含糊的說:「對不起,我錯了,你還是有點用的,雖然還是不能看。」

我一邊猛吃肉,一邊咬牙切齒的說:「是你的審美觀有問題!你看等陽看太久,所以審美觀都疲勞了,你小心點,再繼續看他下去,你就會不敢照鏡子看自己了。」

愛麗絲嚇到烤肉都掉到地上,急忙尖叫:「你胡說!我可是國內第一美女,就算幾天沒打扮……還是很漂亮的吧?對吧?」最後幾句,她急得都要哭了。

我沉默了下,聽她哽咽起來,我安慰著說:「好啦,還是很漂亮啦!」

聽我這麼說,她才破涕為笑,甚至反過來安慰我:「好啦,你也是很帥,至少眼睛顏色很漂亮,不輸給等陽,而且皮膚真好……」

說到這,她甚至摸了我的臉一把,驚呼:「真的好滑嫩,你用什麼保養的……不對,你是男生,難道是天生的?真好!」

我快速的說:「發酸的牛奶滴進十滴檸檬汁擠進整整三十朵的玫瑰花汁還有十朵薰衣草汁最後再混一點麵粉,最後塗在全身上下,然後用蒸氣蒸一小時,每週至少要做一次。」

「……回去再跟我說一次,我現在沒有紙筆可以記下來。」

我跟她提議:「如果你好好扮演一個被拯救的公主,而且不跟任何人洩漏我的真面目,到時候,我可以把所有美白護膚的秘方都告訴你,包准等陽來娶你的時候,你的皮膚白嫩得跟小嬰兒一樣。」

愛麗絲非常激動的說:「成交!」


雨斷斷續續的下了幾天,因為我沒把握能在森林中找到另外一塊山壁來轟出山洞,所以乾脆就在這個山洞中等待救援了,果然天氣還沒放晴,我就感知到綠葉他們已經在附近了。

其中有三個人的光屬性高得超乎尋常,一個是綠葉,另外兩個……其中一個水屬性很高,應該是寒冰,另外一個則是金屬性很高,但是兼有土屬性,所以應該不是刃金,這個屬性應該是……是堅石騎士!

十二聖騎士中,隸屬於殘酷冰塊組,固執得出了名,他的固執就跟石頭一樣硬邦邦,號稱打破他腦袋容易,但是要打破他的固執,不如推翻光明神殿還比較容易些。

照「全大陸的人都知道」的定理來說,是這樣沒有錯。不過,這一任的堅石騎士卻有一點不太一樣……他其實是個很隨和又很好相處的人。

聽說,前一任的堅石騎士在教導了他三年,卻怎麼也無法讓堅石小騎士固執一點後,心灰意冷之下,打算放棄他,讓後補騎士來替代。(不是每個十二聖騎都會傻到忘記選後補騎士的。)

但是,除了不願意固執以外,這個堅石小騎士其實沒做錯什麼事情,要換掉他,也很難找出讓人信服的理由,就這樣鬧了大半年,直到裁決是否要留下他的那一天…

我的老師,當時的太陽騎士,走進了裁決會議現場,輕輕歎了句:「即使會被趕出聖殿也不願意做個固執的人?居然這麼固執的不願意做個固執的人……唉!真是個固執的孩子。」

聽我的老師說,他說完話後,裁決會議上百餘號人都露出了同一種表情,堪稱天下難見的奇景。

我問老師到底是什麼表情,他想了想,寫了個「囧」字,要我幻想一下眼前有百來個人露出類似「囧」字的表情,我幻想完後,贊同這果然是個天下難見的奇景。

之後,堅石小騎士就留了下來,再也沒有人要換掉他。

審判派了堅石來,我想了一下就理解了。

堅石騎士是殘酷冰塊組中唯一擅長外交的人,雖然溫暖好人派的暴風騎士更加擅長,但是暴風如果離開聖殿,恐怕整座聖殿就要停擺一半了,所以才派了堅石來,他可以幫忙綠葉解決和皇宮以及戰神殿的外交麻煩。

