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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韋小寶]道器縱橫 (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0:31:25     標題: [韋小寶]道器縱橫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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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oecc 於 2013-12-22 07:53 PM 編輯


【書名】:道器縱橫

【作者】:韋小寶/火槍手

【內容簡介】:

     天道歷兩千八百年,九州大陸唯一的天道宗師哈明非逝去,中土乾州雖然依舊強盛,卻失去了定國之柱,八方雲動,暗流洶湧。乾州之外,八州虎視,乾州之內,勾心暗戰。

     歷史悠久的三聖道宗,與天道宮之間的恩怨未了。陽神、道師,為了哈大師留下的天道古卷,明爭暗奪。

     在偏遠的八荒青州,一個看起來並不突出的少年,偶得天道宗師,一生精華凝聚而成的道珠,抽絲剝繭,從中悟道。在風起雲湧的九州大陸之上,演義一場道器縱橫,熱血沸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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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0:31:50

第一章  大師隕落

    天道歷兩千八百年春、四月。

    九州大陸中心、中土乾州、中鼎帝國。

    蒼茫的號角,低沉而悠遠。遠處地平線,升起遮天蔽日的旗幟,一隻數量龐大的隊伍,踏在青石路面上,發出陣陣轟鳴之聲,大地亦為之震動。

    隊伍最前方,一匹青州白馬,沒有半點雜色,披掛著全套金色馬鎧。馬上端坐著一位四旬艷婦,雲鬢高挽,素色羅裙,齊膝高筒馬靴。

    白馬身後十丈,騎兵以八列縱隊,緩步跟隨,騎士赤著上身,懷中抱著手臂粗的旗桿。旗桿高達四丈,頂端飄舞著六尺長的素帆。

    素帆旗陣之後,是三千銀盔銀甲的精騎,精騎之後,又是漫無邊際的重步兵隊伍,一眼望去,直達天際。

    整只隊伍,以艷婦為首,又向前行了半個時辰,眼前出現了一處丁字路口,南側是一條更加寬敞的青石大道,直達遠處隱入霧中的高山腳下。

    丁字路口正中央,一匹黑驢橫在路中,驢上一位青衫老者,鬚髮皆白,眼睛似閉非閉,身體在驢身上左搖右晃,似乎隨時都會從驢身上掉下來一般。

    艷婦雙腿微微用力,那青州白馬,似通人性一般,四蹄如釘,穩穩的停在路中央,艷婦緩緩的抬起右臂,露出一絲粉白的皓腕。身後的隊伍,齊刷刷的停下腳步。

    艷婦面上露出一絲微笑,打馬上前,在黑驢十步之外停下,輕啟朱唇,開口笑道:「支兄,小妹倒是來晚了。」

    白髮老者雙眼露出一絲縫隙,微微點頭:「陸仙子排場大,自然要慢上一步。」

    艷婦咯咯笑道:「支兄又尋小妹開心了,哪兒是小妹的排場大啊,這不是為哈老神仙送行嘛,天下第一道師遠遁,總要送上一程的。」

    老者微微頷首:「時辰差不多,我們上去吧。」說完青衣飛舞,整個人飄到半空中,向那條筆直的大道緩緩飛去。

    兩人並肩飛行,不過一刻鐘,到了山腳下,同時落地,仰望鳳鳴山,發出一聲輕歎,似要將肺腑中所有的濁氣吐盡,不敢讓這仙山沾上一絲渾濁。

    老者眼睛半睜,輕聲念道:「山不在高,有仙則靈,鳳鳴九州,藏龍在天。」

    艷婦收起笑容,面上露出發自內心的恭敬。兩人沉默不語,一步步順著青石鋪成的山路,似緩實急,量著步子,向山頂行去。

    中土乾州鳳鳴山,名聞九州大陸,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鳳鳴山高達三千丈,主峰藏於雲霧間。說起來,這鳳鳴山並非九州大陸第一高峰,甚至只能算是不入流的一座山峰,除了風景如畫,四季如春之外,著實沒什麼吸引人的地方。擁有這樣風景的山巒,別說整個九州,單是中土乾州,也是多得數不勝數。

    鳳鳴山原本不過是中土乾州一座野山,因鳳鳴先生久居此處而得名,天道歷兩千七百年的時候,中鼎帝國發下詔書,在鳳鳴山顛大興土木,為鳳鳴先生建立起舉世聞名的天道宮。

    至此以後,鳳鳴山天道宮,成為九州道師聖地,令天下道師、武人所嚮往。

    夕陽最後一抹餘輝,照耀著天道宮靈明殿後花園。石桌上擺著一壺四杯,其中一隻杯中,升起裊裊輕煙,香飄十里。

    石凳上端坐著一位白衣勝雪的中年男子,一頭烏黑的長髮披在腦後。露在袖外的雙手,卻如雞爪一般,骨瘦如柴,皮膚上滿滿的都是褐黑色的斑點。

    支九天和陸雲仙,輕輕走進後花園,腳下如踏雲霧,不帶一絲聲響,似乎生怕驚到眼前這位白衣男子。

    這位白衣中年人,正是九州大陸,三千年來最偉大的天道宗師,鳳鳴先生哈明非。

    哈明非生於天道歷兩千六百年,中土乾州一個低等士族之家,出生之時,便帶著先天道眼,可看破世間萬物。

    三十歲之前,遊走於中鼎帝國各大書院,讀破萬卷書,即不習文科舉,亦不習武強體,人稱書癡而不自覺。

    三十歲之後,連挑帝國三聖山道院,無人可擋。五十歲之後,聞名於整個帝國,百歲之後,九州大陸,無人不知。

    正所謂,不鳴則已,鳴則聲動於九天之上。

    「唉,來了就坐吧。」哈明非的聲音低沉沙嗓,中氣不足。

    「先生……」陸雲仙連忙上前幾步,將杯中已經漸冷的茶水倒掉,向杯中續入新茶。

    哈明非那張蒼老如雞皮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兩位坐吧,若是讓人看到,帝國兩大陽神,居然幹起端茶倒水的勾當,極為不妥。」

    「不敢當,在先生面前,何來陽神一說。」支九天和陸雲仙連道不敢。

    其實哈明非說的不錯,眼前這兩位,可非是平凡之輩。九州大陸武者如雲,哪一個不是想成就絕世武功。

    武道六階,從最低的人階,到最高的日階,天地之差啊。這種差距離,不僅體現在絕世無雙的戰力之上,單是這壽元,就無法相提並論。

    人階不過百年光蔭,地階可增壽五十載,天階提升至兩百載,已經超出凡人太多。可相比之下,星階五百載的壽元,又豈是常人能夠想像的?更不要提月階和最頂級的日階。

    哈明非自幼酷愛天道之術,對習武興趣不大,直到百年之後,成就無上天道之術,再加上有求於他的無數高階武者幫助,他也勉強將自己的武道提升至天階下品,如今兩百載光蔭過去,鳳鳴於九天的天道宗師的生命,也將走到了盡頭。

    就拿眼前這兩位來說,艷若桃李的陸雲仙,在哈明非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是月階強者,中鼎護國大師了。再說這位支九天,三百年前已經步入月階上品,幾百年過去了,除了修為上有所提升,外貌幾乎從未有過變化。

    月階、日階,這是常人無法觸摸到的層次,沒人知道,達到這種層次的絕世強者,到底能活多少年。

    哈明非努力睜開昏花的雙眼,目光在花園裡一一掃過,這天已經黯淡,這地依然無際,這蒼松翠柏生機盎然,可惜自己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回想一生,鳴於九州,天道之術無人可及,即便強如陽神,在自己面前,也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

    值了!

    不值?

    誰也說不清,如果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哈明非不知道自己會如何去選擇,追求無盡生命的絕世武道,還是依然走上追求天道之路?

    明非明非,這名字是父親對自己的期望,希望他能明辨是非。何為是?何為非?武道?天道?

    「先生,還有何未了之事?我二人願意為您分憂。」支九天和陸雲仙對視一眼,齊聲說道。

    哈明非從朦朧中被驚醒,抬眼看向兩人,微笑著從石桌下方,拿出兩本厚厚的藍皮古卷:「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這是哈某一生心得,還請兩位收下,留待有緣。」

    「這……不好吧……」支九天面露難色,眼中卻射出一道精芒,如電如刀。

    「先生不是有三位傳人嘛,何必交於我等手中。小女子雖仰慕天道之術,可修的卻是武道絕學,這等寶物,交到我等手中,卻是可惜了。」陸雲仙連說不妥,卻不肯後退半步。

    哈明非笑道:「自古以來,重寶留待有緣,有得德居之,兩位是中鼎護國神師,哈某也是中鼎帝國子民,這一點天道心得,希望能夠傳於後世,再佑我中鼎萬載平安。」

    「如此多謝大師。」支九天和陸雲仙再不客氣,上前一步,各自收古卷。

    哈明非這最後一句話,可不是吹噓,中鼎帝國的確強勢,可中土乾州,位於九州中央,需要同時應付另外八州,隨時可能到來的戰爭。在哈明非鳳鳴於世之前,中鼎帝國,戰事不斷,幾乎從未有過一刻安寧。

    自從百年前,哈明非定居鳳鳴山,中鼎大興土木,興建天道宮之後,八州朝拜,百年間,中鼎再無戰事,國泰民安。無論是在武道人士還是平民眼中,鳳鳴先生的威望,無以倫比,即使是帝王、陽神,亦無法與之相比。

    世人皆雲,中鼎帝國有鳳鳴先生一日,中鼎帝國便有一日的太平安康。為生存而努力的極北之地,厚土宗州,野心勃勃的極南之地,黑水並州,自認為高人一等的東南之地,元命羽州,從未將中土乾州視為天下第一州,更不認為中鼎帝國如何了得,即便是擁有兩位陽神,亦不能阻止他們想要蠶食中土乾州的決心。

    正是因為中鼎帝國出了這位三千年來最偉大的天道宗師,中鼎帝國絕世武者輩出,軍力強盛,無人敢動刀兵。

    「該來的都已經來了。」哈明非閉上眼睛,淡然說道。

    「該走的也應該走了。」音似縹緲,一世絕代宗師,魂兮歸去。

    支九天和陸雲仙兩位帝國陽神,靜靜的站立足有一個時辰,輕歎一聲,並肩走出後花園。餘下的雜事,自有帝國禮部操辦,一代宗師逝去,瞞是瞞不住的,就算能瞞住一時,又豈能瞞得一世?

    三日後,一場盛大無比的葬禮在鳳鳴山舉行,中鼎帝王親自主持,九州齊哀,素色滿天下。

    入葬之時,天道宗師哈明非所圈養的一隻風鳥,哀鳴不止,繞墓三日,方遠遁無蹤。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0:32:15

第二章  初啼

    天道歷兩千八百二十年,八荒青州,延慶府。

    奇聞,霍雨佳擇婿定婚了。

    霍雨佳何許人也?八荒青州風語帝國霍家,不過是一個落破的小家族罷了,自從最後一位長輩強者去世之後,整個家族風雨飄搖,隨時皆可傾覆,一個連祖宅都保不住的世家,在遍地顯貴的延慶府,幾乎無法生存下去。

    艱難之時,霍家之女雨佳,橫空出世,以十六歲稚齡,達到地階上品,僅一步之遙,即可踏入天階。此等絕世之才,整個風語帝國,五百年未見一人。

    霍家雖出此奇才,可畢竟尚未成長到足夠的高度,沒有天階武者坐鎮,霍家依然難以自保,因此提出聯姻,以供雨佳擁有足夠的成長空間。

    實則不僅如此,霍雨佳雖好,可畢竟是個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裡,沒有頂門立戶的男丁支撐,霍家就算暫時得到喘息,卻並不能長久,如果能夠得到親家支持,霍家方有可能渡過難關。

    聯姻之事一出,延慶府風雲悸動,無數世家登門提親,適齡男子無不心動,連風語帝國的兩位皇子,都派人上門提親。

    偏生這等萬眾注目之時,霍雨佳卻選中了,癡子任道遠,令眾人驚暴眼球,無法理解,這位天才奇女子的口味為何如此特別。

    說起任家,在延慶府倒也是一等一的世家,家主任福清不過四旬年紀,已經達到天階中品,家中高手無數,單是天階武者,就有五人之多。更有傳聞,家中隱世族佬,是一位達到星階的絕世強者。

    任家不弱,可任家長房長子任道遠,原本內定的下任族長,卻很有問題。這位任道遠年方二十,倒是與霍雨佳極為登對。

    可任道遠在十年前玩耍之時,居然被一隻寵物風鳥所襲受創,成為一時笑柄。要知道,那風鳥只是九州大陸上一種常見的寵物,只有巴掌大小,色彩斑斕,極為漂亮,飛行速度快如閃電,卻完全沒有半點攻擊力,便是幾歲的孩童,也能握在手中把玩。顯貴之家,被玩死的風鳥,數不盛數。

    十歲大,已經擁有人階下品的任道遠,居然被風鳥襲擊受創,這自然是天下間難得的笑料,任府因此被恥笑了好長一段時間。

    任道遠受創之後,經名醫治療,倒未發現什麼大問題,可從此之後,原本活潑好動的少年,開始嗜睡,每日都要睡滿八個時辰,方肯起身。如果硬將他喚醒,便整日昏昏沉沉,一副睡不醒的樣子,無論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除了嗜睡之外,任道遠變得寡言無語,不喜與人交往,除了睡覺、習武之外,最喜歡的是逛街,只要一有時間,便如婦人一般,帶著兩個小丫環,在延慶府繁華之地,流連忘返,父母多次叱罵,亦無濟於事。

    唯一令家人欣慰的是,這長房長子雖然嗜睡喜歡逛街,倒是在武道上天分不弱,而且勤勉,年方二十,已經達到人階上品,距離地階已經不遠。

    這等修習速度,雖然遠遠無法同霍雨佳那樣的天才相比,可比起同齡者,已經是稍勝一籌了。

    聯姻從來都是有目的的,與感情無關。霍家捨出家中嬌女,自然對任家的要求不低。不說錢財上的支持,更要武力上的庇護。雖說現在定了親,可成親之日,卻定在十年之後。

    這等苛刻的要求,換了別家,定然是要好好琢磨一番,想通其中利弊。可任道遠的情況與眾不同,任福清和妻子柳元夢,考慮了三天,最終還是同意了這門親事。

    同時也提出任家的要求,既然成親要在十年之後,那霍雨佳便不能阻止任道遠提前娶平妻入門,三十歲成親在風語帝國已經是極為少見的事情,可不能耽誤了任家傳宗接代這等大事。

    雙方商量妥當,請中人作保,寫下聘書,這門奇特的婚姻,便算定了下來。至於任道遠和霍雨佳兩個當事人的想法,並不重要。世家聯姻,總是利益優先的。

    「哦……哦……哦……」雲羅帳內,發出一聲聲輕呼,晴兒連忙走進羅床,半個屁股坐在床榻邊,抱住任道遠,右手拿著汗巾,輕輕為大少爺擦去額頭的汗漬。

    已經是正午時分,大少爺也該醒了。每天這時候,晴兒和舞兒,都會輪番守護在羅床邊上,待服侍大少爺起床。

    風語帝國的武者,都是聞雞起舞,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日不敢中斷。只怕整個帝國,也只有任家大少爺會睡到日上當空之時。

    「水……」任道遠輕聲說道,一碗溫茶,已經喂到嘴邊,兩個丫環,跟在大少爺身邊已經有十年,自然對大少爺習慣瞭如指掌。

    一碗溫茶喝下,全身通透,舒服了許多。

    「又做夢了。」晴兒輕聲問道。

    「嗯。」任大少爺不喜多言,無人不知道,就算與身邊的兩個丫頭,也沒什麼話說。除了睡覺、習武、逛街之外,餘下的時間,大少爺都是在發呆中渡過的,因此被人稱為癡子。

    自從十年前,被風鳥所襲之後,任道遠就從未睡過一個好覺,一閉眼,便是夢境襲來,夢境雜亂無章,分不清世界黑白,內容偏又多得無可勝數,卻如一團亂麻,分扯不清。

    別人都說他是被風鳥所襲,其實任道遠知道,事實並非如此。那一日,他正在習武,正自怒吼吐氣之時,一隻色彩斑斕的風鳥,如電射而至,口中吐出一枚拇指大的珠子,直射入他口中。

    任道遠來不急閉嘴,珠子入口即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腦海中如潮湧般,無數的東西湧入,根本分不出是什麼景象。醒來的時候,已經被人抬回府中,請名醫診治過了。

    至此之後,任道遠每日必定要睡上八個時辰,夢境不斷,根本不能好好休息,因此他睡覺的時間,遠要比常人多出許多。

    十年來,每一次進入夢鄉,就是一次辛苦的勞作,他需要從亂成一團的夢境,抽絲剝繭,理順夢境。

    隨著夢境一點點變得清晰,任道遠被夢中所見驚得目瞪口呆,無法相信。畢竟一切都是夢境,任道遠無法對別人提起,連父母也不行,一切都是夢,在夢境成真之前,他沒有任何證明,證明夢中所見是真的。

    任道遠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將夢中所見,告訴父母親人,最大的可能不是被接受,而是被當成病人,請來眾多名醫,再喝下那似乎永遠無止境的苦澀湯藥。

    為了證明夢境的真實性,除了習武之外,任道遠總是帶著兩個丫環,在延慶府繁華所在查看,可一晃十年過去了,他依然找不出任何可以證明夢境的事物。

    隨著時間推移,夢境越來清晰明朗,可任道遠想要證明的心思,卻越來越淡了,找不到實物,說的再好聽,也沒人會相信他。這一切,不過是一個夢罷了,夢豈能當真?

    簡單用過飯,任道遠帶著兩個丫環又上街了。任大少爺的習慣,不僅兩個丫環早已經熟悉,延慶府幾乎無人不知。午時起床用飯,逛街一個時辰之後回府習武,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從未有過太大的變化。

    延慶府是風語帝國的首府,分為皇城、內城、外城三部分,外城為平民,內城為顯貴,皇城自然是帝室所用。

    首府雖大,可任道遠十年如一日,每日一個時辰逛下來,所有的商舖繁華所在,早已經被他逛了個通透。

    走在街上,看著兩側的商舖,任道遠有些煩躁,從開始想要找到實物,證明夢境是真,如今已經沒了這樣的想法,逛街成了一種習慣。可整日裡看著這些不變的商舖,實在是很無趣的一件事。

    「晴兒,還有哪兒沒逛過?」昨日在夢境之中,任道遠已經理清那團亂麻,開始一點點閱讀夢境。夢境不是一本書,而是像一部無聲電影,從眼前一點點流淌而過,述說著一個個匪夷所思的故事。

    「大少爺,這裡都逛過了,只有……。」

    「說。」

    「只有胭脂鋪子和手飾鋪子沒進過。」晴兒小聲說道,女人喜歡逛街不假,可像任大少爺這樣天天走馬觀花般的逛街,卻又什麼都不買,著實無趣,女人逛街最終也是要買東西的。

    任道遠低頭想了一下,胭脂鋪子沒什麼好看的,抬頭說道:」去手飾鋪子看看,挑最大的那家開始。」

    「是。」晴兒應了一聲,這街面三人早就逛熟了,手飾鋪子雖然沒進過,可哪家最大,哪家最好,兩個丫頭瞭然於胸。

    兩個丫頭向前快步走去,在街中央,那三層的高樓,就是延慶府最大的手飾珠寶鋪子,名叫合浦樓。

    合浦樓是延慶府最大的手飾鋪子,自然有是後台的,不過這與任遠道沒什麼關係。一樓是普通的手飾,二樓是各式精品,據說還有皇室內流出的貢品,三樓則是珠寶。

    任道遠逛街以逛為主,十年間,從未買過任何一樣東西,通常是目光掃過,便算是逛過了。今天自然也不例外,無視慇勤的小二,邁步順著櫃子掃過。

    「嗯?」任道遠慢步走過,忽然輕哼了一聲,停下腳步,緊隨其後的兩個小丫頭,沒想到大少爺突然止步,險些撞在任道遠後背。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0:32:58

第三章  十年如夢終始見

    「這個拿出來我瞧瞧。」任道遠指著櫃子裡的一隻髮簪說道。

    「您稍等,馬上給您拿。」櫃子後面的小二連忙走了過來,從櫃中取出髮簪。晴兒、舞兒閃爍著明亮的大眼睛,一臉好奇的看著那枚髮簪,她們想不明白,這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居然能入得了大少爺的法眼?

    兩人陪大少爺逛街逛了十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大少爺對某件東西有興趣,而且還是一根女人用的髮簪。

    合浦樓的手飾,即使是一層的普通貨色,也不是平民能夠消費得起的。這根木製髮簪,通體油亮,被巧手工匠雕琢成鳳凰形狀,很是漂亮。不過與櫃中其它手飾比起來,也只能算是普通。

    伸手接過了,兩指一捏,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木紋清晰,脈絡分明。任道遠抬頭看了一眼小二,胸中滿是驚訝。這合浦樓好大的手筆,居然用空靈木雕成髮簪?

    不知道是合浦樓不識貨,還是合浦樓實力太過雄厚。空靈木也還罷了,手中的髮簪,明顯是一件道胎,品質極佳。用眼睛看,指間的觸感,無不證明,它就是一枚道胎。

    何為道胎?擁有天地至理,近乎於道之物,方為道胎。

    何為道師?理解天地至理,琢磨道胎成器者,是為道師。

    何為道器?奪天之造化,自源其理者,方為道器。

    任道遠夢中所見,正是與道師相關,與道器相關。只是夢境雜亂,花費十年之功,方勉強理出一絲頭緒,單是這一絲頭緒,便讓他眼界大開,睜開雙眼,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舞兒,付錢。」大少爺身上自然是從不帶錢的。出門之時,晴兒負責捧著應用之物,舞兒則負責錢財。任家,從不缺少錢物,自然不會短了長房長子的用度。

    「油木鳳簪一枚,二十五枚銀幣。」夥伴輕聲說道。舞兒從帛袋之中,取出一枚金幣,夥計連忙找錢,這一枚金幣,可是能換成一百枚銀幣的,足夠六口之家,使用半年之久。

    油木鳳簪?任道遠心中暗自冷笑,看來這合浦樓果然沒有眼明之人,這明明是空靈木所製。單是這材料,就不止二十五枚銀幣,何況還要加上精細的雕工。

    得了實物,任道遠無心繼續逛街,轉身便打算離開,誰知這天下事兒就是這麼的巧合,十年不得一物,今日一見便成雙。

    眼角餘光掃過,任道遠停下腳步,牆壁上掛著的一襲膠衣,引起他的注意。小二皆是慣會看人眼色的,上前笑道:」這位爺好眼力,這是來自於零嶺迷州的魚膠舞衣,端得是極為難得,要從冬海之中,捕到深海膠魚,取其體內的膠泡,得數十枚,方成一件舞衣。」

    雪領迷州距離八荒青州極遠,中間還隔著厚土宗州。不過這些年來,九州戰事極少,商路暢通,這雪領迷州的魚膠舞衣,倒也算不上是什麼難得之物,最多價錢貴上一些,對於真正的世家,這點錢財自然不會放在眼裡。

    倒是晴兒、舞兒,滿臉通紅。生在任家這等世家,自然是見過世面的,這魚膠舞衣,是由彈性極佳的魚膠,經火烤化,連接拼制而成。不用之時,可以縮小到拳頭大小,穿在身上,無論何等身材,皆可穿著。

    著上這等舞衣,可是用來跳那春光艷舞的。

    舞女全身皆赤,穿上魚膠舞衣,體態玲瓏,纖毫必現。看上去,比未著衣裳更惹人眼,再加上舞動翩躚,是那些登徒子的最愛。據說延慶府最有名的幾家春樓,每日必有膠衣春舞,引得四方狂風浪蝶,人滿為患。難道自家大少,也喜歡這等骯髒的東西?如果真的買到家中,要給誰穿?是晴兒還是舞兒?

    小二依舊濤濤不絕,將這件魚膠舞衣誇到天上去了,眼中透著一絲曖昧之色,買這東西的又有幾個好人。沒想到啊,這位因霍雨佳而聞名的任家大少,也好這一口。不知道這件舞衣,是不是送給霍家小姐的。要知道,霍家小姐,不僅是武道奇才,更是延慶府一等一的美人兒。

    一想到霍大小姐身著魚膠舞衣,跳上一場春光艷舞,將是一場何等誘人的景象。單是想想,小二的小二哥就挺翹了起來。

    任道遠哪裡能想到,這滿嘴跑火車的小二,此時已經心猿意馬。從十歲開始被夢境所困,整日裡除了滿腦子的道術,便是專心武道,哪裡懂得這些齷齪之事。

    此時他的眼中,滿是膠衣上那迷人的紋理。正所謂大道天成,果然不虛,魚膠本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冬海之中,生長著魚膠的大魚,沒有一千種也得有八百。誰能想到,這拼接而成的膠衣,居然自成天道,不僅讓膠衣成了件道胎,而且還是品質極好的道胎,比之剛才的空靈木髮簪,還要更勝一籌。

    那件鳳簪,雕功雖然不錯,卻破壞了空靈木的自然,而且空靈木屬性單一,就算成就道器,也只是唯一的空間屬性。好在空間器道,本就極為稀少,如果說起它的價值,倒是在這件膠衣之上。

    「舞兒,付錢。」任大少爺從來沒買過東西,更不知道討價還價,何況以他的身份,就算知道,也懶得和這小二磨牙。

    「任大少爺好眼光啊,這件膠衣五枚金幣,實在是不能再便宜了。」小二笑得一臉褶子,服侍這樣的大少爺,絕對是個美差。

    任道遠不懂經商之道,隨身的兩個小丫頭也並不比他強,從出生開始接受訓練,到送到宅中,服侍少爺,手中雖然有錢財,今朝卻是第一次花消,以前根本就沒花過錢。大少爺說付錢,自然是要付的。

    得了兩件夢寐以求的道胎,任道遠更無逛街的心思,只想回府去證實夢中的道術。不過在此之前,還需要些東西,道胎是有了,可想要讓道胎成就道器,卻非是簡單。

    每件道胎都是天成的,絕無相同之理,因此想要成就道器,手段自然也完全不同。或磨、或琢、或裁、或補,無一定數。

    天下萬物,數不盡數,可道器卻少之又少。這不僅是因為天成的道胎數量極少,能識得道胎的道師更是鳳毛麟角,至於識得道胎,並且能夠成就道器的道師,百萬人中,難得一見,比那絕世武者,更為稀有。

    任道遠看著兩件道胎,心裡想著所需要之物,帶著兩個丫頭,走街串巷,雜貨鋪、藥房、文品閣一一逛遍。晴兒早已經拿不下諸多物事,只好雇了一輛馬車跟在身後。

    心滿意足之後,任道遠帶著丫環,小半車的諸多雜物,回到任府。

    平日裡逛街,不過一個時辰,今天卻整整花了三個時辰才結束,回到院中的時候,天已經擦黑,心中有事,任道遠讓晴兒傳來簡單的飯食,花了半柱香的時間,對付一口,準備馬上向道胎下手,連平日裡的的武道修行都放在一邊。

    任道遠自然不知,他帶著兩個丫頭剛走出合浦樓不久,一個身著土布的伶俐丫頭,一路小跑衝進合浦樓,卻發現那髮簪已然賣出,氣得跺足錘胸,後悔不已。連連追問,是何人買走了。

    夥計見這丫頭一身土布長裙,便知是落破之家的忠僕,哪裡肯因為她得罪名滿延慶府的任家大少,自然裝作不知。

    糾纏良久,那少女無奈離去,總不好因為此事,動手傷人。何況這合浦樓的後台極為強勢,也不是破落戶能招惹得起的。只能心中暗恨,偏生這簪子如此之貴,讓她不得不跑了半日回家,才向小姐求來這二十五枚銀幣,卻為時已晚了。

    剛剛放下手中的碗筷,晴兒來報,二管事求見。

    片刻之後,一身青衣的二管事走了進來,先向任道遠躬身一禮,接著說道:」回大少爺的話,家主有請,在正廳之中,請大少爺速去。」

    「哦?正廳?」任道遠有些驚訝,任府面積不小,十六進的院子,單是議事廳就有十數間之多。這正廳乃是其中最大的一間。除了上差臨門,年節祭祀,輕易是不會動用的。

    「知道了,馬上就到。」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任道遠揮手讓二管事退下,招來兩個丫頭,換上一身正服。既然是了正廳議事,那便是任家非常正式的族會,自然不能隨便。

    出東院,過庭院花園,直達正廳,任道遠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此時正廳之中,已經坐滿了人。

    「遠兒,快快坐好,今日有要事商議。」坐在首位的正是任道遠的父親,任家當代家主任福清,天階中品武者。坐在父親右手邊的嬌美婦人,是他的母親柳元夢。

    按風語帝國的習俗,族會通常不允許女人參加,可總有些例外。例如這女人本身就是一位可以支撐起一片天地的強者,柳元夢正是這樣一位女性,剛過四旬,已經達到天階下品,自然有資格參加族會。

    在下首第一位,坐的卻不是任家人,而是任家客卿李雲,天階下品武者,這又是一個例外。客卿只有達到兩個條件,才會被允許參加族會,第一自然是要有足夠強的實力,天階就是實力的證明,第二要有足夠的忠誠,為主家服務二十年,從無外心,是最低的門檻。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0:33:19

第四章  繼承之爭

    李雲能坐在這裡,無論是能力還是忠心,都是毋庸質疑的。這位任家的老客卿,比絕大多數任家子弟,更有臉面。

    在他之下,是任道遠的三位叔叔,皆是地階上品修為。再接著是幾位家族忠僕,早已經改成了任家的姓氏,雖非血親,卻也算是任家人。同樣的,修為最低的也是地階下品。任家的家僕高手不在少數,能夠參加族會的,卻寥寥無幾。世家更在意的不是武力強弱,而是忠誠。

    再接下來,就是第三代子弟,以任道遠為首依次排開,二弟任逍遙緊隨其後,接著是三個叔叔家的男丁。風語帝國十八歲才算得成年,稚子和婦人不得參加族會。

    除去隱居的任家長輩,這正廳之上的人並不算多,不足四十之數,卻代表著任家最具有話語權的階層。同時,也可以說是任家最強的戰力。

    一個家族,能夠在風語帝國,延慶府站穩腳根,除了擁有足夠的權勢、金錢、人脈之外,最重要的自然是強大的武力。

    見人都到齊了,任福清輕咳一聲,開口說道:」眾位親友,今日召集大家前來正廳,有一事相商。遠兒如今已年滿二十,前段日子,又與霍家奇女定下親事。老夫以為,可以將此子定為任家繼承人,眾位以為如何?」

    沉默,良久。

    任道遠冷眼打量,眾人神色不一,明明心有所思,卻沒人肯站出來開口。自從十年前的事情發生以後,任道遠對任家家主之位,早已經失去了興趣,他更在意自己夢中之境,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一個任家家主,又算得了什麼?

    如果夢是假的,一個被此等夢境所困之人,實在沒資格成為任家下一任家主。難道要人家說,任家有一個一天睡八個時辰的家主嗎?這豈不是笑話。

    「我反對。」足足過了一柱香的時間,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居然是坐在任道遠下首位的二弟任逍遙。

    十歲之後,任道遠的生活極為規律,每天八個時辰睡眠,一個時辰逛街,一個時辰處理吃喝雜事,餘下的兩個時辰,自然用來習武,因此與家人的關係並不密切。

    對這個二弟,任道遠瞭解的也不算多,只知道二弟和自己一樣,沉默寡言,醉心於武事,比自己小兩歲,今年剛剛達到可以參加族會的年紀,人階中品修為。

    單看修為,並不比自己差多少,畢竟他要小上兩歲,可說起習武的時間,相差就太多了。任道遠需要大量的時間睡覺,每日習武最多不過兩個時辰,而二弟任逍遙,聞雞起舞,直至午夜時分,每天最少要練五個時辰。

    這樣算下來,習武的天賦上,比任道遠差出許多。

    「遙兒,說出你反對的理由。」任福清面不改色的說道,他早就知道,繼承人之爭,在所難免,其實他本人也是心中搖擺不定。

    世家繼承,多為長房長子,只要沒什麼大的差錯,就不會改變,這是一種習俗,也是為了減少兄弟鬩牆之類的慘事發生。

    任逍遙站在大廳中央,臉上帶著一絲緊張,卻依然挺胸抬頭,侃侃而言:」父親,母親,眾位叔叔,世家立承,多為長房長子,自有其道理,在這裡,小子就不多說。可我任家的情況,有稍許不同,大哥雖無過錯,可他的情況,想來大家心中有數。」

    任福清和柳元夢對視一眼,任福清表情很複雜,柳元夢則是一臉的擔憂。任家雖然不俗,可人丁算不得特別興旺,第三代男丁之中,不僅出色的不多,人數也遠少於別家。夫妻二人,都不願意看到因兄弟爭位,而引發太多的齷齪。

    倒是三位叔叔,連連頷首,面帶微笑。三位叔叔各有子嗣,可這些人裡面,不是年紀幼小,就是紈褲一流,並沒有哪個,能與長房兩子相提並論。不說性格堅韌的二子逍遙,就是嗜睡的長子道遠,也遠比他們強得多。

    除了三位叔叔,忠僕之中,也有大半如此,明顯更看好任逍遙,看向任道遠的目光中,很是複雜,還帶著一絲可惜。

    任逍遙將眾人臉上變化,看得清楚,胸膛挺得更高,腰板站得更直,繼續說道:」大哥在武道上的成就,尚在小弟之上,這一點逍遙從不否認,可一族之長,負有帶領家族,走向興旺之責,並非武道最強之人,否則任家的家主,就不應該是父親大人了。」

    這話說的稍稍有點過了,好在任家都是明理之人,倒不會挑這等小毛病。至少任逍遙說的是對的,如果以武力強弱為準,任福清絕對不是任家第一高手。不說那傳說中的任家星階長輩,幾位隱世的長輩之中,至少有兩位定然強於任福清。

    任逍遙向主位上的父親拱手說道:」父親如今正是鼎盛之年,還可以繼續帶領家族走向輝煌,繼承人之位,不過是暫定,以備不時不需。可這繼承之位,對世家的重要性,相信眾位長輩心中瞭然。若是選擇了大哥,延慶府的眾多世家,會如何看待我任家?帝室會如何看待我任家?還請諸位長輩三思。」

    柳元夢低頭不語,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臉色,作為母親,他還是希望家業由長子繼承,可二子所言,極有道理。眼看著三位叔叔,眾忠僕,明顯心向二子,這可真是件麻煩事兒。

    妻子可以低頭不語,可作為家主的任福清,卻不能如此,只能抬著頭,一臉鐵青的看著眾人:」遠兒,你可有話說?」

    作為家主,自然要給家人公平的機會,任逍遙提出反對意見,任道遠自然可以反駁。而且任誰都知道,長房長子,無錯無過,這已經是最為有利的反擊。就憑這八個字,無論到哪兒,都說得通,何況任道遠在武道修行上,比任逍遙更勝一籌,每日兩個時辰,已經比別人五個時辰的效果更佳。

    任道遠嘴角掛著一絲苦笑,站起身來,走到廳中,向各位躬身行禮道:」眾位長輩,道遠無話可語。」

    「嗯?」眾人齊齊發出一聲疑惑,這是什麼思想,任道遠居然放棄了自辨,而且還是對他最有利的自辨機會。

    任道遠說完,再次躬身一禮,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眼觀鼻,鼻觀口,沉默不語,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廳內沉默片刻,眾人開始交頭結耳,輕聲議論起來。任逍遙站在廳當中,更是一臉的鐵青,看著大哥任道清,說不出心中什麼樣的感觸。為了今日之事,任逍遙努力了整整八年時間,更在暗中做了無數小動作,可誰能想到,大哥根本就不接招。

    別看任逍遙努力了八年,可他心中很清楚,風語帝國的傳統不是那樣好改變的,這與所有顯貴的利益相關,就算今天他能強硬的得到繼承人的位置,今後的路依然難行,很可能會被那些世家繼承人們,排出在外。

    除非大哥做出天怒人怨之事,自己接掌繼承人之位,才能名正言順,被所有的世家顯貴所承認。

    任福清輕咳一聲:」眾位以為如何?」眼前之事,任逍遙都能看得清楚,何況他人。任家之事,也未必完全就是任家之事,也是整個延慶府所有顯貴之家的事情。

    如果一個繼承人,被其他人所排斥,對整個任家來說,還不如讓一個整天只知道睡覺的人繼承更好。

    「我看好逍遙,他說的本就是正理,道遠雖然不錯,可他嗜睡的毛病,如果不能治好,對我任家無益。」首先跳出來的是任福清的二弟。

    「正是如此,我認為二哥說的對。」接著是三弟。

    「咳咳……兩位哥哥說的有理。不可否認,道遠有他的優勢,可他整天睡覺,如何管理家族,如果家族有大事發生,他又一睡不起,那怎麼辦?繼承之位,關乎到整個家族的利益,需要全盤考慮。至於延慶顯貴世家,由我們幾個人,共同來努力想辦法解決。」四弟的話更詳細些。

    一位地階上品忠僕走出來,先行禮後說話,畢竟主僕有別,雖然他們的地位很高,可終究不是任家血脈。

    「老僕以為,二少爺更適合些。家主如今正當年,至少可以在位三十年,這三十年時間,足夠讓延慶府眾世家,慢慢的接受二少爺。」

    幾乎是一面倒,三位叔叔,忠僕代表,全都倒向二少爺任逍遙。這個結果,不僅任福清有些意外,連母親柳元夢都抬起頭,看向站在廳中的二兒子,好似不認識他一般。

    任福清覺得頗為棘手,幾乎所有的人都不提任道遠,只贊同由任逍遙繼承,這事兒可麻煩了。做為家主,任福清有自己的考量。

    兩個兒子都是親生的,誰繼承對他來說,並無不同。可幾十年後,自己退下來,又或者自己不在的時候,任家的麻煩就大了。

    不提外面各世家的反應,單是家族內部,就會難以處理,甚至形成尾大不調之事。任何一個世家,武力都是佔有相當大比重的。

    任道遠的戰力,明顯要強於二子任逍遙,而且他還與霍家小姐雨佳定了親事,十年之後成親之時,那霍雨佳,幾乎板上定釘,定然會踏入天階,只是大家猜不出,到時候她會是下品還是中品。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0:33:40

第五章  心中有道

    到時候,就算任道遠不願意爭,那霍雨佳能同意嗎?就算為了她霍家,她也要爭上一爭吧。別看這一屋子人都支持任逍遙,可真的有事發生,他們拿什麼支持?支持得住嗎?

    真正能壓著霍雨佳一頭的,除了隱世的長輩,就只有自己夫妻了。而隱世長輩,對這種家族內部之爭,是絕對不會出頭的,而自己夫妻又能支持誰?都是親兒子啊。

    目光從眾人臉上滑過,最後定格在客卿李雲的臉上,這位才是廳中最有力之人:」李雲,你怎麼看?」

    李雲在任家差不多有三十年的時間了,任福清小的時候,他已經是任家的客卿,此人沉默寡言,多看少說,喜歡在家裡逗弄兒孫,從不見他與任何人親近。每到年節之日,會到後宅,向幾位任家長輩請安問候,是任家老一輩帶入任家的,是完全可以信任之人。

    別看他平時不言不語,任福清卻不敢小看此人,不說他與任家長輩之間的關係,單是他本人就是天階下品武者,他在任家的地位就不會有絲毫動搖。

    「此乃家事。」李雲低著頭,讓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來。

    任逍遙暗自鬆了口氣,繼承之事雖然萬難,可他自信還有幾分把握,其中最沒信心的,就是這位任家客卿李雲。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接到過他的好處,對他有好感。只有這位客卿,讓他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甚至想討好對方,都不知道應該怎麼作。

    李雲一家住在任宅內院,距離後宅隱世長輩所居處最近,閒人不得入內。而且李雲的兒子,滿十八歲即離開任家,不知所蹤,宅內留下的都是些孩童。

    任福清一臉溫潤:」李兄,可是不拿我們當作一家人?」

    別看李雲是客卿,可年紀遠比任福清要大得多,在任家,除了隱世的長輩,和幾位年歲極高的忠僕,對任家的瞭解,很少有人比得上這位客卿。

    李雲無奈,只好開口說道:」既然問我,我就說幾句,這兩個孩子,都是我看著長大的。論能力,道遠要強。」說到此處,雙目如電般掃向任道遠,目光中帶著幾分好奇之色。

    「論管理能力,逍遙要強些,都是好孩子啊。」

    眾人不解,這是什麼意思?您老倒是說句明白話啊,你是支持誰啊。都是好孩子不錯,可任家不可能有兩位繼承人吧。

    「李兄……」

    李雲本不願意多說,可任福清逼得太緊,歎口氣說道:」如果只是家主之位,我看還是讓逍遙來當比較好,可是道遠媳婦那一關,只怕不好過吧。」

    此言一出,任逍遙先是一喜,接著又是一驚,終於還是有人提起此事了。霍家已經落破,可他這位嫂子,卻是前途無量啊。別說她隱忍十年,就是現在發起怒來,任家能接下來的人也不多。

    「夫人,你看呢。」任福清覺得頭疼的厲害,原本以為,今天把道遠的身份定下來,也算是對霍雨佳的一個交待。可誰想到,逍遙這小子居然跳出來,聯合了不少人,想爭這繼承人之位,麻煩啊。

    「夫君正當盛年,不如先將此事壓一壓。」柳元夢最為難,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如此也好,家主繼承之事,容後再議。」任福清揮手說道,一臉苦悶的走出議事廳,這繼承之事,只怕還會有波折。

    任逍遙見李雲步出議事廳,連忙跟上,拱手謝道:」今日之事,多謝李伯直言。」雖說今天李雲點出霍雨佳之事,但他直言看好自己,任逍遙可不是那等紈褲子弟,只記仇不記恩之輩。他知道,霍雨佳的事情,是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的。

    只是霍雨佳的為人如何,眾人並不知曉,知道她出身落破家族,美艷無雙,習武天才,僅此而人。通常來說,這樣的人,都是心高氣傲之輩,並不好相處。

    李雲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任逍遙,嘿嘿一笑:」遙哥兒客氣了,老夫不過就是論事罷了。」

    難得這位老先生開口,任逍遙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李伯以為小子今日所說有錯嗎?」

    李雲搖搖頭:」對?錯?」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就算有答案,他也不想說,何況這哥倆的事兒,他還要再看看。任逍遙算是人中之傑,以他的眼光,倒是不難看穿,倒是嗜睡的任道遠,看起來很是朦朧,還需要再多看看才行。

    「李伯如何看待我兄弟二人?」任逍遙是不會放過這個能夠與李雲親近的機會,自然要多說幾句,如果能留下點手尾,以後更方便接近李雲,那是最好了。

    「蟄龍。」李雲只說了兩個字,身形閃動,離開正廳,根本不給任逍遙說話的機會。

    蟄龍?任逍遙喃喃自語道,腦子裡一片渾濁,李雲說的是誰?是自己還是大哥?蟄龍這個比喻,可是評價極高啊,卻偏偏不說明是誰,讓他心癢難奈,卻沒辦法抓住李雲問個清楚。

    一個是蟄龍,那另一個呢,難道是爬蟲?

    今日本就逛街回來晚了,又加上議事,回到自己院中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兩個小丫頭不時的在院門外張望,見到任道遠回轉,立時忙碌起來,招呼著小丫頭們燒水熱菜,將大少爺讓入房中。

    任道遠哪兒有心思吃飯,隨便對付一口,泡在熱水桶中,思緒飄乎,一會兒想著家主之位,一會兒又想著道術,滿腦子雜亂無章,胡思亂想。直到水冷,晴兒招呼著出浴,走進臥房,才發現,舞兒已經將被子鋪好,準備服侍他睡下。

    嗜睡的毛病可不是隨便說說的,這十年來,每天到了這時辰,任大少爺必定是睜不開眼的。可今日不同往夕,夢境已然理順,雖未通讀,卻已經有了條理,任道遠並不覺得睏倦。

    見任道遠站在臥房之中發愣,晴兒奇道:」少爺,該睡下了吧,不睏嗎?」

    「不睏,今天買的兩樣物件拿來我看。」任道遠將家主繼承之事,拋在腦後,滿腦子全是那玄妙無比的道術。

    「是……」晴兒一臉的詫異,走出臥房,和舞兒兩個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好半晌,才將那兩件東西拿進臥房,一步三搖,扭扭捏捏,小臉紅撲撲的,實在是誘人。

    可惜任大少爺,此時心思全然沒在這兩個丫頭身上,先看了一眼兩件物事,正是心中所思之物,再看看臥房,這裡明顯不合適。

    「走,去書房,讓他們把今天買的東西,都搬進書房裡。」任道遠說著,走向書房。

    任家是世家,任道遠原本算是世子,院落中有獨立的書房。不過風語帝國重武輕文,任道遠除了兒時習字,讀了幾本書之後,很少會使用書房。好在有專人每日打掃,書房裡倒是乾乾淨淨。

    任道遠看中的是書房面積夠大,特別是房間正中那張巨大的書桌,正好合用。指揮著小丫頭,將書桌上面筆墨等物搬開,將兩件道胎放在桌上,留下晴兒、舞兒,其他的小廝丫頭都打發走。

    先拿起空靈木髮簪,細細觀看,讓晴兒多燃幾盞油燈,將整個書房照得如白晝一般。

    看過空靈木,心中已然有了計較,回頭再看魚膠舞衣。這件膠衣倒是有些麻煩,多出許多無用之處,而且這等淫穢之衣,也不適合人穿著,雖說是貼身之物,可總要修改一番。

    從今天買來的物品裡,找出石筆,仔細分辨膠衣的紋理,在腦海裡設想出最佳的方案,每劃一筆,都要思索良久。直到午夜時分,才按心中所想,規劃完成。兩個小丫頭看得無聊,早已經哈氣連天。

    平日裡,大部分時候,大少爺都是在睡夢之中,因此兩個小丫頭的活計很少,十年下來,倒變得懶散了很多,比起別房的丫頭,她們可真如泡在蜜罐子裡似的,比小門小戶的大小姐過的還要滋潤。

    「你們誰的女紅好?」任道遠全身心的投入,額頭已然見汗,根本沒注意到兩個小丫頭已經困的不行。

    「大少爺,我們都會的。」說起女紅,二女可不會謙讓,能夠成為大少爺的貼身丫頭,那可是受過專門訓練的,不僅眼勤,手勤,心細體貼,這女紅廚藝,自不在話下。別說這些,就算是操琴舞蹈,也是樣樣精通。

    「好,按照石筆劃的線,用裁刀一點點裁下來,不能錯露半點,可能做到?」其實這活,應該是任道遠親自動手。不過他的心思,被空靈木所佔,這膠衣,就算自己動手,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完成。

    平日裡,這兩個丫頭沒少做女紅,任道遠身上的衣衫,皆是出自這二人之手,針角細密,裁剪得體,這份手藝,足夠用了。

    「當然。」兩個小丫頭挺胸說道。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一絲朦朧之色,連忙打來冷水,先擦把臉,清醒一下再幹活。

    服侍大少爺可是個美差,平日裡,除了正常了服侍起居之外,大少爺還是第一次讓她們幹活,定然要讓大少爺滿意才好。

    見兩個丫頭忙而不亂,手腳麻立,下剪又準又穩,任道遠極為滿意,反正這裁剪的活計,要求並不算高,只要不剪歪斜即可。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0:34:05

第六章  道之始

    拿起空靈木髮簪,這個東西,他心中已然有了腹稿。道胎皆天成,並不是說完全是自然形成的,無論什麼東西,都可能是道胎。

    一萬柄兵刃之中,就很可能有一柄是道胎,鐵匠多打一錘,少打一錘,都可能形成道胎,若是刻意去打造,想要打出一柄道胎兵刃,卻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夢境之中,有許多這樣專門打造道胎的工房,使用最有可能出現道胎的材料,最有可能出現道胎的技法,也只不過增加少許成就道胎的可能。至於如何才能形成道胎,沒人知道。

    道胎都是在無意間形成的,因此有道胎本天成一說。

    一件道胎的形成,有太多的偶爾性。材質、密度、形狀、紋理,四大元素合在一起,方能成就道胎。

    所謂道術,是將道胎以各種手段,調整到最佳狀態,形成擁有一定屬性的道器之術。

    擁有道術之人,便是令天下人羨慕敬仰的道師了。

    這道師也是分品階高低的,能夠製出擁有一個屬性道器的,被稱為一品道師,也叫准道師。只有製作出兩個屬性道器的,才能稱為真正的道師。道師從低到高,共分九品,也就是說,道器最多可以擁有九個屬性。在夢境之中,好像從未提到過超過九品的道術。

    道器的屬性越多,理論上品質自然是越好,不過事情不能一概而論,道器的屬性亦分好壞,屬性好的道器,即使屬性少些,也可能比屬性多的道器更佳。

    眼前這枚空靈木髮簪,就只能是一個屬性--空間屬性。因此製作難度上,要比魚膠舞衣簡單的多。可實用性和價值上,甚至還要超過膠衣。空間材料在九州大陸上都極為少見,空間道器自然更少,無法用金錢來衡量。

    道師的道術,同樣也有高下之分,不僅體現在道器的屬性多寡上。同樣是一件空間道胎,不同的道師,製作出來,空間的大小會有很大的區別,這是最為考較道術的地方。

    就以眼前的空靈木髮簪而言,道術極差的道師,既使製作成功,空間可能只有拳頭大小,這件道器也就廢了,只能輪為顯貴手中的玩物。如果能製作出數十立方米的道器,稱為國寶亦不為過。

    製作道器,最重對』道』的體會,是勞心勞神之事,看似不需要消耗體力,實則極為累人。剛才任道遠只是對魚膠舞衣初裁劃線,便已經額頭見汗,可見是何等勞神了。要知道,任道遠本身,可是一名人階上品的武者,可力舉千斤。

    拿著髮簪,翻來覆去的看了一個時辰,任道遠輕歎一聲,心中暗道可惜了,這件道胎終究是品質太差,無論他怎麼努力,也只能製成單一空間屬性的道器,無論大小,這件道器,也只能被稱為準道器,距離真正的道器,還是有差別的。

    道器首先要堅固,一個並不結實的道器,就算屬性再好,一碰即斷,又有何用?

    手中的這件髮簪,正是如此,它有著不錯的空間道紋,卻無法加上堅固屬性,即使能夠成為空間道器,本質上還是一段木頭,稍一用力,就會斷折,這樣的道器,實用性要差出許多。

    取出石灰,將髮簪埋入其中,等了片刻,泡入醋中,又待一刻鐘,取出洗淨,塗上明膠,用細砂研磨,直到露出清晰的木紋。

    任道遠一臉的凝重之色,取出大大小小數十種不同規格的刻刀,先對髮簪修形,斷掉錯失的紋理,最後再取了木膠,將暗合天道的紋理接駁在一起。

    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不曉得時光流逝,轉眼間,啟明星已經升起。直到最後一段紋理接駁完成,再次塗上明膠打磨,任道遠心中一片忐忑。

    按照夢境之中所見道術,此時手中的髮簪,應該已經是一件製作完成的道器,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成功,如果成功,這件空間道器的大小又是多少。

    放下手中的髮簪,抬頭一看,兩個小丫頭早已經裁剪完成,與自己劃下的線條一般無二,端的是好手藝。不過兩個丫頭正是貪睡的年紀,平日裡又睡的早,在裁剪完成之後,早已經支撐不住,靠著椅子,趴在桌上,已然睡熟了。

    看著兩個熟睡的丫頭,任道遠嘴角含笑,眼中帶著一絲憐惜。閉上眼睛,全無半點睡意,心中將髮簪的道紋細數一遍,作到胸有成竹。

    左手拿著髮簪,伸出右手食指,在道紋之上,依次輕點,連點十餘下。一股莫名的力量,讓任道遠熱血翻湧。意識之中,一個長、寬、高各兩米的空間,出現在意識裡。

    「八立方米。」任道遠如同被潑了一桶冷水,熱血頃刻間變冷。前後研究了數個時辰,原本以為,髮簪的空間,至少有三十個立方,怎麼會如此之小?

    連試數次,結果依然相同,這原本被他給予厚望的空間道器,不說被他制毀了,也絕對是制壞了。

    「唉……怎麼會這樣?」任道遠不停的敲著腦袋,仔細回憶著髮簪的木質,形狀、密度和紋理,卻找不出錯誤的原由。

    過了好一會兒,任道遠從沮喪中恢復過來,試著將桌上的剪刀收入道器之中,再取出,如此數次,讓他心情大好,這道器果然了得,使用起來極為方便。

    「可惜啊,可惜。」任道遠連連搖頭,歎惜不止。這東西只是木頭髮簪,不結實,空間也顯得太小,放不得大件物品。

    經過十年夢境,任道遠知道,一件好的道胎是如何的難得,再想找到一件差不多的,那真是千難萬難。

    任道遠並不知道,這空間道胎,在道胎之中是最為少見的,即使是道師,也不敢輕易出手。不仔細研究個三年五載,誰敢動手製器?這件道胎就算落到哈明非手中,也得仔細研究上個把月,才能定下最佳方案。

    誰能像任道遠這樣,如初生乳牛一般,看了一兩個時辰,就自認為有把握,更是將空間道胎,與尋常的膠衣相比,還認為比膠衣簡單。能夠製器成功,已經是運氣極好了,能夠製成八立方空間,只怕連哈明非見了,也會無語,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當然,這其中原因,不僅是因為任道遠同樣擁有天生道眼,對』道』的理解雖然懵懂,卻自有一番另類的看法,更是因為十年夢境,讓他已經擁有了遠高於其他道師的術法。

    沒錯,那風鳥吐出的珠子,正是哈明非以畢生心得,以最後一點精力所製出的道珠,裡面包含著天道宗師一生所得,雖然有些雜亂,可其中的價值之高,足以令天下所有道師瘋狂,令陽階神人拚死爭奪。

    重寶留待有緣,這是哈明非的真心話。可這』緣』,指的並不全是緣分,哈大師對緣分的理解,也與他人有異。這只風鳥,不僅是他的寵物,也是經他之手,多次以無上道術增加過道紋的,那風鳥本身,亦算得上是一件活著的道器。

    哈明非死後,風鳥繞墓三日,哀鳴而去,翔於九州大陸,費盡十年之功,方遇到任道遠這位有緣之人。

    找了根結實的紅色膠繩,將髮簪掛在脖子上,貼身帶好,可惜這東西的形狀已經固定,任道遠無力改變。男子不適合直接佩帶,只能這樣。

    有了空間道器,任道遠童心大起,到處找尋有用之物。可很快他發現,身為任家大少爺,真正需要帶在身上的東西很少。

    取了點金幣,放進道器之中後,便不知道應該放些什麼才好。轉到小廚房,取了不少的吃食和水,放入其中,也只佔了很少一部分空間。

    玩心過後,任道遠伸了個懶腰,全身的骨節,發出』嗶吧』之聲,這才想起,自己已經有一天多的時間沒有修行武道了,難怪感覺全身發緊。倒是精神極為亢奮,全無半點睡意。

    看著睡得正香的兩個丫頭,也不叫醒她們,在院中的水井裡打了點水,梳洗一番,走出小院,向家族演武場走去。

    天色尚早,雞未鳴,狗未吠,各院僕從亦在夢鄉之中。十年來,任道遠還從未在這時候清醒過,似乎感覺一切都很新奇。

    走過正堂,通過小徑,距離演武場不遠,輕霧之中,似有一群人行來。任道遠精神一震,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到此?

    「站住,前面何人?」任道遠雖然不在意家主之位,可這個家,是他任道遠的家,遇事焉能不管?

    「前面何人?」對面的車輪聲消失,數道人影閃過,輕霧之中,能看到點點寒光。任道遠心中凜然,那是兵刃發出的光芒,全身肌肉繃緊,有些緊張,卻並不害怕,這裡是任家祖宅,只要他長嘯一聲,片刻之內,就有無數人手支援。

    「任道遠,你們是什麼人?」

    「大少爺?胡扯,你是誰?」對面的人先是一愣,接著刀光更盛,從霧中衝來,顯然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任道遠心中好笑,身體倒是放鬆下來,看來對面的應該是自家人,這個時候,自己應該還在夢中,任家之人都是知道的,因此才不相信他的話。

    「大少爺……真的是您?」為首之人,手提鋼刀,看到任道遠的時候,一臉的驚訝之色。正是昨晚上前來小院,請自己去議事廳的二管事。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0:34:31

第七章  連現道胎

    在二管事身邊,還有十餘名健僕,任道遠一眼看去,心中一動,這些僕從之中,居然還有兩位忠僕,他們可是地階上品的修為。這一大早兒,不睡覺,怎麼跑這兒來了,而且看他們人人手中提著兵刃,在宅內居然也是如此警惕。

    「怎麼回事?」任道遠問道,雖然昨日並未定下家主繼承人,可他身為任家大少爺,如果真的想管事,還是有這個權利的。

    「回大少爺的話,是這樣的。最近一段時間,家中子弟修習勤奮,演武場中的兵刃損壞的極多,小的奉家主之令,壓運一批兵刃,送去武庫。」二管事說道。

    不用他說,這些僕從怎會不認識大少爺?一臉好奇的收了兵刃,退後幾步,任道遠目光掃過,發現這些人,隱隱將運送兵刃的馬車,護在正中,這份素質,著實不低。

    任道遠在感歎自家人素質的同時,心中又有些不解,如果只是兵刃,好像沒必要如此緊張吧,更不必挑選這個時候。

    「哦,是這樣啊,都有些什麼兵刃。」任道遠隨口問道。風語帝國以武立國,世家又是帝國的根本,自然是不禁武器的,除軍用弩車之類的東西,各世家的都有自己的武庫,各種武器數量極多。

    如果延慶府被外敵攻打,不說帝國武庫,單是各世家的武庫,就能武裝起十萬以上的戰士。

    當然,這僅僅只是如此,風語帝國在九州大陸上,只能算是中等國家,可在八荒青州,卻是一家獨大,幾無敵手。不可能有人無聲無息的攻到風語帝國的首府。

    「都些橫刀、腰刀、闊劍、刺槍等物,數量倒是不少。」二管事笑呵呵的說道,不管任逍遙是否會成功上位,他都不會得罪任家大少爺。僕從也是人,能當上管事,自然不笨,這位大少爺可是有位了不得的少奶奶。爭奪家主之位,他可不看好二少爺,人家大少爺不爭,就已經是在爭了。

    「打開車門,我瞧瞧。」任道遠完全是出於好奇心,每天都去演武場,那裡有什麼兵刃,他自然是知道的,可家族的武庫,他卻一次都沒進過。不是沒權利,而是根本沒時間。大少爺的時間,都用來睡覺了。

    「這個……」二管事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怎麼?不方便?」任道遠倒是沒有強人所難的意思,只是這話一出口,聽在二管事耳中,就完全變味了。啥意思,任家大少爺想看看車裡的兵刃都不行?

    「當然不是,打開車門。」二管事叫道,他可是識時務之人,更何況家主之位,他本就看好任道遠。

    任道遠走到車後,車裡堆滿了木箱,方方正正,整整一馬車。這兵刃運送,不是隨便捆捆就運的,好的兵刃,價值不菲,相互之間撞擊,就很容易損傷武器。

    在戰鬥之中,兵刃壞了也就壞了,畢竟是在拚命,可運送之時損壞,就算家主不說,也顯得他這管事太無能了吧。因此運送之時,都是如此包裝。木箱之中,加入稻草,可以防止碰撞。若是極品兵刃,裡面甚至要用棉布錦緞進行填充。

    不用任道遠說話,已經有人上前打開木箱。裡面果然是一箱子腰刀,刀身上塗著油脂,在霧氣之中,也顯得藍汪汪的,一看就是好刀,至少要十煉以上,才能有這等火候。

    也只有象任家這等世家,才會用得起這樣的兵刃來演武,換作普通的家庭,這樣一柄好刀,自然要用來戰鬥。

    「嗯,不錯,刀看起來至少有十煉。」任道遠來了興致,一箱箱觀看,不時的拿起一柄來試試手感,前重後輕,有點意思,不僅適合練習,用於戰場之上,也是不錯的貨色。當然,比起任道遠腰間的配刀,這些兵刃還不夠看。任家大少爺使用的可是百煉精鋼的腰刀。

    這腰刀和橫刀是不同的,腰刀是隨身攜帶,刀身不長,一般在兩尺半長,巴掌寬,通常用於防身。橫刀則是用於戰鬥,四尺半長,半掌寬,重量上也要高出一倍。

    「嗯,這批橫刀品質很不錯,多少錢打造的?」拿起一柄橫刀,任道遠的眼前一亮,隨口問道。

    「回大少的話,這批橫刀是托延慶府銳鋒樓打造的,一柄造價三枚金幣。」二管事說道,滿臉的不解,這位大少爺今天怎麼了,居然對橫刀感興趣,還問價格?大少爺您知道一升米多少錢嗎?

    任道遠點點頭,還真不便宜,三個金幣夠一家人過一個肥年了。越看手中的橫刀,越覺得這柄刀上的雲紋有些意思,真是十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啊,這居然也是一柄道胎。

    只是這道胎的品質極差,遠不如空靈木髮簪,和魚膠舞衣比起來,更是差得甚遠,任道遠看了半刻鐘,無論自己用什麼方法,也最只能勉強給它加上一個屬性,麻煩啊。道兵不同於普通的道器,單屬性的道兵,用處不大啊,只比普通兵刃稍強一點。

    按夢境中的道術顯示,道術分為三種,一曰道兵術,二曰道篆術,三曰道體術。各有不同,不好說誰強誰弱。

    道兵指是的兵刃、鎧甲,用於戰鬥的武器。道篆則是神通、秘法這等比武技更加高明的戰技。道體最為奇特,是作用於人的身體之上,以人體為道胎,可以快速提高武道修行之法。

    自從理清了夢境中的亂麻,任道遠第一個就查看了自身。可惜自己的身體很普通,武道天賦中上之資,卻與道胎無緣,無法走道體之術這條捷徑。

    「裡面的箱子裡都是什麼兵刃,打開看看。」一邊看著手中的橫刀,一邊隨口說道,其實他知道,這一車的兵刃,能夠有一件單屬性道胎,已然是逆天的好運了,再找到一個道胎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八荒青州,地處九州西北,在九州之中,算是苦寒之地,只比厚土宗州稍強。地廣人稀,資源貧乏。至少任道遠就沒聽說過,在延慶府有專門打制道胎的工房。當然,這也可能是他的身份不夠,誰知道帝室有沒有專門的工房?

    「這個……」二管事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怎麼了?」任道遠一直低著頭看手中的橫刀,根本沒看到二管事的臉色,只是聽他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妥。

    二管事上前一步,走到任道遠身前,俯身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大少爺,裡面的箱子不可輕動,是家主的意思。」

    任道遠這才抬起頭,看了看車內裡面的五口箱子,從長短上,還真的無法分辨出是什麼兵刃。不過既然是父親的意思,倒不好硬要觀看,何況他本意也只是好奇,得到一柄道胎,已然是運氣了。

    「無妨,二管事,這柄橫刀我看著不錯,我拿領走,可否?」道胎入手,自然能讓管事運去武庫,那裡面的兵刃多了,回頭再找不到可沒地方哭去。

    「這個……倒是沒什麼,只是大少爺得簽領一下方可。」二管事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道,一柄橫刀罷了,不過幾個金幣的事兒,對別人來說,這樣作不妥,可這是大少爺,應該沒什麼事兒,他可不想因為一柄橫刀,惹得大少爺不快。

    簽領自然沒問題,接過簽領單,按下手印,自有忠僕記錄在案,證明這柄橫刀是任道遠所領。

    拿了橫刀,任道遠無心練武,返身回到了小院。兩個丫頭還在沉睡,任道遠並沒有急著動手,他覺得將空靈木道器制壞了,定然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反正道胎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天下間,沒有哪位道師,可以擁有無數的道胎,不停的製器,莫不如仔細研究一翻。

    盤坐在羅床之上,將橫刀放在膝頭,點燈油燈,從頭至尾,仔細觀看,不放過一絲細微之處。先觀其質,這是一柄精鋼打製的十煉橫刀,使用百疊法,經過十次以上的火煉,鋼中的雜質已然極少,韌性極佳,即使刀身彎曲三十度,亦不會折斷。

    接著是形,銳鋒樓是風語帝國最為著名的兵器行,除了帝國工部的軍械所之外,無出其右,橫刀又是經過數百年的演化,因此差不多已經沒有什麼可更改的地方。刀身重量均衡,極為適手,輕輕舞動,破空之處,幾無阻力。

    十煉的刀身,密度要稍差一些,堅固程度自然比不得百煉精鋼,不過作為主戰武器,已然足夠了,畢竟百煉精鋼這種東西,就算中土乾州的中鼎帝國禁衛軍,也裝備不起,數年方能打造一柄,這樣的武器,只適合顯貴使用。甚至,差一些的顯貴,也未必買得起。

    最後看刀身上的雲紋,不同鍛鋼之法,不同的火候,不同的匠師,不同的冷卻用水,下錘不同的位置,都可能引起雲紋的變化。因此每柄兵刃上的雲紋,都絕無相同之理。

    任道遠膝頭的這柄橫刀,本就是制式武器,單論質地,只能算是普通,還入不了任家大少爺的道眼,這最引起他目光的,正是這刀身上那普通人看起來有些雜亂卻很漂亮的雲紋。

    「不行,這樣不行啊。」任道遠輕輕歎了口氣,他已經看了半個時辰,可這柄橫刀卻只能出一種屬性,好在這鋒利屬性,對武器來說也是極為重要的。可缺少了道兵最基礎的堅固屬性,讓任道遠很是頭疼。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0:50:12

第八章  太清之行

    真正的戰鬥不是演義中那些故事,兩位高手對拼,刀劍相碰,幾十上百個回合,那全是扯蛋。不說真正的絕世高手,就是任道遠這位人階上品的武士,就擁有千斤之力,刀劍相交,幾個回合下來,鋒利的刀身就會滿是豁口,變得跟鐵鋸似的。

    這柄橫刀如果製成道器,結果會好上許多,它鋒利的屬性,可以讓對方的武器,一刀兩斷。可由於本身不夠堅固,每次斬斷對方的武器,都會給自身留下不小的暗傷,時間稍長,即使外表看不出傷痕,這刀身也會在某次斬殺中斷裂。

    一柄用不長的道器?

    正當任道遠為眼前的橫刀傷神之時,家主臥房之中,任福清夫妻亦是一夜未睡。兩人眼圈有些發黑,臉色暗淡。

    「這樣下去不行啊,昨晚上,小二也是一夜未睡,和幾位叔叔,家中的忠僕通了氣,真是難辦啊。」柳元夢一邊為丈夫揉著太陽穴,一邊輕聲說道。

    「嗯,我知道。」任福清身為家主,家中的大小事務,只要他想知道,便沒什麼是能瞞得了他的。二小子任逍遙倒是從未想過隱瞞父親,他所作的一切,從不會鬼鬼祟祟,而是完全一副正大光明的樣子。

    「知道?你知道什麼啊,逍遙的樣子你看不出來嗎?他是準備用盡辦法,打擊道遠的威信,想辦法讓他出錯啊,這可怎麼好?」柳如夢其實並不在意誰當家主繼承人,反正都是她的兒子。可她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兄弟倆人為了繼承之位,大打出手。

    現在逍遙的手段還算光明,可時間拖得久了,誰知道那小子會使出什麼手段來。作為母親,她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兩個兒子刀兵相向。

    這種事情,並非沒有,每次發生,都會讓一個世家元氣大傷。任家目前還算強勢,可如果兄弟兩真的掐起來,事情就難說了。

    「那你有什麼辦法?」任福清也很頭疼,頭疼那個他看不懂的大兒子。如果道遠是二兒子就好了,一切都不是問題,偏生他是長子。

    夫妻二人沉默不語,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有好辦法?除非有一方讓步,而且讓步的最好是逍遙,否則總會是一頭的麻煩事兒。

    「對了,你說讓他去太清府如何?下個月的事兒……」柳夢元輕聲說道。

    「不妥。」任福清脫口說道。

    「有什麼不妥的,我知道你心疼兒子,我就不心疼嗎?可遠兒已經成人了,應該讓他去試試。」柳夢元倒是比丈夫更加豁達。

    「他的病?」任福清還是猶豫不絕,大兒子的嗜睡之症,幾乎是無解的。

    「他昨晚上就沒睡。」柳夢元張口接道,這一夜,任府之中,又有幾個能睡個安穩覺?

    「只是一晚,可看不出什麼。」任福清覺得頭更疼了,妻子的手指微微有些涼意,可這絲涼意,卻止不住腦海裡如火的思緒。

    「總比讓他們倆都在府裡好。」柳夢元輕歎一聲說道,她何嘗不知嗜睡之症的麻煩,可眼前的問題總要先想個辦法解決才好。

    「不如讓逍遙去?」任福清說道,只要將兩個兒子暫時分開,時間久了,這事兒也就淡了,畢竟任福清正當盛年,只要不提繼承之事,相信可以相安無事很久。等到這哥倆年紀大了,火氣小,應該不會出現讓他們擔心的禍事。

    柳夢元沒有直接回答,想了片刻說道:」這事兒,還得向李兄請教一下,別人說了也沒用的。」

    「正是如此。」任福清明白妻子的意思,去那種地方,還是有一定危險的,只有李雲真心想要護持之人,才會多一分把握。當然無論去的是哪個兒子,他們夫妻定然會全力護持。可多一個天階高手,總會多一分安全。

    剛用過午飯,二管事又來了,家主任福清召喚。

    放下手中的橫刀,任道遠一頭霧水,跟在二管事身後,難道昨天的事兒又有變化?自從得到第一件道器之後,他對任家家主之位,直接放棄了。家主瑣事不斷,他可沒有那閒功夫。既然父親召喚,說不得直接將事情說開,自己定然是不會接受這家主之位的,就讓二弟來當吧。

    正屋上房,只有任福清和柳夢元夫妻二人,連個服侍的丫頭都沒有。二管事將任道遠請進屋內,見家主揮手,很自覺的退出屋外,安排人手守在外間。家主可是說了,這屋外十步之內,任何人靠近,皆可斬殺。

    「遠兒,坐過來。」柳如夢招手說道,房間裡沒有外人,也不需要平時那些俗禮。

    「父親,母親。」任道遠還是行了一禮,坐在兩人下首位,考慮著怎麼才方便開口。繼承人的事情,他根本就沒當回事,主要是想著道術之事。以前在家中,任道遠還真未聽說過道術道師,很顯然,家中是沒有道師的,也不知道父母對道師知道多少,他們是不是會同意自己成為一名道師。

    夢境之中,多是發生在中土乾州之事,那裡的道師好像不少,可極品道器,卻沒有幾件。八荒青州,地處偏遠,連延慶府是否有道師,任道遠都不知道,至少他從未聽說,延慶府有賣道器的。要知道,這十年來,他幾乎將延慶府所有的商舖都看遍了。

    如果被哈明非知道,被風鳥選定的傳人,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只怕會被再氣死一次。道器啊,在商舖裡賣?別看你任家在延慶府也算是上等世家,可你家能拿出一件像樣的道器嗎?

    「道遠,你昨夜似乎未睡?」柳夢元問道。

    「正是,兒子的嗜睡病,似乎好了。」任道遠沒想到,自己一天沒睡,父母就已經知曉了,心中一陣感動。雖說這些年來,自己幾乎都是在睡夢中渡過,與父母在一起的時間很是有限,可還是能夠感受到他們對自己的疼愛,並不比二弟差。

    「如此甚好,你應該知道,下個月就是你二舅的生辰,禮物已經備好了。你如今已經二十了,是時候出去走走了。明日,壓送禮物,先行出發,去太清府外公家吧,爹娘隨後也會去的。」柳夢元說道。

    「哦……這樣啊,也好了。」原本想著如何向父母提起道術之事,沒想到,母親居然說到二舅的生辰。

    這事兒可有些奇了,任道遠記得,二舅比母親小兩歲,並非整生日,怎麼會想起慶生?任道遠雖然嗜睡,可外公家的事情還是知道的,除非整生日,一般是不會慶生的。二舅今年多大?好似三十五歲,算不得整生日的。

    父母為二舅慶生,只有五年前的那一次,普通的生辰,都是二舅自家的小院裡,隨意擺上一桌,便算是慶生了。

    「嗯,就這樣吧,你下去準備一下,明日出發,東西不少,一路小心,據說太清府最近不太平。」見任道遠應下,任福清點頭說道,心中還有幾分猶豫,這事兒將大兒子扯進其中,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兒子告退。」前後不過半刻鐘,任道遠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三十五歲的生辰有如此重要嗎?聽父親的意思,禮物還不少?

    見任道遠離開,夫妻二人對視一眼,柳夢元說道:」遠兒的嗜睡病真的好了?」這一睡十年,怎麼就好了呢?

    任福清搖搖頭,他也不知道,不過任道遠昨天一日未睡,倒是真的。

    「李兄到底是何意?」任福清喃喃自語道。

    「誰知道呢,他似乎看好逍遙任家主,偏生更認為道遠不俗,看不懂啊。」柳夢元輕聲歎道。

    第二天清晨,用罷早飯,任道遠準備齊整,來到院門處,車隊早已經整備完畢,五輛四輪大車,整整三十名護衛。

    任道遠看著這陣仗,著實嚇了一大跳,這是什麼意思?一個普通的生辰,有必要如此隆重嗎?

    「道兒,都準備好了嗎?」母親柳夢元正等在門口,看到大兒子準時前來,上前為他理了理衣衫,一臉的慈愛。

    「嗯,娘這是?」看著車隊,任道遠覺得此事大有乾坤,絕對不是簡單的慶生。

    「別問,一路小心在意,如果有事,去最後一輛車中請教,萬事不可獨斷,明白嗎?」柳夢元輕聲說道,現在還不是讓兒子知道的時候,如果可能,她真的不希望此事將兒子牽扯進來,無論是哪個兒子。

    「嗯,知道了娘。」任道遠應了一聲,既然讓自己去,該知道的,早晚都會知道,任道遠心中並不急。

    「第一輛車是給你用的,中間三輛車是禮物,最後一輛車……」柳夢元看了一眼,沒有繼續說下去。

    「嗯。」任道遠只是應聲,反正從這裡到太清府,車隊至少要走上二十天時間,車裡坐的是誰,很快就會知道的。倒是這些護衛,讓任道遠心動不已。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護衛,其中一半是家中的忠僕,另一半也是知根知底的僕從客卿,眼前這三十人,居然無一例外,全部是地階以上修為,這差不多是任家地階戰力的四分之一了。

    別說是運送慶生的三車禮物,就算出去打上一仗,都足夠用了。除了缺少天階強者之外,任道遠想不出太清府那地方,有什麼樣的毛賊敢向這樣的車隊下手。就算來一兩個天階下品武者,只怕也動不了車隊分毫。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0:50:50

第九章  有心之人

    「去吧,現在路上人少,加快點腳步。」柳夢元輕聲說道,卻似有所指。

    任道遠一點都不笨,馬上就明白了,重重的點點頭,沒有上車,騎上一匹丈二高的青州駿馬,揮手說道:」母親保重,兒子去了,出發。」

    三十名地階護衛,各個身手不凡,連趕車的都是地階武者,車隊啟動,不過片刻,已經到了延慶府城門,此時城門剛剛打開。

    車輪滾滾,馬蹄如鼓,一行三十多人的車隊,離開延慶府,順著大路,向太清府進發。在延慶府城門外,一道小巧的身影,隱在暗處,看著車隊離開,直到無蹤……

    中午時分,車隊離開延慶府已經有五十里地,馬身已經見汗,任道遠才下令休息半個時辰。車隊並未進入村莊打尖,而是就地取柴,升火煮飯。

    安排好雜事,任道遠來到最後一輛車門,躬身一禮說道:」午時打尖,請問是否下車用膳?」他不知道車內是誰,可既然母親說了,這車中之人,定然不俗,禮節是不能缺的。

    「呵呵,大少客氣了,老夫不方便下車,讓人將膳食送上車吧,大少也一併上來用膳,陪老夫聊聊如何?」車內傳出一個並不蒼老的聲音。

    任道遠心中一驚,這聲音他太熟悉了,整個任家,誰會不知道呢,沒想到這最後一輛車中,居然是他。此次去太清府慶生,果然只是一個虛頭,其中定然另有原委,否則他不可能在這車中。

    片刻之後,待膳食煮好,任道遠親自帶著上了車。

    這次出行的五輛大車,皆是任府之中最大的那種四架馬車,由四匹青州馬拉車,車身長兩丈有餘,車廂內極為寬敞,就算坐上六、七人都不會太擠。

    車廂中端坐一人,正是任府客卿,天階下品強者李雲大師。

    「李伯安好,請用膳。」任道遠剛才聽了聲音,就知道是這位天階客卿,現在見了,自然並不意外。

    天階強者,是青州世家的主力強者,不可輕動,每次外出,都會引起其他世家的關注。為二舅慶生這等事情,父母同去,還勉強能說得通,把李雲這位客卿也帶上,無論如何也是沒道理的。更何況,二舅並非是整生日,根本不需要大慶的。

    「好,大少一塊吃吧。」

    任道遠也不客氣,坐在李雲對面,兩人低頭吃東西。這野外打尖,自然沒什麼好東西,肉鬆、臘肉加上清粥。

    兩人吃的飛快,不到半刻鐘,已然吃完了。放下手中的碗筷。任道遠讓人送來熱水,泡了壺茶,慢慢品上幾口。他知道,李雲既然讓自己上車,定然是有話說的。

    「大少,老夫觀察你已經有段日子,你那修行之法,是從何處學來,據老夫所說,絕非任家之術。」喝了兩杯茶,將口中的腥膻之氣去掉,李雲開口說道。

    任道遠原本以為,李雲會說起此次太清之行,沒想到卻是問起這個,心跳立時加速了幾分。要知道,他每日要睡到日上三竿,午後方才習武。而且任道遠習武之時,分外小心,總是在演武場的小演武廳中修行,更是吩咐過下人,自己習武之時,任何人不可靠近,沒想到這一切,都已經入了李雲之眼。

    其實人階武者,沒什麼太好的手段,不過是鍛體提力,在打熬筋骨的同時,提升力量。除此之外,修行一些拳掌刀槍之類的武技。

    只有達到地階初期,才能勾通大地之母,借大地之力,產生地脈。氣脈更長久,神力初成,脫去凡俗。因此人階只是一個起步,別說世家子弟,就是軍中的軍漢,也大部分都能達到人階,一些中低級軍官之中,人階上品的不在少數。

    不過想從人階邁入地階,卻不是容易的事情,沒有獨特的法門,你永遠都不可能勾通大地之母,不曉得如何運用自然之力為已用。

    說穿了,人階武者比的不過是誰的力量大,身體靈活,技巧出眾。雖有上、中、下三品之分,可區分時候使用的只是單純的力量大小。

    達到地階則完全不同,武者需要對大地、海洋、自然的體悟,體內形成地脈,脈通則力盛神明,完全超脫出普通人的想像。

    至於天階,更為困難,由地力通脈達到先天之氣,可以御氣成劍。至於星階,不提也罷,區別實在太大了。

    九州大陸雖然分為六階武者,可日、月、星三階,和天、地、人三階,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以延慶府為例,能夠成就一個世家,那證明這個家族之中,至少擁有一位以上的天階武者坐鎮,否則就算有世家之名,亦無世家之實。而星階以上,只有少數世家才會擁有。

    一位武者,如果能達到月階,世家已經沒什麼意義了。至於日階,則上升到國家戰略層面,別說世家,就是帝室也會倒履相迎。

    人階武者,誰都可以修行,可這衝破到地階的法門,卻掌握在世家手中,普通人是很難學到的。

    任道遠原本修習的,自然是任家的法門。自從理順了夢境,他從夢裡看到了更多更好的手段,自然不會局限於任家的修行之法,而是融合了多種法門,自己試著研究出一些適合自己的技法。

    其實任道遠的習武天分,並不如何高明,未見得比二弟任逍遙更好。可他每天修習兩個時辰,卻比二弟五個時辰的效果更好,正是源自於此。

    這本是任道遠自己的秘密,沒想到今天被李雲一口道破。這人階修習的法門,想來李雲這位天階高手是看不上眼的,應該只是出於好奇。

    「小子膽大,任家的功法雖好,可總覺得並不太適合自己,因此這些年來,總試著想改變一下,倒是小有成就。」好在人階功法相差不大,任道遠覺得還是可以自圓其說的。

    人階功法,總不過是練體練力的法門,使用不同的器械,以一定的規律進行訓練,不像地階以上,有經脈內功方面變化。

    李雲嘿嘿一笑,有些詭異:」大少爺可真是絕頂聰明之人。不瞞大少,這些年來,每隔三五日,李某定然要觀看大少爺習武。大少爺』自創』的法門,可都在李某的眼中呢。」說著,微笑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李雲那是什麼人?老一輩的天階強者,雖然本身的天賦有限,達到天階下品,再難以寸進,可這眼力,卻並不差。

    任道遠不願意多說,他也不會追根問底,畢竟人階修習法門,層次太低,再精練的手段,也無法入他的眼。

    「李伯客氣了,小子只是喜歡研究,求變而已。」任道遠自然不會承認,這夢境之事,連父母都未提及,何況他人。

    「大少,你平日練的那套刀法,可不是任家的凌雲刀法,速度奇快無比,不知又有何明堂?」李雲雖然不會追根,可這等好東西,卻是心癢的很。

    任道遠心中一震,沒想到連那套刀法,都被他看在眼中,這可不好解釋。練體法門好說,就算被人看到也無防,畢竟都是些打熬的手段,只是自己使用的方法更有效率罷了。

    可刀法卻是不同,戰技這種東西,是一代傳一代,經過無數代的改良,方能成就。武技不在於招式多寡,而在於實用性。這東西,可不是誰都能自創的。

    嘿嘿笑道:」還請李伯指點,小子只是無聊耍耍罷了。」這話說的可就有些無賴了,沒辦法,任道遠根本無法解釋。那刀法是從夢境中學來的,除非說實話,否則根本解釋不通。就算說了實話,誰會相信做夢也能學到那等高深的武技?說出去也得有人信啊。

    「大少應該知道,老夫一生喜好不多,沒事的時候,也就是看看書,逗弄一下兒孫,再無它好。以某觀之,大少這套刀法,詭異多變,實在是不可多得的武技,倒是與……」

    說到此處,李雲似乎在回憶著什麼,畢竟活的長久,就是有好處,見多識廣,不是任道遠這等毛頭小子能比的。

    「倒是與鬼影刀法有幾分相似之處,只是這鬼影刀法,老夫並未見過。」李雲雙目如火,緊緊盯著任道遠的眼睛,想要從他的眼中,看出端倪。

    可惜任道遠也不知道這套刀法的名字,只是覺得比較適合自己,刀法詭異多變,每每出人意料之外,遠不是任家的凌雲刀法能比的。最主要的是,這套刀法是他夢境之中,要求最低的。

    本就不知道刀法的名稱,自然也不會對李雲的話有反應,倒是滿眼的好奇:」李伯,不知這鬼影刀法,是何明堂?」

    李雲有些失望,沉聲說道:」鬼影刀法出自中土乾州一位獨行客之手,距今至少有百年的歷史了。據說這套刀法,練到極至,可以無影無形,刀氣數丈,罡重如山,殺人於無形。你這套刀法,嘿嘿……」

    李雲沒有再說下去,不過意思已經明白了,任道遠的刀法,練的有點像傳說中的鬼影刀法,可比起真正的鬼影刀來,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雲只是覺得有點相似,甚至連懷疑都談不上,畢竟鬼影刀法的名氣著實不小,連偏遠的八荒青州,都有很多武者知曉。可聽到任道遠的耳中,卻如同一聲驚雷。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8:09:40

第十章  鬼影刀

    任道遠不過是人階上品,距離開拓地脈,形成內勁,還有一小段距離,就算夢中有拓脈良法,亦需要足夠的積累,方能拓脈進階。以人階之力去使用這套刀法,自然無法與真正的鬼影刀相比。

    可夢中的人使出鬼影刀來,可不正是無影無形,刀氣數丈,開山碎石,無往而不勝?