如果讓綠葉弄外交,他除了答應任何要求以外,也不能做別的事情。

至於派寒冰來的原因就更簡單了,寒冰很強,如果我們真的和月蘭國、戰神殿撕破臉,要逃亡的話,有寒冰在,我們活命的機率也比較大……

「太陽!」

綠葉沖進了山洞,抓住我的肩膀就是一陣猛搖:「太陽、太陽,你沒事吧?沒事?那就好!喔喔!愛麗絲公主也沒事……真是太好了!」

他幾乎哽咽了起來。

害我突然有點良心不安,他好像從我們出來冒險就開始擔心一堆事情,真不愧是溫暖好人派的老媽……

「別哭了,真的沒事了。」我安慰著他:「你看,公主也救回來了。」

綠葉哽咽的說:「可是你的眼睛……」

我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我的眼睛沒事,你擔心太多了,綠葉老媽。」

「太陽騎士長,別來無恙。」

我轉頭望向山洞口,那個聲音是堅石騎士,他身後還跟著寒冰騎士,後者則是永遠的不發一語。

我掛上太陽式微笑,優雅的回答:「願光明神的光輝永遠籠罩在你身上,堅石兄弟。」

堅石定定的看著我,然後問:「太陽,我比了幾?」

「……光明神在上,那數字就跟你的腦袋一樣是零蛋!」我沒好氣的回答。看來綠葉肯定跟他們哭訴過關於「我瞎了」之類的話。

「的確是。」堅石呵呵笑了起來,對綠葉說:「綠葉,你擔心得太多了,太陽很好。」

綠葉久久才發出了一聲「嗯」,也不知到底是相信我的眼睛沒事了沒有。

沒多久,麥凱、安和奧斯頓也到了,他們身後還有一整排的戰士,安一進來,立刻呼喊著愛麗絲,然後跑到姐姐身旁,著急的喊:「這個卑鄙無恥的傢伙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他有打你嗎?他有吃你豆腐嗎?」

「安,你在胡說些什麼?」愛麗絲斥責:「多虧了太陽騎士把我從惡人手中救出來,而且無微不至的照顧我,才讓我脫離險境,他是一位高尚的騎士,不可以污辱人家。」

現場沉默了好一會,安用非常勉強的語氣:「太陽他、他是個高尚的騎士?」

美白護膚配方的漂白效果當真驚人,立刻讓我從卑鄙無恥的小人變成了擁有高尚精神的騎士。

「是的。」愛麗絲站了起來,略顯高傲的說:「來人。」

當她這麼一喊,站在山洞口的十幾個人立刻走出行列,看來,來的人還包括了皇宮中人,他們走到公主身邊,為她遞上毛巾,披上乾淨的披風,甚至有人幫她整理頭髮。

在愛麗絲整修儀容的期間,麥凱始終沒有說話,但我很可以理解,當初偷聽安和綠葉說話時,得知愛麗絲曾經出手攻擊過他們,如果我是麥凱,恐怕現在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堅石騎土十分有禮貌的問我:「太陽騎士長,我們初來乍到,不知道情況如何,請問您對現在的情況有什麼見解嗎?」

我毫不遲疑的說:「先回去再說。」

堅石開口說:「太陽騎士長說話果真一針見血,不知道其他人有什麼其他的提議嗎?」

這和一針見血無關,我只是想洗澡……好臭啊!我已經臭到開始怨恨光明神當初為什麼不取走我的鼻子當代價!

回皇宮就方便得多了,因為來的人裏頭包含了皇家魔法師,他們帶來了瞬間移動的魔法陣,這個魔法陣已經被設定好是和皇宮裏頭的一個魔法陣相通,只要輸入足夠的風屬性,馬上就可以利用瞬間移動回到皇宮。


回到皇宮後,在去見女王之前,梳洗儀容是必備的,所以洗澡並不是什麼難題,不過,洗完澡,吃了點東西,身上香噴噴肚子也滿足後,軟綿綿的床鋪就拼命跟我招手……

雖然明知道還要去向女王報告事情經過,但我實在經不住誘惑,爬上床,感覺自己好像一個月沒休息睡覺了,瞬間意識就模糊……

「太陽……」

我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有人在叫我,我立刻抱怨:「唔,做什麼?我好累,不要吵……」

隔了一會,那人說:「沒什麼,那你睡吧。」

幾天後,我受到了女王的表揚。

表揚的理由是拯救公主有功,獎品是一點用都沒有的榮譽騎士勳章,同時,愛麗絲公主還扣押勳章,要我拿美白護膚配方去換……她當我是白癡嗎?換那個勳章有什麼用?

我就不去換,等她來求我換,哼!