    當然,夢境中的武技數量極為龐大,這鬼影刀法,根本算不上什麼,比這更強的武技不在少數,可惜那些武技,都不是現在的任道遠能夠接觸的,就算想練也無從練起。

    不說別的,就是這套鬼影刀法,最低要求也是地階下品,擁有內勁,才能開始修習,到地階中品,以內勁御刀,勉強能作到無影,達到地階上品,才能無形。想要發出刀氣,那得要天階下品,無形刀罡則要天階中品才有可能。真正想要將這套刀法大成,沒有天階上品的修為,想都不用想。

    現在的任道遠,只不過是在熟悉這套刀法的招式,連最低要求的速度都無法達到,更別提什麼無影無形,刀氣刀罡了。

    他雖然作不到,可李雲所說的鬼影刀,倒真的與自己這套刀法,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在任道遠看來,至少有九成相似之處。

    難道,自己練的真是鬼影刀?任道遠有些激動了。

    抬頭看看李雲,任道遠猶豫不絕,他想驗證這套刀法,通過刀法來驗證自己的夢境。可不知道這樣作,會給自己帶來什麼。

    「不知李伯是如何看待小子的?」終究沒敢直接問出口,而是換了一個方向。李雲在任家已經有三十年了,算得上是可以相信的自己的人。

    「你?」李雲搖搖頭:」看不懂,你很有趣,很特別。大少爺對繼承之事,又是如何看的?」李雲反問了一句。

    「無趣。」任道遠回答的很快,這種問題,根本就不用思考,自從第一件道器製成,雖然只是制壞了,可他就再未想過接任家主之位。

    「什麼才有趣?」李雲瞇著眼睛繼續問道。

    「很多東西都有趣,家主之位瑣事太多,牽扯精力,人力有時而窮啊。小子不才,以為貪戀家主之位,對小子並無好處。」這次任道遠回答的很認真。

    「家主之位,可以帶領家族,走向強大,大少亦是任家一份子。」李雲並不想輕易放過任道遠,有些事情,他想知道的更清楚。

    任道遠嘿嘿笑道:」據說我任家長輩,有位星階強者,可家主卻是我父親。」回答李雲的問題時,他也不忘了側面打聽一下。任家有位星爺,這一直都是個傳說,除了有限的幾個人,連任家子弟都不知真假,不過眼前這位李雲,肯定是知情者之一。

    李雲連連點頭:」正是如此,大少豪氣啊,老夫佩服。」李雲人老成精,又豈會讓任道遠誘出實話。

    兩人試探了幾個回合,任道遠知道自己根本試不出對方的深淺,雖說自己在夢中學到了無數平時根本學不到的東西,可和眼前的李雲比起來,還顯得嫩了點,就算不吃虧,也絕對別想佔到便宜。

    既想證實夢境,又想知道家族的真正實力,看來不吐出點東西來,李雲是不會說實話的。

    「李伯,我那套刀法,倒真有些講究,您別問它的來歷,如何?」

    「這是自然。」李雲精神一震,這小子終於要吐出點實在東西了。兩人對坐已經有半個時辰,外面的車隊已經開始緩緩而行,自己居然一直沒套出一點有用的東西,眼前的年輕人狡猾的象只小狐狸。自己的眼睛還是雪亮的,大少比二少強多了。

    「說起這套刀法,小子實力有限,只能練其招,琢磨其形,其它的差的太遠了。地脈內勁走勢,先天之氣的運用,都不是小子能夠接觸到的。」任道遠一點點吐出東西來。

    任道遠練的刀法,正是傳自於獨行客的鬼影刀,此刀共有三十六式,四種勁氣法門,無影、無形、刀氣、刀罡,沒有天階上品修為,任你天賦絕頂,亦不可能大成。

    任道遠的話雖不多,可李雲聽得眼睛發亮,他的修為已經止步於天階下品,就算有好的功法,以他的年紀天賦,也難有寸進,除非遇到高明的道師,為其銘刻靈體道紋。可道師是那麼好遇到的嗎?高明的道師更是鳳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

    退一步說,真的讓他好運的遇到了,可自己是身體是靈體嗎?適合銘刻道紋嗎?李雲是一點信心都沒有。要知道,擁有靈體的武者,天賦都是極佳的,銘刻道紋,多是為了提高修行的進度,即使沒有道紋,武道早晚也會有提升的。

    既然無法提升自己的武道修為,那擁有一套超強的武技,同樣能夠增加自己的實力,這是李雲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其實,這辦法也不是他想的,而是有人指點。

    為任家服務三十年,李雲深受器重,在很多方面,甚至超過家主任福清,任家有的武技,自不用說,那位強者甚至花了很多心思,為他找尋武技。

    可任家的武技本就算是不錯的,八荒青州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在這裡,想要找到適合李雲的超強武技,難如登天,連那位強者也無法可想。

    「哦……大少有這套刀法的內勁運行法門?」李雲太激動了,站起身來,頭撞到車樑上,也不覺得疼痛。當然,以他的修為,兩者相撞,壞掉的絕對不會是他的腦袋。

    「這個……您說,我們任家,那位星爺是怎麼想的,為什麼不肯出頭呢,如果他老人家肯出面,任家定然能夠更加強勢,李伯您說是吧。」任道遠笑瞇瞇的說道,這話轉的好快。

    李雲糾結了,這小子是在談條件啊。談條件好,談條件證明他手裡的刀法果然是全套的。只有刀式而無刀譜,只過是尋常的刀法罷了,刀法有神,方才稱得上真正的武技。

    平靜了下心神,李雲坐下來,繼續品茶,輕聲說道:」任家老祖,得罪過一個絕世高手,還好當時對方不知道他的姓名,卻見過他的長像。」

    原來如此啊,這就對頭了,自己在任家二十年,居然沒見過這位長輩,原本是說不通的,如果是這個原因,那一切都明白了。

    絕世高手,能稱得上這樣稱呼的,至少也是位星爺,說不定是月祖級的高手。至於陽神,就不用考慮了,他雖然不知道家祖強者到底什麼水準,可再強的星爺,也不可能從陽神手中逃掉。看來,任家雖然看起來強勢,卻有不小的隱患啊。

    「二舅的生日,好熱鬧啊。」任道遠再次轉移話題,這次慶生,很不對頭,李雲肯定是知曉的。

    李雲苦笑道,這位大少的條件還真多,問完家裡的問外公家的,只是此事,他還真不好回答,畢竟不知道那兩位的意思。

    「大少,這事兒你就別問了,如果你爹娘想說,自然會對你說,如果不想,李某真的不好越主代袍,否則惹人恨啊。」李雲搖著頭說道。

    好吧,人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任道遠倒是不好逼迫。不過經過一翻深談,任道遠知道,在任家,這位李伯的地位相當的高,受信任的程度遠超過他這樣的三代子弟,是完全可以信任的。最主要的是,李伯為人不錯,很知道深淺,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怎麼問都沒用。

    正是這樣才能得到任家兩代人的信任,也值得自己這個任家三代子弟去信任他。外姓客卿,得到如此信任,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李伯此處,可有紙筆?」任道遠下定決心,自然再不藏私,正好由這位天階高手,試試自己從夢境中得到的刀法深淺。

    「當然有。」李雲大喜。

    入夜,車隊紮營,此次前往太清府果然有些門道,車隊並未進城,而是在野外露宿,三十多名護衛,訓練有術,並不比軍隊稍差。營帳、車陣、鹿角、警哨,一應俱全。

    吃過稍顯豐盛的晚餐,兩人遠離營地,找了一處無人的小樹林,李雲抽出腰刀,定神凝氣,一刀一式,展開刀法。

    這套刀法的招式,李雲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以他的修為,早已經熟記在心,最重要的還是刀術的心法。

    由慢漸快,由緩至疾,刀影層疊,化成一片白光。半個時辰之後,白光散盡,任道遠只看到李雲舞動右臂,上下左右不停擺動,再也看不到一絲刀影。

    任道遠激動的直跳腳,果然無影啊,李雲雖然只練了半個時辰,可比自己練了幾年還要厲害得多,這才是真正的刀法,自己以前練的就是個屁。

    一個時辰,李雲收刀,老臉一片通紅。以他天階下品的修為,練一個時辰刀,自然不會累成這樣,他同樣是激動的。

    「好,好,好……」李雲連道三個好字,有了這套刀法,李雲的戰力至少能番上一倍,就算面對天階中品的武者,也有一戰之力。

    要知道,地階以上,每差一品,實力相差極多,只有人階武者,才存在越階挑戰之說。地階以上,幾乎不可能,更不要說天階了。

    李雲有這樣的信心,不是指現在,而是當他將這套刀法全部練成之後。在任道遠看來,這套刀法,已經極為了得了,可李雲知道,這僅僅只是開始。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8:10:22

第十一章  魚膠舞衣

    一個時辰,讓他達到無影階段,繼續練下去,就能達到無形。何為無影,見人不見刀。何為無形,人刀兩相忘。

    李雲現在使用這套刀法,雖然看不見刀光,可擺的手臂,依然清晰可見,在高手眼中,你肩動、臂動、手動,都是有跡可尋的,即使看不到刀光,也能判斷出大至的刀勢。只有作到無影無形,才能讓敵人無法判斷。

    以李雲的修為,還可以作到更好,在無影無形的基礎上,加上銳不可擋的刀氣,威力倍增,可惜他的修為也只能作到如此,無法練出刀罡。

    什麼是氣,先天之氣外放,銳利無比,斷山切岳,謂之氣。

    什麼是罡,風著鬼體,其重如山,謂之罡。

    銳利的氣,重如山的罡,再加上無影無形,才是真正的鬼影刀。

    收刀,歎氣,李雲心中有些失落,修為是武者的基礎,自己的運氣已經逆天了,居然能學到這等天下奇術,可偏偏修為不夠,無法通透,真是望寶山而不得其門,令人感歎啊。

    「好刀法,李伯威武。」任道遠看上去比李雲還要興奮,他自然有興奮的理由。他高興的不是這套刀法的強勢,而是再一次證明了自己的夢境。

    要知道,在夢境之中,鬼影刀可是最差的,而那些玄妙的武技,在夢境之中,只被放在一個角落裡,任由它們慢慢被遺忘。夢境中最注重的不是武技,也不是修行功法,而是無上的道術。

    道兵、道篆、道紋,以及道術,這才是夢境的根本所在。

    見識過那些神奇無比的道兵道器,武技、修行功法,似乎都成了小道。單以武技而論,真正的好東西,是由道篆之法形成的秘法神通。鬼影刀在低階武技之中,算是絕品,可距離秘法神通,還是有差距的。

    李雲道:」大少,這套刀法,可不可以給你父母?」

    任道遠一愣,心中一陣悸動,難怪李伯深受家中長輩信任,看看人家,不過是個外姓客卿,心中想的卻是任家,而自己家為任家子弟,居然讓外人提出這個要求,心中有愧啊。

    「這個自然,只是……」任道遠脫口而出,又覺不妥,刀法自然應該交給家人,可他說不清這刀法的來歷。

    李雲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小傢伙果然有秘密啊,不過終究是任家子弟,回答的太快了,卻又不想說出秘密。罷了,老夫這一生,早就賣給任家了,再推他一把又如何。

    「無防,大少有難言之處,此事由老夫出頭,如果以後還有這等事,老夫願意為大少分憂。」

    任道遠心中一輕,這個主意很不錯,由李雲出面,他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煩。夢境的秘密,他還真不想暴露出來,這種解釋不清的事情,對他來說是很麻煩的。

    「如此多謝了。」任道遠躬身一禮,李雲卻偏身避開,搖頭說道:」這一禮,老夫受不起,說起來,還是老夫佔了天大的便宜,好在老夫一生,都賣與了任家。」

    說到此處,李雲輕歎一聲,目光迷離,似乎在回憶著什麼,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算起來,老夫也算是任家的一份子,佔這便宜,倒是心安理得。」

    任道遠凝望著夜空,心裡想了片刻,卻不得要領,之前十年,一直在理順夢境,在夢裡看到了許多東西,卻多是走馬觀花,並不仔細,只有自己感興趣的地方,才會多看幾眼。其中絕大部分都是與道術有關的。這武技功法,除了自己所需要,也只有這一套鬼影刀是最為適合,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應該給家族什麼才好。

    轉念一想,又覺自己心急了。反正自己本就是任家之人,時間多得是,不說以後回家,就是這一路上,來回也要四十餘天,再加上在外公家的日子,完全有時間整理出幾套好用的功法武技,倒也不用急於一時。

    事實上,任道遠倒是把事情想的太過容易,不說以他人階上品的修為,眼力還差得遠,想要為爹娘量身找出適合的功法,對他來說頗有難度。單只說回到車上,看到那柄橫刀,任道遠便迷醉其中,不可自拔。

    材質、密度、形狀、雲紋,一時之間,任道遠兩天兩夜未睡,居然感覺不到一絲睡意,似乎過去十年的睡眠,將所有的覺都睡足了一般,全身心的投入到道術道理之中,渾不自覺。

    自從制壞了空靈木道器,任道遠對製器,便多了一番心思,再簡單的道胎,都蘊含著天下間至強至廣的道理。每多看一眼,便覺得這道胎多一番變化,對道理的理解,又多上一分。

    一連三天,不眠不休,直到對道的理解,升到一個新的高度,才開始在車上動手製器。這還是因為,手中的橫刀品質太差,想要加深理解,已經太難了。別看他在夢境中學到的都是至深至高的道理道術,可畢竟是無聲的演示,沒人為他解惑,全憑自己的理解,這中間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道兵的製器,與空靈木又有不同,其實每件道器的形成,都是完全不同的,使用的道術也是千差萬別。道術不同於武技,全在於道師對於道的理解,對道胎的判斷,天下沒有完全相同的道胎,自然也沒有相同的道理,更不會用同樣的製器手段。

    在夢境中,任道遠看到過數百個道器形成的過程,可這些只能為他帶來感悟,增加他對道術的理解,並不是隨便學一種方法,就能使用到眼前的橫刀身上。

    先用強酸腐蝕,去於糟粕,再用磨石精磨,這可不是為了讓橫刀更鋒利,而是去掉無用之處,調整刀身形狀。最關鍵的自然是調理刀身的雲紋,這才是道術的精要所在。橫刀刀身的面積,是髮簪的數十倍之多,品質又差,再加上是精鋼材質,調整起來要麻煩得多。

    花了整整兩天的時間,這柄只有鋒利屬性的橫刀,終於完成。

    接下來是試刀,這個就比較簡單了。抽出自己腰間的百煉腰刀,輕輕一碰,百煉腰刀立時出了一道缺口,用力向下切去,如同菜刀切蘿蔔一般,腰刀被切下一小截來。任道遠大喜,這個結果要比他預想的還要好上許多,連切數刀,那百煉腰刀真的如同蘿蔔一般,一斷斷落下,看得任道遠心中狂喜。

    高興過後,輕撫橫刀刀鋒,又有些心疼了。普通人看不出橫刀的變化,作為一名道師,天生道眼,在他眼中,橫刀還是有少許損傷的,雖然這種損傷微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畢竟是有損傷的。

    歎了口氣,這也是無奈之事,並非任道遠的道術有問題,而是橫刀本身的問題。這樣一柄橫刀,無法加入堅固屬性,只有單一鋒利,終究算不上真正的道器。這還僅僅只是試刀,他下手極有分寸,依然有損傷。如果是在戰鬥之中,兵刃相交,用盡全力,兵刃如何會不傷?這還不算高手向刀身上加注內勁呢。

    按任道遠的計算,如果全力戰鬥,這柄鋒利的橫刀道器,最多不過百擊,就會折損,果然是偽道器。

    任道遠一連忙了五個晝夜,那邊的李雲亦是不眠不休,比起任道遠還要用心。這鬼影刀法,博大精深,李雲修為有限,修習起來亦有不少的麻煩。任道遠只知刀法心法,卻絲毫沒有心得,畢竟這武技是從夢中學來的,幾乎和偷學的無異,自然幫不上李雲。

    還好李雲見多識廣,這心法,內勁是完整無缺的,多花時間,一點點去磨,每天都有不同的感受,刀法精進的速度雖然不算快,也是極有收穫。

    從延慶府出來六日,李雲使出鬼影刀來,已有小成,可以作到無影無形之境,想要發出刀氣,還需要一段時間。修為夠了,不等於可以胡亂發出氣勁,那樣是沒用的,必須與武技相合,才能真正發揮出刀氣的威力。

    兩人各得其所,各忙各的,隊伍自有忠僕指揮,倒也相安無事。得了橫刀,任道遠又將目光轉向膠衣。這膠衣經兩個丫頭裁剪,外形已經搞定,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製器。

    護甲亦是道兵的一種,道理相通,可真正製器的時候,卻是千差萬別。道兵雖然差別亦多,可材質卻是相仿的,皆為金器,精鐵、精鋼、隕鐵、星石、月金、日耀,皆不相同,可都是金屬物質。

    而護甲的種類就更多,竹甲、皮甲、鐵甲、鋼甲、絲甲、布甲……

    護甲不論樣式,單是材質,就比兵刃多出數十倍之多,每種不同的材質,又有密度、織法等等不同之處,處理手段上,更是千變萬化,不一而足。

    天下道術出道理。必須先明其理,方有其術。夢境中的製器足有數百次之多,可比起天下間無數種的材料,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這眼前的膠衣,夢境中就從未出現過。

    任道遠並不知曉,那夢境是哈明非一生的所得,裡面的數百次製器,包含了他一生所制的所有道器。可哈明非是什麼人?三十歲便嶄露頭角,五十歲聞名於中土,百歲之後,霸於九州。

    這樣的人物,所見所得,皆為道胎精品,像魚膠舞衣這樣的次品,就算放到哈大師面前,最多也就是掃上一眼,一個古怪的道胎罷了,還不值得他出手。別說是他,就算是他的三位親傳弟子,也不願意制這等道胎。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8:11:00

第十二章  為求活命來打劫

    膠衣的材質是魚膠,經火烤製成,質地均勻,薄厚一致,如同皮膚一般,不動之時,在魚膠的彈性作用下,會縮成一團,輕柔無比,幾乎沒有重量。展開之後,即使最強壯的男子,亦能穿下。

    膠衣之上,是大片的雪花紋理,極為好看,這膠衣,本就是用來舞蹈的,如果不夠精美,又如何能賣得高價。

    膠衣在材質、密度上是無需要修改的,形狀已經在任道遠的指點之下,修裁完成,只差最後的紋理了。

    可這紋理卻最不容易改變,膠製的紋理本是天生的,浸入膠身,不比那木質鐵質之材,通常的手段,根本無法改變紋理。夢境之中的各種手段,似乎都無法使用,任道遠只能自己想辦法。

    還好裁下來的魚膠,並未扔掉,任道遠想的比較多,這道師道術,必須心思謹密,不能有半點偏差。裁下來的魚膠,正好用來實驗。

    刻刀之下,膠破衣損,不可取。

    明膠之下,膠多損益,不可取。

    鹹酸之蝕,膠衣洞穿,不可取。

    …………

    一連五日,任道遠平心靜氣,實驗了無數次,用了上百種方法,終於總結出一點點心得。裁下來的魚膠,全部用盡,不得不在路過的城鎮中,花高價又買了兩件魚膠舞衣。

    先用魚膠化開,塗於需要修改的膠衣之上,薄薄的透明一層,接著用自製的火油槍,慢慢烤之,同時用風槍吹散。一點點烤磨,這功夫花的可太大了。

    這一日,任道遠正在製器之時,馬車停了下來。揮揮有些發酸的雙臂,熄了油槍,抬頭向車外觀看。

    「嗯?」外面天色正明,又非日當中午,明顯未到午休之時。

    「怎麼回事?」打開車門,任道遠下車問道。

    一名僕從側馬過來,一臉古怪的回稟道:」大少爺,前面有人攔路劫道。

    「有多少人馬?」任道遠臉一沉,這裡已經是太清府境內,心中尋思著,老爹好似說過,太清府最近不太平,沒想到有人居然敢將主意打到任家的車隊上。真真是不長眼睛,

    「一個人……」僕叢臉上的肌肉在顫抖,似乎忍的很苦。

    「一個人?天階強者?」任道遠嚇了一跳,一個人敢劫一個車隊,而且是由三十多名地階武者組成的車隊,最差也是天階強者。好在隊伍之中,並不只有地階武者,後面還有李雲坐鎮,雖然有些心驚,倒也不會害怕。

    「不是……大少爺,您最好去看看。」僕叢臉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讓任道遠看不出他是什麼意思。

    「嗯,派人去通知李長老。」任道遠上了身邊一匹青州馬,打馬向前行去。僕從終於忍不住,無聲的狂笑起來,他自然不會讓人去請李長老。

    車隊本就不長,片刻之後,任道遠已經到了車隊最前面,一排五名僕從,在一名忠僕的率領下,排成一行,將車隊護在身後。這些人下了馬,身上的兵刃卻未出鞘。

    「大少爺。」見到任道遠,僕從們躬身行禮,完全無視前面的攔路劫匪。

    「他就是劫匪?」任道遠看著幾十步外的一個小胖子,一臉驚訝的問道。

    數十步之外,一個全身上下裹著一塊碎布的小胖子,手時拿著根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破木棍,木棍的一頭明顯被火燒過,漆黑一片,也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勉強削了個半斜面的尖頭,如狗啃一般。微風吹過,小胖子身體瑟瑟發抖,臉上身上髒得看不出本來面目,這就是劫匪?

    這樣的人,值得整個車隊停下來?

    回頭看看僕從,一個個憋著笑,任道遠明白了,這些僕從根本就是在找樂子。長途趕路是件很無聊的事情,天亮出行,日落而息,日復一日,而且全是露宿野外,除了偶爾進鎮補充食水之外,車隊走的都是荒路,有時候幾天都見不到一個人影。

    從延慶府出來,已經半月餘,再有幾天,就可以到太清府了,這一路行來,的確是很磨人的。任道遠醉心於道,李雲沉浸在鬼影刀中,又有專門的馬車,自然不覺什麼,可這些僕從,卻過得很辛苦。

    「護衛隊形,全力戒備。」一個柔和的聲音傳來,聲音似乎不大,可整個車隊,所有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這聲音正是來自於最後一輛馬車中的李雲長老。

    「是……」眾僕從同時應聲,別看這車隊名義上的領隊是大少爺,可真正鎮得住人的,卻是李雲這位天階強者。

    原本還是一盤散沙般的僕從,抽刀就位,片刻間,將整個車隊護在當中。隊伍前的五人,將小胖子圍了個結實,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可客卿長老發話了,容不得他們有半分僥倖。

    別看他們是地階武者,可比起天階強者來,那差得不是一點半點。訓練有素的三十名地階,可以不懼一到兩位的天階強者,可想要留下天階強者,就算他們肯拚命,亦是無用的。

    任道遠不知道李雲為何說這樣的話,仔細看了半天,眼睛亮了起來。他可以肯定,眼前的小胖子,最多十五、六歲,修為在人階下品,李雲戒備的命令,絕對不是衝著他來的。

    目光游離,四下張望,這裡還是山區,四周的山頭林立,樹木鬱鬱蔥蔥,在這裡就算藏上千軍萬馬,亦非難事。

    有李雲在,任道遠很放心,只是戒備,說明四周果然有人,只是這些人暫時還未準備動手。而眼前的小胖子,卻讓他眼前一亮。

    「去兩個人,把小胖子洗乾淨帶過來。」任道遠命令道。

    幾名僕從不解其意,不過命令還是要執行。兩名地階僕從,提著刀上前,那小胖子一臉的驚恐叫道:」大爺,小的只是想要兩饅頭……」

    沒等他說完,僕叢伸手將他捉住,地階對上人階,小胖子幾無反抗之力,已經落到僕從手中,爛木棍也落在地上。僕從回頭看了一眼任道遠,任道遠催促道:」洗乾淨點。」

    僕從拎著小胖子,向不遠處的小河走去,直接將人扔到河中,用刀一指,命令這小子自己洗乾淨,這麼髒的小子,任家的僕從大爺才不會侍候他洗澡呢,他算什麼東西啊。

    直到小胖子被樹木擋住,任道遠的目光才離開小胖子,眼睛一掃,心中凜然,這次去太清府,果然有事情要發生。之前他並未注意,直到此時,有了李雲的命令,眾僕從全力戒備,抽刀在手,任道遠才發現,這些僕從手中的刀,非是凡品。

    世家子弟,對武器的好壞,不用細看,一眼望去,就能看出八分。這些僕從手中,使用的即不是常見的腰也,也不是用於戰鬥的橫刀。

    刀長三尺,寬半尺,背厚刃薄,刀首起卷,幾成圓形,刀身烏黑,不見一絲刀光。這居然是隕鐵打造的環首刀。

    環首刀刀形古怪,利於劈砍,對材質的要求極高,普通的精鐵就不用想了,就算是精鋼也無法承認多次全力劈砍,極易折斷,只有用更結實的隕鐵打造,才是真正的環首刀。

    腦海中顯現出二管事的身影,那未打開過的五箱兵刃,二管事神神秘秘的耳語,任道遠心中有了一絲瞭然。

    要知道,這環首刀的用料講究,隕鐵又極為難得,就算在延慶府,真正的環首刀也不多見。再看看眼前,整整三十柄環首刀,老爹下了好大的本錢啊。

    這批環首刀,單是隕鐵,每柄刀至少要數十枚金幣,再加上高昂的打造費,一柄下來,沒有百枚金幣,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三十柄就是三千金幣,就算任家這等家族,想來也要肉疼的。

    地階武者,拿上隕鐵環首刀,在同階武士之中,即使技不如人,也可穩佔上風,下了這麼大的本錢,老爹想要幹嗎?

    「大少,有異樣,此地不宜久留。」任道遠的耳邊傳來李雲的聲音,這是傳音之術,非天階高手,難以作到,必須要能束音成線,沒有先天之氣支撐,想學也學不來的。

    「稍等片刻可否?」任道遠自然沒這等本事,只是輕聲低語,他知道,以李雲的修為,只要他想聽到,自己說話聲音再低也沒關係的。

    果然,片刻之後,耳邊傳來一聲輕笑:」倒是無防,如果那些賊子不長眼睛,老夫正好試試鬼影刀。」說完再無聲息。

    任道遠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李雲雖是天階,可畢竟只是天階下品,在天階之中,算是最弱的。他下令戒備,想來是感應到附近有同階強者存在。原本不想惹事的,可想想小有所成的鬼影刀,心底定然有股躍躍欲試之感。

    他猜的不錯,李雲的確感應到附近有一批人馬,虎視眈眈不懷好意,而且人數頗為不少,足有百人,領頭之人,至少是天階,至於是下品還是中品,由於距離有些遠,無法準確感應出來。

    原本他是不想惹事,退一步讓開,只要沒有深仇大恨,對方應該也不願意與一位天階交惡。可想起鬼影刀來,李雲心中一熱,倒真的想試試,有了這套刀法,與人交手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要知道,一套武技的好壞,雖然能品味出來,也可以演練出來,可只有在生死相搏之時,才會最有感觸。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8:12:38

第十三章  令人羨慕的屁股

    至於對方人數佔優,李雲倒是並不在乎,任家人少,卻是精銳,對方人多,可地階武者數量有限,最多十餘人,更何況這次來太清府,可是人人一口環首刀。那些不長眼睛的如果敢來,正好用來祭刀。

    足足過了兩刻鐘,小胖子在刀尖刃之下,幾乎把身上的皮扒下來一層,才被允許爬出小河,身上的碎布被扯去,就這樣光著屁股,被趕到任道遠面前。

    雖然這裡沒有女人,可那小胖子卻羞憤欲死,畢竟是十六歲的少年了,怎可被人如此輕辱。

    任道遠目光如狼,眼睛閃著綠光,繞著小胖子來來回回的轉了數十圈,轉得人眼花繚亂,看得小胖子全身起一層雞皮疙瘩。

    聽說……聽說城裡的顯貴,有孌童之風,難道這位少爺看上自己了?

    小胖子也是有些來歷之人,雖然家世算不上顯貴,距離世家差距頗遠,可畢竟也是有錢人家的子弟,識文斷字,消息靈通,非是那些全無見識的鄉下小子可比。

    「你……你幹什麼?」小風一吹,身上更冷,小胖子聲音打顫,兩腿發軟。別看他也有人階下品的修為,可在一群如狼似虎的任家僕從面前,真如小綿羊一般可憐。

    「給他套衣服。」任道遠看了足足一刻鐘,終於發覺有些不妥,男人看男人,好像這樣眼光容易讓人誤會。雖說任道遠十年長睡不起,很多人情世故比常人差,可並不代表他傻。四周僕從的眼光,讓他覺得全身不舒服。

    「是。」僕從取來衣服,讓小胖子先對付著,畢竟尚未成年,衣服穿在小胖子身上,顯然得太長了。

    「大少?」耳中傳來李雲的疑問,他知道任家大少與眾不同,可這口味……

    「先休息。」任道遠想了想說道,有李雲在,任道遠的底氣還是很足的,何況這裡是太清府境內,也算是帝國的核心位置,就算有賊人,想來實力也是有限的,無需要太過擔心。

    「也好。」李雲果然很是心動,倒有些盼著隱在暗中的人動手。

    一聲令下,僕人們動起來,午時休息,不需要帳篷,只要簡單的紮營即可,不過在李雲的吩咐下,只分出一半人手紮營,又放出遊哨,另一半人隨時可以動手。

    兩里外的一片樹林高地之中,一群人正靜靜的觀望著,為首之人,又瘦又高,比常人高出一頭,臉上蒙著青布,盯著遠處的營地。

    「老大,兄弟們都準備好了,下令吧。」身邊一個矮子叫道。

    瘦高個不語,好半晌轉頭問道:」師爺,你怎麼看。」這位師爺並未蒙面,精瘦的臉上沒有多少肉,皮膚發黑,眼珠子突出,樣子醜陋無比。

    「大人,有些不妥,這些人的實力好像很強。」師爺說道。

    「嗯,這些人都在地階之上,刀也有問題。」老大輕聲說道,他自然看出不妥,否則早就下令攻擊了,那可是五輛大車,其中三輛車轍印很深,明顯裝滿了貨物,在這條小路上,算是超級肥羊了。

    「全是地階?」師爺眼珠亂轉,對方實力很強,這不用說,可如果全是地階的話,倒不是沒有機會。

    「最後一輛車裡,至少有一位天階。」老大繼續說道,師爺的臉色暗淡下來,只要有天階強者,這買賣就做不得。

    其實這一趟,倒不全是為了做這無本的買賣,而是為了追殺那宮家漏網的小魚兒,沒想到那小子倒是機靈,居然拿根爛木棍,裝成打劫的,真真是機靈過人啊。

    「老大,還下不下手,宮家小子在那群人手裡了。」矮子也猶豫起來,天階強者的厲害,他再清楚不過了,老大一個人打他們一群跟玩似的。

    「車上的家徽能看出什麼?」老大問道。

    突眼師爺仔細看了片刻,臉上帶著幾分疑惑:」看那家徽,倒像是延慶府任家的。」延慶府的顯貴世家不少,任家還算有些名氣,這師爺的眼睛極毒,只看了片刻,就認了出來。

    「任家?那個據說有星爺的任家?」老大心中蒙生退意,這任家可不好得罪,就算沒有星爺坐鎮,天階上品的高手就有兩位之多,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沒錯,應該是那個任家。」師爺肯定的說道,這下子可有些麻煩,轉念一想,又覺得問題不大,宮家最多只是鄉下大戶,任家未必肯出頭。就算任家強出頭,往山裡一貓,躲上一段時間就是了,他不相信,任家會為了一個宮家小子,肯花上半年一年的時間,讓幾位天階高手在大山裡抓賊。

    「任家車隊,跑這兒來幹什麼?」老大一臉的不解,他本來也是出自世家,只是家道中落,不得不成為賊寇,世家的門道卻是通的,如果沒什麼大事,任家沒道理派出一隻車隊到太清府來,而且還走的是小路。

    「老大,任家與太清府柳家是姻親。據說,過些日子,是柳二爺的生辰。」師爺回道,別看他們是賊,可並非整日在山中,城中也是有眼線的,否則這賊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原來如此,可還是有些不對。慶生送禮,為何放著大路不走,偏走小路?」老大喃喃自語道。

    「管他呢,反正不關我們的事兒。」師爺倒是實在,說的也有道理,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不會是為了他們這群毛賊。

    「老大,那我們還……」矮子早沒了剛才的火氣,任家那不是他們能得罪的,而且車隊中還有天階,這不是羊,是老虎,啃不動啊。

    「撤吧。」老大無奈的歎了口氣,以他的習慣,斬草必定要除根的,誰想到這宮家小子,滑不溜手,居然硬生生的從疾風盜手中逃得性命,讓他無從下手。

    營地之中,小胖子已經幹掉了四個饅頭,正在吃第五個。任道遠若有所思的說道:」按你所說,那些人是最近給太清府帶來麻煩的疾風盜。」

    小胖子連連點頭,吃的速度依然很快,難怪這麼胖,真是能吃啊。

    原來這小胖子姓宮,名子風,名字倒是飄逸,可這身材就完全兩樣,就他這一身肉,還風呢?

    宮家是太清府治下兩水縣人,家中頗有些產業,自建了宮家堡,半個月前,被疾風盜所破,家人盡亡,雞犬不留,財物盡失,最後還一把火將宮家堡燒了。

    宮子風是從狗洞裡逃出來的,逃走的時候,被疾風盜外圍的游哨看到背影,一路追殺。別看這小胖子年紀不大,可人卻極為精明,各種手段用了不知多少,幾次險死還生,逃了足足半個月,眼看著被疾風盜圍了,正好遇到任家車隊,心中一急,便想出打劫這等辦法。

    原本想著,就算疾風盜出手,畢竟這裡也有幾十個人,也好借亂逃生。誰想到他洗了澡,連吃了五個饅頭,那疾風盜硬是沒敢動手。

    這下子小胖子知道麻煩,眼前這些人顯然不是普通的商家,落到他們手中,雖比落到疾風盜手中多了幾分活命的機會,可這把人當槍使的手段,想來是瞞不過人的。乾脆直接言明了,是死是活,只看運氣了。

    眼前的這位少爺,眼神不善啊,特別是看著自己光著身子的樣子,如同狼眼一般綠油油的,讓宮子風臀眼發緊,這位莫不真是好男風?

    如果……如果他真的……那自己怎麼辦?從還是不從?

    宮子風一口將小半個饅頭吞了下去,拼了,如果他真敢,小爺就拼了。宮家雖然不是世家,也是大戶,拚死也不做那等齷齪之事。

    暫時安全,餓的發疼的肚子也添滿了,可宮子風卻是一臉悲壯之色。雖然下定決心拚命,可他心裡很清楚,就憑他人階下品,剛剛入門的武者水準,只怕拼了命也未必保住清白。

    「大少,他們走了。」李雲的聲音傳來。

    任道遠滿腹心事,微微點頭,表示知道,毛賊罷了,就算擁有天階強者的隊伍,依然只是毛賊。處理他們是太清府地方官的事情,任家沒必要參合進去。只要他們不主動打車隊的主意,任道遠懶得理會他們,更不會為小胖子報仇。

    八荒青州,地廣人稀,地薄田少,賊人無處不在。延慶、太清等府地,算是青州的政治經濟中心,這裡的強人並不多見,換了偏遠之地,賊如牛毛,哪裡殺得過來,又關他任家何事?

    午休過後,隊伍繼續前進,任道遠將即將完成的膠衣收起,命人將小胖子帶到車上。宮子風懷著必死之心,在眾僕從異樣的眼神之中,走進馬車。

    抬頭看了一眼小胖子,任道遠的目光又開始變綠:」脫,脫光。」

    「你……」小胖子肥臉漲得通紅,太無恥了。

    任道遠的聲音並不小,不僅修為高深的李雲聽得到,幾乎一半的僕從,都得聽真切。不由得暗自搖頭,原來大少真的好這一口啊,只是他喜歡的居然是胖男,而且年紀似乎也大了些。不管是延慶府還是太清府,都不會少了稚嫩的孌童,大少這心也太急了點吧。

    難怪啊,大少房裡的兩個小丫頭,雖然說不上是天香國色,也是小家碧玉,姿色極佳,放在身邊十年,依然是處子之身,原來大少好的是這一口。如果被家主和夫人知道,不知道會多傷心呢。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8:13:24

第十四章  靈體道紋

    聽聽車中羞憤欲死的聲音,再想想二少爺,忽然之間,僕人們覺得,家中的忠僕代表,選擇二少爺繼承,還是很有道理的。一時之間,任逍遙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人氣忽然間就暴棚了。

    「你想幹什麼?」小胖子出手了,可惜他那點力量,在人階上品的任道遠眼裡,什麼都不是,隨便一巴掌過去,小胖子就動彈不得。

    「哼,讓你自己脫,居然不聽話?」任道遠怒了,你個小胖子,我救了你,引得疾風盜仇視都沒說什麼,讓你脫個衣服,還推三阻四,恩將仇報的豎子。如果不是為了研究他身體上特異之處,任道遠真想一巴掌將他拍死算了。

    任道遠不通世故,完全沒想到,在眾人眼中,他已經成了好男風,令人噁心的惡少。

    三兩下,將小胖子扒光,在他身上的幾處關節拍了幾掌,令他無法動彈。先看前胸,平平常常,雙臂雙股,亦無不同。把小胖子翻過身來,覺得這小子的嘴太髒了,一直哭罵不休,乾脆找塊用剩下的膠衣,把他的嘴封上,這才靜下心來,繼續研究。

    馬車之外,僕從們一個個臉色各異,小胖子的哭罵聲足足響兩刻鐘,接著聲音小了,可還是能聽出來,是被大少封了口。別說這些僕從,連李雲都不停的搖頭,無心潛修鬼影刀,難道自己真的看錯了?大少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馬車內,任道遠眼睛盯在小胖子屁股上一片胎記,這片胎記很淡,如不細看,與旁邊的皮膚無異,可在道眼之下,卻覺得異常的美麗。

    天生靈體啊,果然是天生靈體。任道遠查過自己的身體,也查過兩個丫頭的身體,把兩個小丫頭弄得面紅耳赤,嬌艷欲滴。不過兩個丫頭,倒是不會反抗,心中滿是期待。可最後大少爺只是看看,連摸都沒摸上一把,讓晴兒舞兒有些失望。以她們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成為正妻,任家大少的侍妾,已經是她們這輩子最好的結果了,總比再過幾年,配了小廝要強得多。

    見過三個人的身體,連靈體的邊都沒摸著,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任道遠都覺得,靈體這種東西,可能只在傳說之中。前段時間,他還想過,有時間應該去看看他的未婚妻,那個傳說中武修天才霍雨佳,這種天才,說不定有可能是天生靈體。

    至於姑娘家會不會羞,全然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大家既然將來是夫妻,研究一下道術,有啥好羞的,這可是正事兒。

    眼前的小胖子,不僅是天生靈體,以任道遠的眼光看來,還是極品天生靈體,那片胎記之中,有九處可以改變之處。按道師的品階,九已經是極致了。無論是道胎還是靈體,最多只能達到九品。

    之前得到的三樣道胎,髮簪和橫刀都是一品准道胎,膠衣要好得多,也不過三品道胎,哪比得上眼前的九品靈體?難怪任大少爺眼睛發綠,這可是見到寶了,而且還是個活寶貝。

    之前的小胖子,衣不避體,正好被任道遠看出是靈體。只是他身上太髒,在山林逃了半個月,皮膚都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更是將胎記遮去大半,因此任道遠讓人給他洗澡,洗過之後,就收下此人,即使與疾風盜打上一架也在所不惜。一切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值啊。

    任道遠謹記制壞過道器,盯著小胖子的屁股,一看就是半個時辰,太完美了。完美到他根本不需要太多想,就可以下手進行道紋。靈體與道胎稍有不同,不能一次完成,每次只能道紋一處,等到道紋完全發揮作用,才能進行下一次道紋。

    道胎製成道器,可以形成不同屬性,令道器的作用大增。靈體上的道紋,卻不是這樣,道紋可以快速的增加武者的修為,十倍百倍的增加。遺憾的是,任道遠本身並非靈體,或者以他現在的道術水準,還看不出來。

    「刀,我的刀呢。」任道遠喃喃自語道,他要找的並非是橫刀腰刀,而是用於紋身的刻刀。道紋的刻刀一般都是特製的,市面上根本買不到,不過不要緊,刻刀有,那是原來用於制髮簪用的木刻刀,從裡面挑挑,也能勉強使用,誰讓這小胖子的靈體這樣完美呢,完美的讓任道遠忍耐不住,急著想下手。

    小胖子一直在哭,嗚嗚耶耶奇慘無比,臉皮漲得紅中透紫。完了,自己完了,那混蛋盯著自己的屁股,足足看了半個時辰啊,這個變態,他還要找刀子,不僅是變態,還是變態中的變態啊。

    木刻刀種類很多,非常鋒利,任道遠挑來選去,總算找出一種尖頭的比較適合。可惜沒有秘製藥水,道紋的發散效果要比正常的慢一倍左右,好在並不影響最終的結果。

    任道遠盯著小胖子的肥臀,左手按住胎記,右手穩如山,開始下刀。刀尖刺入皮膚,宮子風又疼又怕,想要叫又喊不出,鼻腔之中,發出震耳的聲音,令任道遠直皺眉。你一個男人,連這點疼都怕?

    馬車之外,任家僕從,一個個臉色古怪,趕車的車伕,穩著鞭子,讓馬車走得更平衡,只是心裡有些奇怪,這車廂裡的動靜有些不同啊。作為任家的車伕,什麼樣的事情沒經歷過,這玩車震的任家少爺也不是沒有,兩個人的運動,應該不會這樣平靜才對,可那小胖子的叫聲……

    唉……

    第一道道紋並不長,下刀不過數十,小胖子的肥臀之上,一片血肉模糊,每刻一刀,用手指輕輕按壓,這不同於普通的傷口,每一刀下去,都準確的印在最符合道理的位置上,即使傷好了,依然會留下明顯的印跡。

    不到兩刻鐘,第一道道紋成了,任道遠滿意的看著自己的道術成果,連連點頭,接下來就看效果了,這個效果卻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出來的。按他心中的計算,就算進行強行發散,也至少要一個月的時間。

    聽起來一個月不短,其實已經非常快了,一個月後,小胖子應該能夠從人階下品,提升到人階中品,這個速度,已經令人無法想像了。要知道,任道遠擁有比常人高明得多的修行之法,每天兩個時辰的修行時間,從八歲開始,直到如今,已經過去十二年了,才勉強提升到人階上品。

    有時候想想,任道遠對那從未見過面的未婚妻,極為佩服,十六歲的地階上品,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修行的,除非她也是九品靈體,而且有高明的道師相助。

    不過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霍家身後,真的有一位高明的道師的話,霍家也不需要讓這天才的女兒聯姻了。

    「好了,把衣服穿上。」伸手在關節處拍了幾下,這手段有個名堂,名曰斷骨術,是從一套極為高明的散手之中,分離出來的。可惜任道遠的修為太低,那套散手無法修習。

    所謂的斷骨術,並非是將人的骨頭拍斷,要知道,武者的筋骨極為強壯,同階武士之間,想用手將對方的骨頭拍斷,絕無可能,就算用木棒也難以作到。斷骨所斷的是人體各處關節,將關節之處拍開,用的是巧手,類似於令人的骨骼脫臼,傷敵而不殺敵。

    斷骨術雖然巧妙,可你必須能夠壓制住對方,才有機會使用出來。當然,如果真的學會了那套散手,倒是無需要強於敵人,甚至對付比自己強的對手,亦有妙用。

    小胖子一臉的驚魂未定,站起身來,快速的穿上衣服,再看向任道遠的目光之中,滿是不解。雖說他沒經歷過真正的孌童之事,可總是知道的,眼前這位少爺,在自己屁股上下刀,絕對與孌童無關,這是啥意思呢?

    「下車。」任道遠打開車門,也不管馬車正在前進,一腳把小胖子從車上踢了下去,伸手招來一名護衛。

    「大少,有何吩咐。」忠僕說的極為客氣,可客氣之中,卻帶著幾分疏離。大少爺這事辦的太不地道了,穿上褲子就不認帳啊,居然把人踢到車下,這算什麼?

    「派人看著他,讓他現在開始跑起來,速度不用太快,只要跟上車隊就行,不准騎馬,讓他自己跑,直到紮營,明白了嗎?」任道遠說道,這叫發散,有了道紋,不等於萬事大吉,而是要讓道紋發揮作用。

    道紋之中,擁有天地道理,發散開之後,可以在世界任何角落裡,吸取天地精華為已用,因此擁有道紋,可以快速的提升修為。如果擁有秘藥,加入在道紋之中,秘藥會幫助道紋發散,幫助道紋展開,便不需要這發散的過程了。

    「是。」忠僕臉上儘是疑惑之色,這算是什麼?小胖子沒服侍好?

    「等一下,紮營之後,你讓人教他任家的入門刀法,除了吃飯,睡覺之外,要讓他一刻不停的練下去,明白了嗎?」這也是發散的一部分,同時也是在強迫小胖子進行修行。趕路行走,不方便使用人階的眾多修行手段,也只能如此。

    如果是在家中,完全可以使用石鎖、石鏈、石滾等重物,進行系統的修行,那效果遠要比只練基礎刀法強得多。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9:08:29

第十五章  抽像派丹青術

    等那忠僕一頭霧水的離開,看著小胖子苦著臉奔跑,任道遠這才放下心來,想要看出結果,還要相當長一段時間,或許慶生之後,回到延慶府的時候,這小子已經是人階中品的。

    任道遠並沒想過幫助小胖子,他家的血海深仇,與任家無關,這次不過是個實驗罷了。如果真的成功,倒是要好好考慮一下,幫宮子風將仇報了,收買人心,將這小子收為已用。

    別看他的修為不高,可天生靈體,可以進行九次道紋,就算他一天混吃等死,從不修行,用不上幾十年,也能達到相當高的高度,甚至比任道遠還要強也說不定。

    一次道紋,提升一品,這是因為小胖子修為太低,越往後,能夠提升的越少,如果自己不努力,提升的效果還會差些。可不管怎麼差,以任道遠看來,真的進行了九次道紋,最差也得是星階以上。

    當然了,這一切的基礎在於進行九次道紋,不管小胖子的靈體有多完美,以目前任道遠的能夠,心中計算的結果,最多能進行五次,之後就力所不及了。

    自己是五品道師嗎?任道遠關了車門,低頭沉思。好半晌,微微搖頭,好像不能這樣算,完美的靈體,幾乎一眼就可以看穿,可是在沒動手之前,是否真的能進行五次道紋,任道遠也只是猜測罷了,倒是三次道紋,還是比較有把握的。

    這種把握可不是亂猜的,而是以眼前這件即將完成的膠衣作為依據,這膠衣遠比橫刀和髮簪要複雜得多,經過這段日子的努力,任道遠已經為它製成了兩個屬性,第三個屬性也馬上就要完成了。

    真的親手去作,才會發現,想像永遠都要比動手容易得多。膠衣上的第一個屬性固體,非常容易就作到了,起的作用的是膠衣更加堅固,如果不受外力的話,就算穿上幾百年,也不會壞掉。

    第二個屬性是堅韌,利用魚膠本身的韌性,進行烤制而成,這個功能是為了應付利器。鋒利的兵刃,砍在膠衣之上,會因為堅韌屬性而打滑彈開,有了這兩個屬性,這件膠衣已經擁有相當強的防護能力了。

    第一屬性很容易,第二屬性的烤制,要難上十倍不止。如今是第三個屬性,在第二屬性的難度上,再難上十倍。

    現如今,任道遠也只能勉強作到,如果下一屬性再難上十倍,只怕以他現在的手段和對道的理解,就很難成功了。

    看著眼前的膠衣,任道遠將小胖子忘到腦後,這第三個屬性,可是花了他太長的時間,還是借鑒了夢境中的某件道器,才作到的。這個屬性的名字叫做道光,一種非常玄妙的道。

    道,天地自然之理。

    一轉眼,兩天過去,小胖子的日子過的苦不堪言,有了大少爺的命令,他想不跑也不行。白天跟著車隊跑,別人休息的時候,他還必須練刀,一刻都不能停。

    車中的任道遠,卻長出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火槍風槍,提起膠衣,看著膠衣上的道紋,滿心的歡喜。可惜這件道器,暫時還看不出太好的效果,需要一定的時間之後,才能真正成為道器。

    其實所有的道器都是如此,初成之時,只是方顯與眾不同罷了,真正成為道器,是需要一定時間積累的。這個時間的長短,則要看道師的手段,以及道器的品質。

    例如橫刀,初成之時,便鋒利異常,隨著時間的積累,這種鋒利度會不斷增加,直到它本身能夠增加到的極限為止。

    當然也有極少數例外的道器,像任道遠手中的空靈木髮簪,這種空間屬性,製成之後,便永遠都不會改變。

    膠衣肯定是要比橫刀品質強得多,可橫刀已經製成十餘天了,鋒利度幾乎達到它的極限,而膠衣剛剛製成,如果用橫刀去砍膠衣,一刀就能破開。若是等上幾天,情況就會完全不同了。

    終於制好了,任道遠長出一口氣,將膠衣裝到一個盒子之中,倒頭便睡,自從理順了夢境之後,他幾乎沒好好睡過。

    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把忠僕嚇壞了,請來李雲長老,李雲看過之後,微微一笑,道是無妨,這小子只是累極了。

    再有幾日,便要進入太清府了,任道遠可沒閒著。那日用來對付小胖子的斷骨術,的確是好東西,正想著要給父母點東西,除了無影刀,這套散手,應該也還可以,只是不知道以爹娘的修為,能不能用得了。

    這套散手只有十八式,雖然動作不多,可是比起那無影刀更加玄妙,每個動作都超出人體的極限,別說連貫起來用於戰鬥,就算讓任道遠站著不動,用盡了辦法,也無法正確的擺出任一個姿勢。

    其實任道遠早就知道,想要達到散手中招式,必須配合著行氣之法,自己是人階上品,連地脈都沒有,內勁未成,更別說行氣了。氣者,先天之氣也。也就是說,這套散手,想要學,沒有天階下品的修為,你連一個基本動作都比劃不出來。

    比劃不出來沒關係,任道遠可以畫出來。看著手中數十張紙,任道遠很想哭。風語帝國以武立國,任家同樣以武立家,子弟只是習字,讀過幾本書,這繪畫之術,根本就沒學過,任道遠明顯又沒有繪畫方面的天賦。

    這一張張畫中的小人,再加上扭曲的動作,怎麼看都像一坨坨的狗屎。他不得不在畫紙上,用更多的文字來表達。除了要表達清楚動作的要領之外,還要加上行氣之法,這才是散手的關鍵所在。

    如果沒有相應的行氣之法,就算星爺來了,也別想按要求完成動作,氣與息通,息與體通,沒有氣息之助,又怎麼可能完成動作?

    「李伯,小子任道遠,可以進來嗎?」站在車廂門外,輕聲說道。

    「大少請。」李雲依然沉浸在鬼影刀之中,如今能學成的,已經差不多了,刀氣可以外放,只是火候要差上一些。如果想要再進一步,則不是他的修為能夠辦到的,實在是可惜啊。這套刀法,如果放到家主任福清手中,威力比在自己手中定然高出數倍。這就是修為高的好處,沒辦法取巧的。

    上車,穩坐,兩人相視而笑。

    雖然發生了宮子風事件,可在李雲心中,那不過是小瑕疵,瑕不掩玉,大少爺在他心目中,依然神秘莫測。

    「鬼影刀,名不虛傳啊,可惜老夫修為有限,能力不足,可惜可歎啊。」李雲輕歎一聲,滿心的遺憾。

    任道遠輕笑一聲:」李伯莫急,修為可以慢慢提升的。」這話就是在安慰了,李伯年長,比任福清還要大出二十餘歲,如今已經年過六旬,對天階高手兩百餘年的生命來說,的確還算年輕,可他的天賦如此,就算擁有更好的修行法門,能夠提升的亦是有限。

    「大少最近忙什麼?」李雲對任道遠整日悶在車中,很是好奇,又不好查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倒是沒忙什麼,只是想出一套散手,也不知是否中用,這不是正好想請李伯指點。」任道遠說著,拿出厚厚一沓紙,看著紙上的畫,臉色紅得發黑。沒辦法啊,自己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再努力也只能畫成這樣。

    「哦,倒要看看。」李雲知道,所謂的指點,不過是客氣話罷了,鬼影刀是他能指點的嗎?拿出鬼影刀之後,又拿出一套散手,定然不會太差。想來,這是上次兩人談話的後續,是通過自己之手,交到任家的東西。

    定睛觀看,李雲眼睛直了,這是神馬玩藝?一坨坨古怪的大便?

    等他緩過神來,看到邊上的註解,這才明白,原來大少這畫的是招式圖譜。大少啊,您確定,這真是招式圖譜?您畫的這真的是人嗎?

    果然是人無完人,大少所思所行,每每出人意料之外,令李雲驚歎,不過全加起來,也沒有眼前的圖譜更令他驚訝,您還能畫的更詭異些嗎?

    「這……」李雲抬頭看著任道遠,只見大少面如醬紫,讓李雲原本想調笑幾句的心情變淡了,還是不說為好。

    「李伯……」任道遠實在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自己畫出來的招式,回頭再看,連自己都分辨不出來。

    李雲淡淡的笑了幾聲:」大少,老夫對繪畫之道,亦有幾分心得,不如我二人合作,再製圖譜,大少以為如何?」

    好吧,人家老人家都給出這樣的台階了,任道遠能不順著下嗎,連連點頭,連連道謝,也不知道他在謝什麼。

    原本李雲想讓任道遠做出動作,自己執筆畫出,問過之後才知道,這些動作,任道遠根本就作不出來,每個動作都必須有相應的行氣之法,方能作到,心中大驚。

    別看李雲修為不高,可畢竟年紀在那放著呢,就算見識有限,可很多事情是聽說過的。這種靠行氣而為的招式,哪一個不是玄功妙法,幾近秘法神通,那都是天下間一等一的功法。

    任家在八荒青州風語帝國延慶府,也算是一等的世家,可任家就絕對拿不出任何一種,每個動作都需要行氣相配的武技來。這樣的武技,整個風語帝國,能拿得出來的,也不過是帝國最頂尖的那幾家罷了。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9:09:28

第十六章  交出禮物

    任道遠,一個整天只知睡覺的二十歲毛頭小子,不僅先拿出了鬼影刀,又拿出一種明顯是高端武技的散手來,如何不令李雲驚訝。這已經不是驚訝了,而是有點驚嚇。

    此事如果被外人知道,只怕會麻煩不斷。這兩種武技,任何一種,都有足夠的理由,被其它世家掂記。不能明搶,總要暗奪的。

    任道遠連說再比劃,解釋上數百句,李雲方才下筆。比起他來,李雲雖然稱不上畫師,這水準相差的也實在太大了,寥寥幾筆,一個古怪的人形躍然紙上,正是任道遠形容出來的招式,一絲不差。

    得到任道遠的認可,李雲斟酌片刻,下筆有神,用精練之語,將此式的要求和精要記下。行氣的法門,卻另外記錄在其它紙上。

    任道遠不解,李雲說道:」大少啊,此等秘籍,為不二法門,輕易不可示人,招式心法,必須分開為好,即使有失,二失其一,亦不會外傳。」

    原來如此,任道遠又學了一手,看來自己要學的東西還真不少。李伯高明啊,人家對其中的道道,門兒清啊。

    一說一畫,散手十八式,動作倒不是很多,晚上紮營之前,已經全部完工,比起任道遠拿來的厚厚一沓紙,人家記錄的可薄多了,而且遠比他的能讓人看明白。

    任道遠看著自己畫的東西,總覺得,這也算是一種保密手段吧,就算落到外人手中,沒人指點,他絕對是學不會的。

    「大少,小心為妙,還是燒了吧。」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李雲提醒道,這等武技,絕不能外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說不定在某個時候,就能成為任家救命之物。

    僕從送上晚餐,李雲拉開車簾,向外看去,這是行程的最後一天了,明日天黑之前,車隊就能到達太清府了。

    看著還在練刀的小胖子,李雲雙目凝重,忘了手中的食物。以他的修為,小胖子那點東西,他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絕對不會記錯,剛來的時候,那小子不過人階下品,距離中品還遠著呢。這才幾天的功夫,眼見著小胖子的修為提升了一大截,這怎麼可能?

    要知道,一個人的修為是最作不得假的,九州大陸亦沒有什麼神丹秘藥,可能提升修為,總是要靠一步步的積累,否則早就天才滿天飛了,霍雨佳也不可能因為十六歲達到地階上品而被稱為風語傳奇。

    除非……

    李雲目光迷離,他還真想到一種可能。要說快速提升修為的辦法,九州大陸不是沒有,而是僅僅只有一種可能……

    可能嗎?

    轉頭看向任道遠,李雲眼中滿是激動,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任家就要一飛沖天了。只是此事,還需要一段時間觀察,觀察大少爺,也要觀察那小胖子。

    一夜無話,第二日起程,這是一路上,任道遠最為輕鬆的一天。兩件道器已經完成,小胖子還在跟著跑。打開車簾,看著外面與延慶府完全不同的風光,倒也愜意。

    任道遠發現,車隊的速度明顯在減慢,不是馬累了,而是領頭的忠僕刻意而為,似乎不急著趕路。雖然發現了,任道遠倒是沒問,這次慶生,本就有古怪。

    果然,原本午後就能到達太清府,硬生生被拖到晚上,直到天已經有些黑了,車隊才到了太清府城門外。不遠處,一小隊人馬早已經在等候了。

    李雲穩坐車中,一點下來的意思都沒有,任道遠只好下車,迎上前去,不知道出來迎接的會是誰。

    沒等任道遠迎上去,對面跑過來兩匹青州馬。左邊馬上,端著一青年,束髮紫金冠,白衣勝雪袍,肋下金絲腰刀,此人任道遠認識,是二舅柳元麟長子,任道遠的表哥柳慶吉,比他大一歲,人階上品修為。

    雖然認識,兩人卻並不算熟悉,柳慶吉極少去延慶府,任道遠也從不來太清府,兩人不過是見過一兩次而已。

    「大兄安好。」任道遠連忙躬身一禮,這柳家比任家更在意禮節。世上的事情往往是這樣,任家作為延慶府一等世家,反而並不在意這些,太清府的柳家,最多只能算是二等世家,卻分外的在意。

    「兄弟一路辛苦。」柳慶吉眼珠亂轉,不時的將目光飄向僕從腰間的刀,以及後面的幾輛馬車,說話客氣,卻多有敷衍之感。

    「遠哥……」柳慶吉身邊,另一匹馬上的人兒不樂意,扯著長聲叫道。

    「原來是煙兒啊,你怎麼跑出來了。」看著馬上的小人兒,任道遠樂了,表親家的人,他熟悉的不多,這馬上的小丫頭,卻是最熟的一個。

    她叫柳如煙,二舅的幼女,最得二舅寵愛,長得小巧玲瓏,年方十六,性善貪玩。同樣是十六歲,風語傳奇霍雨佳已經是地階上品,眼看著就要進入天階了。而身為世家之女,十六歲的柳如煙,居然連人階中品都沒達到,還處在人階下品階段,令她老爹又氣又怒。

    要知道,人階修行之法雖然沒什麼特別的,可作為世家子弟,有更多的時間去修行,又有高人指點,十六歲的人階下品,的確有些丟人。

    至於小胖子宮子風,那是不能比的,不過是一個地方豪強子弟罷了,除非天賦極佳,人階下品倒是正常。

    「遠哥,你上次說了,再見面,要給我禮物的,禮物拿來。」小丫頭一伸手,白嫩嫩的小手掌向上,小臉一繃,一副你不給就沒完的架式。

    有這事兒嗎?任道遠還真是記不得了,他總是在睡覺。

    也正是因為他總是在睡覺,因此兄弟姐妹之情很淡,平日裡都見不到幾次,關係又會好到哪裡去?別說兄弟,就是父母,相見的時候也不是很多。

    在眾多的兄弟姐妹之中,倒是這個並不常見的表妹柳如煙,與他關係最佳。也不是任道遠如何喜歡她,而是如煙喜歡膩著任道遠,從她第一次見到這個表哥之後,就是如此,不管家中有沒有事,每年她都會去延慶府兩次,不為別的,就是為親近這個表哥。

    因為柳如煙的表現,兩家有幾次甚至想為他們定親。後來問過如煙才知道,這丫頭就是單純的喜歡任道遠,什麼原因都沒有,僅僅只是喜歡。問清原由,兩家長輩才作罷。至於任道遠就不用問了,那傢伙只知道睡覺。

    此事柳慶吉當然是知道的,而且當時很不高興,自己的妹妹雖非國色,卻可愛的緊,修為雖然不高,家世卻不錯,憑什麼給那個只會睡覺的小子。

    因為有這段故事,柳慶吉更不願意去延慶府任家,見到任道遠他心中就有氣。更令人生氣的是,前段時間居然聽說,有風語傳奇之稱的霍雨佳,居然選擇了他最看不上的任道遠,這真真是令人氣煞,如果大家不是親戚,他打上門去決鬥的心思都有,自然不會給任道遠好臉色。

    「別發呆,遠哥把禮物給我。」小丫頭根本不理會自家大哥心中的怨念,下馬衝上前來,抓著任道遠的手不放,她就是喜歡膩著這個哥哥,感覺比自家哥哥還親近。

    「禮物當然帶來了,小丫頭還不放手。」不管之前有沒有這事兒,如今小丫頭伸手了,總不能說沒有吧,可頭疼的是,這次來的時候,他還真沒想過給眾家親戚帶什麼禮物。三車禮物,都是給二舅慶生的賀禮,和他任道遠可沒什麼關係。

    要不,把鬼影刀教給她……

    當然,這心思只是一閃,便扔在一邊,不是任道遠捨不得,而是那東西要求太高,自己都練不得,更別說只有人階下品的柳如煙。

    有了,禮物倒還真是現成的。

    任道遠有什麼?有兩件道器啊,這橫刀太長,小姑娘自然不會喜歡,可那件膠衣卻是上等貨色,擁有超強的保護能力,比全身板甲還要強上許多,而且外形美觀,正適合眼前的小丫頭。

    「我不放,遠哥經常騙我。」柳如煙堅決不放手,放手跑了怎麼辦,遠哥很會賴皮的。

    「好,不放就不放,給你取禮物去。」說著,拉著吊在身上的柳如煙,回到車上,取了裝著膠衣的木盒,交給柳如煙。

    「遠哥,我能打開看看嗎?」小丫頭一臉的好奇。

    剛想答應,又覺不妙,這裡面可是膠衣啊,雖說這膠衣是經過裁剪的,與舞孃所穿的完全不同,可畢竟是貼肉穿的東西,還真不方便現在看。

    想到此處,連忙搖頭:」不行,這東西只能你回房之後再看,而且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否則以後都沒有禮物。」

    「這樣啊,那好吧。」越是如此,小丫頭的好奇心越勝,真恨不得馬上打開來看看,這禮物,她可是等了半年多呢。

    「能不能小聲告訴我啊。」小丫頭終是忍不住的,雖然沒打開木盒,還是想先知道。

    任道遠心中一動,還真得囑咐幾句,否則可是浪費:」是件貼身的衣服,可是件寶貝呢,聽哥的話,今晚上回去就穿上,再也別脫下來,這可是真正的寶貝。相信,就聽哥的話,如果不信,把東西還我。」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9:10:04

第十七章  太清劍樓

    「不還,我信。」小丫頭小腦袋點個不停,禮物到手還有退還的,笑話,堅決不還。

    兩人笑鬧著,那邊柳慶吉已經不耐煩了,輕咳一聲說道:」遠弟,還是先辦正事吧,這些僕從,就不用進城了,我會派人安排在城外,禮物可以帶進城中。」

    「這樣啊……」任道遠覺得柳慶吉提出的要求有些古怪,哪兒有人來慶生,你還不讓人家進城的,這算什麼道理?

    不過很快任道遠就想通了,這放慢速度,天黑到城門,僕從不入城,再加上環首刀,地階僕從,躲在馬車裡的李雲,全加在一起,不難判斷出來,這是要保密啊。

    「如此正好,這些人也太多了些。沒辦法,聽說太清府最近不太平啊。」任道遠不笨,馬上就幫著找了個不錯的理由。

    柳慶吉目光閃動,這個表弟不笨啊,這回的事兒,只有有限的幾個人才全知道,連他柳慶吉也只知道一點點,表弟也應該是不知道的,看來,他也是看出點什麼了。

    一揮手,自有柳家家僕,帶著任家僕從,去城外莊園休息。任道遠注意到,除了三十名帶著環首刀的僕從之外,還從馬車中取了不少的東西,方才離開。

    倒是李雲的馬車,隨著車隊進了城。

    二舅柳元麟看上去三十出頭,比他實際年齡要小一些,結婚很早,十四歲生子,有了大表兄柳慶吉,在風語帝國,算是比較少見的。

    據母親柳元夢所說,二舅好色,十歲便將房中的丫頭辦了,卻因房事過早,強行習武又傷了腎水,因此二十之後,雖妻妾成群,卻再無所出。

    從外表上看,任道遠看不出二舅是色中惡鬼,更想像不出來,這位年僅三十五歲的二舅,居然有二十七房妻妾。

    柳元麟看上去很是儒雅,一席白袍,看上去,像教書先生多過武者。不過他知道,這位二舅,可是位地地道道的武癡,除了好色,全部心思,都放在修行之上,在這方面,遠要強於父親任福清。

    可惜運氣不佳,天賦只是稍好不說,又傷了腎水,修行進度慢了許多。即便如此,也早早達到了天階下品,只比父親低了一品而已。

    「二舅安康,這是父親、母親的信,這份是禮單。」說著,將信件雙手奉上。沒辦法,太清府這兒的世家,明明不如延慶府,在禮儀方面,卻更加講究。

    接過信件,柳元麟只是哼了一聲,擺出一副長輩的威嚴。一封封翻看信件,看得很仔細,很慢,直過了半個時辰,方才看完。至於禮單,直接壓在最下面,根本未看。

    看完信,這才抬起頭來,看著任道遠,微微頷首:」不錯,長高了很多,聽你母親說,你的嗜睡症已經好了?」

    「謝二舅關心,已然大好了。」任道遠覺得這樣說話真的好累,難怪二弟以修行為由,很不願意來太清府。自己則方便多了,以前因為嗜睡症,根本不需要他來。

    「修為如何?可有難解之處?」這完全是一副長輩關心指點的意思,任家的高手,遠比柳家強得多,天階就有五位之多,柳家倒是也有四位,可任家還有一位星爺呢,豈是太清府這些世家能比的?任家大少爺,用得著你指點?

    「人階上品,目前一段修行還算順利,如無意外,半年後可以開拓地脈。」任道遠心中有氣,自然不會客氣,反正是實話實說,以他從夢境中得到的拓脈之法,再加上這些年的積累,成功率還是非常高的。

    「哦……半年。道遠有信心是好的,卻不可自滿。」任道遠的回答讓他有些意外,半年之後,也就是不到二十一歲的,就要衝擊地階了,雖然與風語傳奇無法相比,在世家之中,也算是上上之選了。

    「是,多謝二舅教誨。」累啊,規矩多了就是累人,任道遠覺得製作一件道器,都沒有應付二舅累人。

    「自家人,不用客氣,你下去好好休息吧,明日讓煙兒帶你出去轉轉。太清府雖然比不得延慶府大,卻也有一番不同的風光。」柳元麟揮手說道,任道遠如卸重負,退出正堂。

    還好,這位二舅雖然喜歡裝模作樣,倒是知道自己子女與任道遠之間的關係,沒讓柳慶吉陪他去,如果是柳慶吉,任道遠寧願在房裡睡覺。

    第二天天剛亮,任道遠尚未起床,柳如煙便如風似火的衝進來,將他堵在被窩裡。拉著他叫道:」遠哥,你的嗜睡症不是好了嗎,還不起床,天都大亮了。」

    任道遠無奈苦笑著起床,這丫頭,二舅為她取名如煙,多好聽的名字,偏生是這性格,哪裡有半點如煙的意境啊。

    睡覺對任道遠來說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在夢中,總能學到新的東西。過去十年,夢中大部分時間在是理順,學到的東西有限。如今一切都順暢了,正是要好好學習的時候。之前一路上,有兩件道胎需要打理,又遇到天生靈體,他根本沒時間好好休息,這時候正想補一補呢。

    吃罷早飯,小丫頭拉著任道遠上街,一路上嘴就沒停過。雖說任道遠從未來過太清府,可認識小丫頭之後,從她嘴裡,倒是對太清府有一個比較清楚的認知。

    太清府是八荒神州風語帝國一個重要城市,百萬人口,有四姓大族,也就是四個世家。稱得上世家的,自然有天階強者坐鎮。雖比不得延慶府世家如林,在八荒青州,也算是比較大的府城了。

    除了柳家之外,還有顏家、盛家、劉家三姓世家。盛家、劉家勢衰,雖有天階坐鎮,卻只有一位,倒是顏家卻要強些,比柳家更盛,有六位天階,比任家還多出一位,在太清府,穩穩壓著柳家一頭。如果柳家不是有任家這等姻親,在太清府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任家有傳說中的星爺,顏家也是有靠山的,與延慶府帝室某位皇子有故,因此任家只能幫襯柳家,卻無法讓柳家壓住顏家。

    柳如煙的玩伴之中,自然是以四姓世家的女子為多,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顏家的女兒顏如玉,一個如煙,一個如玉,名字相近,兩人卻是死對頭。

    兩人同是十六歲,同樣相貌不俗,也同樣只知玩樂。那顏如玉的修為,也不過是人階下品,和如煙相同,並未因顏家勢大而高出如煙一頭。

    正因為兩人相似之處極多,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尖針對麥芒,爭吵不斷,誰也不肯向對方低頭。

    一邊聽著如煙又說起如玉的糗事,一邊在街上打轉,既然來了,總要多看看。經過三次製器,任道遠已經迷上道術,可惜道胎難尋,延慶府轉遍了,也只找出三件來,如今正好在這裡碰碰運氣。

    從太陽初升,直轉到日上當空,任道遠不得不承認,道胎這東西,果然只能憑運氣,太清府的商街很繁華,商舖亦是不少,可一件道胎都未見到。身後的護衛倒是提了不少的東西,都是小丫頭心喜之物,不過是些小吃零食,或者小姑娘喜歡的小玩藝罷了。

    「嗯,前面可是劍樓?」看到前面一座三層高樓,牌匾上正是劍樓兩個古字,任道遠來了興致。這劍樓在風語帝國可是大大有名,是最大的連鎖寶閣,不僅延慶府有,只要稍大一點的城府,都有劍樓的分店。

    延慶府的劍樓任道遠去過不止一次,裡面件件都是精品,兵刃護具,珠寶手飾,傢俱車輛,無所不包,的確稱得上寶閣。

    「是啊,那是太清府劍樓,裡面的好東西不少,就是太貴了。」柳如煙說道。

    任道遠連連點頭,說的沒錯,劍樓中的東西雖好,可這價格也好,在裡面買東西,就算是任道遠這樣的世家子弟,也會覺得肉疼。

    「走,進去看看。」

    「快到飯點了呢,我們去會賓樓吃飯吧,你請客。」柳如煙明顯對劍樓興趣不大,其實她的肚子倒是不餓,這一路上的小吃零嘴就沒斷過。

    「先看看,再去會賓樓吃飯。」任道遠說道,如果這裡也找不到道胎,那就沒辦法了。

    劍樓一層分為十廳,面積很大,每廳各有不同。有專門賣兵刃的、護甲的、奇珍、寶石等等。

    任道遠一走一過,發現這裡的東西,單論品質,比起延慶府的劍樓,還是要遜色一籌的,數量也遠遠不及。

    在最裡面的廳中,坐著一老一少兩人,少年拿著本古卷,搖頭晃腦,不知道在讀什麼書,老者閉目養神,對著來去的客人,不理不睬。

    任道遠記得,在延慶府的劍樓裡,好似沒看到這樣的人,好奇的問道:」煙兒,這兩人是幹什麼的?在延慶府怎麼沒了?」

    「他們啊,是掌眼啊。延慶府也是有掌眼的,只是不在樓內,怕影響客人,太清府的劍樓面積比較小,就安排在一起了。」如煙倒是門兒清,張口就來。

    任道遠點點頭,知道所謂的掌眼,就是鑒定師傅,天下的寶閣皆是如此,除了賣東西,同時還收東西,低買高賣,才能生意興隆。

    「遠哥,太清府的劍樓要小很多的,這裡沒什麼可看的。」如煙的目光,一直盯著不遠處的奇珍廳,那裡可有不少好東西,可惜價格太貴,爹娘是不會給她買的,奇珍不過是玩物,沒什麼實用價值。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9:10:33

第十八章 比吃比穿亦比武

    「嗯,的確沒什麼好東西,不知道哪兒有賣道胎。」任道遠好似喃喃自語一般,聲音輕得只有身邊幾步之內的人才能聽到。

    那老者繼續養神,那少上手中的了古卷,』啪』的一聲,落在他身前的桌上,抬起頭看向任道遠,臉上滿是驚奇之色,又帶著幾分嘲笑。

    「嗯?小子,你看什麼?」任道遠一指那少年掌眼怒道,完全是一副紈褲子弟的嘴臉。

    柳如煙一愣,她可是知道自己這位表哥的脾氣,只會專注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從來都不與那些紈褲為伍,外表平和,內心堅韌,輕易不會動怒的。今兒,怎麼和一個少年掌眼怒了?

    「哼。」少年掌眼,完全沒有商量那份小心和熱情,見任道遠發怒,又拿起古卷,直接無視了。

    「你什麼意思?」任道遠好似真的怒了,上前兩步,指著那少年怒叱。

    「幹什麼,幹什麼,年輕人,別忘了,這裡可是劍樓,不是你能鬧事的地方。」少年身後的老掌眼,睜開眼,輕聲說道。

    柳如煙這才想起身在何處,連忙拉了拉任道遠的衣襟:」表哥,這裡不能鬧事的。」

    「為何?」任道遠不解的問道,他雖然不是成心鬧事,倒是有自己的想法。剛才那一句,可並不是無心之說,老者面目平靜,雙眼緊閉,顯然是沒聽明白,而那少年掌眼,眼露譏笑之色,顯然是知道什麼是道胎的。

    任道遠的道術,來自於夢境,是無聲的指點,說是偷學或者旁觀更為恰當,因此在道術之中,對於道理的理解,應該算是很差的,他是以實際製器入手,因此只知道應該這樣作,卻不知道為何應該這樣作。

    夢境之中的事情,任道遠暫時還不想與家人說,而且從來沒聽父母談起過道師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們是否知道。這劍樓是風語帝國最大的寶閣,掌眼又是最有見識的一批人,任道遠自然想要試探一下。誰想到,一句話學真的試出來了,這掌眼,真的知道什麼是道胎。

    試是試出來了,可接下來應該怎麼辦,任道遠還沒想出辦法來,直接問,只怕人家根本不會理自己。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獨門手段,那是吃飯、活命的本事,誰會輕易透露?據說很多師傅,直到死的時候,都會留一手,不完全交給徒弟,更別說自己一個外人了。

    「劍樓的後台很厲害,誰都惹不起的?」柳如煙趴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任道遠點頭表示明白了,可不是嘛,風語帝國最大的寶閣,幾乎每座城府都有分店,這樣的規模,怎麼可能沒有後台呢。只是這掌眼有些讓人生氣,你畢竟是和氣生財嘛,怎麼可以擺出這樣的嘴臉來了。

    算了,回去想想,要如何接觸這少年,他顯然是知道道胎的,只要有人知道,總能慢慢弄明白道師是怎麼回事。

    任道遠剛剛想通之時,劍樓外面,走進來兩名護衛,打眼一看,任道遠還真嚇了一跳,這兩名護衛,皆是地階中品修為,站在那少年身後,瞪著任道遠兄妹,一臉的不爽。

    「哪兒有這樣做生意的,我們走。」任道遠搖頭說道,拉著柳如煙離開劍樓,他知道,人家是考慮到做生意,否則自己和如煙,還真有麻煩了。隨便兩個護衛,都是地階中品,這手段,已經不比任家差了。

    會賓樓的菜不錯,不過心中有事的任道遠,根本不知道滋味,那少年掌眼好像有些問題啊,兩名護衛,完全像是在保護他,老掌眼則沒人理會,這不對頭。要知道,掌眼這一行當,越老越值錢。

    至於如何接觸那少年掌眼,任道遠連想了幾個辦法,都不算成熟。之前自己作的太過了,讓他少年對自己生了戒心,觀感不佳,想要從他嘴裡套出話來,只怕不是很容易的事兒。

    「遠哥,下午去城外玩吧,有好看的東西。」吃過飯,如煙喝著茶說道,她可是東道主,要好好帶表哥玩玩。

    「哦?城外有什麼好看的?」任道遠心不在焉的問道。

    「有擂台比武啊,今天是初十。」柳如煙一臉的興奮,看來這擂台比武,很是熱血,小丫頭從來都是喜歡看這些東西的。

    「擂台比武?」提起武道,任道遠倒是有了幾分興趣,可一想是這些小丫頭小伙子們胡鬧,又覺得無趣。

    「嗯,以太清府四姓為主,有怨的報怨,有仇的報仇,沒怨無仇可以切磋心得。」柳如煙有些興奮,手舞足蹈起來。

    「哦?可以生死戰?」怨仇?這個倒是有點意思,要知道,一個人的修為武技,最能看出門道的,正是在生死之間。平時演練的再漂亮,關鍵時刻也可能完全走了樣兒。

    「當然不可以。」柳如煙驚訝的說道,生死戰,那還了得?

    沒有生死戰,不是決鬥,這有什麼意思,任道遠完全提不起興趣,可架不住柳如煙磨人。看著如煙,任道遠滿是寵溺之色,果然是孩子啊。其實他倒未想過,自己也不比如煙大多少。只是在夢境之中,除了道術之外,見過的比鬥,皆是慘烈無比,自然對這小孩子的玩藝沒什麼興趣。

    太清府外五里,一座用青台壘成的兩丈高台,上面插著一根三丈高的大旗,黑色的底繡著金邊,中間一個碩上的紅字』斗』,看上去倒有幾分氣勢。

    台下已經三三兩兩的彙集了不少人,最大的不過二十五、六歲,小的只有十歲左右,交頭結耳,一派悠閒之色,與旗上透出的那份威武,相去甚遠。

    遠處走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收拾得乾淨利落,相貌不俗,與柳如煙不相上下。

    「這不是柳家妹子嗎,今天又來給誰打氣?」那少女距離十歲之外,臉上帶著一絲不屑,張口說道。

    「哼,我和表哥隨便看看,這武鬥台不過是小孩子的玩藝罷了,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柳如煙同樣帶著不屑,似乎正眼都不想看她一眼。

    原本無精打采的任道遠,看著這少女,倒來了興致,想來這位就是表妹口叫的顏如玉吧。快嘴的小表妹,說的最多的就是這位顏家小姐,兩人從小在太清府長大,家世差不多,年紀差不多,什麼都要比上一比。

    兒時比識字,比父親、比家世、比哥哥。稍稍大了一點,比容貌、比穿著、比誰更受歡迎。

    比來比去,反正就是不比武道。兩個丫頭都算極為聰明之人,可偏偏在武道之上,很不上心。兩人是同年,都是十六歲,卻都是人階下品的修為,在世家子弟之中,的確沒什麼好炫耀的。

    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裡,十五歲的人階中品,二十五歲的地階下品,才值得討論一番,十六歲的人階下品,的確是太差了點。

    柳慶吉二十一歲,人階上品,任道遠,二十歲的人階上品,在世家之中,算是中等偏上。任道遠如果能在一年之內,拓脈成功,進入地階,在世家子弟之中,就算是極為優秀的。

    至於風語傳奇霍雨佳,十六歲地階上品,那是妖孽一般的人物,整個帝國無出其右,是不需要算在年輕子弟一起的。

    兩個小丫頭見面就吵,卻非是潑婦罵街,語氣平淡,字字珠璣,不帶一絲火氣,沒有一個髒字,卻已經鬥得唇槍舌劍,不亦樂乎。

    家世差不多、衣著各有千伙,相貌同樣喜人。原來這兩個丫頭,是用嘴比的。只是比來比去,似乎也只是不相上下。

    那顏如玉似乎急了:」你還有什麼,要不要再比比?」

    如煙自然不懼,今兒可是有她最喜歡的表哥在身邊,自然不能弱了柳大小姐的名頭:」你說比什麼就比什麼,反正你從來沒贏過。」

    「那好,今天是在演武台下,我們就比武道修為好了。」顏如玉帶著幾分火氣說道。

    「比就比,我還怕你?」柳如煙立刻回道,比武又如何,兩人又不是沒比過了,誰比誰強啊。

    「上台,比武。」顏如玉怒道,心中卻樂開了花,柳家丫頭,你也有今天啊,哼哼,讓你見識一下本小姐的手段。

    兩位太清府最出名的大小姐要比武,這消息傳開,演武台四週一片哄笑叫好之聲,馬上清出檯面,讓原本兩個比武的年輕人讓路。任道遠剛才也看了幾眼,台上的兩個年青人都是二十歲左右,人階中品修為,也不算太差。

    可這兩位一聽兩位大小姐要比武,馬上讓出檯面,放下手中的重木劍,任道遠搖頭無語,這些人還真是胡鬧,兩個人階下品的女孩比武,有啥好看的?看人還是看武?

    演武台上比武,都是世家子弟,自然不能用真刀真槍,要知道,這些少年人的修為不高,很多甚至沒習得武技,出手沒有分寸,用真傢伙是很危險的。因此選用的都是重木打造的刀劍,重量上比真刀真劍還要重上幾分,卻是無刃無鋒,就算被打中,也只會很疼,不會真的傷人。

    任道遠也沒放在心上,反正都是木兵,讓她們胡鬧好了。他知道,看這兩丫頭比武,是看不出什麼東西的。如湮沒學好柳家的武學,想來那顏如煙,對顏家的武學也是一知半解。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9:14:27

第十九章  道光

    果然,兩人一上台,就打出真火,可看上去,卻像兩個莽夫在比力氣,你來我往,木兵相交,砰砰直響,可那步法、身法、武技,看得任道遠直搖頭。

    在武技方面,任道遠的修為並不算高,除一套家傳的凌雲刀法之外,就只會鬼影刀的刀式,以武技而論,最多只能算是剛剛入門。可這兩位,算了,不提也罷……

    「嗯,你不過如此,讓你見識一下顏家冰肌劍法。」那顏如玉拿的是一柄木劍,別看只有三尺多長,可選用的木料可是好東西,這劍重達二十餘斤,兩個丫頭雖然修為不高,可畢竟也是人階下品,身上至少有兩百斤的力量,比普通的壯漢還要強些。

    柳如煙拿的自然是木刀,柳家的細柳刀當,也是極為有名的,並不比顏家的冰肌劍法差。只不過這兩位,連基礎的刀法劍法都未學全,只有個空架子。

    「看劍。」顏如劍臉色一變,雙臂持劍,拿手中的木劍當重劍來用,高舉過頭,力劈而下。

    任道遠臉色一變,怒吼一聲:」小心,不能接。」身形晃動,衝向演武台。雖說武道修為並不算太高,可眼力,卻比常人強得多。

    除了任道遠之外,演武台四周,同時傳來另外三聲』小心』,幾道身影,向台上奔去,這是眼力高明的子弟,看出這一劍大為不妥。

    柳如煙卻看不出來,你敢用劍劈,我自然敢用刀檔,木刀從下至上,迎上木劍,剛才這樣的交手,不下幾十次,看起來沒什麼不同嘛,兩手就會力量更大?我也兩隻手好了。

    她看不出來,可明眼人卻看得真切,就在剛才那一瞬間,顏如玉的力量大增,幾乎增了一倍還要多。以任道遠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這顏如玉藏私了,這丫頭不是人階下品,而是突破到中品,難怪剛才刺激柳如煙,要與她比武,這是心中憋著壞呢。

    要知道,人階三品,以力為先,下品不過兩百斤力量,中品至少五百斤,達到上品,就有千斤之力,力量上的差距還是相當大的。

    當然,如果武技高明,即使力大,亦不是不可能越階勝之。可眼前的兩個小丫頭,根本就不懂武技。手中的刀劍,不過是形狀不同的硬木棍罷了,在這種情況下,絕對是力強者勝。

    顏如玉這一劍,從上至下,可是用了全力的,她的力量比柳如煙大了一倍半,這一劍擊實了,雖然不能殺人,如煙也會重傷。

    可惜任道遠在武技身法上,並無出重之處,距離演武台有點距離,再加上兩丈高台,他無法一躍而上,時間上無論如何也來不急救人了。心中暗暗祈禱,但願好小丫頭已經穿上膠衣護甲。

    雖說膠衣完成的時間比較短,道理起的作用還有限,可畢竟是件道器,總會有些作用的。

    柳如煙刀劍相碰之時,便覺大事不妙,原本兩人力量相仿,可這一次,劍重如山,拼了命也無法擋住,連劍帶刀,一齊壓下,勁風撲面。小丫頭立時花容失色,眼淚都嚇出來了。

    正當眾人覺得,絕無幸理之時,柳如煙身上瞬間升起一道耀眼的白光,顏如玉覺得刀身上傳來一股巨大無比的彈力,劍和刀同時被彈開。五百斤的力量,亦無法把持住,刀劍齊飛,直飛出數十丈外。

    『光鐺』刀劍幾乎同時落地,在場眾人,無不變色。

    直到此時,任道遠才衝上演武台,一把抱住柳如煙:」煙兒,可傷了哪兒?」緊隨其後,另外三名年紀稍大,皆在二十歲之上的年青人,也衝上台來,卻目瞪口呆,看著兩個臉無血色的丫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我……」柳如煙真的被嚇到了,那撲面的勁風,似乎要將自己斬碎,這就是生死之間嗎?

    那道白光,自不必說,只有任道遠一人明白,是膠衣道器中的道光屬性在起作用。還好這膠衣品質不俗,擁有三個屬性。如果只有固體和堅韌兩個屬性,雖能擋得住利器,可像這樣的重劍砸在身上,防禦作用卻是有限。這道光卻是不同,道紋緩慢的吸收天地精華,需要的時候,放出護體道光,就算重武器,也能防禦。

    只是道光的強弱不同,這膠衣完成不過數日,吸收的精華有限,如果真的在戰場面,遇到數十上百斤的重器,是絕計擋不住的。不僅如此,由於道器的品質不能,能夠吸收的精華也是有限度的,因此膠衣道甲的防禦力,亦是有限,並不是說什麼樣的攻擊都能擋下。

    好在顏如玉雖然進階成功,可也僅是人階中品,力量有限。事到臨頭之時,更是手軟無力,這五百斤力量並未擊實,再減去小丫頭的反擊之力,道光倒可以輕鬆擋下,還有餘力反彈。

    小丫頭嘴唇發白,我了半天,埋頭在任道遠的懷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她今天真的被嚇到了。

    今天的太清府,注定會引起一番談論,那一閃即逝的白光,是不是真實存在,這些修為不高的少年們,一直在懷疑之中。倒是顏家小姐,十六歲進階中品,被傳為美談。顏如玉被嚇到之後,聽著人們的談論,倒是美滋滋的。

    至於那道白光,大部分人以為,是最先上台的任道遠,使了什麼手段,畢竟人家是人階上品修為,是在場子弟之中,修為最高的一批人之一。

    不過聽到傳聞的長輩們,倒是狐疑了片刻,一時之間,誰也想不通,可以出現白光的武技是什麼?任家也算是延慶府有名的世家,家傳的武技是有數的,好似從未聽說有可以發出白光的技法。

    人階上品,這樣的修為,在世家年青子弟之中,算是不俗,可在真正的強者眼裡,什麼都不是。未入地階,就只能算是剛剛起步,沒有內勁相左,更是無法內勁外放,這白光之象,怎麼都說不通的。

    不過此事,只不過是少年人的談資,老一輩倒是並不在意,說不定是那些小子們被人嚇到了,看錯了也說不定。

    少年心性,總是如此,喜歡誇大其詞,一丁點的小事,就能吹上天去,穿耳而過,倒不必深究。

    任道遠將柳如煙抱回柳府,送回房間,自有丫環婆子為小姐壓驚,已經是大姑娘了,任道遠不好久留,小姐總要泡個熱水澡,吃碗壓驚面之類的事情,表哥在這裡也不方便。

    柳元麟很快就聽說了些事,不過一笑而過,最多去女兒房中探視片刻。如果換在平時,他倒會盡心去問問,再喚任道遠問明其中變故,可這段日子,柳二爺心中有事,小孩子家的把戲,是全無興趣的。

    入夜時分,任道遠剛準備入睡,房門一開,一個小腦袋探了進來,揮手讓身後的丫頭離開,自己鑽了進來。

    任道遠抬頭看去,正是日間受到驚嚇的表妹柳如煙。經過一下午的壓驚,此時小丫頭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只是臉色還不太好。

    「已經晚上,你不睡覺,又跑這兒來幹什麼?」任道遠笑著問道,心中還在慶幸,將膠衣送給表妹,否則今天的事兒就大了。

    「遠哥,你跟我說句實話,今天是怎麼回事兒?」柳如煙坐在床邊,盯著任道遠的臉問道。從最初的驚嚇,到後來恢復過來,身為當事人的她,越想越覺得古怪。

    別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刀劍相交的時候,表哥距離自己還遠,甚至還沒有登台,那白光絕對不是表哥的手段,換了老爹親來還差不多。

    任道遠猶豫良久,這事兒還真不好解釋,此事連爹娘都還未說起過,暫時不方便告訴如煙。

    可這小丫頭,倒是極為機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說道:」遠哥,你讓我穿的膠衣,我可是昨天就穿上了,你說過是寶貝的。」

    任道遠無語,這丫頭,如果將這份機靈勁放在武修之上,只怕早就已經是人階中品了,雖然不見得比自己強,也絕對不會差多少。

    「那好,我不問膠衣,遠哥告訴我,你今天問的那句道胎,是什麼意思?」柳如煙真是個小機靈鬼,句句直指關鍵所在。

    「呵呵,別問那麼多,你只要知道,那件膠衣是件寶貝就好。這可是哥好容易弄到的,千金不換,只有我們兩人才知道喲,可不能告訴別人。」任道遠哄道,小丫頭就是如此,一聽到秘密,就兩眼發亮。

    果然,一聽說這是只有兩人知道的秘密,柳如煙心裡美滋滋的,送給任道遠一個大大的笑臉:」好,我不問了,今天的事兒,我也不說謝了,你是我哥嘛。」

    說完,心情大好的小丫頭,蹦蹦跳跳的離開了。看來,今晚上她能睡個好覺。

    在另一處院落,李雲仔細的問過僕從,這位忠僕已經先後問過數名當時在場的少年,答案幾乎都是一樣的。

    這忠僕也有地階上品的修為,那些少年的話,他自然是不信的。自家少爺的本事如何,他是知道的,一揮手,一道白光救下親家小姐,這不是扯蛋嘛。偏偏長老極為上心,問的很是仔細,也不知道長老是怎麼想的。

    打發那忠僕離開,李雲的臉上,漸漸升起一絲潮紅,喃喃自語,只見張嘴,聽不到聲音,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9:15:08

第二十章  嗜睡者的智慧

    兩日之後,在柳二爺生辰的前一日,任道遠的父母到了,自有一番熱鬧。任道遠知道,娘親與二舅的關係最好,與三舅的關係卻是極為冷淡。

    柳家正房有一女二子,柳元夢是長女,嫁入任家。下面是二舅柳元麟,三舅柳元虎。外公的身體一項不好,比起任家三代繼承人的問題,柳家繼承之事更為突出。

    任道家一時之間睡不著,想要弄明白這次慶生的真象,將柳家的事情前後想了一遍,心中有了點模糊的想法。

    二舅修為不弱,三十五歲天階下品,可傷了腎水,再進一步幾乎無望。而三舅柳元虎,那個整天一聲不響的雄壯男人,三十二歲已經是天階上品了。單以武修之道論,絕對稱得上柳家第一人。

    這樣一來,事情好像並不複雜,柳家必須要選出繼承人,而且不像任家,只是個名份,而是很快就會接手整個柳家。

    長子長房的二舅,原本是順理成章的,可太清府四姓爭鬥的比較厲害,特別是顏家的壓制。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二舅接手柳家,的確遠不如三舅接手,更令人放心。

    而且二舅好色、傷腎水之事,太清府無人不知,單是這兩件事兒,就讓他失分太多,即使是三舅接掌柳家,在世家之中,阻力也不會太大,遠不是任家的問題能相比的。

    「家主之位……」任道遠苦笑著搖搖頭,他就想不明白了,一個世家家主之位,值得大家這樣爭來搶去的嗎?送給他都不要。

    任道遠還是年輕,不知這世家家主之位代表著什麼。家主,一個家族的領導者,同時也擁有可以調動一個家族絕大部分力量和資源的人,這樣的權利,又有幾個人能放得下?

    任道遠不同於別人,他有夢境,心中腦中有無數玄妙的東西,不說道術,就是那些夢境中最不起眼的武技、修行之法,如果放出來,就足以引起整個八荒青州轟動了。

    如果他真的將夢境裡的東西都學會,像鬼影刀,散手之類武技,他是絕對看不上眼的。秘法、神通,才是高級貨。武技?那算什麼垃圾玩意。

    父母親來,李雲長老陪侍,三十名帶刀地階僕從。任道遠越想越是煩躁,老爹想幹嗎?難道要憑武力幫二舅奪權?好似這種方法行不通,雖說四位天階,能壓制柳家另外三位天階,可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動用武力的。何況三舅是天階上品,不是說人多就能壓得住的

    二舅和母親,敢和外公動手?絕無可能,任道遠可是知道,母親和二舅都是至孝之人,在老爺子面前,大氣都不敢喘的。

    何況世家繼承,很少會出現這種兩派動武,最後血染庭院之事,就算事成了,也會受到其他世家的打壓,不會承認新家主的地位。規矩就是規矩,規矩是為了保證大多數人的利益,你壞了規矩,就等向所有人挑戰,向所有可能得到利益的人爭食。

    不是動武,那是示威?好似也不可取,這樣的示威沒什麼意義,三舅不理會就可以了,反正也不敢真的動手。

    任道遠幾乎一夜未睡,第二天就是二舅的生辰。慶生宴是在二舅的院內辦的,畢竟不是整生日,外公根本就沒露面。雖然他還是家主,可已經像任家的隱世長輩差不多,平時是不見人的。

    熱熱鬧鬧的一場宴席,太清府各世家,都派人前來送禮,既然不是整生日,禮到即可,人卻不需要來。

    任道遠吃著酒,目光掃過,除了小輩來的不少之外,連李雲都沒有參加,自從進了柳府,這位任家的客卿,就再未露過面,顯然不是來示威的。

    李雲沒來,卻來了一位看上去極為不俗的老者,找了位兄弟一打聽,才知道這位老者果然不是普通人,而是柳家四位天階之一,客卿長老汪連百,天階下品修為。

    看著汪連百與二舅,把酒言歡,相談甚悅的樣子,任道遠更加糊塗了,如果二舅連客卿長老都拉過來了,支持三舅的也只剩下外公和僕從了。這家主之位,二舅應該是極有把握才對。

    當然,三舅也是不俗,在見過的強者之中,他是唯一一位天階上品的強者。更重要的是他的年紀,如今才三十二歲,這種水準。雖然與霍雨佳還有些差距離,也可以說是習武奇才了。至少任、柳兩家之中,沒一個能比得上他的。

    任家自然有天階上品的長輩,而且還有兩位之多,可那些人都是隱世不出的,作為任家子弟,任道遠也沒見過他們。

    曲散、宴終。

    想不通其中關節的任道遠,喝得有些多了,頭昏昏腦漲漲,向後院走去。忽然看到前面兩個眼熟的身影,擦亮雙眼看去,黑暗之中,一男一女,鑽進了一個偏僻的小院門,可不正是自己的父母。

    這個時候,他們不去休息,怎麼跑到後花園附近的小院?任道遠早來了兩日,知道這個小院,平時是沒人居住的。

    有古怪。

    酒意上湧,任道遠的膽子大了許多,輕手輕腳的跟在後面,不去動小院的院門,直接翻牆而過。這是內院的院牆,不過六尺多高,以他的身手,自然是輕鬆加愉快。

    院中長滿了荒草,院子正中是三間瓦房,看上去還算比較新,畢竟是柳府內院,就算不住人,也不可能荒得厲害,顯然這裡是有意為之。

    輕手輕腳,幾乎是貼著地面,向房舍爬去,過了一刻鐘,才到了房根下面,先側耳聽了聽,沒什麼動靜,才慢慢的蹲在窗戶下面。伸出手指,在嘴裡點了兩下,也不抬頭,手指貼著窗台,按在牛皮窗紙上。又等了片刻,那牛皮紙軟了,輕輕按壓幾下,無聲無息間,已經在窗紙上開了個洞。

    抬頭向裡張望,這房間裡的人還真不少。

    父親任福清、母親柳元夢、二舅柳元麟皆在,另外還有兩位,一路隨行而來的任家客卿李雲,白日見到的柳家客卿汪連百。

    好傢伙,一屋子五人,居然全是天階強者。如果再加上外公和三舅,如今柳府的最高武力就齊全了。不過任道遠知道,那兩位,是不太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好膽,哪兒來的鼠輩,敢闖柳府?」

    一聲怒叱,刺破夜空。

    任道遠低著頭不語,剛才五位的眼神,讓他覺得挺難受的。父母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李雲眼中滿是笑意。二舅有些無奈,汪連百則好奇中帶著幾分不滿。

    果然啊,想要偷聽天階強者談話,以自己這點修為,全無可能,可笑自己還以為,能瞞過他們。其實他剛一進院,人家早就知道了,甚至能感應出進院的是誰。而自己呢,像小丑一樣給人家看了笑話不說,最後還被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說吧,你看出什麼了?」最先開口的自然是父親任福清。

    「二舅不是整生日,無需大慶,爹和娘一起來,本就有些過了。李雲長老也來,更是說不過去。除此之外,三十個地階護衛,完全沒必要,何況他們手裡拿的,都是價格昂貴的環首刀。」任道遠說道,他知道,這是父親在考校自己。

    「還有嗎?」任福清點了點頭,這些本就瞞不過兒子,能看出這些,只能證明他不笨。

    「隊伍壓了速度,天黑才到城外,護衛沒有進城,還從車裡搬走了一些東西。如無意外,那些東西,應該也是環首刀之類的兵刃。」任道遠繼續說道。

    眾人點點頭,依然在情理之中,世家子弟,二十歲的年紀,能看出這些,似乎並不能證明什麼。

    「就這些?」果然,父親並不滿意。

    「外公身體不太好。」任道遠輕聲說道,之前那些都是表象,只要心細,總能看出來,可這句話,卻另有含義的。

    果然,聽了此言,二舅和汪連百臉色微變,看向任道遠的目光之中,似乎多了點什麼。能夠從之前的那些表象之中,想到柳家現任家主的身體情況,這可不僅僅是觀察能力。至少柳家三代子弟之中,就沒人能看到這點。

    「哦?那你怎麼看?」任福清依舊一臉的雲淡風輕。

    任道遠苦笑著搖搖頭:「爹,我真的猜不出來。最初的時候,想著是二舅借任家之力,向三舅示威,可李伯卻藏身小院之中,在慶生之時並未露面。雖然行動謹慎,想來是瞞不過三舅的,畢竟這裡是柳家。」

    任福清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世家子弟,能想到這種程度,已然不俗,二十歲雖然已經是成年了,可經歷有限。在武道上正是打基礎的時候,花費的時間比較多,又不經手家中事務,就算帝室皇子,也不會比大兒子強多少。

    如今看來,這次讓他來,倒真是來對了,早知道會有這樣的歷練效果,應該讓老二也過來,看看這兩人到底誰更適合繼承任家。

    母親柳元夢更是一臉的欣喜,兒子長大,任家後繼有人。自己為任家生了兩個男丁,沒有像其他世家那樣成為紈褲,作為一個女人,足以自豪了。

    「還有別的嗎?」任福清已經很滿意了,可還想對大兒子多瞭解一番,最初支持大兒子繼承,完全是一種世家習俗,沒考慮太多。那天的族會上,二兒子的努力,都看在眼中,當時,他真的有些猶豫了。如何看來,這繼承之位,還是更偏於大兒子才對任家有利。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09:33:30

第二十一章  出發

    任道遠這次猶豫良久,才開口說道:「原本我計算了一下二舅這邊的武力,三舅最強,可人少。不過後來認為不可能,娘親至孝,不會同意的。」

    抬眼偷看,眾人臉色果然變得很難看,父親有些微怒,片刻間又壓制住心中的不滿。李雲搖著頭,臉上依舊帶著笑意:「大少倒是考慮的滿多的,不過這種想法可是要不得的。」

    在場的五位,都是見過風浪之人,不僅修為高,人更是精明,任道遠雖然說的不多,他們自然能從隻言片語之中,聽出他原本的意思。以武力上位,這還了得?外地的府城不好說,在延慶府,數十年來,從未有成功的先例。就算是某個世家勉強成功了,最後也會被其他世家聯合打壓下去。不僅得不到家主之位,連整個家族都會走向滅亡。

    雖說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可任道遠連這一層都想到,倒是讓任福清更為滿意。繼承之爭,並不是說有什麼手段是不能使用的,只是你必須要想到使用後的後果。

    「還有嗎?」任福清繼續追問,其實他都不想問了,這次密謀本身就超出三代子弟的想像,其中很多事情,是三代子弟聽都沒聽說過的,自然不可能猜中。

    任道遠點頭說道:「既然之前兩個可能都不存在,那就只有最後一個可能了。」

    「哦?還有什麼可能?」這次汪連百的興致也被調動起來了,這小傢伙想的好深啊,能想到示威,展示實力,已經很不錯,居然還有其它可能?

    「另一種展示實力的方法,證明自己的價值。」任道遠終於說出自己的猜測,這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到的一種可能,只是這種可能很虛,他不知道用什麼方法來證明。

    「如何證明?」果然,老爹的追問一句緊著一句。

    任道遠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只是猜測,應該有什麼行動,需要大量的武力,這次行動,應該能給柳家帶來莫大的好處,以此來證實二舅的能力在三舅之上。」

    「好……」柳元夢、李雲和汪連百三人,同時叫了聲好,看向任道遠的目光之中,寫的全是滿意,實在是太滿意了。通過表象,能猜到這種程度,就算是他們,也難以作到。

    任道遠愣愣的站在中央,看著眾位長輩,他知道,自己似乎猜到了什麼,可具體是什麼事兒,他根本就無從猜測。結果沒什麼不同,該知道的早知道了,不知道的依然不知道。

    「不錯,難得你能想到這些,這次讓你壓送禮物,也是想看看你的能力。既然能猜到這些,這次行動,你可願意參加?」任福清臉帶微笑,壓制著心中的喜悅問道,能有這樣的兒子,真是令人自豪啊。

    母親柳元夢的臉色卻不太好看,原本還很興奮,聽了這話,秀氣的眉毛豎了起來,似乎有些生氣,又不好阻止。

    「自然願意。」任道遠接口說道,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自然不會後退,單是好奇心,就足以讓他心癢難奈了,怎麼可能退出。

    「好,果然是我任家子弟,說起來,這件事兒還有些危險,好在我們人手充足,自然能保得你無事。你如今已滿二十,修為也不差,差的是真正的歷練,而不是那種幾個世家子弟,在一群人保護之下的狩獵。」任福清說道。

    任道遠點點頭,雖然從未參加過,倒是沒少聽說。一些世家子,組成一個小團隊,進入所謂的危險地帶進行歷練。事實上,那裡的危險極小,身前身後,更有眾多的家僕護衛保護,根本不會有真正的危險。

    「遠兒,你可聽說過道師?」任福清問道。

    道師?任道遠心中狂跳,這是他第一次,從別人的嘴裡聽到這兩個字。臉色變幻片刻,搖頭說道:「何謂道師?」

    眾人一臉的平靜,只有李雲的心中,與眾不同,在平靜之下,心中翻湧,他自然看得出來,在聽到道師這兩個字的時候,任道遠明顯有一瞬間的呆滯。

    「天生道眼,明理識道,制胎成器者,謂之道師。」任福清象背書一樣說道,任道遠猜測,老爹根本就不明白這幾句的意思。原本任道遠也不明白,可在夢境之中,看過那些無聲的景象,老爹的幾句話,他瞬間就聽明白了。

    任道遠一臉僵硬的點點頭。天生道眼?看來自己真的有。明理識道,明白道之理,識得道胎。果然如此,自己就是道師。

    「你二舅花重金買了一條消息,知道一處逝去道師的洞府,那洞府之中據說留有幾件道器。不過洞府之中,也有機關陷阱,輕易不得而入。」任福清說道。

    任道遠連連點頭,原來如此啊。不知道那洞府有什麼明堂,居然需要這麼多人手。

    「至於什麼是道器,為父就不解釋了,以後你會慢慢明白的。你只要知道,我們的目標,是道器就可以了。」任福清有些強硬的說道。

    任道遠心中暗笑,只怕這次的目標是什麼,老爹也不知道吧,不僅他不知道,在座的幾位,也未必知道。要知道,天下萬物皆可成器,也就是說,二舅買來的消息之中,並沒有洞府中存有何種道器的信息,所以他們也不知道找什麼。道器在使用之前,除非擁有道眼,否則與普通的器物沒什麼不同。

    如果那道師的手段再高明一些,在道器上使了手段,就算拿到手中,也難看出那是道器。任道遠的空靈木髮簪就是如此,這件空間道器,任道遠可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只有按一定順序,激活上面的道紋,才能開啟肉眼無法看到的存物空間。

    這種需要識別道紋的手段,是必須的,否則道器落到別人手中,說不定會有麻煩。

    任道遠對道理的理解,其實並不高明,甚至說很差,沒人指點,幾乎沒有基礎。可他看到的卻是天下間最高明的道術。在道的理解方面,任道遠的天賦可以說是超強的,否則風鳥也不會選擇他,送出道珠。

    憑藉著超強的天賦,夢中道術,任道遠在沒有基礎的情況下,居然先後數次,成功的製成道器。這樣的成績,如果被道宗知道,定然會被驚掉下巴。

    要知道,道器的製器過程,是有很大失敗機率的。在有專人指點,專人分析之下,從基礎開始學起,第一次製器的成功率,能達到一半,就已經算是很不錯的成績了。

    「是,父親,什麼時候出發?」原本只是對這次行動好奇,此時任道遠則完全是驚喜,一位道師的洞府啊,就算什麼東西都得不到,只是見識一下道師洞府,也算值了。

    在夢境之中,他就見識過一些。道師一生沉迷於道術,一般而言,武道修為都不算太高,因此更注重安全,除了身邊會有跟隨的強者保護之外,在自己居住的地方,定然會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利用對道的理解,形成特殊的居住環境,起到保護自身的作用。

    每一位道師的居所,皆是如此,通過觀看道師的居所,就能判斷出這名道師對道的理解程度深淺,道術的高低。越高明的道師,居住的地方越是安全。外人想要強行進入,難度之高,常人難以想像。

    舉例而言,一名三品道師,經營十年的居所,就算有三位天階強者一齊動手,數月之間,也難以進入到居所核心。

    道師的居所,被稱為道宮,道宮面積廣大,必有機關、迷宮。利用對天地道理的認識,可以讓人在迷宮之中,轉上數月依然找不到門路。除非用強橫的實力,將所有的迷宮機關,盡數毀滅。

    通常來說,三品及以下的道師,被稱為初極道師,無論名氣財力,都不算出色,對道的理解也很淺薄,一般這樣的道師,是沒有能力修建屬於自己的道宮的。

    擁有道宮的道師,最差的也是四階道師,此次發現的道宮,二舅只請來三位天階,加上他本人和汪連百,也不過是五位天階,再加上五十位地階,人手看似不少,可是否能夠成功,還真不好說。

    道宮之中,以迷宮為主,機關不會太多,強度則難以預測,因此危險也是有的,只是不會太多,以五人的能力,保護住任道遠,倒是沒有太大的問題。

    「自然是越快越好,今日午夜出發。」這次說話的是二舅柳元麟,倒不是他性急,而是顏家很不好對付,他得到消息已經有段時日了,雖然很注意保密,可以顏家的手段,還真說不好是否會洩密。

    太清府最近不太平,疾風賊給商家帶來了不小的危機,因此入夜時分,四門緊閉。六丈高的城牆,能夠擋住絕大部分的武者,即使是地階,也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入城。

    不過這城牆,卻擋不住任、柳兩家的天階強者,就算帶上幾個人,也不成問題。午夜時分,一隊人越過城牆,離開太清府。

    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的人影,黑暗中,一位老者嘴角含笑,輕身而起,順著留下的氣息,不緊不慢的跟在眾人身後。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0:13:07

第二十二章  道宮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數十息之後,又有兩道身影,越過城牆,看那為首之人,輕飄飄的如柳絮飛舞,帶著個人,依然比之前的老者更加輕鬆,由此不難判斷,此人的修為,比之前的老者更勝一籌。

    這三人過後,又有一道身影,越過城牆,消失在黑暗之中。

    任道遠一行人出城數里,大隊人馬早已經等候在路邊,任家的三十名僕從,二十名柳二爺的親信,數十匹青州健馬,組成了一隻超過六十人的隊伍。

    上馬,疾行,一路向南,穿林越嶺。

    數日之後,隊伍進入一處山谷。不用人指揮,在山谷入口之外,山嶺最高之處,自有人手望風把守,餘下眾人,驅馬而入。

    道宮的入口在一叢茂盛的植被掩映之中,更被人刻意的用一塊巨石擋住。李雲和汪連百同時動手,兩名天階強者,足有數萬斤的力量,將巨石搬開,露出一個足以穿過一輛馬車大小的府門。

    看府門上那斑駁的字跡,任道遠猜測,這處道宮至少已經存在了數百年之久。從道宮入口處觀看,有不少的痕跡,想來他們並不是第一批到達此處的外人,也不知道這道宮之中,好東西會不會被人捷足先登了。

    進入宮門十餘丈,是一處大殿,殿內空無一處,前方是四條通道,黑洞洞的不知通向何方。從這裡開始,才是真正的道宮外圍。

    五位天階同時鬆了一口所,只有四條通道,來的人已經足夠多了,如果通道太多,卻是難辦,好在比預想的要好些。

    那五位雖然是天階,可對於神秘的道師,瞭解的極少,道師本就是九州大陸上,最為神秘的一批人。

    任道遠也放鬆了許多,對於道術的瞭解,這裡沒人能與他相比。看到四條通道,他就明白,之前這裡的主人,是一位四階道師。

    道宮的守護,是有一定道理可尋的。每條道,都代表著道師對道的理解。一名四階道師,即使開出更多的通道,由於無法理解更高深的道理,不僅無助於道宮的守護,反而會因畫蛇添足,而減少守護的威力。

    夢境中,與道宮有關的並不多,而且任道遠也沒心思去仔細瞭解。即便如此,他也知道,道理是可尋的,四階道宮,代表著四四之數。眼前的四條通道,如果你明其道理,每一條都可以進入到道宮內部。如果你不明其理,眼前永遠都會多出四條通道,永無止境。

    「按計劃行事。」柳二爺說道,率先帶著人進入最左邊的通道。

    眾人依次而行,六十餘人,分成四隊。帶上大包的行囊,裡面裝滿了食物和水,分隊而入。

    「遠兒,隨娘來。」柳元夢畢竟不放心兒子,而且這些人中,以她的修為最低,同是天階下品,戰力也是有差別的。考慮到戰力高低,柳元夢這隊人,自然要多上一位天階,李雲微笑著跟了上去。

    這就是為何當初來太清府之前,夫妻二人在商量的時候,要考慮李雲對兩個兒子態度的原因。到了這裡,李雲的重要性就更加突顯,如果他不願意花心思在後輩身上,危險來臨之時,很可能不會全力保護,而且誰也說不出不是來。畢竟在危機關頭,保護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進入通道數十米遠,眼前果然又出現了四條道通。柳元夢雖然不捨,還是讓兒子跟在李雲身邊,隊伍再次分成四隊。

    任道遠這才明白父母二舅的打算,理論上講,四階道師的道宮,分為四條道路。帶上足夠的人手,見道即分,最後總應該有人能達到道宮核心所在,拿到想要的東西。

    輕歎一聲,微微搖頭,他們想的太簡了,如果道宮守護真的如此簡單,哪兒會等到他們來尋道器?不明其理,任你人數再多,亦是無用的。

    像這樣一處道宮所在,幾乎佔了整座大山的內部,是道宮之中,比較豪華的一種,面積龐大無比,就算將數千人丟入其中,也難以進入真正的核心所在。

    一分為四,四分十六,十六分六十四,只是三次分隊,李雲身後已經沒人了,只有任道遠緊緊跟在後面。

    「大少,可懼否?」李雲心情看上去不錯,居然還有心和任道遠開玩笑。這失去主人的道宮,裡面並無野獸,一路上也未見機關,除了黑了點,一個人階上品的武者,怎麼會怕?

    任道遠輕笑一聲,並不作答,這一路上共分了四次,他已經看出些門道,在李雲的帶領之下,他們兩人已經偏出太多了,下次出現四條通道的時候,無論進入哪一條,都必有機關。

    通道之間的間隔並不遠,十餘丈之後,眼前又出現四條通道。李雲皺了皺眉,看來這道宮果然難入啊。

    「大少以為,進哪一條比較好?」李雲是先天強者不假,可對於道術是完全不通的,只能猜,全憑運氣。

    「自然是這條。」任道遠隨手指了指左手邊第二條說道。李雲猶豫了片刻,搖頭走向左手邊第一條。

    任道遠比平時慢了兩步,李雲進入通道不過數米,一陣輕響,從洞壁上刺出一根長矛,快如閃電,顯然是通過強力機關彈射而出的。

    作為一名天階強者,這種程度的攻擊,自然傷不到他,也不見他有何動作,更看不到刀光,空中火星四濺,刀矛相交,李雲身體微微一顫,這長矛的力量,遠超出他的想像,幾乎是人力無可擋。

    不僅如此,那長矛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打制而成,隕鐵打製的環首刀上,居然出了一個米粒大小的缺口。

    這第一根長矛,如同令箭一般,洞壁洞頂,數根長矛,接二連三的刺出。李雲的鬼影刀如長了眼睛一般,料敵於先,一時之間,通道內響起密如雨點般的打鐵之聲。

    通道並不長,十餘丈的距離,轉眼即過,任道遠緊隨其後,倒不用他出力。走出通道之後,看著手中的環首刀,李雲心疼不已。剛才的通道內,共刺出六十四根長矛,刀槍相交六十四次,刀刃已經有了頗多損傷。

    這還是使用的隕鐵打製的環首刀,如果是普通的十煉腰刀,早就斷成數截了,就算是百煉鋼精的腰刀,也最多能支持兩批次這樣的碰撞。

    環首刀品質極佳,可這樣的通道用不著太多,有十條,就足以讓這柄價值百金的寶刀成為廢鐵。

    最麻煩的是,剛才在通道之內,李雲看得分明,那長矛是通過機關刺射而出,卻並不落地,刺出之後,通過機關再次回到洞壁之內,明顯是可以重複使用的。

    刀矛相交,刀有損,矛亦有損,可矛多刀少,最終吃虧的,還是手中的環首刀,這下子可麻煩了。

    任道遠自然看出李雲為難之處,同時也明白,為何父親會花費大量的金幣,打造環首刀,如果是普通兵刃,那些地階僕從,只怕連一條通道都走不過去。

    「李伯。」任道遠輕聲喚道。

    「大少,懼了?」李雲心中雖急,面上卻不會露出半點,人家母親放心的將兒子交到自己手中,任家長輩對自己的信任,讓他無論如何,都要保得任道遠平安,即使拿不到裡面的道器。

    「李伯說笑了,道遠還不至於如此不堪,只是覺得李伯的武器不太好,不如試試小侄的刀。」說著,抽出背後的橫刀。這橫刀比較長,不能像腰刀,可以掛在腰間,否則會拖到地面,行走不便,只能背在背後。

    「你這刀……」看著任道遠送上來的橫刀,李雲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位大少怎麼變傻了?自己手中的環首刀,都快變成鋸了,你這柄普通的橫刀頂什麼用?

    以李雲的修為,即使不用武器,通過剛才那樣的通道,最多也只是多花些先天之氣,可要保護任道遠同行,就必須有武器開路。這橫刀品質太差,只怕根本就支持不了數十次的撞擊,如果半路刀斷,自己沒事,任道遠的麻煩就大了。說不定,小命都得丟在通道裡,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思,任道遠笑道:「小侄這柄橫刀,看起來很普通,卻是柄真正的好刀,任家這點本錢還是有的。這橫刀別的倒沒什麼,論起堅固也遠不如李伯手中的環首寶刀,可它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鋒利無比,環首刀也大大不如。」

    任道遠自然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剛才的通道,凶險著呢,如果他能進階地階,倒是有幾分把握,現在不過人階上品,還是保命第一啊。

    「哦,我來試試。」雖說李雲對任道遠另眼相看,可此時卻不會輕信,接過橫刀,這刀一入手,心中暗讚了一聲,此刀前後輕重極為適手,雖然有些長,不利於通道內發揮刀法,亦是難得的精品。

    經過瞬間的猶豫,左右手各持一刀,刀刃相交。一聲並不響亮的金屬撞擊之聲,李雲的眼珠子差點突出來,左手中的環首刀,在他用了十分之一力量之下,居然被斬斷了一小截。

    「這……」定睛細看,果然沒看錯,斷掉的還真是環首刀,這怎麼可能?環首刀可是隕鐵打製的,這橫刀只能勉強算是精鋼,說他是精鐵都不為過。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0:15:52

第二十三章  顏家的老螳螂

    「時間不早了……」任道遠打了個哈哈,還真不好解釋。李伯應該是知道道器的,只是不知道他對道器瞭解多少。這柄橫刀品質很差,外表是看不出它的好,也不知道李伯能不能認出,這是一柄准道器。

    很顯然,李雲根本就認不出來,只是驚訝手中的橫刀會鋒利到這種程度,如果不是身在道宮之中,他定要仔細研究研究,太神奇了。

    繼續前行,任道遠看明白了,李雲再次選擇了左手邊第一條通道,原來他打的是這種主意啊。暗自搖頭,道宮會這樣簡單嗎?自然不會,不明其理,你就是在裡面轉上幾個月,也未必能找出正確的道路。還好道師自有道師的規則,極少有人會設計出死地的道宮。轉的時間長了,往往會把人送出道宮,而不是困死在這裡。

    當然,這也有道宮規模上的原因,道宮是用來居住的,不可能設計成無限大,自然也不可能把人永遠困在裡面,總是要有條出路的。

    忽然心中一動,明白為何每個人都裝備了一個超大的行囊,裡面裝滿了食物和水,這是準備長期作戰啊。看來,這些人早有準備。

    此處道宮的原主人,對道的理解,在任道遠看來,也只能算是一般,經過十餘條通道之後,他基本將這座道宮的道理辯明瞭,也就是說,如果他願意,可以在短時間內找出正確的通道。

    李雲卻堅定自己的想法,一直選左手邊第一條。一路走過,有時候會有機關,數量不多,每次都是六十四次攻擊,或長矛,或者刀、劍,有時候還會是箭雨。

    橫刀過處,矛斷刀折,李雲闖宮闖得極爽,可任道遠卻暗自心疼。要知道,這橫刀只是准道器,沒有固體屬性,本身並不結實,雖然每次都是一刀兩斷,可橫刀的刀身,暗傷不斷加深,時間久了,怕是自身也會折斷。

    還好使用橫刀的是李雲,每次揮刀的時候,都會在刀身上加上他的先天之氣,對刀身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換了任道遠,百次相交,就足以將橫刀毀掉。

    一路向前,不時的會遇到之前分開的家僕,李雲點指他們,專選右手邊的通道,很快又與他們分開,如此分分和和,進入道宮,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

    又斬過一條通道,李雲下令休息片刻,其實一個時辰時間並不久,每條通道又不算長,總距離也不算太遠,就算任道遠只有人階上品修為,也不會累到。

    任道遠知道,李雲是心中不安了,這麼長時間,依然找不到正確的路,他也猜得出,自己一路選擇左手邊的辦法,應該是行不通的。

    休息片刻,李雲看著任道遠問道:「這次你選。」

    任道遠已經等很久了,終於可以選擇,指了指左手邊第三條說道:「我選這條。」

    「為什麼選它?」李雲很認真的問道。

    任道遠搖頭說道:「不知道,只是感覺走這條比較好。」

    「那好吧,就聽你的。」李雲找不出正確的路,雖然任道遠說的毫無道理可言,試試也好,反正這些通道,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剛才的一個時辰之中,兩人走過很多次相同的通道。沒有機關的看不出來,可那些被橫刀斬過的通道,通過地上掉落的斷刃,是很容易分辨出來的。

    有機關的通道不多,兩人平安走過這一段,眼前又是似乎永無止境的四條通道,李雲看向任道遠,任道遠隨手一指,左邊第一條。

    李雲也不多說,走在前面,為任道遠開道,又遇通道之時,轉頭看任道遠。

    任道遠一指右手邊第一條說道:「李伯,小心。」

    李雲劍眉豎起,不明白任道遠此言何意,卻沒有問,而是提起精神,走進通道,剛入幾步,長矛電射而出。鬼影刀法展開,加上橫刀切金斷玉的鋒利,李雲邁著堅實的步法,走過通道,留下一路的斷矛。

    長出一口氣,轉頭看向任道遠,搖搖頭,歎息一聲:「大少,你總能給老夫驚喜,下一條路怎麼走。」

    李雲心中早有猜測,只是所猜之事,太過飄渺,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去相信。可此時,由不得他不信。也不知道大少是從哪兒學來的這本事,任家要興旺了。

    之前一個時辰,走錯的路太多,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走對過。現在要矯正過來,自然要花更多的時間和路程。

    有了任道遠的指點,一連走過十餘條通道,眼前一變,再不是無休無止的通道,而是一處很有生氣的洞府。

    「到了?」李雲有些不敢相信,就這麼簡簡單單的走過來了?自從由任道遠引路開始,兩人只受到三次機關攻擊,其它的通道都是平靜無波,前後不過一柱香的時間。

    「到了。」任道遠肯定的說道,道宮本就是道師的居所,還能有多長的路要走?如果路太長了,道師進出的時候,自己也不方便。

    並排三間石府,各有用途,一眼就能看清。最大的一間應該是工作室,除了一個碩大的石桌之外,再無它物。左邊的應該是起居室,右側的應該是雜物間,裡面滿是灰塵,除了一些破爛的日用品,再無它物。

    「怎麼會這樣?」李雲滿臉的失望,這次行動,任家和柳家都花了血本,單是五十柄環首刀,就不是個小數目。如果一無所獲,任家最多是捨些錢財,可柳二爺那邊,只怕會更加失望吧。

    「應該還有一間。」任道遠凝神片刻說道。

    「還有一間?」眼前三間石室,一目瞭然,又沒有新的通道,他想不出哪裡還會多出一間來。

    「這裡。」任道遠走到工作間的正面的石壁前,上下打量一番,伸手在某個部位用力推了推,石壁紋絲不動。

    任道遠搖頭說道:「還是李伯來吧,這位原主人,不僅是位道師,他的修為應該不低,小侄力量不夠,推不開。」

    「哦,我來試試,推哪裡?」李雲上前,在任道遠的指點之下,兩隻手分別在指定的位置上,氣行雙臂,力增萬斤。

    『卡卡卡』一陣磨牙似的聲音傳來,顯然這裡的機關,由於年久失修,厚重的石壁機關上沒有油脂,推動起來極為費力。

    厚達三尺的石門,被緩慢的推開,露出裡面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密室。一眼看去,密室裡只有一個木架,在木架上,放著幾件器物。

    木架第一排,大約有一人高度,上面放著一柄刀、一柄劍、一張兩尺長的盾,還有一柄不時閃過流光異彩的玉如意。第二排要矮得多,上面放著三件器物,一柄兩尺長的赤紅色寶劍、一副軟甲、一副不起眼,看起來極為普通的手套。

    整個密室的東西就只有這麼多,除此之外,就只有那個碩大的木架了。

    「找到了。」任道遠歡快的叫道,居然有這麼多東西,賺到了。

    「小心。」李雲雖然也很興奮,可戒備之心不減,在推開石門的同時,發覺不妥,抽出橫刀,反手向後斬去。

    『叮』的一聲輕響,一截斷刃落下。

    「疑?好刀。」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一道身影如虛似幻,空中寒光閃閃,任道遠被李雲一腳踢飛,與來人戰在一處。

    來的是一位老者,束髮金冠,臉如重棗,一身的錦袍,手中拿著一柄缺了一截的寶劍,劍身青中泛紫,顯然不是凡品,可鋒利程度上,還遠遠不能同橫刀這等准道器相比。

    那老者劍法展開,輕靈似飛鳥,劍氣繞體,玉色中透著光芒,如冰肌玉骨,說不出的美妙。

    「顏家冰肌劍法?你是顏家人?」李雲見多識廣,交手不過三招,已經看出對方的來歷。任道遠聽李雲的聲音,便覺不妙。

    那老者哈哈笑道:「老夫顏震坤,正是太清府顏家長老,念你有帶路之功,老夫放你安然離開。」

    任道遠的修為有限,自然看不出兩人的高下,只聽了兩句,就明白,這老兒的修為定然要高於李伯,否則不會如此囂張。

    「哼,你不過天階中品,稍高於李某,任家的便宜你也敢占?」李雲鬼影刀出,無影無形,中間夾著無形刀氣,暫時倒不落下風。雖說修為上差些,可畢竟差的並不多,雙方的戰鬥經驗相仿,可李雲手中有鋒利的橫刀,展開的是鬼影刀法,倒也不是不能鬥上一鬥。

    任道遠輕歎一聲,李伯看似威武,可剛才的話中已經表示出來,要抬出任家的名頭,明顯是修為不如人啊,否則何必說這些廢話,動手就是了。

    「任家又如何?顏某為三皇子辦事,任家何時大於皇子了?」顏老頭半步不退,冰肌大盛,不讓分毫。

    「哼,是三皇子還是你顏家?何況這洞府是任、柳二家發現的,其中所得,自然由任、柳所佔,皇子豈可不講理?」鬼影刀大開大合,李雲進退有據,數十回合之後,李雲懼意全消。

    雖說自己修為差上一籌,可顏震坤在兵刃上吃虧,不敢與橫刀相碰,在武技上,冰肌劍法雖然不錯,可比起玄妙的鬼影刀,差得更遠。憑著這兩樣優勢,李雲信心大增,雖然沒有把握將顏老鬼斬於刀下,至少也不會弱於他。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1:00:35

第二十四章  後面還有黃雀

    只要堅持下去,等任、柳兩家其他人找到這裡,一個顏震坤是翻不出大浪的,就算顏家所有的天階都來了,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何況這種可能性,幾乎是沒有了,無論什麼時候,家族之中,都必須留下一部分人手坐鎮。

    兩人斗武又鬥口,你來我往,鬥了個旗鼓相當,顏震坤雖然一直大話不斷,卻是心中叫苦。他一路隨行而來,倒是蒙對了目標。原本以為,眼前只有一個天階下品,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正好斬殺奪寶。誰想到,對方手中的刀好生了得,碰之劍斷,那套刀法,更是不凡,現在他完全是藉著高出一籌的修為,不斷用劍氣橫掃,才勉強打個平手。

    至於任道遠,一個人階的小子,不管他是哪一品的,也可以完全無視,當他不存在就好。

    顏家力壓柳家,那是不假,不怕任家,卻值得商量。顏家與三皇子走得比較近,那也是相對而言,並非三皇子嫡系。在太子未立之前,顏家怎麼可能下這樣大的注?風語帝國,大皇子失道,已經永遠的失去了成為太子的可能,另外三位皇子,卻都有可能。

    他們同樣不是嫡長子,自然不存在長子繼承的問題,接下來就各憑本事。可是不管他們多有本事,最後還是要看陛下的意思,還要看背後那些人的意思。如果投注太早,投錯了注,對一個世家而言,那可是滅頂之災。

    最穩妥的辦法,就是觀望,不向任何一位皇子投注。雖說事後,可能得不到多少利益,可至少保證顏家可以正常的經營下去。就像風語帝國絕大部分的世家一樣,在太子之事上,不聞不問,只向帝室效忠,誰當上帝王,就支持誰。

    一百回合,李雲心中大定,臉上露出歡喜之色,看來他老人家指點的果然沒錯。自己的修為幾乎不可能提升,不過只要有一套超強的武技,戰鬥卻是可以提升的,眼前就是最有利的證明。

    放下心中的不安,李雲的心思就活躍起來,好處,總要先收到手中,才是自己的。

    「道遠,別發呆,拿東西。」李雲叫道,這次他沒喊大少,是不想透露出任道遠的身份,防止對方狗急跳牆。

    「是……」任道遠這才回過味來,眼前的戰鬥,讓他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戰鬥。天階強者,不是他能想像出來的。平日裡父母的指點,那僅僅只是指點,並不是天階強者真正的戰力。

    生在任家,家中強者眾多,可真正的戰鬥,任道遠還真是第一次看到,一時之間,看呆了。

    任道遠反應過來,側著身子,背靠石壁,向密室走去。顏震坤大急,手中的冰肌劍法越發的緊了三分,可鬼影刀無影無形,再加上橫刀鋒利,任他如何心急,都無法前進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任家小兒距離密室越來越近。

    成了,李雲心中暗喜,經過片刻間的戰鬥,他的自信如火焰一般,升騰而起,再不似開始之時,見到天階中品的敵手心生懼意,此時他熱情高漲,只要任道遠拿到東西,別說還有後援,就算他一個人,也有把握護著大少爺安全離開。

    正自高興之時,從陰暗之處,猛的竄出一道黑影,速度極快,不畏兩人的刀劍之氣,一把抓了任道遠,衝進密室,單手掃過,木架下層的三件東西拿到手,收入懷內,同時劍影閃動,一柄寶劍舉在身前。

    突然發生的變故,令李雲和顏震坤大驚,同時住手,向密室縱身躍去,一左一右,封住密室出口。

    眾人花了這麼多的心思,自然是為了道宮之中的寶物,眼見得被後來者取了三件,心中如何不急?特別是李雲,不僅沒拿到東西,反而將任道遠陷入險境,更是心急如焚。

    兩人身為天階強者,眼光自然不弱,這後來者雖然沒有動手,可看到身法速度,就知道此人的修為並不比他們弱,甚至還要強上一籌。

    定睛看去,眼前的黑影,黑衣黑帽,臉上還罩著黑色面紗,看不清相貌,不過從她的體態,可以分辨出來,後來者是位年紀不算太輕的女性。

    李雲心中一震,明白此間之事,另有波折,這次進入道宮的任、柳兩家武者,只有柳元夢一位女性,眼前之人,定然不是。

    「放下東西。」顏震坤不在意任道遠的死活,可那東西卻是他必得之物,如何肯放手。

    那女人嘿嘿笑了幾聲,一手提著任道遠,一手持劍,站在密室門口,不進不退,盯著兩人看了幾眼說道:「兩位何必心急,這密室之中,可不只有這三件。還請兩位看清楚,我取的是三件道胎,上面還有四件道器呢。」

    「放下。」李雲怒道,心中雖急,卻不敢明說,在他心目中,道器道胎固然重要,可她手中的任道遠,卻比道器更重要。

    「你是道師?」顏震坤眼珠亂轉,心中蒙生一絲退意,如果這女人是道師,可不好得罪。不要說此人的修為並不比他低,就算低些,只要是道師,顏家就絕對不願意得罪。

    八荒青州,即然稱為八荒,可知在九州之中的地位。在中土乾州,道師數量不少,可在青州,卻極為少見,哪怕是一個道師學徒,也可能擁有無限成長的空間。不管是什麼級別的道師,只要她開口,自然有人願意支持她,甚至連青州的密劍道宗,也會開出天價,將她收入宗門。

    這樣的人才,可比幾件道胎有價值得多,如果能請進顏家,那對顏家而言,可是無價之寶。何況她說了,那三件是道胎,道胎不是道器,這東西再好,落到顏家手中也是無用的,只有道師手中,才顯價值。

    顏震坤會這樣想,正是因為此女只取道胎,不碰道器。換作自己,道胎這東西的價值,自然是遠不能同道器相比的。

    「哼……」女人輕哼一聲,並不作答,倒有幾分默認的意思。

    「在下太清府顏家長老顏震坤,這位仙子,如果願意,顏家虛席以待。」顏震坤並未開出價碼,因為他實在想不出來,什麼樣的價碼才請得動一位道師。

    「讓路,我與顏家無仇,何不結個善緣?」女人心知,自己的修為雖然比眼前兩人高出一籌,可在這面積狹窄的空間之中,想要輕易戰勝兩人,並不容易,如果被堵的時間長了,任、柳兩家的人手進入此間,她可是走不了。

    李雲一拱手:「仙子,在下延慶府任家客卿長老李雲,您手中此子,是任家世子,還請手下留情。」

    女人衝著李雲嘿嘿笑道:「當然知道,嗜睡的小子,延慶府何人不知?我與任家、柳家亦無仇,只想拿到道胎,還請兩位讓路。至於這小子,送我出道宮之後,自然會放他。」

    任道遠此時全身無力,也不知那女人用了什麼手段,讓他一個擁有千斤之力的人階上品武者,全身酥軟如麵條一般,一百多斤的份量,在她手中輕若無物。

    心知此行怕麻煩大了,誰想到,兩人身後不僅跟了顏震坤,還跟來一個女人。早知道會是這樣結果,任道遠就直接與家人說出夢境的事情好了,帶著五位天階,自然不會怕身後跟著什麼人。

    這女人說的沒錯,她剛才拿到的三件東西,果然都是道胎,上面的四件道器,看都不看一眼。難道真的是一位道師?如果是道師,這事情就有趣了。

    「李伯,這位前輩說的不錯,他拿的的確不是道器。」任道遠開口說道。

    「你如何知道?」沒等李雲開口,顏震坤奇道,這道器道胎,可不是肉眼凡胎能看得出來的,人家說什麼你就信?又或者是這任家小子,也有古怪?

    「這有何難,木架上寫的清楚,上面有道器兩字,下面是道胎二字。」任道遠說道,他說的沒錯,那木架上,還真就有字,只是字上蒙著灰塵,如果不注意,還真不容易發現。

    「這樣啊……」顏震坤猶豫了起來,如果上面有字,就不能證明此女是道師,如果不是道師,平白分去三件道胎,可就有些吃虧了。雖說顏家拿了道胎,是無法製成道器的,可道胎也是好東西啊,很多人會對此感興趣的。而有興趣之人,肯定是道師,如此一來,就有了接近道師的機會。既使不能為顏家所用,至少結識道師,對顏家來說,就是一大收穫了。

    「大少?」李雲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眼前兩人,都可以說是敵人,何況他還需要保護任道遠,能力遠遠不足啊。

    「李伯,我送這位前輩出道宮,您定要拖住顏震坤,等待後援。」任道遠堅定的說道,他早看出來了,這女人的修為不弱,至少是天階。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捨了三件道胎,卻能結實一位天階,倒也不算太壞。

    對別人來說,一件道胎價值無限,可對於任道遠而言,不過是有些可惜罷了。如果這女人是道師,結此善緣就更有必要,他還想學習道術的基礎知識呢。

    按他所說,不僅能讓女人化敵為友,而且說不定自己能夠說服此女,即便不能加入任家,教自己道術,至少也可以交個朋友。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1:01:47

第二十五章  人質

    「是。」李雲老奸巨滑,一聽就明白大少的意思,心中感歎,大少果然聰明無比,這份對人心的把握,渾不似二十歲的年輕人。

    李雲明白了,顏震坤自然也聽明白,可任道遠玩的是陽謀,就算心裡明白,卻一時之間無可奈何。

    「仙子,你我二人,何不合力,斬殺此獠,內中道器,各佔一半,道胎仙子自取便是。」顏震坤是誘之以利,除此之外,他還真沒什麼辦法。這次一路跟隨下來,顏家只有他一人,家族中人並不知曉,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

    「哼,道器我不要,兩位讓開。」女人心中衡量片刻,覺得還是與李雲合作比較穩妥,至少有人質在手,李雲絕對不敢輕動,遠比顏震坤可信。

    「仙子到谷外放開大少即可。」李雲退後數步說道,看向任道遠的時候,眼中滿是猶豫之色,他不放心任道遠,又捨不得眼前的道器。

    「李伯放心,小子不過是個人階武者,還不在前輩眼中。」任道遠暗示道。

    李雲點點頭,任家的仇家並不多,只有老祖有位厲害的仇人,不過那人根本不知道老祖是任家之人。除此之外,任家與天階強者,都沒什麼仇,這女人應該不會難為大少。她臉上蒙著面,就是不想讓人認出來,這對大少而言,反而是好事,無需擔心事後滅口。

    女人拎著任道遠,小心的穿過李雲和顏震坤,離開數尺,身形猛的展開,全力加速,一頭衝入通道之中,速度快如閃電,轉眼間已經衝出數條通道。

    「前輩如何稱呼?」任道遠一邊觀察,一邊問道。

    「哼,閉嘴。」婦人怒道,用劍脊在任道遠身上拍了一下,一股疼入骨髓的感覺,從劍身上湧入體內,任道遠明智的閉上嘴巴,他知道,這是勁氣入體,可不是蠻力。這次不過是警告,否則以天階之能,完全可以讓他生死兩難。

    武修之道,一步一台階,相去甚遠。任道遠年紀輕輕,早已經是人階上品,距離開拓地脈,成就地階已然不遠了。在武技方面,不提任家絕學,單是鬼影刀式,斷骨術,都是不傳之秘。可在這女人面前,如同孩童一般,別說反抗了,連反應都沒有,就落入人家手中,這就是差距啊。

    婦人心急,一連跑過數十條通道,一刻不停。任道遠看出些門道來了,這婦人,根本就不是什麼道師,連最差的道師學徒都不是。雖說道師有高下之分,級別不同,水準各異,可走道宮,是有道理可尋的,就算最差的道師,至少也會進行分辨,即使是錯的走法,也是一種走法。

    而婦人提著自己,根本就是如同無頭蒼蠅一般,胡走亂竄,其間還遇到過兩次任家的僕從,只是婦人的速度太快,地階武者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心中暗喜,如果這樣下去,她一時半刻,未必走得出道宮。雖說道宮的迷宮陣,通常都是對內不對外的,也就是說,想進去難,出去卻容易得多,可並不說真的那樣簡單容易,如果運氣不佳,跑上幾天都是可能的。

    在道宮中走得多了,難免會遇到其他人,如果遇到自家的另外四位天階,就算未必救得下自己,至少也能跟得住這女人,天階和地階之間的速度,差得太多了,那些僕從,看都看不清,更別說追上來。

    可惜,任道遠的希望落空了,忽然之間,這女人的運氣來了,三轉兩轉,有如神助,一連走對了十幾條通道,眼前一亮,兩人已經走出了道宮。

    「什麼人?站住。」一聲怒叱,一道刀光。

    婦人悶哼一聲,手中劍耍出一個漂亮的劍花,將環首刀挑飛,也不傷人,拎著任道遠向谷外飛奔而去。那出手之人,正是任家把守在外的僕從。

    通道內比較黑暗,再加上婦人速度極快,遇到的幾個人都看不清。可洞口光亮,婦人又停了腳步,僕從自然看到她手中拎著自家的大少爺,如何肯干休。

    『滋……砰……』一道紅色的沖天警炮飛上天空,四周山頭,傳來幾聲長嘯。婦人聽了,黑紗下的嘴角抽動兩下,渾不在意,通過嘯聲,她聽得出來,都是些地階修為的武者,數量不多,對她也無威脅。

    「怎麼回事?」婦人拎著任道遠跑出不過數百米,從洞口處傳來一聲清冷的責問聲,任道遠心道不好,這是父親任福清的聲音。

    老爹的運氣可夠差的,在道宮之中,也不知道轉了多久,不僅沒有進入到道宮裡面,反而又轉出來了,偏偏又遇到僕從示警,這下子可麻煩了。

    如果只是地階僕從,婦人自然不會在意。只要她之前說的不假,與任家無仇,出了這山谷,自然會放過自己這等小蝦米,可如今父親追在後面,原本想放手的婦人,怕是不敢放手了,人質在手,總比沒有強啊。

    「前面的婦人,快快放下小兒。」任道遠猜得不錯,任福清問明原由,哪兒還顧得上道宮中的寶物,氣行雙腿,向谷口飛奔而來,救兒子可比得寶物更重要。

    見有人飛奔而來,那婦人腳下更快了三分,任道遠只覺得四周景象變得模糊起來,風聲如雷鳴,風如利刀撲面,打在臉上,疼痛難忍。

    天階強者,全力飛奔,比最好的青州駿馬還要快上數倍,短距離內,可比天上的飛鳥。據說有專修飛騰術的天階強者,甚至可以空手捉住飛行中的風鳥。

    「前面的婆娘,還不放下小兒,想要與任家為敵?」任福清真的急了,一時之間,頭腦發熱,說出這等大錯特錯的話來。任道遠被如此快的速度,弄得眼冒金星,面如刀割,更是無法提醒父親。

    「後面的老小子,你還敢追?再不停步,我殺了手中的小子,把他的頭還給你。」婦人果然大怒,心中更是懼怕,畢竟她只是一個人,而任家在延慶府也算是有名的世家,再加上太清府的柳家,她孤身一人,如何敵得過兩個世家?

    任福清急得兩眼冒火,腳步卻慢幾分,婦人的威脅還是起到一定作用的。作用雖然是有的,可他又不敢不追,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兒子被人擄走?那是萬萬不能的啊。

    「老小子,你還敢追?我先切了他的一隻手給你?」婦人怒急又怕急了,揮起手中寶劍。

    看著數百步外的劍光,任福清真的不敢追了。停下腳步,運足全身氣勁怒道:「老賊婆,吾兒若是傷了一根毫,定將你挫骨揚灰。

    吼過之後,運氣平心,片刻之後,一位家主的本能,讓他知道,剛才這一路急追,好似作錯了,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時候想的不是如何後悔,而是如何善後。這裡是太清府,還要靠柳家的勢力相助。

    此事應該是顏家無關,可以請盛家、劉家一起派人封鎖各處道路,不求殺敵救人,只要掌握那老賊婆的行蹤即可。同時派人快馬回延慶府,請任家的友人出面,畫影圖形,全州清查任道遠的去向。

    心中計意已定,返身向山谷跑去,此時,他需要大量的人手。這就是世家的力量,不是個人力量能比的,除非你個人的戰力,可以無視所有的世家。這樣的力量有嗎?或許只有陽神才能達到吧。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這邊任福清想著如何借家族之力救人,那邊婦人不敢待慢,全力飛奔,一直向南而行。

    在婦人身後,兩個身影如輕煙一般,尾隨而至。同樣是一人拎著一人,速度卻比前面的婦人快上幾分,身影飄乎,幾不可見。

    奔出數十里,見後面的男人沒有追來,輕鬆了少許。知道手中之人,是延慶府世家之子,心中並不輕鬆,猶豫著是不是該放人了。可又有覺不妥,雖說自己蒙了面,可誰又不知青州世家的實力雄厚,難說會不會在短時間內查到自己。

    婦人的目標是中土乾州,只要離開青州,便萬事大吉,即便此次得罪了兩個世族,亦不必害怕。何況她身負血海深仇,不管得罪誰,這三件道胎,她都要定了。其中兩件用來支付費用,請中土乾州高明的道師,為她製出一件頂尖的道器,這才能走出復仇的第一步。

    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難,她都要走下去,為全家百口血債血還。至於手中的小子,她還真未在意,不管是殺是放,只要不影響她的計劃,都是無妨的。

    放慢腳步,卻並不停下,她心知,此處還是太清府境內,太清柳家亦是豪門,勢力龐大,雖說太清府地廣人稀,卻不得不防,必須留下一手。看來這小子,還要暫時留在手中,作為把柄才好。

    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婦人用最省力的速度,向南飛奔。自己能想到的,任家應該也能想到,從此向東,自然是去中土最近的方向,卻是不妥,不如繼續向南。南面的廣德雲州,距離中土乾州要近得多,而且兩州之間的關係並不算好,只要先進入雲州境內,不管任家勢力有多大,都是鞭長莫及。

    可惜原本準備的幾匹青州馬,因為任家人追得急,無法取來,只靠雙腳,短距離內雖然比馬快,可長距離趕路,就要差上少許。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1:05:16

第二十六章  救星

    天階強者,氣脈悠長,婦人並不停步,一路向南,保持著與青州駿馬不相上下的速度,這一跑就是三個日夜。

    婦人倒沒什麼,可被他拎在手中的任道遠這罪可就受得大了,三天不吃不喝,甚至不能排便,更得不到一刻休息,迎面的冷風,雖不如最初的刀割一般,卻也是刺得人生疼。

    長時間的奔跑,天階強者亦是艱難,三日夜之後,婦人終於停下腳步,將任道遠扔在地上,盤膝而坐,開始恢復。

    任道遠全身酥軟,好半晌才恢復了一點力量,從懷中取出兩塊乾糧,急急的吞了下去,這才覺得如火燒般的胃腸,稍稍好過了一點點。可惜四周無水,又讓他焦渴難奈,卻不敢走遠。這婦人性格變幻無常,誰知道她會不會對自己下死手?這樣的險,任道遠可不敢冒。

    停下來不過半刻鐘,原本任道遠以為,婦人想要恢復,必要小半日時間,誰想那婦人猛的瞪圓了雙眼,一把抓過任道遠,將劍橫在他的頸上,手上力量不輕,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血跡痕。

    正當任道遠不知她發什麼瘋的時候,對面樹後,發出一聲輕歎:「好警覺的丫頭,還不放手嗎?」

    隨著一個蒼老的婦人身音傳來,從樹後轉出兩個身影。任道遠抬眼看去,左邊是一位老婦,滿頭白髮,盤著高高的髮髻,身上布衣布裙,手中拿著一根粗如茶杯的龍頭枴杖,那枴杖顏色極深,也看不出是本來的顏色,又或者使用的時間太長,手上油脂所浸。

    只看了兩眼,任道遠心中一驚,這枴杖卻不是凡物,明顯是件道器。只是距離有些遠,看不出它的品階來。這是任道遠除了自己手中之外,第一次看到有人拿道器。

    在老婦身邊,站著一個身材嬌好的小姑娘,青衣布裙,頭上鳳髻,身後背著劍匣,雙手如玉,緊緊絞在一起,臉上蒙著一席青紗,讓人看不出她的樣子。

    婦人手中的劍一緊,任道遠覺得脖子很疼,一股熱血流淌而下。婦人真的緊張了,原本被任福清追趕,只是心急,卻並不害怕,就算真的被追上,她也有一戰之力。

    任道遠不知道,這婦人名叫火鳳,原本也是青州世族之人,卻被帝室所滅,全家只逃出她一人,想要報仇卻覺得遙遙無期。經過數十年努力,終於成就天階,如今已經達到天階中品,卻依然不敢去延慶府報仇。

    從家中善本之中,知道太清府外的遺留道宮,數次試探,卻不得其門而入。最後想了個辦法,將這消息賣給柳家,要借柳家的勢力探路。

    還別說,這個辦法還真不錯,柳二爺怕自己吃不下,又請了姐夫任福清,合兩家之力,又有任道遠這個怪胎,居然花了不長時間,進入到道宮。這火鳳也是運氣好,那麼多路人馬,她只盯著李雲一路,終於在最關鍵的時候,搶到了道胎。

    善本中記載著道宮中的物品,別看有四件道器,品質卻只是一般,對她報仇的幫助不大,倒是三件道胎之中,有一件極品,若是能請高明的道師相助,製成高品道器,對她幫助極大。

    再加上李雲、顏震坤兩位天階在場,就算她想全拿走亦不可能,因此選擇了對她最為有利的三件道胎。

    事情到此處,都算是極為順利,雖然沒得另外四件道器,可最初的目標已經達到了。抓任道遠不過是順手罷了,倒是沒當回事兒。可偏偏在離開道宮的時候,倒霉的任福清也轉出來了。這令得事情有變,讓火風不得不重新衡量任道遠的價值。

    利用任道遠,火鳳果然讓任福清投鼠忌器,不敢追來。她亦是一刻不停,跑出三日夜。想來任家動作再快,也不可能快過天階強者全力奔行。只要再跑數日,就可到達雲州境內,到時候,就什麼都不用怕。

    誰想到,剛剛休息片刻,居然就追上門來。如果是任福清追來,她依然不怕,大家不過半斤八兩,最多鬥上一鬥,鹿死誰手,亦未可知,何況她手中還有任道遠這個人質。

    可眼前的蒼老婦人,給她一種極大的危險之感,那老人看似弱不禁風,可全身都是寒意。以火鳳的眼光,很快就得出一個令她驚恐的結論。

    星階。

    沒錯,眼前的老婦人是位星階強者,也就是俗稱的星爺。

    星階和天階雖然只差一階,可實際上,只有達到天階的強者才知道,這兩者之間根本就沒有可比性,之間的差距,比天階和地階還要大得太多。在星爺面前,再強大的天階都只是渣,別說還手,連反抗的心都提不起來。

    至於這位星爺身邊的小姑娘,讓火鳳也嚇了一跳,一個看上去不大的小丫頭,居然已經有地階上品的修為,距離天階,只一步之遙,怪物啊。

    傳說中,任家有一位星爺。

    「放我走,我放了他。」火鳳咬著牙說道,她知道,這次自己麻煩大了。

    「放了他,我放你走。」老婦人寸步不讓的說道。

    「不可能,我誰都不信,大不了一拍兩散,我的命給你,他的命我先收了。」火鳳真的想拼了,手中的劍一緊,任道遠的血流的更急了。

    「哼。」老婦人一轉身,也不見她有何動作,提起身邊的小姑娘,消失不見了。

    人走了,可火鳳一點都不敢放鬆,對方可是星爺,如果剛才不是那小姑娘因為緊張,發出動靜,自己是絕對不可能發現的。別看她們好似走了,很可能就在自己身邊,只要自己露出一絲破綻,人家就能輕鬆的救下任道遠。星爺,擁有這樣的能力。

    怎麼辦?怎麼辦……

    眼珠亂轉,火鳳四處打量,想要找到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

    不遠處,一樹參天古木之上,兩個身影隨風搖動,似乎和樹木合成一體。

    「老師,怎麼辦?」年輕的少女焦急的問道。

    「癡兒莫急,只要等,就有機會。」老婦人輕聲說道,如果不是因為這丫頭,她早就將人救下了。

    任道遠覺得眼前有些發黑,他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的原因。如果再這樣下去,這婦人主意沒想出來,只怕自己先要流血流死了。

    同時心中暗罵,那一大一小兩個女人也是笨蛋,既然實力遠高於這賊婆,怎麼就會讓人發現呢?你們急啥,只要再等等,不愁沒機會救下自己。

    遠高於賊婆?任道遠心中一動。以他的眼光,還看不出這些人的修為。可通過別人的反應,雙方之間的差距,就能計算出來。

    李雲是天階下品,顏震坤稍強,應該是天階中品,這兩人明顯不是這賊婆的對手。父親的速度和她不相上下,父親是天階中品。這樣算來,賊婆應該也是天階中品,修為比顏震坤稍高,稍弱於父親。

    就在剛才,這位天階中品實力不弱的賊婆,見到老婦人的時候,嚇得不敢動手,只能用劍逼迫,再加上她手中的道器枴杖。任道遠心頭一片火熱,星爺,絕對是星爺。天階上品的強者,還達不到這種程度。

    研究道術的之人,不僅需要天生道眼,更需要心思細密,纖毫必現,方能製器。一番推算下來,任道遠自覺猜中其中的關鍵。

    誰會對自己一個人階小子如此上心?自然是自家的老祖,真沒想到,任家的星爺老祖,居然是位女性。

    至於星爺身邊的小丫頭,他看不出深淺,應該比他高明,不過看她的年紀,就算高明,亦是有限。

    在武道之上,任道遠從不認為自己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天才。不用說九州天地,單是延慶府,就有眾多比他強太多的少年了。

    「前輩收劍,晚輩幫你想辦法逃走。」任道遠知道,自己再不說話就完蛋了,開口說道。

    「你?」火鳳用鼻子發出一聲輕哼,手中的劍收了一分,她也知道再這樣下去,這小子先流血流死了。至於任道遠,她半個眼睛都沒瞧上,一個無知的小兒罷了,還幫自己?傻了嗎?

    「前輩看前面可是有懸崖?」任道遠為了自己,不得不想辦法。

    「什麼意思?」火鳳問道,這小子眼珠都藍了,居然還如此清醒,世家子弟果然不凡,只是這小子打的什麼算盤?

    「看看下面有多深,是什麼?」任道遠說道。

    火鳳一時無計,提著任道遠向懸崖走去,向下探頭看去,也不知有多深,下面一條水線,看著極細,應該是條河流,只是太遠,看不出河流大小。

    「是水,極深。」火鳳說道,心中似乎抓到了什麼,卻還沒想太明白。

    「下崖,從懸崖下面走。」任道遠說道,不等賊婆發問,繼續說道:「那位老婦人修為應該極高,平地逃走不可取,走懸崖,她想要追來而不被發現,幾無可能。」

    火鳳心中狂喜,正是這個道理,星爺是厲害,星爺是會凌空飛行的,可在懸崖之上,無論她是走是飛,都無處可藏,沒想到,手中的小子倒是精明無比。

    喜過之後,又是不解,拎了拎任道遠問道:「你會這樣好心幫我?」

    任道遠苦笑道:「前輩可與晚輩有仇?可與任家有仇?」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2:05:27

第二十七章  落崖

    「沒了。」這次火鳳回答的極快,火鳳原本並不是延慶府的世家,與任家半點關係皆無,自然無恩無仇。真要有仇,任道遠也不可能活到現在,早就先殺瞭解恨,收點利息了。

    「這就是了,前輩與我和任家無仇,不過是逼不得已,為求自保。如今晚輩亦是為了自保,前輩安然逃走,只要放過小子一命即可。反正前輩蒙著面紗,晚輩是識不得。只要走脫,任家就是想找前輩,也無從去找。青州雖然人口不盛,可面積廣大,只要前輩小心些,任家永遠都不可能尋得前輩,是不是這個理兒?」任道遠接口說道,他需要打消賊婆對自己的殺心。

    其實任道遠早就能夠感覺到,賊婆對自己並無殺心,只是被逼急了,想拉自己墊背,也是自己倒霉,遇到這種事情。

    火鳳眼珠一轉說道:「小子倒是明理,你任家的人也真是的,何必如此迫人,只要這次逃出,自然會放過你。你一個毛頭小子,不過人階上品修為,老婦也不怕你來尋仇。」

    說著,拎起任道遠,躍身跳下懸崖,這懸崖又深又陡,別說尋常之人,便是山中獵戶,亦難攀登,可火鳳雙腳交替,一躍數丈,轉眼間已經向下跳躍了數十丈。

    遠處樹上,少女驚呼一聲,那老婦眉頭緊鎖,這倒麻煩了。以她之能,帶個人飛行倒不是問題,可那懸崖四周,無遮無掩,想要不被發現,卻無可能。即使下崖,那賊婦亦拎著任道遠,想要救人,亦是極難。

    「老師,快追啊,再不追就逃了。」少女聲如黃鶯,急得直跺腳。

    「好,追。」老婦無奈,她實在太喜歡這個弟子,為了她,居然一路從延慶府追到這裡來,想來自覺好笑,這算什麼事兒啊。她一位星爺,居然為一個人階小子如此上心。

    星爺的能力自然是極強的,可再強的戰力,在懸崖上,也不可能隱藏身形,除非擁有特殊的道器。剛一露頭,下面的火鳳已然發現了。

    任道遠兩眼一閉,兩個女人,一對蠢貨,你們就不能再等等?居然這樣也敢追來,你們是想救少爺我還是想殺了我啊。

    火鳳更急,星爺手上想要逃生,那可太難了。眼光四散,忽然看到腳下數十丈處,有一個洞穴,心中升起一個狠毒的手段來,是生是死,便在此一舉。

    雙腳用力,整個人如石般向下墜落,左手一鬆,放開任道遠,右腳在任道遠的身上輕輕一點,兩人的身影立時分開,任道遠的身體加速下落,而火鳳的身體明顯在空中滯了一下。

    便是這片刻時間,右手中的劍急速刺出,將一塊早已經選好的百斤石頭從巖壁上挑落,左腿向石上一點,那塊百斤巨石立時加快了速度,向正在向下落去的任道遠追去。

    電光火石之間,收縮身體,伸手探出,藉著崖上的一叢灌木,身體縮進洞中,摒住呼吸,放慢心跳,閉上雙眼,側耳傾聽。

    任道遠的身體,在重力作用下,本就速度極快,再被火鳳點了一腳,速度更快,忽然頭上一片陰影壓來,他努力睜開雙眼,嚇得魂不附體,頭上居然是塊巨石。

    若是換在平時,一塊百斤石頭,還不如他平時練功時的石鎖重,可在如此快速的下落過程之中,那石頭的威力劇增,足以要了他的小命。

    任道遠的身體狀態本就不好,可此時為了活命,伸出雙臂,計算著兩者之間的速度,待石頭靠近,全力揮出雙臂,手臂與石頭接觸的瞬間,一陣巨痛傳來,心知雙臂已斷。還好這並不算大的力量,將他和石頭錯開,至少不會砸到身上。

    從高空落下,速度越來越快,躲過頭頂上石頭危機,可危險尚在。以他人階上品的修為,自然無法學火鳳的辦法,在崖壁上躍跳。何況如今速度已經快到極致,就算換火鳳親來,也無法可想,除非是星爺能夠飛行。

    可他不知道,就算是星爺能飛,那飛行速度也是有限制的,人畢竟不是鳥兒。星爺飛行,靠的是體內吸收的星力,消耗極大,就算是星爺,平時也不會沒事就在天上飛,想要不考慮消耗,自由飛翔,即便是月祖,亦是為難,只有達到陽階神人的修為,方有可能。

    從樹上帶著少女,老婦人已經全力在飛了,可這飛行的速度,遠不如重物向下落,因此在她眼中,只看到兩個黑點,正向崖下落去。為了心愛的弟子,她已經拼盡全力,卻不僅不能接近,反而越發的遠了。

    勁風撲面,任道遠勉強睜開雙眼,向下看去,為了活命,此時他早已經忘了害怕。看著越來越近的水面,心中即喜切憂。

    喜得是崖下果然是條河流,而且還不算小,河面至少有十餘丈寬,水色發暗,明顯夠深,這總比落在地面活命的機會更大。

    憂得是速度太快,就算是水,落到其中,也和鐵板差不多了,何況這水流甚急,打著旋向南流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過此劫。

    腦中只是打了個轉,人已經到了水面。任道遠努力調整身體,伸出斷掉的雙臂向下,接著是頭,後面才是身體,讓身體如矛般向水中刺去。他知道,只有這樣,活命的機會才會增大幾分。如果人如平板般落下,全身都會被水打碎。

    「啊……」任道遠狂叫一聲,眼睛一閉,發覺不好,斷掉的雙臂,根本就不聽使喚,並未合在一起,成矛狀,而是被撲面的勁風散開,連手帶臂,劈頭蓋臉,一起衝向水面。

    手、臂、頭臉,幾乎同時破開水面,一聲巨響,劇痛只是瞬間,眼前一黑,任道遠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隨著任道遠落水,百斤的石頭也緊隨其後,一前一後兩聲巨響,濺起數丈高的水花,水面打著旋,將一人一石捲得無影無蹤。

    十息之後,老婦人抱著小丫頭,飛到水面之上。這一前一後兩個聲音,她自然聽得分明,心中焦急萬分,卻是無奈。

    「老師……」小丫頭已經哭得如同梨花帶雨,將整個面紗打濕,讓人看著說不出的心疼。

    「唉,盡人事吧,我們飛向下游看看。」老婦說道,其實她知道,這樣作的效果並不明顯,腳下的河流湍急,從高處落下,很容易被捲入河底。此處水深,除非將整個河流上下數里,在片刻間查清,否則片刻之後,又不知道會被捲到何處了。

    一路向下飛行,直飛出百里,天色已暗,老婦再次歎了口氣,看向懷中的小丫頭,小丫頭已經哭得昏死過去。

    「孽緣啊,孽緣……」老婦輕聲歎息道,一路行來,雖說距離遠,可任道遠的一切都看在她的眼中。延慶府的笑柄,那個只知道睡覺的小子,似乎並未如傳說中那樣可笑,雖說比起自己的弟子,是大大不如,可也未必就會差太多。

    再看看懷中的丫頭,搖頭歎息,這孩子,怎麼就這樣死心眼呢。當初為了家族,她捨了自己的未來,倒也罷了,如今有了自己照顧,有君家支持,她還怕什麼?又何必如此在意那小子?死了正好,死了省心。

    雖然她是這樣想的,可她卻知道,這丫頭定然不會這樣想。現在昏過去也就罷了,等醒來之後,還不知道要作些什麼呢。罷了罷了,就陪這丫頭胡鬧好了。反正這丫頭已經到了地階上品巔峰,暫時無法寸近,就算浪費些時日,也是無妨的。

    細細查看小丫頭的身體,老婦人又皺起眉頭,真是麻煩啊。這丫頭天生靈體,武修天賦絕佳,之前沒有道紋,八年間,憑著霍家的垃圾功法,居然能修到地階上品,真是異數。

    雖說她已經請到了那位了不起的道師,可那道師有言,小丫頭暫時不適合道紋,只有邁過先天這一步,才可以進行道紋,快速提升。

    天道無常,卻有定數。老天爺給了丫頭先天靈體和武修天賦,同時也會給她設下重重阻攔,不會讓她一帆風順。

    對於天賦好的人來說,從地階進入天階,雖然很難,壓脈破體,形成先天之氣,難是難,可這難是有度的,總不會像這丫頭這般,難得令她和那位道師,亦是束手無策。好在丫頭年紀還小,有得是時間,只要機緣到了,自然會進階先天。

    當然,還有另一種辦法,如果能拿到一種適合小丫頭的進階功法,甚至可能片刻間就進階成功。可這樣的功法,便是整個風語帝國,密劍道宗,也拿不出來。別說八荒青州這等荒蕪之地,便是其它幾州,也未必能有。只有繁華似錦,天道正宗,武道聖地的中土乾州,三聖道宗,或者是天道宮,才會有這等神奇的幾近秘法神通的修行之法。

    老婦雖然是位星爺,而且是星階中品,在常人眼中,神仙般的人物,可放在中土乾州,也就是那回事兒,以她的能力,想要闖入三聖道宗或者天道宮,跟找死沒什麼區別。不要說是她,就是換上一位陽神,這兩個地方也是有進無出。

    不提老婦想著,如何等丫頭醒轉過來安慰,又不知如何陪著她去瘋。山崖上的火鳳,直等了兩個時辰,天完全黑下來,才小心的向崖下爬去。沒錯,是爬而不是躍,以她的修為,懸崖自然不是難事,可她必須保證自己不被人發現。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2:05:56

第二十八章  販奴車隊

    直到午夜時分,火鳳下到崖底,分辨一下方向,轉頭向東而去。從道宮所在的山谷一路向南跑了三天,此時再轉向東,想來沒人能夠想到,只要離開此處,終於是逃出來了。摸摸懷中三件道胎,火鳳心頭一片火熱。復仇,總要邁出第一步的,雖說這第一步是如此的艱難危險,可總算是成功了。

    干難河,千萬丈,水深流急暗礁多。

    一團水草,托著全身如麵條般,面無血色的任道遠,不知飄出多遠,直到河面漸寬,速度才放慢了少許。

    不得不說,任道遠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從崖上落水,全身的骨頭幾乎都被拍斷了,居然沒有嗆水,又被一大團水草托著向下流飄蕩。這樣的運氣,說是萬中無一,都是說少了。

    不過此時的任道遠,那不是一般的糟糕,不僅身上的骨頭斷了數十處,整張臉都變得面目全非。諸位看官可以想想,從數百丈的高崖落下,臉先著水面,會是什麼情況?鼻骨碎掉自不用說,整張臉幾乎沒有一個完整的地方,說不上是毀容,可效果比毀容還要可怕。

    至於身上的衣服,就更不用說了,一路被火鳳拎著,就從未想過他的死活,衣服早就刮成布條了,再經水一浸,比赤身也強不了多少。

    河面漸寬,河邊的密林退去,河邊出現一條不算寬敞的小路,一個長長的車隊,在悠揚的馬鈴聲中,不緊不慢的向南方而行。

    干難河很險,發源於八荒青州,經廣德雲州,至百毒蠻州,一路向南而入海。在青州境內,皆是險地,兩岸幾無人煙。

    眼前這條小路,明顯不是官路,只能勉強通過一輛馬車。馬隊守衛不少,身著皮甲,手持利器,看上去極為彪悍。馬車車廂上蒙著黑布,車裡不時的發出陣陣呻吟之聲。行此道的人都知道,這是一隊奴隸商隊。

    九州天地,無論哪一州,都有人作奴隸買賣。奴隸的來源很多,死囚、罪官家屬、賊盜、戰爭中的俘虜,甚至還有騙來的、拐來的、搶來的。反正只要有價值,就有人肯買。有人買,自然也有人會賣。

    畢竟九州大陸,面積廣闊,除中土乾州,人口眾多之外,其餘八州,對人口的需求從未斷過。

    奴隸的作用自然也不少,世家大戶需要奴僕,這還算好的,各處礦場需要勞力,那日子才慘呢,每天都會有奴隸死亡,無論有多少都不夠賣的。至於女奴,買家就更多了,最頂級的女人,訓練一下,可以賣出天價。差一等的,賣與人為妾,或者送入娼寮。最差的,洗衣煮飯,擔水劈柴。

    如果再差一等,那就只能作牛作馬,和男人們放在一起作苦工,那日子,比礦場上的男人還要慘,不僅作一樣的活,被礦場上的監工戲弄,甚至還會被同樣是苦工的男性抓去洩火。

    總之,只要是人,只要還有口氣,總是有價值的。

    「頭,河裡有個人。」站在車頂放風的武士高聲叫道。

    被稱為頭的是一個身高九尺的壯漢,身上的皮甲只護住幾個重要部位,其它地方精赤著露著黝黑的皮膚。此時正端坐在一輛敞開的馬車上,喝著小酒,大塊的吃著肉。這販運奴隸,自然不是什麼好活,路途遙遠,一路上風餐露宿,猛獸賊人,什麼都能遇到。好在一次販運,所獲頗豐,自然有人願意提著腦袋去作。

    「男的女的,活的死的?」在壯漢眼中,人的分類是不同的,有賣家,有買家,有兄弟,還有『貨物』。

    「男的,手指頭動過一下,應該還活著。」望風之人武力未必有多高,可這眼力卻要極佳。路就在河邊,那團水草,距離岸邊數丈,自然看得清楚。只是那人被水草纏著,如果不注意,還真看不出草中有人。

    壯漢想了數息,笑了起來:「這鬼地方,不是獵戶,就是逃犯。叫兩個兄弟,撈上來看看,如果是活的,裝到籠子裡,都是錢呢。」

    「是。」從車隊裡分出幾個水性好的,三兩下將水草中的任道遠從河中撈了上來。

    一個精通醫術的武士,摸了摸任道遠的身體,叱罵道:「真晦氣,這傢伙定是從崖上掉下來,臉都摔走形了,身上斷了至少二十根骨頭,居然沒死,命還真大。」

    壯漢一愣,抬頭問道:「看看是什麼修為?」敢走這條路販賣奴隸,自然是膽大包天之輩,卻並不等於是傻子,別看他有天階下品修為,可在很多人眼裡,天階並不算什麼。一個男的也賣不了太多的錢,別惹了一身的麻煩。

    那手下應了一聲,上下仔細摸了片刻,回話道:「頭,是個小崽子,二十歲上下,人階修為,還算不錯」

    這人畢竟是在暈迷之中,而且全身上下傷得厲害,以他的手段,也無法看出到底是人階哪一品。何況他也不是很在意是哪一品,二十歲人階,也就是那回事兒,練的快的,十歲就已經是人階下品了。

    「治得好嗎?」聽說是人階,壯漢放心,就算是世家子弟,他也不怕,再走兩日,便到了雲州,就算是青州的世家子弟又如何?賣了也就賣了,只要不被發現就好。

    那漢子自然知道老大問的是什麼,以他的手段,只是斷骨,有什麼治不好的,可治還要看成本的,如果太貴了,還不如他本身的價值,那就直接扔河裡溺死算了。

    「沒問題,用草藥就好,一個子都不用花,就是吃的東西有些麻煩。」漢子回道,食物也是錢啊。

    「衣服?臉?身上有什麼異樣?」老大為人謹慎,不會為了一個不太值錢的傢伙冒險,自然要問清楚些。

    「衣服沒了,身上只有一個木頭簪子,值兩個大子。至於臉……他都沒臉了,哈哈哈……」一眾武者哈哈大笑起來,這才是最有意思的,就算有麻煩,也沒人能認出眼前這小子來。臉沒了,身上全是斷骨,身形也走了樣,就算這小子親爹親娘來了,只怕也認不出來他是誰。

    「那好,收進籠子裡,讓人看著點,這也是錢呢。」老大最後做出決定。至於任道遠胸前那吊著的木簪,別說這些收入不菲的販奴武者,就算是籠中的奴隸,也未必會看到眼中。

    原來樣式不錯的髮簪,經過任道遠的修改,比普通的手飾還要不如,像是小兒自己雕刻出來的。至於空靈木這種東西,很多府城裡的掌眼都認不出來,更不用說這些販奴的莽漢了。

    奴車裡條件自然不用說了,車廂倒是很大,只比任家的豪車小一點點。可裡面的人太多了,原本只能裝五、六個人的車廂內,滿滿的擠了二十多人。

    會醫術的漢子,簡單的正骨之後,將任道遠隨便扔進車廂,採了點草藥搗碎,混了水,讓奴隸為任道遠塗遍全身。

    奴隸車隊繼續前行,漢子們依舊說笑,渾不當回事,至於任道遠的死活,就看他的命夠不夠硬了。

    奴車裡的奴隸們,大多一臉的麻木,如同死人一般。擠在角落裡的一位中年男子,看著縮成一團的任道遠,歎了口氣,擠到身前,抱著他靠在車廂一角,這裡算是車中比較好的位置了。

    一路前行,那中年漢子不時的給任道遠喂些水米,不時的塗上藥草化成的水液。雖說簡單,這藥水倒是真有幾分功效,斷裂的骨骼,緩慢的恢復著。

    車隊行十餘日,任道遠居然奇跡般的甦醒過來,卻口不能言,全身癱軟,靠著車廂的身體如同生銹了一般。動一動,全身劇痛,睜睜眼,眼皮如山。

    任道遠不知身在何處,這車廂裡人數雖多,卻是死氣沉沉,一天到晚,除了每次吃飯的時候,會有些聲音,平時根本就沒人說話。

    到了晚上,蒙著黑布的奴車內,伸手不見五指,任道遠小心的動了動,手指僵硬,勉強能活動。指間在胸口劃過,心中一喜,沒想到落到別人手中,空間道器居然沒被收走。

    輕輕碰觸,一個肉眼無法看到的空間被打開,從裡面取出兩顆丸藥,也不管它是幹什麼用的,直接吞入口中。等了片刻,又從裡面取出一點吃食,和著唾液,慢慢嚥下。

    奴隸的食物自然沒有好東西,只要餓不死人就好。通常是些米糠,加上一點鹽巴,煮成一鍋連牲口都不吃的玩藝。這樣的食物,每天也只有一頓,而且數量還不多。這是奴隸車隊的手段,只要餓不死就好,有了力氣,沒準還會想著逃跑。

    這樣的伙食,對普通人來說,挺一挺還能堅持數月,可對於一個病人來說,卻是致命的。還好當初任道遠覺得好玩,在空間道器裡存放了不少的食物。空間道器之內,沒有時間,存放的東西,只要空間不壞,就不會有變化。

    當初從小廚房裡裝入的食物裡,有各種粥,正對任道遠的胃口。至於醬肉這類,帶有沉重味道的東西,雖說更有營養,可任道遠卻不敢拿出來食用。

    偷偷的吃下東西,補充到營養,任道遠的身體一日好過一日。他能感覺到,身體裡斷裂的骨頭,已經接上了大半,勉強可以活動一下身子。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2:17:41

第二十九章  初入費羅城

    「站住……」這一日,車隊已經進入廣德雲州,路口站著兩個女子,一老一少,將車隊前面的道路擋死。

    平日裡嘻笑的漢子,眼睛閃著寒光,拎起鋼刀,護住車隊,帶頭的壯漢,從車上跳下來,幾步跑到車隊前,見是兩個婦人,先是一陣輕鬆。可是當他看到那老婦的眼睛之時,全身的肌肉一陣亂顫。

    「這位前輩,有何指教。」壯漢身為天階強者,眼光自然是不差的,一眼就看出,前面的老婦,氣勢極盛,絕對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可見過此人?」老婦一揮手,那少女拿出一副畫像,在壯漢眼前展開,畫像上,是一個清秀的年青人,二十歲上下,衣著華麗,一看就知道是世家子弟。

    壯漢定睛細看,搖了搖頭,揮手向後面說道:「兄弟們,都過來看看,可有誰見過此人?」這壯漢看似魯莽,其實心細如髮,能夠跑長途販運奴隸的,就沒有真正的莽漢,否則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身後的幾名漢子,修為不算太高,自然看不出這老婦的厲害,可他們相信自家大哥的眼力,依次上前觀看,齊齊的搖頭,他們可以肯定,從未見過畫上之人。

    那少女似乎並不滿意,指了指後面長長的車隊。老婦無奈的點了下頭說道:「後面的可是奴車?」老婦雖然從不理會這等齷齪的生意,可並不代表她不懂。

    「正是。」壯漢說道,這沒什麼好隱瞞的,販賣奴隸雖然會被人瞧不起,認為有損陰德,可畢竟是正當生意,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打開籠布,老婦要瞧瞧。」老婦說道。

    壯漢臉色不太好看,他身後的兄弟更是一臉的怒氣,這販賣奴隸,自有其規,一路行車,必用黑布蒙上。年紀大的奴隸,到了地方還能打聽出身在何方,年紀小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從何處來的,這樣會更安心的接受命運安排,為奴隸的買家減少麻煩,這就是所謂的行規,不可輕改的。

    「打開籠布。」壯漢原本不願意,可看到那婦人眼中的寒光,他確信,如果自己不按她的話去作,沒準手下這百十號人,一個都活不了。這裡還是窮山惡水之地,老婦根本就不怕殺人。

    十五輛奴車上的黑布被拉開一半,足以讓人看到裡面所有的奴隸。被壓上奴車的人,自然不會有什麼好樣子,衣衫不整那是好的,很多男女,都是全身赤裸的。一路從八荒青州行來,已有月餘,二十多人擠在一個車上,如豬狗一般,吃不飽,更不沒機會洗漱,一個個烏七麻黑的,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面目。

    那老婦和少女,一走一過,大至看了一眼,心情都不太好,特別是那少女,幾乎不忍看下去。

    看到這兩人向奴車走來,任道遠全身顫抖,心中激盪,這兩人,正是當日想要救自己的人,很可能是任家的星爺老祖,她居然還沒有放棄自己。

    這段時間以為,任道遠的身體好了許多,斷骨處也不是很疼了,可偏偏嗓子裡腫得如同小饅頭一般,根本說不出一個字來。

    拚命的想伸手,卻被身邊的好心漢子壓住雙手,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兄弟,別激動,這兩人只是路過,她們是不會救奴隸的。」

    換了平時,這普通的漢子如何能壓得住他,可現在,力氣本就不足,身上斷骨也未全愈,有力也使不出來,偏又出不得聲,只能流著眼淚,看向兩女,希望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直到此時,任道遠還不知道,由於臉先觸水,整張臉都變了形,短時間內,根本就不可能恢復,就算他站到兩女面前,人家也不可能認得出來。

    至於看著她們流淚揮手,這樣的奴隸不在少數,不過是心中一絲期盼,能夠被救出去罷了。兩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來解救奴隸的,何況人家販奴,也是拼著身家性命的,除了有些缺德之外,讓人根本說不出什麼。

    兩女心中雖然不喜,卻不會斷人生路。只要有需求,這樣的販奴隊,就會一直存在下去,她們又能救多少人?救下來之後,又如何安排奴隸?