不過,當天下午我就被告知,那枚勳章是用寶石雕刻而成,價值連城……於是,我只好去求公主跟我換。

戰神之子取消了和愛麗絲公主的婚約。

雖然,女王主動說不要取消婚約,改成換新娘,讓安嫁給麥凱,但是,安和麥凱互相用噁心的眼神看了對方一眼,同時說:「如果要跟他(她)結婚,就要換我找個人私奔了。」

女王看起來很苦惱,但是,在月蘭國年僅十歲的小公主蹦蹦跳跳跑到母后跟前,

用可愛無比的嗓音說「長大後要做戰神哥哥的新娘」後,問題迎刃而解。

麥凱先和小公主訂了婚,等待小公主十六歲成年了才結婚。

雖然,民眾間難免有「戰神之子居然是個戀童癖」之類的流言,不過,被人家罵罵戀童癖就可以換來一個比自己小十歲的新娘,十分值得。

至少麥凱自己很沉迷于教育未來妻子的計畫中。


起死回生術還是留下了後遺症。

在綠葉一眼看見十公尺外飛行的蒼蠅的翅膀上有個小破洞後,他就發現事情大條了。

經過多番實驗(主要是我逼著他數三十公尺外的一坨狗便便上到底有幾隻蒼蠅),終於證實,他擁有了超人一等的視力。

一個弓箭手有了超人一等的視力,等於擁有了超人一等的實力……簡言之,他不可思議的射箭能力又更加不可思議了。

順帶一提,在我比著三十公尺外的狗便便,要他數上頭到底有幾隻蒼蠅時,他總算相信我沒瞎了。

最後,我們終於回光明神殿了。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36:34

拯救公主第十要件:「和公主發展戀情。」

光明神殿啊!我的聖殿啊!一見到光明神殿富麗堂皇的外表,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感動,就好像遠遊幾十年的遊子終於回到故鄉,投入了母親的懷抱……

我終於回來了!回到我那美好的殿男生活!

我雖然保持著優雅的姿態,但一跳下馬車,就忍不住越走越快,想要去看看我揮別了一個多月的房間,但在經過卻見到聖殿的廣場聚集了不少人,我皺了下眉頭,感覺到人群裏頭有兩個熟悉的人。

羅蘭和他的副隊長狄倫。

雖然他倆被人群圍住了,但是,卻不斷傳來刀劍相交的聲音,我驚愕了一下:心頭一陣狂怒,他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聖殿裏頭傷害彼此!

我一路推開人群,圍觀的聖騎士們先是不耐煩的回頭看,但一看見是我,馬上驚訝地跳開讓路給我。

我擠到最中間,果真看見兩人正持劍戰鬥,你來我往的速度快得驚人,刀劍無情,頓時,我害怕起自己要是慢一秒鐘阻止,可能就會有一方傷在劍下。

「都給我住手!」

我立刻對著兩個人大吼,見到兩人果然停下手,我就放心了點,然後又對一旁觀看的人群中,最熟悉的那個人怒吼:「亞戴爾,你為什麼下阻止他們兩個?」

亞戴爾愣了愣,連忙跑到我身旁,低聲解釋說:「隊長,沒事的,魔獄騎士長和他的副隊長只是在切磋劍術而已,他們這一個月來,每天都在這個時間比劍,有時,審判騎士長也會加入戰局。」

我一聽,馬上看著羅蘭和他的副隊長狄倫,兩個人早停下手,正一起看著我,哪有一點要置對方于死地的樣子……糟糕!看來我誤會了,忍不住笑了下自己,看來因為綠葉的死,讓我的神經太過緊張了,這裏怎麼說也是聖殿廣場,人來人住,難不成還真的能死個十二聖騎或者是副隊長不成?

就算亞戴爾不阻止,審判也不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這時,亞戴爾輕輕附在我耳邊解釋:「隊長,其實是魔獄騎士長答應了狄倫,只要狄倫打贏他的話,他就把隊長的位置讓給他,不過,打到第十天的時候,狄倫已經心服口服了,現在其實是魔獄騎士長在指導狄倫和其他魔獄小隊成員的劍術而已。」

我低聲問:「事情真的解決了?」

「解決了。」亞戴爾點了點頭,說道:「現在哪個人要敢質疑魔獄騎士長的話,狄倫會第一個跳出來維護魔獄騎士長。」

我很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那幫我解釋一下,我要回房敷面膜了。」

「隊長?」亞戴爾不解的看著我。

「……我是說,我要回房休息了。」猛然發現自己說實話後,我連忙換了個藉口。

「是,您辛苦了。」

我轉過身去,走遠時,隱隱聽見亞戴爾只對眾人解釋了一句話:「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懂了嗎?」

然後,眾人齊聲回答:「懂。」

真不愧是我的副隊長,連理由都懶得找,頗有他的隊長我的風範。

「格里西亞!」

我轉過頭,對追上來的羅蘭笑著說:「還習慣在聖殿的生活嗎?」

「很習慣,但是,我這樣下去真的好嗎?」羅蘭追到我身旁,慢下腳步和我並肩走著,他有些躊躇的說:「若是我的身分被揭穿了,對你……」

我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你在聖殿生活的這一個多月以來,難道還不懂嗎?我和審判只要聯手起來,就算比著蘋果說那是蕃茄,那蘋果也從此以後就改名叫做蕃茄了。」

羅蘭皺著眉頭不說話。

「你別擔心,就算你的身分被拆穿了,最多也就是你必須被燒死而已。」我故意說:「到時,只要你願意被燒死,我絕對一點事也沒有,所以,你願意答應我,到時若是被揭穿,你就讓我綁上火刑柱燒死嗎?」

「好。」羅蘭立刻堅決的點頭。

我笑了下,羅蘭只要他自己犧牲就能解決的事情,他一點也不會擔心,他最怕的只是連累他人,所以用這種說法最能動服他不要擔心了,如果是審判就沒那麼好騙了,他多半會繼續問我,那你願意對光明神發誓,到時真的會把我燒死嗎?

「好了,魔獄騎士長,你繼續教育你的副隊長吧,太陽累了,想去休息。」

「好。」羅蘭慎重的點了點頭,嚴肅的說:「格里西亞……不!太陽,我對你發誓,一定會盡我所能的做好魔獄騎士的職責。」

聞言,我又鬆了一口氣,羅蘭的事情也總算搞定了,看來我有好長一段悠閒日子可以過了!

---------

隔了幾天,月蘭國又私下派了使者來,這次甚至驚動了我國國王陛下,特別關注光明神殿是不是和月蘭國有了什麼秘密協定。

在十二聖騎士外加國王特派騎士伊力亞的注視之下,月蘭國使者笑眯眯的拿出一大疊信件,說道:「這是我國安公主要交給光明神殿的綠葉騎士的東西。」

眾人瞥見那疊灑滿了香水、厚度像暴風手上的公文那麼厚的信件。

然後,十二聖騎士紛紛訕笑了起來。

伊力亞搔了搔臉,原本嚴肅的神色消失無蹤。

綠葉低垂著頭接下了信件,至此,月蘭國使者卻還不肯走,他對綠葉說:「安公主吩咐務必讓我帶回您的回信。」

綠葉這時下巴已經快貼在胸前了,他小小聲的回答:「好。」

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他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幾十封信件……上頭沒灑香水,但估計原因是綠葉實在太窮了,沒錢買香水……遞回給月蘭國的使者。

月蘭國使者心滿意足的拿著幾十封信件走了以後,烈火第一個撲到綠葉身上猛捶他,狂吼:「綠葉,你這個臭小子,居然和公主好上了!」

「我的光明神啊!十二聖騎士第一個攀上公主,居然是綠葉這個好人!」

其實第一個攀上公主的是伊力亞,我默默在心中反駁。

大地騎士恨恨的說:「世界變了,好人都有公主愛!」

孤月騎士流下兩行清淚,對著光明神標誌立志:「我也要當個好人!」

聞言,我真是有夠委屈的。

我也是個好人啊!還是十二聖騎士之首,長得也比綠葉帥,薪水也比他高,為什麼全天下的公主只會罵我卑鄙無恥?

嗚嗚,我、我……只好去殿男專用走廊找個視野良好的視窗,看看隔壁光明殿的美女祭司,聊表安慰了。

「可惡!我要當一輩子的殿男!」我內心哭泣呐喊。

這時,審判騎士長走了過來,跟我一起靠在窗臺上,盯著隔壁光明殿的走廊,好一會後,他終於開口說:「今天光明殿放假。」

「我知道。」

「那你在看什麼?」

「看心酸……」

我倆望著根本沒有人的光明殿走廊看了好一會,審判才開口說話:「綠葉當初向聖殿求援的時候,曾經說過你的眼睛似乎出了問題。」

我心頭一驚,聳聳肩說:「他太緊張了,難道我看起來像個瞎子嗎?瞎子還來看美女,那也太好笑了。」

審判淡淡的說:「那你告訴我,現在在窗臺上的那只鳥是什麼顏色?」

我沉默了下,謹慎的回答:「是白色的。」

沉默良久,審判終於幽幽歎了聲:「唉……格里西亞,你還打算繼續瞞我嗎?」

果然瞞不過審判……我苦笑了下。

我一開始用身體虛弱的理由,在森葉鎮躺了好幾天,看起來像在休息,卻是在拼命熟練「感知」能力,那十天幾乎沒睡多少,以為練得毫無破綻,甚至後來去尋仇時,連愛麗絲公主、等陽和粉紅都沒發覺我瞎了。