    兩女腳步不停,直到最後一輛奴車,老婦輕歎一聲:「癡兒,走吧。」

    「老師,我們向東看看,說不定他去了中土。」少女依然不死心,老婦猶豫片刻,點頭說道:「好,就由著你,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干難河,向南流,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跑到東面中土乾州去。丫頭這是不肯死心啊,這樣也好,就當陪她出去散心,時間長了,她總會死心的。

    老婦帶著少女,在這方圓數里,早就轉遍了,先是商隊,後是奴車,甚至連山野間的獵戶村落都一一查看,依然沒有結果。如今,連少女都已經要放棄了,卻又不肯死心,給自己留下一點點希望。或許……或許他向東而去……

    兩個女人離開,運奴隊繼續向前,壯漢喝止手下的胡亂咒罵,他可是看得出來,那老婦的修為高得嚇人,絕對是星階以上,這樣的人,背後罵罵都是不行的,誰知道人家是不是遠遠的就能聽到。

    若是人家心情不錯,自然不會拿他們這些苦哈哈當回事,如果心中不爽,殺了也就殺了,他們上哪兒講理去?那兩個女人,明顯是在找人,而且一直沒找到,心情能好得了才怪呢,這時候,千萬不能觸霉頭。

    運奴隊是個很無聊,又很危險的生意,為了保證奴隸的價格,一路行來,少的數千里,多的上萬里。那壯漢手下,有百十來號兄弟,等於有百十餘個家庭,每日的開銷自然不小,賺得少了,還不夠大家添肚子的呢。

    這次買賣,從北向南,跨州數千里,送奴三百多,只要一切順利,回報也是極為豐厚的。

    這一路還算不錯,雖經過數處窮山險地,遇到了十幾伙小強人,看到車隊人數眾多,倒沒敢真個動手,毫無損傷的到了雲州。

    直到車隊進城,那平日裡看著什麼都不在乎的壯漢頭領,終於長出了一口氣。總算完成一半了,接下來,就看奴隸的行市了。

    九州大陸,各地皆有販奴者,各城皆有奴市,只是價格相差甚遠。中土乾州人口最多,有錢人也最多,對奴隸的需求並不低,只是要求太高,非絕色少女,經驗豐富的奴匠,很難賣出高價。其它的州情況各不相同,對奴隸的要求也不一樣。

    雲州並不富裕,眼下這座費羅城,人口眾多,卻多是窮苦之人。不過費羅城有一樁好買賣,那就是廣德雲州百達帝國最大的鐵監。

    所謂的鐵監,全名叫鐵器製造監,擁有數座鐵礦山,數座煤山,還有幾家雲州最大型的制鐵監。有了鐵監,需要用人的地方就多了。特別是開山破礦,冶鐵製器,都需要眾多的強壯漢子。

    這樣的活計,雲州本地人是不願意幹的,雖說工錢並不少,可進了鐵監,想出來就難了。而且開礦打鐵這些活計,除了少數需要手藝的,都得下死力氣,不僅累人,而且還很危險,每年死在礦場的人不計其數。

    百達帝國為了保證鐵監的產量,每年都需要大量的奴隸,加入到鐵監之中,反正奴隸是沒有人權的,死了就死了。進入鐵監的奴隸,吃的差,睡的少,活最重,死的快。

    費羅鐵監收奴隸,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收人,每年都有固定的時間,這時候鐵監各部門,前一年收進去的奴隸,死的差不多了,沒死的也距離死亡不遠,都需要大量的奴隸補充,這時候,自然能夠賣個相對好的價格。

    而且賣給費羅鐵監還有一樁好處,那就是要的人多,可以一次性賣出去,不需要等太久。要知道,這運奴隊的人手有百十來號,如果在外地住的久了,這花費也會更大,若是奴隸賣不出去,等上三月半年的,這一趟的買賣,賺的還不夠花銷的呢。

    販奴隊住的自然是條件最差的車店,這種車店在費羅城有很多,滿地的髒水污物,也無人清理。運奴人住的是大通鋪,吃的是干餅米湯,苦是苦了點,可這樣省錢。一年運上一趟,抵得上運往別處數次。

    至於奴隸,那不能算是人,車店之中,自有大型的鐵籠,一個籠子裡,滿滿當當,可以擠下上百的奴隸。反正這裡是百達帝國最大的鐵監,別的都缺,就是不缺鐵。

    自從遇到星爺,直到進入費羅城,已經過去一月有餘。憑著年輕,體質好,再加上那不清不淡的藥水,再偷偷吃點空間道器裡的粥,任道遠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這一路上,也不是沒想過逃走,可運奴隊看的很嚴,其中不泛好手,任道遠知道,憑自己人階上品的修為,又沒有完全恢復,手中又無武器,想要逃出去,千難萬難,只能慢慢找機會。

    進了奴籠,想要逃走更不可能,別說四周有上百的奴隸,幾百雙眼睛看著,就算這些人一心,那手臂粗的鐵籠,也不是他能打得開的。心中不時的暗歎,如果橫刀在手,就容易多了。

    進了奴籠這幾日,吃食上明顯好了許多,不僅可以吃飽,而且三天裡居然吃了一頓肉。很明顯,這是運奴者的小手段,讓這些奴隸看起來很有生氣,這樣能賣個好價錢。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3:06:28

第三十章  雲州鐵監

    任道遠不僅吃飽了,而且還洗了個澡,換上一身舊衣服,他知道,明天就是販奴日了。

    費羅城一年一度的販奴日,在整個雲州,都是非常有名的。從各地蜂擁而來的運奴者,將一車車的奴隸運來,就指著這一天賺大錢呢。

    這裡的奴隸市場非常大,數千名奴隸,打扮一新,在運奴者皮鞭的抽打下,排成一行,等待著費羅鐵監的人來挑選。

    天大亮的時候,鐵監各部門的人都來了,一個個氣勢不凡,帶著隨從護衛,走進奴隸市場,從一排排的奴隸面前走過,用挑剔的眼光,如同挑牲口一般。不時的有人談好了價錢,護衛們趕著奴隸,離開奴市。

    壯漢來的比較早,可今天他的運氣似乎並不算好,各處礦場、煤場的人,從他的奴隸隊伍前一一走過,幾乎就沒有停下腳認真看的,讓壯漢心中忐忑,這一票買賣,如果賺不到錢,今年的日子就難過了。

    其實以他天階的修為,雖然只是下品,可無論到哪個世家中為客卿,都能有相當不錯的待遇。可他手下有一大群人,靠著他吃飯,幾十年的老交情,讓他無法放手。

    鐵監的人在看奴隸,任道遠也在觀察這些人。通過這段時間,偷聽那些奴隸之間的閒談,終於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了。

    日上當空,氣溫越來越高,市場裡餘下的奴隸,站的時間長了,開始感覺疲憊,一個個精神頭不足,像打蔫的葉子,這讓壯漢心中更急。

    遠處,一隊鐵監的人走來,壯漢讓手下響起鞭子,抽打著奴隸,希望他們能看起來更精神些。

    任道遠抬眼看去,走在最前面的明顯是個當官的,三十多歲的男子,肚子滾圓,錦衣玉帶,手中戴著明晃晃的金飾。在他身後,緊跟著一個身高九尺的壯漢,皮膚烏黑,雙手奇大,臂粗腿壯,手上滿是老繭。

    這黑大漢看不出年紀有多大,頭髮稍有花白,應該並不年輕。看起來雖然極為壯實,可在任道遠眼中,很容易的分辨出,此人的修為並不高,最多人階中品。相比之下,在他們身後的一群護衛之中,高手不少,有一小半都是地階修為的武者。

    「停。」說話的並不是走在最前面的錦衣中年,而是那烏黑的漢子。隨著他的話音,這隊人停下腳步。

    那錦衣人看了一眼說道:「羅大匠,這隊人好像不太行啊,有一小半女人,體格也差了點。」他說的不錯,運到這裡的奴隸,都是要賣力氣的,因此一個個都極為壯實,任道遠這隊人,雖有三百多號,可其中近半的人,體格只能算普通。

    「房大人,我們兵器監與礦場是不同的,並不是有力氣就行,更要看靈性。」羅子的聲音很粗,如同打鼓一般。

    「哦?此話怎講?」很顯然,這位房大人是新來的,對兵器監的運作瞭解不多。

    「房大人,這鐵礦、煤礦、冶鐵、清運各監,靠的完全是死力氣,誰的力量大,干的活就多。可我們兵器監則完全不同,靠的是手藝吃飯,力量再大,打出一塊塊鐵疙瘩,不僅完不成任務,還會被上面罵,因此要的是體格好,有靈性的人,特別是靈性,最為重要,哪怕身體差一點,都是無妨的。」羅大匠解釋道。

    房大人點點頭,他只是兵器監監長,是負責指揮調度人手的,對如何運作兵器監,還真是外行,因此今天來挑奴隸,特意將兵器監大匠羅子帶在身邊。

    「怎麼分辨靈性?」房大人名叫房祖,上下打點了好久,才被調到費羅鐵監來,自然不想作得太差。這費羅城鐵監,對奴隸而言,就是地獄,對匠師而言,是工作,對百達帝國的官員而言,則是肥得不能再肥的肥缺。

    上任鐵監,好處多多,不僅油水足,可以搞些小動作賺錢,而且這裡天高皇帝遠,每處監理的監長,都是一方小諸侯,鐵監的總監長,可以說就是個土皇帝。

    「這個容易,先是看,首先要身體勻稱,之後再看眼睛,你看這小子,年紀不大,身體似乎並不太壯,可眼神靈活,明顯是成為奴隸不久的人,這樣的人,幹起活來,雖然不快,卻能出好活。」羅子隨手一指,指的正是任道遠。

    不得不說,鐵監的大匠師們,在這裡時日久了,見得奴隸也多,這眼光極為挑剔厲害,一眼就能看出大半來。

    「除了看呢?」房祖來了興致,看來鐵監裡的門道還真不少。

    「其次要試,這試的手段小人也帶來了。」說著一回首,幾個小工抬上來一個沉重的鐵氈,上面放著一大一小兩個鐵錘。小錘名叫匠錘,重十斤,可以單手提起,大的重四十八斤,需要雙手全力才能揮動。

    「小子,你過來。」羅子指著任道遠說道,任道遠很聽話的出列,走到鐵氈前,他知道,在運奴者手中,自己逃走的機率極小,只有等進了鐵監之後,再找機會。

    羅子拿起小錘,在鐵氈邊上的灰粉中點了一下,指著了指大錘,也不說話。任道遠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走過去拿起大錘,四周的護衛,馬上警惕起來,要知道,這大錘重四十八斤,已經算得上是武器了。

    任道遠自然不會在這時候出手,四周的地階護位不在少數,更有運奴者的頭領,那個天階的壯漢壓陣,以他的修為,就算手握橫刀道器,也是找死。

    握著重錘,伸出錘頭在灰粉裡點了一下,讓錘頭上粘滿白灰,雙手握錘,等在一邊。

    羅大匠極為滿意,轉頭對房祖說道:「房大人可看到,這小子就是機靈,我只是打了個樣,他就明白是什麼意思,拿起大錘,那只能說明他力量不太差,人不是傻子,能夠用錘頭粘灰粉,才是機靈的表現。您看他拿錘的手,雖然姿勢很差,一看就知道沒打過鐵,可是手很穩,身形不動,明顯力量很足。」

    任道遠沒想到,只是拿錘,這羅大匠就能看出這麼多門道來。他身為人階上品修為,雙臂上有千斤力量,雖說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可不到五十斤的鐵錘,根本算不得什麼。

    「這樣就行?」房祖有些驚訝,這好像太簡單了點吧,誰會看不出來呢?他自然不知道,奴隸與正常人完全不同,由於這輩子已經完蛋了,因此都是死氣沉沉的,礦場上的奴隸,不揮鞭子就不願意動,都要人看著的,像任道遠這樣的,在奴隸之中算是極為少見的了。

    「不止這些,您再看。」說著,羅子右手揮動小錘,打在鐵氈上,發出一聲轟響,也不解釋,抬頭看見任道遠。任道遠馬上就明白,雙手揮動大錘,轟然落下,將氈台上的白點擴大了少許。

    『鐺鐺鐺……』羅子揮動小錘,每次揮動,都在氈上留下一個白點,任道遠動作不慢,緊隨其後,擊打在小錘的落點之上。由於有灰粉,所以在場的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錘頭的落點。

    一連二十餘擊,每一次大錘都能準確的擊打在小錘的落點之上,將小錘打出的白點,稍稍擴大,卻絕對不會有偏差。

    這次,不僅房祖看得呆了,連羅大匠都有些暈了。這人以前打過鐵?而且還是普通匠師的水準?這水平,就算跟在他身邊幾年的小匠師,都未必能夠作到。

    要知道,九州大陸的冶金水平不低,卻全是靠人力打製,一柄好的兵刃,需要千錘百煉,在打制過程中,匠師憑著對金屬的認識,不斷擊打在刃身上比較差的位置,大錘跟進,把金屬裡的渣子擊打出來。如此反覆不斷,直到將兵器裡的廢渣排空,餘下的就是精華。

    這樣打製出來的兵刃,才是真正的好兵刃。雖然這遠不如對道的理解,能夠製出道器,擁有不可思議的屬性。可是在普通的兵刃之中,經過百煉千錘的,都是百金難得的好東西。

    當然,這裡面還要看兵刃本身的材質,例如環首刀,用的就是隕鐵,而不是普通的鐵礦,再經過同樣的手法煉製,得出的兵刃品質更高些。

    房祖看得雙眼發直,原來這打造兵器,還有這麼多的講究,更是親眼看到任道遠的大錘,分毫不差的落點,這才明白羅大匠的意思。果然力量還是次要的,這靈性太重要了。

    他不懂打制兵器,可那二十餘個落點,讓他知道,什麼叫作技術。

    「這些人都要了。」房祖一高興,大手一揮,這隊奴隸他全收了。這就是費羅奴市的特點,奴隸不是單個買賣的,一買都是一批。

    羅大匠點了點頭,看著任道遠滿是歡喜,能夠在奴隸之中,找出這樣的人才來,實在太難得了。就算餘下的人,都是笨蛋,得到這樣一個幫手,對羅子來說,已經是值了。

    兵器監在費羅城外的一座山谷之中,面積很大,人手數千,擁有大匠一名,匠師數十,小匠過百,小工過千,餘者為雜役。

    奴隸隊伍被帶回兵器監後,第一件事是為每個奴隸掛上奴牌。奴牌是精鋼所製,兩頭有榫扣,這種單向榫扣,一經扣死,就再也無法拿下來。在榫扣下方,掛著一個鐵製名牌,以此來證明人員的身份。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3:33:21

第三十一章  羅子大匠師

    當然,只要看一眼脖子上的榫扣鋼圈,就算不看下面的名牌,也知道你是奴隸。如果是普通人,用的不是這種不可解開的榫扣鋼圈,而是普通的鐵絲掛著名牌。

    由於任道遠在奴市裡的出色表現,自然與其他奴隸待遇有很大的不同,直接被羅大匠帶在身邊,準備當作助手培養。

    這是羅子的私心,作為兵器監大匠,他還需要帶徒弟,為帝國培養匠師,可那些匠師出徒之後,自然會自立一攤,不會回到羅子身邊,一輪輪不斷換人,羅子身邊,永遠都是新手,這讓他極為不爽。新手雖然都聽話,可畢竟手藝不行,需要長時間的指導,而指導好了,人卻走了,又需要現教……

    在這樣的循環之下,羅子有時候極為苦惱,想要打製出色的兵器,一個好的助手是不可或缺的。任道遠的出現,正好解決了這個問題,他是一名奴隸。不管他將來的手藝有多好,奴隸就是奴隸,永遠都不可能得到自由,更不可能自立出去,有這樣的人跟在身後,以後打制兵器,就順手得多了。

    有了這樣的心思,羅子對任道遠是極好的,將來這可是他的人手。不僅讓人給任道遠準備了不少的吃食,衣物,帶他洗了個澡,甚至還讓人給他準備了一個單獨的房間。房間雖然很小,可一個奴隸,能有自己的房間,在整個費羅鐵監,也是獨一份了。

    「小子,你叫什麼?」都收拾好之後,羅子把任道遠叫到眼前問道。

    「任道遠。」

    「嗯,名字不錯,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幹活。記住了,別偷懶耍滑,吃的用的都少不了你,只要聽話,也不會有人抽你。」羅子先要教他規矩,這裡是費羅鐵監,可不是其它的地方。

    「是。」任道遠老實的應道,先看看再說,他喜歡謀定而後動。雖說謀定了未必一定成功,可機會要大些。

    「小任啊,如果你是百達帝國的世家子弟,你的家世又沒問題,你可以跟我說,我讓人給你的家人帶信。」羅子身為大匠,自然不傻,先要探探底。

    任道遠搖頭:「羅大師,我是青州人士,不是雲州的。」

    「這樣啊,那你就別再有什麼念想了,好好在這裡幹活吧。小任,你記住了,千萬別想著逃走,進了這鐵監,只有死出去的,因為某種原因放出去的,就從沒有人能逃出去的。別看這裡很平靜,從這裡到山谷外面,至少有三道防線,都有人看守。」羅子說道。

    任道遠點點頭,沒人看守才有鬼呢,這兵刃間裡數千人,倒有一半是奴隸。

    羅子繼續說道:「就算你能成功的逃出兵器監,也是沒用的,這四周方圓數百里,都是費羅鐵監,到處都有守衛,你脖子上的名牌,就是身份證明,如果拿不出行走的令牌,守衛根本就不會問原因,直接當場斬殺。」

    每年想要逃走的奴隸並不少,真的從無人能逃走。如果只是一座監獄,無論守衛怎麼嚴密,總能找到機會。可鐵監方圓數百里,面積太大,無論什麼方法都是行不通的。

    至於脖子上的名牌,除非用道器,否則根本打不開。它是貼著脖子上的,很多手段是無法使用。

    第二天一早,任道遠早早的來到羅子的住所門前。其他的奴隸自然沒有這樣的好命,天不亮的時候,就被守衛趕起來上工。兵器監的重活不多,雜事卻也不少,就算沒什麼活計,為了消耗奴隸過勝的體力,也要給他們找些活來干的,哪怕只是將鐵塊從一頭搬到另一頭,明天再搬回來,也不能讓他們閒著。在這裡作的時間長的守衛都知道,累得半死不活的奴隸,才是好奴隸,倒頭就睡,根本沒精神想別的。

    任道遠算是極為特殊的一個,有自己的房間,沒有守衛來趕他幹活。任道遠以為別人都是如此,並不在意。他當然不知道,房祖大人剛剛上任,需要依靠兵器監唯一的大匠師羅子,羅子因為自己的私心,需要任道遠這個一點就透的機靈人作助手。

    在兵器監,沒人會去得罪房祖大人,更不敢得罪羅子大匠。因為羅子對任道遠的另眼相看,掛著奴隸牌子的他,就成為整個兵器監最特殊的一員。

    羅大匠每天起的很早,洗漱之後,先帶著任道遠去見過房祖大人,講解兵器間運作方法,接著是認識匠師,至於小匠、小工、雜役,上下數千人,作為監長,根本沒必要認識。

    接下來羅大匠要走遍所有的匠師房,下達每位匠師當日的任務,觀看進度,改正錯誤。還要查看備料、雜物,清點驗看完成的兵器。一直忙到中午時分,這一天的工作算是完成了大半。

    下午並不是閒著,而是羅大匠自己的時間,作為大匠,不僅要督導整個兵器監運作,他自己也是要打制兵器的。

    當然,羅大匠打製的並不是那種成批的制式兵刃,而是精品。其中有百達帝國軍官托人請他打製的,也有房祖那邊來的關係,如果有時間,羅大匠還要打制自己滿意的兵器,提高技藝。

    每天從早到晚,羅大匠忙個不停,卻忙得極為開心。作為一監的大匠,羅子屬於帝國特殊人才,地位不低,全家都搬進兵器監,收入頗豐,小日子過的極為紅火。除了自由度要差此之外,羅子對這樣的生活,沒什麼不滿的。

    要知道,九州大陸,匠師的地位並不算高,只有達到匠師的水準,日子才會過得好些。匠師以下,被稱為匠戶,比普通的百姓還要不如。

    任道遠的身體不斷的恢復,體力越發的好了起來,打鐵雖然力量,更需要技藝。任道遠自然不會打鐵,不過畢竟是世家子弟,見識比普通百姓高明得多,又有武技修為在身,舉一反三,一教即會。

    羅子在為滿意,對他的指點,反而要比帶的幾個徒弟還要精心,不過半月,任道遠已經可以獨立打制普通的兵器了。

    當然,羅子將他要來,可不是為了培養成匠師,而是為了自己方便,因此大部分時間,他還是為羅大匠打下手,給他當重錘。

    上午的時間,羅大匠有事,任道遠就要自由得多,可以自己選擇鐵料,打制兵刃,熟悉技藝。

    日復一日,轉眼間,在兵器間裡,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不僅身體完全恢復,技藝也達到一定的高度。對控火、鐵料、下錘、打坯、跟錘、熔鐵等基本技藝,都學的差不多了,這讓羅大匠更是心喜。

    「不錯,學的挺快的。」羅大匠看著手中冒著熱氣的橫刀,滿意的點點頭,這柄橫刀是任道遠剛剛打出來的,手法還有些生澀,在羅子眼中,已經達到小匠的水準。三個月時間,能達到這種程度,羅子當然滿意,任道遠是他帶過的人中,最為機靈,學的最快,又是最肯下苦功的一個。

    「大師,接上來我要學什麼?」任道遠將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正,這段日子以來,他不僅學到了打鐵的知識,更是看到其他奴隸過的是什麼日子。手中沒有令牌,根本走不出兵器監,地型不熟,他不敢冒險逃生。

    「接下來,我要教你點不傳之秘,這種手段,在整個費羅鐵監之中,會的人也不多。」羅子驕傲的說道,能成為一監大匠,自然有自己的獨門手段。

    「還請大師指點。」任道遠小日子過的也不算苦,倒是能還堅持一段時間,只是每天夜間,除了修行之外,會很想家。也不知道父母他們如何了,知道自己被人捉走,想來是極傷心的。

    羅子拿出一塊灰撲撲的石頭,遞到任道遠眼前說道:「看看這塊是什麼料?」

    作為鐵匠,辨識鐵料是基本功,任道遠已經學的差不多,一般的鐵料,只要入手,沒有他看不出來的。可這塊灰色鐵料,拿到手中,覺得比普通的鐵料要沉得多,至少要重出五倍有餘,著實看不出來是什麼。

    「好重,看不出來。」任道遠在手中掂了掂說道。

    羅子哈哈笑了起來:「小任啊,你看不出來就對了,整個鐵監,能認出這東西的人都是有數的。教你個乖,這東西叫星石,可是極為貴重之物,別看只有一小塊,它至少值一千個金幣。」

    「一千金幣?」即使是任家大少爺,從未缺過錢,聽了這個數字,也著實嚇了一跳。要知道,一柄隕鐵打製的上好環首刀,也不過百枚金幣。

    金幣這東西,雖然各國都在打造,可規格和材料都是一樣的,因此,不管哪一國生產出來的金幣,在九州大陸都是能夠通用的。

    百達帝國的一千金幣,和風語帝國的是一樣價值的,這麼一小塊灰料,居然這麼值錢?

    「小任,你學東西快,今天就教你些高明的東西,以前你見過的鐵料,差不多有上百種之東,精鐵、精鋼、隕鐵、玄鐵都是不錯的鐵料,也是最常見的,可真正的好東西,卻不是這些。」羅子說道。

    精鐵是鐵礦精煉而得,精鋼則需要打制才能得到,隕鐵是天然的鐵料,玄鐵則是隕鐵加工得來的。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07:52

第三十二章  不傳之秘

    「還請指教。」任道遠知道,經過三個月的努力,自己已經開始得到羅子的信任了。當然,這其中未必沒有羅子想要利用自己幹活的心思,可畢竟得到信任,對自己極為有利。

    羅子不僅對任道遠的學習能力滿意,對他的態度更加滿意,並沒有因為自己對他好,就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幹活,直到日落,得到自己允許才回到自己的住處。

    干的活,其實一點都不比其它奴隸少,而且不需要別人看著。正因如此,那些守衛才沒有對任道遠心生不滿。

    「小任啊,你應該是武者,修為還不算低,應該對武者有所瞭解。」羅子沒有解釋手中的灰料,反而說起武者來。

    任道遠先是心中一驚,他是人階上品修為,這裡的武者守衛極多,那是瞞不得人的。好在人階上品也不算什麼,絕大多數的守衛,都要比他強,因此也沒人在意,可羅子提到修為,這是何意?

    心中猜測,臉上卻不露分毫,點頭說道:「自然知道,人階最低,之後是地階,最後是天階。」

    「那天階以上呢?」羅子瞇著眼睛,笑瞇瞇的問道。

    「天階以上?」任道遠一臉的迷糊狀,這個可不能回答,要知道,在普通人眼裡,天階就是最強大的武者了。

    「小任,天階以上,還有三階,分別是星階、月階和陽階,那才是真正的高人。」羅子抬起頭,看著天,臉上滿是嚮往,沒人不想成為強者,可天賦基礎,家世環境,這些讓絕大多數的人,都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強者。百分之九十五的人,能到人階上品,就是頂點了。

    羅子沉默了片刻,繼續說道:「匠師打造的兵器,是用來幹什麼的?」

    這算什麼問題?兵器自然是給人用的,任道遠不明其意,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

    羅子點頭:「你說的不錯,兵器再好,也是給人用的,可不同的人,使用兵器自然也是不同的。精鐵是普通百姓所用,精鋼是裝備軍隊的,需求量最多。隕鐵是世家的寶貝,有些有錢的低級將領,也會選擇。玄鐵更為貴重,通常只有高級將領、帝室子弟,才用得起。」

    任道遠連連點頭,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像任家,就花了大價錢買的隕鐵環首刀,延慶府不是沒有玄鐵,那東西不僅少,而且太貴。就算任家買得起,也不敢隨便買,會引人注目的。

    「這些你都知道,可你知道星爺用什麼兵器嗎?」羅子忽然問出這麼一句來,任道遠先是一陣疑惑,星爺用玄鐵武器?看了看手中的灰料,晃然道:「星爺用星石?」

    羅子哈哈笑了起來,滿意的看了一眼任道遠:「你說的不錯,星爺用星石,這星石的名字,就是這樣來的。星石打製的武器,不僅鋒利,更重要的是它的品質。這要從天階、星階強者本身說起,你才能明白。」

    「是嘛。」任道遠一臉的好奇,生在世家,家裡的天階有五位之多,常見的就有三位,任道遠倒沒看出來,他們用的武器有什麼不同的,只是品質稍好些罷了,自己用的也是百煉腰刀呢。

    羅子繼續說道:「天階擁有先天之氣,那是一種我們永遠都無法理解的東西,天階強者,可以將先天之氣,注入到兵器之中,威力大增,這種先天之氣,威力極大,如果注入普通的武器之中,用不了多久,武器就因為承受不住先天之氣,自己就壞掉了。因此天階強者,使用的至少是百煉精鋼的兵器,最好是隕鐵、玄鐵的,會比較耐用。」

    先天之氣,任道遠自然是知道的,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講究,連連點頭,看向羅子的眼中,帶著敬佩,果然是行行出狀元,一個大匠師,居然還要懂這些知識。

    感受到任道遠眼中的敬佩,羅子心中更爽,繼續說道:「星爺體內也擁有力量,我不知道是什麼力量,反正比天階強者更強,就算玄鐵武器,也無法長時間承受,只有用星石打造出來的武器才行。」

    任道遠連連點頭,不過他心裡卻想著,星爺有什麼樣的力量,自己不知道,想來這位大匠也不知道,只知道星石的作用。

    「那月階強者呢?」

    「月金。」羅子張口吐出兩字,不過看他的臉色,任道遠猜他只聽過名字,怕是從沒見過月金是什麼樣的。

    「那日階強者呢?」讓這老頭爽個夠吧,任道遠繼續問道。當然,對此他也很好奇,這些東西,都是他在任家學不到的。

    「日階強者,陽神啊……」羅子微微搖頭,並不作答,他也不知道。陽神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強大的武者,神一般的存在,他們用什麼武器,羅子一個大匠師怎麼會知道。

    別說陽神,就是月祖的兵器,也不是大匠師能打製出來的,手中的星石,就讓他吃盡了苦頭,這玩意,想要製成兵器,實在太難了。

    星石灰突突的,看著並不起眼,卻比黃金的熔點更高,至今為止,羅子還無法將一整塊的星石熔煉,無法熔煉,自然無法打製成兵器。

    「好了,別想得太遠,月祖、陽神這等神人,不是我們能夠接觸到了,還是說說眼前這塊星石吧。星石的熔點極高,就算把它扔進冶鐵高爐裡面,也不會熔化,想要打造星石武器,就不用想了。」羅子說道。

    「那……」任道遠一臉的迷茫,打制不了兵器,您老人家拿它出來玩呢?

    羅子臉上露出一絲得色:「想要完全熔解星石,我們這些凡人手段,是不中用的,只有最偉大的道師,才有辦法作到。」

    道師可能熔解星石?任道遠一頭霧水,他怎麼不知道?看來回頭應該好好研究研究夢中的東西,夢境的時間跨度非常大,以任道遠看來,至少有一兩百年的時間,他十年理順夢境,如今才看了幾個月的時間,而且還是挑他有興趣的部分看,沒看到的才是大多數。

    如果羅子說的都是實情,想來在夢裡,肯定能找到與星石、月金有關的東西。

    羅子不知任道遠心中所想,繼續說道:「老羅我活五十多年,花了無數心血,終於想出一個複雜的辦法,雖然無法全部熔解星石,卻能從中得到一點點。只要將這一點點的星石,加入到兵器之中,就能大大的改善兵器的品質。」

    原來如此。

    「小任,這可是我的不傳之秘,你必須發誓,絕對不可以露出半句去。」說到此處,羅子一臉的嚴肅,這可是真心話,羅子能成為大匠師,能夠打製出比別的匠師更好的武器,其中有大半的原因,就是這不傳之秘。

    任道遠舉起右手,一臉嚴肅起誓,雖說心中好笑,可還是真心的發了誓言,畢竟這是老匠師一生的心血,他自然不會傳給別人。倒是晚上要好好研究一下,這星石應該如何處理。

    說起來羅子處理星石的手段,的確非常複雜。由於目前九州的冶鐵技術已經達到一個限制,熔爐的溫度也是一定的,想要再提升少許,都是千難萬難。而這少許的提升,對於熔煉星石,是起不到多大用處的。

    既然溫度上不去,羅大匠就另僻出路,想出如何降低星石熔點的辦法來。使用發數十種植物的液體,配製出一種溶液來,在熔化星石的時候,一邊提高溫度,一邊向星石上淋上溶液,在水與火的雙重作用下,經過數天時間,就能從星石上,熔解下來一點點鐵汁。

    這樣的星石鐵汁,雜制極多,需要經過再次過濾才能使用。其實羅子心裡明白,這樣得到的星石鐵汁,看上去已經很乾淨了,可它實際的品質,還是相當差的,比星石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即使再差,這也是星石鐵汁,不是凡鐵能夠相比的,只要將星石鐵汁加入到兵器之中,根據加入的多少,就能大大的提升兵器的品質,這正是羅大匠的不傳之秘。

    任道遠發了誓,自然得到了溶液的配方,經過複雜的程序,終於得到一大桶渾濁的液體,交給羅子。羅子卻並沒有馬上動手,而是又過了兩天,才提著桶回來,準備開始動手熔煉星石。這時候桶裡的溶液,已經變成粉紅色了。

    任道遠暗自苦笑,這匠師就是如此,看來他交給自己的配方,根本就是不全的,還需要加入其它的東西,才能成為真正的溶液。這老頭,終是留著一手。

    他猜的不錯,幾個月的時間,就算再喜歡任道遠,也不可能將他一生心血教給他,之前讓他配出的溶液,已經接近完成了,只要再加上幾樣材料,就能得到真正的溶液,教給任道遠,就是拿他當小工用,一個聽話的奴隸小工,讓他可能從複雜無趣的勞作之中,解放出來。

    羅子大匠最近很忙,任道遠自然也閒不下來,原本上午的自由時間,被完全佔用。羅子需要指導整個兵器監,這是公事,必須完成。羅子不在,任道遠負責處理羅大匠所需的材料。這些材料,可不是兵器監所有的,而是外面的人送進來的私貨。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09:13

第三十三章  大匠師的手藝

    這私貨一入手,任道遠就嚇了一跳,這些可不是普通的精鋼,居然是半成品的玄鐵。玄鐵是隕鐵加工而成的,在隕鐵之中,含有很多的雜質,將這些雜制全部除去,就是玄鐵。

    隕鐵本就比普通的精鋼要重,除去雜質後的玄鐵,比精鋼至少要重上五倍,用玄鐵打製的武器,普通的壯漢,根本就無法使用,它太重了。

    從監外送進來的隕鐵數量不少,卻很雜亂,這些都需要任道遠來收拾。先將隕鐵進行分類,經過一次以上加工的隕鐵放在一起,未加工過的一堆。

    接下來升火起爐,架上坩堝,投入隕鐵料,全力催動火力,這隕鐵的熔點,可是要比精鋼高得多,雖然比不得星石,也不是那麼容易化開的。

    化開之後,還需要去雜質,忍著烤卷眉毛的熱度,用鐵勺將飄在最上面的廢料撇去,接著過金絲網篩,按網眼大小不同,需要前後過五道篩子,得到的才是比較純淨的鐵水,這時候距離玄鐵已經不遠了。

    看起來似乎很容易,其實是個非常累人的活計,坩堝每次只能熔化不足十斤的料,為了加大火力,坩堝是離不開人的,因此就算羅子給他派了兩個幫手,一次也只能熔一爐料。而這一爐料,至少要半天的時間。

    下午的時候,羅大匠辦完公回來,親自處理經過加工的鐵水,他雖然很喜歡任道遠,可是在手藝上,他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

    羅大匠回來,並不等於任道遠可以休息,他還要繼續熔下一爐,甚至晚上還要再開一爐。每天差不多有八、九個時辰,圍著熔爐打轉。回到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連臉都不願意洗,一覺到天亮,根本沒精力去查看夢境。

    外面送進來的料著實不少,每天三爐,任道遠一直忙碌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整個人都脫了一層皮,終於將所有的隕鐵都處理完成。倒是羅大匠,因為有了任道遠的幫助,工作起來極為順心。他發現,從任道遠手中交上來的鐵水,幾乎不需要怎麼處理,就能凝結出品質非常不錯的玄鐵來,就算讓他親自出手,結果也不會比這強太多。

    累了一個月,並不代表任道遠可以休息,羅大匠要開爐了。這次開爐,是兩件大件兵器,需要一次成型,使用的材料,正是前段日子,將任道遠折磨的欲仙欲死的玄鐵。

    這次使用的當然不是坩堝,而是調用兵器監的特型熔爐,一次性將所有提煉好的料,投入其中,命人不停的加火。

    提煉好的玄鐵,相對而言要容易處理的多,不需要匠師看著,只要吩咐下去,讓火工看住火,熔煉的時間比較長罷了。

    熔煉爐前,自有兵器監的眾火工看著,任道遠依然不能閒著,而是跟隨羅大匠制模。這制模是匠師必備的手藝,而且還是對匠師要求比較高的一門手藝。

    通常的制模,使用的是泥、陶土、胎沙等便宜物事,這些東西,滿山皆是,只要肯出力量,幾乎是沒有成本的。不過這樣的材料,只適合制粗模,想要更好的,就必須要使用到蠟。

    這蠟可不普通人家用的蠟,而是綠蠟,在蠟中再加入某些藥物,蠟模就能在短時間內,承受普通人難以想像的熱度,就算是玄鐵水,也無法將它熔化。等鐵水冷卻後,破去蠟模,得到的器物,甚至能精細到頭毛絲粗細,是目前公認的最佳器模。

    蠟模的好處誰都知道,可並不是誰都用得起,並且會用的。首先這蠟的需求就不是普通的多,而且加入藥劑的蠟,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就無法使用了,讓蠟模的成本提高到絕大多數人都承受不起的程度。

    其次,這蠟模要的是精細,不僅要高明的手藝,還需要數名、數十名的雕匠幫助,越大型的蠟模,製作起來就越費功夫,對匠師的要求也越高。

    羅大匠的手藝自然是沒問題的,這麼多的蠟,他雖然富裕,卻是出不起的,自有人從監外送進來。幾乎拉走了兵器監半數的匠師,幫助他一起制模。像任道遠這樣的半吊子,只能當作苦力使用,建模的時候,要比小工好用多了。

    等到制模後期,需要精雕細琢的時候,任道遠就被趕了出去,這時候他已經派不上用場了。

    經過數天的工作,任道遠已經看出門道來,這厚有一尺,形如球狀的兩個蠟模,應該是用來澆鑄一對大錘的。

    九州大陸的兵器有很多種,不過制式武器,以刀、劍、槍為主,無論哪只部隊,皆是如此,只有將領,才會選擇獨門武器。

    錘作為重武器之王,自然並不少見,只是用的好武者並不多,錘這東西,並不是說你有力氣就能使得好,必須還要有相應的武技。九州大陸的武者體系早已經成熟,人階上品就有千斤之力,各國軍中,並不缺少大力士,卻極少有人使用錘作為武器。

    想想送來的隕鐵材料,以及數量不菲的綠蠟,簡單計算一下,就知道所費極高,普通的將領怕是用不起。

    被趕去看熔爐的任道遠,經過一個多月的高強度工作之後,一時之間輕閒下來。熔爐看火沒什麼技術,只要保證溫度不退即可,有那些火工就足夠了。

    任道遠在兵器監裡的地位極為特殊,作為奴隸,本應該是最低等的那群人,可作為羅大匠的助手跟班,卻擁有很高的自由度,即使是監長房祖,也懶得管他。

    白天無事,任道遠就在兵器監裡到處遊走,除了一些有守衛看護的地方,他都可以隨便轉轉。

    幾天下來,任道遠看出幾個好地方。首先是材料庫,裡面的各種材料,堆集如山。其次是幾個庫房,這些庫房是專門用來存放打制好的兵器的,外面有守衛把守,任道遠自然是進不去的。

    越是進不去,心裡越癢。雖說這裡的兵器,大多是用精鋼打製的,原本也不算什麼,以十煉的為主,百煉的少許,數百煉的則是珍品,是配給各級軍官的。可畢竟數量龐大,誰知道這些兵器裡面,會不會出一、兩件的道胎?

    要知道,道胎這東西,本就是天成,運氣才是主要原因。在延慶府的時候,一車的兵器裡面,就發現了橫刀這樣的道胎,這麼多的兵器裡,誰說不能找出幾件來?

    有了想法,任道遠心裡就琢磨開了,他的身份,讓他根本無法進入武庫,只能將主意打到羅大匠身上。

    「大師,小子最近的手藝不見漲,想要借鑒他人的手藝,不知道行不行?」找了個羅大師不忙的時候,任道遠小心的問道。

    「這個嘛……有些道理……讓我想想。」羅子摸著下巴,猶豫起來,幾個月下來,任道遠的手藝見漲,可畢竟時日太短,距離他的要求,還差得很多。可自己沒時間仔細指點他,何況一個奴隸,羅子也不會太上心。

    可任道遠的手藝越好,就越能幫上他的忙,因此他還是很願意看到任道遠努力學習的。只是如何快速提高,卻是難辦。要知道,由小工入小匠,還算容易,從小匠入匠師就難得多了,想從匠師成為大匠,那不僅需要好學,有機會,有人指點,更需要天賦。

    任道遠幾個月下來,已經比普通的小匠要強些,已經可以獨立開爐制兵了,可這樣的水準,距離匠師還很遠,至於大匠師,那是想都不要想了,就算他很聰明,很好學,沒有十幾年的功夫,是絕無可能的。

    「你有什麼想法?」羅子問道,最近他一直忙著制模,那對大錘可是將軍親點的,將軍能看上他的手藝,已經是給他天大的面子了,無論如何也要拿出最高的水準來,讓將軍滿意。如果將軍滿意了,雖然不能提高他的身份,可在鐵監之內,在幾位大匠師之中,就會高人一頭,這對他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小子想要看看其他匠師打製的過程,如何?」任道遠自然不會說,自己想進武庫,而是繞了個彎,換一種說法。

    果然,羅大匠連連搖頭:「那可不行,每個匠師的活計都很多,還要指點小匠,你去了只會給人增加麻煩。」

    「那……如何是好?」任道遠心中暗喜,早知道你會這樣。那些匠師雖然是羅大匠教出來的,可哪一個不是想向上努力,成為大匠師?自己學了羅子很多不傳之秘,雖說起過誓,而且學的不全,可這些東西,羅子是絕對不會允許他露出去一星半點的。

    「也不用太急。」羅子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好辦法,畢竟這手藝是需要時間積累的,可他又很需要一個能幫得上忙,又可以相信的助手。如果任道遠的手藝足夠高,這次就能幫上大忙,為了制蠟模,他不得不將某些不想傳授出去的技巧,教給幾個過來幫助的匠師。

    雖然這樣可以加快進度,可那些匠師的技藝,明顯提高許多,暫時雖然不會影響到他的地位,可將來就難說了。鐵監就這麼大,部門就這麼多,多出一位大匠師來,總要與某人爭上一爭的,或許是其他大匠師,當然也可能是他羅子。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09:36

第三十四章  廢品庫房

    「如果能多看看其他人打造的兵刃就好了,可以從中借鑒到許多東西。」任道遠看似無意,實則有心的輕聲說道,好像是說給自己聽,其實卻讓羅子聽得一清二楚。

    羅大匠眼睛一亮,這果然是個好主意。兵器最多的地方,自然是武庫,那裡是兵器監最為重要的部門之一,就算他想進去,也必須有足夠的理由,而且還需要得到房祖大人的許可才行。任道遠一個奴隸,無論什麼原因,都不可能讓他進去。

    何況觀看兵器打造手法,是一個很細緻的活,從兵器上推斷匠師的手段,可是需要很長時間的。在普通人眼中,一堆的制式兵器,都是一樣的,在匠師眼中,每一柄都是不同的。

    眼前一亮,羅大匠忽然想到一個好地方,那裡雖然不如武庫,可對於任道遠的需求,卻是儘夠用了。他需要的是學習別人的打制手藝和思路,不是需要武器。

    「有了,兵器監裡,有一座廢庫,裡面堆放的都是打廢的武器,雖然是廢掉的,但其中的手段,卻是與正常的兵器無異,只是在某個階段出錯,才產生了廢品。」羅大匠笑了起來,這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任道遠心中苦笑,廢品庫啊,這與他想的完全不同,道胎很玄妙,就算是廢品裡,也未必不能出現道胎,可這種機率,遠比不得武庫。何況廢品庫裡的存量,遠要小於武庫。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將裡面的廢品重新回爐,當作原料分解再鑄。

    不過羅大匠說的沒錯,如果只是借鑒他人的製器手段,廢品已經足夠了,沒必要一定去看成品。

    不管任道遠心中有多遺憾,現在也只能裝作滿心歡喜,應了下來。他可不想讓羅大匠看出不妥來,別看羅子年紀不小,每日裡醉心煉製兵器,可能成為大匠師的人,又豈會是笨蛋。

    「多謝大師?」臉上不能表現任何失望,還要裝出一副滿心歡喜的樣子,任道遠暗歎身為奴隸,身處鐵監,還真是鍛煉人啊。

    廢庫就在兵器監山谷之內,一個無人的角落裡,這裡沒有守衛,無人看管,反正是在兵器監內,裡面的東西就算想拿出去也不可能,最多只是在兵器監裡打轉。

    任道遠早就知道這個地方,沒事的時候,獨自一人,來到廢庫。廢庫裡滿是灰塵,只有經常走的幾個地方,被人踩出一條相對乾淨的路來。

    這裡裝的全是廢品,卻也是分等級的。普通的刀、劍、槍是輪換最為頻繁的。原因是這樣的廢品,材料統一,都是精鋼打製,只要回爐,直接就可以使用,比用礦石熔煉還要方便。

    當然還有一些廢品讓人很不喜歡,這些兵器,通常是為將領單獨打製的,對品質的要求本就很高,而且材料複雜,多是數種材料混合在一起的。雖說材質要好些,可是熔煉起來卻是麻煩,需要將不同品質的材料分離開來,之後再進行熔煉打制新的兵器。

    費羅鐵監不缺礦石,分離多種金屬,比用礦石還要麻煩,因此這樣的廢品,往往會被束之高閣,扔在無人的角落裡,無人問津,慢慢的落滿了灰塵,更是不起眼。

    任道遠在這裡看了幾天,慢慢的摸出門道來,普通的廢品輪換的非常快,品質都很一般,他只是一掃一過,不會仔細看,將重心轉移到那些積滿了灰塵的廢品上。

    這樣的廢品數量並不算少,幾百年下來,足有上千件之多,被堆放在廢品庫的最裡面,有的地方,灰塵足有半尺厚。

    一件件清理出來,看上幾眼,又丟在一邊,每件廢品花不上半刻鐘,可畢竟數量龐大,任道遠著實花了不少時間。

    羅大匠的精模終於完成了,外表看上去極為普通,像是兩個大圓球,可在這圓球內部,卻極為精緻,漂亮的令人心動。

    精模制好了,那邊的玄鐵水也化開了,任道遠暫時放下研究廢品,轉過來給羅大匠打下手,將化開的星石加入到玄鐵之中。

    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不僅需要一定的技巧,而且還需要有足夠的力量。星石鐵水與玄鐵水的比重不同,直接扔進去是無法混合均勻的,需要不斷的攪拌,邊加熱邊攪拌,力量要均勻,火力也要均勻,並且隨時進行調整。

    這個工作,任道遠一個人是絕對不行的,不僅有數名奴隸小工和幾名火工配合,還需要羅大師親自指點。力度、溫度、位置、方向,其中的講究頗多。

    足足干了三天,終於完成了鐵水融合,向精模之中澆注。羅大匠果然是大師級的鍛造師,兩者之間的配合天衣無縫,最後一絲鐵水,進入精模之時,兩個精模被灌得滿滿的,不差分毫。

    接下來就是等,錘這種武器,不能粹火,需要的不是鋒利,只能等精模裡的鐵水慢慢冷卻,數百斤的鐵水,想要完全冷卻下來,差不多要一天的時間。

    等鐵水冷卻完畢,眾人一齊上手,打開蠟模,露出裡面兩隻帶著漂亮花紋的紫金色重錘。

    左手錘重一百八十斤,右手錘重兩百四十斤,重量驚人,可看上去並不算大。玄鐵本就比普通的鋼精要重上五倍還多,兩隻錘四百多斤,也不過人頭大小。錘頭不是渾圓的,而是橢圓形,錘頭上帶著防滑的紋理。讓任道遠看著不由的讚歎不已,大師果然是大師,這等手藝,難得一見。

    這對紫金錘,不僅樣子漂亮,重量驚人,它的材料更不普通,在玄鐵中加入少量星石,單是它的堅固程度,幾乎比得上道器中的固體屬性。

    羅大師滿意的撫摸著錘頭,招呼小工們忙碌開,將早已經準備好的兩根錘桿裝好,一對紫金錘終於打制完成,可以鬆口氣了。

    羅大師心情極佳,任道遠也放鬆了許多,心情大好的羅子,難得給任道遠放了幾天假,讓他可以自由行動,只要不離開兵器監即可。

    無事可作的任道遠,除了每天增加一點時間進行修行之外,一頭鑽進廢品庫中,研究那些可能報廢了數百年的廢品。這自然也看在羅大師的眼中,對任道遠更加滿意,這小子很本份啊,而且知道上進。

    要知道,很多奴隸進入鐵監之後,除了被守衛趕著幹活,整天都是死氣沉沉的。對於奴隸來說,上進是沒什麼用的,你能力越強,代表干的活越多,卻不可能得到任何實質性的獎勵。就算給伙食裡加點油水,與付出的相比,也是不值的。

    而任道遠和那些奴隸完全不同,如果不是看到他脖子上的鐵圈,他比兵器監裡絕大多數的匠師都要努力。

    這段時間,任道遠也很開心,除了完成任務,見識到大師打制兵器的手段之外,他的修為明顯提高了不少,距離拓通地脈,進入地階,僅一步之遙。如果不是因為身份的原因,讓他沒有自由,他甚至已經開始拓脈了。

    連接大地之母,拓通地脈,是需要閉關的,少則三、五日,多則一個月,必須全心靜修,不能受到打擾。很顯然,任道遠現在沒有這樣的條件。就算放假這幾天,也需要早請示,晚報道,畢竟他是奴隸,不是自由人。

    廢品庫裡的進度很快,畢竟都是廢品,除去清理灰塵的時間,每件廢品,都不會花任道遠太多的時間。斷斷續續的清理,差不多有半個多月的時間,廢品已經清理了大半,廢品庫裡的東西,也輪換了兩批。

    「嗯?」這一日,任道遠正在清理廢品,忽然看到一對錘被扔在角落之中。由於前段時間,親眼看到羅大師制了一對紫金錘,對這種上並不常見的兵器,覺得格外的親近。

    任道遠放下手中的一柄長馬刀,上前幾步,將錘上的灰塵清理掉。這對錘也不知道扔在這裡多久了,上面的灰塵比其它武器要厚得多,按灰塵厚度計算,這東西扔在這裡至少要在百年之上。

    「好醜……」看著這對大錘,任道遠苦笑一聲,別說與羅大師的紫金錘相比,就是普通的錘,也比這對漂亮百倍。

    很顯然,這對錘因為在鑄造的時候,模具出了問題,整個錘頭都變形了。在通常的橢圓形上,多出幾個稜角,一眼看去,像是頭上長包的怪物,難怪會被扔在此處。

    隨手在錘頭上輕敲幾下,聽著傳出來的敲擊聲,知道這對錘的用料倒是極為講究,明顯不是鋼精的,裡面至少有一半隕鐵,甚至是玄鐵。不過這也不奇怪,這段時間,他清理出來的廢品,都是以這種混合金屬為原料的廢品,單一金屬的,早就被拿去回爐了。

    有時候,任道遠心中想著,如果將這裡的廢品全部分離出來,著實值不少錢呢,單是隕鐵、玄鐵這樣的貴重金屬,在這裡就不少見。

    可惜分離金屬,是件很困難的事情,別說是他,就算是羅大匠親來,花的時間也太長久,有些得不償失,否則也不會任由它們在這裡生銹腐爛。

    任道遠歎息一聲,轉身準備繼續清理,忽然定住身形,一腳踢在錘頭上,露出錘頭壓在地面那部位,看著上面顯示出來的花紋,眼中精光閃閃。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11:52

第三十五章  重雷

    連忙拉過另一隻錘頭,一屁股坐在滿是灰塵的地上,仔細觀看起來,看了片刻,用力一提,拿起一對大錘,走向廢庫門口,庫內光線太暗,看不真切。

    到了庫外,藉著太陽餘輝,任道遠激動了。沒想到,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努力,他終於在廢品之中,找到了一件道胎。

    沒錯,這對大錘,的確是道胎,只是與普通的道胎不同,它是成雙聯體道胎。單獨拿出一件,只是普通,可兩件合在一起,就能成了三品道胎。

    提著大錘,轉身就走,走了幾十步,任道遠停了下來,低頭沉思。原本想要將道胎拿回自己住處的,可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個奴隸,雖有一處單獨的房間,那是羅大匠開恩,並不等於擁有自己的私密空間。

    任道遠嘿嘿一笑,居然把它忘了。摸了摸胸前的髮簪,將大錘收入空間之中,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住所。

    自從進入兵器監之後,任道遠就一直在忙,有時候忙得連吃飯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再加上他的身份特殊,吃穿並不算太差,別說是奴隸,就是很多小工都不如他,倒是把空間道器給忘在腦後了。

    任道遠製器不是第一回了,可以前製器的時候,他是任家大少爺,不僅有足夠的空閒時間,而且想要什麼材料,就有什麼材料,只要花錢去買就可以,甚至不需要他親自去辦,自有僕從丫頭代勞。

    可現在身為奴隸,想要製器卻不簡單,好在這裡是兵器監,對付鐵器的手段很多。任道遠先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將手中的道胎研究明白,再定下製器的道術方案,這才開始準備著手。由於條件所限,他不得不更換了很多的思路,才定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來。

    從古到今,像任道遠這樣可憐的道師,還真是第一次出現。要知道,道師是九州大陸最特殊的一群人,就算是敵人,都不會輕易向道師下手。別說青州、雲州,本就是比較荒蕪之地,就算是最為鼎盛的中土乾州,道師的地位也是高高在上的。

    可惜任道遠並不知道這些,他所學的道術,都是來自於夢中,像是一場無聲的電影,他甚至連道師、道術這樣的詞彙,都是從李雲和父親那兒聽來的。自然不知道道師的特殊之處,如果知道,他只要直言自己是道師,哪怕是道師學徒,這奴隸的身份,直接就會被取消,而且還會禮敬三分。

    就算不將他當祖宗一樣供起來,也至少會當作大爺一樣服侍著。至於他將來的去處,自然會有人接手。道師,無論在哪一州,哪一國,都是極為稀缺的人才。

    條件差,任道遠也只能將就,經過這幾個月的時間,他對金屬製品的理解,倒是更上一層樓,比起當初製作橫刀之時,眼界要開闊了許多。在設計方案的時候,不知不覺中,對道的理解,已經高明了太多,只是他自己倒沒什麼感覺。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鐵錘道器完成,只是外表看上去,依然醜陋不堪,畢竟條件所限,就算他想改變,也沒有足夠的資源。

    任道遠為它取名重雷,這重雷錘有三個屬性,第一個固體,那是所有道兵都必須有的,特別是像這種重武器,如果不夠堅固,屬性再好,也只是廢鐵,用幾次就完蛋了,還叫什麼道器?

    第二個屬性名為重山,已經是比較少見的好屬性了,當兩錘相撞,激活道紋之時,可以在一定時間內,錘重如山,增加十倍重量。這個增加重量,並不是說持錘之人覺得變重,而是與錘碰撞的時候,敵人會感覺錘重十倍,有如大山一般。

    稍稍可惜的是,這錘原本的品質遠不如羅大師的紫金錘,兩錘重量加在一起,也不過三百斤上下。即便如此,十倍的重量,就有三千多斤,人階武者,是絕對碰不得的。如果加上運錘之人本身的力量,就算是天階強者,也難以承受。

    最厲害的還要數第三個屬性,名曰雷電。同樣是雙錘相交,激活不同的道紋,只要錘中吸收的精華足夠,就可以一直使用這個屬性。

    激活雷電之後,這雙錘之上,有雷電環繞,而且可以通過與對方兵刃交接,將這股雷電傳到對方身體之上。

    雷電是天地奇象,威力無邊。普通人被雷電擊中,非死即傷,嚴重的直接會被化為焦炭。這重雷錘上的雷電之力,自然比不得天威之利,可依然是極為厲害。

    按任道遠的計算,如果這錘頭吸滿精華,這雷電之力,可用上數十回之多,每次的威力,都足以將地階武者電成飛灰。就算是天階強者,也未必能接下一錘。

    這是任道遠第四次製器,依然保持著百分百的成功率,他自然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在他想來,第一次製器是空靈木髮簪,那件道器,是制壞了,根本算不上成功,也不認為自己的成功率有多高。

    重雷錘完成了,那邊羅大師的紫金錘也早已經完成。生活似乎又回歸了原本之路,變得平靜下來。每天日出而作,入夜而息。

    在打鐵聲音不斷之中,任道遠對打制兵刃之術,每天都有提高。羅大師依然上午視察指點,下午幹些私活,只是再也沒有象紫金錘這樣的武器需要他打製。

    羅大師只醉心於打制兵器,身份也是不俗,可畢竟只是大匠師,想要打制他心中滿意的武器,需要大量的珍稀材料,這不是他能夠承受的,最多只是利用身份之便,多弄些精鋼,連隕鐵這樣的東西,都很難弄到。平時自然是無法打製出滿意的東西來,這也是他無奈之處。

    轉眼間,又過去兩個多月,算算時間,任道遠被賣入兵器監已經有半年左右。該學的東西,已經學的差不多了,技藝已經到了一個瓶頸,想要再提升,需要足夠多的積累。到了此時,任道遠的心思又活動起來,已經太久了,應該想辦法離開了。

    廢品庫中的東西,他早已經清理完成,至於每半個月更換一次的普通廢品,根本不需要花太長的時間,一走一過,就能看清。道胎不比凡胎,廢品庫中的東西再多,也只找出重雷錘這一件寶貝。

    想要離開,卻並不容易,鐵監是帝國的重要所在,守衛森嚴,面積廣大,別說任道遠只是人階上品,就算他達到天階,也難殺出一條活路。

    這一日,早早起來,洗漱已畢,任道遠帶著煩惱,向羅大師的院落走去。每天早上的請示是必須的,他畢竟是奴隸。除了請示之外,去羅大師家,還有一樁好處,可以在那裡吃上早飯,不必去吃奴隸們那比豬食還差的東西。

    雖說羅大師在利用任道遠,可對他也算不薄,除了有自己的住所,行動上要自由許多,單是吃食,就可以和他一起用餐,不止比奴隸強,很多小匠師都比不上。

    「大師不在?」任道遠奇怪的問道,羅大師家的守衛告訴他,天不亮的時候,羅大師就被人請走了。

    這可奇了,羅大師是個很規律的人,每天上工的時間都是固定的,除了打制紫金錘的時候,平時是非常守時的。

    既然大師不在,任道遠自然沒得吃,至於奴隸房的東西,他是無法入口的。任大少爺從小錦衣玉食慣了的,羅大師家的伙食,他也只是將就著吃,並未覺得如何可口。換成奴隸的吃食,他是絕對吃不下的。

    如果時間長了,為了活命,他自然也會去吃,眼前只是差上一頓,倒是無妨,最多餓一天肚子罷了。

    離開羅大師家,走進工房,平日裡熱火朝天的工房,今日顯得極為冷清。不對頭啊,看來有什麼事情發生,要知道,這裡是百達帝國的兵器監,供應著整個帝國三分之二的軍隊兵器所需,日夜趕工,從無間斷。

    「發生什麼事了?」任道遠拉住一個小工問道。

    「你不知道?」那小工鼻孔朝天,看著任道遠,臉上露出一絲得色,轉身就走。

    任道遠心中茫然,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他知道,因為羅大師的原因,自己在兵器監過的很是滋潤,自然讓很多人看不過眼,特別是同為奴隸的苦力。不僅是奴隸不喜歡他,匠師、小匠同樣如此,那些小工就不用說了。你一個奴隸,居然比小匠過的都好,這算什麼事兒?

    連問數人,都得不到答案,而這些人看任道遠的目光之中,更多的是興災樂禍之意。任道遠心道不妙啊,這些人早就看自己不順眼,只是因為有羅大師罩著,敢怒不敢言罷了。如今都變成這般臉色,很顯然不是自己的問題,而是羅大師出了問題。

    不難想像,如果羅大師倒台,沒人照顧任道遠,他馬上就會被打回原型,成為奴隸之中最為艱難之人,連那些奴隸都會上來踩上幾腳。作為一名奴隸,就算你有手藝,依然也只是奴隸,除非任道遠擁有大匠師的水準,才會稍稍好過些。

    任道遠半年下來,打制兵器的技藝雖然提高的極快,也不過比大部分的小匠要強些,還遠遠比不上真正的匠師,距離大匠的水準差得遠著呢。像他這樣的人,在兵器監,也只是可有可無的,既然是這樣,別說那些匠師,就算是房祖,也不會保他,完全沒那必要。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13:54

第三十六章  不得不拼

    快步走出工房,看著人流行走的方向,任道遠很快來到後面的試器場。試器場又叫演兵場,是兵器間用來實驗打制完成的兵器質量的地方,面積不小,足有數萬平米,裡面有各種標靶用來實驗兵器。

    距離試器場還有數百米遠,就聽到從那裡傳來陣陣的慘叫之聲,那聲音走了樣,如同豬嚎一般。任道遠跟在羅大師身邊半年之久,日日相處,極為熟悉,雖然那聲音變化了許多,可他依然聽出來,慘叫之人,正是羅大師。

    怎麼會這樣?羅大師可是鐵監為數不多的大匠師,更是兵器監的製作監理,地位只比帝國下派的監長稍差,誰敢動他?

    一路小跑,進了試器場,場邊圍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個個看上去極為彪悍,以任道遠的眼光,還看不出這些人的深淺,心中大驚。自己看不出來,證明這些士兵至少都是地階以上修為。看數量,足有上百人之多。鐵監的守衛雖眾,卻很少會見到這樣的情景。

    何況那些士兵身上穿的是正甲,手中持的是制式兵刃,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些人是百達帝國正規軍。

    在士兵之外,有不少來看熱鬧的工匠,遠遠的躲在一邊,指指點點,有困惑,有開心,有擔憂,各種表情不一而足。

    在試器場正中,羅子大匠被按在木架之上,下身被扒得精光,兩名精壯的士兵,手持水火棍,輪流擊打,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羅大師的屁股,早已經血肉模糊。

    在木架不遠處,站著一群人,為首之人,身高十尺,比旁人高出一頭還多,身上紫金盔甲,肋下腰刀,站在那兒,不怒自威。

    在他身邊,兵器監監長房祖不時的搓著雙手,臉上帶著懼意,想勸又不敢勸,很是可憐。

    兩人身後,站著十幾名衛兵,身上鎧甲俱全,手持加長的橫刀,站得整整齊齊,目光看向當中的將軍,氣勢非凡,即便天崩地裂於眼前,也不能讓他們動搖分毫。

    在將軍腳下,那對紫金錘象破爛一樣,被扔在一邊,那將軍還不時的踢上兩腳,滿臉的怒容,臉上的肌肉都快抽成一團,顯然是怒極了。

    任道遠看了兩眼,心中已然明白大半,這對紫金錘,應該就是這位將軍定制的,在任道遠眼中,已經無可挑剔的雙錘,不僅不能讓這位將軍滿意,反而極為憤怒。對武器不滿,這怒氣自然要撒在製器匠師身上。

    要知道,打制紫金錘所用的材料,每一樣都價值不菲,任道遠不是商人,可他知道,全部下來,至少要數千金幣,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不僅錢花的多,而且時間還很長,前後差不多要幾個月的時間。

    看是看明白了,可任道遠卻無可奈何,那紫金錘打製的時候,他也參與其中,自然知道羅大師已經盡力了,那紫金錘的品質也是極佳,是任道遠見過的兵器之中最好的,除非是道器,否則很難超過這對大錘。

    道器?大錘?任道遠心中一動,自己手中,不是正好有一對重雷錘嗎?那可是貨真價實的三品道器。雖然品相不佳,可道器就是道器,豈是凡器能比的?

    有是有,可重雷錘是自己的,憑什麼要拿出來給羅大師還債?這樣的念頭在腦海裡一閃,就被扔在一邊了。羅大師對自己好,那是有條件的,是為了利用自己。正是因為有自己的存在,打制紫金錘的時候,羅大師至少節省了一半的時間,大半的精力。

    心中已定,自然是接著看熱鬧。忽然感覺全身一顫,似乎有些冷。轉頭看去,從匠師人群之中,射來幾道目光,極為陰冷。

    不妙啊。

    大大的不妙,原本以為,事不關已,自己努力幹活,也算對得起羅大師,相互之間誰也不欠誰的,可感應到那幾道冷冷的目光,他才想起自己的身份。

    說起來,任道遠看似挺可憐的,世家子弟,居然被人賣為奴隸。可細細想來,他這段時間的運氣,已經好到逆天了。

    被天階強者抓到、計算,從萬丈懸崖落水,居然沒死,已經是奇跡了。接著被奴隸販子抓進販奴隊,只靠著不值錢的藥水,居然活轉過來,這運氣算差嗎?進入兵器監,成為奴隸,可他這奴隸過的日子,比很多小工都好,比小匠還滋潤,以至於讓他經常忘掉,自己還是一名奴隸,這運氣真的差嗎?

    可這一切的來源是什麼?落崖還能說是他反應快,在奴隸販子手中未死是因為有道器空間裡的藥和食物,以及他年輕強壯的體魄。可進入兵器監這半年,能夠學到打制兵器,能夠得到重雷錘道胎,這可不僅僅是靠他自己了,最重要的還是因為羅大師的照顧。

    不管羅子是出於什麼心態照顧他,造成的事實就是讓他過得比較舒服,根本就不像奴隸。

    這半年來他是過得舒服了,雖然沒有妨礙到誰,可奴隸過得舒心,早就有人看不過眼了。如果失去羅大師……

    任道遠全身一抖,大事不妙,無論如何,也得想辦法保下羅大師,否則第二倒霉的就是自己。

    想通中間的關節,任道遠鼓起勇氣,衝向試器場,邊跑邊喊道:「大人,小人有話說。」

    試器場四周都有士兵把守,任道遠雖然已經完全恢復過來,連那張臉都已經完好無損了,可修為有限,如何是這些士兵的對手,更何況他只是想要一個機會,也不敢反抗。所以剛衝到試器場邊緣,就被兩名士兵捉住。

    從臂上傳來的力量,讓他知道,這些士兵絕對有地階的實力,這樣的修為,不可能是普通的士兵,應該是那位將軍的親隨。

    任道遠的呼喊聲,自然驚動了在場的所有人,也包括房祖和那位將軍。房祖一眼就認出任道遠來,雖然已經有段日子沒看到他了,可一個地位特殊的奴隸,在兵器監的傳言可是不少。房祖作為監長,還要依靠羅大師,自然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奴隸,得罪羅子。

    此時見到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奴隸,居然敢闖進試器場,臉上立時出現惱怒之色。如今羅大師被打,連他也被罵得狗血淋頭,一個奴隸居然也敢來搗亂,這不是給他添亂嗎?

    房祖臉上的變化,自然逃不出將軍的眼光,他全當看不見,轉頭看了一眼任道遠。兩者間距離不近,可以他的眼力自然不難看清,任道遠脖子下的鐵圈。

    奴隸,闖進來的居然是個奴隸。

    那將軍本就怒火中燒,見來人只是個奴隸,一揮手,示意衛兵直接將人砍了,先見見血,消消火再說。

    看到那將軍的手勢,任道遠就知道不好,扯著脖子叫道:「將軍大人,小的說的話與錘有關,有絕世好錘。」

    原本還想著怎麼說動將軍,為羅子開罪,此時什麼都顧不上了,只能用他能想得到的,最打動人心的話,為自己得到一個開口的機會。

    「慢。」果然,聽到絕世好錘這四個字,那將軍有些動容,他花了這麼大的力量,動用了眾多的財物,請人托關係,找到羅子大師,又等了數月時間,不就是為了一對好錘嗎?

    「帶他過來。」將軍的聲音如同雷鳴。天階強者,任道遠通過聲音,大至判斷出對方的修為。

    兩個士兵象拎小雞似的,將任道遠拎到將軍面前,隨手將他扔在地上。任道遠在地上打了個滾,右膝點地,跪在兩人面前,這時候可顧不得面子,自己一個奴隸,應有的禮節不能少了,更何況面對兩人暴怒之人的時候。

    「小人任道遠,是兵器監的奴隸,一直跟在羅大師身邊打下手。」任道遠先自報家門。

    將軍哼了一聲,房祖怒道:「你個小小奴隸,衝進來有何話說?這位是帝國巨犀軍團長牛金星將軍,不要廢話,快快將絕世好錘的事情說來。」

    別看房祖臉上全是怒意,可實際上,他還是想要保住羅子的。羅子的技藝極好,在整個鐵監都是排在前幾名的。而且此人一心在技藝之上,對兵器監的管理從不發言,半年多的時間相處下來,雖然談不上感情有多深,可合作的極為愉快,也讓房祖大人撈了不少的好處。

    如果換個監理,不說對方的技藝如何,上面定下的任務誰來完成。若對方有心插手管理,就會給房祖帶來很多麻煩。畢竟監理的地位特殊,定要插手,是有很多機會的。有人插手管理,自然是為了撈油水,那就是從他房大人的碗裡搶肉,如何能讓他甘心?

    「是,回牛將軍的話,其實這大錘,一共打製了兩套。」

    「兩套?」牛金星和房祖同時叫道,這怎麼可能?要知道,一套大錘所需要的材料就已經足夠多了,而且花費的時間也長。兩套?怎麼可能?為何打制兩套?

    木架上的羅子,抬了抬眼皮,他被打得極重,已經說不出話來,雖說後面的士兵已經停手了,可沒有十天半個月的休養,這傷是好不了的。大錘打製了幾套,他如何能不清楚,自然知道不會是兩套。小任這樣說,自然是為了想幫自己脫罪,可拿不出讓將軍滿意的東西,這就不是幫自己,而是害自己了。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17:30

第三十七章  絕世好錘

    原本牛金星只是生氣,覺得自己糟蹋了他送來的材料,可那對紫金錘無論是品相還是品質,都是極好的,相信牛金星也看得出來,只是他的要求太高罷了。最多打自己一頓出出氣,畢竟軍團長和鐵監不是一個系統,就算他權利滔天,也有所顧忌。

    可如今任道遠胡言亂語,一會兒拿不出第二套大錘,又或者拿出來,不能讓將軍滿意,結果只會更糟。不僅小任的小命不保,連自己的命都要賠進去。

    「是的,正是兩套,另一套是小人隨著羅大師一起動手打製,只有我們倆人知曉。在澆注的時候,精模出了問題,最後雖然成功了,可品相太差。因此才另外鑄了紫金錘。」任道遠發現自己很有編瞎話的天賦,說的跟真的似的,連他自己都快相信了。

    「大膽,既然另一套更差,你居然還敢來找死?」牛金星沒說話,他身邊的護衛卻是怒了。

    「讓他繼續說。」牛將軍倒是極有城府,雖然心中暴怒,卻能給人說話的機會,果然是軍團長級別的高級將領。

    任道遠雖然不通軍務,也知道軍隊的基本組成。軍團是最大的單位,每個軍團至少有十萬人。能夠成為軍團長的,都是帝國最高級的將領。

    八荒青州,地廣人稀,財力有限,可為了保證帝國的安全,亦編製了十個軍團,百萬大軍。為了養活這百萬大軍,風語帝國可謂掏空了家底,還不時的增稅,才能保證這十個軍團的戰鬥力。

    正是因為正規軍的數量不多,無法保證所有的地方安全,太清府才會出現疾風賊,至於其它偏僻的府城,賊人更多。

    廣德雲州的情況比青州稍好,百達帝國也更富裕一些,礦場也比青州多。不過這強的畢竟有限,讓任道遠來猜,百達帝國也就十幾個軍團,連十五個都不可能達到。

    由此可知,一位軍團長在帝國之中的帝位有多高。能夠坐上這樣的位置,自身的武力並不需要有多高,可你的智力、指揮、家世、人脈都是不可或缺的。

    「回將軍的話,那套品相極差的大錘,因為不好看,大師就扔在一邊了,小人看著可惜,就仔細收了起來,沒事的時候研究一下打製的技藝,羅大師的技藝那是沒得說的。花了那麼多的精力,那錘自然是絕世好錘。」任道遠說道,盡力稱讚羅子,這回可是拼上小命了,自然要把人情作足。

    「胡說?如果是絕世好錘,為何不奉上,拿這紫金錘來糊弄?你個奴隸小子,又懂得什麼絕世好錘?」說話的依然是護衛,依然是橫眉立目,似乎要將任道遠嚇死才甘心。

    任道遠連忙說道:「那錘在小人手中把玩,已經有段時間了,已經摸出些門道,自然知道那是絕世好錘。雖然樣子丑了點,可羅大師的技藝,再加上全力全意的打製,還要加上點運氣,那錘可比紫金錘好太多了。」

    「嗯?」這次連那護衛也不罵了,別看他罵得凶,可眼光同樣是有的,地上的紫金錘雖然不被將軍接受,可它的品質如何,作為一名武者,自然是心中有數的。只是將軍花費了這麼大的力氣,相比之下,這紫金錘就有些令人不滿意了。

    當然,也僅僅只是稍稍不滿意,看著它們被將軍扔在地下,這些護衛都覺得心疼。罵歸罵,打歸打,可這錘最後還是要拿走的。

    作為貼身護衛,他自然知道將軍為什麼會發怒。大家同樣是軍團長,家世、人脈相仿,修為也差不多,可偏偏人家拿到了一件道器,佔了天大的便宜,欺負起自家將軍來,自然是得心應手。

    被人欺負了,牛將軍自然不甘心,想要找到令人滿意的武器。可他深知,道器這東西,哪怕是最差的,也是可遇而不可求。自己讓羅子打制武器,卻用道器的標準來衡量,這的確是有些強人所難了。可他就是氣不過啊,這氣無法從對手身上發洩,就只好從羅子身上發洩了。

    「取來我看,絕世好錘?哼哼,如果不好,羅子必須死,你個奴隸,想死都難,本將軍要砍去你的四肢,裝到罈子裡,讓你一直活下去。」牛金星陰森森的說道。

    「回將軍,絕世好錘被小子存放在廢品庫中,還許將軍允許小人去取。」任道遠說道,其實重雷錘一直放在空間道器之中,這卻是不能明說的。

    「廢品庫?」牛金星詫異的說了一句,馬上明白任道遠這樣作的意思,一個小小的奴隸,自然是沒有人身自由的,好東西只能藏起來,廢品庫不知道是什麼地方,想來平時不會有人去。

    「來人,壓著這小子去取錘,本將軍就在這裡等著。」牛金星揮手說道,自有人將木架上的羅大師放下。房祖在牛金星耳邊說了兩句,牛金星象趕蒼蠅似的將他趕走,房祖倒是一臉的笑容,去安排醫官,為羅大師治傷。

    廢品庫不遠,任道遠卻有些發愁,後面兩名軍士,緊緊跟隨,相差不過幾步遠,怎麼才能從空間裡取出錘來,不被他們發現?

    距離本就不遠,三人很快進入廢品庫,這裡任道遠是極熟的,一個勁的向裡面鑽,直奔庫中最陰暗的角落而去。

    到了地方,任道遠知道,再這樣下去不行,一咬牙,開啟空間出口,一道看不見的波紋無聲無息的散開。低著頭,伸手從裡面取出重雷錘,關閉了空間出口。

    回頭一看,兩名士兵,似乎全無感覺,心中大喜,原來這空間道器的口子,除了自己之外,別人根本無法發現,任道遠還真沒想到,空間道器還有這樣的好處。

    發現了空間道器的另一功能,任道遠心情大好:「兩位軍爺,這就是小人說的絕世好錘。」廢品庫本就陰暗,這個角落又是最黑的地方,兩名士兵雖有地階修為,也看不真切,只覺得地上果然有兩件東西。

    一名士兵上前伸手一提,將兩隻大錘提在手中,向同伴點了下頭,壓著任道遠向庫外走去。

    剛剛走出庫房,那提著大錘的士兵就怒了,揮動兩下大錘,回頭怒視著任道遠:「混蛋,這就是你說的絕世好錘?你小子找死?」

    士兵不得不怒,這些士兵,都是牛金星千挑萬選,跟著他出生入死過的兄弟,對牛金星的脾氣最為瞭解。今天牛將軍正值盛怒之時,自己如果帶著這麼一對醜東西回去,說不定將軍連自己二人都一起恨上。

    將軍不是小人,不記隔夜仇,特別是對他手下的親衛軍,更是如同兄弟一般。可他脾氣上來的時候,通常都是先打了再說的。

    「兩位軍爺,小人之前已經說過,將軍知道這錘很醜的。錘又不是美女,好不好,與醜不醜,可沒半點關係。」任道遠說道。

    兩個士兵對視一眼,覺得這奴隸有點意思,居然說的極有道理。

    「小子,如果這錘不好,你就完蛋了,明白嗎?」那士兵惡狠狠的說道。

    任道遠苦笑著點頭:「知道的軍爺,如果這錘將軍不滿意,不僅小的完蛋了,羅大師也夠嗆,小人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的。」

    「知道就好。」說完,兩名士兵,提著重雷錘,壓著任道遠,返回試器場。

    「報將軍,絕世好錘提到。」兩名士兵,將重雷錘放到將軍面前,大聲報告。

    還好,牛將軍沒有發怒,只是臉色陰沉的似乎要下雨一般,緊跟在他身後的那名護衛,手握刀柄,一副隨時準備殺人的模樣。

    牛金星繞著錘,也不伸手去提,一連轉了三圈,倒是沒說這錘太醜。看罷之後,抬頭看向單膝跪地的任道遠說道:「這就是絕世好錘?」聲音平淡,不喜不怒,可將軍身邊的人都知道,將軍這是真的怒了。

    「正是。」任道遠連重雷錘都拿出來了,自然不怕牛金星不滿。此時的他,可比牛金星和羅子大師肉疼多了,好容易弄了把不錯的道兵,在自己手裡才兩個月,就不得不拿出為保命,真是倒霉啊。

    「好在哪兒?」這四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這是給小奴隸最後一個機會,也是給房祖一個面子。這房祖他自然是看不在眼裡的,可房祖也是有後台的。

    「回將軍,這第一好,就是結實。」東西拿出來了,無論怎麼心疼,那都只能以後再說,現在自然要好好的誇一誇重雷錘,讓牛將軍滿意到不好意思才行。

    「哈哈哈……結實……你居然說錘結實?」牛金星想要殺人了。兵器之中,錘為重兵器之王,說起哪種兵器結實,自然是首推大錘。錘是什麼?錘就是用不同材料直接鑄造出來的鐵球,能不結實嗎?

    「是的大人,這對絕世好錘雖然很醜,但它結實,比紫金錘還要結實得多。」任道遠肯定的說道,雖然沒試過,可道器中的固體屬性,那可是道兵的基礎。紫金錘其實品質已經極佳了,在凡器之中,算是頂尖之作,可無論怎麼好,凡器就是凡器,是無法同道器相提並論的。

    「哦?比紫金錘還結實?」原本想著怎麼折磨任道遠的牛將軍,被這一句話嗆到了。結實?比紫金錘還結實?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25:24

第三十八章  三樣好處

    那紫金錘他雖然不滿意,那是看和誰比,在牛將軍見過的兵器裡,紫金錘絕對能排在前幾位。排在它前面的,也只有那些道器的。

    牛金星伸拿起重雷錘,比劃兩下,覺得有些輕,不過拿在手中,很舒服。快步疾行,舞動雙錘。試器場中有很多器具,都是用來測試武器的,極為堅固。錘開石裂,別說是石牆石盤,連兩個精鋼打製的巨型金屬磨盤,也是一錘砸裂。

    試了一刻鐘,試器場上一片狼籍,牛金星的臉色微變。要知道,這裡可是試器場,這些器具倒是值不得幾個錢,可結實程度卻是不差。以他的眼光自然不難看出,就算換上那對紫金錘,結果也不會比現在更好。看來這小奴隸,倒是沒說謊,還真是結實。

    「取紫金錘來。」說著,將重雷錘交給身邊的護衛,這個測試,他是沒辦法親自去作的,畢竟他的修為要高過這些護衛。如果他親自動手,那些護衛是拿不住紫金錘的。

    兩名護衛,分別拿起重雷錘和紫金錘,站在十步距離,調均了氣息,同時上前一步,揮動大錘。

    『嗡……』一聲沉悶如雷的巨響,震得人兩耳生疼。稍遠些的匠師們,只覺得耳鳴不止,全身發顫,連站都有些站不穩了。

    兩名護衛各退數步,看了看手中的錘,雙錘皆是無損。重雷錘是道器,擁有固體屬性,結實程度自不必說,那紫金錘亦是羅大師巔峰之作,用的也是玄鐵加星石,同樣結實無比。以這兩名地階護衛的實力,是無法損傷分毫的。

    其實別說是地階武者,就算是天階強者,也不可能損壞紫金錘,重雷錘就更不用說了。這樣的實驗,是根本看不出結果的。

    連續三次撞擊之後,牛金星也看出這點,命令停手,接過兩錘,仔細看了片刻,不停的點頭。這紫金錘本就是極好的,他心中有數,這醜陋的重雷錘,居然能與紫金錘不相上下,倒是讓他極為意外。

    單憑這結實的程度,說它是絕世好錘自然不妥,可比起它的賣相來,這錘的品質倒是好得驚人。

    不過就憑它的結實程度,還是無法讓牛金星動心的,拎著大錘,走到任道遠身前:「你說這錘第一好是結實,那自然應該有第二好了?」

    「不錯,正是有第二好。」任道遠知道,這一關,已經過去了,接下來就要看牛金星為人如何了?

    「第二好是什麼?快快道來。」

    「這個……還請將軍屏退左右。」任道遠輕聲說道,這道器,都是有道理道紋的,如果自己不說,牛金星早晚也能試出來,畢竟這不是空間道器,這道紋都在錘頭上,無論是誰,只要拿到重雷錘,肯花些心思和時間,其中的秘密是守不住的。

    雖說如此,可能多守一段時間的秘密,總是好的。

    「這些人都是我的兄弟,你直說即可。」牛金星不悅,你一個小奴隸,居然跟本將軍玩這套?

    「將軍……」任道遠堅持著,肯定的向牛金星點點頭。

    也不知道牛金星是否真的看明白了,示意任道遠上前。揮手讓護衛後退幾步,那些護衛倒是不擔心任道遠有異心,一個人階小子,翻不出浪來,要知道,牛將軍可是天階上品修為。

    任道遠站起身來,湊到牛金星身前,分別指著兩個錘頭上,不同位置的花紋,輕聲說道:「將軍,這妙處,是小人無意中發現的,這兩處花紋有異,只要將軍將先天之氣,注入錘頭,兩錘相擊,自有妙用。」

    「嗯?」聽聞此言,牛金星全身一震,他最近一段時間,關心最多的,正是這種東西。如果換作以前,他還真的未必能聽明白。

    先是一位同僚,得了件道器,讓牛金星大失顏面。接著還有自己進階的問題,想要成為星階,必須有道師相助,助他尋得本命星。

    可惜廣德雲州,道師稀少,哪怕是一名道師學徒,都是珍貴無比,地位崇高。而牛金星需要的,是一位懂得尋星推演術的道師,這樣的道師,在道師這一群體之中,也是很少見的。別說找這樣的道師,就算想弄件道兵,都是千難萬難。

    「你確定?」牛金星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客氣了幾分,如果這小奴隸說的是真的,自己這次可是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一試即知。」任道遠那是相當的有信心。其實這重雷錘製成之後,他是無法真正實驗的。道器並不是拿在誰手裡都能用,像空間道器髮簪,就必須知道開啟道紋的順序。而道兵則需要有相應的實力,才能發揮作用。

    重雷錘是任道遠目前所制四件道器之中,最為滿意的。同時,這件道兵,不同於用膠衣那種被動道器,而是一種主動型道器。

    重雷錘放在任道遠手中,除了結實之外,再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即使是地階武者,也不會比他強。只有放到天階以上的強者手中,才能真正發揮出它的特殊之處。

    激活道兵上的道紋,是需要先天之氣的,而先天之氣,只有天階以上的武者才擁了。

    牛金星向錘頭注入先天之氣,兩隻錘頭閃過一絲白光。雙手相交,一聲輕響,道紋被激活了。可看上去,似乎並無異樣,牛金星看向任道遠,目光之中,只有疑問,沒有半點憤怒,更沒有殺意。

    如果自己猜對了,這小子可是得供起來呢。

    「將軍試試便知。」說著,任道遠指了指拿著紫金錘護衛。這試器場中大部分的重物,早已經被牛金星砸爛了,現在只能拿紫金錘來試了。

    「來,碰一個。」牛金星對著護衛說道。

    「將軍……」那護衛一臉的為難之色,自家將軍什麼戰力他能不知道嗎?這兩錘一碰上,自己是絕對握不住錘的,這樣如何能試出錘的好壞來?

    「沒關係,我只用十分之一的力量。」牛金星聽從了任道遠的意見,準備只用十分之一的力量去試。

    牛金星知道,自己與這名護衛之間的差距極大,他最多能接下自己十分之一的力量,否則手中的錘定然要被擊飛的。如果是在戰場上,兩人相遇,一錘下去,定然能將這護衛連錘帶人,一起砸成肉泥。

    眼下只是實驗,自然不能這樣砸,牛金星橫錘在手,讓那護衛從上至下砸來,這樣可以使出全力,而自己的錘,是由下至上,即使對方握不住錘,最多也只是被擊飛,不會傷到人。

    『嗡……』一聲震耳的巨響,紫金錘如一道紫色閃電,飛向空中,那持錘護衛,連退十餘步,終於將力量卸掉大半,右手發麻,虎口震裂。

    「將軍……力量使大了。」那護衛一臉的不解。他跟在牛金星身邊時日不短,對自家將軍的脾氣最為瞭解,說十分之一的力量,就絕對不會多用半分。

    作為將軍護衛,以前也沒少交過手,自然知道兩人之間的差距,如果將軍只用十分之一的力量,他定然能接下的。可剛才通過手中錘頭感受到的力量,將軍可是用了全力的,沒有半點留手的意思。

    看著飛出數十丈外的紫金錘,牛金星怎麼會不明白,這錘……有問題啊。剛才那一錘,他絕對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力量。

    「這……」沒理會護衛,轉頭看向任道遠,眼中滿是疑惑。

    任道遠自然不會承認,輕聲說道:「將軍,小人也不知道,只是覺得這樣用,會有意想不到的作用,至於是什麼,小人實在看不出來。」

    裝傻,很難嗎?自然不難,現在任道遠只能裝傻。他不知道,這樣裝出來的效果會如何。這位將軍,看上去可並不好騙。

    牛金星提著重雷錘,站在場中,抬頭看天,想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麼。對著任道遠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說道:「小兄弟,這第二好,本將軍已經感受到了,可有第三好?」

    小兄弟?這稱呼?房祖在不遠處,聽得直吸冷氣。怎麼回事?那任道遠不過是一個小奴隸,就算他拿出來的錘,真是絕世好錘,那也是羅大師打製的,跟這小子有什麼關係?

    房祖的地位並不高,可畢竟是有後台之人,見識並不算少,他很清楚,這些手握重兵的軍中悍將,一個個眼睛都長在腦袋頂上,看人都是斜著看的,居然叫一個奴隸為小兄弟?

    房大人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變故,不僅他不明白,牛將軍的那些護衛,同樣也不明白,將軍今天抽什麼風了?

    奴隸啊,那只是奴隸。別說這錘不是他制的,就算是他制的,那又如何?再高明的匠師,還能變成世家顯貴嗎?牛將軍的小兄弟啊,整個廣德雲州都有資格橫著走了,能當得起將軍這樣稱呼的,整個帝國又有幾人?