後來,一路回到聖殿,我的感知能力更厲害了,甚至能靠著不同屬性來拼出物體的細節型態……什麼?這話太文言,你聽不懂?哎呀!簡單來說,就是我連衣服上有幾個鈕扣都可以感知得出來了。

最後,連人的大概長相都能拼出來,甚至還可以感覺到對方做了什麼面部表情……我都快以為自己沒有瞎了。

但是,我怎麼也感知不出「顏色」這種東西,甚至,我也分別不出美醜,當在山洞時,愛麗絲哽咽著問我她美不美,我真的不知道她漂不漂亮,在我的腦海中,她的形貌是各種不同的屬性組合出來的,已經脫離所謂的美醜了。

審判皺了下眉頭,說道:「你沒跟我說過,起死回生術需要施術者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是不用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我淡淡的說:「只是我在施展復活術的時候,跟光明神祈求,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來換取綠葉的完全復活,你該知道,我一向慎重,絕不會賭那四分之一,我賭不起!」

審判沉默了好一會:「既然如此,就別再自責綠葉的死了,你看著綠葉時,總帶著歉意。」

找歎了口氣,深深的說:「我以後再也不會拋下任何夥伴,絕對不會!」

審判淡淡的說:「我也會警告他們,寧可跳崖死無全屍,也絕不准死在你面前,否則下次,你真不知道會少什麼東西回來了。」

「……」我在心中默想,就算跳崖,只要有半顆頭在,多半是可以救回來,只是看我要付出什麼代價而已。

審判歎了口氣,說道:「你不能救所有的人,格里西亞,我希望你明白這點。」

「我知道。」大概吧……

「眼盲除了讓你看不見顏色以外,還有什麼影響嗎?」審判仔細的問。

我偏著頭想了想,美醜這點大概不用提了吧?我老實的回答:「本來還有的,但是熟練感知以後,現在完全沒有了,我能『看見』的東西比以前還多了,視野幾乎是三百六十度,不過,就只有顏色看不見。」

「說到這……」我忍不住好奇的問:「窗臺那只鳥到底是什麼顏色的?」

審判沉默了下,回答:「是白色的沒錯。」

「你騙我。」我面無表情的說。

「是,我騙你。」

審判毫無愧疚之心的點頭承認,補充:「下次你若是再敢瞞我,不管是再機密的事情,我都會當著十二聖騎士的面揭穿你。現在,你最好先想想怎麼跟魔獄騎士長道歉,因為我會告訴他,你的眼睛看不見了,讓他多注意你的安全。」

我欲哭無淚的求饒:「不要啊!這樣羅蘭一定會整天跟著我,他又不用睡覺不用上廁所不用吃飯……我的光明神啊!我才不要被一個男人整天跟著不放!我一定會瘋掉!」

「喂、喂!審判,你別走啊!聽我說,只要你不告訴羅蘭,我什麼都聽你的,雷瑟•審判~~」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37:11

十二聖騎的共同守則第三條:「不管太陽騎士看起來有多遜,都不要觸碰他的逆鱗。」

「呀!」

大半夜,月蘭國的皇宮中,公主愛麗絲的房間卻傳出了尖叫聲。

安公主和一堆騎士急急忙忙的街進愛麗絲公主的房間,卻只見到愛麗絲跪坐在全身鏡的前方,捂著臉低垂著頭,一聽到有人進來,她激動的尖叫:「出去!通通出去!」

騎士們面面相覷,但見到寢室中也沒有其他人,他們看了看安公主,後者點了點頭,示意騎士們離開。

安走到姐姐身旁,小心翼翼的問:「姐,你怎麼了?被蟑螂嚇到了嗎?」

愛麗絲只是搖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見她如此,安也急得發慌了起來,連忙說:「找去找人來幫忙……」

「別去!」愛麗絲急忙喊住了妹妹。

安陣下了腳步,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真不知道該拿姐姐怎麼辦,她無奈的說:「姐,你這樣讓我很擔心,不管怎麼樣,你總是要告訴我該怎麼做嘛!」

聞言,愛麗絲慢慢放下了手,一抬起頭來,她就看見了妹妹的驚訝神色,然後,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安露出了古怪的神色,莫名其妙的說:「姐你的臉怎麼……變黑了這麼多?白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愛麗絲啜泣著說:「我剛敷完瞼,一照鏡子,就發現自己居然黑成這樣,所以才尖叫的,我的皮膚……」