    「回將軍,的確有第三個好處。」任道遠說道。

    「這第三好是?」牛金星不知道,他現在的表情,可著實嚇到了一批人,不僅房祖大人驚得臉色大變,連那些跟隨他身邊很久的護衛們,也是目瞪口呆,原來將軍說話,還能這麼客氣。就算面對同級別的軍團長,將軍也沒這樣客氣過。

    「此處不太方便。」任道遠說道。的確,這第三個屬性,名曰雷電,是重雷錘中最為特殊的一個屬性。在戰鬥之中,能起到出奇不意的效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26:10

第三十九章 牛將軍的心思

    既然這重雷錘自己保不住了,送也要送個最大的人情出去,說不定還能為自己弄些好處。

    牛金星向四週一掃,看到距離試器場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小兄弟,我們去那裡試錘可好?」

    不僅稱呼變了,這語氣更是溫柔無比,還帶著幾分請示的意味。

    任道遠想了想,這實驗雷電屬性,還真不容易,不能讓牛金星的護衛來試,那可是會死人的。通過道術推演,得出來的結論,他有些信心不足,只有實驗之後,才知道這雷電的力量到底有多大。

    「當然可以,不過還需要些實驗用的器物。」任道遠說道。

    「沒問題,需要什麼,小兄弟直言即可,在下讓他們去準備就是了。」牛金星豪氣的說道。如果不是雙手都拎著錘,他能把胸膛拍得啪啪響。

    任道遠想了想說道:「需要一頭犍牛,還需要一隻錘。」

    「這個容易。」牛金星馬上讓人去辦。牛是比較常見的牲口,兵器場需要轉運的兵器材料不少,自然少不得牛馬,片刻之後,房祖命人牽來犍牛,至於錘則是現成的,用紫金錘就好。

    又取了些繩索,任道遠扯著牛,牛金星提著錘,把護衛留在原地,兩人走進小樹林中。

    「小兄弟,怎麼試?」牛金星心情大爽,這錘結實也還罷了,這第二個好處,卻是妙用無邊,就憑這個好處,他就有信心,找回之前丟掉的面子。此時他心中早已經有了猜測,手中的醜錘,有八成可能是件道器。

    雖說他能認識的道師極少,最多只有兩位,而且沒什麼交情,想要請他們為自己尋星那是不可能了,就算想從他們手中買件道器,也是千難萬難。不過請他們為自己鑒定一下,手中的醜錘是不是道器,倒不是什麼難事,也花費不了多少。

    將牛拴在一棵樹上,任道遠將紫金錘架在牛角之間,再用繩索將錘固定緊。牛金星看出門道來,這次是要用牛來實驗,只是這牛,如何實驗?

    「將軍請看,這裡,還有這裡,就是小人覺得不同尋常的地方,只要注入先天之氣,兩錘相交,就會有奇妙的事情出現,到時候,將軍再用錘擊打紫金錘即可。」任道遠說道。

    牛金星臉上的表情很怪異,兩錘相交,他明白是什麼意思,應該是激活某種功能,可用來打牛頭上的錘,就有些奇怪了。以這錘的力量,再加上自己的先天之氣,就算是普通的錘,也足以將牛頭擊碎了,何必如此麻煩,這能測試出什麼?

    「這牛怕是不中用的。」他心中猜測了任道遠的身份,雖然對這種測試,很不以為然,可說話依然很客氣。

    「不是讓將軍用力擊打,而是只要輕輕的碰一下就行,千萬不要用力啊。」任道遠心中暗罵,這將軍好笨。卻不知道,這道器每件都是不同的,除非道師能看出其中的道理來,否則普通人怎麼可能明白其中的玄妙,只有親身試過,才能體會出道器的好處來。

    「好,就聽小兄弟的。」牛金星知道自己對道器、道師,瞭解的極少,既然心中認定手中的錘是道器,這小奴隸是道師學徒,自然是要聽他的。至於這錘,他可不認為是出自任道遠之手,更不可能是羅子大師所制。一名匠師,如果能打製出道器來,那可真是逆天了。

    牛金星看似高大威猛,似乎是猛將型的將軍,可事實上,能坐到軍團長的位置上,又有哪個會有笨蛋。剛才讓人牽牛的時候,就已經吩咐下去,讓人查清任道遠的底細。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查清楚。

    雙錘在手中輕輕擺動,任道遠所指的兩處道紋,在先天之氣的包裹下,相互撞擊。兩隻醜陋的錘頭上,電光繚繞,藍光四濺。

    「啊……」牛金星大叫一聲,嚇得幾乎將手中的錘扔出去,強自穩定心神,這才沒有脫手。

    「將軍……」樹林外,幾名護衛同時叫道,他們自然聽出林中是自家將軍的叫道。

    「沒事,都別進來。」牛金星這才反應過來,一張黑臉漲成了紫色,和那牛頭上的紫金錘顏色彷彿。

    「將軍如果有事,請呼喚屬下。」聽到牛金星的聲音,外面的護衛還是有些不放心。可細細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出什麼事,一個人階小子罷了,還能翻上天去?

    「沒你們事兒,別來打擾本將。」牛金星大叫一聲,兩眼死死的盯著手中的重雷錘。

    等了片刻,任道遠見牛金星的眼睛都快鑽進重雷錘裡面去了,不得不輕咳一聲,提醒道:「還請將軍試錘。」

    連說三次,牛金星這才清醒過來,訕笑兩聲說道:「對對,小兄弟說的對,試錘,試錘。」其實已經不用試了,他已經愛這錘愛到骨子裡去了。

    雖說如此,可對這電光繚繞的醜錘,還是要試試它的真正好處。伸出右手錘,在牛頭上的紫金錘上輕輕一點,連半分力都沒敢用。

    繚繞的電光,在錘頭接觸的一瞬間,就像洪水找到了宣洩之處一般,從錘頭注入到紫金錘上。同一時刻,左手錘頭上的電光,與右手錘上的藍色電光,拉出一條扭曲的電弧,一起注入到紫金錘上。兩個錘頭,似乎有著一種神秘的聯繫。

    龐大的電流,順著紫金錘,全部轟擊在牛頭之上。轟然一聲巨響,電光飛濺,藍光四溢。那頭犍牛,來不急發出悲鳴,一頭栽倒在地,全身抽搐,轉眼間化成一堆焦炭。

    地面上的青草,在電流的作用下,大片枯萎變黃,方圓數米,成了一片死地。

    這樣的威力,不僅看得牛金星目瞪口呆,任道遠也是連連咋舌。他知道雷電屬性極為強大,卻沒想到,這威力居然如此了得。

    這可是一頭犍牛啊,雖說以人階上品的千斤之力,也能一拳打倒犍牛,卻很難打死。就算地階武者,打死牛容易,可弄成這樣的結果,那是想都不用想的。地階不行,天階也同樣不行。

    更何況,這只是輕輕一碰,而且還是通過紫金錘之後的結果,如果直接打在牛身上,只怕還要厲害幾分。

    林外,數道身影電射而入,十餘名護衛,手持橫刀,橫衝直撞,衝到面前。十餘道目光,第一眼看向的不是自家將軍,而是地上那焦成一團的犍牛,以及四週一片的枯草。

    紫金錘在雷電作用下,被擊飛出去數丈遠,連著擊斷了三棵手臂粗的小樹,才落到地上。錘頭上,還不時的閃現幾點藍光。

    「將……將軍……」護衛手中的橫刀落到地上,居然都不知道,看著自家將軍同樣發呆的臉,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哇哈哈……」牛金星仰天大笑,雙手揮動重雷錘,有一種天下無雙,藐視一切的衝動。

    「好錘,絕好錘,絕世好錘……」牛金星喜歡的都要瘋了,這才是他要的錘,什麼狗屁紫金錘,在這對絕世好錘面前,那就是垃圾,一坨鐵疙瘩。

    宴,大宴。

    兵器監的小廚房,將最拿手的菜,最好的酒全都端上桌。牛將軍請客,請的是兵器監的奴隸任道遠。

    酒不停的上,如牛飲一般,一斗接著一鬥。牛金星根本就不給任道遠開口的機會,喝,一定要喝。

    重雷錘就貼在牛金星的腿邊,自從知道這錘的好處,那是片刻都不能離身的。這酒宴,單請任道遠一人,別說是身邊的護衛,就算是兵器監監長房祖大人,都被趕了出去,除了任道遠,這裡沒人配得上,喝他牛金星請的酒。

    牛金星熱情如火,不僅拚命的灌任道遠喝,他自己也喝,而且喝的比任道遠還要多出數倍。

    任道遠雖說是人階上品的武者,可酒量只能算是一般,房祖大人私藏的好酒,一連被灌下去兩斗,就眼冒金星,看什麼都是一片模糊了。

    第三斗酒下去,任道遠再也撐不住,一頭栽倒在桌子底下。原本早上就沒吃飯,這酒宴上連口菜都沒吃上,就被灌了這麼多的酒,自然是撐不住的。

    「來人,扶我的小兄弟去休息。」確定任道遠真的醉了,原本一臉酒意的牛將軍,猛的坐直了身體,半點醉意皆無。

    兩名士兵進來,扶著任道遠出去,自會安排好的房間,讓他休息。

    護衛走了進來,衝著牛金星點了點頭。

    「沒事兒的都出去吧。」牛金星冷著臉說道,雙手卻不自覺的去摸腳下的重雷錘,這對錘,他真是怎麼看都看不夠。

    「將軍,都摸清了。」那護衛輕聲說道。

    「嗯,說。」牛金星放下錘柄,拿起酒鬥,又是小半鬥下去,接著開始放開了大嚼,開心過後,他還真的餓了。

    「這小子叫任道遠,是從奴隸市場買來的,販奴者早已經離開,無從查找他的出處。聽他的口音,不像是我們雲州人,很可能是青州人士,受過教育。人階上品修為,年紀在二十左右,屬下認為,應該是世家子弟。」那護衛說道。

    牛金星點了下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這年月,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一個青州世家子,成為奴隸很奇怪嗎?

    「是羅大匠親點買下的他,進入兵器監大約有半年多的時間,為人機靈肯幹,學習打鐵製器速度很快。羅大匠的用心很容易看得出來,是想教一個永遠都不用出師的幫手,因此給他的待遇很不錯,有單獨的住處,和羅大匠一起吃飯,穿的用的都不短缺。」護衛繼續說道。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26:58

第四十章  彩雲間

    「他的房間查過了嗎?」牛金星問道。

    護衛點點頭說道:「已經查過了,很小的房間,房間四周的地方也派人看過了,地上沒有任何翻開過的痕跡,房間裡也沒什麼東西。」

    「還有什麼?」

    「最近半年來,羅大匠只鑄出一件精品,就是紫金錘,花了不少的心思和時間,其中任道遠出力很大。」護衛說道。

    牛金星嘿嘿一笑,果然如此,那小子在說謊,什麼鑄了兩件,這手邊的醜錘,絕對不可能是羅子鑄造的,如果他有這本事,何必在兵器監裡當大匠,混了幾十年,也依然還是匠師。道師、匠師,一字之差,卻是天差地別。

    「還有嗎?」

    護衛點頭說道:「任道遠的生活比較有規律,除了正常的幹活之外,有時間的時候,他會去廢品庫,那裡的東西,他都看遍了,前後差不多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之後也會抽空去查看。」

    牛金星眼中精光一閃,摸著下巴,輕聲說道:「廢品庫,有點意思,看來這錘的來歷,就是在這廢品庫中。那兒你也派人查過了嗎?」他相信,自己這個親信的能力還是很強的,不會放過一絲線索。

    「查過了,廢品庫裡的廢品分為兩種,普通的兵器,每半個月回爐一次,另外還有一千六百八十六件廢品,是沉年積壓下來的,因為裡面的材料比較複雜,回爐得不償失,因此一直放在那裡落灰。屬下派人查過,灰早就讓任道遠清理過了,每一件都沒有放過。」護衛查的非常仔細。

    「好,很好。能查出這錘的來歷嗎?」牛金星很滿意,他還想知道的更多,不過他也知道,像這樣沉年積壓下來的廢品,想要查找來歷,實在太難為人了。只怕兵器監裡,都沒有這些廢品的記錄。

    「查過,但查不出來,有幾個小工和奴隸能夠證明,這錘的確是廢品庫中的東西,以前有人見過,只是印象都不太深。」護衛查的可不是一般的細,他知道,自家將軍,可是心細如髮的之人,與他的外表完全不同的。

    「好,非常好。」將被很滿意。

    「將軍,還要繼續查下去嗎?」護衛卻不敢自滿,這些都是自己應該作到的,作不到反而不妥。

    牛金星搖搖頭:「不用了,能查到這些,已經足夠用了。你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查到任道遠的來路,青州世家之中,有多少是姓任的。」

    將軍知道,這也是強人所難,青州地方大了,雖然人口並不算太多,也有數千萬之巨,世家沒有三千也有兩千八,而且很多是偏僻小府城的小世家,想要全都查到,那可不是一位軍團長能夠作到的,就算是帝國的情報部門,也未必能查到。

    「屬下盡力而為。」那護衛果然面有難色。

    牛金星今天心情大好,自然不會因為這種事情生氣,拍了拍護衛的肩膀說道:「已經很難為你了,不用在意,能查到什麼程度,就算什麼程度,查不到也沒關係。只要……只要我知道就好。」

    護衛不明白將軍知道什麼,可他知道,將軍的心情很不錯。

    任道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宿醉之後,有些頭疼,頂著發漲的腦袋,跟在士兵的身後,進入官房之中。

    官房是兵器監監長房祖的辦公所在,面積不小,此時牛金星和房祖已經等在這裡了。

    「哈哈……小兄弟,你的絕世好錘在下收下,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牛哥我一定為你作到?」牛金星不理會一臉不爽的房祖,笑著說道,為了任道遠,他可沒少花心思,

    任道遠醉了一夜,他這一夜可沒閒著,不僅派人大量人手去查任道遠的底,同時還要派人去聯繫一些特殊的人。這其中的好處,是絕對不能為外人知道的。

    「什麼都可以?」任道遠心中一喜,他想要離開這裡,已經有段時間,一直沒找到,說不定,這是個契機。

    「當然。」

    這樣難得的機會,任道遠自然不會放過,要求只有一個,求得自由之身。牛金星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自然爽快的答應下來。

    一個小小的奴隸,即不是戰俘,又沒得罪過百達帝國的世家顯貴。給這樣的小奴隸脫籍,不會有任何麻煩。如果一定要說有麻煩,那就是任道遠脖子上,代表著奴隸的鐵圈。

    這東西是緊貼著脖子上扣死的,想要取下來並不容易,有些脖子太粗的奴隸,甚至會被鐵圈勒得呼吸困難,不過沒人會在意奴隸的感受,好在任道遠的脖子並不粗,戴上這東西,除恥辱和有些不便之外,倒也沒什麼。

    想要除去奴隸項圈,最好的辦法自然是使用鋒利無比的道器,可惜道器這東西極為稀有,別說費羅城鐵監,就是牛金星也拿不出來。好容易得了一件重雷錘,又沒有鋒利屬性,錘這種武器,本就不可能鋒利。

    沒有鋒利的刀具,就只能使用鐵監的玄鐵銼刀,伸進頸圈之中,慢慢的一點點挫。不僅需要的時間比較長,而且對奴隸而言,也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好在每年鐵監都會因為各種原因,有脫籍的奴隸,這樣的銼刀,倒是現成的。任道遠摸著有些疼痛的脖子,感覺全身輕鬆。

    「小兄弟,這就跟我走吧,我帶你去見個朋友。」牛金星笑呵呵的拉著任道遠上了馬車,離開任道遠住了半年的費羅城鐵監。

    原本以為,自己脫籍之後,就可以得到完全的自由,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可從牛金星手上的力度,任道遠心中一沉,看來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雖說自己現在不算是奴隸了,可自由,卻未必屬於自己。

    這時候,任道遠自然不會強行離開,他看得出來,牛金星的笑臉之下,還隱藏著點別的東西,如果自己真的一定要離開,天知道牛將軍會使出什麼手段來。這裡是廣德雲州,不是八荒青州,任家的招牌,可不好使。

    他甚至不敢說自己是延慶府任家子弟,青州和雲州,一北一南,邊境相臨,算是比較近的鄰居,可關係,卻並不算好。事實上,九州大陸,就沒有哪兩個州的關係,會太好的。

    牛將軍的下屬都知道,牛將軍平時喜歡騎馬。雲州也產馬,而且品質不錯,可比起聞名九州的青州馬,還要差上一籌。將軍好馬,牛金星擁有數十匹極品青州馬,特別是那匹火龍駒,就算在青州也不多見。

    可這次,牛將軍沒有騎馬,而是陪著任道遠一起坐車馬。一路上,牛金星笑容可掬,不斷的扯著閒話。任道遠是有問必答,至於答案是什麼,有時候他自己都說過就忘了。

    套不出真話,牛金星也不在意,他志不在此,能多瞭解些總是好的,即使什麼都不知道,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又沒準備招任道遠當女婿,不過是想要多幾分本錢罷了。

    數日之後,車隊進入一座小鎮。這小鎮看上去並不算大,卻人流不斷,任道遠看得出來,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鎮上的本地人。

    馬車停在一座高大的門樓前,打開車門,牛金星一臉欣喜的拉著任道遠下車:「小兄弟,我們到地方,我說的那位朋友,就這裡的主事。」

    彩雲間。

    這是一座規模相當大的寶閣,這類的寶閣在九州大陸上,隨處可見。例如青州最出名的寶閣劍樓,就是此類。

    「牛將軍,大架光臨,棚壁生輝啊,快快請進。」沒等任道遠仔細觀看,從那寶閣之內,走出一人,挽著牛金星的手,向寶閣內就走,臉上滿是笑容,令人有如暮春風之感。

    此人四十上下的年紀,一身深藍色的長袍,頭上束著高冠,腳踏千層底黑色快靴,行走之間,輕盈如燕。雖是滿臉的和煦,卻自有一份高高在上的威風。熱情是熱情,可他面對牛金星的時候,卻看不出一絲諂媚,完全是一副平起平坐,甚至還要高出少許似的。

    牛金星也拉住此的人手,回頭對任道遠說道:「來來來,小兄弟,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雲州寶閣彩雲間的總管事,燕北飛燕先生,他可是位高人呢,小兄弟要與他多親多近。」

    說完,對燕北說眨了兩下眼說道:「燕兄,這位就是我說的任道遠,任兄弟。」

    任道遠上前見禮,不說燕北飛的身份已經足夠嚇人了,單是自己無法看穿此人,就知道燕北飛的修為極高,甚至很可能是天階強者。

    「見過燕管事。」任道遠躬身一禮說道,心中卻是疑惑,牛金星這傢伙,帶自己來彩雲間幹什麼?剛才的介紹雖然不多,可那句雲州彩雲間,就能說明問題。這說明,彩雲間是雲州最大的寶閣,就像青州的劍樓一般。能夠將生意作到這等程度,沒後台才怪呢。

    在太清府的時候,表妹柳如煙可是柳家最寵愛的小公主,以她的身份地位,在一個劍閣分部裡,都不敢鬧事,就能看出這劍樓在青州有多強大。

    燕北飛是整個彩雲間的總管事,這身份就非常了得,至少劍樓的總管事如果出面的話,任家還真有些不夠看的。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28:41

第四十一章  上山

    「哦,這位就是小兄弟啊,年紀稍大了點。」燕北飛明顯沒有牛金星那樣熱情,只是掃了任道遠一眼。不過任道遠能看得出來,他對自己沒有任何敵意,更沒有看不起的意思,只是說出真心所想。

    自己很大嗎?剛過二十而已,說句青春年少也不為過的,怎麼會大了點?

    牛星金這次沒有扯上任道遠,而是拉著燕北飛進了彩雲間的頂層,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麼。任道遠自然有人安排,兩個妙齡少女,圍前圍後,端茶送水,精緻糕點,一樣不落,還不時的詢問,任道遠需要不需要她們按摩,這份待遇,絕對是貴賓級別的。

    彩雲間的茶是頂級好茶,糕點精緻美味,那兩個雙十年華的少女,更是溫香如玉,笑臉如花。可任道遠卻覺得很不舒服,即便吃了半年鐵監裡的垃圾食物,面對眼前的糕點,也是食不知味。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牛金星臉上都快笑成一團了,不停的回身拱手。下得樓來,對著任道遠說道:「小兄弟,你就暫時住在彩雲間吧,你以後的行程,自有燕兄負責,牛哥我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根本不給任道遠反應的機會,轉身帶著護衛,離開小鎮。這次收穫不小,即使自己看走了眼,得到的已經足夠多了。如果自己猜的對了,那這收穫就大了。騎在火龍駒上的牛金星,越想越開心,身體在馬上搖擺著,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線了。

    不提牛金星,燕北飛坐在任道遠面前,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卻不開口,端起茶水喝了兩口,沉思片刻才開口說道:「任道遠是吧,你先住下吧,這幾天我有事,十日之後,正是時候,我帶你進山。」

    說完,揮手讓侍女進來安排,燕北飛起身離開,作為彩雲間的總管事,雲州二十四府,數十家彩雲閣分店,都由他管理,再加上還有些其它更重要的事情要作,每天忙得都快暈頭了。雖說眼前的任道遠也很重要,可畢竟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任道遠暫時住進了彩雲間,樓上樓下,前院後院,任他自由,可想要離開,卻是不能。彩雲間門口的護衛,帶著一臉的客氣,將他的攔下。這兩個護衛的修為不算太高,地階中品,足夠對付任道遠了。

    其實任道遠也只是試試,牛星金那混蛋,很明顯是將自己給賣了,卻不是賣成奴隸,這中間有什麼變故,一時之間,任道遠還沒有想明白。在彩雲間住了幾天時間,他就看出來了,門前兩個地階護衛,只不過是擺設罷了,嚇嚇某些不長眼睛的笨蛋。其實,這彩雲間裡,有更高明的強者,只是這些人,很少會露面。

    住在後院的任道遠,在這幾天時間裡,就先後看到過數名氣勢極盛之人,看這些人的氣勢,絕對不會比自己老爹差。由此可知,這彩雲間的實力有多雄厚。

    十天之後,任道遠沒看到燕北飛,由那兩名地階護衛,帶著任道遠,上了馬車,離開小鎮,向不遠處的山峰行去。

    打開車簾,向外看去,任道遠心中忐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外面的道路上,一輛輛馬車,排著長長的車隊,向著同一方向而去,連馬車的樣式,都相差無幾。最令他震驚的是,那趕車之人,都有地階以上的修為。

    一個兩個,自然算不上什麼,可這上百輛的大車,都由地階武者充當車伕,而且還不時能看到騎著馬的人來回巡視,這些人的修為明顯更高,應該都是天階強者。騎馬的強者數量也不少,半個時辰,任道遠就看到十餘人之多。

    上百的地階,數十名天階強者,這是要幹什麼?這樣的實力,已經比任家強出很多了,除了沒看到,或者說自己沒認出星階強者之外,就算任家將全部實力都拿出來,也比不上眼前這些人。

    任道遠一邊看,一邊猜測,如果其它的馬車裡,坐的也都是人的話,這數量就著實不少了。即使一車一人,也足有一百多人。

    什麼人,值得彩雲閣出動如此多的人手?

    平山道宗,彩雲山,道房外堂。

    「大人,今年這批人已經都送到了,一共四百三十六人,年紀最小的六歲,最長者二十。」面對牛金星也是一臉高傲之色的燕北飛,此時躬著身子,對一位老者恭敬的說道,手裡捧著花名冊,隨時等著老者查看。

    那老者明顯沒有看的意思,摸了光滑的下巴,點頭說道:「不錯,辛苦了,這次比五年前倒是多出了幾十人,只是怎麼會有二十歲的測試者?」

    「是這樣的,此人名叫任道遠,原本是費羅城鐵監中的一個奴隸,巨犀軍團長牛金星發現,此人可能擁有道眼。」燕北飛說道。

    「奴隸?底細可查清了?」那老者臉上露出一絲不悅之色。

    「暫時還沒有,販奴隊是從青州來的,此人亦有青州口音,認字,人階上品修為,懷疑是落難的世家子弟。」這些資料,自然是由牛金星提供的,需要燕北飛忙碌的事情多了,自然不會為一個測試者花太多的心事,如果他能通過測試,自然會有人接手,更不需要他操心。

    雖說如此,燕北飛還是希望任道遠能通過測試,別看他是彩雲間總管事,可彩雲間裡的管事多了,不僅每個分店,都有管事、掌櫃、掌眼,而且總號還有流動監查、外事部、內事部、信報部等等分部。只要有機會,這些人都會選送一些測試者過來。

    這樣的測試,即使明知不能成功,這些人也不會放棄機會的。只要某一次成功了,給推薦人帶來的回報,都遠遠要超出常人的想像。只不過,能通過測試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別看這車隊排出數里長,人數有四百多人,可最終成通過的,連十個都未必能人。而這十個人中,最終成功的,又會有幾個?一個?還是兩個?

    「嗯,知道了。」老者只是隨便問一句,倒也沒在意。

    任道遠站在人群之中,顯得極為特殊,比別人高出半個身子。二十歲的任道遠,雖然不是很雄壯的那種漢了,也算基本長成了,身高七尺,看上去有些瘦弱,卻是成年人模樣。而在他身前身後,左右四周,全是一群群的孩童。其中大的不過十二、三歲,小的只有幾歲大,看他們走路都搖搖晃晃的樣子,任道遠有種想哭的衝動。

    這算什麼?幼稚園入學申請嗎?

    當然,這只是他想發洩心中的鬱悶罷了。雲州如何他不知道,在青州,有地位,有錢的人家,是不會送子弟去幼稚園的,自有家人僕從帶著,像任家這樣的世家,從小就請了老師識字,待得子弟能認字讀書之後,就會有自家長輩帶著習武了。

    幼稚園是為了照顧生活貧苦之家,讓家中大人能夠分出精力去做工賺錢,才發展出來的一個產業,一大群數百上千的孩子,都被圍在一個空地裡,任由他們自己去玩耍。吃的東西也全都是父母為他們早上準備好的,只是有人看著罷了。

    這樣的去處,只要家裡稍稍有點閒錢的人家,都不會把子女送去。

    「跟上,都跟上。」前面有人吆喝著,帶著隊伍向山上走去,不管這些孩子的年紀大小,都不會有人照顧,如果跟不上,就當作放棄了,自有人送他們下山。

    山不算高,路不難行,絕大多數孩子都能堅持下來,更不用說人階上品的任道遠。邊走邊打量,這裡的風景倒是不錯,路過的亭院,也極為精緻,任道遠猜不出來,這是什麼地方。

    「嗨,大個子,你傻看什麼呢?」任道遠正自猜測著這是哪兒,從身後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腰間還被一隻小手掐了一把。

    回頭看去,原來是跟在自己身後的一個小丫頭,身高只到自己腰間,看年紀,大約十歲左右。一張團臉,粉嫩白皙,水靈靈的大眼睛裡,滿是好奇之色。身上穿著綠鍛子上衣,青綢褲子,腰間紮著一條紅腰帶。腰帶上掛著玉飾珠掛,一看就知道,這是出自大戶人家的小姐。

    「哼……」任道遠輕哼一聲,他一個二十歲的成年男子,自然不會和一個小屁丫頭一般見識,不理她就是了。

    之前自己沒太注意這些小孩,如今細看,卻發現,這些孩子的成份極為複雜,有象身後這樣明顯是顯貴之家的孩子,也有些身上的衣服雖然不錯,卻看著很是彆扭,明顯不是他們原本的衣物。

    再從臉上、身上的皮膚,更容易分辨出來,很多孩子,皮膚發黑,指甲裡帶著一絲泥土,應該是貧家子。當然,也有少數很乾淨的孩子。

    越看,越覺得看不懂。要說這裡是拐賣孩子的地方,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用十餘位天階,上百位地階,一起去拐賣孩子?何況還要加上自己這個二十歲的青年,就更不可能了。

    「喂,大個子,你怎麼會在這裡?」小丫頭倒是不怕生,繼續追問,滿臉的好奇,不僅是她好奇,身前身後的幾個孩子,都是一臉疑惑。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29:24

第四十二章  測試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你為何又在這裡?」任道遠心中一動,自己是一頭霧水,可這小丫頭,明顯知道什麼,從孩子嘴裡套話,可要容易得多,自己居然沒想到,只知道亂猜,可是太笨了。

    「我們當然可以在這裡,我們是參加五年一次的測試,你都長這麼高了,別告訴我你不到十五歲。」小丫頭噘著紅通通的小嘴說道。

    「測試?測試什麼?」任道遠問道。

    「不知道,就是測試,原來你也不知道啊。」小丫頭歎了口氣,任道遠心中覺得好笑,原本自己想要套她的話,沒想到原來她也在套話,這丫頭,倒是夠機靈的。

    「你是怎麼來的?」任道遠有些失望,繼續問道,不管測試什麼,都應該不會是壞事。心中猛的一動,似乎猜到了什麼。他知道,即使猜不到也沒什麼,很快就可以知道的。

    「是我大伯讓我來的,他沒說來幹什麼,只要我盡量通過測試。」小丫頭說著,似乎有些不滿。

    「哦?你大伯是誰啊。」

    小丫頭眼珠亂轉:「大伯就是大伯啊,比我爹還大。」

    這丫頭太機靈了,任道遠決定換個孩子試試,可一試之下,發現這些孩子真的不知道是來測試什麼,只知道是來測試的。每個孩子的來歷都不相同,但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是有介紹人引薦來的。

    孩子的成份極為複雜,有象身後那小丫頭一樣的世家子弟,也有從偏僻山區來的山村娃娃。不管是從來哪兒來的,這些小傢伙都很機靈,以任道遠的眼光來看,那是一個笨蛋都找不出來的。

    路程並不算遠,小孩子腿短,走的慢,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到了山腰一片院落,領頭的人呼喊著,讓孩子們休息片刻。

    休息過後,一位老者,出現在孩子們面前,也不見他高呼,聲音卻平平的送出,無論在哪個角落裡,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卻又不顯得震耳。那些孩子們不知道,可任道遠卻能看出來,這是一位天階強者。

    「所有的人都聽好了,馬上要開始測試了,一共十間測試房,每次可以測試十個人,每人一間測試房,時間為半個時辰。進入房間之後,你們會發現有很多東西,用你們的眼睛仔細去看,找到你們認為與眾不同的,告訴陪同你們的護衛,讓護衛幫助你們記下編號就可以了,都聽明白了嗎?」

    因為都是孩子,那老者怕孩子們沒聽懂,一連說了三遍,解釋的極為仔細。說完之後,開始第一輪的測試,每輪十人,在護衛的陪同下,走進院中的測試房。

    聽了老者的說明,任道遠心中一鬆,他知道,自己猜對了,這裡果然是用來測試道眼的地方,也就是說,這些人是為了找道師。

    擁有天生道眼的人極少見,而且並不等於擁有道眼,就一定能成為道師。測試道眼很難,而且年紀越小越好,畢竟道師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道術上,在修為上比起武者,要差上很多。

    修為低,代表著壽命低,而道師要學會的東西,幾乎是無窮無限的,真正是活到老,學到老。所以發現擁有道眼的時間越早越好,這樣能夠有足夠的時間學習道術。同時,還要分出一定的時間來進行武者修行。不為戰力有多強,只為了提高修為,可以提高壽元。

    一個道師的產生,有很太大的偶然性,同樣也離不開刻苦的學習,以及對道的理解能力。

    道眼這東西,實在難以說清,沒有什麼手段可以準確的判斷出是否擁有,只能通過觀察,而觀察的手段,就是剛才那老者所說的測試。

    在一個房間之中,放上數量眾多的物品,其中會有一件或者幾件道胎,擁有道眼的人,是可以分辨出道胎不同之處的。當然,這裡同樣有很多的偶然會出現,例如運氣好的,就覺得那道胎有趣,讓人誤以為是擁有道眼。

    不過這種情況,並不難處理,只要經過幾次類似的測試,就能將假道眼分辨出來。最麻煩的問題的是真道眼,畢竟只是孩子,注意力容易被分散,看到好玩的,有興趣的東西,很自然的就會認為特殊、不同。孩子的理解能力,不同於成人。

    這樣一來,就會出現誤判,很多其實擁有道眼的孩子,無法被人發現。正是這個原因,九州大陸的道師數量一直都無法增加。

    測試的速度不算快,中午吃過簡單的飯菜之後,任道遠在一名地階護衛的陪同之下,走進一間測試房。

    房間非常大,呈長條形,左右寬不過五米,長度則超過百米。兩側是鐵製支架,上面架上厚木板,木板上鋪著白色綿布,綿布上放著各種東西。種類極多,只要是平時看得見的幾乎在這裡都能找到。

    其中數量最多的,還是武器,幾乎佔了一半,刀、劍、槍、盾、弓這些基礎武器之外,還有許多的奇門武器,即使是世家出身,從小習武,其中有很多武器,任道遠都叫不出名字來。

    武器之外,還有日用品。衣服、鞋子、長袍、木箱、盤子、繩索、馬鞭……

    任道遠隨便看了一眼,覺得這房間裡的東西,至少有千件之多,想要從這麼多物品之中,找出道胎,如果沒有道眼,猜中的機率實在太低了。

    知道目標是什麼,接下來自然就容易的多了。走了不到五米遠,就見到了一柄短刀道胎。任道遠不動聲色的繼續向前,偷眼觀看那隨行的地階護衛,他知道,這些護衛,不僅是為了照顧那些不識字的孩子,同時也是在監視。

    看過之後,任道遠就知道,這護衛雖然一直陪在這個房間裡打轉,可他並不知道哪一件才是真正的道胎。在經過短刀道胎的時候,他完全沒有反應。

    百米長的房間,一走一過,其實花不了太長的時間。任道遠看的很仔細,很快就分辨出其中兩件是道胎。走到房間盡頭的時候,停下腳步,距離出口不遠處的一件手鐲,讓他猶豫起來。

    這是一個碧綠的玉鐲,品質相當不錯,手鐲內似乎有煙霞流動,如果放在市面上,至少要值十個金幣,普通人家絕對是買不起的。引起任道遠注意的,自然不是這手鐲的價錢,而是他發現,那手鐲裡的煙霞,極有規律,不同的視角觀看,就會覺得裡面在動,其實手鐲是死物,裡面是實心的,自然不會流動。

    在某個視角之下,任道遠看出一絲妙處。真是有趣,這件手鐲,是件道胎,而且是極為少見的隱藏型道胎。即使擁有天生道眼,如果不注意角度的變幻,是很難看出它是道胎的。

    猶豫片刻,任道遠向回走去,指著之前發現的兩件道胎說道:「這件,還有這件,與別的不同。」

    只要指出來就可以了,自有護衛記下編號。至於那隻手鐲,任道遠不準備說出來。這裡是什麼地方,他還不知道,能看出兩件道胎,測試應該是能夠通過的。

    當然,他也可以讓測試通不過,可那樣一來,任道遠不知道燕北飛和牛金得會怎麼對付自己。如果是放他離開,那自然是萬事大吉,如果這兩人中,有一個心黑手狠,那可就麻煩了。雖說急著回家,可任道遠還是決定,以穩妥為主,保命為先。

    記下物品編號,護衛帶著他從出口離開,出口處,有侍女早已經等在那兒,出來一個領走一個,距離測試院不遠處,有一座龐大的院落,可供千人居住,在結果出來之前,測試者暫時住在這裡。

    可居千人的院落,只住四百多人,還不足一半,條件自然是很不錯的,兩人一個房間,房間很寬敞。吃飯有專門的食物間,晝夜開放,只要你想去吃,隨時間都可以。裡面的食物雖然算不上多少精緻,倒也算是不錯,很多從山村裡來的孩子,一個個吃得滿嘴流油,小肚子撐得滾圓。

    都是孩子,也不分男女,只要測試完成的,就按順序安排在一個房間。只有任道遠是個特例,畢竟他已經二十歲成年了,因此被單獨安排在一個房間裡。

    盤坐在床上,任道遠陷入沉思之中。自從進了彩雲間,他就覺出很不尋常。一路上的天階強者巡視,地階武者趕車。山上的景物,測試的房間,這一切,讓任道遠都覺得驚訝,甚至有些驚嚇。

    要知道,在延慶府的街上轉了十年,任道遠才找到兩件道胎,在家中的兵器中找到一柄橫刀,這對他來說,已經是走了狗屎運了。之後去了太清府,依然沒見過道胎。一座讓父母二舅,花費了無數心思的道宮之中,也只有四件道器,三件道胎。由此可見,無論是道器還是道胎,都是多麼難得。

    而眼前的測試房,一排十間,即使每個測試房中,只有兩件道胎,也足足有二十件之多,這個數量,真的挺嚇人的。

    那個手鐲,任道遠可不認為是人家認不出,錯放在測試間裡的,很可能是有意而為,那就更加了不得了。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30:29

第四十三章  初學道館

    雖說這裡的道胎,品質明顯很差,都是一品道胎,就算製成道器,也只是一個屬性的准道器,和之前任道遠的橫刀差不多,甚至屬性要更差此。可如此多數量的道胎,依然令他心中忐忑。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是什麼人,擁有這麼大的手筆?

    不管任道遠心中想什麼,兩天之後,測試的結果出來。四百多名孩童,最終通過的只有八個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任道遠。

    令任道遠意外的是,除了他之外,之前跟在他身後的那個機靈丫頭,也在這八人之中。測試通過的八人留下,沒通過的自有馬車送他們回去。只是回去的時候,可沒有來的時候那樣威風。別說天階強者巡視,就連趕車的都換成了普通的壯漢。測試完的廢品,是不值得花力氣去保護的。

    通過測試的八個人,五男三女,繼續上山,只是這次,不需要他們自己走上去,而是有兩輛馬車,由數十名護衛的保護之下,又向山上行進了數里。

    這裡是山腰間開出的一大片空地,在空地上建起了一個精緻的院落,面積不大,在一片突出的懸崖之上,看上去有些嚇人,可風景卻是極美。不僅可以眺望遠處的群山駿嶺,低頭向下,還能看到上來時的山道,以及面積龐大的測試院。

    到了這裡,八個人分開,每個人都有一個獨立的院落,兩名侍女,四個僕從,還有兩名地階護衛隨侍左右。

    院落正中央,是一排最大的精舍,裡面裝飾卻是極為簡單,數十套桌椅,最前面有一個高台,看上去,倒有些像學館。

    休息兩天,可以自由活動,卻不能離開這片院落。吃穿用度自不必說,精美的食物,連任家大少爺也極為滿意,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比其他的孩子大出許多,任道遠自然不會去找那些孩子玩,這裡侍女僕從非常規矩,服侍的極好,可如果問話,卻是一問三不知。護衛也很客氣,卻在裝啞巴,根本就不肯開口。

    倒是那小丫頭,沒事就來找任道遠說話。很快熟悉起來,熟悉之後,這丫頭的天性就放開了,畢竟還是十歲的毛丫頭,在熟悉之後,原本不多的警惕心,很快就拋在腦後了。

    小丫頭叫董青兒,世家子弟,她說不清自己家到底有多大,只知道大伯很厲害,還有一個神秘的堂兄。她還知道,測試通過之後,就要住在彩雲山很長時間,這樣家人就會很高興。除此之外,董青兒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三天後,任道遠知道自己不用再猜測下去了。

    學館之內,三女五男依次坐好,任道遠的個子最高,自然坐在最後,好在人本來就不多,坐在最後距離前面的高台也是極近的。

    高台之上,端坐一位老者,臉上的肌肉如同桔皮,看上去有些猙獰,不怒不笑,已經讓下面的七個孩子不敢出聲了。當然,這樣的長相,是嚇不倒任道遠的,比這難看的人他也沒少見過。只是初到此地,他學著那些孩子一般,端坐不動,一言不發。

    「老夫姓蒼名野,是你們的訓導官,在接下來的三年裡,將指導你們入道。你們可以稱呼我為蒼先生,也可以叫我訓導官。在道館之中,必須聽話,認真學習。道館之中的規矩,自會有人教你們,若有違背,輕則罰,重則打,不可有絲毫怠惰。」

    見下面的孩子都很害怕,蒼野極為滿意,只是看著任道遠有些不順眼。蒼野為訓導官已經有些年頭了,帶的都是孩子,像任道遠這樣的,還是頭一次遇到。

    「你們之中,有不識字的,會有專人教習。另外,你們身邊的護衛,還負責指點你們的武修之道,同樣不可散慢。道館之中,定期會進行測試,進了道館,不等於萬事大吉,在這裡,僅僅只是個開始。」

    這第一天,蒼野的話並不多,只是簡單的講了幾句,連這裡是什麼地方都沒有說明。之後有人來教授道館館規,臨臨總總不下數十條,可在聽任道遠耳中,其實都只是一個意思,就是好好學習,不可偷懶。

    任道遠早就識字,自然不需要安排教習,武修之道,已經到了人階上品,距離開拓地脈,僅一步之遙,也不需要人指點,成了這群孩子之中,最為輕鬆的一個。

    輕鬆的不僅只有任道遠,另外兩個孩子也很輕鬆,其中一個就是董青兒。世家子弟,十歲已經可以完全認字了,武修之道也有家傳的方法,何況人階修行,最為簡單,只是效率不同罷了。

    數日之後,進行第一次測試,測試的內容極為簡單,就是背會館規。能夠被選中的孩子,不管是不是真的擁有道眼,背這幾百字的規館,都是沒問題的,哪怕不認字,也有專人一字字教。

    除了背館規,還有另外一樣測試。蒼野坐在台前,在他面前的木案之上,放著六柄刀劍,上面依次編著號碼。

    「這是第一次測試的第二項,上面這些東西,你們可看清了?」蒼野問道。

    眾人點頭,這麼近的距離,自然是看的真切,任道遠一眼掃過就明白他的意思了,這六柄刀劍之中,有一件道器,兩件道胎。

    「看清之後,在紙上寫下你們認為特殊的物品。」蒼野說道,每個孩子的面前,同樣有木案,木案上擺放著筆墨。幾天下來,不認字的孩子也學會了十個數字,雖說寫的歪歪扭扭,看起來極醜,倒也不難照著寫出來。

    眾人寫完,蒼野目光一掃,臉上露出一絲不滿,指著其中一男一女兩個孩童說道:「來人,帶他們下去,再測一次。」

    任道遠在他們的紙上看了一眼,這兩個孩子的答案有問題,其中一個只寫了兩件道胎的編號,另一個則寫錯了一個。

    這一天很快就過去了,第二天來道館的時候發現,昨天離開的兩個孩子,寫兩個的女孩又回來了,寫錯的男孩,則再也沒看到。原本的八個人,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變成了七個。

    今天的教習不是蒼野,而是另一位姓謝的老者,說話輕聲慢語,身體虛弱,明顯不是武者,連人階都未進。

    「今天給眾位講講九州大陸,不講史,不講記,只講基本情況。大陸共分九州,中央為中土乾州,面積最大,人口最多。極北之地是厚土宗州,地廣人稀,是為苦寒之地。極南之地黑水並州,靠南海,地少人多……」

    九州大陸的地圖,早在千年前就有了完整版,像任道遠、董青兒這樣的世家子弟,在識字的時候,就已經學過。那些從山村中出來的孩子,卻是聽得津津有味,大開眼界。

    這一日,謝先生講的都是九州大陸的人文地勢,對任道遠來說,都是沒用的東西,聽的也就不是很專心,幾乎要睡著了。那謝先生也不理會,只是自顧自的講,你願不願聽,他全不在意。

    一連講了三天,終於把這無聊的九州大陸講完了,蒼野再次出現在道館,直到此時,真正的課程才剛剛開始。

    蒼野輕咳一聲說道:「今天開始,你們將真正的開始學道。先說什麼是道,天地至理即為道,凡是符合天地至理的,就是道。包含著道的物品,稱為道胎。明道理,方為道師。制胎為器之術,稱道術,經道術調和,暗合天地,自取精華者,方成道器。」

    這一連串的話說下來,除了任道遠之外,就算是董青兒,也完全聽不明白。道、道術、道胎、道師,全是些虛無縹緲的詞彙,很難讓孩子們理解。

    蒼野也不解釋,繼續說道:「你們到這裡來,是因為你們擁有天生道眼,可以看破最基礎的道理。而你們的目的則是,學習道術,成為一名偉大的道師。」

    道師,道館,果然是學習道術的地方。任道遠很是激動,原本不安的心,平靜下來,再也不想逃離這裡的問題了。

    他從十歲開始,擁有夢境,每天夢中,看到很多古怪的東西。隨著理順了夢境,親手製作成了道器,早就對這神妙的道術,喜愛如骨。可惜那夢境之中,雖有頗多奇妙之處,可他全無基礎,很多東西都不明白。

    即使他已經親手製成了四件道器,卻完全是一種本能。任道遠知道,自己夢境中的道術非常了得,這讓他在遇到低階道胎的時候,有一種得心應手的感覺,可以很容易的製成道器。

    可同樣的道胎,在自己手中製成的道器,未必就一定是好的。那髮簪道器,就實實在在的被自己制壞了。

    道術需要積累,見識需要增長,如果是現在,那髮簪道器,絕對不會只有八立方米的空間,完全可以制得更大。如今,在他眼前有了一個系統學習道術的機會,不管這是哪裡,任道遠都不會放過。

    看到任道遠的反應,蒼野倒是有些開心,畢竟這些東西,聽起來極為枯燥,孩子們很難聽懂,至少三個月內,是別想讓他們明白什麼是道,三年之後,他們能講出其中一點道理,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不過眼前的這小子,應該算是個例外,畢竟他的年紀要大得多,已經擁有了成年人的思維,教起來也要比那些孩子省事多了。可惜他比別人大了近十歲,也就是晚了十年時間,將來的成就,未必會有多高。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31:29

第四十四章  道術基礎

    「說起道師,就不得不提起兩個人,這倆位,對我們九州大陸的道術,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他們分別是,天命道師三言先生,天道宗師哈明非大師。」蒼野也不管下面的人聽沒聽懂,繼續說道,第一個月能學到的東西並不多,只是讓這些孩子們,對道有個瞭解,對道師的歷史、發展心中有數,能夠激發起孩子們對學習道術的熱情,就足夠了,畢竟道術的學習,是一個很長久的過程。

    「三言是一位三階道師,在道師之中,絕對算不得出色,但他是我們九州大陸上,第一位製成道器的道師,是他發現了道胎是可以改變的,是可以成器的。三言道師,不僅製出九州第一件道器,同時也改變了九州大陸的格局、生活。為了記念三言道師的成就,我們稱他為天命道師,並且將第一件道器製成的那一年,改為天道歷第一年。」

    「哦……」任道遠發出一聲輕呼,原來這才是天道歷的由來啊。從出生開始,所有的人都在使用天道歷,可一直以來,沒人說得清為什麼叫作天道歷,當然,也很少會有人問起。

    人類已知的歷史,自然不是只有那短短的不足三千年,事實上,要更長久,只是天道歷以前的歷史,已經很少有人願意去研究了,畢竟那是道的荒漠時期。沒有道師的存在,沒有天階以上強者的時代,在那個時代裡,一切都顯得那樣的古老而無趣。

    從天道歷第一年開始,整個九州大陸似乎一下子鮮活起來,風起雲湧,英雄輩出。這是星爺、月祖、陽神的時代,是道師大展宏圖的時代,是一個道器縱橫的時代。

    「第二位必須說的道師,被稱為三千年來,天下第一天道宗師,也是九州大陸,唯一的一位九階道師。他的名字叫哈明非,中土乾州,中鼎帝國人士,三十歲挑戰中鼎帝國最大的三聖道宗,五十歲聞名於中土,百歲之後,天下無人不知。哈明非是中土鳳鳴山天道宮的主人,是天下道師的表率,那天道宮,也成為天下道師心中的聖地。」蒼野說起哈明非的時候,興致極高,臉上帶著濃濃的羨慕之色。

    其實這很正常,天下唯一的天道宗師,天下道師的聖地,這樣的榮耀,有哪個道師會不羨慕,那是天下所有道師的最終目標。

    任道遠開口問道:「訓導官,請問道師的品階是如何定的?」

    蒼野正說得高興,忽然被人打斷,心中極為不爽,抬頭一看,正是那二十歲才進道館的奴隸,臉上滿是寒霜:「聽好了,以後本訓導官在講課的時候,誰都不准說話,如果有問題,等我允許問的時候,才能問,都聽明白了嗎?」

    「是……」任道遠很是無奈,他看得出來,這位蒼野道師,對自己那是相當的不友好,也不知道自己哪兒得罪過他。

    蒼野雖然很生氣,但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道師一共分為九品,一品為準道師,九品最高。道師與武者完全不同,不需要複雜的測試方法。道師的品階非常容易區別,你能製出幾品道器,就是幾階道師。」

    原來如此,任道遠心中一鬆,暗自衡量,自己制過兩件三品道器,如此看來,就是三階道師了。不過自己一直沒機會接觸更高品階的道胎,如果是四品,雖說有些難度,倒未必不能製成。

    想想夢境中的那些高明道術,再經過自己這些年的吸收,四階道師,應該是沒錯的。

    猛然間,任道遠只覺得腦袋像是被重錘擊打過一般,眼前一片空白。之前只想著對比自己的品階了,那夢中的呢……

    夢中,他見過比較差的製器,也是六種屬性,其中還有很多任道遠現在完全看不懂的製器過程。似乎、可能、好像……是九種屬性的道器。

    「訓導官,道器如何區分品階?」腦海裡回想起夢境的某些場景,任道遠脫口問道,這實在太重要。

    「閉嘴?你……你個奴隸小子,剛才本道師說的話你忘了嗎?在本道師講課的時候,任何人不得開口。來人,打他五十掌心。」蒼野怒道,自有護衛上前,夾住任道遠,取了精鋼戒尺,對著掌心抽下。

    這些護衛都是地階修為,任道遠根本掙扎不得,那戒尺打的極有技巧,專抽掌心,一尺下去,掌心發紅,兩尺下去,掌心發紫,三尺下去,已經稍稍見腫。這五十尺下來,任道遠的左手,就成了一隻熊掌,比原來足足腫大了一倍還多。

    痛,十指連心啊,鑽心的痛,可任道遠倒沒在意,更不會恨蒼野,這人嘴巴不好,脾氣也很壞,可畢竟他懂得多啊。自己剛才的確是先壞了規矩,人家打自己也是有道理的。只是打都打了,您能不能解釋一下,道器的品階?

    蒼野覺得很頭痛,他的確看不起奴隸出身的任道遠,不過他也知道,如果能踏進道師之門,什麼出色並不重要。不過他的內心深處,一直很拒絕任道遠,認為一個二十歲的奴隸小子,即使天生道眼,將來的成就亦是有限,根本不值得他花力氣認真的教。

    道館的訓導師,有好處也有壞處。能夠成為這裡誤導師的,都是低級道師,最高的不過三品,蒼野本人只是一個二品的道師。這些道師,經過道宗數十年的培養,已經認定提升無望,因此會被派些工作,有的是住彩雲閣的高級掌眼,有的派到訓導館,指點道師學徒基本知道,三年之後,表現比較好的學徒,自有更高明的道師親自指點。

    說不好聽的,像蒼野這樣,幾乎不可能有提升的二階道師,就是被打發到道館裡,充當幼稚園老師,講解一些道師需要知道的最基礎知識罷了。

    至道胎這種東西,集整個廣德雲州之力,別的地方難得一見,在這裡,數量並不算少,只是作為訓導官,蒼野能夠接觸到的數量就少得多。最討厭的是,這些道胎都是二品以下的,是用來作為測試和學習用的。這對一個道師而言,就慘了點。沒有好的道胎,就算蒼野覺得自己道術提高了,也沒有道胎供他研究實驗。

    雖說壞處不少,可作為道師,無論他品階多低,畢竟也是整個大陸上,最稀少,地位最高貴的一群人,好處自然也是有的。在道館之中,除了每五年會發放一次高於自己品階的道胎一個之外,如果與這些學徒搞好關係,也是很不錯的一件事情。

    眼下這些學徒還處在懵懂之中,可將來的發展潛力,卻可能是無限的。當他們從道館走出去的時候,誰知道哪一個會成為高品階的道師?如果其中有某一位,記得他的好處,只要提上一句,蒼野的未來就會好過很多。

    這樣的先例不是沒有,而是很多。蒼野的前任,和前任的前任,就是這樣被調走的,被安排到一個不錯的位置上。

    想到這些,雖然心中對任道遠很不看好,還令人打了任道遠,依然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記住規矩,這是最後一次。道胎的品階,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亦難。這要看道師對道術的理解,每件道胎,都他的特性,擁有一種特性的,製出的道器就擁有一個屬性,一種特殊的功能,這樣的道胎,就是一品道胎,屬性越多,道胎的品階越高,擁有幾種屬性,就是幾品道胎,都聽明白了嗎?」

    別人是否聽明白了,任道遠不知道,可他真的聽明白了。之前他想的是對的,自己的確是三階道師了。可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的夢境之中,見識過許多個九屬性的道器製作過程。

    九品道器?

    天下間唯一的一位九階道師?

    任道遠茫然了。

    道館教授的都是『道』的基礎,包括道術、道胎、道師、道器,種類繁多。特別是對『道』的理解,別說那些十歲的娃娃,就連任道遠聽著,都有些迷糊。

    「道是天下至理,那什麼是道呢?我們平時說話的時候,其中已經包括了很多的『道』。例如說道理、道路。後面的字,是指不同的事物,而前面的道字,則是對這件事情的最終解釋,只有達到『道』的境界,才是正確的。有些話或者事情,聽上去是有理的,卻未必是正確的,只有真正正確的,才是有道理的。路也是如此,路有千萬條,只有能夠達到目的地的,才是道路,其它的是錯路、歧路、死路。」

    蒼野說的最多的自然是『道』,想要理解道,卻是極難的,十歲的孩子,能夠聽清,卻聽不明白,因此需要反覆的提起強調,並且不斷的舉例,讓大家知道什麼是道。

    相對而言,二十歲的任道遠,聽起來就要輕鬆許多。他看得出來,蒼野對自己好像有意見,因此輕易不會發問,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聽。只是聽,對他而言,已經是極有收穫了。

    夢境中的道,明顯要比蒼野說的高明萬倍,可那些都是過程。夢境是無聲的,是不會給他解釋什麼是道,又應該如何尋找到『道』。

    任道遠發現,董青兒很不尋常。住進道館才半個月,就已經有人來探望。一共七個學徒,有被人探望資格的,也僅有兩個人。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33:54

第四十五章  董青兒

    兩人的年紀相差一倍,董青兒卻更願意交任道遠這個大朋友,在她眼裡,其他幾個人,都是無知的小屁孩,和他們在一起,很無聊。

    最初的時候,任道遠是很不願意交這樣小朋友的,有這時間,還不如用蒼野教授的知識,來印證夢境,這樣相互印證的結果,比單獨聽課,或者是單獨觀看夢境,效果要強得多。原本很多不理解的地方,很快就能弄明白。

    時間不長,卻發現,交董青兒這個小朋友,對自己似乎很有好處。蒼野訓導官不喜歡教自己,從沒給任道遠好臉色,因此很多東西,反而是從董青兒這裡學到的。

    初入道館的時候,董青兒知道的也不多,而且對任何人都有些提防之心。時間長了,兩人的關係近,再加上有人探望的時候,明顯指點了她很多東西,小丫頭的見識猛漲了一截,讓任道遠也跟著明白了很多東西。

    任道遠所在的地方,是廣德雲州,平山道宗,初學道館。

    很多以前不知道的東西,從董青兒口中得知,讓任道遠有一種眼前豁然開朗的感覺。九州大陸,一州一國,一國一宗。這些都是任道遠之前從未聽說過的,董青兒以前也不知道,自從成為道師學徒之後,家人開始額外指點她這些東西,開闊她的眼界。

    所謂的一州一國,指的是九州每一州,都只有一個帝國。例如中土乾州,就只有一個中鼎帝國。八荒青州,是風語帝國,廣德雲州是百達帝國等等。

    一國一宗,指的是在每個帝國的背後,都有一個龐大的道宗支持。換句話說,所謂的帝國,就是道宗在民間的代言人。每一州真正的權力,並不是在帝室手中,而是在帝國背後的道宗手中。

    這一宗,指的是道宗。像八荒青州、廣德雲州這樣地方,都是地廣人稀,資源貧乏,因此整個州也只有一個宗門。可中土乾州、黑水並州這樣人多地廣的地方,就不僅只有一個宗門了。

    宗和道宗,還是有區別的。按九州大陸的習慣,擁有天階強者,才能算得上是世家。擁有星階強者,就可以開宗立派了。宗門容易立,可想要成為道宗就難了。道宗,必須是擁有道師、道術、道統,方能稱為道宗。

    能夠被稱為道宗的,整個九州大陸,也不過僅有十個。這其中,最為鼎盛的中土乾州,就佔去了兩個。

    平山道宗正是廣德雲州的唯一道宗,也是唯一的宗門,實力強大到普通人無法想像的程度,整個百達帝國,都只是平山道宗的一處外門旁支。能夠成為百達帝國的帝王,必須與平山道宗有著密切的關係,否則這個帝位,是無論如何也坐不穩的。

    從董青兒那裡得知,不僅廣德雲州如此,八荒青州亦是這樣。風語帝國背後,也有一個龐大的道宗,名曰密劍道宗,實力比平山道宗稍弱。

    不過這話,任道遠也只是聽聽,並不相信,畢竟董青兒是雲州子弟,心中自然是希望百達帝國和平山道宗更強大些。至於誰強誰弱,這個卻是很難分辨的。

    平山道宗和密劍道宗,難分強弱,可中土的三聖道宗和天道宮,卻是公認的,九州最強大的道宗,至於這兩個之間,哪一個更強,就是另一回事了。

    董青兒雖然聽到過許多這類的信息,可畢竟年紀太小,不會自己分析,只是人云亦云,學話給任道遠聽,顯擺一下自己的見識。

    從蒼野那兒,任道遠卻學到了更為清晰的知識。

    「天下道宗,百年之前,中土三聖道宗第一,為天下道宗之首,不僅擁有數位陽神,而且還有兩位八階道師,絕對稱得下是天下第一道宗。兩百年前,哈明非大師橫空出世,一百二十年前,天道宮建成,從此之後,天下第一道宗易手,天道宮成為道師聖地,更強於三聖道宗。不過在二十年前,哈明非大師西去,天道宮的實力銳減。雖說如今在天道宮中,依然有兩位護法陽神,哈大師留下的三位八階道師弟子,可如今說三聖道宗和天道宮,誰更強些,卻是難以判斷了。」蒼野說道。

    作為訓導官,作為一名二階道師,這些基礎知識,掌握的還是非常到位的。其實這些東西,都是些死的,其中並沒有他個人的見解。像三聖道宗和天道宮這樣的龐然大物,也不是他能夠品評的。

    對蒼野的指點,幾個孩子自然是恭敬的學習,一字不差的記在心間。可董青兒和另一名有人探視的學徒,就有些不以為然了,他們可以從家人那兒,得到更多的信息,其中有一些,與蒼野的話是相駁的。

    至於任道遠,就更不會輕易相信了,他有夢境在,白天學習基礎知識,晚上繼續在夢境觀看,將兩者相結合在一起,很容易就會發現,蒼野很多的言論,都是錯誤的,並不是真正的『道』。

    董青兒不僅有家人支持,她自己也是極為聰明的女孩,經常可以舉一反三,記憶力更是好得出奇,幾乎有過目不忘之能。

    不過這樣的能力,在道館之中,似乎並不出奇,不僅蒼野這樣的訓導官可以作到,幾個學徒,同樣可能如此,任道遠自然也能作到。

    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裡,學習的內容越來越深,不再是九州大陸基礎知識,還包括很多東西,從認識道紋、道胎開始,到道器屬性的由來,甚至連基本的製器手段,都開始教授,教授的進度飛快。

    這速度一快起來,這些孩子的接受能力就分出高下了,有很多時候,大部分的孩子都聽得似懂非懂。而真正能聽得懂的,也只有任道遠一個。

    董青兒這次佔了便宜,聽不懂的地方,只要回來問任道遠就好。她發現,任道遠解釋的,經常比蒼野先生解釋的更能令人聽明白。

    這一日,兩人談論了一會道紋結構,又說了些改變道紋的手段,吃過晚飯,距離睡覺還有一段時間。這時候,反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畢竟整天都在談道,時間長了,也是令人厭煩。

    「青兒,你為什麼總喜歡來我這兒?」任道遠決定暫時不談道,在這裡能夠學到很多道術基礎,他自然是很開心的,可在道館之中,蒼野看他不順眼,很多時候,都不回答他的疑問,而且沒有自己的時間,的確是件很討厭的事情。

    要知道,任道遠現在早已經達到了人階上品的巔峰,早就應該閉關拓脈了。可惜在這裡,每天都要學習,根本抽不出時間來閉關。蒼野對他的態度極為惡劣,也不可能給他假,何況他也捨不得。

    別看這段時間,蒼野教授的都是道術的基礎,可任道遠最缺少的,正是這基礎的東西。高明的東西,在夢境之中多得是。

    時間長了,任道遠自己也琢磨的差不多了。既然九州天下,只有一位九階道師哈明非,那自己的夢境,定然與這位大宗師有關。前段日子,他特意花半個月的時間,專門去查找與九品道器有關的夢境。

    還真被他查到了,夢境之中,與九品道器相關的還真不少,足足有二十八件九品道器的製作過程。自從學習了道術的基礎知識,任道遠知道,這是他夢境之中,最為珍貴的一部分。可惜以他現在對道的理解,看九品道器製作,完全是一頭霧水,根本就看不明白。

    「沒什麼啊,只是看著你順眼,那些小屁孩,說話太幼稚,和他們有什麼好說的。」董青兒一副理所當然的說道。她卻從未想過,其實她也只是個小屁孩,在那些孩子之中,年紀只算中等,比她的大的就有三個之多。

    「你家裡人,願意讓你接近我嗎?你應該知道,我以前作過半年的奴隸。」任道遠很隨意的說道。他早已經不是生活在任府中的大少爺了,經過近一年時間的歷練,他學會了很多東西。特別是在分析方面,擁有道師的謹密思維,更是強出常人十倍。

    「家人啊,我爹和大伯都知道你,他們很有興趣呢,說讓我和你多接觸。」董青兒的成熟遠超同齡人,可畢竟還小,完全沒有想到,任道遠其實是在套她的話。就算知道,董青兒也不會很在意。這些東西,沒什麼需要背著人的。

    「這樣啊,他們還說什麼了嗎?」果然如此,不知道董青兒的大伯是什麼人,這些人的手段,很高明啊。

    自從知道道師的稀少,道師的尊貴,他自然明白,董家的大人,這是打算提前交好自己。只要自己將來在道術上有成,定然是金山美女加地位,拚命的拉攏自己。這很正常,如果任家知道有這樣的地方,也會作出同樣的選擇。

    只是任家的勢力好像還差了點,至少老爹就只知道道器道師,卻不知道八荒青州的密劍道宗。任道遠自然也不知道,甚至這名字還是從董青兒口中得知的。可他可以肯定,培養道師的方法可能有所不同,可整個流程和手段,都是近似的。在密劍道宗裡,也定然有類似的道館存在。

    心中一動,想起在太清府劍閣中遇到的囂張年輕人,難道他也是……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48:37

第四十六章  夢境由來

    「他們倒沒說什麼,認真學習,團結同學,尊重先生,不可淘氣……」董青兒象背書似的,一口氣背了數百字的教訓之詞,應該都是她家裡人經常叮囑的。

    任道遠笑了笑說道:「在家裡是不是很悶?」

    董青兒連連點頭,當真是很悶的,要學的東西很多,很累人的,又不讓出去玩。這裡可比家中好多了,雖然也要學東西,可學的有趣,而且也沒人緊盯著,比家中自由多了。

    「青兒,你見過道器嗎?」任道遠閒著無事的時候,經常會問這些聽起來很普通家常,卻能從中聽出很多東西。例如董青兒的家世,道器的多少等等。

    「見過幾個,都是普通貨,最好的是五品道器。」青兒隨口說道。

    「五品道器?很了不起了。」董青兒的回答著實把任道遠嚇了一跳。在夢境之中,九品道器他見的多了,可在現實之中,他可沒見過多少道器。除了自己製成的幾件,也只在那道宮之中,看到四件道器,根本沒時間分辨是幾品的。

    董青兒一撇嘴:「五品道器算什麼好東西,你不知道吧,在我們平山宗,據說有一件九品道器,那才是最好的。」說完,一臉的嚮往。

    「九品道器?平山宗怎麼會有九品道器?」任道遠嚇了一跳,道器可是好東西,九品道品更是天下間最頂尖的道品。按蒼野那老東西的說法,只有天道宮的哈明非大師才能製成,平山宗是從何得來的?

    九品道器啊,見識過道器的神奇之處,他自然知道,道器這東西,絕對是拿錢也買不到的。事實上,他在延慶府和太清府的劍樓裡面,也從未見過有賣道器的,更是印證了自己的想法。

    「我怎麼知道,只是聽大伯說,我們平山宗,有一件鎮宗之寶,就是一件九品道器。一個擁有九品道器的陽神,幾乎是無敵的。」董青兒所知有限,只是聽到傳聞,具體的事情,就算她大伯知道,也不會告訴她,除非她能成為正式的道師。

    兩人都只是閒扯,可任道遠卻聽出許多東西,又多了許多的疑問。天道宮的九品道器,怎麼可能流落在外?

    天道宮可是天下道師的聖地,擁有兩位護法陽神。當年哈大師還在的時候,完全可以力壓三聖道宗一頭,更別說其它的道宗了。如今哈大師不在了,可餘威還在,何況陽神不滅,三位八階道師,依然是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誰能從他們手中搶得九品道器?

    如果不是搶的,那平山宗的九品道器,又是如何得來的?看來晚上又有事作了,他不敢肯定那夢境是怎麼回事,卻知道,夢境一定與哈大師有關。隱隱的,他覺得,很可能與他兒時遇到的那只風鳥有關。

    自從遇到了那只風鳥,他才開始嗜睡的,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自己的夢境就沒斷過,雖然很亂,卻真實的存在著。

    打發走董青兒,任道遠進入夢鄉,一夜的查找,依然沒有結果。夢境的內容很多,可都是與道術、道器有關的。

    三個月過去,道師學徒們迎來了又一次測試。這次的測試內容依然是兩部分,第一部分是筆試,內容都是過去三個月之中,蒼野講過的內容,雜亂無章,需要極強的記憶力。這自然難不倒過目不忘的學徒們,全部輕鬆過關。

    第二部分則又分為兩項。第一項依然是識別道胎,從數十件器物中,找出道胎來,這依然不難。經過兩次測試的學徒們,都可以肯定是擁有天生道眼之人,又經過三個月的學習,知道要挑出的是什麼,自然也是很容易的過關了。

    第二項就有些難,每人拿到一件道胎,要求對道胎進行分析,說出這件道胎最適合的屬性,以及可能達到此屬性的製器手段。

    同樣一件道胎,從不同的角度去看,通過對道不同的理解,結果是完全不同的。一品道胎,指的是這件道胎只能形成一個屬性,至於是哪一種屬性,則要看每個道師的不同理解分析,這是道師必須要過的第一關。

    例如一柄劍,只有一個屬性,你是選擇固體,還是鋒利,就有完全不同的結果。當然,還有其它屬性的可能。從道統上來看,作為道兵,自然第一要固體,第二才要鋒利。可事實上,一個堅固結實的劍,真的有用嗎?

    當初任道遠就給出了不同的選擇,他的橫刀選擇的是鋒利,這樣一來,橫刀的使用壽命就變得極短,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會損壞,可它鋒利異常,連環首刀都無法相比。單論實用性,顯然要比固體屬性強得多。

    用來測試的道胎,自然都是一品道胎,好的道胎,早就被平山宗的道師們拿去製成道器了,不可能留給這些學徒當教具。即使是一品道胎,也只是讓他們看,觀察,最後是用筆寫出來自己的見解,並不是真的讓他們開始製器。

    任道遠按照自己的思路,選擇了屬性,並且給出了製器的方法。在他看來,這已經是最佳的方案了。可得到的結果,卻讓任道遠有些失望。

    他不知道是蒼野有意針對自己,還是自己的想法是錯的。他的考卷,勉強得了個及格,也就是說,勉強算是通過了,卻是最差的一種。

    看到任道遠的考卷,蒼野的確很不滿意,這完全不按道統的規則辦嘛。這份試卷的前半部分,他極為不滿,選擇的屬性在他看來,是錯得無可救要,不過後面的製器手段,倒是令他耳目一新,覺得極為可行。如果按這種方法製器,成功機率至少可以達到八成。這樣的成功率,對於只學了三個月的道師學徒來說,已經是逆天了。

    道師是珍貴稀少的,雖然心裡很不滿意任道遠,蒼野還真的沒有特意為難他的意思,只是按自己對道的理解,進行評分。結果出來之後發現,年紀最大的任道遠,成績反而是最差的一個。

    其他的六位學徒,答案都是中規中矩,雖說有些試卷在製器方法上,看上去似乎很可笑,甚至根本不可能成功。但畢竟是學徒嘛,誰天生就能製器成功?他蒼野當年也是在第三件道胎的時候,才成功的製成了一品道器,這才正常。

    任道遠認定蒼野對自己不滿,能得個及格,也算滿意了,反正他要的並不是成績,何況他身為任家子弟,也不可能投入到平山道宗的門下。眼前有機會學習道術,自然是能學多少學多少。以後有了機會,還是要回青州的。

    董青兒卻極為不滿,好在她的家教極嚴,知道在道館之中,不可得罪訓導官。因此只是私下裡,和任道遠說了許多蒼野的壞話。再聰明的孩子,依然是個孩子。聽著她滿嘴的報不平,任道遠反倒被她逗樂了。這個小朋友,交的還真不錯。

    任道遠並不知道,在他進入道館之後,平山宗已經派人開始調查這些學徒的來歷身份。其他六位學徒,都是知根知底,來歷清白,唯有任道遠,是從鐵監出來的奴隸,而且明顯帶有青州口音。

    如果是在鐵監之中,作為一名奴隸,沒人會在意你是哪兒的人,是什麼身份,可進入道館,就完全不同了,道宗弟子的忠誠,絕對是最重要的事情。即使是道師,也要查得清楚才行。

    不過任道遠的事情的確很麻煩,他的來歷很是模糊,在進入鐵監之前,連那些販奴隊的人都說不清,何況販奴隊早就離開雲州,人海茫茫,想要查出一個人的身份,難度之高,無法想像。三個月的時間,實在太短了,勉強夠派人去青州打個轉,想要調查清來歷,沒有三年兩載的時間,怕是極難的。

    好在道師學徒至少要在道館裡,學習三年的時間,有了這段時間,足夠平山宗的人去查清了。即使不夠用也沒關係,只要對他多加小心就是了,畢竟一名道師太過珍貴了。

    如果換在中土乾州,一名小小的道師學徒,絕對無法引起如此重視。可青州和雲德這樣的地方,可以說是道師的沙漠,就算是平山道宗,這樣集合了整個雲州之力的道宗,幾百年來,培養出的道師數量也很少,不超過百名。

    這一百多人的道師隊伍裡面,大多數都是派不上用場的低階道師,最強大的也只是六階道師,這樣的品階,對於一個道宗來說,還真是丟人。要知道,三聖道宗和天道宮這樣的地方,六階道師,實在算不得什麼。

    任道遠自然不知道有人為他的事情頭疼,接下來的學習生活還要繼續,既然知道這裡是平山道宗,他已經把逃跑的心思扔在腦後了,平山道宗看起來比鐵監鬆快很多,可這裡是雲州最強大的所在,比起費羅城鐵監,不知道要厲害多少,從這裡逃走,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三月過去,道館的教學明顯有了改變,每天上午依然是道術教學,教的東西更多,更深入。下午則是實習,每個人由護衛保護,去不同的地方觀察學習,每週輪換一次。

    實習的地方很雜,先是各處的材料房,接著是兵房、甲房、最後才是器房。前面幾房,都是放東西的地方,只有這器房,與眾不同。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51:59

第四十七章  搗亂的學徒

    所謂的器房,就是低階道師製器的地方,低階道師指的是三品以下的道師,他們能夠制的也只是三品以下道器。為了讓這些道師相互學習提高,因此集中在一起,就形成了器房。

    道師製器的時候,脾氣都不會太好,高興起來手舞足蹈,怒起來把天階強者罵得狗血淋頭,除非見到比他們更強大的道師,否則在這些人眼中,就算百達帝國的帝王來了,也只是狗屁。

    最初一個月只是看,觀察,不准問,不准說。第二個月開始,這些學徒被分配到道師手下,給他們當助手,作些裁剪邊角、修形打磨之類的粗活。至於最為關鍵的改變道紋,那是碰都不能碰一下的。

    道紋是道胎的最關鍵所在,能不能製器成功,幾乎全看改變道紋的技巧和手段,稍有差錯,道胎就毀了。

    日復一日,任道遠覺得自己活的非常滋潤,雖說這裡都是三品以下的道胎,可畢竟數量多,變化大,讓他大開眼界,每次打下手的時候,都會用自己的角度去研究,經常會得出與製器道師完全不同的結論。

    當他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的時候,結果卻讓他大出意外,先是被道師大罵良久,說他不學無術,無視道統,不明道理,不通規則。接著就找來蒼野,把蒼野罵了一頓,順便讓他把人領走,這樣的學徒,他是不要的。

    蒼野自然很生氣,教訓了任道遠一頓,又為他尋了另一位道師。任道遠老實了一段時間,可看那道師的思路手段,越看越覺得不對,這樣下去,會把一件不錯的道胎毀掉,自然忍不住,又開始發表自己的見解。

    那道師如何會將一個學徒看在眼裡,罵了幾句,繼續製器。結果自不必說,那件道胎是被完全的毀掉了,不是象髮簪那樣制壞,而是完全毀掉。原本是任道遠說對了,可那道師卻大怒,將所有錯誤,都歸於任道遠的身上,是他影響了自己,結果將道胎毀去。

    這次蒼野就更慘了,不僅被罵,而且被罰。受了罰的蒼野,自然不會讓任道遠好過,這個小奴隸太能惹事了,不狠狠教訓一下是不行的。最後的結果是任道遠在床上趴了半個月,才勉強能下床。

    一連出現兩次,器房的道師都知道有任道遠這樣一個喜歡搗亂的學徒,這次蒼野想要安排他去作助手,道師們都連連搖頭,誰也不願意收他。

    其實這道師學徒,每五年才收一次,學習時間為三年。而平山宗的三品以下道師,佔了絕大部分,除去彩雲間的高級掌眼,以及道館的訓導師之外,大部分低階道師都在器房裡。人少的時候,也有二、三十位,人多的時候,能達到四十多位。

    這麼多的道師,指點七名學徒,無論怎麼分都夠用了,甚至可能出現幾位道師帶一個學徒的現象。偏生任道遠運氣不好,接連遇到兩個不講理的道師,被人認為只知搗亂,想再找個導師都難。

    任道遠不知道,這些道宗的道師,只講『道』,理這東西,有時候講,有時候是不講的,他們的心思,全在自己的『道』上。如果是高品的道師,他們自然是笑臉相迎,請求指點,低品的道師,是沒資格亂講的,只能在旁邊學著。這也是各道宗的習慣,只是這習慣,任道遠並不知道。

    沒人願意指點任道遠,蒼野自然不會強求那些道師。實習了一個月的時間,任道遠就只能遠遠的觀看,還好那些道師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只要他不來礙事就好。否則,他連器房的門都進不來。

    董青兒很想幫助任道遠,可她知道,在這裡,她人微言輕,沒人會理會她的。別看她的家世在整個雲州都是數得著的,可進入器房,他大伯的名頭,亦是無用的,甚至還比不上她的那位堂哥。

    學習道術,時間過的飛快,即使只是遠遠的看,每次看到不同的道胎,看到不同的思路,對任道遠來說,都是一次昇華的過程,至於別人怎麼看他,他是完全不在意的。

    轉眼間,又是三個月的時間過去,所有的學徒都覺得收穫極大,這可不比之前的三個月,那是純理論,聽起來讓人覺得很無聊,甚至有睏倦的感覺。可進入器房之後,他們才明白,之前學到的東西,都是極有用處的。

    有了這樣的認知,再回到道館的時候,都會打起精神來,認真聽講,課後更是圍著蒼野,問個不停。

    這時候,正是表現一位訓導官重要性的時候,蒼野自然會好好的表現,不厭其煩的為這些學徒們解釋。他知道,這時候,是最容易交好學徒的時候,這六個學徒,只要有一個人能有成就,將來記得他的好處,蒼野就能離開這裡。

    至於任道遠,就當他不存在好了,那個到處惹人煩的傢伙,開始的時候問題最多,被蒼野罵了幾次,罰了幾回,現在老實多了。

    看著蒼野的講解,任道遠自然不會離開,也不會主動上前,他知道蒼野看自己不順眼,而且自己也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可聽聽總是好的。

    誰知聽得多了,任道遠卻越發覺得不對,蒼野的很多理論,明顯是前後矛盾,更與夢境之中相駁。有時候,任道遠有一種衝動,想要上去駁斥他的觀點。還好他不是十歲的少年,自然不會作出這種衝動的事情。

    只是在休息的時候,時不時的會與董青兒提起。董青兒則是半信半疑,之後她的家人又來了探望幾次之後,董青兒就再沒有提過。

    很顯然,董家的人認為,蒼野訓導官說的才是對了,這裡畢竟是平山道宗道館。一個訓導官再差,也是二品的道師,而任道遠不過是個學徒罷了。

    這天早上,蒼野站在台上,目光在下面的七個學徒身上不斷的掃過,臉色陰沉,桔皮般的臉,看上去象不斷在向下掉渣,看著有些噁心。

    「諸位學徒,你們進入初學道館,已經整整半年時間,在這半年時間裡,你們學到了很多東西,也有很多的不足。這一次,將是檢測你們半年來成果的時候。這次的測試,對你們來說,非常重要,很可能決定你們的未來,因此一定要拿出全部的實力。明白了嗎?」蒼野陰沉著臉,足足過了半刻鐘,才開口說道。

    「是……」眾學徒齊聲答道。這些人中,除了任道遠是來自於外鄉,餘者皆是廣德雲州之士,三個月後,就允許家人探視,每月一次。世家子弟自然不在此例。像董青兒和另一個男孩,進入道館之後一個月,就有家人來探視了。

    其他人則在三個月後才允許,只有任道遠,不敢說出自己的來歷,自然也無人探視。

    被探視過的孩子,都知道自從他們進入道館之後,家人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改變,因此自己能否繼續在這裡學習,將關係到自家今後的生活,無不打起精神。

    這次的測試明顯不同以往,沒有筆試。蒼野等眾人心情平靜下來之後,帶著七名學徒,向山下走去,那裡已經準備好了一間測試房。

    依然是進山時的那個測試院,不過這次只使用一間測試房,裡面同樣擺滿了東西,只不過,這次擺放的東西之中,多了很多的道胎,原本一個房間不過兩、三件,這次卻整整放了十件之多。

    「都聽好了,這房間裡有十件道胎。第一,你們需要標出所有道胎的編號,第二,選擇一件你們認為最好的道胎拿出來,第三,用你們學過的知識,試著製器。」蒼野說道。

    眾孩童,一個個臉色紅潤,一臉的激動之色。他們在器房之中,給道師們打下手,偶爾也會看到成品的道器,自然知道這些神奇的東西,有著無窮的妙用。只是在器房裡,他們只能作些粗活,改變道紋這種事情,道師是不會讓學徒經手的,他們最多只能用筆,在紙上寫寫畫畫,試著按心中所想,應該如何改變道紋,真正上手,卻是一次都沒有。

    測試房裡的東西不少,可自然難不倒七名學習了半年的學徒,認出十件道胎,並不困難,接下來的選擇道胎,卻大有講究。一件好的道器,自然離不開一件好的道胎,道胎的好壞,將直接關係到成品道器的品質。當然,這還要看道師的手段,同樣的道胎,在不同的道師手中,製出的道器可能天差地別。

    任道遠一走一過,已經將房間裡所有的道胎都收入眼中,這找道胎,不過是簡單的測試,對學徒加試一場罷,出錯的可能性是極低的。任道遠觀察的是道胎的品質,結果一路走下來,極為失望。

    即使是平山宗道房,道胎亦是寶物,能夠拿出十件讓學徒選擇,拿出七件讓學徒親手去實驗,已經算是很大的手筆了。任道遠自然不知道,由於青州和雲州道師稀少,因此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如果換在乾州,學徒在前三年之中,都不可能親手製作道器的,哪怕是最差的一品道胎也不可能,畢竟那裡的道師學徒數量太多,就算是三聖道宗和天道宮,也供應不起。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52:23

第四十八章  半年測試

    一品道胎,還是一品道胎。

    嗯?這個有點意思,眼前的靴子是件道胎,任道遠拿起來看了看,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又是一件隱藏型道胎,這樣的東西,在平山宗很常見嗎?應該不會吧,在過去的半年學習之中,蒼野就根本沒有提過隱藏型道胎,也不知道是自己學習的時間太短,還沒有學到,又或者是那蒼野根本就不知道,天下間的道胎,千奇百怪,奧妙無窮,很多道胎的屬性,是可以隱藏的,如果不仔細觀察分析,很容易就錯過。

    放下靴子,繼續前進,邊走邊記下編號,直到最後,任道遠可以確定,這十件道胎之中,只有那雙靴子是隱藏了一個屬性的道胎,也就是說,它是唯一的二品道胎。

    「大個,你看好哪件?」董青兒低著頭,在紙上記著編號,輕聲問道,她的個頭只到任道遠的腰間,又低著頭,除非兩人靠得極近,別人是聽不到她說話聲音的。

    「一百八十三號、六百四十二號、一千二百三十號都很不錯。」任道遠自然不介意幫這丫頭一把。認出道胎並不難,可哪一件道胎屬性更好,卻最考人眼力。

    董青兒像是沒聽見一般,快迅的記好了編號,轉身交到蒼野手中,任道遠跟在後面,也交出編號。

    七個學徒,一會兒的功夫,各自記好了,將紙交上去。蒼野只是掃了一眼,都沒記錯,這本就是應該的,倒也沒什麼意外。

    「好了,接下來你們可以選擇自己看中的道胎,每人只允許選一件,不可爭持,開始吧。」蒼野說道,這種時候,最容易發生的就是多個人看中同一件道胎,這樣的事情以前也經常發生,蒼野倒並不在意,這些道胎的品質都差不多,最後要看的還是製器的手段,以及對道的理解。

    而且這些學徒只學了半年的時間,在器房裡,不過打了三個月的下手,這七個孩子裡,能有一個製成道器,那已經是天才般的人物了。

    就算道胎制壞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以整個雲州為後盾,低品質的道胎,在平山宗並不少見。幾百年來,積累下來的一品道胎,足有數百件之多,每五年浪費個十幾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蒼野話音剛落,六個孩子就衝了上去,任道遠不慌不忙的走在最後。剛才的十件道胎,他早就看清楚了,其中七件是兵器類,三件是日用類。以他對這些學徒的瞭解,這六個孩子,眼睛定然盯在七件兵器類上。

    事實上,不僅是這些孩子,初學道館裡包括蒼野這樣的訓導官在內,都很自然的認為,只有道兵,才是道術正統,其它東西,用處都不大。其實這倒不難理解,一把椅子,無論有多神奇,它還是把椅子,能和一柄劍相比嗎?

    可任道遠卻從夢境之中得出一個結論,天下間,沒有最好的道器,只有最合適的道器,在不同的環境、不同的情況下,每件道器都可能是最好的。一品道器未必會比九品道器差,高品道器也未必一定強於低品的。

    單以品階論,這十件道器之中,沒有哪件能和那雙靴子相比,如果以屬性論,則是那架銅弩最好。

    六個孩子顯然早已經看好了目標,除了有一處爭持,並且很快得到解決之外,其他孩子都拿到了自己的東西。任道遠掃了一眼,比較好的兩件道胎,一個是青銅手弩,已經被董青兒拿到,另一柄玄鐵短刃,則被另一個世家男孩搶到手,這六個孩子,無一便外,選擇的都是兵器類。

    任道遠一皺眉頭,走到台前,選擇了那雙靴子。看著董青兒一臉得意的樣子,心中有些煩悶,在蒼野這種思想的指導之下,他覺得,這些孩子的思路也被帶壞了,他們似乎距離真正的『道』,越來越遠了。

    他心中對蒼野的教授很不以為然,卻無法說出口,他知道,就算說出來,只怕也沒人相信他。不僅蒼野如此,器房中的那些低階道師,亦是如此,他們只看中兵器類的道胎,其它的根本就不在意。

    「都選好了?」蒼野的目光在任道遠的手中掃過,看到那雙靴子,嘴角露出一絲不屑。這個笨蛋奴隸,居然選了雙靴子,而且品質極差,你就算能製成堅固屬性又如何?一雙結實,可以穿一輩的鞋嗎?真是白癡,這次測試,就算他製器成功,只怕得到的評分也是最低的。

    「選好了。」眾人齊生答道。

    「好,既然選好了,就各自回去,給你們一個月的自由時間,一個月之後,交給我。記住了,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你們相互之間,不可交流,只能獨立完成,聽明白了嗎?」蒼野說道。

    其實道師製器的時候,經常會相互討論,說出自己的心得,這樣才不會糟蹋道胎。只是這次是為了考核學徒的學習成果,自然不能讓他們一起討論,那樣就看不出他們的真實水準了。

    從這裡回道館,距離並不算遠,眾人邊走邊聊。這些小傢伙沒有一個笨蛋,自然知道,現在是唯一能夠探討的時間,不會太長,從這裡回到道館,不過小半個時辰時間,過了這時間,就只能靠自己了。

    每個學徒身邊,都有兩名地階護衛,在保護他們,指點他們修行的同時,也起到半個導師的作用,監視他們的一切行為。

    董青兒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走在任道遠身邊說道:「你搞什麼?選了一雙鞋,你沒鞋子穿嗎?」

    任道遠微笑不語,這丫頭倒是好心,可惜經驗還是差了點,居然沒看出來這是件隱藏型的道胎,不僅如此,這靴子,只要上點心,還是能製出不錯的屬性。

    「誰說只有兵器才是好的道胎,你得改變一下思路。」任道遠回答道,他無法正大光明的指責蒼野的教學,但可以稍稍影響一下董青兒。

    「兵器當然是最好的道胎,其它的用處不大,你真的有問題喲。」董青兒很不領情的說道,以前對任道遠是相當的佩服,覺得他講的很多道理,要比蒼野說的更明白,更有理。可家人幾次探視之後,她對任道遠已經開始懷疑了。

    怎麼可能道館和器房的道師都錯了,只有他一個學徒是對的?絕無可能。她畢竟年紀還小,而且能夠接觸到的道師也都是低階道師,沒想明白一件事。如果這些道師真的都是對的,又怎麼可能全都是低階道師,無法製出高品的道器?