原來是變黑了這麼點小問題,雖然是黑了點,但也沒怎麼樣啊!安哭笑不得的說:「老早叫你別那麼愛敷臉,看吧!敷出問題來了。」

「怎麼可能?我都照著配方上寫的做了啊!」

愛麗絲連忙把太陽騎士給的美白護膚配方拿出來給妹妹看:「水草、焦土、泥巴、沙子、綠色甜椒、夜來香,爆炒以後,應敷上三個鐘頭。」

安看著那個所謂的配方,先是覺得這配方的材料真夠詭異的了,多虧姐姐居然還真敢敷到臉上,然後更仔細一看後,她臉上的表情更加古怪了,她委婉的問:「姐,你這配方是從哪里來的?」

愛麗絲立刻回答:「太陽騎士給我的呀!他的皮膚真的很好,又白又嫩的,不可能會有問題的!」

果然……安苦笑著說:「姐,你試過把每一句話的第一個字念過一遍嗎?」

愛麗絲一聽,連忙低頭看配方,一邊念出來:「水焦泥沙綠夜,爆應……誰叫你殺綠葉,報應!啊!」

巫妖被毀了身體,等陽差點被打死,想不到他居然連自己都不放過……

愛麗絲的尖叫聲繞皇宮三日而不散。

「太陽騎士!你個卑鄙無恥、睚眥必報的混蛋小人!」


某一天,綠葉滿心甜蜜的讀著安派使者送來的情書。

親愛的綠葉:

你上次說的十二聖騎共同守則第三條:「不管太陽騎士看起來有多遜,都不要觸碰他的逆鱗」,真是再有道理不過了,因為姐姐的皮膚連敷了一個月的面膜,但是一點變白的跡象都沒有。

不過,姐姐的情人因為被太陽騎士治療過,傷勢不重,所以趕回渾沌神殿的速度很快,馬上就來求婚了,但是姐姐在沒有變白以前,卻不敢見他,也不敢接受求婚,所以她現在是天天以淚洗面……但是就算用眼淚洗臉,她還是白不回來。

唉!太陽騎士太可怕了,綠葉,你要小心不要觸碰到他的逆鱗了,如果真的碰了,就趕快逃亡到我這裏來,我讓麥凱把你藏進戰神殿,或許可以逃過一劫。

祝永遠不要碰觸列太陽騎士的逆鱗。

作者: 神采奕奕    時間: 2016-3-15 08:38:04

【吾命騎士‧四】屠龍

【內容簡介】
我是一名騎士,正確來說,是光明神殿的太陽騎士。

身為一名太陽騎士,就是得有一頭燦爛的金髮,蔚藍的眼睛,悲天憫人的個性和璀璨的笑容。

永遠帶著笑容說「仁慈的光明神會原諒你的罪惡」是一個太陽騎士的命。

但上面這串話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太陽騎士是什麼東西?

光明神又是哪根蔥?

最重要的事情是……我到底是誰?

什麼?仁慈的光明神會引導我這迷途的羔羊?

但你確定……我真的是羔羊嗎?



楔子:失去主人的神劍

「審判騎士長!」

雷瑟停下腳步,轉過頭一看,對方的一襲黑色緊身衣讓他想認錯也難,在整座聖殿之中,也只有魔獄騎士長才有如此獨特的打扮,只是此刻,羅蘭•魔獄的身旁卻沒有另一個應該在的人。

雷瑟皺起眉頭,問:「魔獄騎士長,你不是該跟著太陽騎士長嗎?」

聞言,羅蘭立刻露出慚愧的表情。

「又跟丟了?」

雷瑟不禁有些好氣又好笑。好像自從他讓魔獄騎士長跟著太陽後,反而幾乎不曾看見太陽和魔獄走在一起了。但是,他略微一思索後,卻又認為不能怪罪魔獄,因為就算是他自己,也沒有把握在太陽想開溜的時候,能夠不被甩開。

「算了,你也不用再跟著他。」他搖了搖頭後,也想通了,歎氣道:「我早該明白,總也不能永遠派個人跟著太陽。」

聞言,羅蘭反而擔憂的說:「但是太陽他的眼睛看不見了,若是遇上危險,那該怎麼辦?」

「他都還能甩開你,我想應該沒有問題才對。」

「這倒也是。」羅蘭不得不承認,但承認完後,卻又歎了口氣說:「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太陽能躲開我的追蹤,他的實力明明一點也不強大……」

雷瑟淡淡一笑,說:「如果你真的那麼認為的話,那未免也太瞧不起我們的太陽騎士長了。」

「他的劍術很糟糕,難道不是嗎?」羅蘭有點不解的反問。

「太陽的劍術的確是很糟糕。」雷瑟不得不承認。

事實上,這麼說還算客氣的了,在號稱『史上最強的太陽騎士長』教導八年後,劍術還能夠保持在『慘不忍睹』的層級,那已經不是用『糟糕』兩字就可以完整形容的了。

「雖然太陽的劍術是很糟糕沒有錯。」雷瑟淡淡的說:「但是,如果讓我說出一個,在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想與其為敵的人選,我的答案一定是太陽騎士長。」

羅蘭更是迷惘不解了,遲疑的說:「但格里西亞他……」

「審判騎士長!」

雷瑟和羅蘭都是一愣,後者還無所謂,但前者卻得連忙皺緊眉頭和沈下臉,做出審判專有的「人不惹我我也不爽」的表情。

來者卻是審判小隊的隊員,這讓雷瑟不僅表面上皺眉,連心中也真的皺起眉頭來了。

對於自己的小隊員,他是再明白不過的了,他們的行為模式就和自己十分相似,一向冷靜自持且神色嚴厲。如今,居然有小隊員這麼慌張的跑來,顯然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審判小隊員氣喘吁吁了兩聲後,立刻對兩人行禮:「審判長,魔獄騎士長。」

「什麼事情?」雷瑟皺著眉頭問。

「附近發生了不明原因的大爆炸,沒有死傷,但是祭司說,現場有濃厚的暗屬性聚集,可能有人在那裏施展過死靈法術。」

聞言,雷瑟沈下了臉,到底是哪個死靈法師這麼大膽子,居然敢在葉芽城,也就是光明神殿的大本營中招惹事端?

不管他是誰,居然敢在自己的地方惹事端,那絕對不能放過!

雷瑟沈下臉,用低音命令:「召集所有審判小隊隊員,還有魔獄,你也一起來。」

「是。」


一趕到現場,雷瑟立刻就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小隊員會這麼慌張。

這場爆炸竟然在地上留下了直徑十公尺的大洞。

更不要提附近倒塌的建築物、焦黑的大地和到處散落的石塊……幸好此處是老舊的刑場,人煙稀少,若是這爆炸發生在城內熱鬧的區域,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審判騎士、魔獄騎士……」

現場的幾名祭司正要行禮時,卻被雷瑟揮手阻止,他直接下了命令:「報告情況。」

「是的。」

祭司們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說明:「除了探查暗屬性以外,現場還有大量的光屬性,我們擔心恐怕是有神殿的人和死靈法師戰鬥了一番,所以正在附近尋找、尋找……」

尋找屍體。

不需要他們說完,雷瑟也明白了,看現場的情況,戰況恐怕非常激烈,如果這場戰鬥是光明神殿的人獲勝了,那麼那人早該回到神殿稟告了,就算傷得走不回神殿而倒在半路上,也應該會被巡邏的聖騎士或者皇家騎士發現。

但是到現在,他們都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所以現在唯一的可能性是,那人被死靈法師帶走了,或者是已經死了,很可能就埋在倒塌的建築物底下。

雷瑟皺眉觀察著周圍的倒塌建築物,雖然這裏的建築物不像城裏那麼多,但是也有十來幢,一時之恐怕清理不完,這也讓他猶豫起來,自己是否要先帶人搜捕死靈法師;或者是在這裏繼續等待,期待被挖掘出來的人還活著,並告訴自己真相?

這時,羅蘭走上前來,比著稍遠處的倒塌建築物底下,說:「審判騎士長,那裏的光屬性很強。」

「光屬性?」

聞言,雷瑟皺了下眉頭,就算是聖騎士或者祭司,死了以後也一樣會被暗屬性侵蝕才對,魔獄卻說那裏有光屬性……莫非那人還活著?

想至此,他立刻對尋找中的眾人下命令:「快去魔獄騎士長指示的地方挖掘,小心點,底下可能有人,而且他也許還活著!」

「是!」

眾聖騎士立刻開始搬運石塊來了,騎士們的力量十足,挖掘的速度也非常快,沒有多久時間,倒塌的建築物就清理掉了一大半,已經有騎士拿著鏟子開始小心挖掘地面。

「羅蘭!」

羅蘭一愣,轉頭一看,背後是一整排穿著朱紅色皇家騎士服的騎士們,最前方的人更是眼熟,那是常找他切磋劍術的伊力亞。

伊力亞讓皇家騎士們停下腳步,自己走上前來,一邊看著前方地上的大洞,一邊皺眉詢問羅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羅蘭搖了搖頭,解釋:「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這裏有大量的暗屬性和光屬性聚集。」