    「別說靴子的事,我心中自有計較,你這件青銅手弩,很不錯,可別糟蹋了。」任道遠說道。

    「嗯,我知道,從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下手,堅固屬性很不錯。如果是從這裡,還有這裡入手,可以得出力量屬性,你覺得哪個更好些?」董青兒得意的說道,她學習道術很認真,世家出身,見識上明顯要高出從山村裡出來的學徒高一籌。又有任道遠時不時的提點,眼光還是相當不錯的。

    可聽了她的選擇,任道遠輕輕搖頭:「不行,你這樣選擇可真是糟蹋了。應該是這從一點入手,能看明白嗎?」說著,隨手在手弩的弩背上點了一下,那裡有一道完全不同的青銅花紋,看上去極為普通,就像是在打制時候,沒有掌握好火候,留下來的瑕疵。

    「這裡?」董青兒看著那道不起眼的紋理,猶豫良久,一直快要走到道館的時候,依然沒看明白。

    「改成明紋,去掉弩弦,你仔細想想吧,我只能說這麼多。」任道遠說完,和董青兒分開,帶著兩名地階護衛,向自己的小院走去。畢竟這是考試,自己不能說得太透徹,至於董青兒能領悟多少,就要看她自己的。畢竟在道師之路上,自己不可能幫助她走,一切還得靠她自己。

    回到院落,告訴兩名護衛,自己要閉關製器,讓僕從給自己準備了相當數量的乾糧和水,之後關閉了院門,不允許別人靠近。

    在道房之中,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道師製器的時候,都喜歡先閉關一段時間,在平心靜氣的環境裡,仔細的分析道胎的品質、道紋走向,可能什麼都不作,就這樣一直盯著道胎看,也可能看會兒書,喝喝茶,直到自認為對道胎完全理解之後,才開始動手。

    真正製器的時間,其實並不長,要看道胎的品質而定。三階以下的道胎,通常幾天,最多十天左右,就能製作完成,在此之前,弄清思路所花的時間,可能要數倍於製器。

    這樣的事情見得多,護衛僕從自然也不覺得意外,這次考試的時間,只有一個月,對道師而言,時間並不算長。

    考試罷了,而且這靴子製成之後,也不可能給自己,平山宗是會收回的。再差的道器,也是道器嘛。就算自己用不上,作為賞賜,也是非常不錯的東西,比金幣財物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掙著搶著想要這樣的道器呢。

    靴子不同於道兵,何況這靴子,算上隱藏屬性,也只有兩個屬性,像固體這樣的屬性,任道遠是絕對不會用在這雙靴子上面的。在看到它的第一眼,任道遠心中就有了想法,這幾乎成了他的一種本能。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57:06

第四十九章  製器踏雲靴

    不過在製器之前,還是要仔細思量。拿過靴子,翻天覆地的又看了小半天的時間,吃了點東西,喝了碗茶,任道遠臉上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時間雖然很短,他相信自己的選擇是沒錯的,即使還有其它可能,也未見得比自己的思路更好。

    靴子製器,需要的是手工,或者說是女紅。這手藝,任道遠還真沒有,拿起針線,想了半天,又放下了。找來幾塊不用的破布,先在上面試驗了半天,直到針角細密,這才放手。

    先是改變靴子上的針角,之後拿出一堆碎物,開始配製顏料。這道胎千變萬化,製器的手段亦是如此。道師一生之中,可能遇到的製器手段,根本無從想像,因此道術是永遠都學不完了。

    由於對針線染織並不熟悉,任道遠下手極為小心,不僅如此,還要考慮自己的能力問題,製器的方法變得複雜了許多。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道器通常在天階強者手中,才能發揮出相應的作用,地階以下,就算拿了道器,通常也無法使用。原因很簡單,缺少先天之氣。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並不容易,越是屬性好、屬性多的道器,這方面的要求就越高,很多高品階的道器,天階強者都無法發揮出真正的作用,要星階以上才可能,有些甚至需求更高,要月階,甚至陽階才行。

    當然,也有些道器,可以使用一些小手段小技巧,以笨辦法激活道器,這樣一來,在使用道器的時候,就會顯得不太方便。不過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只要知道激活的方法,即使是三歲的小孩,也能使用。

    例如任道遠手中的髮簪空間道器,就使用這種方法,按一定的順序,激活上面的道紋,就能使用。正經的方法是在道紋之中,加入先天之氣,直接通過本身的先天之氣作為識別,這樣使用起來,比任道遠使用的方便十倍,只要注入先天之氣,瞬間就能打開空間,而不是像他這樣,按上十幾下,需要十幾息的時間才行。

    空間道器是用來存放物品的,平時使用的時候,快一點慢一點自然沒什麼關係。如果換什麼道兵,那樂子就大了。敵人一伸手,已經激活了道器,開始戰鬥,而你還在道兵上找道紋,一個個按下去,用力量進行激活,那結果自然不用說了,可能直到你被敵人殺掉,你的道器還沒激活呢。

    如果真是這樣,那道器就成了一個笑話了。之前給牛金星的重雷錘,就是真正的道兵,只要注入先天之氣,雙錘相交,瞬間就能激活道器屬性,伸手就能殺敵。

    其實靴子也是常用之物,在戰鬥之中,也是可以起到相當強作用的。可惜為了讓自己能夠使用,任道遠只能畫蛇添足般的加入了很多沒用的功能。

    即使加了很多沒用的東西,畢竟也只是二品道器,有過之前數次製器的經驗積累,製作起來並不困難,只是針角有些難看,染上的花紋不太漂亮。任道遠只在意道器,並不在意外表。如果只論外表,重雷錘應該是他見過的最難看的道器了。

    從思考直到製器完成,任道遠前後只花了五天的時間。推開房門,走進院子裡,穿上靴子,感覺有點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能加上適應屬性,就不會這樣了。只是二品道器,只有兩個屬性,浪費不得。何況這靴子的品質,也達不到他心中理想的標準,很難製出適應屬性,再退一步說,這適應屬性,只是為了任何人穿上靴子的時候,它會自動適應腳的大小,這屬性實在沒什麼用處,不要也罷。

    一、二、三、四、五,激活。任道遠低著頭,在兩隻靴子上,按一定順序,按了五下,這已經是他能想出的最少次數的激活方法,看起來很可笑,要活動之前,還必須先蹲下來按按鞋面。

    激活了第一個屬性,任道遠立時覺得自己身輕如燕,這動作自然就快了幾分,不僅速度快,身體也變得極為靈活,甚至有一種要飄起來的感覺。

    就正是靴子的第一個屬性--輕身。在輕身屬性激活之後,使用者會感覺自己的身體重量輕了一半左右。原本一百三十多斤的任道遠,如今只剩下不到七十斤的重要,而力量卻沒有變化,自然會有這樣的感覺。

    試了兩下,關閉輕身屬性,開始另一屬性--疾行。雙腳快速移動,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速度加快了一倍左右。

    同時開啟兩個屬性,身輕一半,速度快了一倍,這兩者相加,效果高出一截,任道遠有些興奮的在院子裡連跑帶跳。這跑的速度快了也還罷了,這身輕之後,跳起的高度,明顯增加了許多,有一種自己實力倍增的錯覺。

    好景不長,任道遠只玩了不到半刻鐘,靴子的屬性同時自動關閉。任道遠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其中的原由。

    何為道器?奪天之造化,自源其理者,方為道器。

    奪天之造化就不說了,有點誇張的意思。可自源其理,這句,極有講究。源,指的是本源,當道胎的材質、密度、形狀、紋理,四大元素,達到最符合天道之理的時候,就會產生出本源。

    本源能夠吸收天地間的精華為已用,當屬性被激活的時候,本源之中提供精華作為能量,以保護髮揮出道器的屬性。

    如果是先天強者使用道器,先天之氣不僅作為激活屬性之用,同時也是加入到本源之中,成為精華的一部分,用以提供能量。

    這雙靴子剛剛製成不久,本源吸收的天地精華很少,能提供的自然也不多,半刻鐘的時間,已經被消耗一空了,屬性被關閉,成了一雙普通的靴子。

    一件道器的好壞,想要評價是很難的。品階是個很重要的指標,代表著擁有多少種屬性。屬性的好壞同樣很重要,一堆垃圾屬性,可能還不如一個好屬性更強。另外還有一個指標,那就是本源。

    本源的好壞分為兩種,一種是吸收天地精華的速度,另一種則是吸收精華的多少。

    吸收的速度快,這道器恢復的就快,吸收的越多,能夠使用的時間就越長。

    當然,這裡面還有人的因素,使用道器的人不同,能夠發揮出的作用也會差出很多。任道遠是人階上品,也就是說,在使用道器的時候,是完全依靠道器本源在發揮作用,他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如果換成天階強者,激活和使用之中,先天之氣,會有一部分轉化成可供本源使用的能量,只要使用者提供充足,道器就能一直使用下去。

    如果使用者是星階、月階、陽階呢?這個問題任道遠回答不出,對這個三級別的強者,他心中完全沒有任何概念。

    道器最大的好處是,只要放在那裡不用,它的本源會自己慢慢吸收天地精華,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復使用。

    像之前那柄橫刀,只有鋒利屬性,開啟之後,只有在兵刃碰撞的時候,才會消耗其中的精華,相對而言,要節省的多,使用的時間也會更長些。

    作為親手製器的道師,任道遠心中有數,這靴子的品質只能算是不錯,即使在本源道紋上,他花了些心思,可能夠達到的高度亦是有限。

    本源吸收的極限應該是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放一個月,本源裡的精華就吸滿了,無論再放多久,都不會增加。

    這一個月吸收的本源精華,如果是任道遠使用,將兩個屬性全開,大約能用一個時辰左右。

    好?還是不好?這個很難說得準。在任道遠看來,這是雙很不錯的玩具,稍有些作用,但作用不會太大。如果用得好,倒是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例如在同階武者之間戰鬥的時候,這靴子用上一個時辰,足夠他殺掉對方了。突然間跳得比原來高一倍,速度快一倍,同階之中,沒人能擋得住。這,就是道器的妙處。

    「給你取個名字吧,就叫踏雲靴。」任道遠自言自語的說道,道胎不需要有名字,道器則應該有,這是任道遠認為的。

    之所以取名為踏雲,是因為任道遠覺得,輕身屬性非常好用,至於速度快,倒沒什麼感覺,畢竟人階武者的速度本就一般,就算快了一倍,也比不上地階下品武者的速度。倒是輕身一倍之後,跳起來已經不比地階武者差多少。

    一個月的時間,他只花費了五天,餘下來的二十五天,任道遠早就有安排。如果不是為考慮到閉關升階,其實他是可以再研究幾天的。

    如果這踏雲靴的道胎是屬於他個人的,任道遠是不會如此輕率製器的,五天就製成一件道器,還包括思考的時間在內,任道遠自己都覺得有些過分。

    將踏雲靴隨手扔在一邊,盤坐在房間裡,休息一刻鐘,閉上雙眼。早已經整理出來的拓脈之法,已經在他腦海裡過了無數遍,在開始拓脈之前,他又小心的過了一遍,以確保萬無一失。

    這種拓脈法,並不是來自於任家的。任家自然也有自己的拓脈之法,而且還是比較高級的方法。只是比起夢境中的各種手段,任家的那點修行功法,根本就不夠看的。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4:57:58

第五十章  拓脈、進階

    夢境裡大部分都是與道術有關的內容,可修行之法,並不算少。任道遠可能感覺到,夢境中的主人,對這些功法不屑一顧,好似這些功法,都是人主動送上門來,弄得他不得不要,才勉強收下。即使收下,也只是掃了一遍,根本就沒有仔細研究過。

    還好道師有過目不忘之能,雖說只是掃了一遍,也都記在心中,體現在夢境裡面。這可便宜了任道遠,他喜歡道術,同時也喜歡修行武道。

    他整理出來的拓脈之法,是挑選了十餘種拓脈法,再根據自身的情況,最後定出的一種最適合自己的方法。

    雙臂分來,纏於背後,胸肌突起,全身之力,用於胸前。精赤的上身,可以清楚的看到,胸肌不停的在跳動著,就像多出一顆心臟一般。這跳動極有規律,跳動的強度,在不斷的加強。

    一直跳動了半天的時間,任道遠全身是汗,身上如水洗了一般。胸肌跳動的開始變慢,原本是一點在跳動,現在已經變成十餘點一同在跳。這跳動的十幾處,慢慢的連成一線,形成一條如同暴露在外的血管一般。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的血管狀東西,越來越多,佈滿了任道遠的全身。在他的刻意控制之下,原本分散的管狀,開始相互之間連接成片,最後整個全身,都佈滿跳動的管狀物。

    拓脈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完成的,看著自己身體上的變化,任道遠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雖說他早就知道,從夢境中得來的拓脈法應該是極為高明的,而且還是自己將十餘種拓高明的拓脈法集合了所有的優點,最後總結出來最適合自己的方法。

    可他還是沒想到,這方法居然如此有效,只是一天的時間,身體上的地脈已經出現了數十條之多,只要達到百條,拓脈就算成功了,拓出的脈絡越多,代表著拓脈越成功。

    地階--勾通大地之母,借大地之力。

    通過身上的地脈,可以吸收到大地中的力量,強壯自身,擁有內勁。利用的是大地力量,地脈越多,吸收大地之力越快。

    據任道遠所知,天賦的好壞極為重要,開拓地脈更是一個武者邁出的第一步,地脈多少,對武者的影響極大。

    百脈為始,千脈大成。

    這句話的意思是,開拓地脈的時候,能夠出現一百條地脈,就算開拓成功,能夠將地脈固形,進入地階,以後就能不斷的吸收大地之母的力量。

    地脈越多,自然吸收的越快,如果能開拓出千條地脈,便可稱為大成之境,是開拓最為成功的表現。只是千脈只是傳說,倒是沒聽說誰能開拓出那麼多的地脈。

    在延慶府,就有很多人在猜測,有風語傳奇之稱的霍雨佳,他的地脈即使沒有千條,應該也得有九百條,否則沒辦法解釋,她十六歲就能進階到地階上品,這太不可思議了。

    霍家,不過是延慶府的破落戶,勉強能稱為世家。在霍家的那位天階強者前輩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天階出現過。這樣的世家,能有什麼好的修行法門?

    由此可知霍雨佳的修行功法只是一般,她能達到九百甚至一千脈,完全是因為她的天賦太好,再加上走運。當然了,霍雨佳到底有多少地脈,都只是別人在猜測。這地脈的數量,是武者的秘密,不可能告訴外人。

    自己身上拓出的脈絡,根本不用去數,任道遠可以清楚的知道,他開拓出一百零三條地脈,用最低標準來看,他已經拓脈成功了。不過這樣的結果,自然不能讓他滿意,何況這只是一天的結果,他還有更多的時間。

    根據父親的指點,他知道,拓脈最短的時間是兩天,最長的記錄則高達一個月之久。這也是他為什麼只用五天時間,就完成踏雲靴的原因,他需要足夠多的時間來開拓地脈。

    任道遠並不貪,也知道自己算不上武修天才,只是比平常人要稍好些。一個月的時間斷然是用不了的,但半個月還是可以試試的。只是這開拓地脈,第一次的效果最好,越往後越難。

    吃喝拉撒,將瑣事處理完比,任道遠沒有接著拓脈,而是倒頭睡了兩個時辰。拓脈不僅需要集中全部精力,同時消耗體力也是極大的,必須保證自己處在巔峰狀態。

    休息好之後,任道遠抖擻精神,繼續進行拓脈。這第二次,明顯要比第一次拓脈難得多,要考慮到之前並未定型的地脈,還要不斷的增加新地脈。

    這一天,只增了五十條地脈,整個身體變得極為醜陋,全身的皮膚,像是長滿了不斷蠕動的蚯蚓,看上去很是麻人。

    第三天,任道遠盤坐好之後,並沒有繼續拓脈,這時候,正是體現出拓脈方法的時候。由於全身都爬法未定型的地脈,幾乎找不到一寸好的皮膚,肌肉下面亦是如此,想要再增加地脈,難度高了無數倍。

    今天,不需要再拓脈,而是壓縮地脈,將原本粗如手指般的地脈壓細,壓入肌肉深處。這個過程極為緩慢,而且需要很高明的修行手段,絕大部分的小世家,都沒有這樣的功法,包括任家也是如此。

    這正是開拓地脈最難的地方,當全身滿是地脈的時候,想要再增加一條,都會很困難。

    壓縮,不斷的壓縮,這個過程很難受。開拓地脈的時候,會很疼,可比起壓縮地脈,就顯得輕鬆多了,壓縮的過程,才是最難熬的。

    一天下來,原本手指粗細的地脈,細小了一倍。這代表著肌肉皮膚,空出了一半的面積。也就是說,只要他能承受得住,就可以再增加一倍的地脈。

    這樣的結果,任道遠自然不能滿意,接下來的一天,依然沒有拓脈,而是繼續壓縮。四天的時間,最初的地脈已經開始成型,韌性極佳,就像橡膠一般,壓縮的難度也增加了數倍。

    一天下來,看著已經細如毛線的地脈,任道遠擦了一把身上的汗水,臉上露出了笑容。比起最初的地脈,眼下已經被壓縮了五倍左右,足以讓絕大多數的武者滿意了。

    害怕自己開拓地脈的時間太短,在新一天開始的時候,任道遠沒有繼續壓縮地脈,而是開始繼續開拓。有了之前的經驗,開拓地脈的時間明顯少了很多,開拓之後,馬上進行壓縮,剛開拓出來的地脈,沒有定型,壓縮起來要容易得多。

    有了這樣的經驗,任道遠放棄了休息,除了吃喝瑣事之外,不眠不休,一連五天時間,都是在開拓、壓縮之中度過。

    隨著時間的推移,任道遠早就顧不得去數有多少地脈了,只是盡最大的可能進行開拓和壓縮的過程。

    直到這一天,再也沒辦法開拓出新的地脈,之前成型的地脈也無法繼續壓縮的時候,他知道,自己開拓地脈已經基本結束了。

    開拓之後,並不等於真正的完成,還有最後一步--固脈。將已經開拓好的地脈固化,成為身體的一部分。

    十五天,半個月的時間,這是任道遠用來開拓地脈的所用時間,算不得最好的,也絕對不是最差的,只能算中等,可他的效率,卻比普通人高出數倍,這就是好的修行方法,帶給他的好處。

    任道遠的拓脈,與眾不同,在開始拓脈之初,他就考慮過無數次,不僅要有好的拓脈功法,同時拓出的地脈,也需要注意,不同的位置,連接,會有不同的效果。任道遠將自己對『道』的理解,融入其中,他要讓自己的地脈,成為效率最好,效果最好的地脈。

    「八百三十三條……」任道遠笑了,開心的笑了。

    八百多三十三條地脈,這個數量讓任道遠相當的滿意,甚至可以說有些驚訝。天才這東西,是不是真的存在,任道遠並不知道,可他知道,天才總是會被人不停的討論,不時的拿出來與某某人進行比較。

    例如風語傳奇,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再例如,柳家的三爺,任道遠的三舅,也是天才。天才除了用他們的成就來展示之外,其它方面,也都是別人注意的重點。只是很多東西,都是個人的隱私,不足為外人道的。

    作為柳家的姻親,任道遠從父母那兒,經常能聽到一些外人聽不到的東西。比如三舅柳元虎的地脈就超出常人,高達六百九十多條,在太清府是絕對的第一人,就算放在延慶府,能與他相提並論的人也不多。

    三舅擁有六百九十多條地脈,因此他雖然進階地階的時候,並不比別人早多少,可在地階的時間卻很短,幾年時間,就進入了先天之境。進入天階之後,更是一路高歌猛進,三十二歲成為天階上品,這樣的成績,其實並不比風語傳奇差太多。

    別看霍雨佳十六歲成就地階上品,可是進階本就是一道看不見的門檻,有些人輕鬆的一步邁過去,有些人,卻止步不前。在霍雨佳成就天階之前,她這風語傳奇的名號,還是有些名不符實的。

    任道遠輕輕的吐出一口濁氣,心中一陣激盪,三舅從地階進入天階,只用了不足五年的時間。霍雨佳從進入地階,到如今,前後不過兩年多時間,自己需要多久?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5:01:08

第五十一章  測試點評

    激動過後,任道遠吃喝休息之後,從房間裡走到院落之中,抬頭看了看天,已經是下午時分,不斷的開拓地脈,他早已經沒了時間概念。

    任道遠穩穩的站在院之正中,閉上眼睛,運轉修行之法。這修行之法,自然也不是任家之物,而是自整理出來的,夢境中的好東西,著實不少。以前在人階的時候,能夠用上的幾乎沒有,現在終於能用到了。

    隨著修行法訣的運轉,腳下一片清涼,一股無法言明的力量,從地面升入腳下,順著雙腳中的脈絡,流淌遍全身,那力量走過的地方,脈絡像是久旱的田地,被甘泉滋潤,肌肉、骨骼,都在悄無聲息的改變著。

    第一次修行,吸收了大量的大地力量,在體內的地脈中流轉著,在流轉的同時,將一絲絲經過地脈提純出來的純粹勁力,留在任道遠體內,無用的,再次排出體外。

    「原來如此……」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任道遠喃喃自語道。難怪說地脈的多少,將會直接影響一個人的修行速度。經過一次修行,他完全能夠體會到。地脈是吸收大地之力,轉換成內勁的通道,這樣的通道越多,效率自然越高。

    一連數日,任道遠沉浸在擁有勁力的快感之中,每天絕大部分時間,都用來修行,體內的勁力越來越足,已經能夠少量的附著於武器之上。

    「時間到了,任道師可準備好了?」沉浸在快樂的時光之中,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在外面招呼的,自然是任道遠的護衛。

    「嗯,知道了。」任道遠應了一聲,進屋簡單的洗了澡,穿上衣服,將踏雲靴放在一個木盒之中,隨著兩名護衛,走向道館。

    不多時,七名道師學徒都到了,又等了片刻,蒼野不緊不慢的走進道館,掃視了七人一眼說道:「一個月時間已經過去,現在拿出你們的作品我看。」

    自從走進道館,任道遠就一直在觀察另外六名學徒。董青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雖然她盡力表現的平靜,可依然能看得出來,她製器應該是成功了,只是不知道,她手中的青銅手弩,製成什麼屬性。

    另一名世家的男孩,年紀和董青兒一樣大,卻顯得更有深沉,從他的臉上,居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來。另外四個孩子是出自於山村的,看他們的神色,多少有些驚慌。

    蒼野的眼光更為毒辣,目光一掃,已經猜測的差不多了,指著那四名學徒,讓他們將自己的作品呈上。

    果不其然,這四個孩子都沒有製器成功,不僅沒成功,而且還將道胎損壞了。不過蒼野並未發怒,而是仔細的看道胎上的痕跡,看了片刻,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雖說製器失敗,可這些孩子的思路還是正確的,只是手段上要差太多了,不僅粗糙,而且還有不少的錯誤。

    對於這些學徒而言,第一次製器失敗實屬正常,能成功反而令他驚訝。要知道,當年他也是第三次製器才成功的。別看一品道胎很簡單,可最能看出一個學徒對道的理解程度。半年時間進行測試,本就不要求成功。道術是需要長時間積累,道術差沒關係,只要對道的理解正確就好。

    「嗯,還算不錯。」蒼野點頭說道,四個孩子臉上露出驚訝之色,明明失敗了,訓導官不僅沒有罵,反而還安慰他們,真是奇怪啊。

    「你的拿來我看。」蒼野指了指世家男孩說道,那男孩奉上一柄短刃。任道遠暗自點頭,選擇道胎的時候,任道遠看中的道胎,最好的自然是青銅手弩,可以製出很特殊的屬性,其實就是踏雲靴,第三個就是玄鐵短刃。

    董青兒在自己的提點之下,選擇了手弩,這男孩卻是憑著自己的眼力,選擇了一個比較好的道胎。

    蒼野取過短刃,在手中翻天覆地的看了好一段時間,回身和護衛輕聲說了兩句,那護衛抽出腰刀,抓起短刃,兩刃相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抬起雙手,送到蒼野眼前,讓他觀看。

    不僅蒼野看到了,在場所有的人都看得清楚,百煉腰刀,出現一個小小的豁口,而短刃卻是無損。任道遠知道,這男孩第一次製器成功了,屬性卻並不算好,只是最基礎的固體。

    有了這個屬性,原本品質一般的短刃,在體積相差數倍的情況下,依然無損,而腰刀卻承受不住大力,出現豁口。

    蒼野極為滿意,笑的整張臉都堆成一團,桔皮般的皮膚,堆在一起,看上去有些嚇人。

    任道遠一皺眉,不能說這男孩制的不好,只能說他被蒼野給教壞了。像這種單屬性的短刃,上面的道紋明顯偏向於鋒利,雖說並不算好,也不算太壞,比起當初任道遠制的橫刀,相差彷彿。可這男孩,卻花費了更多的心思和手段,將它製成了固體屬性。要知道,這短刃的材質是玄鐵,本來就很結實。

    一柄堅固的短刃?這破玩藝有什麼用?任道遠無法理解,難道說平山道宗的道統就是如此?只要是道兵,第一個屬性必須是固體?這也太死板了吧,如果有兩個屬性,第一個是固體自然無可厚非,可單屬性的一品道器,固體和鋒利,哪一個更實用,還用說嗎?

    「好,好,好,制的不錯,果然是世家子弟,很是不凡。」蒼野太滿意了,這次的七個學徒,在他看來,至少有兩人已經製成了道器。至於那個小奴隸,畢竟年紀大些,從臉上是看不出結果的,放在最後好了,反正自己是不可能給他高分的。

    「董青兒,你的作品拿來我看。」對董青兒這小丫頭,這裡沒人不喜歡,除了她總喜歡去找任道遠,讓蒼野有些不爽之外,對她實在是挑不出半點的錯處來。

    這小丫頭不僅極為機靈、好學,而且家世不俗,不提董家在百達帝國的聲望,就是道師,人家也有一個,而且品階比自己還要高一點。雖說那人已經無望繼續提升,可自己也沒什麼機會。

    「是。」董青兒脆生生的答應,雙手奉上木盒,青銅手弩看上去像個玩具,只比成人手掌大了不到一倍,這麼小的東西,無論打製的時候多麼考就,畢竟太小,力量有限。事實上,它就是個玩具,只不過不是平民的玩具罷了。

    九州大陸冶金技術已經極為發達,除了少數的金屬無法鍛造之外,大部分的都能作為材料,不僅有精鐵、精鋼、隕鐵、玄鐵之分,而且還有許多的合金。銅器,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經退出了歷史舞台。

    這件青銅手弩,體積小,製作精美,原本就是給顯貴之家,十歲以下孩子的玩物,在玩耍之中,能夠體會到弓弩這類遠程兵器的強大之處,順便也讓孩子練練準頭。

    當初董青兒選擇手弩的時候,蒼野就覺得有些頭疼,玩具啊,這只是玩具,就算它的品質不錯,可依然只是玩具。

    蒼野知道,這是董青兒在取巧。道兵第一注重固體,第二注重鋒利,這是平山道宗道統裡的規則。像那男孩拿來的短刃,按道統規則,就必須是固體屬性,而手弩就不一定如此,因為它是遠程道兵,不需要與其它兵刃碰撞,就可以取巧。

    這丫頭的心眼倒是靈活,可她沒有想過,一個孩子的玩具,就算製成道器,它的品質也遠不如成人用的兵器。而且作為弩,還有一個弱點,那就是需要弩箭。

    在蒼野看來,弩製作成道器,自然首重力量,這樣可以增加射程和傷害,其次是點睛屬性,用於增加準確度。這手弩只有一個屬性,只能選擇力量。射程遠,傷害高,可箭只是普通的弩箭。

    這樣一來,這弩就成了雞肋,說它不是道兵,它的確有道兵的屬性。說它是道兵,它的功用卻只相當於強弩。百達帝國缺少強弩嗎?攻城用的十牛勁弩,需要十頭牛才能給它上弦,可知其強勁,你的手弩再強,能強過它嗎?

    在蒼野眼中,董青兒的選擇是錯的,她錯選了道胎,用一件玩具來製成另一件道器玩具。無論製作的好壞,都失去了道的真意。

    「嗯?」打開木盒,蒼野一眼掃過,發現自己居然沒看明白。有了之前先入為主的想法,他自然第一個想到的是力量屬性,看過弩弦,卻發現這弩,居然沒有弦……

    原來的弩弦呢?自然早就被董青兒拿掉了,那東西只會破壞青銅手弩的整體道性,在處理形狀的時候,第一個拿掉的就是弩弦。

    蒼野的眉頭緊皺,翻來覆地的看了半天,他無奈的發現,自己居然真的看不懂。以他數十年的道術經驗,他可以肯定,這是一件道器,董青兒製器成功了,可他就是看不明白,這件手弩,到底是什麼屬性,應該怎麼用。

    「董青兒,說說你的思路。」雖然看不懂,但難不倒蒼野,作為訓導官,他佔著太多的優勢了,何況眼前的董青兒還只是個孩子。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5:02:08

第五十二章  驚人的道光弩

    「是,蒼先生,我是這樣想的,這件青銅手弩,原本只是件玩具,無論使用力量、速度還是點睛等屬性,效果都不會太好,只會製成另一件玩具,失去道器的原本意義。在觀察過程中,我看到這裡與眾不同,就想出一個更有趣的辦法,一試之下,就有了現在的結果,經過計算,結果還是很不錯的。」董青兒說話速度很快,一會兒的功夫,將自己所思所想都說了出來。只是隱去當初任道遠指點她的那段,董青兒知道,這是考試,如果說了,不僅自己會有麻煩,任道遠也會有麻煩。

    別看從測試院到道館這道路上,大家都在討論,這種事情,訓導官可以裝作不知道,學徒卻不能主動說出來,否則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訓導官自然希望學徒能夠製出精彩的道器,這證明他教導有方,多少也算是功勞。而學徒成績好,就容易被平山道宗的高階道師看中,收入門下。別看只是小小的測試,其中還是有很多門道的。

    蒼野連連點頭,面帶笑容,似乎極為滿意,等董青兒說完,這才張口說道:「你這件手弩可有名字?」

    「自然叫道光弩。」董青兒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任道遠心中暗自苦笑,畢竟年紀比別的孩子大,又經過這一年在外的歷練,眼光要比董青兒這樣的世家子弟毒辣的多。那手弩他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奧妙。這很正常,因為當初正是他指點的董青兒,沒想到這小丫頭果然夠聰明,膽子也大,居然真的敢動手。

    不僅敢動手,這丫頭的運氣、手段都相當的不錯,不僅製作成功,而且效果看上去還不錯,如果一定要挑毛病,那就是使用這手弩的要求依然很高,和普通的道兵差不多,必須擁有先天之氣,方能使用。也就是說,天階以下的人,拿了這手弩,根本就是無用之物。

    不止看出這手弩上的玄機,同時他也看出蒼野眼底的那一絲緊張,這老傢伙的眼力明顯不行,根本沒看出手弩的妙處,只是通過道眼,能夠看出這是一件道器。蒼野是在套話,通過問名字,來分析手弩的實際作用。

    其實一名道師,拿到一件道器的時候,不會使用並不算丟人。例如髮簪空間道器,別人拿去,不知開啟的方法,想要使用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對方的道術高出任道遠極多,能夠通過髮簪上的道紋,推斷出開啟道器的道紋順序。

    作為訓導官,蒼野卻丟不起這個人,如果被人知道,一個只學了半年的道師學徒,制了件道器他居然不知道怎麼用,這臉可丟大了。要知道,這些學徒,只學了基本的道理、道術,至於技巧方面的東西,都未教授過。

    聽到道器的名字,蒼野心暗喜,拿起手弩,全然沒當回事,指向道館門口,注入先天之氣,道光弩身稍稍發出暗淡的白光,手指一扣弩機,一道青光飛射而出,肉眼幾不可見。

    青光瞬間擊中院當中的假山。

    『轟』一聲巨響,三丈多高的假山,被射出一個大洞,山石崩飛,如有天崩地裂一般。從道館房間裡,可以清晰的透過那人頭大小的孔洞,看到遠處的院牆也被洞穿,那青光早已經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道光弩立時變成暗淡下來,又變成了看起來極為精緻的玩具。

    蒼野的嘴巴張得好大,好半晌沒有反應過來,不僅是他,其他人亦不比他強多少,包括幾個地階護衛,都嚇了一跳,這玩具般的道光弩,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實在令人難以想像。

    要知道,這只是一品道器,在道師眼中,只能算是偽道器,還達不到真正道器的水準。不管是蒼野,還是這裡的護衛,經常會見到道器,有很多還是精品,可威力如此之大的道器,並不多見。

    董青兒也嚇壞了,她以前是見過道器的,也知道道器不是凡器可比的,卻沒想到,自己親手製成的第一件道器,如此厲害,比家中見過的道器還要強大。

    小臉漲得通紅,雙手握緊了拳頭,抬頭看向任道遠,眼中滿是感激。如果不是任道遠的指點,如果不是自己相信了他,以董青兒的能力,基本上會選擇最容易也是最常見的力量屬性,增加手弩的射程和威力,哪能和現在相比。

    「好、好、好。」半刻鐘之後,蒼野反應過來,連聲道好,這件一品道器,威力之大,讓他這樣一位老牌道師,都覺得不可思議。何況這件道器,還是一個只學了半年道術的學徒製成的,用的也是玩具一樣的道胎。

    要知道,能拿出來給學徒用的道胎,都是經過重重選擇,經過數位道師的道眼,認為沒什麼用處的道胎,才會送到初學道館裡。本意就是讓這些學徒拿來練手的,即使不成功,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董青兒,她將一件廢品,變成了精品。而這一切,都是在他蒼野的指導之下完成的。至於是不是他的指導,蒼野才不管呢,自己的學生,自然是他指導的,難道還能有別人?

    成績啊,這就是成績,相信道房的高階道師見到道光弩之後,絕對會滿意的,自己也將因此得到獎勵,甚至提升地位,調離初學道館都是有可能的。

    剛才那一擊,幾乎將道光弩中存留不多的天地精華用盡,即使有蒼野的先天之氣補充,亦無法射出第二擊,這是令他有些遺憾的地方。剛才那一箭,太過隨意,根本測試不出這道光弩真正的威力。

    看那洞穿的假山、院牆,蒼野心中計算得出一個結果,在這樣的距離內,地階上品的武者,一擊必死。天階下品的強者,也有五成的機率擊殺。光箭的距離有多遠,暫時還看不出來,需要再試上幾箭才能知道。

    這道光弩的威力不凡,卻並非全無缺點。

    蒼野笑瞇瞇的彎著腰,湊到董青兒面前,輕聲細語的問道:「青兒,你在設計的時候,可對存儲量有過計算?」

    這一切,任道遠都看在眼中,道光弩是他指點的結果,也進行過簡單的計算,現在又看到實物,心中比蒼野更有分寸。不過任道遠也有想錯的地方,他沒想到,道光弩射出的青光,威力會這麼大。

    在看到道光弩之後,他心中就暗歎過,董青兒畢竟接觸『道』的時間太短,很多東西沒有考慮詳細。蒼野這一問,的確是問到點子上了,道光弩的本源太差,就算有足夠的時間,能夠吸收存儲的天地精華亦是有限。像剛才那樣的光箭,如果在蒼野這個天階下品強者手中,最多能放出三箭。

    只能射出三箭的手弩,只能用作奇兵,用來偷襲最好。卻不能用來當作正兵,堂堂正正的與人交手,它的使用次數,受限的太厲害了。

    果然,董青兒在製器的時候,根本就沒考慮過道器本源的問題,連她這個製品的人,都不知道道光弩能使用幾次。

    搖搖頭說道:「對不起,蒼先生,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無妨,無妨,這是一件非常好的道器,這次測試,你是第一,無可爭議。」還沒有看過任道遠的踏雲靴,蒼野已經把測試第一送給了董青兒。

    任道遠心中自然有些不服氣,只是想想又覺好笑,他願意繼續留在這裡,一是因為無法離開,二是想學到道術的基礎,可不是跟毛孩子們較勁的。在這樣的測試裡,與孩子爭第一,好像很無聊啊。

    見識過道光弩之後,蒼野一直處在興奮之中,恨不得馬上再去實驗幾箭,或者將這件道器,交到道房,向高階的道師獻寶,以證明自己指導有方。

    「你的靴子拿來我看,合不合腳?」雖然心中激動,蒼野還記得任道遠,畢竟這裡是道館,他的任務是指導所有學徒學業,即使心中對任道遠再不滿意,也必須作出樣子來。

    打開木盒,任道遠取出踏雲靴,放到蒼野面前的桌子上。

    「嗯!嗯?」掃了一眼,蒼野遠如同被人澆了一頭的冷水,全身微微顫抖。拿起踏雲靴,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翻天覆地的看了又看。

    臉色青一會兒,紫一會兒,最後變成一片慘白,這怎麼可能?

    任道遠製器成功,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麼,畢竟任道遠比別的孩子差不多大出了一倍的年紀,雖說喜歡搗亂,可學習的時候也算認真。

    踏雲靴在製成之後,要比道光弩清晰得多,作為一名道師,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件二品道器。兩個屬性並不算生僻,都是比較常見的,一個輕身,一個疾行。雖說不合平山道統的規則,但應該是有效的。

    不僅有效,這兩個屬性放在一起,蒼野雖然沒有試過,也能看得出來,穿上這樣一雙靴子,會有什麼樣的好處。

    如果只論道器,這是一件很不錯,又很平常的道器靴子,算不上最好,也不算太差。可是它,為什麼是二品道器?

    要知道,送到這裡,拿給學徒們使用的,都是一品道器,是需要經過數位道師掌眼之後,才能拿出來作教具使用的。

    這最後一個掌眼的人,自然就是他蒼野。數位道師,居然都走了眼,將二品道胎,看成一品。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5:04:21

第五十三章  大麻煩

    說實話,二品道胎對於一個道胎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比一品道胎也強不了多少,三品的也只算平常,是拿給那些低階道師練手,增加道宗道器的儲備之用,平時是用不著的。屬性太少的道器,實用性自然也不會太好。別人怎麼樣不知道,至少平山宗道的道統是這樣認為的。

    道統是什麼?道統是一個道宗,經過長時間探索,認為最正確的思維,是道宗的傳承根本,代表著這個道宗對『道』的最深理解。

    任道遠自然不知道這些,如果知道,絕對會嗤之以鼻。平山道宗的道統,還真是垃圾啊。當然,這與平山道宗的整體實力有關,整個平山道宗,最高品階的道師,也只有六階,別說天道宮,就算是三聖道宗,也不會將平山道宗的道統看在眼裡。

    「嗯,算你過關了。」蒼野的桔皮臉變幻了片刻,冷靜下來,隨手將踏雲靴放進木盒之中,扣上蓋子,讓身後的護衛收了。

    深吸幾口氣,抬頭說道:「這次測試已經結束,第一名董青兒,第二名……」

    一直數到第六名,任道遠居然沒聽到自己的名字,這可奇了。

    「第七名,也就是最後一名,任道遠。雖說這次測試,排名有先後,但各位學徒,都很努力,全部通過了測試,希望在接下來的學習過程中,戒焦戒燥,心無旁騖,不斷的提高道術。」

    一直等蒼野說完,董青兒第一個忍不住了問道:「蒼先生,任道遠製器成功了吧,怎麼會是最後一名?」

    如果換了旁人,不經允許就說話,蒼野自然不會有好臉色,可提問的是董青兒,他自然滿臉的笑容。

    「青兒,你要知道,你們現在只是道師學徒,學習的時間只有半年。這次測試,看的是你們對道的理解,對道胎的思路,製器手段,反而排在最後。不能只按照是否製成道器為標準,如果是這樣的標準,那他們四個,沒有製器成功,豈不是說明他們不能成為道師?事實上,他們的天分都很光錯。」蒼野說道。

    聽了他的話,眾孩童恍然,原來如此。蒼先生說的沒錯,之前看過四個孩子的道胎,雖然已經毀掉了,可蒼先生依然認為很不錯。

    「任道遠製器成功了,可作為道器,他選擇的思路出了問題,即使成功,也只能算是僥倖,這樣的道器,製成了,也是廢品。你們記住,道是無限的,最忌偏差,否則將會走上一條不歸之路。」

    蒼野解釋完,又抬頭說道:「這次測試已經結束了,給你們幾天的假,可以在院子裡休息,也允許家人探視。之後,初學道館會另有安排。」

    「是。」眾孩童滿心的歡喜,自從進了道館之後,這半年多時間裡,他們幾乎沒有真正休息過,這一個月的製器時間,更讓他們心力憔悴,又苦又累。像董青兒這樣製器成功的還好,滿心的歡喜。那四位製品失敗的,不僅身心俱疲,而且還很擔心自己的將來,擔心會不會被道館趕出去。

    如今測試結束了,結果也出來了,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何況還能允許家人來探視,更是一喜,這些學徒,畢竟還只是些十歲左右的孩子。

    孩子總是比較好騙的,可任道遠卻不好騙。自己製成的踏雲靴,雖然沒有道光弩那樣的威力,可是絕對算得上精品,就算與平山道宗的道統不合,有些違規了,可實際效果,並不比道光弩差,至於那固體屬性的短刃,在任道遠眼中,根本就是個笑話。

    如果說蒼野對自己有看法,討厭自己,將自己的排名放在最後,這也沒什麼,只要考試過關,他也不是很在意排名。可蒼野只是看了一眼踏雲靴,不聞不問,更沒有當場實驗,絕對有問題。

    任道遠看出不妥,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這很正常,他畢竟只是個學徒,而且還是外來的,對平山道宗,初學道館的運作完全不瞭解。別說是他看不懂,就是董青兒,也不會明白其中的奧妙。如果此事告訴她的那位道師堂師,人家一聽就知道其中有問題。

    蒼野小心眼,蒼野討厭任道遠,這些都是真的。可這並不是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出在踏雲靴是二品道胎上。一個道宗手中,擁有一州一國之力,與其相關的人員,數量極多,普通人一輩子也見不到一件道胎,在這裡卻有很多件。

    低品的道胎沒什麼大用,甚至只能作為儲備、賞賜、當作教具之用。可每一件道胎,在道宗裡都是記錄在案的。

    出錯了,不只他蒼野出錯,還有另外幾位,負責掌眼的道師都出錯了,他們將一件二品道胎,當作一品道胎,用來教學了。

    其實二品道胎,也是可以用來教學的,只不過得等到學徒們進入第三年,已經成功的製成一品道器之後,才有機會接觸到二品道胎。

    如今才過去半年的時間,是學徒們第一次製器,居然出了這麼大的錯誤。如果被道房的主事者知道,不僅蒼野沒好果子吃,那些掌過眼的道師,都會跟著倒霉。

    學徒們放假這幾天,蒼野可是一刻都沒閒著,將之前負責掌眼的幾位道師請來,也不多說,只是將踏雲靴放在桌上,讓他們看看,這些人自然知道蒼野的意思。

    這些負責掌眼的道師,道術水準都在蒼野之上,不僅有兩位三階道師,還有一位四階道師,在平山道宗也算是一個人物。

    此人看了幾眼踏雲靴,眼中露出一絲驚訝之色。輕身、疾行兩個屬性,倒不算出奇,這屬性本就應該放在鞋子上才對。可是以他的眼光,很快就看出來,這件道器最有意思的地方是,不需要先天之氣,就能夠開啟道器的屬性,這份對道術的認知,水準可不低啊。

    換作他來制這雙靴子,未見得能比這雙靴子更好,甚至根本不會考慮用道紋來開啟屬性。道器,本就不是給低階武者使用的東西,他們也不配使用。

    要知道,使用先天之氣開啟道器,和使用道紋開啟,完全是兩個概念,後者在製器過程中,複雜程度比前者高出十倍,要困難得多。

    「麻煩了。」正當他驚訝製器水準的時候,聽到身邊之人輕聲說道。

    「的確麻煩了。」

    「真是麻煩啊。」

    另外兩名道師也跟著說道,一個個皺緊了眉頭,此事他們都有責任。四階道師這才反應過來,蒼野請他們來,可不是為了研究製器手段的,而是出問題了。

    「幾位大師怎麼看?」蒼野自然不會將所有的過錯,攬到自己身上。出錯是大家都有份的,憑什麼只有自己頂上去。

    「蒼野,你怎麼看?」

    「別人不知道,那些學徒是看不出來的,護衛更是不懂道術,我也沒有啟動過這件道器。」蒼野意味深長的說道,這是要想辦法隱瞞啊。

    道師都是人精,自然聽懂了他話中之意,只是這樣作並不容易,道師學徒還是很受關注的,特別是一些高階道師,平山道宗有兩位六階道師,十餘位五階道師。有能力提升自己道術的道師,精力都在研究道術上。

    可是還有些道師,已經進階無望,這些人的眼睛,都會放在初學道館這裡,想要找一名天賦好的學徒,繼承自己的衣缽。

    「難啊。」四階道師輕聲說道。

    「容易,只要讓它壞掉就好。」蒼野陰沉著臉說道,倒霉大家一起倒霉,要隱瞞大家都得出力。

    「不妥,那些人會注意到,而且製器的學徒,心中有數。」有人回答道,凡是與道術道師有關的,盯著的眼睛都會特別的多,特別的毒。

    「大家看看這件道器如何?」蒼野嘿嘿笑了兩聲,取出道光弩。

    「嗯?」

    「嗯!」

    看著桌上的道光弩,有人疑惑,有人驚訝。不得不說,道師的品階雖然不用評定,可這品階卻是極為實在的,能夠非常準確的判斷出一位道師的道術高低。

    幾個人中,四階道師最先看出其中的玄妙之外,拿在手中,輕輕撫摸,愛如珍寶,不時的輕聲說道:「妙,果然是妙啊,居然有這樣的思路,這學徒了不得。」

    「妙在何處?」大家都是道師,品階不同,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看不明白的人,直接開口問道。

    「妙不可言,一看即知。」四階道師小心的從懷中取出一物,眾人眼睛都亮了起來,蒼野眼中更是透出一絲貪婪之色。

    那四階道師取出來的是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核桃狀東西,上面滿是各種紋理,釋放著淡青色的光芒。

    「星核……」

    四階道師抬了抬眼皮,瞪了蒼野一眼,將手中的星核貼在手弩上,道光弩亮了起來,貪婪的從星核上吸收著純淨的精華。半柱香的時間,光亮褪去,道師收了星核,看他的樣子,很是心疼。

    幾人走出房間,來到院子之中,那道師四下掃視,眼睛盯在數百步外的一塊臥牛石上,對準臥牛石,扣動弩機,一道青光,眨眼即至。

    『轟』一聲巨響,三百步外的臥牛石,被射出一個碗口大的洞來。

    「啊……」

    「好大的威力。」

    「好快的速度。」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5:06:23

第五十四章  轉移視線的方法

    道師都是明眼人,只是一箭,自然看出這道光弩的厲害。這些道師都製成過道器,多的十餘件,少的也有五、六件,還見識過更多的道器。在他們見識過的道器之中,這件道光弩的威力,絕對能排進前十。

    四階道師滿臉的欣喜,眼珠子都要貼到弩上了,看了良久,忽然輕歎一聲:「玄妙、可惜、好孩子。」

    另外幾位道師沒聽懂,只有他自己心中知道,這道光弩的屬性設計玄妙,令人稱奇,別說是一個道師學徒,就算是他,也想不出如此妙的手段,將一件普通的一品道器,化腐朽為神奇。

    可惜的是這件道器其實也算是制壞了,本源不穩,吸收精華的速度不快不說,能吸收存儲的數量也太少了,按這一箭的威力,最多只能放出三箭。就算自己擁有星核,補充精華也需要半柱香的時間,在戰鬥之中,也就是三箭之威,實在是可惜了。

    如果換成是他,擁有這樣奇妙的思路,完全可以作到更好,多了不敢說,存儲十箭的精華之力,他還是能夠作到的。

    好孩子,自然是說道光弩的製作者,真真是個好孩子,好苗子啊。

    「果然是一件好道器,不知蒼老弟是何意?」其中一位道師明顯沒看懂蒼野的意思,這弩的確是好,如果是學徒制的,那就更了不得了,可這與隱瞞錯失,有何關係?

    四階道師說道:「蒼野,這弩可是這次的學徒製成的?」

    「正是。董家的女孩,叫董青兒,年方十歲。」蒼野介紹的極為詳細,這個很重要,如果沒有轉移視線的辦法,他還真無法將此事瞞下。

    「哦?好,不錯。」四階道師放下手中的道光弩,伸手在踏雲靴上點了幾下,蒼野會意,取出一柄薄薄的小刀,在剛才指點過的幾個地方,輕輕劃過。

    踏雲靴是道器不假,可它並不是平山道宗裡常見的道器,在製作的過程之中,根本沒有按照道統規則進行,它缺少固體屬性。在平山道宗的道師眼中,一件沒有固體屬性的道器,只能算是偽道器。

    例如踏雲靴,例如道光弩。

    道光弩是一品道器,又製出了極為厲害的屬性,再加上是遠程道兵,雖說不合道統,實用價值卻是顯而易見的。

    至於沒有固體屬性的踏雲靴,只要輕輕劃上幾刀,破壞這件道器的屬性,它又變回了一雙普通的靴子,甚至連道胎的品性都被破壞掉了。

    如果任道遠看到,定然會大為佩服,那四階道師的眼光極為毒辣,那幾處不僅是踏雲靴緊要的地方,而且在劃破之後,讓人輕易看不出是故意損壞的,反而像是一個學徒,道術不佳,手段粗糙,在製器的時候,不小心劃破的。

    當然,這樣的破壞手段,如果有高階的道師,認真查看,也並非查不出來。可是有四位道師一起隱瞞,任道遠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學徒,董家小姐道術天才,這幾樣合在一起,還有誰會在意一個奴隸出身的道師學徒?

    蒼野想的很周密,那四階道師想的更加深入,如果僅只是這些,在他看來,還是不夠的,有些人,必須熱起來,有些人,則必須冷下去。

    在學徒們放假這幾天,平山道宗的道房,熱鬧非凡,一位六階道師,七位五階道師,臉色紅潤,傳看著手中的道光弩。

    在看過、試過之後,這些道宗的大佬們,居然像孩子一般,吵了起來,吵了一天時間,爭不出結果,居然有人動手了。

    道房的大佬爭持不斷,蒼野和那幾位道師,滿心的歡喜,這些人的眼光,果然被道光弩所吸引。其實不僅大佬們看到東西之後眼紅,就是那位四階道師,亦是眼紅。可惜他很清楚,在平山道宗,以他的實力,像董青兒這樣的天才學徒,絕對不可能成為他的弟子。

    董青兒被人請走了,七位五階道師,聯手與那位六階道師爭弟子,最後的結果如何,沒人知道。道館的學徒,提前實習了。

    自從平山道宗初學道館成立以來,這是第一次如此早的實習,學徒們還只是學了半年多的時間,按初學道館的習慣,應該是學習兩年之後,最後一年才進行實習。

    不過蒼野訓導官認為,此次的學員,先天條件極佳,雖有五名學徒沒能製器成功,可思路完成正確。這五名孩子出身於山村,見識淺薄,學習卻努力,因此不能同世家子弟一般的教授,應該因材施教。

    象董青兒和另一名世家男孩,就不需要現在去實習。董青兒自不必說,她已經不可能繼續留在道館了。餘下的五名山村學徒,則應該早日見識到更多的東西,以開拓他們的眼光。

    蒼野的這份報告,得到了數位道師的贊同,很快同意了他的方案,並且給五名孩子分配了各自不同的實習地點。

    任道遠自然不是山村中出來的孩子,可是由於來歷不明,也沒人能證明他是世家子弟。所以蒼野將他算在山村孩子見識淺薄之列中,也不會有人為他說話。何況那些贊同蒼野理論的道師,本就是一夥的,再每人拉上幾個朋友,一時之間,道房之中對蒼野的好評如潮。

    這次提前實習的指導方法,更被認為是一種有效的改革,能夠更快更好的提高學徒的素質。四名道師聯手,再加上他們的朋友,聲勢浩大。連高階道師看完這份報告之後,都連連點頭,過去道館裡的教學太過死板了。

    近百年來,平山道宗初學道館裡,出現的人才越來越少,就是證明。如今不過七個月時間,蒼野居然能指導出董青兒這樣天才道師,不管董青兒本身有多優秀,蒼野亦是功不可沒。

    「不錯,同意他的方案。」某位真正的大佬,看過蒼野的報告之後,連連點頭,當場拍板。

    就這樣,任道遠稀里糊塗的被護衛拉上車,一路疾行,離開平山道宗,一路向東南而去。這一走,就是半個多月時間,直到進入一座小山城,護衛才告之,他的目的地到了。

    安德城,廣德雲州東南方的一座中型城市,繼續向南,不足十日,就可以進入百毒蠻州之境,向東六日,與中土乾州接壤。人口三十餘萬,三面環山,盛產木材、皮毛、草藥、山珍等物。

    任道遠實習的地方,就被安排在安德城彩雲間。彩雲間有很多分店,只要是多於十萬人的城鎮,都可以找到彩雲間。

    彩雲間可不僅僅是寶閣,它是平山道宗伸向凡俗的強力觸角。通過彩雲間,不僅可以積累出大量的錢財,更重要的是,通過彩雲間,可以收集道胎。

    每座彩雲間,都有專門的坐館。坐館分為兩種,武坐館又叫天師,是保護彩雲間最強大的武力,通常由天階強者擔任,因此被稱為天師。安德城的彩雲間自然有一位天師坐鎮。

    坐鎮彩雲間的確有很多好處,例如平時事情不多,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進行修行,例如通過彩雲間,可能提前低價拿到一些收上來的好東西等等。

    有好處自然也有壞處,那就是坐館天師,極不自由,想要出門幾乎是不可能的。在坐館的幾年時間裡,幾乎離不開彩雲間半步。畢竟彩雲間名聲在外,寶閣內的物品價值連城。

    除了武坐館之外,還有道坐館。所謂道坐館自然就是道師,通常坐館的道師,都是三階以下的低級道師,他們提升無望,被平山宗派到各地分館坐鎮,他們又被稱為高級掌眼。

    坐鎮彩雲間的道師,其主要的責任就是掌眼,彩雲間收上來的珍品,先要讓道師過目,如果不是道器,自然有專業掌眼對珍品的價值進行評估出價,這些事,道師是不會管的。

    在彩雲間作掌眼,可遠沒有作天師舒服,只要沒人搗亂,天師可以住在後院,想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不離開就好。可掌眼卻是麻煩,彩雲間開門作發意,沒人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人上門賣東西,這時候,掌眼就必須出面,馬上給出準確的判斷,接下來就是掌櫃的事情了。

    安德城彩雲間自然也有坐館道師,很巧,這位道師也姓蒼,叫作蒼明,年紀不大,不過四十出頭,二階道師,修為卻不算弱,已經達到地階上品。

    如果是在世家之中,四十歲的地階上品,代表基本上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能夠衝擊天階的機會極小。

    可道師不同,絕大多數的道師,一輩子也只達到天階。這還是因為道器需要先天之氣,才能發揮出屬性,因此才提升到天階。四十歲的地階上品,在道師之中,修為算是極高的了。

    道師的修為通常都會比較低,這有很多原因。其中最主要的自然是道師的時間太少,能夠用於提升修為的時間有限,再加上專注於道術,對修行功法提不起精神。其次是修為對道師而言,除了延長壽命之外,用處不大。

    低級的道師,擁有天階修為已經足夠用了,身邊一般都有護衛。其實就算沒有護衛,也不會有人輕易向道師下手,就算是敵人,最多也是抓人而不是殺人。道師太稀少了,就算中土乾州稍多些,亦是多的有限。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5:09:21

第五十五章  坐館

    如果你是四級以上,甚至更高級的道師,修為對你來說用處就更小,特別是擁有尋星道演之術的道師,在強者眼中,那就是寶貝,供著還來不急呢。如果道師肯花些心思,尋星成功的強者,至少要在道師身邊守護一年以上的時間。

    當然,此時的任道遠,根本不知道這些,更不知道什麼是尋星道演。其實在他的夢境之中,是有這部分知識的,可任道遠還沒查到,也沒時間去查尋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內容。

    彩雲間的掌櫃很熱情,五十歲上下的年紀,收拾的利落乾淨,身上灰布長袍,臉上有須,見人先笑後說話。

    「歡迎啊,任兄弟,快快請進。」陸有德拉著任道遠的手走進彩雲間。

    晚宴人不多,天師明月心,坐館蒼明,掌櫃陸有德。除了這三位之外,就只有任道遠,其他人是沒資格的。

    陸有德雖然也是地階武者,卻更像是商人,妙語連珠,笑語不斷。明月心是位四十歲左右的艷婦,艷光照人,卻極少說話。蒼明作為道師,帶著一點道師特有的矜持,對任道遠很親熱,其他人則只是隨便應付幾句。

    宴罷,蒼明留任道遠說話,陸有德和明月心各自回房。

    「道遠,聽說你們這次的學徒,很不尋常啊。」侍女泡好了香茗,蒼明與任道遠對坐而飲。任道遠是道師學徒,來這裡實習的,自然是歸這裡的坐館道師指導。

    「應該是吧。」任道遠隨聲附和,他不知道蒼明是什麼意思。

    蒼明隨意的點點頭,轉換話題說道:「道遠,你學習道術不久,進入平山道宗的時間更短,這實習中的事情,老夫要與你講一講,讓你心中有數才好。」

    任道遠拱手一禮說道:「還請大師指點。」蒼明一個二階道師,自然算不得什麼大師,在道師這一行當之中,七階以上,才算是高級道師,能夠被稱為大師。別說蒼明,就算是整個平山道宗,也沒人有資格被稱為大師。只是這樣稱呼,讓人聽著心中舒服罷了。

    蒼明笑了笑說道:「大師這樣的稱呼還是算了,你已經入道,心中有數,我們平山道宗,實力淺薄,道術道統,都只是尋常。想要振興道宗,需要你我共同努力。」

    任道遠連連點頭,感覺蒼明比起蒼野強得太多了。

    「坐館實習,其是件很無聊的事情,以往的實習,都是在最後一年,你們這次的學徒,卻是在初學之時,而且實習的時間,只有半年,老夫也看不懂。」蒼明說道。

    任道遠根本就不知道初學道館的規矩,自然無話可說。心中判斷,定然是那道光弩引起的。

    「道遠,明日開始,由你坐館,如果看不清,或者看不懂的道胎,可以隨時來找我,老夫就住在後院之中,如果對道術有何不解之處,也可以共同探討。」蒼明說的極為客氣,二階道師自然不會強到哪兒去,可比起道師學徒,應該算是老師級別的。初次見面,能夠說到這種程度,算是相當不錯了。

    「多謝大師指點。」人家客氣,任道遠很自然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他真的很需要有人指點。雖說學習七個月時間,可去掉最初一個月的九州大陸講解,去掉最後一個月的製器時間,其中只學了五個月,對於道師而言,五個月又能學到什麼東西?

    還好任道遠有夢境支持,將五個月所學的東西,與夢境相互印證,其中的收穫之大,難以想像,比起普通的道師學徒來,三年所學也未必比得上這個五個月的收穫。

    兩人邊喝茶,邊說話,如同閒聊一邊,蒼明的知識面極廣,對平山道宗、彩雲間瞭解的都很多,讓任道遠的認知清晰了許多。

    彩雲間收各種珍品,除了賺錢,更多的是為了得到道胎。道胎這種東西,與材質有很多的關鍵,材質越好,出現道胎的機率越大。因此,彩雲間收東西,是平山道宗收取道胎的一個重要渠道。

    除了坐館收取之外,各地的彩雲間還會派人主動去附近的鄉村收取,收穫未必會有多少,可總好過一無所獲。原本只有蒼明的時候,他是很難分出身去收的,如今任道遠來了,正好可以空出時間下去走走,又或者讓任道遠下去,體驗一下。

    坐館道師的生活很無聊,而且沒有其他道師相互印證,對於提高道術,沒什麼好處。不過坐館也是有收穫的。

    按平山道宗的規矩,每年坐館道師都有一定的道胎任務,只要達成,多出來的道胎,歸道師個人所有,這才是最吸引道師們坐館的條件,否則道師們怎麼會願意來坐館。

    兩人聊了很久,任道遠請教了很多平時沒有想通的地方。蒼明盡可能的去解答,不過以他的能力,也只解答出一半,另一半問題,直言自己能力有限,根本不知如何作答。

    在這一點上,蒼明又比蒼野強太多了。以前在初學道館的時候,任道遠的問題蒼野都是不願意回答的,或者找些其它借口,即使任道遠明知道他答不出來,蒼野也不會承認自己淺薄。

    當然,任道遠還是沒想通其中的關鍵,蒼明只面對任道遠一人,身為二階道師,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沒什麼不正常的。可蒼野作為訓導官,要維護自己的身份地位,維護他在眾學徒眼中的形象,就算真的不知道,也絕對不能說不懂。

    實習不是來享受的,第二天彩雲間開張的時候,任道遠坐在安排好的位置上,無聊的手指頭打結玩。蒼明說的沒錯,坐館的確很沒意思。一整天下來,只有一位送珍寶上門賣的,任道遠只是掃了一眼,就交給彩雲間真正的掌眼,他只負責判斷送來的是不是道胎,至於價值幾何,那不關他的事。

    第三天,任道遠找來幾卷古書,坐桌前,以看書打發時間,這一天,一份上門賣貨的都沒有。彩雲間的生意不錯,不過是以賣東西為主,收貨只佔極少一部分。

    坐在桌前,任道完忽然想起太清府劍閣,那裡的少年,身後的老掌眼,可不與現在的自己,非常相似。由此可以判斷出來,當初在劍閣遇到的壞脾氣少年,應該也是與自己一般,是位道師學徒。

    日復一日,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任道遠覺得,坐館果然不是人幹的活,幾乎沒什麼事可作,卻必須整日坐在這裡等候,直到彩雲間關門,才能感覺自由一些。

    半個月的時間不算短了,看過的東西有數十件,卻都是普通的珍品,與道胎無關。連手中的書卷都換了三冊,這樣無聊的日子,要過半年,還真令人難以忍受。

    難怪自己來的時候,不僅掌櫃的熱情,連蒼明都是臉上帶笑,有自己頂替,倒是讓蒼明自由了半個月,經常出去轉轉,找沒找到道胎不知道,至少不必像他這樣,像個傻子似的一坐一整天。

    任道遠覺得自己的脾氣明顯在見漲,看誰都不順眼。有人進入彩雲間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會發亮,離開的時候,任道遠眼中居然會閃過一絲嫉妒之色。

    數著手指過日子,果然是難熬,在彩雲間裡坐館,任道遠能夠作的事情很少,不能修行,不能隨意離開,除了看書,他真不知道還能作什麼。

    任道遠不喜歡看書,無論是文學類的還是演義類的故事,讀書會讓他覺得更加睏倦,而且彩雲間裡的書,大部分都是比較無聊的故事書,書卷都快被翻爛了,顯然是之前的道師們無聊下的結果。

    任道遠終於找到一件可以令他好受些的事情,那就是睡覺。趴在桌子上,很快進入夢鄉,在夢境之中,還是可以學到一些道術的,正好利用這段閒暇時光,仔細搜索夢境之中的記憶。

    白天晚上,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夢中的內容看得越多,在道術提升的同時,又會遇到更多的不解。想要找蒼明請教,卻發生蒼明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彩雲間裡,美其名曰,出門搜集道胎。

    蒼明找到多少道胎,任道遠不知道,可他能猜得出,前段時間,這位蒼明道師應該是憋慘了,總算有人來接班,自然是發瘋般的在外遊玩。

    在接下來的兩個多月時間裡,任道遠還真的收到了一件道胎,品質一般,三品道胎,這讓他著實興奮了半個月的時間。收到道胎之後,覺也不睡了,仔細的研究手中的道胎,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想了無數種製器的可能。

    可畢竟只是一個三品道胎,玩了快一個月的時間,興奮褪去,接下來依舊是無聊的時光,除了睡覺,他真的不知道應該幹些什麼。

    這一日,任道遠終於見到蒼明瞭。原本還加著幾分小心的他,如同見到親人一般,拉著蒼明開始請教道術,又拿出那件道胎來,兩人研究足足一天時間。

    「大師,您去收道胎的成果如何?」玩夠了手中的道胎,任道遠問道。嘴裡說的客氣,其實他對蒼明的道術並不如何在意,只是想從他那兒學到些道術基礎。按道師的品階劃分,自己明顯要比蒼明高出一頭。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5:14:22

第五十六章  殺機突現

    「還不錯,這段時間,收了三件道胎。」蒼明一臉的得意。要知道,坐館道師的收益,是從收道胎多少來決定的。像安德城這樣的中型城市,每年上交平山道宗的道胎並不算多。當然,在道師眼中,也不算少了,每年八件道胎,多出來的都是道師的。

    作為一名道師,錢財可以不在意,可道胎卻是最需要的東西,想要提升道術,提升道師品階,都不可能少得了道胎,道胎越多,機會自然越多。

    上交的道胎,必須是道師收來最好的八件。一般而言,坐館道師也不會留下品階太高的道胎,那樣的道胎雖好,可對他們的幫助卻不大。像蒼明這樣的二階道師,就算手中有六品道胎,也只能看看,根本無從下手,對他最有用的,是三品道胎。

    「道胎容易收到嗎?」任道遠問道,三個月收到三件道胎,這收穫可真是不小,比之當年他在延慶府的時候,高出太多,當時他十年才收到三件。

    蒼明笑著說道:「世人多愚昧,肉眼凡胎,如何能看出道胎?至於收穫,則要看運氣,多走多看,仔細認真是收道胎的不二法門。千萬不要認為,偏僻之處無道胎,事實上,天下萬千皆可成胎,越是偏僻之處,機會反而越大。」

    任道遠沉思片刻,就明白蒼野話中之間,果然如此。越是繁華之地,越是有人盯得緊,延慶府是八荒青州的首府,最為繁華,想要在那裡找到道胎,也是最難的。

    「說起收尋道胎,那是樂趣無窮啊,記得有一次,老夫在一處僻壤山村,見到一戶人家,以舊碗喂貓,那碗居然是件道胎,呵呵……」蒼明笑得很得意。道胎碗自然沒什麼大用,可能夠從貓嘴裡找到道胎,的確是件很奇妙的事情。

    「大師,出門尋道胎,應該如何去作?」任道遠問道。

    蒼明點點頭,看著任道遠,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從懷中取出一份地圖,在桌面上鋪開:「道遠,煩了?」

    任道遠露出一絲澀然,可不是煩了,早就煩了。真是難以想像,以前的學徒,是如何熬過這一年實習的,這些坐鎮道師,更是一坐三年,看來道師並不像以前想像那樣高貴,也有自己的難處。

    「是啊,在彩雲間裡坐館,心累啊。」

    蒼明連連點頭,心有同感,凡是坐過館的道師,很多人一輩子都不願意再體會一次,哪怕因此少得幾件道胎,也認了。

    「這是安德城四周的地形圖,這些紅色的,是我已經掃過的部分,餘下的是未掃過的。不過未掃過的地方,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畢竟彩雲間在這裡已經開業有上百年的時間,數十位道師在此坐過館。這些只是老夫未掃過,並不代表其他道師未去過。」蒼明指著地圖上不同顏色的區域說道。

    「明白。」地圖並不算詳細,卻一看即明。這不是軍用地圖,也沒必要畫得太細,只要記住自己走過的地方就可以。

    「道遠啊,你已經辛苦三個月了,給你十天時間,選個地方,出去轉轉吧。」蒼明溫言說道,他太能理解任道遠此時的心情了,最初坐館的幾個月時間裡,真的能將人憋悶死。任道遠挺住三個月,才暗示煩悶,在學徒之中,已經是極少見的了。

    要知道,學徒多是十歲左右的孩子,大的不過十五歲上下,正是坐不住的年紀。任道遠雖然大些,依然是年青人,堅持三個月,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多謝謝大師,道遠今夜就出發可好?」任道遠說道。

    「哈哈……」蒼明點頭笑了起來,年青人,總是熱情活潑的,真是難為他了。

    任道遠走的很輕快,身上只帶了幾日的乾糧,兩匹雲州馬,彩雲間的身份牌,幾件換洗的衣服,在城門未關的時候,離開了安德城。

    看著遠去的任道遠,蒼明嘴角輕輕抽動。小子,你終於忍不住了,三個月時間,你還真能忍呢。

    晚風吹過,天有些陰沉,今夜似乎有雨,可任道遠完全不在意,驅動雲州馬,出城向南,一路疾行,直跑出三十多里,才放慢了馬速。這三個月,實在是憋得狠了,如今出了城,只覺得全身輕鬆,心中說不出的舒暢。

    拿出地圖,藉著手中的火把細看,看來自己興奮過頭了,四周沒有村落,不過這樣才好。

    下馬,休息片刻。

    「該走了。」任道遠輕聲說道,離開家的時間太久了,也不知道父母會擔心成什麼樣。在彩雲間的三個月時間裡,的確很悶,但這樣的煩悶,還真難不倒任道遠,畢竟他已經二十一歲,是個成年人了,而且經過在外一年多的經歷,讓他學會了很多在家裡永遠都學不會的東西。

    在蒼明面前,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在表演。出門收道胎?扯蛋吧,道胎再好,還能比得上自由?比得上家?

    這次出來,他根本就沒準備回去,身上帶的東西不多,卻帶了兩匹雲州馬,雲州馬比青州馬要稍差一點,卻也是難得的好馬。先向南,讓蒼明以為他真的去收道胎,接著再轉向東,數日之後,就可以進入乾州境內,只要進了乾州,平山道宗再強大,拿自己也沒辦法。從乾州向北,直接進入青州境內,自己就可以回家了。

    作為一名道師,心思謹慎、細密是基礎。這一切,都是經過任道遠仔細計算過的,先用三個月無聊的睡覺,讓彩雲間裡的幾位都知道自己很煩。接下來是十天出門收道胎的時候,從這裡進入乾州,根本不需要十日,這就給他贏來了足夠多的時間。

    任道遠知道,現在還只是開始,他必須節省時間,休息的時間都是經過計算的,讓馬匹能夠得到休息,又不會浪費太多時間。

    調轉馬頭,方向正東。

    穿山越嶺,過林淌水,一夜時間,向東行出百里之地,直到天剛剛亮的時候,任道遠才下馬休息。人不睏,馬卻已經倦了。

    升火煮食,餵馬休息,在任道遠的計劃之中,他需要日夜不停的向東趕路,六天的路程,最好能在三天之內走完。

    任道遠行事極為小心,選擇的休息地點,也是有講究的。一面是懸崖,另一面樹林,東西是一條小路。

    在升火之前,先探頭看了眼懸崖,小心的向下爬了幾丈,準備了幾處落腳的地方,又用崖上蔓籐組成幾道安全繩索。接著是樹從之中,用籐拉出幾道警戒索,這才開始放心的升火煮食。

    對於出門在外的人來說,最好的宿營地應該是河水,有水源總是會方便許多。任道遠出於安全的考慮,卻沒有這樣選。

    一個人出門,安全第一,任道遠只吃了八分飽,抱著腰刀,準備小睡片刻。之前三個月睡覺的時間太長了,現在他可以三天不睡,可馬匹需要足夠的時間休息。借這段時間,恢復一下體力和精力也是好的。

    「吃飽了?」

    「嗯?」任道遠猛的從地上竄起,手中的腰刀出鞘,看著遠處的密林,那裡的警戒索完全沒起到任何作用,他知道,來的人修為不低。

    「是你?」看到從密林中走出的人影,藉著微亮的天光,任道遠看清了來人,怎麼會是他?

    「不錯,正是老夫。」蒼明臉帶譏笑,手中提著一柄橫刀,走到任道遠身前十步處站定。

    「大師,您怎麼來了?」看清來人,任道遠變得一臉的輕鬆,刀入鞘,上前見禮。

    彎腰的一瞬間,眼角看到一道寒光,任道遠直接撲倒在地,就地翻滾,同時再次抽出腰刀。

    「大師?這是何意?」剛才那一刀,自然是出自蒼明之手,手中的橫刀比腰刀要長出一截,更利用劈砍。

    「何意?自然是殺你。」蒼明臉上的笑容早就不見蹤影,此時一臉的寒霜。

    「大師且慢,您這是何意?道遠可有得罪之處?」任道遠臉色變幻,他還沒想明白,這老賊頭如何知道自己要跑?雖說自己已經向東跑出一百里地,可這裡依然算是安德城的境內。

    何況他從安德城彩雲間出來,不過一夜的時間,而且是快馬疾行,一路轉向多次,又是在山野之間。行路之時,任道遠極為小心,夜晚的聲音可以傳出很晚,他可以肯定,晚上絕對沒人跟蹤。

    蒼明的修為自然要比自己高,人家已經是地階上品,高出他兩品。可地階就是地階,想要不靠馬匹,追上自己幾無可能,他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呵呵,作糊塗鬼豈不是更好,何必知道太多呢?」蒼明陰森森的笑了幾聲說道,橫刀一閃,向任道遠劈去。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任道遠自然都不會坐以待斃,明知與蒼明差的甚遠,也要搏上一搏。腰刀以鬼影式迎上,刀光如鏈。

    一連十餘刀,任道遠節節敗退,無論是刀的品質,還是刀上所含的勁力,任道遠都差的很遠。這次出門,他帶的腰刀,只是一柄普通的十煉刀,用於防身的,根本就沒想到過會遇此強敵。

    不過說實話,這蒼明的修為雖然比任道遠高出不少,可這刀法……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5:21:30

第五十七章  又是懸崖

    真的很差啊,不是一般的差,別說是鬼影刀,就算任家家傳的凌雲刀法,也比蒼明的刀法強上許多。如果不是兩人的修為差距太大,任道遠幾乎有戰勝他的信心。

    如果……如果他是地階中品就好了。

    天下間沒有如果這種事情,現實就是現實,蒼明是地階上品修為,距離進入天階不遠,而任道遠進入地階時間很短不過三個月的時間。即使身具八百多條地脈,修為進度一日千里,可是想要進入地階中品,至少也要十個月到一年的時間。

    修為上的差距,讓兩刀相交之時,任道遠的覺得被雷劈了一般的難受,只能靠詭異的刀法,盡量減少碰撞,這樣一來,戰鬥的時候就會覺得束手束腳,就像當初在道宮之中,顏震坤遇到李雲的橫刀道器時一般。明明比對方更強,卻一時拿之不下。

    「大師……大師……」任道遠連聲呼叫。

    蒼明停下橫刀,詫異的看著任道遠,連續的攻擊,讓他也感覺有些吃力,任道遠那詭異的刀法,總是出奇不意的出現在他完全想不到的位置上,如果不是他的修為高出許多,動作、反應、速度都高出一截,這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任道遠喘著粗氣說道:「大師,可否讓小子死得明白些?」

    心中的疑問憋得難受,同時肺部象火燒般的難過,他需要時間喘息。他需要,蒼明也需要,作為道師,他並不善長戰鬥,原本以為靠高出兩品的修為,可能很輕鬆的拿下這小學徒,誰知道會這樣麻煩。

    作為道師,蒼明手中自然是有道器的,只是他的道器,並不是道兵,不能用於戰鬥之中。例如他追蹤任道遠的時候,使用的就是一種比較少見的道器。

    「到地獄去問吧。」蒼明調息片刻,繼續攻擊。讓人糊塗著死,比明白著死更好。

    任道遠自然不知道,他在算計蒼明的時候,蒼明也在算計他。蒼明和蒼野當然有關係,而且關係非常親密,是正宗的血親。

    蒼野將任道遠安排在安德城,自然也沒安好心,這裡比較偏僻,又有蒼野為坐館道師,找機會除掉任道遠,在這裡要比在平山道宗容易得多。

    蒼明憋了任道遠三個月,終於讓他主動提出去收道胎,又使了手段,調開任道遠身邊的兩個護衛,讓他一個人上路。之後用一種比較特殊又顯得無用的道器,跟蹤任道遠,最後將他殺掉拋屍,永絕後患。

    任道遠只想著逃回家,其它方面計算的很清楚,卻忘了,道師學徒身邊是有兩名地階護衛的。也難怪他會忘,進入彩雲間之後,不需要太過嚴密的守護,那兩位地階護衛,這段時間可是極為輕鬆,通常都不在任道遠身邊,讓他誤以為進入彩雲間,身邊就沒有護衛了。

    修為的高低,決定一位武者內勁的強弱,氣脈的長短,體力、耐力、力量、速度等等。是整體上的差距,武技上的差異,只能減少這種差距,卻不能完全無視。除非任道遠擁有傳說中,鬼神難測的秘法神通。

    鬼影刀法,任道遠剛剛能夠發揮出一絲,僅在招式上起些作用。戰鬥的時間長了,蒼明對鬼影刀已經有了一定的認知,再難象開始的時候那樣,令他無所適從。

    不行,再這樣下去,自己肯定堅持不住。任道遠一步步後退,一直退到懸崖邊上,還好為了安全起見,之前在懸崖邊作了些手腳。

    兩刀相交,任道遠藉著對方橫刀上傳來的沉重壓力,身體搖擺幾下,墜下懸崖。他不知道自己表演的是否成功,在身體下落的同時,腰刀在一塊石頭上連劈三刀,接著鬆手,將已經有些殘破的腰刀,和那塊被他早已經弄松的石頭,一起丟下懸崖。

    而任道遠,則等著身體落下數丈,雙手在崖壁上一撈,緊緊抓住早已經準備好的幾根蔓籐,身體隱入懸崖的一處死角,腳踏在事先準備好的落腳點上。

    調均呼吸,身體緊貼在崖壁上,不敢抬頭,盡最讓自己的呼吸變得若有若無,細不可聞。這劈石落崖,還是從火鳳那兒學到的,正好活學活用,只是不知效果如何。

    蒼明探頭向崖下看去的時候,石頭早已經墜落很深,從上面向下看,很難看清落下去的到底是石頭還是人,只有腰刀的刀身,不時的與崖壁碰撞,發出輕微難辨的金屬撞擊聲。

    任道遠發現他有些失算了,蒼明很精明,並沒有因為看到他落崖而離開,正試著想要下去驗看。

    正當任道遠咬著牙,準備繼續向下移動的時候,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呼嘯之聲。這聲音極為刺耳,也不知道是什麼發出來的。蒼明聽到聲音,臉色微變,轉身上馬,崖上傳來一陣馬鞭的聲響。雲州駿馬的嘶鳴聲,蹄聲陣陣,片刻後,再無聲息。

    任道遠沒敢露面,一直等了大約半刻鐘的時間,抬起頭向上看,什麼都看不到。心中猶豫片刻,準備冒險爬上去看看。

    這剛一動,心中一沉,只覺手中的幾根蔓籐,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明顯是不勝負荷,隨時都可能斷掉。

    不對啊,之前他在準備的時候,已經測試過多次,這幾根蔓籐極為結實,只要其一根,就能支持住並不算重的任道遠,現在他手中握著足足四根,就算再來幾個人,也不可能斷掉。

    「嘻嘻,你的繩子要斷了喲。」任道遠正是疑惑之時,在他身邊不遠處,轉出一個少女的笑聲,那女孩學著他的樣子,手握蔓籐,身體靈活無比,在崖上蕩來蕩去,臉上帶著純真的笑容,極為開心的模樣。

    從身形體貌上看,那少女其實並不算小,至少有十七、八歲的年紀,卻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臉上的皮膚有些發青,初升的陽光下,好似透明一般,給人一種不健康的感覺。

    「你是誰?」任道遠問道,這女孩出現的時間太巧了。

    「我是明珠啊,你的刀耍的不錯,教教我好不好?」女孩的身體極為靈巧,隨風舞動,在任道遠身前身後,來回飄蕩著,手中只握了一根蔓籐,卻比任道遠更加安全。

    任道遠不敢動,通過手中握著的蔓籐,他知道,上面某個地方出問題,只要稍一用力,這四根蔓籐定然會斷掉。

    「我為什麼要教你?」任道遠問道。

    「你不教我,我就不救你,摔死你好了。」明珠一臉的純真,可說出來的話,卻令人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任道遠肯定她說的是真的。

    「好,我教。」任道遠連忙應道,這少女,看上去很是怪異,別看她長相不俗,可每多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心中多一分寒意。

    「說話算數喲,不算數我殺了你?」明珠露出一口小白牙,樣子很是可愛,看在任道遠的眼中,卻覺得如同老虎露出的虎牙一般,隨時準備吃人。

    「當然算數。」任道遠連忙回答道,幾句話的功夫,任道遠已經大至判斷出來,這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的明珠,修為居然比自己還要強些,至少有地階中品的修為。

    十七、八歲,地階中品,這樣的修行天賦,幾乎比得上他那位未婚妻了。

    明珠一伸手,抓住任道遠的手臂,另一隻手微微用力,兩人的身體向崖上飄去,這裡距離崖頂本就不高,數息之間,兩人已經回到崖上。

    「快教我。」明珠扯著任道遠的手臂,搖來搖去,一副小女孩撒嬌的模樣,可這樣子,看在任道遠眼中,卻覺得很可怕。

    「沒問題,你看清了。」任道遠說著,折了一根樹枝,一招一式展開鬼影刀法,速度很慢,讓人可以看得清楚。

    鬼影刀法的刀式並不算多,共有三十六式,不像散手那樣難練,如果只是比劃招式,即使人階下品的武者,花上一段時間,也可以練成。不過這樣練出來的鬼影刀,除了有些詭異之外,倒沒太多出奇的地方,畢竟武技的玄妙之處,在於心法內勁的運用。

    明珠學的很認真,站在任道遠十步之外,抽出一柄兩尺長的小刀,模仿著任道遠的樣子,一招一式,耍得有板有眼。任道遠練了兩遍,明珠居然已經似模似樣的可以獨自己練刀了。

    明珠手中的小刀不停,一連耍了十餘遍,將鬼影刀法牢記在心,這才收了小刀,轉頭看向任道遠,笑嘻嘻的說道:「這刀法看著還不錯,把心法寫給我。」

    「沒有。」任道遠雙手一攤說道,刀法教她沒什麼問題,如果再將心法交出去,那就是整套的鬼影刀,這東西,任道遠不會輕易教給外人的。

    「沒有?」明珠柳眉豎起,這可不是形容,而是真正的豎了起來,任道遠怎麼也無法相信,原本彎彎的兩道秀眉,居然能夠完全豎起,像是在兩眼間畫了兩道直直的黑線。

    「真的沒有,你想想,如果有心法的話,之前和人戰鬥的時候,早就使用了。」任道遠說的似乎很有道理。其實並非如此。鬼影刀想要作到無影,必須有地階中品修為,任道遠剛剛進入地階下品,勉強能將一絲內勁附於刀上,在戰鬥之中,完全無法發揮出鬼影刀的真正作用。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5:25:48

第五十八章  憤怒的明珠

    「不許沒有,交出心法。」明珠怒了,抽出小刀,刀尖指著任道遠。這女孩長得很不錯,發怒的時候,看起來更要漂亮幾分。可不知道為什麼,看在任道遠眼中,他只覺得兩腿發麻,全身發冷。

    明珠的修為肯定不如蒼明,應該是地階中品,與任道遠相差的並不算多,面對蒼明的時候,他可以支持很長一段時間,可面對一個發怒的小女孩,任道遠卻覺得自己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至於戰勝明珠,他根本就沒這樣想過,他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是明珠的對手,別說是自己,就是蒼明也不行。

    「我沒有心法,怎麼交出來啊。」任道遠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將手中的樹枝扔在地上。他的腰刀早就扔到崖下了,剛才施展鬼影刀,是隨手折下來的一段樹枝。

    任道遠心中警惕,又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樣,剛才就不把腰刀扔下崖了,雖說那刀幾乎已經廢掉了,可畢竟手中有刀,能夠多支撐片刻。

    「交出來。」明珠小臉漲得通紅,如同一隻發怒的小貓,頭上的短髮,如同被大風吹起一般,根根豎起。原本烏黑發亮,清澈如水的眼睛,瞬間變成一片血紅。

    任道遠真的被嚇到了,很顯然,眼前這個叫明珠的女孩,肯定有病,而且病得不輕。身體向後退去,他寧肯再次落到崖下,也不願意落到明珠手中。

    他的速度不慢,可明珠的速度更快。或者應該說,這已經不是速度的快慢可以形容的,甚至連眼前一花這種感覺都沒有,一柄小刀,已經壓在任道遠的脖頸之上,明珠下手完全沒有分寸,下手比之前的火鳳還要狠上幾分,小刀入肉至少三分,鮮血如泉般湧出。

    「交出來,交出來,交出來……」明珠的聲音,從輕脆悅耳,變得聲嘶力竭,如同猛獸在咆哮。

    交吧,再這樣下去,自己先完蛋了。只是不知道,交出鬼影刀之後,明珠這小瘋子會不會放過自己。

    「珠兒,別胡鬧,快快放手。」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來,一陣輕風拂面而過,脖頸上的寒意消失,原本發緊的身體,沒由來的感覺輕鬆了許多。

    任道遠一手捂著脖子上的傷口,轉過頭看去,瞳孔瞬間收縮。明珠被一個婦人抱在懷中,輕輕的安撫著,豎起的頭髮已經落下,眼睛中的血紅色慢慢在褪去,小臉不再猙獰,又變成那個看上去極為秀氣的小姑娘。

    讓任道遠瞳孔極劇變化的,不是明珠身上的變化,而是抱著明珠的婦人。這個四十歲上下的艷婦,任道遠只見過一次,卻不會忘記。

    「明前輩?」任道遠輕聲叫道。沒錯,眼前的艷婦,正是安德城彩雲間的武坐館,天階強者明月心。

    明月心衝著任道遠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對不起,明珠是我的女兒,胎中帶病,也不知道是什麼病,看過的醫師無數,卻是沒辦法治好,發起病來,很難纏。傷到你了吧,這是上好的傷藥,先治傷。」說著,扔過來一個白玉瓷瓶。

    任道遠接下瓷瓶,心中沒由來的一麻,好像接到的不是藥瓶,而是一條毒蛇。他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會有這樣的感覺,這完全是下意識,發自內心的感受。

    「多謝前輩,這點小傷,用這樣的好藥太浪費了。」說著,隨手收了瓷瓶,從懷中取出金創藥,塗在脖頸上。

    還好,明珠下手雖然沒輕沒重,傷到的地方卻不算長,塗上厚厚一層金創藥,血很快就止住。

    明月心看他收了藥瓶,眼中閃過一絲精芒,轉眼間又笑臉如花的說道:「任道遠是吧,能不能說說你的事情?」

    「明前輩,您應該都看到了吧。」任道遠試探著問道,他發現,自己的逃跑計劃,原本以為天衣無縫,可真的實行起來才發現,好像處處都是漏洞。不過一夜時間,不僅蒼明能追上來,明月心似乎早就在這裡了。

    明月心一邊哄著明珠,一邊點頭說道:「是啊,都看到了,蒼明為什麼要殺你?你為什麼要逃?」

    任道遠輕歎一聲:「明前輩,此事說來話長,在下進入平山道宗時間不長,算上在安德城的這三個月,也不到一年的時間,認識的人就更少。還要向前輩請教一下,初學道館的蒼野道師,與蒼明是什麼關係?」

    其實任道遠也不知道蒼明為什麼要下手,那傢伙好精明,就算認為自己必死的時候,也不肯吐露半句。既然如此,任道遠就只能胡扯了,總要想辦法扯上些關係才好自圓其說。

    明月心是安德彩雲間的武坐館,有守護之責,人家剛才可是問了,一問蒼明為什麼要殺他,二問任道遠為什麼要逃。

    此時任道遠不會說什麼此地也是安德境內之類的蠢話,以明月心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他是在逃,要逃離平山道宗。如果得不到合理的解釋,就等於背叛宗門,這可是死罪。

    「初學道館的訓導官蒼野嗎?我知道這個人,蒼明是他的侄孫。」明月心還真知道這兩人的關係。

    「原來如此。」任道遠心中安定了許多,看來自己胡亂拉扯,還真扯對地方了,即然他們是血親關係,這事只怕真的與蒼野有關了。他來到安德城彩雲間只有三個月,根本不可能得罪蒼明,那他要殺掉自己,就不可能是別的原因了。可蒼野又為什麼要殺自己呢?

    「你想到什麼了?」看任道遠皺眉不語,明月心追問道。

    任道遠苦笑著搖搖頭:「蒼野訓導官想要殺我,在下不得不逃啊。原本以為,他下手會晚一些,沒想到會來得這麼急。」

    逃跑自然是要有理由的,否則就是背叛宗門,那個罪名更大。

    「蒼野為什麼要殺你?」很顯然,明月心並不是好糊弄的人。

    任道遠輕歎一聲,將在初學道館裡的事情說了一些,這些事情,當然要添油加醋,將自己和蒼野的矛盾,盡可能的擴大。其實任道遠根本就沒想明白,他和蒼野之間雖說不睦,應該不至於派人追殺自己吧。

    為了增加說服力,任道遠說的很細,很多,有用的沒用的都要說上幾句,連測試之後,自己明明製出二品道器,卻被排為最第一名的事情,也帶著深深的怨氣說出來。

    開始的時候,明月心還有些不以為意,一個小學徒和訓導官之間的恩怨,這根本就不算什麼事。訓導官是道師,但首先他也是個人,只要是人,就有各自的喜好,看人順眼就喜歡,不順眼就罵上兩句,你個小學徒還敢如何?明月心並不覺得蒼野作的有什麼不對的。即使任道遠是以他的角度去述說,依然無法影響明月心判斷。

    直到聽測試這一段的時候,當從任道遠的口中,聽到他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費盡心力,終於將二品道器製成之時,明月心的眼睛亮了起來,原來問題出在這兒啊。

    很多強者對道師瞭解的極為有限,不過明月心顯然瞭解的更多。對平山道宗初學道館裡的事情,也瞭解不少。

    聽完任道遠的述說,明月心連連點頭:「難怪你要逃走,這也是應該了。誰讓你作出這等蠢事。這仇是結定了,只怕我也幫不了你。」

    如果當初,任道遠在製器的時候,製成一品道器,並且暗中點出那是二品道胎,結果就完全不同了。

    「明前輩,事情就是這樣的,在下一個無根無底的青州小子,如何能與道館的訓導師為敵,不逃又能如何?」任道遠裝出一副無路可走的可憐樣。

    明月心沉思片刻,輕歎一聲:「是啊,真的很麻煩。」

    「那,前輩可有辦法?」任道遠問道,作出一副並不想離開平山道宗的樣子。

    明月心搖頭說道:「我也沒辦法,道師不同於武者,即使我是天階強者,在平山道宗也只是尋常。別看蒼野只是一位二階道師,可畢竟在宗內日久,總是有些朋友的。何況你這件事作的太過魯莽,只怕其中還有別的道師參與其中,我幫不了你。」

    任道遠其實並沒有想明白其中的關鍵,卻誤打誤撞的讓明月心以為他知道。

    「那如何是好?」

    「走吧,這平山道宗你是無法繼續留下來了。蒼明修為不高,能力不強,不算什麼,蒼野卻是平山道宗老人,心思細密,你以為騎著兩匹馬就能逃走嗎?如果是蒼明追來之前還可以,現在卻是難了。」明月心說道。

    任道遠奇道:「這是為何?就算蒼野知道在下未死,這裡距離平山道宗甚遠,只要幾天時間,在下就能進入乾州,那時候蒼野鞭長莫及。」

    明月心輕笑一聲說道:「虧你還是道師學徒,不知道道師的手段嗎?從安德城到平山道宗,快馬需要五日時間,可對道師而言,完全不是問題,想來此時,蒼野已經布下天羅地網,你這樣是走不出雲州的。罷了,看你這孩子也是無心之過,蒼野心胸狹窄,又有多人相助,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幫你逃出雲州好了。」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5:28:12

第五十九章  邊境賊人

    山間,數十位武者,護著十餘輛貨車,向乾州行去。這是一個小型商隊,人數不多,領隊武者並不強大,只有地階上品修為,整個商隊沒有一名天階強者,這樣的商隊,也只能走這條比較安全的路線。

    「停。」領隊的武者高高舉起手臂,身後的車隊停了下來,前面是一道關卡。距離乾州越近,百達帝國的關卡就越多。

    「是哪裡來的商隊?」負責關卡的一名偏將,帶著十餘名士兵,提著長槍,走到近前。在他們身後,還有上百名士兵,守住用巨木製成的關卡。

    「雲州言氏商行,去乾州馬來城的商隊。軍爺,這是通關文書。」領隊早已經熟悉這樣的程序,不慌不忙,下馬取了文書,奉到偏將面前。

    偏將身邊的文案接過文書,仔細查看上面的內容,以及發放文書的府城大印,再清點商隊人員,貨物。

    兩名士兵,手持著幾張畫影圖型,對照著商隊的護衛和行走商人,一一觀看,查驗的極為仔細。

    在護衛之中,任道遠下馬等在一邊,此時的他,早已經變了模樣,臉上的肌膚變得黝黑發亮,頭髮剪短。看上去像是三十許的漢子。這副模樣,在眾多行商護衛之中,顯得極為平常,看不出一絲不妥。

    這正是明月心的手段,不僅將他的外表變化的很多,而且還有全新的身份憑條,這商隊也是她引見的。

    表面上看起來一切如常,任道遠的眼睛卻不時的飄向那兩名拿著畫像的士兵,用眼角的餘光掃過,天生道眼極為毒辣,一眼就看到其中一張,與自己本來的相貌有九分相似。看來明月心說的沒錯,那蒼野手段不俗,人脈更廣,居然能夠指揮得動百達帝國的邊軍。

    這樣的關卡,一路上經過了六處之多,從第二處開始,就已經有自己畫像了,也不知道蒼野使的是什麼手段。

    還好這幾日一路平安,身份憑條清楚,樣子又變化極大,各關卡的兵將,根本看不出自己是化過妝的。

    平安的過了關卡,車隊繼續向前進入山區,任道遠知道,這一段路沒有關卡,卻並不太平,據說這裡有一夥強人,專門搶劫小型的商隊。

    走了一日,入夜時分,升火紮營,安排警戒,一切看起來都很平常。山風吹過,任道遠卻覺得有些冷。地階下品的武者,身上穿的衣服並不少,居然會冷?

    正疑惑之時,數只弩箭,從草叢中射出,任道遠一縮脖子,一隻寒光閃閃的弩箭,從他頭頂飛過。

    「敵襲……敵襲……」四周同時傳來警戒護衛發出的了刺耳尖叫之聲。任道遠聽得出來,警戒護衛少了一半,至少有三人已經倒在這偷襲的弩箭之下。

    「後退,結陣。」領隊的地階上品武者經驗豐富,雖損了幾名手下,卻並不見慌張,抽出橫刀,呼喊著讓自己的手下進入車陣之中,馬車上豎起塔盾,人員收縮在盾下。

    按百達帝國的律令,平民商隊,可以擁有武器,但不包括弓弩這樣的遠程武器,因此商隊之中,雖然裝備精良,卻獨獨少了弓弩。

    弓弩是帝國禁止使用的武器,強人手中雖有,數量也不會太多,只要結成車陣,豎起巨大的塔盾,完全可以擋住為數不多的弩箭。

    果然,對面的弩箭射了數十支後,停了下來。從密林草從中,走出一百多名強人,手持利器,從四面八方,向車陣壓來。

    別看強人數量是護衛的三倍還多,在車陣之中,擁有地利,能夠成為護衛,最差的也是地階下品,因此並不如何害怕。

    領隊在靜靜的等候,車中的長槍已經取出,每人一桿,架在塔盾的槍架上,小小的車陣,似乎長出一片槍森。

    這樣的守護方式,對付擁有重騎兵和重步兵的正規軍自然不行,可普通的強人,不會擁有重甲。面對這樣的車陣,就算是十倍的人數,一時半刻也難以攻破。

    「哈哈……」一陣震耳欲聾的狂笑之聲,響徹林間,一個瘦小的身影,從林中慢步走出,一直走到強人隊伍的最前端,看著如林的槍陣,一臉的不屑之色。

    「前面的人聽著,放下手中的兵刃投降,否則,殺無赦。」那瘦小的強人,聲音如雷,重重的響在護衛的心頭。

    原本一臉冷漠的護衛,臉上露出一絲驚慌,連領隊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誰能想到,在關卡重重的邊境山區,不僅有上百的強人,強人的頭領,居然是位天階強者。

    這些護衛都是經驗豐富之人,通過那瘦子的笑聲,就能判斷出來,此人至少是天階修為,甚至很可能是天階中品。

    如果只有他一人,領隊還有點信心,可以與他糾纏一段時間,靠著車陣槍林,甚至能將他迫退也說不定。可在他身後,還有一百多號強人,只要有一處被他打開口子,整個車陣就再也無法守住。

    「這裡是言氏商行車隊,不知前面是哪一路高人,有何指教?」領隊心中的不安,很快就感染了車隊所有的護衛,大家都知道,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

    雲州地處偏遠,資源不豐,在偏遠之處,強人無數,這並不稱奇,可言氏商隊,走的是東線商路,這是帝國最為安全的商路之一,少有強人。

    畢竟這裡距離乾州太近,為了自身的安全,百達帝國三分之一的軍隊,都被安排在這裡,關卡距離極近,軍隊不時的出兵清剿,賊人難以在此立足。

    之前倒是聽說,這裡有一夥賊人沒有清剿完,但這股賊人並不如何強大,很多商隊,靠著二、三十名護衛,就可以強闖過去,誰想到,這賊人之中,居然還有一位天階強者。

    「放下武器,投降。」瘦子高聲叫道,在他身後,上百名強人同時怒吼,聲勢驚人。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踏著我們的屍體過去吧。」領隊一臉的決絕,身為商行護衛,早就作好了必死的準備。

    「嘿嘿嘿……不知死活,兄弟們,跟著我上,動手。」瘦子呼嘯一聲,瞬間加速,如同一隻大鳥般,凌空飛躍數丈,腳尖在塔盾上一點,讓開三桿刺來的長槍,雙手在塔盾上一拍,一股無可阻擋的力量,從塔盾上傳到持盾人的手中。

    那塔盾高約五尺,寬有三尺,左、右、下方三面有齒,可以搭在車上,相互之間連在一處,並不完全借人力,搭成的盾牆,可以擋得下兩尺的巨木連續撞擊三次以上,幾乎比得上小城門了。

    這樣結實的盾牆,卻在那瘦子一擊之下,搖搖晃晃,幾欲傾倒,雖說勉強擋住,可那瘦子身形一晃,已經越過盾牆,伸手擊向盾後的護衛。

    領隊一刀向那瘦子劈去,瘦子身形微閃,讓過橫刀,手腳不停,扯住一名持盾護衛,砸向另一名護衛。別看他身形瘦小,卻是力大無形,兩百多斤的壯漢,在他手中,如同沒有重量一般,兩名護衛被砸出數丈遠,那盾牆少了人力支持,搖晃的更加厲害。

    順手抽出一隻長槍,擋住領隊劈來的橫刀,頭也不回的連踢兩腳,無人支撐的塔盾立時被踢飛出一丈多遠,原本嚴絲合縫的盾牆,露出一個六尺多寬的空擋。

    「殺……」車陣外的賊人,等的就是這一刻,手持利忍,向著缺口衝來。

    領隊拿出全身解數,卻依然無法纏住瘦子,那瘦子也是無心殺他,只想著繼續擴大戰果,只要破開車陣,這幾十名護衛加上商行的人,都如同待宰的羔羊,現在倒是不用急著殺他。

    任道遠一看,大事不妙啊,自己怎麼這麼倒霉,被火鳳追殺、被蒼明追殺、差點被小瘋子明珠殺掉,好容易逃到此處,又被賊人圍殺。

    原本只是跟著混的他,也不得不拿出全副精力,提著橫刀,劈向瘦子,這瘦子好生厲害,除了領隊和另外三名地階上品的護衛外,其他人根本無法擋住他分毫。

    四名護衛努力糾纏之下,他居然還能抽出空來,不時的踢上兩腳,將盾牆的破壞加大。數十息的時間裡。盾牆的缺口已經由原本的六尺,加大到兩丈多,護衛們拚命想要堵住缺口,可外面的賊人數量更多。

    一時之間,血光飛濺,斷臂殘肢亂飛。

    領隊知道,事不可為,長嘯一聲:「兄弟們,各自突圍。」

    丟了貨車,作為領隊,他必須得死,拿了人家高額的費用,可沒有面目回去,更賠不起那十餘輛車上的貨物。可兄弟們不必跟著自己一起死,他們還有家,有妻兒老小。

    「哈哈哈……想跑,一個都跑不掉。」瘦子狂笑著,手上的動作更快了三分。

    聽到各自突圍的命令,任道遠是第一個逃的人,畢竟他不是真正的護衛,只是用這身份想要離開雲州罷了。雖說沒有商隊,想要離開雲州有些困難,可此時已經顧不得這些了,還是先逃命要緊。

    鬼影刀法展開,即使是比他高一品的武者,也無法擋住,如果只是一心想逃,在混亂之中,地階上品的賊人也難以捉到他。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5:33:56

第六十章  賊人營地

    十息的時間,任道遠已經逃出車陣,迎面是一大群的賊人,數量足有二十多人。任道遠目光一掃,心中大喜,這些賊人雖多,可修為卻只是一般,其中只有一名是地階中品,餘下的都是地階下品,甚至還有幾個人階的武者,這些人,擋不住自己。

    手中橫刀挽了個刀花,直直的衝向這伙賊人,那賊人沒想到,到了此時,居然還有護衛膽敢反衝鋒,一時之間,亂成一團,數息之後,任道遠已經衝出賊群,前面就是密林了。

    「哈哈哈……你這小賊,好生油滑,跑的倒是滿快的,看你往哪兒跑?」震耳的笑聲,一個瘦弱的人影,擋在任道遠身前。

    營地內外,屍橫遍野。這批賊人,手段極為狠毒,不留一個活口。

    或許說錯了,言氏商行的人中,還有一個活的。任道遠現在就活著,只是他的情況並不算好,被瘦子扔在一匹馬背上,正穿林過嶺,向深山中的某處行進著。

    之前的戰鬥時間並不長,從瘦子衝破盾陣開始,到商隊最後一個人倒下,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左右,包括領隊的武者在內,無一人逃生。

    任道遠自然也沒能逃過,他是第一個逃走的,可那瘦子居然放過了領隊,轉身來追他。以他天階上品的修為,任道遠自然難逃他的掌心。誰想到,瘦子居然並沒有對他下殺手,而是生擒。

    無力的倒在地上,那瘦子也不著急,帶著他回到營地附近,讓他親眼看著,整個商隊是如何被這些賊人一一斬殺的。

    殺光商隊的人之後,賊人隨意在商隊中翻了翻,將貨車全部拉走,任道遠也被瘦子壓著返回山寨。

    賊人的山寨距離商隊的營地很遠,走了大半個晚上,隊伍的速度才慢了下來。這一路行來,任道遠心中一沉,感覺大事不妙。

    賊人是什麼樣子,任道遠還真的沒看到過,可這半夜行軍,這伙賊人表現的實在太好了,好到讓任道遠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他並沒有看過風語帝國的軍隊是什麼情況,眼前這隊賊人,單看行軍的陣勢,只怕與軍隊相差無已了。

    到了山寨,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一個並不算大的山峰,明哨、暗哨、游動哨、兵坑、兵站、關卡,安排的井井有條,無論從哪個方向進攻,在進入山寨範圍內十里,就會被提前發現。這樣的賊還是賊嗎?

    不僅山寨的警戒極為了得,人數也遠超出想像。什麼小股的強人,這人少嗎?任道遠在馬上看到的警戒人員,就不少於百人,山寨之中的人數更多。任道遠以他的眼光,再加上一點判斷,猜測這個山寨裡的賊人,不會少於千人,甚至更多。

    上千的馬賊?這樣的實力,絕對不可能出現在繁華區域。這裡可是百達帝國通向中鼎帝國最為重要的一條商道,每年百達帝國的商隊,有三成都要走這條商路,如果真有一夥上千人的賊人在此,百達帝國定然不會允許。

    「就這小子?」迎面來了一隊人馬,兵甲整齊,雖然不是制式裝備,卻也相差不多。更令任道遠頭皮發麻的是,這夥人身上的氣勢,明顯不是賊人應該有的。幾乎可以肯定,這些人都是軍人,真正的軍人。

    在百達帝國境內,出現了上千人的軍人,這是什麼情況?是百達帝國的軍隊?又或者是中鼎帝國的軍隊?

    「對,就是他,為了這混蛋,我們損失了十二個兄弟,那些商隊的護衛,還真是拚命啊。」瘦子笑著答道,任道遠心中更亂,很顯然,對面的那人,修為也在天階以上。

    又行了不久,一行人進入山寨中心,自有人安排搶來的貨車,瘦子提著任道遠,走進山寨聚義廳。

    面積超過千平的大廳,中央放著一個碩大的沙盤,四周放著幾排椅子。三面牆壁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地圖。任道遠兒時學習的時候,除了認字,也學過識圖,只掃了一眼,就看出這些地圖大部分是百達帝國各府城的地圖。

    「任道遠是吧?」瘦子把任道遠按在一張椅子上,坐在他對面問道。

    果然……

    商隊的人被斬殺乾淨,唯有自己活了下來。瘦子放著領隊的地階上品強者不顧,專門去抓自己。搶了商隊之後,那些賊子雖然拉走了貨車,可任道遠能看得出來,他們對這些貨車並不在意。

    「是,你是?」

    「我是誰你就別問了,不知道是最好的。聽說你是個道師,幾品的啊。」瘦子笑呵呵的問道了,像是在聊家常。身上被制的地方,那瘦子隨手按了幾下,已經完全放開了,這手段,倒是與散手中的斷骨術有幾分相似之處。

    「我是道師學徒。」任道遠回答道。看來這瘦子似乎並無惡意,至少沒想殺自己,這讓任道遠心中安定了幾分。

    「哈哈哈……道師學徒,你是二階道師學徒吧。」瘦子大笑著說道。二階道師學徒?當然沒有這樣的說法,道師學徒指的是正在學習道術,還沒有成功製器的人,只要製器成功,至少也是一品道師,這學徒是沒有品階的。

    任道遠眼珠亂轉,心跳開始加速。他當然不是二階道師學徒,也不是二階道師,他的真實實力,至少是三階道師。可對方問的卻是二品,這說明什麼問題?

    知道自己能夠製成二品道器的人並不多,蒼野、蒼明一夥人,除了他們,就只有明月心了。明月心讓自己加入商隊,這些人殺光了商隊的人,由此看來,眼前這些人,應該是蒼野派來的。沒想到,自己如此小心,依然沒能逃過蒼野之手。此人的能力,倒真是令人吃驚。

    「別想了,你永遠都想不明白的,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你不知道嗎?」瘦子笑著說道。

    「知道,我什麼都不想知道。」任道遠連連點頭,看來眼前的瘦子,真的不想殺掉自己,這可就奇了,蒼野的人,怎麼會放過自己?

    「任道師,我們山寨比較簡陋,只能委屈你了,我讓人給你安排了院落,有時間的話,幫我們整理一下搶來的貨物,看看有沒有道胎,道胎可是好東西呢。」瘦子說道。

    任道遠的院落條件很不錯,當然,這裡的條件,是不可能和初學道館相比的。吃的東西更不用說,雖說這隊賊人,怎麼看怎麼像軍人,可他們的食物,明顯有些供應不足。吃食之中,有從商隊搶來的食物,也有從山中打來的野味,食物之中,只有少量的米面。

    除了自己的院落之外,任道遠還可以去倉庫,一個巨大無比的山洞,山洞裡堆滿了各種貨物,除了食物,什麼都有。

    任道遠花了兩天的時間,先將這些貨物分類,他看得出來,這些賊人,心思根本就沒在這些貨物上,搶來的貨物,隨意堆在倉庫裡,就再也沒人看過,在倉庫門前,連個守護都沒有。倒是自己,無論走到哪兒,都有十餘名賊人跟隨,這些賊人,隨便任何一個,都要比任道遠強些。

    這是一條很繁忙的商路,從倉庫裡的貨物堆,任道遠看出,這伙賊人共搶了三十六次。從貨物的數量上,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搶劫的時候,極有分寸,只搶十五輛貨車以下的商隊。

    貨物種類基本分為兩種,一種應該是從中鼎帝國進入百達帝國的商隊,這樣的商隊數量不多,只有五個,餘下的都是從百達帝國去中鼎帝國的,這伙賊人的目標很明確啊。

    中鼎帝國的貨物很精美,無論是百達帝國,還是風語帝國,都無法與之相比。百達帝國的貨物,多以特產、原料為多,而中鼎帝國的貨物,皆是成品,其中甚至還有一車精美絕倫的陽傘。

    這個……太漂亮了……

    看著眼前這車陽傘,任道遠眼前一亮,不僅是他,跟在他身後的十名守衛,也同樣看得目瞪口呆。貨是他們搶來的沒錯,可他們原本並不在意這些貨物,搶來之後,只是簡單的看一眼,除了食物,都堆在這兒,根本沒注意過。

    中鼎帝國的雨花陽傘名聞九州,是所有顯貴婦人的最愛,都以擁有一柄雨花陽傘為榮,這價格自然就不便宜。

    最可氣的是,雨花陽傘的傘面使用的是一種很輕薄的油紙,能微微透光,卻不會曬到那些貴婦小姐們的肌膚,比完全遮擋住陽光的效果更妙。問題在於,油紙並不結實,更是遇不得水,別看名為傘,其實只能在晴天使用。即使再精心,也用不了兩年就會壞掉。

    短暫的壽命,精美的樣式,絕對不會重複的花式,讓雨花陽傘名聞九州之時,也賺到無數的金幣。要知道,一柄雨花陽傘,價值居然達到驚人的二十金幣。

    「真漂亮……」一名守衛輕聲歎道,卻知道這是無用之物。

    任道遠心中一動,拿過一柄陽傘,看了又看,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幾位大哥,幫我看看,哪一種花紋樣式最漂亮了,這些陽傘真的很不錯。」

    那些守衛聽了,相互看了幾眼,眼中都露出一絲渴望之色。誰的家中沒有女人呢,如果送上一把雨花陽傘,看到家人開心的笑容,想為誰都不會拒絕。只是他們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5:37:59

第六十一章  雨花陽傘

    深入敵後,喬裝改扮,計劃無論是否順利,他們這批人,都將是九死一生。陽傘再漂亮,他們也未必有命拿回家。如果能活著回去,二十金幣一把的陽傘,也不是買不起。

    心中是這樣想的,可看看總不是什麼壞事。幫著任道遠一把把的將陽傘拿出來,一一放在地上,讓任道遠仔細查看。

    任道遠一邊拿著陽傘,一邊觀察這些守衛的表現。不等那車陽傘搬完,任道遠就知道,這些人,不是中土人氏。

    不是中鼎帝國的人?之前也懷疑過是蒼野的人,可後來一想,這也不太可能,蒼野不可能派出明顯帶著軍人氣息的上千人,只為了殺自己。何況現在已經將自己抓到手了,他們卻並沒有殺人。這些人在這裡,很顯然是另有目的,抓自己只是順便罷了。

    也不可能是百達帝國的人,這裡本就是百達境內。風語帝國?百蠻帝國?

    廣德雲州的地理位置,決定他能靠得上的就只有三州,北方的八荒青州風語帝國,東面的中土乾州中鼎帝國,南面的百毒蠻州百蠻帝國。

    至於西面,是高聳入雲的邊疆高原,過了高原,則是一片黑色的死海,死海中沒有任何生物,稍重一點的木頭都浮不起來。沒人知道死海到底有多大,有多遠。

    正自思考著,眼睛無意識的在陽傘上掃過,猛的眼前一亮,一柄陽傘進入任道遠的視線。這是一柄淡青色的花傘,顏色淡雅,上面繡著一朵粉紅色的魔鬼花,四周帶著花邊。

    陽傘花式再漂亮,也只會讓任道遠多看一眼罷了,能夠吸引他目光的,自然是這陽傘並不是普通的陽傘,而是擁有屬性的道胎,只看了一眼,他至少看出這陽傘可以製出三個屬性。

    陽傘、油紙、木柄、花紋,陽傘居然也能出現道胎,這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要知道,道胎雖是天成,可對於材質的要求,卻是極高的。材料越好,出現道胎的機率才會越高。木製的道胎並不少見,可紙質的,好像從未聽說過,即使在夢境之中,也未見過。

    有趣,太有趣有了。拿起陽傘,越看越是吃驚,多看了幾眼,任道遠發現,這柄陽傘可不只是三品道胎,這一會兒的功夫,又看出兩種屬性來。

    「真好看。」看著任道遠盯著陽傘觀看,身邊的兩名守衛,不自覺的輕聲歎道,如果自己能擁有這樣一柄陽傘,什麼樣的女人勾不到手?

    第六種屬性。

    經過一刻鐘的觀察,任道遠從這柄陽傘上,又找出了一種屬性。這是一件六品道胎,是任道遠自從接觸道胎以來,見過的最高品質的道胎。

    可惜了,畢竟是陽傘,屬性雖多,用處卻並不是很大。固體、道光、鋒利,任道遠看出其中三種能夠製成的屬性,另外三種,還不知道應該如何問道才好。這三種屬性,如果放在道兵身上,就是一柄最為正統的道兵,可放在一柄陽傘上,就顯得不倫不類。

    當然,也不能說一點用處皆無,只是製成這三個屬性,就能當作一柄奇門道兵。可誰聽說過有人研究過傘法?或許演義故事之中,有絕頂高手,手持雨傘為兵器,可事實上,雨傘真的不適合當兵刃,當盾牌都會覺得麻煩。

    守衛的目光被吸引了片刻,又被其它的陽傘吸引走了,畢竟這車陽傘有上百柄之多,每一柄都精美無比,並不比這柄青花陽傘差多少。

    心中微動,四下掃了一眼,手伸到胸前,輕輕按了幾下,一道常人無法發現的空間開口出現,順手一掃,將那柄陽傘收入空間之中,任道遠又拿起另一柄陽傘觀看起來。

    近在咫尺,這些地階守衛卻並未發現任道遠的小動作。很明顯,自己猜測是正確的,空間道器的入口,只有道眼才能感應到,武者是看不到的。

    倉庫的貨物很多,不過像雨花陽傘這樣的精品,卻並不多見。大部分的貨物,任道遠都是一掃一過,十天的時間,已經將倉庫裡的貨物查看了一遍,除了觀看,還進行了分類,整個倉庫看起來整齊了很多。

    這一日,瘦子來了,看著任道遠笑瞇瞇的問道:「任道遠,倉庫裡可看到道胎?」

    任道遠搖頭說道:「都是些普通的貨色,只有一車的雨花陽傘很漂亮,至於道胎你就不用想了。」

    瘦子點點頭,一點都不意外。要知道,無論是什麼貨物,只要品質好的東西,都會被道師過一遍眼,想要在貨物之中,找到道胎,這種可能性實在太低了。

    讓任道遠查看貨物,一是想有個意外驚喜,二是不希望任道遠閒下來想逃走。這十餘天的時間,雖說沒有任何收穫,這倉庫倒是整理的不錯。

    「來來來,喝杯酒,我們就是朋友了。」瘦子說著,從一名手下手中拿過一隻酒鬥,酒斗裡裝著半斗的烈酒。瘦子從懷中小心的取出一隻瓷瓶,打開嚴實的瓶塞,將瓶中白色的粉末倒進酒斗之中,輕輕的搖晃了幾下,推到任道遠的面前。

    下藥,還是當著任道遠的面進行下藥。這個舉動,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看到這一幕的人,會喝這酒嗎?至少任道遠是不想喝,可看到瘦子眼中閃過的寒光,這酒,看來是不喝也得喝。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肯喝下這鬥酒,接下來的不是死亡,就是酷刑。

    藥,有很多作用,可以治病,也可以殺人,當然,也能用來威脅人。

    任道遠沒病,瘦子也不需要用藥殺人。

    任道遠手握著臉前的髮簪,閉著眼睛,嘴角輕輕抽動,也沒知道他在念道著什麼。瘦子不急,抓任道遠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他自然不願意殺人。

    平山道宗可是不容易進入,他們前後花了十餘年的時間,才把幾枚釘子釘進去,自然不能輕動,一動必如雷霆,讓整個平山道宗沒有一絲還手之力才好。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必須盡可能的提高成功率。

    任道遠,是一個不錯的機會。身份不高,又是道師學徒,被初學道館的訓導官陷害,多好的由頭啊,放過這次機會,下次還不一定是什麼時候呢。帝國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放心,這藥喝下去,暫時不會有任何問題,只要每個月吃下解藥就好。不過,如果吃不到解藥,一個月後,身上的肉會一塊塊腐爛掉落,直到所有的肉都掉光,你才會慢慢的死去。」瘦子也不怕先告訴任道遠,只要你怕死,就不怕你不就範。

    「我喝。」任道遠臉色鐵青,舉起酒鬥,放在嘴邊,當著瘦子的面,一飲而盡,隨手將酒斗扔出老遠,伸手在唇邊擦拭一下。

    「好,任道遠,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朋友之間,自然不需要客氣話。你之前的遭遇,我們都已經知道了,那蒼野實在是可恨,這種人,不應該活在這世上,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瘦子一副義憤填膺人樣子,拍著大腿說道。

    「那就多謝了。」任道遠垂頭說道,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器啊,你實在太偉大了,就在剛才,他當著瘦子這個天階強者的面,開啟髮簪道器,將開口開在自己的唇邊,將毒酒倒入空間之中,這瘦子居然眼睜睜的看著,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從這一刻起,任道遠真切的意識到,道師的偉大,道器的強大。腦海裡,不時的浮現出一段話,這段話,似乎一直長在他的腦海裡一般:沒有最偉大的道器,只有最適合的道器,沒有無用的道器,無用的,只是使用道器的人。

    任道遠全身上下,現在只有髮簪空間道器,原本經手的幾件道器,送人的送人,毀壞的毀壞,有些道胎只能過過眼,卻永遠無法進入到他的手中。

    還好,真的是還好啊。髮簪道器很不起眼,連奴車上的奴隸都沒看在眼裡。在道館裡的時候,只要不將它示人就好。這一年多的時間裡,身上的衣服都換了數套,只有這髮簪,保存了下來。

    如今,這髮簪道器,又結結實實的救了他一命。

    「不用客氣,道師道術什麼的,我不太明白,不過我知道,道師需要有人指點,需要大量的道胎用來練習,這些東西,我可幫不上你。」瘦子笑嘻嘻的說道,看來那人的眼光果然犀利,一名二階道師,前程遠大,又格外的年輕,自然是怕死的。只要有一線生機,他就不會選擇魚死網破。

    當然了,一個地階初期的小道師,就算他拚命,又能拼得到誰的命?

    其實關於任道遠的事情,上面也是有不同意見的,有人認為,一名二階道師,又如此年輕,前途無量,應該送回帝國,將來說不定能成為高階道師為帝國服務。

    可那人力排眾意,認為機會難得,正好利用起來,強力出擊,一舉墊定勝機。一個二階的道師,捨就捨了,在大事面前,別說一個可能的高階道師,就算是帝國的高階道師,捨掉幾個也是應該的。

    「任道遠,明天,我就讓人送你回去,至於平山道宗那裡,自會有人接應,你只要聽從他的安排就好。」瘦子說著揮手讓人擺上酒菜。

    任道遠知道,現在他什麼都不能問,很快他就會知道這些人打的什麼鬼主意了。反正毒藥自己根本沒喝,只要找到機會逃走就好。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5:46:53

第六十二章  重返彩雲山

    第二天一早,任道遠在一隊馬賊的保護下,向西行去,瘦子沒有跟來,負責的是另一位天階強者,任道遠知道,在馬賊的營地之中,可不只有兩位天階強者。

    數日之後,又是一片馬賊營地,這裡的賊人數量更多,足有三千人以上,這些馬賊同樣不以打劫為主,主力守在營地之中,只派少量的賊人出去搶商隊。

    營地之中,任道遠看到來接他的人。

    滿臉的皺紋,肌膚卻很光潔,鬚眉皆白,一身洗得很乾淨的灰白色袍子,看不出有多大年紀,臉上紅光滿面,有幾分鶴髮童顏的意思。

    「你就是平山道宗初學道館的學徒任道遠?」那老者問道。

    「正是小子。」任道遠連忙行禮說道,兩人只是一見面,任道遠就從此人身上,感應到一種熟悉的氣息,他可以肯定,這老者也是一位道師,而且品階應該不低。

    「嗯,看上去還不錯。」老者撫鬚言道,臉上滿是看到優秀後輩時露出的滿意神色。

    「請問前輩是?」

    「老夫平遠山,平山道宗道房供應房主事,四階道師。」

    「原來是平老前輩。」任道遠再次躬身行禮,將頭低下,臉上不斷變幻著,他猜,自己這次的麻煩大了。平山道宗裡的四品道師,居然與這些賊人是一夥的。

    如果說這些賊人是平山道宗的人,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這些人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能讓一位四階道師成為同夥,這可不是馬賊能作到的。別說馬賊,就算是軍隊,也幾乎不可能請到一位道師,連道師學徒都未必能請得到。

    「呵呵,道遠啊,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這次前來救援,自是應該的,你是我道宗的子弟,是我們道宗的未來。蒼野小兒,為一已之失,想要殺人滅口,這帳,我要和他好好清算。」平遠山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似乎對蒼野極為不齒,又對任道遠的經歷表示遺憾。

    「全由前輩作主。」任道遠回答道。

    對於任道遠的態度如此端正,平遠山極為滿意,看來合作起來不會太困難,有了這小子在手,對接下來的計劃極為有利,又多了幾分成算。當然,以他們十餘年的準備,不會將所有的寶都壓在任道遠一個小小的二階道師身上,只是多一個人,就會多出許多機會罷了。

    「嗯,你聽好了,你從崖上掉下去,是老夫救了你,你可還記得?」平遠山問道。

    任道遠連連點頭:「自然記得,平前輩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啊,只求前輩開眼,為弟子作主。」

    「哈哈哈……你想拜老夫為師?這倒不是不可以,就憑你能看出二品道胎,並且製器成功,就有資格成為老夫的弟子。」平遠山這是順桿就爬啊,讓任道遠很是噁心,卻無可奈何。

    「多謝老師恩典。」任道遠上前一步,單膝跪地。

    平遠山笑得很開心,上前一步,扶起任道遠:「徒兒不必多禮,這是為師的見面禮,拿去吧。」說著,右手一翻,原本空無一物的右手之中,多出一隻白玉瓷瓶。

    「多謝老師。」任道遠接過瓷瓶,帶著疑惑的眼光看著平遠山,心中卻如同滾開的水一般無法平靜。這瓷瓶,與之前瘦子給他的完全一樣,不僅如此,與之前明月心給他的所謂上好傷藥,也是一般無二。

    原本心中的疑問,這一段全都得到了解答。明月心,與這夥人,是一起的。

    「這瓶中有三粒丹藥,只要人未死,一丸下去,就可以保你十二個時辰性命無憂。此藥名曰續命丹。說是續命,其實卻有些名不附實,它最多只能算是保命丹、延命丹。雖說如此,這樣的丹藥,在九州大陸也極為少見。」平遠山一臉鄭重的說道。

    「多謝老師。」任道遠再次行禮,信你才怪呢。同時,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不管是明月心、瘦子還是眼前的便宜老師平遠山,怎麼都喜歡送人藥?作為一名道師,你要真的是想送弟子東西,道器、道胎,什麼都行啊,最不濟,你送點你的道術心得,也遠比送三顆不知來歷的所謂續命丹要強得多。

    不管這藥是真是假,反正任道遠是絕對不敢吃。

    平遠山一揮手說道:「無需客氣,明日我們師徒就回平山道宗,我倒要看看,那蒼野如何跋扈,自己出錯,居然想要殺人滅口,他好大的膽子。」說著,滿臉的怒容,一臉的正氣。如果不知道,還真以為他是平山道宗最為忠心的弟子呢。

    第二天一早,兩人四騎,快馬加鞭,向西北飛奔。不過六日,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彩雲山了。

    上了山,越過測試院、初學道館,平遠山帶著任道遠,直接上了山頂的蘊道宮,讓人安排任道遠暫時住下,自己進入宮中。

    這平遠山在平山道宗已經有十餘年的時間,道術不弱,雖然只有四階,可在平山道宗這樣的地方,也算是數得著的道師,實力可以排得進前三十名。平遠山最厲害的並不是他的道術,而是他的人脈。

    在平山道宗諸人眼中,此人道術不俗,更是仗義疏財,古道熱心。只要有事求到他頭上,無有不允的,時間長了,在平山道宗,人脈極廣。平頂山武道宮的數位星爺,與他交情莫逆,一位月祖,與他平輩論交。蘊道宮中,兩位六階道師,都與他有舊,兩位五階道師,與他如兄如弟,餘者亦與他多有交往。

    不僅這些高階強者,與平遠山關係密切,平日裡,他為人謙和,喜歡提攜後輩,四階以下的道師,很多人都受過他的照顧。

    半個時辰之後,蘊道宮中兩位星階守護,凌空向山腰間飛去,不過片刻時間,蒼野和與此事有關的幾位道師,被抓進蘊道宮。同時帶來的,還是從廢品倉庫裡提出來的那件損壞的二品道器踏雲靴。

    道器是寶貝,不能隨便扔掉,砸壞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好滴。就算是毀壞的道胎,亦有它的用處。道師學徒就有一堂課,專門辨識毀壞的道胎,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

    不僅是道師學徒,很多低階道師,有空的時間,也會到廢品倉庫裡轉轉。說它是廢品倉庫,還不如說這是一間展覽館,將其中損壞原因最具有典型的樣品,放在最顯眼的架子上,讓初入道的道師,多看多想,減少犯下相同錯誤的機會。

    因此,毀壞的道胎,都不會被隨意處理,需要登記造冊,由專人打理,如果是之前倉庫中沒有出現過的錯誤,就會被放在架子上,並且註明原因。

    踏雲靴的毀壞的原因很明顯,也比較典型,這樣的道胎,還沒有資格放在架子上供人研究,只能放在真正的倉庫裡。

    那位四階道師的眼光很厲害,蒼野下手極為老辣,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問題來。正如他們商量的那樣,此事如果沒人追究,過個半年一年,誰還會想起此事?要知道,最近一段時間,蘊道宮的眾道師,一直處於亢奮之中。

    蒼野報上來的董青兒,的確非常出色,雖然她表現出來對道的理解,並不算太精湛,可她很多的言論,帶著幾分童趣,卻又發人深醒,甚至令兩位六階道師,都有一種眼前豁然開朗的感覺。

    之前爭到董青兒的那位五階道師,早已經無法專心指點董青兒了,董青兒大部分時間,是跟隨在兩位六階道師身邊。在蘊道宮中,董青兒有著絕對的自由,她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在平山道宗蘊道宮眾位道師的眼中,董青兒就是蘊道宮的未來,是平山道宗的未來。她今年只有十一歲,卻有著非凡的眼光和對道的理解。

    她,是平山道宗最有希望衝擊七階道師的人選。

    董青兒並不知道這些,她只覺得這段時間過得很開心,這裡所有的人對她都很好,吃的好,住的好,衣服很漂亮。不僅可以學到很多東西,甚至有位六階道師,會抽時間陪她玩上一小會兒。

    董青兒沒有發現,他回答這些道師問題的時候,有時候會無意間,將任道遠以前指點她的部分說出來。只是她年紀還小,並未覺得任道遠那時候是在指點她,只當作閒聊。

    可這些閒聊在那兩位六階道師聽來,有一種如雷貫耳、醍醐灌頂的感覺。九州大陸,唯一一位天道宗師的理念,是何等玄妙,只要放出一點點,就足以令人耳目一新了。何況象雲州這樣的道術荒蕪之地。

    蒼野這樣的低階道師,目光短淺,對道的理解偏面狹隘,就算聽董青兒說起,也只會認為荒謬無理,不僅不會讚賞,甚至會罰她,因此這些話,以前董青兒是不敢隨便在道館裡說的。

    可是這裡不同,所有人都寵著她,就算在董家的時候,家人也不會如此由著她亂來。在蘊道宮中,她是公主,她是自由的小鳥。

    只是這會兒,好像有些不同,兩位六階導師召見了一位白鬍子道師爺爺之後,臉上氣得鐵青,又過了一會兒,她看到蒼野訓導官被一位平時看起來很隨和的老爺爺抓著,從空中飛進道宮。

    踏雲靴入手,那六品道師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問題。別的不說,這明明是一件二品道胎,卻被誤當一品道胎,發放到學徒手中。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5:50:52

第六十三章  越快越好

    說起來這樣的錯誤,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受罰是肯定的,但不會太重。畢竟誰都有走眼的時候,就算他是六階道師,也不敢肯定自己從來不會走眼。

    可是當他看到踏雲靴上那幾處損壞的道紋時,心中的怒火立時升起數丈高。別人看不出來,他自然是看得清楚,這哪兒是學徒製器時損壞的?這明明就是後來有人出手,刻意破壞的結果。

    雖說這破壞的手法極為老道,可在高階道師眼中,這明顯是壞了『道』,從『道』的角度,想要看穿這等手段,實在太容易了。

    人證物證俱在,事實清楚無誤,很顯然。前段日子報上來失蹤的學徒,果然是被人陷害了,一名四階道師,兩名三階道師,以及蒼野蒼明,參與了此事。

    學道半年,就能獨立製成二品道器,無論他是不是走了狗屎運,這樣的人才,對平山道宗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

    看過任道遠的來歷,那六階道師沉默了許久,畢竟這是一個來歷不明的成年男子,如果還是個孩子,他會毫不猶豫的將任道遠直接收入蘊道宮中。待遇就算比不得董青兒,也會比別人高出一等。

    「遠山,你真的已經收他為弟子了?」

    「是的,此子心懷赤誠,雖說來歷還有些問題,可在受人陷害,落崖未死,落入賊人之手,依然心繫本宗,這樣的孩子,我收下了。」平遠山正氣凜然的說道。

    「這樣啊……」

    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覺得此事不妥。對於一個道宗而言,核心弟子的忠心,遠比他的能力更為重要。清晰明白的來歷,亦是忠心的一部分。在這一點上,來不得半點心軟。

    「遠山啊,你看這樣好不好,這孩子你可以教,但先不要進蘊道宮,還是放在下面,多看看,多歷練,過個幾年,你再作決定不遲。」

    平遠山低頭不語,很顯然,對六階道師的話,他是不敢苟同的,只是以他的性格,不會頂撞別人,喜歡用無聲的沉默,表達他心中的微微不滿。

    「那你怎麼看?」平遠山的人緣那是不用說的,在這蘊道宮中,上上下下,無論是誰,都會給他一分面子。

    「我看這樣吧,蒼野的事情,不必太過嚴厲,只是此人心胸狹窄,不適合繼續留在初學道館之中,放任到外面吧。任道遠這孩子,我實在是喜歡,就收在門下不,不入蘊道宮中,但人還是留下來,這樣方便我教導他,平時就讓他幹些零活,就算到廚房打個雜也好。」平遠山說道。

    幾個時辰之後,任道遠的命運被定了下來,平遠山的弟子,與老師一起住在蘊道宮,與平遠山住在一個院落之中,擁有一個獨立的小房間。

    平遠山不指點他的時候,不能在蘊道宮中亂走,每日到廚房去幫工一個時辰,算是入住蘊道宮的代價。

    眾人都知道,平遠山為人謙和,仗義疏財,卻也是個比較死心眼的人,從不佔人便宜,這回撿回來一個徒弟,自然也盡心教導,可沒個身份,住在蘊道宮中,的確有些說不過去。說去廚房幫工,就真的將任道遠打發過去,每天一個時辰,絕對不許少一息。

    眾人勸了片刻,知道勸不住平遠山,也只能答應下來。好在蘊道宮都是小廚房,高階道師,都有自己專用的廚娘,自然不需要任道遠下廚。何況就算他願意,他作出來的菜,只怕也沒人會吃。

    任道遠的職務是擔水,數十個小廚房,都需要乾淨的水。道師在生活上的要求,都不低,井水是沒人會吃的,他們吃的都是山上的甜泉,距離不太遠,擔水的人也不僅只有他一個,每天只要擔上一個時辰即可。說是零工,還不如說只是作個樣子。但是在平遠山的嚴厲要求下,這一個時辰的水,卻是少不了的。

    白天的時候,平遠山都會將任道遠叫到房中,卻並不理會,研究自己的道術,或者觀看道胎、道器,根本就當任道遠不存在。吃飯的時候,卻會熱情的招呼任道遠,不時的布菜讓酒,親熱無比。

    當有人來訪的時候,平遠山微笑著讓任道遠回房先自己練習,待老師有空的時候,再繼續傳授他道遠。

    在眾人眼中,平遠山極為喜愛這個弟子,片刻不離身邊,不時的指點,甚至還拿出幾件道胎,讓弟子研究。老師當到這個份上,連六階道師都不得不輕歎一聲,平遠山仁義啊,任道遠那孩子,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任道遠看上去很忙,雖說他住在蘊道宮中,卻幾乎腳不沾地,整天忙前忙後的樣子。事實上,除了每天去廚房擔水之外,任道遠還真沒什麼可忙的。平遠山面對他的時候,倒是滿面笑容,只是這笑容有點假,更不會真的教他道術。

    「嗨,大個子,你怎麼幹起小廝的活計?」這一日,任道遠正在從甜泉中打水出來,腰間被了打一拳,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回頭一看,居然是董青兒,笑著說道:「你怎麼在這裡?」蘊道宮可不是隨便可以進來的地方,住在這裡的道師至少要上四階。

    「我有老師了,而且有好多呢。」董青兒笑嘻嘻的說道,她在蘊道宮中住的很開心,同時在董家的地位也提升到一個非常高的高度,連現任家主,董青兒的爺爺,都親自來看望過她。

    「是嗎?你的老師是誰啊?」任道遠心中一動,一臉平靜的問道,繼續擔著水向廚房走去。

    董青兒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邊:「我有很多老師喲。」掰著手指頭,一個個數著,居然數出八位之多。可惜任道遠對平山道宗並不熟悉。住進蘊道宮,也只接觸平遠山一人,誰的名號都沒有聽說過。

    「他們很厲害嗎?」任道遠又開始套話了,董青兒在道房之中,與任道遠的關係最好,自然不會防備他,將自己的幾位老師一一點評,小臉上滿是驕傲。要知道,這八位老師之中,兩位是六階道師,餘者也都是五階道師。幾乎將道房中的高階道師一網打盡了。

    「哦?他們對你好不好?」任道遠很隨意的問道。

    「他們對我可好呢。」董青兒一臉的幸福,在這裡,她過的太舒服了。

    任道遠猶豫了,這樣的日子,他自然是不想過的,有人想要對平山道宗下手,這水可不是白擔的,每天他至少要向三間小廚房裡送水,不僅要送水,這水裡,還要加入少量的白色藥粉。

    這種藥粉是什麼,任道遠不知道,沒有味道,入水即化,水質依然很清。開始的幾天,任道遠怕平遠山在遠處觀察,不敢大意,反正道房的人死活與他無關,加了也就加了。不過他感覺,這藥粉與瘦子融化在酒中的應該是同一類東西。

    現在知道董青兒在這裡,他是不想傷害到這可愛的小丫頭,心念一轉,開口道:「你平時吃的東西是從哪兒得到的?」

    「小廚房啊,我想在哪一間吃,就可以在哪一間吃,我比較喜歡胖廚娘作的菜,可好吃了。」董青兒隨口應道。

    「那喝的水呢?」

    「也是從那兒得來的,都是甜泉的水喲,很甜。」董青兒雖小,可畢竟是道師學徒,心思活絡,覺得任道遠問的很奇怪,住在蘊道宮中,吃的喝的,都差不多啊,除了那些僕從之外,大家都這樣的。

    「如果你以後還想吃胖廚娘的菜,自己打水讓她作,喝的水,也只能自己去打。」任道遠輕聲的說道,聲音小的只能兩個人聽到。

    「為什麼?」董青兒一臉的不解,她可是知道,擔水的大木桶,裝滿水後,一隻就有兩百多斤重,一擔水挑下來,差不多有五百斤,很重的,以她的修為,還真挑不動。

    「別問為什麼,也不要輕易告訴別人,你的師傅也不行,只能告訴你的家人,最好是你父親或者是爺爺。」任道遠不知道可以信任誰,但他知道,董家在雲州,是極有勢力的大家族,這樣的家族,應該不會背叛百達帝國的。

    「嗯,我知道了,需要盡快嗎?」董青兒猜不透任道遠的心思,可孩子更會看人臉色,別看任道遠擔著水,一臉的雲淡風清,可越是這樣,她越知道事情不對,平時的任道遠,可不是這樣的,兩人分開的時間不算太長,只有幾個月的時間,在這彩雲山中,她是最瞭解任道遠的人。

    「越快越好,你去玩吧。」

    任道遠猜的沒錯,自己白天與董青兒說了幾句話,晚上就受到平遠山的警告。好在他從其他的地方,知道任道遠和董青兒是朋友,雖說他無法理解,兩個相差了一倍年紀的人,有什麼好聊的,可事實就是事實,在初學道館的時候,兩人的關係就非常好。

    閒暇的時間很多,平遠山自然不會真的教他道術,除了每天一個時辰的擔水,餘下的時間,大部分都是任道遠的。可是真正的自由的時間卻少之又少,只有平遠山不在的時候,任道遠才敢取出雨花陽傘,偷偷的研究一會兒。

    別看他敢在瘦子面前耍花樣,當著他的面,將毒酒倒進髮簪之中,可是在平遠山面前,那東西一定要藏好,絕對不能讓他看到。道師的道眼,是可以看到很多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5:52:07

第六十四章  白玉蠻蟲粉

    陽傘的三個屬性,任道遠很快就吃透,傘柄上可以製成固體,傘面可以製成道光,傘尖可以製成鋒利。可是在傘的內側、骨架和開傘的機簧上,應該還有三種屬性可以製成,以任道遠的眼力,能看出這些,已經是極限了,卻不知道應該製成哪一種屬性比較好,更不知道如何著手。

    沒人指點可真是頭疼,在夢境之中,也找不出類似的製器場景,一切只能靠自己。有空的時間,就在沙地上寫寫畫畫,將自己想到的一切可能都試上一遍。

    半個月後,終於將骨架上的道紋弄清,至少能製出兩種屬性,一種是擎天,另一種是骨刺。擎天可以增加陽傘在受到攻擊時,支撐的力度,這種力度非常大,因此稱為擎天。可是陽傘已經擁有了道光屬性,擎天似乎沒太大的必要。骨刺則是近距離的攻擊屬性,攻擊力度很強,可以輕易的刺穿半尺厚的精鋼,看上去很不錯,可缺點同樣明顯,距離太短。

    以骨架為骨刺,一次可以放出十二道骨刺,攻擊距離卻只有可憐的三尺遠。如果被敵人近身到三尺之內,基本上和死人差不多了。要知道,人的手臂就差不多有這麼長了,再加上武器的長度,殺人的距離通常都在兩米左右。

    任道遠的日子過得心驚膽顫,董青兒的反應倒是不慢,三天之後,蘊道宮中傳來諭令,召任道遠入平山殿傳見。

    平山殿是蘊道宮的主殿,裡面只有兩位六階道師居住,亦是道房議事的所在,沒有事情,輕易是不會開啟的,即使是蘊道宮中的道師,能夠自由出入的人也不多。

    來接任道遠的是兩位星爺,臉上看不出表情。任道遠則是一臉茫然狀,似乎什麼都不知道。平遠山臉色鐵青,雙手緊握拳頭,低頭不語。

    平山殿中坐著四個人,上首位有兩個位置,左邊坐著一位中年男子,一身雪白的長袍,頭上束冠,右側是一位老者,長著一副少見的紅鬍鬚。在他們下手左側,董青兒收起頑皮,一臉端莊的盤坐在那裡。董青兒對面,盤坐著一位三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灰布灰袍,閉目目不語,臉上的肌膚紅潤發亮,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任道遠帶到。」兩名星爺將任道遠帶進大殿,躬身一禮,退了下去。這可把任道遠嚇了一跳,這殿上都是什麼人?居然能讓兩位星爺行禮?

    以他的眼力,自然分辨不出,可這兩位星爺帶他來的時候,是從天上飛的,速度極快,因此他知道這兩位定然是星爺。至於月祖陽神,他是不會那樣想的,以月祖陽神的身份,憑什麼親自來接他一個小小的道師學徒,能來兩位星爺,已經讓他極為高興。

    此時看到董青兒在座,心中更是有底,沒想到這小丫頭的動作滿快的,而且還能驚動三位大人物,這個朋友交的很不錯。

    「見過三位前輩。」任道遠單膝著地,雙手抱拳行禮。九州大地沒有雙膝磕拜,五體投地的大禮,這種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已經是所有禮節是最重的,即使見到帝王,拜見父母,也只有這種。

    「起來,你就是任道遠?」白袍道師開口問道。

    「是的,小子正是任道遠。」

    「你有何話要講?」

    「事情是這樣的……」既然來了,任道遠自然要將平遠山、明月心和邊境軍隊冒充馬賊的事情說出來。他並不在乎平山道宮的死活,可自己落在平遠山手中,早晚都是個死。

    平遠山讓他向水中下的藥,明顯是一種慢性毒藥,短時間內是不會發作的,可是當時機成熟,藥量下足的時候,就是他任道遠的死期。他可不相信平遠山真的拿他當徒弟看,更不認為,事成之後會有他的好處。

    兩害相權取其輕,就算自己是青州延慶府任家大少爺的身份暴露出來,落到平山道宗手中,也比在平遠山的手中要強得多。

    任道遠先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說的非常詳細,道師的眼睛都是很毒的,他在兩處馬賊營地都住過,那裡的大至情況,難逃他的眼睛。

    接著又說出自己的分析,自己身中毒藥,被迫下毒,又不知道道宮之中,還有誰是平遠山的同夥等等,娓娓道來,說的條理清晰,脈絡分明。

    一直說了半個時辰,才將前後的因果說完。

    那三位細細的聽著,臉上毫無變化,只有董青兒臉色不斷改變,似乎急著想問什麼,卻沒敢開口。殿中的三位,可都不是普通人。不是師長就是長輩,她年紀雖小,也知道此時不適合問話。

    等任道遠說完,那白袍道師開口說道:「你說出這些,不怕毒發身亡嗎?」

    任道遠回答道:「小子知道,不過左右都是個死,在這平山道宗內,小子沒有親人,但有董青兒這個小朋友,實在不希望她有意外。」

    一臉的淡然,卻更有說服力。

    灰袍老者長身而起,走到任道遠面前,伸手在他肩頭一搭,一股清涼的氣息,從肩頭瞬間傳遍全身。

    良久,老者收回手臂,微微搖頭,緊皺雙眉,似有不解。剛才他用自己本身精純的月華之力,探遍了任道遠全身,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妥,倒是對他的修為,小吃一驚,這孩子只有二十一歲,修為卻是不俗。

    白袍老者看了灰袍老者一眼,臉上沒有現出怒意,而是繼續平靜的問道:「你說每日擔水之時,需要向水中下藥,這藥可在身上?」

    「在,每日一小瓶,數量不多,需要分為十擔水之中。」說著,從懷裡取出一隻白玉瓷瓶,這樣的瓷瓶,他已經見過很多個了。每次使用完畢之後,平遠山都要收回的。

    灰袍老者劈手搶過,打開瓷瓶,從中倒出一點粉末,觀察了片刻,又伸出手指點了點,放到自己的嘴裡。這老者膽量驚人,明知道這藥不妥,居然敢以身試藥。

    其實並非如此,聽過任道遠的述說,這三位猜測,平遠山下的應該是一種慢性毒藥,藥性隱蔽平和,這才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之中中毒,只是稍試一點點,再加上這灰袍老者體內精純的月華之力,想要毒倒他,幾乎是不可能的。

    「啊……」灰袍老者試過藥,臉色微變。

    「是什麼?」另外兩人齊聲問道。

    「白玉蠻蟲粉。」灰袍老者肯定的說道。

    「果真?」這次,那兩位再也無法保持原本的淡定。

    「沒錯,以前見過的。」灰袍老者肯定的說道。

    「任道遠,你一共使用過多少瓶?」白袍老者急急的問道。

    任道遠屈指算了一下,開口說道:「從開始擔水那一天起,共用掉了十八瓶,每次使用的時候,我都會減少藥量,大半的粉末都被我想辦法倒掉了。」

    呼……

    三人同時長出一口氣,還好還好,很及時,而且藥量比較小,再分成十擔水,每天只有三個小廚房,這樣算下來了,蘊道宮中所有道師分攤,每人食下的白玉蠻蟲粉數量極為有限。

    任道遠自然不知道,這白玉蠻蟲粉是由百毒蠻州,一種極為特殊的蠻蟲製成,將純白如玉,指蟲大小的蠻蟲,用多種毒藥餵養,需要餵食數年之久,待蠻蟲身體裡充滿了毒性,再經太陽暴曬至死,全身乾透之後,磨成細粉而成。

    通過蠻蟲本身的特製,吸收的毒性平和無比,天下任何驗毒手段,都無法查驗出來。就算直接服下,也感覺不到任何毒性,在體內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則會突然暴發。暴發之時,就算是陽階神人,亦難以清除,端得是殺人不見血。

    白玉蠻蟲粉,天下第一毒。

    擁有這種毒藥的,整個九州大陸也只有一個地方,百毒蠻州毒蠻道宗。

    再問任道遠中的是什麼毒,任道遠自然不知道,其實他根本就沒中毒,那斗毒酒,早讓他倒進髮簪之中了,怎麼可能查得出來。只是按瘦子所說毒發時的樣子,形容了一下。

    三位長者對視一眼,眼中露出一絲無奈。他們都是有見識之人,聽任道遠的描述就知道,那毒發之時的樣子,正是中了白玉蠻蟲粉後的表現。很顯然,平遠山騙了他,白玉蠻蟲粉是無解的,就連毒蠻道宗也沒有解藥。

    毒蠻道宗對白玉蠻蟲粉的應用,經過數百年的時間,已經是如火純青,所下藥的量,完全能夠控制它毒性暴發的時間。

    「青兒,你先陪任道遠去偏殿休息一會兒,我們這裡有事要處理。」灰袍老者說道。

    「好的,大個子,跟我來。」說著,拉著任道遠的手,走出正殿,到偏殿裡坐下,自有人送上茶點,董青兒的問題多得數不過來,剛才聽了任道遠的述說,她想知道的更多。

    蘊道宮的動作非常的快,一面派人封鎖了廚房,一面派人去抓平遠山。灰袍老者親自出手,卻已經晚了。任道遠被帶走了近一個時辰,整個蘊道宮早就被封鎖,以平遠山的修為,想要離開也不可能。

    不過他以另一種方式離開了,灰袍老者雖然是一位強大無比的月祖,可面對一個全身鐵青,雙眼翻白的死人,卻無可奈何。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5:55:20

第六十五章  中土馬來城

    平遠山走的很平靜,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譏笑,似乎在告訴來抓他的人,你們什麼都得不到,我該作的,都已經作完了,我走的無憾。

    一個時辰之後,從安德城傳來信息,明月心失蹤了,三天前就再也沒人看到她。明月心失蹤時候,不僅帶走了她的瘋子女兒,還捲走彩雲間收上來的幾件道胎。如果不是蘊道宮這裡傳過去信息,那邊可能還要過些時日才能發現。

    百毒蠻州的陰謀,因為任道遠的出現,而提前暴露了。只是平山道宗,卻並沒有感覺到任何輕鬆。

    平遠山自盡,明月心遁走,邊境上的馬賊不知去向,只留給百達帝國軍隊數十處空蕩蕩的山寨。數量之多,讓百達帝國軍帥驚暴了眼珠。據各處清剿隊伍傳回來的消息,所謂馬賊的山寨,共有三十幾處,最小的一處,也可以紮下一千人馬。如此算來,已知的幾十數山寨之中,至少有五萬以上的蠻州大軍。

    百達帝室震怒,居然出了這麼大的漏洞,讓數萬甚至十萬以上的百蠻帝國大軍,進入雲州,居然無人知曉。消息還是從平山道宗傳來的,他這個帝王,作的實在太不稱職了。

    從平山道宗,到百達帝國,一時之間,暗流湧動,數量龐大的軍隊,動員起來,開始整裝待命,隨時準備與百毒蠻州開戰。

    這時候,原本將事情透出來的任道遠,卻成了無人問津的小人物。在平山道宗高層的眼中,他本就是個來歷不明的小人物,即使擁有道術天賦,卻也不敢輕用,更何況還出了平遠山、明月心這等內鬼。

    在乎任道遠的只有一個董青兒,雖說這段時間,沒人有功夫理會她,她還是為任道遠爭取了一絲好處。一件四品道器--量天尺,成為這次任道遠的獎勵。同時,放假三個月。

    量天尺是一雙靴子,平山道宗似乎想用這種方式表達對他的補償,之前壞了你一雙靴子,如今補償你一雙。

    道器入手,任道遠立時發現不同,不僅僅是因為多了兩個屬性,更是因為製器的手段。中規中矩,平山道統的傳承之法。固體為本,輕身、疾行為輔,這三個屬性,很是平常,最有價值的,是每四個屬性。

    這是一個比較少見的屬性,擁有這個屬性,靴子道器的身價立時翻了無數倍,作用強大了百倍。

    瞬移,沒錯,就是瞬間移動這個空間類屬性。只是受到的限制,也是極大的,消耗的天地精華很多。

    量天尺可以使用道紋啟動,只是手法上有些差勁,至少在任道遠眼中是這樣的,使用道紋開啟,速度太慢,在這一點上,還不如踏雲靴效果好。

    可不管怎麼說,這瞬移屬性,還是令人愛不釋手,可以在開啟之後,瞬間移動十米的距離,不算遠,而且不能連續瞬移,可以說缺點多多,即便如此,依然是任道遠見過的道器之中,最為出色的一個。當然,夢境中的不計算在內。

    「你要走了,什麼時候回來?」董青兒一臉的不捨,她是天之嬌女,董家的小公主,蘊道宮的小寶貝,可她的朋友卻很少,真正能稱得上朋友的,還真的只有眼前的大個子。

    「嗯,我走了,早晚還會見到的。」看著董青兒可憐兮兮的樣子,任道遠還真有幾分不捨,可惜這個小女孩的身份太重要了,不可能將她帶走。

    「要想著我喲,別忘記我。」直到任道遠的馬匹飛奔出去好遠,董青兒還在揮手呼喊著。

    「唉,丫頭,忘了他吧。」身後傳來灰袍老者的聲音。

    「爺爺,為什麼?」董青兒回頭問道,這灰袍老者,正是董家的現任家主,月階中品修為,在平山道宗,也擁有一定的話語權,董家的昌盛,正是源於此人。

    「每個人的路是不一樣的,他和你的路不同。」說著,抱起董青兒,凌空飛起,向遠處的蘊道宮飛去。

    任道遠會死,量天尺算是給他的賠葬好了。服下足量白玉蠻蟲粉的人,還沒聽說誰能活下來的。

    任道遠會死嗎?他當然不會死,管他什麼粉,反正他是一口都沒沾。他不擔心毒藥,卻擔心人。平山道宗的,還有蠻州的。

    自己壞了百毒蠻州的大事,明月心一夥人,恨不得將自己挫骨揚灰,殺他一千遍都不夠解恨的。平山道宗就是好人嗎?也未必,至少自己得罪過蒼野一夥人,那些人受到了處罰,可處罰卻不算重。自己在蘊道宮中,他們自然拿任道遠沒辦法,如今離開了,想殺他的人應該不少。

    平山道宗的人都知道,任道遠應該是青州人,從彩雲山一直向北,穿過大半個雲州,就是青州。這樣的路,任道遠自然不敢走,還是老辦法,一路向東,去距離這裡最近的中土乾州。

    任道遠走的很急,很突然,知道他離開的只有董家人。一人四馬,一路向東,快馬加鞭,半步不停。

    當任道遠進入中土乾州境內的時候,四匹雲州馬死了三匹,任道遠全身如同一個灰人,兩眼通紅,臉頰消瘦,有些脫像了。

    誰知道平山道宗和百毒蠻州這些人的心裡是怎麼想的,誰知道他們準備了什麼樣的手段對付自己,誰知道他們殺掉自己的決心會有多大?

    任道遠不知道,因此他不敢停,直到將最後一匹雲州馬累死,自己也幾乎睜不開眼睛的時候,才開啟了量天尺的輕身、疾行兩個屬性,向最近的一個城鎮飛奔而去。

    隨便找了一間看上去乾淨的旅館,來不及洗漱,倒頭便睡,這一睡,就是兩天一夜。

    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叫來夥計,打了熱水,狠狠的泡了一個時辰的熱水澡,熱水都換了五次,將兩個夥計累得滿身是汗。又從髮簪之中,取出金幣,讓夥計去街上從裡到外買了兩套新衣服,心中有些後悔。當初只記得到廚房拿食物,裝了點金幣,早知如此,應該裝幾套衣服備用更方便些。

    如狼般吃一頓大餐,直吃了三份,才滿足的打了個飽嗝,叫來夥計,問起此地是何處所在。

    任道遠將兩個夥計累了個半死,可他給的打賞也著實不少,因此夥計身上雖累,心中卻很是滿意。

    原來自己跑了這麼久,卻也只是剛剛離開雲州。此間叫馬來城,距離雲州兩百里,是一座邊境貿易城市,本地人口不多,旅店商舖林立,最多的是行腳商人。很多不願意離開本州的商人,多會將貨物運到此處,在此進行交易,雖說賺的少此,勝在安全。

    馬來城原來的名字早已經沒人記得,因為雲州產馬,從雲州來的行商,以販馬者居多,因此得名。

    其實馬來城的本地人口並不算少,原本就有四十多萬人口。這樣的府城,如果是在青州或者是雲州,已經勉強算得上中型府城了,可是在繁華的中土乾州,卻只能歸為小城之列。

    名為小城,實際上馬來城面積極大,人口眾多,不僅有本地的四十萬人口,外來的行商人數更多,平日裡,馬來城的人數超過八十萬,外來人口,與本地人口幾乎持平。

    本地人除了種地之外,多是開旅館、酒樓這類服務性行業,也有少量的中土人士,在此開舖定居。

    第一次進入中土,任道遠自然要開開眼界,早聽說中土繁華,如今一看,果然不假。小小的一座邊境貿易城,其繁華程度,居然不亞於延慶府,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在馬來城最多的是各種各樣的商行,幾乎每條街讓都有,而且極為規矩。一側是中土商人所開,另一側是雲州商人的。說是商行,通常卻不賣貨,只能算是商行的落腳點。當本家的商隊來的時候,就會派出此間的管事,與對面的中土商行進行交易。

    將商隊帶來的貨物,全部換成金幣或者中土特產,再讓商隊帶回雲州。這樣會減少很多行程上帶來的危險和不便,收入雖然少了些,卻運轉的更快,更安全。

    馬來城很繁華,可真正值得看的卻不多,畢竟大多數的商舖是不賣貨的。不過也有幾條街,是專門零售貨物的,乾州雲州的皆有,數量不少。

    作為一名道師,任道遠有掃街的習慣,一走一過,將各種商品看在眼中,如果有中意的,會多留片刻,仔細觀看。只要不是道胎,自然不會花錢去買。

    走了幾條街,任道遠不得不承認,想在這樣的地方找到道胎,不亞於大海撈針。無論是乾州還是雲州,都有寶閣,有專門的坐館掌眼。如果有道胎,早就被這些人買走了,幾乎不可能流入市面。

    任道遠就親身經歷過,在延慶府、太清府這兩地,能夠找到的道胎,也都是些髮簪、魚膠舞衣這類東西,兵刃類是想都不用想的,那是坐館們最注重的類型。如果當初那車兵刃,不是任府定制的,那柄橫刀也不可能落到他的手中。

    馬來城面積不小,可真正值得看的地方卻不多,就是那麼幾條街,小半天差不多就轉便了,帶著一臉的失望之色,任道遠準備回旅館,再休息一日,明天就要趕路了。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好似背後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著他。可無論他怎麼去找,都無法找到了。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對方手段太過高明。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6:08:55

第六十六章  特殊的招牌

    前面是一條偏僻的小巷,不遠處,掛著一個奇怪的招牌,上面畫著一隻白玉般的手,五指分開,露出紋路清晰的掌心。

    「嗯?」任道遠輕呼一聲,臉上滿是不解。別看他是世家子弟,可掃街早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幾乎沒有他沒見過的招牌,用一隻手作招牌,這是何意?

    快走幾步,走到招牌近前,發現招牌下面,居然還掛著東西,一隻有些殘破的手套,只有一隻,上面落滿了灰塵。

    「啊……」任道遠驚叫出聲,這手套在普通人眼中,只是一隻破手套,可在他眼裡,卻清楚的看到,這是一隻損壞了的道器,決計不會錯。

    是誰,居然將一隻道器掛在招牌上,哪怕是已經毀壞的道器。要知道,即使是在平山道宗裡,毀壞的道器也是要收回的,至少能用來借鑒之用。

    定睛看了半刻鐘,任道遠才發現,在招牌下面,還有貼著一張紙,紙上歪歪扭扭的寫了幾個字:招聘小工。

    如果是先看到招聘小工四字,任道遠肯定沒有半分興趣,可他先看到的是那隻手套,就完全不同了。

    走進小院,院裡的東西很雜很亂,看起來像個雜貨鋪子,院當中放著一把搖椅,上面躺著一個老頭,一手拿著酒鬥,一手抓著隻雞腿,吃喝的正香,見到任道遠進來,也不起身,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

    「這位前輩,這裡可是招小工?」任道遠躬身一禮問候道,就憑招牌下面掛著的手套,叫一聲前輩就是應該的。

    老頭翻了翻白眼,上下打量任道遠幾眼,放下酒鬥,隨手在身邊的破爛之中,拉出一隻手套,扔給任道遠,拿起酒鬥,繼續吃喝。

    下意識的接過手套,發現這手套與外面掛的並不是同一副,這隻手套是單只的。單只的手套可極為少見,更令人驚訝的是,這又是一件道器。或者應該說,這是一隻損壞了的道器。

    道器自然也是能夠損壞的,任道遠以前制過的幾件道器,除了膠衣、重雷錘之外,都很容易損壞。胸前的髮簪道器,如果用力一掰,就能掰成兩截,沒有固體屬性的道器,並不比凡物更結實。

    即使擁有固體屬性,也要看經受什麼樣的衝擊。當衝擊力度超過固體強度的時候,又或者是道器之中的精華用盡,無法發揮出固體屬性的時候,道器就會損壞。

    任道遠雙手捧著爛手套,如同捧著世間最珍貴的瓷器一般,兩隻眼睛都快鑽進手套裡了。這……是任道遠見過的最高品階的道器,一件五品道器。

    五品的手套,的確有些古怪,卻並不稀奇。天下萬物,皆可成胎,只要是道胎,就能製成道器。任道遠以前接觸道胎道器的時候,不是在遺留道宮,就是在平山道宗之中。這兩個地方,都是比較注重道兵的地方,普通的道胎,通常都是用來練手的。

    畢竟在九州之地,道兵道甲的作用最大,需求量也最多,人們的眼光放在道兵道甲上,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手中這隻手套,明顯與道兵無關,雖說破損的很厲害,花了一個時辰,任道遠還是看出它原本的屬性:防火、防寒、護膚、防腐、防水。

    好極品的手套啊,水火不浸,冷熱不懼,甚至還有防腐蝕和護膚的作用,這麼極品的道器,能幹什麼用?

    五品道器啊,至少你也弄個最基本的固體屬性,讓手套結實一點。別看這手套防的東西不少,可它不防刺不防切,隨便弄把剪刀,都能將它剪破,這麼極品的道器,是哪位『高人』的製出來的?

    雖說心中想著這高人,心中很是不屑,可他又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位真正高人製成的。道師的品階就是如此,你能製出五品道器,就是正經的五階道師。不管這道器是否實用,品階卻不會變的。

    「極品啊……」任道遠下意識的叫出聲來。

    「有意思,你小心居然看出它是極品?說說看?」原本不想理會的老頭,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別看這裡不起眼,在馬來城,只要是大人物,就沒有不知道這裡的。最近的活實在太多了,想找個幫手打工,可這個行當,想要招人可太難了,更別說是打小工了。招聘掛出去三個月了,來問的都是不知所云的普通人。

    「防火、防水、防腐、防寒、護膚,還不極品?這樣的手套,能幹什麼用?給廚娘準備的嗎?」任道遠脫口而出。他實在想不出這樣的五品道器有何用,似乎只有放在廚娘手中,最為合適。

    當然,從夢境中學藝的任道遠很清楚,這世間,沒有最好的道器,也沒有無用的道器。全看你如何運用,用在什麼地方上。

    聽了此言,老頭又怒又喜:「哼,無知小兒,以為認出道器的屬性就了不起了嗎?這道器名曰四防,用處大了,就算你用九品道器來換,人家也不會換給你。」

    九品道器?開什麼玩笑,在任道遠眼中,自己制過的幾件道器,哪一個不比四防強得多?

    「幹什麼用的?」任道遠心裡有些不屑,臉上不露半分,這也是一種學習啊,道師最重要的就是見多識廣,這樣才能開闊眼界,否則很容易成為俗人,變成蒼野那樣的道師。

    象蒼野那種人的思維,早已經固定下來,就算他的道術能夠提高些,成為高階道師,他製成的道器也只是普通,不可能製出精品來。

    「幹什麼用的你就別管了,我招人,可不是教徒弟,你看看能不能修?」老頭問道。

    「修?道器還能修?」任道遠被嚇到了,就算在夢境之中,也從未見過修道器的。要知道,一件道胎製成道器,已經很不容易了。按道胎的特性,製成精品道器,增加它的實用性更難。

    道器還能修?一個精美的酒鬥,製作不易,可把酒斗打碎了再修,這難度就太高了,甚至還不如再制一個簡單。當然,道器不同於酒鬥,是需要道胎的,道胎可不是隨處可見的東西。

    「廢話,壞了就能修,不能修拿這兒來幹什麼?」老頭翻著白眼說道。

    任道遠苦笑著說道:「看來這份工作與小子無緣,小子從未修過道器,也沒聽說過道器能修。」

    「死腦筋,死腦筋啊,作為道師,怎麼可能是死腦筋呢?你不會像那些笨蛋似的,以為道器就必須先有固體,再有其它吧,那種傻子,永遠都不可能成為高階道師,你明白嗎?」老頭搖頭晃腦的叱道。

    任道遠自然不會生氣,反而有一種遇到知音般的感覺,在初學道館之中,他聽膩了平山道統中的那些陳詞濫調,心中早已經認定,平山道宗的道統有問題,因此平山道宗的的道術越來越差。

    此時聽了老頭的一席話,心中感覺說不出的親近。道術,正該如此。

    循規蹈矩那不是道術,只是凡術。凡術只要有一定之規,就能製成,而道術千變萬化,從來就沒有一套完整的所謂道統,只要擁有了所謂的道統,就會落了下乘。

    「前輩,那應該怎麼入手?」任道遠興致大增,能夠學習修復道器之術,這個連夢境裡都沒有的手段,實在太吸引人了。

    「損處化胎,由胎入器。」老頭搖著頭,學著教書匠人的樣子說道。

    「損處化胎……由胎入器……」猛然間,似乎在任道遠眼前開出一道窗戶,一道明亮的光芒,從窗外射進,照亮了整個房間。

    老頭姓錢,名字很好笑,叫巨多。錢巨多不喜歡別人叫他前輩,喜歡別人稱他為老闆,錢老闆聽起來多有氣勢啊。

    錢老闆的鋪子沒有名字,就叫修理鋪,院落不算太大,兩進院子,八個房間,大部分都用來裝東西,什麼東西都有,大部分都是舊的,錢老闆不喜歡新東西。

    吃飯的時候,都是從外面叫的,錢老闆不僅不喜歡作飯,也不喜歡嗅到油煙味,但喜歡豐盈樓大廚的秘製雞腿,玉和軒的頂級碧玉液。

    錢老闆真的很忙,任道遠來了三天,就已經看到十多件道器,比他過去看到過的任何一次都多。當然,這些道器都是損壞的,一件好的都沒有。

    錢老闆真的會修道器,任道遠親眼看到他,將一件破損的二品道器,一點點化損為胎,再借道器本身的精華力量,由胎入器。

    原來這修道器,與製器有很大的不同。製器講究的是合天地至理,調整道胎四大元素,達到最佳的平衡。而修器則是先解決損壞之處,讓道器進入胎狀,再由道器本身吸收精華的能力,用精華一點點自行修復。

    製器的時候,需要對道的理解極為精深,擁有自己的想法。一件道胎,雖然只有一個屬性,可是由不同的道師製器,可能會出現很多種不同的結果。修器卻不會如此,是真正的修復,這道器原本是什麼屬性,就只能修復成什麼屬性,不可能改變。

    雖說有眾多的不同之處,可還是讓任道遠大開眼界,每一種屬性的恢復,都能讓他對道的理解加深少許,雖然不多,卻能明顯的感覺得了。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6:09:46

第六十七章  吹牛

    錢巨多可真沒將任道遠當外人,本就是他僱傭來的,價錢都已經談好了,每修完十件道器,任道遠就能得到其中一件最差的,這可是真正的計件工作制,你偷懶耍滑,什麼都拿不到。

    既然是雇來的,就沒必要客氣。修器的時候,經常會用到很多古怪的東西,比製器的時候需要的還多,而且修復的速度比製器還要慢上一倍。

    兩進的小院中,裝了不少的東西,可這些東西,往往不夠用,隨時都可能少了某種物品,這時候,就需要有人去買。急著修器的錢老闆,自然沒時間去買,這活兒,就落在任道遠的身上。

    買東西罷了,距離也不遠,只要走上幾條街,就能買到東西。畢竟馬來城是個貿易城市,最多的就是各種貨物。而且錢老闆的招牌非常好使,甚至不用錢,只要打聲招呼,自有人主動送貨上門。

    原本這只是小事,可出門幾趟之後,任道遠的臉色就變得不太好看了,每次出門的時候,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就會出現。一次兩次還能說是錯覺,次數多了,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被人盯上了。

    什麼人呢?平山道宗的?百毒蠻州的?又或者是深藏不露的錢老闆派來的?

    最終任道遠也沒找出跟蹤之人,對方的修為明顯要比他高出一大截。如果不是道師那獨特的道眼感應能力,單憑眼睛是絕對看不到有人跟蹤的。

    懷著有些壓抑的心情,回到修理鋪。錢老闆接過東西,抬頭看了一眼任道遠,有些生氣的說道:「好好幹活,什麼都不用想。」

    「是。」任道遠不知道這老頭是不是看出點什麼,不管怎麼樣,他暫時還不想離開此間,馬來城沒什麼好看的,錢老闆這裡卻有很多奇妙的手段。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任道遠修復的第一件道器,終於成功的『由胎入器』,也就是說,眼前這件道器已經修復完成了。

    修理道器是需要一個過程的,將毀壞的地方,修復成胎狀之後,需要存放很長一段時間,由它自行完成最後的修復。這對道師眼力的考較要高出很多,如果你修的方法不對,雖然也可能成胎狀了,可過上很長一段時間,你卻發現,損壞的道器無法自行恢復,那就是修理失敗了。

    任道遠有夢境為基礎,對『道』的理解極為深刻,他可能表達不出來,但看上一眼,就能明白其中的差異。

    正是由於有了這樣的基礎,從未接觸過修理的他,上手非常快,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能夠自行修理損壞的道器了。

    錢老闆這段日子,整天都是眉開眼笑的,心情極好。這個便宜夥計的能力,遠遠超出他的想像。他只是稍稍點撥了幾下,人家自己就上道開始工作了。

    任道遠發現,修理道器,需要一種很古怪的思維,你可能並不需要有多高深的道術道理,可你必須要保證自己的想像力與常人不同才行。一個月的時間,讓錢老闆對他極為滿意,同時也讓他看穿了錢老闆真正實力。

    其實錢老闆的道術不怎麼樣,雖然沒有見他出手制過道器,以任道遠看來,他最多也就是三到四階的道師,倒是武道修為很是不弱,讓任道遠看不出深淺,只知道是天階以上的強者。

    製器大多數時間是在思考,真正製器的時間並不算多,而修復道器的時間就比較長,和分析修復方法的時間幾乎一樣多。

    兩個人的工作進度,自然要比一個人快出一倍。任道遠也不知道錢老闆從哪兒弄來的那麼多損壞道器,最高的看到過七品的,最差的也是三品,三品以下的道器,錢老闆根本就不接,太差的東西,還不夠支付他的修理費的呢。

    三個月後,錢老闆看任道遠的眼神,就像看絕世美女一般。這小傢伙的學習速度太快了,僅僅三個月時間,錢老闆已經沒什麼可以指點任道遠的了。

    雙的關係也開始發生了一點變化,最初是他指點任道遠,接著是任道遠定下修復方案,向他請教,如今已經變成兩人商量著修復。

    在任道遠看來,錢巨多是個非常有意思的老頭,明明道術只算一般,卻非常喜歡吹牛。休息的時候,兩人一人一把躺椅,躺在院子正中,錢老闆一手酒斗一手雞腿,將自己吹得天上地下,舉世無雙。

    「小子,你還別不信,這天下間,就沒有我錢巨多修不了的道器,就算是九品道器,只要肯花時間,花材料,總是能修好的。」錢巨多又開始吹牛了。

    雖說任道遠根本不相信他的能修九品道器,可他不得不承認,這修理道器的手段,的確是另闢蹊徑,令人大開眼界。說實話,修理道器並不需要太高深的道術,卻需要一總如同孩子般的天馬行空,這種思維,普通的道師還真未必有,年紀越大的道師,只怕越不行。

    「得了,錢老頭,你能不能吹點別的?」時間長了,任道遠原本的那一絲恭敬,早已經被拋到九宵雲外去了,錢老闆不太需要尊敬,他需要一個能談得來的朋友。

    其實錢巨多在馬來城真的是一個名人,不僅是馬來城,在整個中土乾州,都有很多人知道他的存在。也有道師試著到這裡學習修理道器,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能夠學到一點皮毛的道師,亦是鳳毛麟角,能夠獨立修理的,則是一個都沒有。

    因此他成了目前已知的道師之中,唯一一個能夠修復道器的道師,所以名聲在外,連三聖道宗和天道宗,都派人來接觸過他,希望他能加入。

    錢巨多對此沒什麼興趣,他只喜歡修理道器,再賺些道器當玩具。三聖道宗和天道宮名氣很大,可麻煩也會很多,他寧願住在馬來城裡,哪兒都不去。

    其實還有一個地方,也派人來邀請過他,錢巨多還真的動過心思,可最後還是決定,誰也不得罪。運道精舍的確沒有太多的麻煩,可去了那兒,會無意間得罪了三聖道宗和天道宮,還不如現在逍遙自由。

    正是因為錢巨多沒有投靠任何一股勢力,只是安心在馬來城修理他的道器,反而贏得了眾多勢力的尊重,大家都是玩道器的,這東西損壞的速度並不慢,以前只能扔掉,或者存放起來作為研究之用,錢巨多的出現,讓修復成為可能。

    這裡最有意思的地方是,錢巨多從來不認為自己的修理之術是獨家的,無論誰想學,只要來這裡給他打下手,他就會認真的教授,絕不藏私。偏偏就是沒人能學會,連錢巨多無法理解,這不難嘛……

    難嗎?不難嗎?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對有些人來說,看上一眼就能學會,對有些人來說,你手把手的教他,他也一臉的茫然。

    「吹別的啊,那你說我們吹點啥好?」錢巨多不以為意的說道,吹就吹吧,你個小傢伙,真當老子吹牛?老子不和你一般見識罷了。

    心中雖然有些不服氣,可錢巨多也知道,身邊的小伙子,還真有這個資格,說這樣的話。要知道,三個月的時間,他修理道器的能力,已經不在自己之下了,也就是說,他有資格擁有自己一樣的身份和地位,只是現在很多人不知道他的真正能力罷了。

    自從知道錢巨多能能夠修理道器開始,最初的十幾年中,這個修理鋪人滿為患,最多的時候,錢老闆同時帶著三十幾個學徒,可如今,卻變得冷冷清清。

    各勢力也從最初的全力關注,到如今的隨便看看,在馬來城派些人手,除此之外,已經不報什麼希望了。反正錢巨多的規矩很簡單,無論誰拿來的損壞道器,只要付出代價,他就肯出手修理。

    「就吹道器吧,你說九品道器是什麼樣的?你見過沒有?」任道遠懶洋洋的說道,九品道器,人間至寶啊,這你也敢吹?