伊力亞皺著眉頭思索羅蘭說的話時,一旁的審判騎士雷瑟開口對他說:「伊力亞騎士,可否請你的人也幫忙挖掘?我們猜測,建築物底下可能有祭司或者是聖騎士,而且也許還活著。」

伊力亞驚訝了下,然後立刻同意:「當然。」

他轉過身去,指揮部下上前幫忙。

雷瑟皺著眉頭看挖掘工程,想來,自己在此也無濟於事,還是要回頭去尋找可能存在的死靈法師下落才對……卻猛然想起來,死靈法師其實並不在自己負責的範圍。

他轉頭詢問自己的副隊長:「有沒有派人通知太陽騎士長?」

副隊長立刻回報:「隊長,我找不到太陽騎士長,但已經通知了太陽小隊副隊長亞戴爾,他說他會立刻讓太陽小隊分組在城內搜尋,一有不尋常的暗屬性聚集,他會立刻帶人前去探查。」

聞言,雷瑟點了點頭,只要有通知到亞戴爾就好,只是不曉得太陽到底又跑到哪里去了?

「對了,太陽騎士長沒有過來嗎?」伊力亞開口問。

「伊力亞,你來的路上有看到太陽嗎?」羅蘭也轉頭詢問。

兩人互看了一眼後,笑著對彼此搖了搖頭。

見狀,審判也在心中莞爾一笑。

從以前便是如此,雖然格里西亞本身的劍術實在糟糕,但卻總是認識劍術強者……不!不只是劍術強者而已,他恐怕認識葉芽城內所有的強者吧?

光明神殿的十二聖騎士,其中還有個死亡領主、公主殿下的皇家騎士愛人、甚至是那位令人敬畏的史上最強太陽騎士,以及不知名但保證強大的死靈法師。

然而,除了認識所有強者以外,格里西亞本身又真像魔獄騎士認為的那麼孱弱嗎?

想到此,雷瑟真有點感歎了,恐怕只有自己、教皇和前任太陽騎士才真正知道格里西亞•太陽到底是什麼樣的強大角色……不!恐怕就是自己也不真正明白吧?

雷瑟忍不住喃喃自語:「格里西亞,你總是說我像你肚裏的蛔蟲,你沒有一件事情能瞞過我,但我卻從不曾真正瞭解過你的實力……還是說,其實就連你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真正的實力?」

羅蘭和伊力亞若有似無地聽見了雷瑟的喃喃,兩人好奇的轉過頭來問:「什麼……」

「找到了!」

聽到聖騎士的這聲大喊,三人立刻為之一振,一齊邁步走上前,然後看見眾人紛紛在挖出的洞旁圍觀,卻沒有抬出任何傷者來,三人的反應十分一致,都皺起眉頭來。

雷瑟更是第一個沈下音調,低喝:「祭司到底在做什麼?還不快些救人?」

祭司們嚇了一大跳,看見審判騎士的陰沈臉色後,他們更是蒼白了臉,慌忙解釋:「那、那並不是人!」

聞言,雷瑟又皺了下眉頭,索性自己走上前一看。底下的東西的確不是人,卻是一把劍,就這麼靜靜地躺在塵土之中,而以它的身分,實在不該有這種待遇。

「怎麼會是太陽神劍?」

雷瑟一眼就認出了躺在洞底的是太陽神劍,這是格里西亞最珍惜的東西……雖然他不太會使用它。

他極少將太陽神劍帶出聖殿,而且只要一帶出去,就絕對不會離身。

但是現在,太陽神劍在這裏,它的主人卻不在這裏……突然間,雷瑟看見了劍上沾染了某樣東西……他立刻跳下坑洞,撿起劍一看。

果然是血跡!

他的臉色幾乎是立刻變了,連忙對周圍的騎士大吼:「快!繼續挖!但動作小心一些,太陽……下面那人可能還活著!」

這時,羅蘭也跳下來,他蹲下來,用手摸著地面,眼神卻沒有離開過雷瑟手上的太陽神劍。

然後,他站了起來,低聲對雷瑟說:「底下真的沒有光屬性了,我之前感覺到的光屬性就是太陽神劍沒錯,難、難道格里西亞他……」

「不!」

雷瑟強硬地打斷了羅蘭的話,他跳回上方地面,讓聖騎士可以繼續向下挖掘,同時,羅蘭也跟著他上來。

雷瑟環顧了宛如廢墟的老舊刑場一圈,堅定的說:「不可能!這種地方……絕對不是太陽會葬身的地方!」

所以……

格里西亞,你在哪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