    「九品道器啊,那東西不錯,可惜了……」錢巨多搖頭晃腦的說道,好似他真的見過一般。

    「吹,接著吹。」任道遠笑瞇瞇的說道。

    「吹?小傢伙,跟你說,我還真就不是吹牛,九品道器,我不但見過,而且還有一件呢,就是壞了。」錢巨多放下手中的酒鬥,支起身子,一臉神秘的說道。

    「哈哈哈……接著吹,沒事兒,我信你。」任道遠被逗樂了,九品道器你會有?就憑你的修為,你的身份,如果真有九品道器,早讓人搶走了。

    以前任道遠不知道器的品階,也不知道它代表的含義,自從在平山道宗初學道館學習了半年,又有董青兒不時的說些秘聞,任道遠早就不是以前那個無知的世家子弟了。九品道器,人間至寶,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了不得的東西。

    八荒青州密劍道宗的密劍,廣德雲州平山道宗的平天玄山甲,一州一宗,也不過只有一件罷了,而且都是秘不示人,不到生死關頭,都不會取出來。能夠拿到九品道器的,都是陽神,連月祖都靠邊站。

    任道遠不知道九州大地擁有多少位陽神,但他知道,九品道器一共只有二十八件,皆是出自哈明非大師之手。想來陽神一流的人物,也不是誰都能擁有一件的,你一個三品道師,道器修理工,也能擁有一件?真真是天大的笑話。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6:18:14

第六十八章  十個月

    「吹?哼哼……」錢巨多很生氣,臉色漲紅,猶豫了片刻,又躺了回去,跟一個小傢伙犯不上,老子還真有,就不告訴你,急死你個小東西。

    「真有?」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不算長,可任道遠對錢巨多這種比較簡單的人,還是很容易摸清脾氣的。這人喜歡吹牛不假,但什麼事兒都掛在臉上,是那種不太會說謊的人。

    「哼……」錢巨多一扭頭,不看任道遠,拿起酒鬥,繼續喝酒,這酒可真香啊。

    「讓我瞧瞧唄。」任道遠推了推錢巨多。

    「不信拉倒,讓你瞧瞧?瞧到眼睛裡拔不出來怎麼辦,急死你。」錢巨多一臉的壞笑。

    「不讓看算了,我看你根本就沒有,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了件七、八品的損壞道器,自己認不出來,就以為是九品道器。哼,就讓你自己得意去吧,反正你也不懂。」請將不如激將。

    錢巨多伸了個懶腰,不為所動:「休息差不多了,我們繼續幹活吧,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好多壞掉的道器,這些人也不注意點,道器可是寶物,隨便弄壞可不是好習慣。」說著,錢巨多又投入到工作之中。

    任道遠也起身開始幹活,怎麼說也是人家雇來的,整天只知道聊天吹牛是不對滴。

    最近一段時間,任道遠發現,跟蹤自己的人消失。出門買東西的時候,再也沒有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感應出錯,還是跟蹤的人真的消失了。任道遠也懷疑過,這事兒是不是與錢巨多有關。只是錢老闆是臉上藏不住事兒的人,問過幾次之後,任道遠就放棄了,與他有關的可能性不大。

    說起來,這事兒還真跟錢巨多有關,只是他本人也不知道。像錢巨多這種怪才,即使減少了關注,各方勢力也不會完全放手。小小的馬來城中,高手眾多,平時難得一見的星爺,在這裡為數不少,甚至連月祖都有三位。

    只是這些人平時都不會露面,住在距離修理鋪不遠的地方。的確有人跟蹤任道遠,原本這些人並不在意,可任道遠在修理鋪中的時間一長,這些人的目光就多了幾分關注,發現有人跟蹤,自然有人現身警告了一下。

    馬來城外的一處民居之中,老婦人看著徒兒,一臉的無奈。癡兒,你的堅持還真的換來了回報,那小子居然沒死。

    「現在他安全了,我們回去吧。」老婦人開口說道。

    少女倔強的搖搖頭,蒙在青紗下的臉上露出一絲紅潤:「老師,他命大,不會死的,反正我們回去也沒什麼事兒,就在這裡多看看,反正他早晚也是要回去的。」

    老婦輕歎一聲,你是沒什麼事,可老師出來已經一年多的時間了,誰知道那小子還要在這裡呆多久,她可真有些陪不起。

    似乎看出老婦的心思,那少女輕笑一聲說道:「老師,如果您有事,可以先回去嘛,這裡很安全,應該不會出意外的。」

    老婦苦笑一聲說道:「真的有意外,你當你老師是陽神嗎?剛才那兩位只是現了一下身,我們就只能跑路了,你知道那兩人是什麼修為嗎?」

    「星階上品?」少女問道,她真的很好奇,什麼人能讓老師如此緊張?

    「月祖,月階老祖啊,而且一次就出現兩位,我能感應到,在暗中還有其他人存在,修為都不在我之下。真是奇怪了,那個鋪子到底是幹什麼的?任家小子在那裡一住就是幾個月,四周又有數量眾多的強者,太奇怪了。」老婦人一臉的不解。

    由至少兩位月祖,十餘位星爺守護,那還是一間雜貨鋪子嗎?就算是風語帝國的帝宮之中,守衛也未必能比這裡更嚴。

    「不管是什麼,只要他沒事就好。」少女一臉的淡然。

    「你啊……這樣可不好,癡心不是壞事,可如果因此而耽誤了修行,反而不美。你早就已經到了地階上品,卻遲遲無法進入天階。這其中最關鍵的自然是修行的功法,與你本身的天賦有衝突,可更重要的是心態。天階以上,以地階、人階不同,不僅僅是努力修行就可以提高修為的,更重要的是心境,沒有一個好的心境,任你天賦再強,也難以寸進,你明白嗎?」老婦一臉的嚴厲之色。

    「是,學生明白。」少女低頭應道,嘴角微微化出一條弧線,青紗下露出一點紅唇,勾魂奪魄。

    「唉,真是想不明白你。」老婦輕歎一聲,她真的看不懂這個弟子,她太有主見了,無論誰都無法動搖。

    任道遠自然不知道在城外,有人為他擔心,有人為他歡喜,更不知道,在修理鋪子四周,居然有令人瞠目結舌的眾多強者。

    背後沒有那雙眼睛,讓他心情大好,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總算是讓他胸口上的石頭暫時落地,全身都感覺輕鬆了許多,幹起活來,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幹活、買東西、吃飯、睡覺、吹牛,很簡單很平淡的生活。任道遠很快就喜歡上這種生活,如果說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幾個月的時間裡,他將錢巨多的底摸了個通透,這傢伙果然是三品道師,在道術上,他根本就無法指點自己。

    錢巨多與普通的道師不同,雖說他親手製成過兩件三品道器,可運氣多於實力,他真正的實力如何,任道遠還真不好評價,單以道術基礎而言,錢巨多的水平和任道遠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強。

    要知道,任道遠真正接觸道術,是從進入平山道宗開始算起的,真正學習道術的時間,前後只有五個月的時間。錢巨多對基礎的瞭解,居然比他還少。

    或許正是知道的少,又或許是錢巨多有自己獨特的思維,因此別的道師無法修復損壞的道器,但錢巨多卻能作到。

    在入睡之前,任道遠經常會想很多雜事,有時候會思考,是不是道師學的太多了,道術落入了俗套,才無法理解修復的手段?說起來,任道遠真不覺得修理道器有多難。花的時間雖然比較多,手續繁雜,可對道的理解要求並不高,在他看來,修理遠要比製器容易的多。

    充實忙碌的日子,過得總是飛快的,不知不覺之間,七個月的時間轉眼過去了。錢巨多手中積壓下來的損壞道器,已經修復了大半,餘下來的數量不多,他一個人已經完全能夠應付。

    帶過的學徒數量眾多,其中不乏高階道師,按錢巨多的話說,七階的道師,他都帶過,可惜那是個笨蛋,在這裡學了半年多時間,什麼都學到不說,還盡給自己搗亂。在錢巨多眼中,真正從自己這裡學到手藝的,只有任道遠一個。

    「活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任道遠有些傷感的說道,自從整理完夢境,自己有一種重活了一遍的感覺。無論是任家、太清府、初學道館還是蘊道宮,哪兒都比不上馬來城中這個小小的修理鋪,在這裡,他活的很充實,很輕鬆,很開心。

    錢巨多毛病不少,為人卻極好,而且從不藏私,會什麼教什麼。就是人有點笨,任道遠想教他製器,卻發現這人的腦子有問題,不太開竅啊。

    或許天道就是如此,給人打開了一扇門,就會關閉另一扇門。

    「嗯,是啊,時間不短了,有八個月還是十個月?」錢巨多臉上也露出一絲不捨,可他知道,人總是要回家的。聊天的時候,任道遠早就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錢巨多就當是聽故事,並不在意其中的陰謀,那不關他的事兒,蠻州要打雲州,打就好了,反正他在乾州,九州之中最為強大的乾州,這裡不會有事兒的。

    「十個月了。」任道遠說道。

    「是啊,快一年了,你在我這裡,幫了我的大忙,如果在家裡住的不開心,可以隨時來我這裡,我給你介紹幾個漂亮妹子。」錢巨多嘿嘿笑道,其實他自己從不去青樓的,一心都在修理道器上。以他的能力,就算不會修理道器,也是一名三階道師,道師會缺少美女嗎?

    「別扯了,我明天就走,你要是住膩了,跟我去青州玩玩?」任道遠發出邀請。二十歲以前,他幾乎都是從夢中渡過的,因此身邊根本就沒有朋友。剛理順了夢境,還沒等他開始新的生活,就去了太清府,一路走到今天,倒是結交了兩個朋友,一個董青兒,一個錢巨多。朋友很少,就分外的看重。

    錢巨多搖頭笑著說道:「我不會離開馬來城的,我哪兒都不去,如果我離開,會有很多人不安心的。」

    任道遠無奈的點點頭,兩人相處的時間長了,錢巨多又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他和他的修理鋪子是什麼樣的地方,任道遠早就知道了。他還知道,在這裡不遠的地方,就有三名月祖,二十多位星爺。他們即保護錢巨多的安全,同時也是在監視錢巨多,不會被任何一股勢力所利用。

    「老錢,你說最近怎麼這麼多的損壞道器?」任道遠問道,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只是一直沒有說出口。

    錢巨多想了想,以前他還真沒想過,死心眼並不等於笨蛋,能夠修理損壞的道器,自成一脈,錢老闆的心思比較難以捉摸,但絕對與愚蠢沒有半點關係。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6:28:54

第六十九章  工錢

    「好像……可能……差不多是要亂了吧,只有混亂的時候,各方勢力才會將這些道器看得很重。平和的日子裡,道器雖然不錯,但用處是有限的,沒人打架,有再多的道器有什麼用?」錢巨多想了片刻,給出一個與任道遠想法差不多的答案來。

    只是老錢啊,那是打仗,不是打架,是亂世來臨,不是混亂。任道遠忽然想起在初學道館的時候,蒼野講到道師,第一課講的就是兩位最偉大的道師,其中之一就是中土乾州,天道宮的主人,九品天道宗師哈明非的一生。

    當然,對於哈大師的品評,不是蒼野這樣的人能夠下結論的,他講的都是很多大人物總結出來的。其中就有人認為,哈大師的出現,定鼎了天道宮在道師中的絕頂地位,壓制了三聖道宗,帶給中鼎帝國、中土乾州,甚至於整個九州大陸百年的穩定平安。

    哈大師在二十多年前已經走了,正所謂虎死餘威在,他死後的二十多年裡,雖然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卻是分外的謹慎。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亂世真的要來臨了嗎?

    「亂了,這裡安全嗎?」任道遠有些不放心,錢巨多這老頭神經太大條了,除了專心修理道器,其它的都是不聞不問。

    「沒什麼,如果真的亂了,九州雖大,又有哪兒是安全的?好在我們都是道師,你應該知道,越是亂世,道師的價值越高,我們就越安全,說不定,亂世來臨的時候,我們都會身價百倍呢。」錢巨多滿不在乎的說道。

    隨便聊了幾句,錢巨多走進一個房間,從裡面雜亂的東西之中,翻找了好一會兒,找出兩個木盒,拿到院中。

    一大一小,兩個香樟木盒。先打開小的,裡面放著的是一個兩寸高,半寸寬的金屬片,看不出是什麼金屬打製的,金屬片上面打有孔,穿著一條金屬鏈,怎麼看都像是狗牌。

    「這個送給你,戴在身上吧,普通人看了也不知道是什麼,關鍵的時候,說不定會有點用處。」錢巨多說著,將金屬片取出,送到任道遠手中。

    接過金屬片,低頭觀看。在金屬片正面,刻著一隻白玉似的手,五指分開,掌心紋理清晰,正是鋪子外面掛的招牌。金屬牌背面,刻著四個小字:妙手乾坤。

    「這是什麼?」任道遠翻天覆的看了一會兒,覺得這東西,有點像是道器,又看不出擁有屬性,給人的感覺很古怪。

    「這是我的銘牌,叫作妙手乾坤,很多人都見過。三個屬性分別是:浮光顯影、固體、秘身。」說著,錢巨多從任道遠手中拿過銘牌,注入一絲先天之氣。

    那銘牌身上,白光閃耀,轉瞬間,一道虛影浮現在銘牌上空。數息之間,形成一道美麗的倩影,如詩如畫,美麗絕倫,是個少女的虛影。

    那少女在銘牌的上空,飄來蕩去,卻看不出容貌,只能看到婀娜的體態,飄蕩間,不時的改變方向,說不出的神奇。

    「這……這是什麼嗎?」任道遠在夢境中見過的道器,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更是將九州大陸二十八件九品道器都觀賞了無數遍,卻從未見過這種道器屬性。

    「沒什麼,只是一個念想罷了。」錢巨多臉上露出一絲暗淡,顯然是不願意多說。

    「這道器好像有些怪,不太能看得出來。」任道遠看著少女的虛影,知道這裡面很可能有男女之情,不好多問。倒是這銘牌有些意思,如果不是在夢境中看得多了,他還真認不出這金屬片是件道器。

    錢巨多的神經果然有些大條,不以為意的說道:「那是秘身的功能,讓人看不出它是件道器。」

    好吧,任道遠真的挺無語的,三品道器,能讓他製成這個模樣,讓人無話可說。固體還罷了,是絕大多數道器必選的屬性,秘身有屁用啊,讓人看不出是道器,除非是用在空間道器上,還能起點作用,否則浪費一個屬性,不是糟蹋東西嗎?

    浮光顯影這個屬性,極為罕見,連任道遠都沒見識過,作用卻只是為了顯現出一個少女的虛影,比秘身都不如。這樣的道器,有什麼用?果然只是個念想,徹頭徹尾的玩物,一件記念品。

    他可是知道,眼前這位錢巨多,活的時間不算短,一共也只製成過兩件三品道器,這就是其中一件,這也太浪費了。

    錢巨多卻不覺得浪費,這是他一生之中,最得意也是最有記念意義的道器,如果不是和任道遠談得來,認為是他最好的朋友,又因為自己不太可能離開馬來城,這一生也只能在這裡渡過,是絕對不會將這寶貝送人的。

    「戴好了,千萬別丟了,如果丟了,我打死你個小混蛋。」錢巨多一臉鄭重的說道。

    「還是你留著吧。」任道遠不接,既然是記念之物,自己拿著不妥。

    「別廢話,它除了作為記念之外,還有別的用處,很多人都認識它,說不定會幫到你,留在我這裡,也只是偶爾看看,沒什麼用處。」錢巨多一臉的不捨,卻依然很堅定的給任道遠戴在脖子上。

    知道這位的性格,任道遠不再拒絕,也不道謝,只將這份情誼記在心中。他知道,妙手乾坤這件三品道器,看似無用,卻是錢巨多最心愛之物。

    「這個盒子我就不打開了,以後有時間,你可以慢慢看。」錢巨多拿起酒鬥,一口喝乾,臉上帶著幾分失落。很明顯,這大盒子裡的東西,在他看來,遠不如妙手乾坤更令他在意。

    「能問問是什麼嗎?」任道遠問道。

    「也沒什麼,一件損壞的九品道器。你以前不是總說我吹牛嗎?其實我老錢從不吹牛,說的都是真的。」錢巨多嘴角抽動,似乎在自嘲。

    「九品……道器?」任道遠猛的站起身來,他又被嚇到了,錢巨多真的有九品道器?這不可能。

    錢巨多無力的揮揮手,示意任道遠坐下:「別激動,不過是件損壞的九品道器,沒必要這麼激動。」

    不激動?九品道器你不激動?就算是壞掉的九品道器,在絕大多數人眼中,也是無上珍品,拿到任何一個道宗,都能換來巨大無比的財富,那時候你就真是錢巨多了。

    「你不是會修嗎?你不是說九品道器也能修嗎?」任道遠坐回躺椅之中問道,難怪他不讓自己打開木盒。據說,九品道器通靈,有鬼神末測之能,散發著無窮的魅力。

    當然,這些只是傳說,在夢境之中見過所有的九品道器,任道遠知道,九品道器也是道器,只是屬性比較多。二十八件九品道器,有好有壞,有的的確很神奇,有的也只是比較好玩,實用性未必就比八品或者更低品階的道器強。

    錢巨多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有些氣惱的說道:「這是殘品,只是九品道器中的一部分,雖然有一半,可沒有全部的器體,我怎麼修啊。修不好的,這個只是送給你拿著玩的,沒啥大用,如果不喜歡,就拿寶閣裡換點錢花好了。」

    九品道器,就算是殘體,就算只是一部分,會有人拿到寶閣去換錢花嗎?任道遠不會,錢巨多也不會,否則這東西就不可能留到現在。

    以任道遠對錢巨多的瞭解,他無法修復這件九品道器,不是因為道體不全,而是他根本就不會修,否則臉上不會是這樣的表情。

    「我就不說客氣話了,東西我都收了,如果你有事兒,可以隨時來青州找我。」任道遠說著,將木盒收進空間之中。

    「嗯,雖說可能性不大,如果真有事,我會去找你的,你走吧。」錢巨多閉著眼睛,拿著酒斗繼續喝酒,平日裡美味的豐盈樓雞腿,今天居然有一絲苦澀的味道,令他難以下嚥。

    「再見。」任道遠也覺得眼睛有些發澀,不敢多留,轉身離開小院,離開這居住了十個月,帶給他無數歡樂的修理鋪。

    中土乾州,路道寬闊,府城之間的道路,也遠要比青州、雲州好得多。筆直平坦的道路,坐在馬車上的任道遠幾乎感覺不到顛簸。

    馬車很寬大,很豪華,價格自然也不便宜,好在空間道器裡還有不少金幣,只是租車,完全沒有問題。

    車中有床榻,有桌椅,桌子上放著一隻敞開的大木盒,任道遠正在清點裡面的物品。

    沒錯,這正是錢巨多送給他的九器道器,打開木盒的一瞬間,任道遠就認出來了。九品道器只有哈明非哈大師能夠製作,哈大師一生也只製出了二十八件,在夢境之中,是任道遠關注的重點。

    「居然是這件道器。」看著木盒中的殘體,任道遠先是露出一絲苦笑,過了片刻,臉上笑容如花。嘿嘿嘿……太有意思了,還好是這件道器。

    木盒裡的道器共有五段,其中一段明顯是手柄,另外四段則是道體上的殘肢,這是一隻鞭子,而且只是鞭子中的一部分。

    九品道器,即使是最差的,也非同小可,別說這鞭子少了一半的道體,就算全部放在錢巨多眼前,那傢伙也不可能修得了。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6:34:33

第七十章  風情

    當然,如果換作是其它的七、八階損壞道器,任道遠也未必有辦法,反而是錢巨多修復的可能性更大些。那傢伙,對修復道器,有一種天生的敏感,東西到手,就知道應該從何著手。即使任道遠天賦極佳,是被風鳥選中的傳人,在這方面也有所不如。

    可九品道器就不同了,在夢境之中,九品道器的製作過程,最為詳細,甚至還有許多文字記錄,上面有哈明非大師在制九品道器時的心得和想法。

    這條鞭子,有個很有意思的名字,叫作風情,全名應該叫風情萬種。

    風情在二十八件九品道器之中,是比較特殊的一件。表面上看,它是一件道兵,其實在真正的強者眼中,它是一件很有趣的玩具,當作道兵使用,就有些危險了。

    風情的屬性有九個,也可以說只有一個,還可以說有無數個。

    風情有一個很舒服的把手,帶有防滑的突點把柄,可以掛在手腕上的防脫繩,即使是修為不高的人,也可以通過突點上的道紋啟動。是為數不多的,天階以下武者就可以使用的九品道器之一。

    鞭身九節,每節一尺長,即不是軟鞭,也不是硬鞭,每節鞭身之間,原本是用一種發光的金屬連接的,連接的金屬鏈都已經丟光了,而且只留下四節鞭身。

    換成其它的九品道器,只有一半的殘體,就算哈明非大師復生,再加上錢巨多,也無法修復。可風情不同,它的屬性,決定了它即使只有一半的殘體,甚至更少的殘體,也是有機會修復的。

    如果說風情的屬性是一種,那就是組合,如果說是九種,那就是九種組合,如果說是無數種,那就是無數種組合。

    當風情被啟動之後,每一節鞭體,都能使出一種攻擊性鞭法,九節自然就有九種。在使用者的控制之下,還能進行兩節鞭體組合技,不同的兩節鞭體,能夠變化出不同的攻擊鞭法。之後是三節組合、四節組合……

    沒人知道風情到底有多少種組合技,沒人去仔細計算過,曾經擁有過風情的強者,即使將風情中所存儲的精華全部用光,也無法測算出一共有多少種變化。想要將如此龐大的變化全部瞭然於胸,更是不可能。

    這些變化的攻擊手段中,有些精妙絕倫,有些幼稚可笑,有些古怪精靈。如果你拿著風情與人戰鬥,無論是使用者還是敵人,都會覺得頭疼無比。大家比拚的是運氣,而不是戰鬥技能。

    要知道,風情有些組合使用出來,甚至比得上秘法神通,有些又如小孩子胡亂耍弄,真真是令人即愛又恨。

    當然,也不是沒人仔細研究過,也曾經有位強者,一遍遍的使用組合技能,將其中的一小部分精彩的鞭法記下組合順序,這樣實戰之中,就能稍稍掌控這件九品道器。

    即使如此,還是沒人願意拿他當作九品道兵使用,當作玩具的可行性更高些,它實在太有趣了。

    如果說在強者眼中,風情是件非常特殊的玩具,那在天階以下的武者手中,風情就可以稱為一件神器了。畢竟修為比較低,風情的組合技裡面,不乏秘法神通相當的攻擊手段,只要出現一種,就足以讓對手望風而逃了。

    哈明非作為這件九品道器的製作者,對它同樣非常好奇,也曾經花過大量的時間進行測試,倒是記下了一些威力比較大的組合,數量並不多,只有三十幾種。這是因為哈明非的眼光太高,他所記下的,都是對星階以上強者,有威脅的鞭法。

    可惜越是強大的鞭法,組合的要求也越高,至少要七節或者八節以上的鞭體,才能組合出這樣的威力。如今任道遠手中只有四節鞭身,哈明非的記錄之中,根本就沒有太好的組合方案。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居然是這東西。」任道遠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九品道器啊,以他目前的能力,四品道器或許有機會一試,五品以上的,幾乎沒有可能。雨花陽傘在他手中已經有段日子了,可他和錢巨多兩人,也只能瞪眼看著,根本無從著手,那是件六品道胎,沒有足夠的實力,誰敢亂來?

    「六品道胎制不成器,這九品道器,倒是可以修修看。」坐在馬車中的任道遠,看著眼前的一堆殘體,搓了搓手,有些興奮的說道。如果換了其它道器殘體,除非全部修復,否則根本就沒辦法使用,更不可能發揮出道器的屬性來。只有風情,這件極為特殊的玩具,才能在殘體達到一半的時候,也能使用。

    取出紙筆,開始計算修復的方法、手段、材料。這些在他看到風情殘體的時候,在心中就有了計較,如今需要進一步證實,還需要不斷的修正。

    寫了半天,放下手中的筆,看著一節鞭身,任道遠一拍腦門,居然這麼重要的事情沒想到,這半日功夫,可是白費。

    九品道器就沒有不出名的,即使在真正的強者眼中,風情只能算是一件玩具,可認識它的人應該也不會少。按原來的樣子,修復完成之後,自己敢拿著它出來使用嗎?讓人認出來,這麻煩就大了。

    風情啊風情,任道遠心中暗暗高興,也只有風情,才能修改外觀,也只有風情才不會因為修改而改變本質。風情的屬性,決定了它的可塑性極強。雖說任道遠無法改變它的屬性,可改變它的形狀,卻是有機會的。

    摸著鞭身,任道遠眼中閃出一絲疑惑。風情的鞭身是用混合金打製而成,金屬之中,擁有少量的月金、星石再加入一定比例的玄鐵、稀有礦石,本身就極為結實。連接處更使用的是一種發光金屬,比鞭身還要結實幾分。是什麼樣的衝擊力,能將連接在一起的九節鞭身,鞭柄分開的?

    想了片刻,任道遠臉色微白,他的武道修為還不算高,最近有進入地階中品的跡象,可連天階都沒有達到,在強者眼裡,連入門都算不上,自然想像不出強者到底有多強。按任道遠的想法,能夠讓風情損壞的人,再差也不會低於月階,很可能是陽神親自出手,才會有這樣的結果。

    搖搖頭,不去想這些,不管是誰弄壞的風情,都不關他任道遠的事,現在只要想辦法將風情修復就好,四節鞭身,已經可以使用出許多種變化,對付強者自然不行,差一點的應該還是有效的。風情,可是低階武者手中的神器呢。

    馬車走的不快,每到一座城鎮,任道遠都會進城休息,順便買些材料,還要去城中最大的寶閣***裡轉轉。中土的繁華,不是青州、雲州能比的,據說***的頂樓之中,居然有低品道器出售。只是想要進入頂樓,必須是***的高級會員,否則你就算再有錢,人家也不讓你進。

    風情原本屬於節鞭類,在任道遠的妙手之下,已經完全變了模樣,原本是由一節節的硬鞭體,由金屬鏈連接成為鞭身,如今完全成了一體,單用眼睛看,這是一條很普通,又有些怪的軟鞭。

    軟鞭通常都很長,短的至少一丈,長的甚至要三丈以上,而風情變化出來的軟鞭,長僅五尺。

    外形變了,並不等於修好了,鞭體上損壞的道紋,需要損處化胎,讓它吸收天地精華,慢慢溫養,越是高品質的道器,修復的時候,需要溫養的時候就會越長,這個是急不來的。

    一路悠悠閒閒,馬車的速度不快,道路條件良好,距離青州邊境不遠的時候。風情已經修理完成了,接下來就只能靠它自己恢復,這需要點時間。

    付了車錢,買了一匹青州快馬,任道遠收拾停當,快馬加鞭,向青州而去,自己離開的時間太久了。

    從乾州進入青州,變化很大,首先是路變窄了,樹森茂盛,行人稀少。路上見到的多是商隊,極少有單人行走。

    看慣了乾州的繁華,讓任道遠稍有不適之感。好在青州與乾州邊境,亦是商貿之路,經常可以看到邊軍關卡。

    這些關卡主要是為了保護商路,任府的腰牌起了很大的作用,一路暢通無阻,半個月後,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太清府了。

    路過演武台的時候,天色已暗,演武台空空蕩蕩,看不到平時裡玩鬧的世家子弟。在已經口吐白沫的青州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快馬拼盡最後一絲力量,終於在太清府閉門之前,進入府城之內。

    近兩年的時間過去,太清府看上去沒什麼變化。一個世家子弟的失蹤,只會在兩個家庭之內帶來遺憾,不會影響到整個府城。

    青州馬到了柳府門前,嘶鳴數聲,倒斃在台階之下,兩名僕從上前喝叱道:「什麼人膽敢在柳府門前撒野,快將這死馬拉走。」

    任道遠心中倍感舒適,這就是世家的習慣,雖被喝叱,卻終於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混蛋,是本少爺回來了,還不快快開門。」

    「您是……」世家僕從,都是有些眼力了,雖然沒認出變化極大的任道遠地,卻不再擺出豪奴的嘴臉,小心的問道。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6:37:20

第七十一章  重返太清府

    「怎麼?才兩年時間就不認識了,本少爺任道遠,延慶府任家大少爺。」任道遠笑著說道,經過兩年的在外歷經,生死之間也走了幾次,如今面對豪奴之時,早就不會因這點小事生氣了。

    「任……任大少爺……任大少爺回來了……」任道遠被綁架,掉落懸崖之事,很多世家只當作笑談,可在延慶府任家和太清府柳家之中,卻是一等一的大事,作為家奴,這兩個僕從怎會不知。

    一人迎了上來,堆出一臉的假笑,另一個連滾帶爬的衝進府內,向家主稟報。

    片刻之後,府門大開,柳元麟、柳元虎帶著柳家眾人,快步衝到面前,柳如煙更是一頭撲到任道遠懷中,連哭帶笑,也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接風、洗塵、大排筵宴。

    同時,數匹快馬,幾名健僕,將任道遠回歸的消息,帶向延慶府任家。

    兩年前,任道遠被擄落崖,任福清大怒,柳元夢哭倒,柳府上下亦是愁雲慘淡,特別是小丫頭柳如煙,更是哭昏了數次。

    如今任道遠安全歸來,柳元麟心中的那塊巨石終於消失了,心中說不出的輕鬆。醉了,任道遠沒喝多少,柳元麟卻醉倒了。

    一連數日,柳家上下一片歡騰。要知道,任家大少爺落崖,讓任、柳兩家的關係降到冰點,這兩年來,幾乎再無往來,連與柳元麟關係最好的柳元夢,都不願意與柳家來往,更不用說怒火攻心的任福清了。

    如今一切都過去了,任、柳兩家的關係將重新恢復到原點,有了任家的支持,再加上從道宮中得來的道器,柳家終於可以揚眉吐氣,力壓顏家一頭,成為太清府第一世家。

    柳如煙的問題最多,任道遠只能撿些不重要的說了一遍,落崖、成奴、被賣、鐵監,再編些驚險的故事,來滿足小丫頭的好奇心。至於平山道宗、彩雲間、修理店這些與道術有關的,隻字未提。

    其實柳如煙已經算不上小丫頭了,兩年過去,如煙已經十八歲,並且與延慶府君家定了親。雖然只是君家旁支,一個不起眼的庶出,沒有爵位,如今只是一名小小的中郎將,可比起柳家,依然要高出許多。能夠定下這門親家,也不知道柳家花了多大的代價。

    問起當日之事,柳元麟一臉的感歎,那道宮果然厲害,事先準備的再充分也是無用,想要進入道宮內部,何其艱難,除了李雲和任道遠,就再無一人能夠進去。

    說起來此事也真是奇怪,李雲不過天階下品修為,卻與顏震坤鬥了個齊鼓相當,不相上下,最後只得擺手。李雲拿了一刀一盾,顏家得了一劍一玉,平分了道宮中的四件道器。

    任家因任道遠落崖,對兩件道器的興趣小了很多,只取了盾牌,刀讓給了柳家,帶人回轉延慶府,從此之後,再沒有來往過。

    至於捉了任道遠的火鳳,任福清只是遠遠的看到一眼,翻遍了整個太清府,也再未見到她的蹤影,隨她一起消失的,還有那三件道胎。

    心中惦記父母,任道遠在太清府柳家只住了三天,執意要走。柳元麟自然無法阻攔,本想親自送他回延慶府,卻被任道遠阻止,兩家的交往肯定會繼續下去,現在二舅親自去,反而不美,不如等過幾個月的時候,母親四十大壽之時再去更好。

    柳元麟本來還有些擔心,任道遠到了太清府,如果再出點事,他可真的沒辦法向任家交待了,轉念一起,這也不是沒辦法,讓汪連百送他就是,汪連百的修為並不比自己差,如果他保不住任道遠,自己去了也沒用。

    何況從太清府到延慶府,一路大道,極為安全,應該不會出現意外。為了保險,不僅有天階下品的汪連百護送,柳府還派二十名地階中品以上的武者隨行,這樣的護衛水準,應該是足夠了。

    任道遠急著歸家,第四日清晨,眾人騎上青州馬,這次連馬車都沒有帶,直接上路。單騎的速度,可比馬車快得多。

    從太清府到延慶府,如果坐馬車,大約需要二十五天左右,單騎的速度要快上一倍,十六、七天的時間足夠用了。之前快馬報信的僕從,更是一人雙騎,連十天都用不上,就能趕到。

    不管心中如何急,這路還是要一步步走的,人數多了,速度自然也快不起來。這次與上次不同,上次來太清府的時候,出於保密的原因,走的都是小路,這次走的則是官道。

    青州官道自然比不得乾州的,不過也算不錯,一路快馬急行,速度也不算太慢。

    「停。」出了太清府數日,任道遠忽然抬手叫道,勒住馬疆,眾護衛手握刀柄,轉頭看向任道遠,這裡好像沒什麼危險,只有剛剛過去的一個商隊,人數不過十幾人,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商隊,走的應該是近程。畢竟這樣人數的商隊走遠程運貨,跟找死沒什麼分別。

    「攔住他們。」任道遠臉色一變,抽出橫刀,打馬上前,追上那隊商車,擋在路的正當中。

    汪連百不知道這位大少爺發什麼瘋,可保護大少爺的安全最重要,摸了摸腰間的三品道器火龍刀,催馬上前,站在任道遠身後。這次柳家為了護送任道遠安全歸家,可是下了極大的本錢,不僅派了汪連百這位天階強者,而且將從道宮中得來的三品道器火龍刀,也暫時讓他使用。

    擁有這樣一柄道器,就算遇到天階中品強者,也有戰勝的可能。道器,在強者眼中就是逆天之物。

    商隊的護衛催馬上前,抽刀戒備,其中一人看似領隊,上前答話:「這位先生,不知有何指教,這裡可是官道。」

    這是在提醒任道遠,想要劫道,您得看看地方。這裡可是風語帝國的官道,官道每三十里就有一處軍營關卡,從未聽說有人在官道上打劫的。

    任道遠嘴角含笑:「你們是什麼人?」

    「商人。」

    「商人?我看是馬賊吧。」任道遠目光如電,盯著隱在護衛中的一人叫道。

    一片金屬鏗鏘之聲,柳家護衛所有人刀出鞘,緊盯著對面的商隊護衛,雖然不明白為何任家大少會如此肯定,可保護任家大少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汪連百的手,也摸在火龍刀柄之上。

    「我們怎麼可能是馬賊,真的是商隊,這是我們的通關文書,車裡裝的都是鄉下土產青州蠶,不信的話,可以查看。」那領隊取出文書,又指了指貨車說道。

    青州蠶並不吐絲,更不能織成綢,卻是青州的一種土特產,味道極美,是各府酒樓賣得最好的一道菜餚。

    不接文書,不看貨物,任道遠揮刀一指那隱在暗處的護衛說道:「疾風賊,還想逃嗎?」

    沒錯,那隱在暗處的護衛,正是疾風賊的首領,如今已經達到天階中品的賊首。兩年前,宮子風逃走,疾風賊首領利排眾意,洗手上岸,不再作無本的買賣。兩年下來,組建了一隻不小的商隊,繞開太清府,走其它的路線,倒是賺出一份不算小的家當。

    當初的馬賊,大部分被遣散,只留下親近的手下,人數雖然不多,卻都是地階以上的強者,作起生意也,居然順風順水,收入比當馬賊還要強些。

    原本以為兩年過去,當初的事情不會再有麻煩,誰想到,第一次走太清府這條路,就被人認出來了。

    其實任道遠根本就不認識疾風賊首領,當初收留宮子風的時候,與疾風賊沒有碰過面。可疾風賊首領的樣子,卻被宮子風深深的記在腦海裡,沒事的時候就會畫上幾筆,時間長了,任道遠看了許多次,印象也變得深刻了許多。

    剛才一走一過之間,任道遠的道眼毒辣無比,一眼看去,就覺得此人極為眼熟,心中細想,就記起他的來歷。

    本來疾風賊與任家並無關係,宮家的死活亦是如此。可宮子風天生靈體,經過他一次篆體之後,修為定然會提升許多。最重要的是,宮子風的靈體,絕對是極品靈體,可篆體九次,如果換成道胎,那就是九品道胎。

    當初任道遠對於道術理解不深,基礎幾乎沒有,自然不知道宮子風的可貴之處,只是出於好奇,才篆刻了一回,試試從夢中學來的道術罷了。

    這兩年過去,現在的任道遠,對九品靈體意味著什麼,太清楚不過了。如果讓人知道,宮子風是九品靈體,只怕道宗會打破了頭也要將他搶走。只要有高人指點,有高明的道師篆體,宮子風的未來,最差也是個月祖級的強者。

    月階祖師爺啊,只要擁有一個,就是帝國最強盛的世家之一了,這樣的世家,整個青州也沒有幾個。就算在密劍道宗,月祖也是極為強勢的人物了。

    任道遠不缺修行之法,夢中的修行之法,大部分來自於乾州,也有來自其它州的。道術更是他的強項,就算現在無法進行九次篆刻,任道遠相信,將來也是有機會的。

    因為明白宮子風的重要性,這疾風賊首領就與任家有關係了,而且關係非常大。與宮子風相處的時間不長,可非常清楚,宮子風對此人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此人。有了這傢伙,還怕無法收宮子風的心嗎?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6:38:10

第七十二章  又遇疾風賊

    只要宮子風能成為任家的客卿,任家的實力,立時就會暴長成為風語帝國最強的世家之一,這樣的機會,任道遠又怎麼可能放過。

    就算不為了任家著想,為了自己,這樣的未來強者,也定要收入掌中。任道遠喜歡修行,可他知道,道師的時間是有限的,走上這條路,代表著他修行比別人艱難百倍,身邊需要有強者守護,宮子風,就是現成的強者。

    「汪伯,有把握嗎?」任道遠輕聲問道,剛才心中太急,此時才反應過來,想要達到目的,還需要有強大的實力。那疾風賊首的修為可不低,這些商隊的護衛,明顯都是過去的疾風賊,都有地階實力。

    好在自己這邊的人要多些,再加上手中的風情,對付這些地階護衛問題應該不大,唯一的麻煩是賊首。

    汪連百畢竟是天階強者,之前沒注意也還罷了,如今細看之下,自然看出那賊首的修為,居然比自己還要高上一品。

    嘴角含笑,衝著任道遠說道:「大少爺放心,至少不會輸。」論修為,汪連百可能差那賊首一籌,可腰間的火龍刀,給他極強的信心,當年李雲憑著一柄鋒利的橫刀,就能讓顏震坤無可奈何,自己手中的火龍刀,可比那件最後碎成數十片的橫刀強太多了。

    不會輸就好,先解決這些地階護衛,再群起而攻之,二十名地階,一名天階下品,就不信拿不下他一個賊首。

    「殺。」任道遠一聲怒叱,雙手揮動橫刀扔了出去。

    沒錯,就是扔出去的,這橫刀只是十煉,放在軍中也算是好刀,可在任道遠眼中,這等垃圾,根本沒用,他有更好的武器。

    見任大少爺第一個衝上去,汪連百嚇了一跳,連忙招呼護衛上前,分出四名好手,緊隨任道遠身後貼身保護,自己抽出火龍刀,直取賊首。

    扔出去的橫刀,被對面的一名疾風賊挑落,沒等他反擊,空中一片鞭影,他身後的一個弟兄,慘叫一聲,那鞭梢擊在頭顱之上,打得腦漿崩裂,頭骨碎開,一擊斃命。

    這賊人愣住了,他想不明白,明明攻擊自己的鞭影,怎麼會打到身後的弟兄頭上?不僅他糊塗,手持風情的任道遠也暈了,剛才激活了三節組合鞭法,這樣即能節省道器裡的天地精華,使用出的鞭法威力應該也不差。

    可是……

    可是誰想到,自己想要打的人沒打著,卻把他身後的人打死了。

    又是一鞭,左邊的賊人手中的橫刀被打飛,那鞭梢詭異的轉動,將右邊的一名賊人頭顱打碎。一鞭又一鞭,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忽前忽後,沾左即右……

    好吧,任道遠真的迷糊了,他承認這風情的鞭法太詭異了,詭異到他這個使用者都不知道下一個目標會是誰,只能控制大至的方向。

    難怪這東西被稱為九州最高階的玩具,現在他面對的是與自己同階的地階武者,詭異的鞭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再加上風情本身的材質極好,對方又不知道風情的本質,才會有這麼好的效果。

    如果換成比自己高階的強者,或者更高級的強者,誰敢用風情,真的與找死差不多,自己無法控制的道兵,這東西咋用啊。

    任道遠暗自叫苦的時候,他對面的疾風賊已經在哭爹喊娘,紛紛逃遁,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玄妙詭異的武技,就算他們的老大,疾風賊首的武技,比起這鞭法來,連提鞋都不配啊。這明顯是世家最高深的不傳之秘。

    不僅這些賊人這樣認為,那賊首和汪連百,邊鬥邊看,倒有一半心思放在任道遠的鞭子上,眼中異光流彩,心中滿是渴望。

    汪連百想不明白,這位大少爺使的是什麼鞭法,居然如此厲害,如果自己能學會,就算沒有道器,依然能將同階武者打得沒有還手之力,就算高出一品,他也有信心不敗,這鞭法實在是太高妙了。

    是啊,真是高妙,高到任道遠自己都覺得太高妙的程度。

    奶奶的,我是要打前面的賊好吧,這鞭子差點把身後的柳家護衛開了瓢,還好收手比較快,慢上一點,那傢伙就完蛋了。

    前後不過十幾息,風情之下,已經倒了四名地階疾風賊人,其中還包括一名地階上品的武者。論修為,任道遠現在是地階下品,比較接近於中品,真的動手,哪能是人家地階上品的對手?可是在風情之下,那人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就慘死在鞭下。

    風情的鞭法不僅古怪,而且好似專打人的頭顱,死的四個賊人,無一不是被打碎頭顱而死,弄得滿地腦漿,看著極為噁心。

    十幾息之後,任道遠身前身後空無一人,不僅疾風賊都跑了,之前負責保護他的四名柳家護衛,也躲得遠遠的。

    大少爺的鞭法精妙絕倫,就是好像有點控制不住,那鞭梢飛啊飛啊的,沒個准譜,還好沒有傷到人。可他們絕對不想試一下,大少爺的鞭法喜歡打人的腦袋,打上就碎,這可開不得玩笑的。

    賊人不敢過來,任道遠只好主動出擊,剛才片刻的戰鬥,可都看在眾人眼中,任道遠如虎入羊群一般,誰看到他誰跑。不僅疾風賊在跑,柳家護衛也在逃,一時之間,狼奔豕突亂成一團。

    「柳家護衛聽令,圍住賊子,待大少爺解決他們。」汪連百是老牌天階強者,眼光不弱,馬上看出便宜來,一聲令下,柳家僕從也反應過來,不能靠近,可以圍啊,自己一方本就人多,賊人又瞬間被大少幹掉四個,人數差別變得更大了。

    有了汪連百的指點,情況又變,幾名柳家僕從,將一、兩名賊人圍住,只露出一個缺口,任道遠馬上從缺口入衝了進去。風情揮舞,數鞭下去,柳家僕從一哄而散,地上多了一、兩具賊子的無頭屍體。

    幾次之後,還活著的疾風賊不足五人,柳家護衛卻無一傷亡,雙方的士氣相差得更多了。柳家僕從人人爭先,疾風賊子個個後退。不需要任道遠出手,人員比例已經達到一比四,亂刀之下,場上就只有一個賊首還活著了。

    「四面圍住,小心賊首逃走。」沒等那賊首反應過來,任道遠已經下令了。

    這些地階武者,自然攔不住賊首,但只要擋下一擊,就能給汪連百爭取時間,對於天階強者而言,雙方已經近身,只要纏住一息的時間,就足夠用了。

    疾風賊首想逃,已經晚了,任道遠的佈置起到很大的作用,無論向哪個方向逃,都有柳家的僕從擋住數息。汪連百有火龍刀,那賊首本就應付的極為吃力,再加上這些地階武者,此時想逃,已經沒機會了。

    這麼多人,就算累,也能把他累死。

    任道遠退出十餘丈外,由四名地階上品僕從保護,這時候可不能被人鑽了空子,如果任大少爺被傷到,之前的努力都白廢了。

    忽然,任道遠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身影出現在道邊的樹林邊,她們好似早已經站在那裡,也不知道多久了。如果不是自己閒下來,天生道眼有了感應,還真未必能發現。

    其實這兩位,根本就沒有隱藏的意思,直直的站在樹邊。就是這樣,才顯得詭異,明明站著,為什麼柳家二十多人,就沒有一個人看到?

    任道遠心中大驚,接著又是一喜,這兩人他見過啊。

    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護衛,任道遠快步跑到近前,躬身一禮說道:「小子任道遠,見過兩位救命恩人。」

    這樹邊站著的一老一少,正是當年追在火風身後,腦子有些笨的兩個女人。老的看不出多大年紀,手中拿著一根龍頭枴杖,年輕的臉上罩著青紗,看不清面容。

    突然出現的兩人,可把柳家的護衛嚇著了,這兩位啥時候出現的?怎麼沒人看到?還好任道遠的行為,讓他們知道,來人是友非敵。

    「嗯,不用謝,也沒幫到你什麼。」老婦人臉色平靜,輕哼了一聲。她胸中有怨氣啊,為了這小子,自己帶著徒兒滿世界跑,一跑就是快兩年的時間。如果不是因為徒弟的修行有問題,就憑耽誤了兩年的時間,打死你個小兔崽子都不解恨。

    那青紗少女側了側身,不受任道遠的禮,亦不出聲,眼中滿是好奇之色。兩人從乾州的時候,就跟在任道遠身後,一直到馬來城被人逐出,亦未遠離。少女不知道遠遠的看過任道遠多少次了,可近距離觀看,這還是頭一次。

    「前輩客氣了,如果不是前輩和這位小姐出手,那火鳳也不會讓晚輩有落水的機會,說不定此時早已經骨枯肉腐多時矣。」好吧,不管這兩位是不是幫上忙,人家的好心,任道遠還是領情的。

    老婦點點頭,這小子還算上道,看來延慶府的傳聞當不得真的,什麼嗜睡無禮,什麼無知病癡,都是扯蛋,這小子精神著呢。不僅如此,這小傢伙好像是個道師,至少與道師有關。

    老婦畢竟不是道師,沒有道眼,看不出任道遠腳下的量天尺,看不出他手中的風情。通過馬來城的那段經歷,讓她感覺到任道遠肯定與道師有關。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6:42:25

第七十三章  美人恩重

    看到老婦點頭,任道遠再次行禮:「還未請教前輩名諱。」那青紗少女一看就知道年紀不大,和柳如煙差不多,自然不方便問,還是問老婦的比較好。

    那老婦嘿嘿笑道:「老婦的名字就不說了,救你非是我的本意,如果不是這丫頭執意如此,老婦又怎麼會陪著她瘋了兩年。你可知?自從你落崖開始,她就未吃過一頓好飯,睡過一個囫圇覺,直到在中土乾州看到你,她才放心。」

    「啊……」任道遠大驚,原本在他心中,這位老婦就是任家的星爺前輩,因此才會盡心救自己脫險,如今看來,並非如此,倒是這少女要救自己。

    剛才那老婦說的客氣,可神態之中告訴任道遠,人家說的都是實話,也是客氣話。其實應該這樣聽,如果不是這丫頭想救你,你小子的死活跟老婦有啥關係?你落崖之後,丫頭以為你死了,傷心的吃不好睡不好,直到發現你沒死,才變得開心。

    「不知這位小姐……」原本為了避嫌,沒敢問人家小姑娘的名字,現在不問都不行了,這份人情可虧欠得大了。兩年啊,就算自家父母,也不可能花兩年時間去找尋自己。

    任道遠知道,父母肯定很傷心,也會派出大量人手,可當他們找不到自己,又聽說自己掉到崖下的時候,多半會以為自己已經死了,能花上三、五個月半年的時間,繼續搜尋自己就算不錯了。

    那少女不受任道遠的禮,聽見問她的來歷,反而向任道遠福了福,行了個淑女禮,側身躲到老婦身後。

    那老婦看了弟子一眼,嘿嘿笑道:「還能是誰,你不會這麼笨吧,無親無故的,誰肯花這麼大的心思,冒如此多的危險?」

    是誰呢?任道遠腦海中轉過一個個身影,卻發現,除了家人和柳家之外,自己根本就沒什麼朋友。正如老婦所言,無親無故的,憑什麼費這麼大的氣力?

    腦中忽然閃過一道光芒,還別說,真有個人,與自己有些關係,雖然沒見過,卻也算是沾親的,而且是極為親近之人。

    「你……你可是霍家小姐?」任道遠驚呼出聲。沒錯,若說有一個人與他有親有故,又不是家人的,那就只有那位未婚妻,有風語傳奇之稱的霍雨佳了。細看老婦背後的少女,果然有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讓任道遠看不出她的修為深淺。

    老婦笑著點頭:「不錯,你還能記得自己有個未婚妻,在馬來城的近一年時間裡,也沒有在外面尋花問柳,倒也算是實誠之人,只是想要配得上雨佳,你還得拿出點東西來才行喲。」老婦的話,明顯是意有所指,而且點出馬來城,任道遠自然明白她的話中之意。

    對道宗、帝國、道師、道術都已經有了基本上的瞭解,這次回到延慶府,自然不會隱瞞家人。有些東西不需要說,可道師身份,定然是要公開的。不僅會給任家帶來眾多的好處,也會給自己帶來很多方便。

    道術需要有人指點,特別是道術基礎,正是任道遠最需要的東西。廣德雲州有平山道宗,八荒青州也有密劍道宗。在平山道宗,自己來歷不明,自然會受排擠,也不會被重用,可是在密劍道宗就不同了,自己來歷清晰,有任家為依靠,進入密劍道宗是必然的,甚至可能會格外受到關照。

    就算比不得董青兒,至少也會像那個世家男孩一般,可以隨時有家人探視,物資金錢都不是問題。

    其實這是任道遠想錯了,在平山道宗的時候,他入住的是初學道館,自然規矩很多。如今回到青州,他以三品道師的身份進入密劍宗,待遇和道師學徒完全不同的。

    衝著老婦再行一禮:「小子運氣還算不錯,擁有天生道眼。前輩手中的四品龍頭拐,就非同小可。」

    「好,不錯,果然配得上雨佳。」老婦一拍大腿,臉上滿是喜色。自己猜對了,這任家小子,果然是道師。忽然又覺得有些可惜,道師的修為自然不會太高,這小子一表人才,又是世家嫡長子,道師身份,如果不是與雨佳結親,倒是和自己那侄孫女更為相配。

    聽了此言,那少女藏得更深了,根本就不敢露面。原本霍雨佳要救任道遠,最先想到的是霍家的未來,是兩家的聯姻關係,時間長了,少女的心思就有些變化了。救人尋人,轉眼間就快兩年的時間了,在尋找的一年時間裡,居然生出一股刻骨銘心的感情出來,倒也算是異數。

    其實這也正常,無論是誰,長時間專注一件事物時,自然都會生出感情來。別說是人,就算是貓兒、狗兒,甚至是一塊石頭、一件木雕,心繫兩年,都會生出一絲情意來,更何況是女孩心中認可的未婚夫婿。

    「嗯,很好,那邊的小子是怎麼回事?」老婦一指遠處爭鬥的賊首問道,她們一直跟在任道遠身後不遠處,沒聽到之前的對話,只看到任道遠出手殺人。

    「回前輩的話,這夥人在兩年前,便是太清府這裡出名的疾風賊,不如怎地,如今換了身份,組成了個商隊。可無論他們是否洗手上岸,當年的許多血債,總是要還的。小子的一個朋友,就被疾風賊滅了滿門,只有他一人逃生,如今見了,自然不能放過。」

    「你一個朋友?是個小胖子吧。」老婦笑道。

    任道遠身體微微一僵,這老婦好生厲害,怎麼什麼都知道?宮子風在自己身邊時間很短啊,前後加起來不足十天時間,連這她也知道?任家、柳家出了內奸,還是她們一直跟在自己身後?

    出內奸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不會太大,畢竟任、柳兩家,雖然是世家,但並不是真正頂級的豪門,不值得一位星爺如此關注。如果是後者的話……

    看了一眼青紗罩面的少女,任道遠心同一蕩,美人恩重啊。

    他的眼神變化,自然逃不過老婦的眼睛,撲哧笑了一聲,回頭在少女的腦袋上摸了一把:「是殺是捉?」

    「如果能捉活的是最好了。」任道遠大喜。雖說眼下已經困住那賊首,殺掉他只是早晚的事情,可畢竟是天階強者,一個不好,就可能反噬,死傷幾個柳家地階護衛,並不稱奇。

    「這有何難。」老婦隨手將少女推到任道遠身前,身體凌空飛起,瞬間到了賊首頭頂,手中龍頭拐向下砸去。賊首一驚,舉刀迎上,心知大事已去。一個手持火龍刀的汪連百,已經讓他大感吃不消了,如今多了個會飛的,如何能逃得掉?要知道,能夠飛行,代表著對方至少是位星爺。

    刀與杖相交的瞬間,一股奇異的力量從杖上傳過刀身,賊首只覺全身發麻,頭髮豎起,兩眼發直,身體軟的如同麵條一般。那老婦隨手一拍,賊首身上的先天之氣被封,賊首癱軟在地上。

    看著口歪眼斜,無法動彈的賊首,老婦滿意的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任道遠和霍雨佳,露出一絲微笑,誰沒年輕過呢。凌空飛起,向遠處遁去。

    「霍小姐……」任道遠不知道說什麼好,感激的話說出來沒意思,何況也沒必要。霍小姐如果嫁進門,就是自己的妻子,和妻子說謝謝有意思嗎?

    「任……大哥……我老師要走了,我也走了,再見……」看到老婦向遠處飛去,霍雨佳心中很急,單獨和任道遠在一起,她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不會說話,不會動彈,心跳在加速。

    「啊……」霍雨佳隱入樹林之間,片刻間消失無蹤,任道遠看她離去的方向,怎麼看都不像是去追那老婦人。

    老婦在空中看得清楚,暗自好笑,這丫頭臉皮太薄,給你機會,都不知道把握,看來還得想想辦法。那姓任的小子倒也不錯,就是有些木訥,一個木訥,一個臉嫩,難道真的要再等八年才能成婚?罷罷罷,誰讓自己喜歡這丫頭呢。

    想到此處,也不等霍雨佳,向延慶府飛去,她要開個酒會,讓兩個年輕人有機會在一起的時間多一點。這兩人,妾有意,郎有情,只要有機會,不怕他們不粘在一起。

    至於霍雨佳的安全,她完全不在意,進入地階已經是第三個年頭了,戰鬥經驗在自己的教導下,就算遇到天階下品強者,也有自保之力。何況這裡一馬平川,是風語帝國最安全的地方,那隊伍中又有一位天階強者,安全自然不會有問題。別看那丫頭面嫩,卻捨不得那木訥小子,定然是跟在隊伍後面的。

    老婦飛了,霍雨佳跑了,任道遠只好回到隊伍之中,汪連百早已經將賊首處理好,其實也不需要他處理,那老婦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賊首一身的先天功力被封鎖,骨頭如同斷了一般,肌肉象綿花,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有問題。

    「收拾東西,繼續上路。」任道遠揮手說道,這裡的貨物他自然是不會去碰的,賊首綁在馬背上就好,到延慶府的時候,只要還有口氣就行。

    馬隊繼續向北,老婦猜的不錯,在馬隊後面兩里地外,霍雨佳騎著她心愛的雪裡紅,跟在隊伍的後面,總覺得自己的臉頰象火燒一般,紅紅的,熱熱的。

    他知道我想救他,他知道我跟在他身後兩年,他知道,他都知道了……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6:45:51

第七十四章 歸家

    距離延慶府還有四天的路程,迎面煙塵滾滾,一隻馬隊迎面而來,數里之外,一聲長嘯,響徹天際。

    汪連百臉上一喜,仰頭長嘯相應,這是一種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交流方法,只適合天階以上的強者,他們中氣十足,聲震十里,耳聰目明,能夠從這聲音裡,分辨出來的是什麼人。像任道遠這樣的,只覺得聲音很大,卻根本聽不出是誰。

    「李雲來了。」汪連百說道。

    「是李伯啊,我們快走吧。」離家兩年,如今就要到家,說不激動那是假的。

    李雲見到任道遠,也是一臉的激動,臉中帶著一絲欣喜,鬍鬚翹起老高。跟在他身後的,是一群任家健僕,皆是地階以上修為,人數超過五十。

    「大少,你總算回來了。」李雲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其實任家早就放棄了。正如任道遠猜的那樣,自從他落水之後,任、柳兩家,著實花了一番心思,派出大量的人手,佈滿了整個太清府四周。

    前後花了八個月的時間,無果後,只能將人馬收回,畢竟不能因為任道遠一個人,兩家就什麼都不作了,這日子還是要照常過的。

    在任、柳兩家人看來,高崖落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前後八個月,基本上可以判斷死亡了。

    誰想到,死人回來了。

    「是啊李伯,真是夠久的,家裡人還好嗎?」任道遠問道,他問的自然是父母,其他人與任道遠關係一般,沒有問候的必要。

    李雲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還算好吧。」說著,貼到任道遠耳邊輕聲說道:「吵著呢,挺麻煩的。」這是不想讓汪連百聽啊,人家也是天階強者,聲音稍大,就能聽到。

    「吵著呢?什麼意思?」任道遠問道,以他對父母的瞭解,父親可能會因為家族大事,不來接自己,可母親不會。對她來說,兒子就是家中最大的事情,不管是哪個兒子,都是一樣重要的。

    「你落崖之後,大家找了八個月,又等了半年時間,你還沒有回來,你的三位叔叔認為你不可能回來了,又提出立逍遙為繼承人。」李雲說道。

    「哦,立了嗎?」任道遠全無感覺,立就立唄,他就想不明白,二弟對任家繼承人為什麼會如此看中,任家很強嗎?就算強,那也是因為有星爺存在,星爺比較強,不是家主強,更不是任家強。

    李雲點頭說道:「立了,你不在,我和你母親都沒辦法說話。」任道遠嘿嘿笑了兩聲,並不答話,李雲的意思很清楚,除了他和母親,連父親好像都不反對逍遙上位。

    「立就立了,有關係嗎?」任道遠輕哼一聲說道,他真的不在乎任家家主之位,可這些人這麼在乎,弄得他心情極為不爽。

    「當然有關係,一聽說你還活著,有些人就坐不住,想要制你的罪。你母親要你二弟交出繼承之位,你父親腦子都大了。」李雲笑了象隻老狐狸,任道遠的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真是將任家各人的嘴臉展現無餘了。

    「我娘也真是的,這有什麼好爭的?他們給我定了什麼罪?」任道遠真的很好奇,被人抓住,落入崖下,居然還有罪?

    「罪名多了,什麼沒有自知之明,因為你落入敵手,令任、柳兩家損失慘重,讓顏家撿了便宜。任家為你出動了大量的人力財力,花了八個月時間等等……基本上除了死罪,多少都沾得上邊。」李雲也笑了,任道遠這三位叔叔挺有意思的。

    果然,聽到這些罪名,任道遠笑的很開心,好久沒聽到這麼有意思的笑話了,至於三位叔叔,他還真沒當回事。

    「李伯,小胖子宮子風還在府上嗎?」任道遠問道。

    李雲點頭說道:「在,你失蹤之後,有些人看他不順眼,準備把他賣去苦力營,我把人要過來了,這兩年一直跟在我身邊。」

    「哦……」任道遠拉長了聲音,看著李雲,眼中滿是好奇之色。他知道,從兩年前開始,李伯就對自己另眼相看,他一直不明白原因。自己落崖之後,別人都想著落井下石,像宮子風這樣的小人物,打殺賣都是身不由已的,偏又是李雲將他保下,而且留在身邊,真是令人意外啊。

    「誰都不看好小風,一個沒用的富家子。其實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只是想留下來看看,兩年時間,還真看出點東西了。」李雲眼中滿是笑意,臉上帶著一絲得意。任家上下,真正看出這位大少有問題的,唯有自己一人,在這一點上,任福清和柳元夢這對父母,都比不上他。

    「哦,看出什麼東西了?」任道遠也是一臉的好奇,當初他只進行了一次篆刻,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半年時間,小風就已經是地階下品武者了,跟大少一樣,只是比大少要差一些。」李雲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線了。

    「什麼?地階?他已經拓脈成功了?」任道遠真的被嚇了一跳,當初小胖子是什麼水準他太清楚了,比自己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只用了半年時間,居然已經和自己一樣了?

    李雲點頭說道:「那小子好像受到了什麼刺激,練功非常狠,比我操練別人的時候還要狠,而且忽然間就開竅了,學什麼會什麼,提高的非常快。十八歲的地階下品,在延慶府也只算是天賦比較好,還不能說很特別喲。」

    這個比較,自然是拿風語傳奇霍雨佳來進行的,這要求可就有些高。其實霍雨佳最近兩年,在風語帝國談論的人少了很多,十六歲的地階上品是傳奇,十八歲依然是地階上品,就只能算奇才了,如果再過兩年還不能進入天階,會變成天才,再兩年可能就只是普通了。

    「嗯,不錯,他沒有吵著要報仇?」任道遠問道。

    李雲搖頭說道:「吵是沒吵過,不過一個人的時候,不是發呆就是磨刀,眼睛象狼似的,看誰都想咬一口,整個任府,除了對我之外,就沒他喜歡的人。兩年時間,除了修行遇到問題會問我之外,從不開口。」

    「有點意思,看來這人還有得救。」任道遠點頭說道,小胖子的天賦實在太好了,九品靈體啊,好到連任道遠都嫉妒的程度。這樣的人如果不能收到他的心,最好還是毀滅掉比較安全。聽李雲介紹,任道遠知道,還是有機會收他心的。

    李雲也看出來了,任道遠對小胖子的關注,明顯要比家主繼承之位重視的多。

    「大少,看在我為您守著小胖子的份上,是不是給點好處?」李雲的樣子有些猥瑣,與他平時為人,大不相同,而且還用了敬語,以前他和任道遠說話的時候,可不會這樣。

    「好處?李伯想要什麼?」任道遠奇道,向小輩要好處,這種事情好像不是李雲能幹出來的吧,他居然真的就伸手要了。

    李雲搓了搓手:「橫刀碎了,盾牌是任家的東西,就算我拿到手,也只是暫時使用,像這類東西,隨便給兩件就行,李伯不挑,給啥要啥。」

    道器,這是要道器啊。

    任道遠的眼睛盯著李雲看了好半天,李雲目光閃爍,不敢直視任道遠。

    「李伯,你是這樣看的嗎?」兩人的馬靠得很近,邊走邊聊。倒是將柳家的汪連百和一眾僕從扔在後面,顯得很不禮貌。好在汪連百知道,李雲和任家大少走的極近,兩年未見,任家又有變故,應該有很多話要講,倒不會挑理。

    李雲堅定的點點頭:「大少,我就是這樣看的。任家家主之位,那些人看得挺重的,可在您眼裡,什麼都不是,就是讓您當,您也不會當的,李伯沒說錯吧。」

    任道遠笑了笑,自己是道師的事情,早晚要和家人說的,他沒有隱瞞的意思,只是李伯居然能在兩年前,就注意到,這可真是令他有些意外。

    髮簪、妙手乾坤、量天尺。現在任道遠身上只有這三件道器,品質好壞不說,都是極有用處的東西。接處道術、道師、道宗兩年,任道遠知道,空間道器最為少見,輕易不能得到,量天尺則是保命用的,妙手乾坤用處不大,卻是老錢的一片心意,也是不能送人的。

    任道遠臉上帶著一絲歉意,這兩年來,專心道術和回家,倒真的沒想過給李伯帶什麼禮物:「真不好意思,急著回家,還真沒帶什麼禮物,以後我會留意的。」

    李雲不僅沒生氣,反而是一臉的喜色,自己果然猜中了,交好一位道師,別說是他,就算任家那位老祖也很是艱難。自己老眼未花,提前示好,果然得到了回報。

    道器可不是說有就有了,單是道胎就能把人的頭發愁白了,只要任道遠有心,他還怕沒有道器用嗎?李雲知道自己的實力,想要再提升一步幾乎不可能,擁有一件道器,擁有不錯的武技,就是他的目標。

    鬼影刀、散手,已經足夠他使用了,現在差的只是一件道兵罷了。

    李雲拱拱手謝道:「大少有心就好。」

    一路無話,四天之後,隊伍返回延慶府,進入任家老宅。任家似乎並未因大少爺回歸而顯得喜慶,雖說裝點的不錯,任福清、柳元夢帶著眾家人從正門迎出,可除了任福清夫婦臉帶喜色之外,餘者都是強裝笑臉,連僕從也是目光閃爍。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6:51:11

第七十五章 任家老祖

    一場看似盛大,卻滿臉假笑,令人如同嚼蠟的宴會過後,各安其責,任府只花了兩個時辰,又歸於平靜,在這平靜之下,又湧動著怎樣的暗流,不得而知。

    別人還好,二弟任逍遙臉上,沒有一點掩飾之意,對任道遠的回歸,面沉似水,讓任道遠有些生氣。家主之位他不在意,可作為親兄弟,哥哥沒死,活著回來了你不高興?

    酒喝的不多,房間裡只有三人,父母加上任道遠,茶剛泡上,沒等柳元夢說話,李雲快步走了進來:「家主,夫人,大少,老祖請你們到後宅說話。」

    「哦?」任福清夫婦一愣神,任家老祖是任福清的親叔叔,成為星爺已經有些年頭了。自從回到任家,就一直住在後宅,從不露面,也不見任家小輩,連任福清想要見上一面都難。除了年節去後宅行禮之外,很難見到人。

    「走吧,去給你叔祖行禮。」

    任家後宅,面積不小,四進的院落,有一個小花園,花園中滿是奇花異草,在花叢中,有一方魚池,池裡養著金絲錦鯉。整個宅院並不豪華,比起主院、前院和側院都差了許多,卻分外的寧靜。

    任家老祖名平生,已經年過八旬,看上去卻像中年人一般,比任福清還要年輕少許,坐在院中的石台上,看著池中的錦鯉。目光游移,不時的瞟一眼任道遠。

    「見過老祖。」眾人行禮,任道遠也在打量叔祖任平生,看起來很普通的樣子,修為應該很深,任道遠分辨不出他和那老婦誰更強。

    「你就是嗜睡的小子?」任平生不理任福清夫婦,直接對任道遠說道。

    「正是晚輩。」

    「行了,沒那麼多的禮節,坐下說話吧,我聽小雲說起過你,有些意思。看來任家中興,就要指望你了。」任平生說道。

    任福清夫婦大驚,老祖輕易不說話,這一開口,卻著實把他們嚇到了。要知道,任家正為了家主繼承之位,爭得不可開交呢。妻子和李雲看來是支持大兒子任道遠的,可其他人都支持二兒子任逍遙,讓他覺得頗為棘手,沒想到老祖居然來了這麼一句。

    別看支持二兒子的人多,可老祖一句話,頂得上任家所有人。

    任道遠這兩年來見過的強者數量不少,單以氣勢而論,蘊道宮中那位不太說話,鬚髮皆白老者最盛,比任家的老祖和老婦都要強上許多。見過的強者多了,任平生如此平和的氣勢,就顯得並不突出,自然不會讓他感覺害怕。

    「叔祖客氣了,任家是任家所有人的任家,要靠大家努力才行。」

    任平生搖搖頭,不屑的說道:「就他們?指不上的,你爹也不行,差得太遠。別的不說,就是這眼神,都差得老遠了,連雲兒都不如。指著他們,任家不被敗光就不錯了。」

    啊……

    任福清夫婦傻眼了,老祖對任道遠的評價太高了吧。這個嗜睡的兒子,有這麼厲害?二兒子任逍遙的性子不太好,有些陰冷,可做事很有條理,待人接物更比任道遠強出百倍。

    任福清夫婦不坐,任道遠自然也不敢坐,不管父母的能力如何,他們依然是父母。

    「坐下說話吧,別傻乎乎的站著,看著心煩。福清啊,你是守成之人,讓你守著任家,倒不會有大問題,可真的面臨困境,你這個家主就不太行事,在這一點上,你甚至還不如你的女人,元夢看似柔弱,卻是內心剛強。」

    任福清傻傻的點了點頭,老祖可是從不輕易點評的。據說老祖生性剛烈,初入星階之時,得罪了一個狠人。還好那人遠在黑水並州,又不知道老祖的真實身份。即使這樣,老祖回到青州,也是深居簡出,輕易不露面,以防給任家帶來禍事。

    老祖雖然惹了大禍,可這眼光卻極為精準,任家能有今天,人們都說任福清精明,其實很多時候,都是老祖在後面點撥。

    眾人落坐,任平生衝著任道遠笑了笑說道:「這兩年來,你受苦了吧,說說都有些什麼際遇。」

    任道遠清了清嗓子,沉聲慢語開始說了起來,入道宮、被捉、落崖、賣奴、鐵監、彩雲間、平山道宗、安德城、蘊道宮、馬來城最後回歸青州。

    說的很詳細,道術道師都沒有隱瞞,除了具體的道器沒有細說之外,從頭到尾都說了一遍。

    李雲、任福清夫婦聽得如醉如癡,任平生也是一臉的激動。以往傳說中的道師、道宗、道器、道術,居然在兒子身上出現了,而且距離是如此之近。這還不算,大兒子任道遠,居然是位道師?

    在場的只有老祖任平生知道,道師還是有很大分別的,另外三人卻不知曉,在他們眼裡,道師就是了不起,道器就是厲害。別的不說,任家拿到的盾牌道器,厲害非常,手拿盾牌,已經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任道遠講了一個半時辰,才將自己兩年來的經歷講完,院中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任平生笑臉如花的說道:「遠兒,你如今是幾階道師?」

    「三階。」其實任道遠覺得自己至少是四階道師,只是沒有機會,他制過的最高品階道器只有三品。至於在馬來城修復過的六品道器,那是不作數的,修和制是兩回事。

    五品道器他心裡沒底,六品道器肯定是不行,因此任道遠給自己暫時定為三品道師,這是絕對有把握的。

    「好,好,好,太好了。」任平生大聲叫好,一臉的紅潤。站起身來,在院中轉為轉去,也不知道他興奮個什麼勁。

    轉了一會兒,走到任道遠面前停下腳步,低頭問道:「你可會尋星道演之術?」

    「尋星道演?」任道遠搖搖頭,聽都沒聽說過,畢竟在初學道館的時間太短,只有五個月的時間,何況在道館之中,是否能學到也未可知。

    任平生輕歎一聲,他也知道,這個孫兒只學了五個月道術,能夠成為三階道師,已經是天賦驚人了,無論學什麼,都講究循序漸進。尋星道演更是一門奇術,普通的道師都未必能接觸到。

    任道遠來歷不明,就算人家知道他是三階道師,就算知道他天賦驚人,在沒弄清來歷,無法保證他忠誠的前提下,怕是不會教給他。而且尋星道演,與普通的道術不同,製器厲害的,未必在尋星上就一定厲害,看來自己太過心急。

    「沒關係,想辦法進密劍道宗吧,去了密劍宗,你想辦法盡早學會尋星道演之術,這對於我們任家來說,實在太重要了。」任平生說道。

    尋星道演之術,是用來尋星的,是天階上品進階星階必須的一步,無論誰都繞不過去的。任何一個世家,都希望擁有一位會尋星道演的道師,否則受制於人,實在太難受了。

    作為九州大陸第一位道師,三言最大的功績有兩個,一是製出第一件道器,改變整個九州的戰鬥方式,令強者能夠發揮出更強更恐怖的實力。二是發明了尋星道演之術,讓天階強者進入星階。

    在三言大師出現之前,也就是天道歷以前,九州大陸的天階強者無數,卻從未有星階以上強者出現。

    「既然遠兒是三階道師,進入密劍道宗應該不難吧。」柳元夢一臉興奮的說道,他最喜歡的大兒子,果然給她爭氣啊。作為母親,無論是哪個兒子,她都一樣的心疼,卻不願意見到家中,因家主繼承之位,兄弟反目。

    任平生點了點頭:「自然不難,三階道師,如此年輕,不需要進入道館,直接就能夠進入道房了。只是想學這尋星道演,還是有些難度的。密劍道宗會尋星道演的道師,不出二十之數,分為數個了流派,此事我們幫不上你,只能由你自己去選擇。」

    任家老祖說的沒錯,他雖是星爺,而且達到星階中品,可對於道師瞭解的亦是有限,道術方面的知識太少,根本就不知道哪一流派最好。何況就算他知道,也請不動人家,是不是肯教,還得看任道遠自己的。

    「叔祖,這尋星道演是什麼道術?」任道遠問道。

    「天階強者,達到上品之後,有了足夠的積累,就可以準備衝擊星階。所謂星階,就是尋得本命星辰,將體內的先天之氣,化為本命星辰之力,之後的修行,更是需要本命星辰吸收星力。天上的繁星無數,每個人對應的星辰不同,尋找本命星辰,只有道師才能作到。幫助天階強者找到屬於他們自己的本命星,使用的道術就叫尋星道演。」任平生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尋星道演能尋星。至於原理方法,這些東西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任道遠點點頭,原來如此啊,看來晚上要好好在夢中找找,之前這類算是雜術,任道遠根本就沒去特意找尋過。

    「尋星……尋星……可是為了家中?」任福清一臉激動的站起身來,看著老祖問道。

    任平生點頭說道「不錯,正是為了他們,你們應該知道,我任家有五位天階強者,除了你們三人之外,另外兩位一直在閉關,他們都已經達到天階上品修為,只差最後一步,需要有道師幫助尋星,才能進階,可惜道師難求啊,會尋星道演的道師更加難求。我任家與密劍宗道房沒什麼關係,想求人太難了。」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6:54:45

第七十六章 宮子風的變化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老爹會一臉的激動,如果尋星成功,任家將擁有三位星爺,勢力大漲啊。

    「叔祖,尋星道演學會之後,馬上就能幫他們找到本命星嗎?」任道遠問道。

    任平生苦笑一聲,搖頭說道:「不太清楚,我對道術瞭解的不多。據我所知,不是那樣的,否則就不會有很多尋星流派,每個流派的方法手段不同,效果也不相同。不僅如此,尋星還有很大的失敗可能,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

    這一夜,談到天亮的時候,眾人才各自回房,眾人都很興奮。雖說任道遠還不會尋星道演,想要學也不容易,可擁有這樣的天分,任家的未來就是一片光明。

    回到自己小院,這裡依然保持著原來的模樣,是母親柳元夢的命令,哪怕大兒子真的身隕,這落院也要給他留著。只是院中原本的兩個丫頭,晴兒和舞兒,已經不在了,她們的年紀不小,年初的時候,已經配了人家。

    洗澡,睡覺。一覺無夢,身心舒暢。

    任道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太陽已經將要落下,任道遠起身洗漱,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向李雲的院落走去。

    李雲的院落是最靠近後宅的,院落不大,只有兩進。似乎學著老祖的習慣,李雲的院落也不顯豪華,簡單實用。

    剛一進院,就聽見呼嘯的刀聲,一個身體健壯如牛的少年,正手持一柄橫刀舞動,刀光閃閃,寒氣逼人。

    不錯,這是鬼影刀法,雖然只有其形,無其神,更別說無影無形了,可這刀勢展開,詭異莫名,單是刀法,就已經是一套極佳的武技了。

    「什麼人?」那少年猛的收刀,轉頭怒叱,刀尖直指任道遠。當他看清來人的時候,眼珠發直,手一軟,橫刀落地,緊跟著人也撲倒在地,單膝著地,行了個大禮:「大少爺……您是大少爺。」

    「你……你是誰啊?」這小子認識自己,這倒不奇怪,整個任宅,有誰會不認識自己呢,倒是任道遠,有很多下人是叫不出名字的,甚至有很多人很眼生。

    「小的宮子風,一謝大少救命之恩,二謝大少為宮家報了血海深仇,小的這條命,以後就是大少爺的了。」

    「你是宮子風?」不像啊,原本可是個小胖子,全身肉多卻不實,跑的倒是滿快的,現在完全變了個人嘛,健壯的身軀,比家裡的健僕絲毫不弱,身高也長了很多。鬼影刀法練的很純熟,顯然不是練了一天兩天了。

    「正是小人。」宮子風兩眼通紅的說道。當初遇到任道遠的時候,還以為這大少爺有怪僻,好孌童之道。

    事後跟了李雲,經他點撥,才知道大少在自己身上使了手段,自己能夠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進入地階,完全是大少爺的功勞。如今大少爺回歸,又帶來滅掉宮家滿門的疾風賊首,這個恩,此生難還啊。

    至於那疾風賊首,李雲知道任道遠的意思,昨晚上就交給宮子風了。宮子風帶著疾風賊首出了城,直到清晨才回來,滿身的殺氣,不用問也知道結果。

    「子風啊,你是什麼時候拓脈進階的?」任道遠圍著他打了幾個轉問道。

    「回少爺,您救了我半年之後,小的就進階了,之後一年半左右的時間,進展不大。」宮子風一臉的羞愧之色。原本還不太相信李雲的話,如今早就信得不能再信了。

    自從有了血海深仇,自從他想要為家人報仇,自從被任道遠救下。宮子風幾乎沒有一刻閒下來的時候,總是不停的練、練、練。修行的強度,在任家絕對是排行第一的。最初半年還好,進展神速,可後來無論他怎麼努力,進展都非常緩慢,慢得他連自殺的心都有。

    掃了一眼四周,任道遠說道:「把褲子脫了,我瞧瞧。」

    宮子風臉一紅,馬上開始脫褲子,他自然知道,這是大少爺的玄妙手段,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屁股上劃上幾刀,就能提升修為。他自己試過,就算把屁股劃爛了,修為也沒提升多少,倒是耽誤了修行的時間,反而更慢了。

    道紋還在,只是有些亂,上面明顯多出十幾道痕跡,好在並沒有破壞整體道性。從空間中取出刻刀藥水,這可是專業的道體靈刀,專門為道體所用,比當初的木刻刀強上百倍。

    「把屁股翹高點,站穩了別動。」任道遠說道。

    「是,少爺放心,子風不怕疼。」宮子風說道。

    這兩人都不知道,在房間裡的李雲都快笑翻了,他自然知道,這是任道遠的道師手段,可如果不知道,只聽這兩人的對話,實在令人浮想聯翩啊。

    兩人自然不知道房裡有人偷聽,一個咬牙堅持,一個專心篆道紋。宮子風發現,這次不疼,而且速度很快,不到半個時辰,道紋篆刻完了。

    任道遠這兩年來,無時無刻不在研究道術,宮子風臀上的九品靈體道紋,他不知道在心中研究過多少遍,前四種篆紋,早已經瞭然於胸,下手飛快,根本不需要思考。

    「好了,提上褲子吧。」任道遠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成果,開口說道,這次有專用的篆刻靈刀,專用的上品藥液,效果定然比第一次強上許多。可惜手中的資源有限,無法配出頂級的篆紋藥液。再加上有些心急了,如果等一等,憑任家的實力,倒是有機會配出來。

    反正也不急,宮子風是九品靈體,機會多著呢,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宮子風提上褲子,轉身又拜,任道遠攔住說道:「你跟我走吧,還需要學習一種發散功法,能夠加強效果,以後就跟著我,沒問題吧。」

    「當然……只是李前輩那裡?」宮子風不是忘本之人,他知道,如果不是李雲,自己的命運可能完全不同。

    「無妨,你本就是大少爺救下的人,也是大少一手幫了你。」李雲推門走出來說道,臉上滿是詭異的笑容。

    宮子風本就願意跟著任道遠,轉身單膝點地,給李雲行了大禮,東西也不用收拾,他本就沒什麼私人物品,跟著大少爺,也不怕沒衣服穿。

    「大少,還有件事,您應該盡快去辦。」李雲滿意的看了看宮子風,任家將來又一強力客卿,他倒有些羨慕他。跟在大少爺身邊,將來定然是前程無量,多少強者想要依附道師,都沒有機會呢。

    便是陽神支九天,如果不是依附於哈明非,又怎麼會有如今的實力和聲望,九州第一強者啊。

    可惜自己是沒這機會,大少爺肯定看不上自己這個老頭子。不過還好,自己提前示好,結了善緣,又是任家客卿,將來自然少不了他的好處。

    「哦?不知李伯說的是什麼事兒?」任道遠問道,他還真不知道,有什麼事是需要盡快去辦的。

    「大少,您安全歸來,家裡的事情就不用說了,可有一戶人家,您必須親自去看望,而且還要送上重禮。」李雲笑著說道,畢竟還是年輕啊,考慮的就是不夠周全。

    「有一家……霍家?」任道遠眼前一亮,可不是嘛,人家霍雨佳為自己奔波了兩年之久,這份情誼怎麼感謝都不為過。霍雨佳是自己未來的媳婦,謝不謝的沒什麼必要,只要將來對她好就是了。可霍家卻是有必要走一趟,不僅是因為姻親,更重要的是給霍雨佳長臉。

    「不錯,正是霍家。這兩年,霍家的情況雖有好轉,卻依然半死不活的,願意與霍家交往的並不算多,霍雨佳的弟弟,想要名師指點亦是極難。霍小姐對大少一片丹心,柔腸刻骨,不可忘記。」李雲說道。昨晚上聽過任道遠的述說,其中就包括霍雨佳和那老婦。

    那老婦的來歷他不清楚,而且人家是看在霍雨佳的面上,想謝也無從謝起,還是先從霍家著手為好。

    「正該如此,多謝李伯提醒。」任道遠躬身一禮,有李伯指點,果然是好事,差一點把霍家之事忘記了。

    「大少莫急,此事家主和夫人自有計較,已經命人準備了禮物,明日一早,李某陪大少走一趟,定要給霍家臉上添光。」李雲笑瞇瞇的說道,霍家自然是要交好的,就憑霍雨佳就值得交好,能夠與任道遠親近,又比霍雨佳更為重要。

    畢竟大少是自己人,而且已經是板上定釘的三階道師。那霍雨佳名聲在外,卻已經有兩年沒有提升,一直沒能進階,將來如何還未可知。不過不管霍雨佳將來成就如何,她畢竟是任家大少奶奶,單是這個身份,就足以讓李雲願意與之交好了。

    是夜,任府後宅,柳元夢一邊翻看著手中的禮物清單,一邊等候任老祖歸來。自從任道遠回來之後,任平生就離開後宅,去向不明,只說今夜讓任福清夫妻和李雲在此等候。

    禮物很多,也很重。柳元夢雖說很愛自己的孩子,卻也覺得這份禮有些過了。抬頭看向任福清,希望他能為自己解惑。

    任福清指著清單上最後一頁說道:「不用看我,我也不明白,這是叔叔加上去的。」

    柳元夢恍然,除去最後一頁的珍品,前面的數量雖多,倒也只能說是豐厚。霍家沒落,錢財不豐,多準備點東西也是應該的。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6:56:36

第七十七章 後路

    房間裡燭光微微晃動,三人同時抬起頭,任平生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他的位置上,臉上帶著幾分憂慮之色。

    「老祖……」李雲輕聲喚道。

    任平生擺擺手說道:「昨晚上,道遠說了很多,你們聽出什麼沒了?」

    三人愣了一下,聽出來的東西多,不知老祖指的是什麼。片刻之後,還是李雲對任平生最為瞭解:「老祖說的可是下毒?」

    任平生點頭說道:「不錯,正是下毒。」

    任福清笑道:「這個我們當然仔細推敲過,馬賊、明月心、平遠山,明顯是一夥人,使用的叫白玉蠻蟲粉,應該是一種毒藥,看來有人想對平山道宗下毒。」

    任平生瞪了他一眼,無知小兒,這還用你說?

    「老祖,可有什麼消息?」李雲問道,老祖一走一天,應該是去尋找答案,如今答案已經有了,結果卻並不理想。

    任平生微微點頭,論修為,李雲實在不怎麼樣,可論頭腦,比自己這個侄子倒是強得多。不過他最看好的還是任道遠這個侄孫,不僅因為他是道師,昨晚上,講到此處的時候,他講的格外的詳細,顯然早已經想到了什麼,可憐自己這個家主侄子,居然以為只是簡單的下毒嗎?

    輕歎一聲,覺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任家不是頂級世家,很多東西沒有聽過,作為家主,任福清能看到的高度有限,判斷問題自然會有很大的偏差。

    「福清啊,你應該站得更高,看得更遠才行。作為任家家主,災難來臨之時,你應該帶領大家走向生存之路,盛世之時,你需要帶領家族走向輝煌。」

    「是,福清受教了。」任福清躬身一禮,臉上卻有些不以為然,很明顯,他並不認為自己哪兒做錯了。

    任平生不再教訓侄子,開口說道:「正所謂一州一國一道宗,在每個帝國背後,都有一個道宗支持,道宗才是這個州的根本,最強的武力。今日出去會了幾個老朋友,打聽了一些消息,這白玉蠻蟲粉的名頭可著實不小,來自於百毒蠻州毒蠻道宗,是一種無解的毒藥,根據修為高低,服用量的大小,會產生許多不同的後果,輕的修為倒退,重的身隕,連陽神也不例外。」

    「毒蠻道宗?」任福清驚道,又一個道宗出現了,而且還是要對付雲州的平山道宗,這事兒可是不小。

    「很顯然,毒蠻道宗已經開始對平山道宗下手了,道遠只是適逢其會,被安插進去,原本事後定要被滅口的,卻陰差陽錯,救了平山道宗道房眾人,因而得以脫險。以道宗的行事習慣,如果想要作一件事,不可能將所有的寶都壓在道遠這樣的孩子身上,也就是說,毒蠻道宗肯定在此之前,已經下手了,並且不只一處。」

    任福清皺著眉,不知道心裡想什麼,柳無夢微微動容:「老祖,您的意思是,毒蠻道宗要和平山道宗開戰。」

    李雲沉聲說道:「應該是整個百毒蠻州和廣德雲州開戰,包括道宗,也包括帝國的全面開戰,而且聽老祖的意思,毒蠻道宗應該已經得手了。戰未開,勝負已定。」

    任平生點頭說道:「雲兒說的不錯,亂世將至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也不知道他知道些什麼。

    「這……好像不關我們的事吧。」任福清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口,結果招來一堆的白眼,連他的夫人柳元夢都沒給他好臉色看。老祖說的沒錯,這人真的不太適合當家主。

    任平生輕哼一聲:「百毒蠻州的實力,只比廣德雲州稍強,為什麼敢主動進攻,就算偷襲下毒成功了,他們拿什麼來守住雲州,怎麼保證雲州的軍隊和百姓不反抗,他們有沒有考慮過中土乾州的反應?其它州呢?」

    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立時將任福清砸暈了,這些他還真沒想過。如今聽老祖一說,還真是這回事,百毒蠻州的人都瘋了?

    「老祖,您怎麼看?」任福清就這點好,自己想不明白,不會去亂想,直接求老祖指點,反正這樣作了二十多年,自己就沒出過錯。哦,或者應該說是老祖沒出過錯。

    「有什麼怎麼看的,亂世將至,派些人手出去,準備幾條後路。北面的厚土宗州,野心極大,不用考慮了,將來定是亂戰之地。極南的黑水並州可以派些人過去,別指望並州會老實,他們也不是安份的主兒,在極南之處,找個偏僻的小港,準備落腳的地方,如果可能,再派人買船,為下一步做準備。另一路人派去元命羽州。家裡的錢收一收,放出的貸盡快收回,多餘的房產賣掉,除了緊要的買賣,其它的能關就關了,全部換成金幣,派得力人手去銳誠德州,收些金屬礦產,這些事,都要抓緊去辦。」任平生說道。

    任福清一一記下,沒想到,任道遠帶來的消息,居然會引起老祖如此大的反應,整個任家都隨之而改變。

    他想錯了,任平生自然不會因為侄孫的幾句話就相信,這白天的時間,他走訪了數位老友,打聽了許多事情。這些人的身份,不是任道遠能比的,雖然身在青州,可消息極為靈通。任平生從他們那兒,得到了更準確的消息,再加上任道遠帶回來的信息,歸總在一起,自然得出一個令他心驚的結論。

    任平生歪著頭想了想,看還有沒有遺漏的地方,暫時沒想起來,心中倒是不急。此事聽起來駭然,其實時間還足夠用,在短時間內,不太可能影響到八荒青州。

    「好了,暫時先這樣,明天雲兒陪道遠去霍家,仔細看看霍家是什麼情況,後輩之中,可有出息之人,是否值得拉上一把。」任平生說道。

    「是。」李雲應道,心中知道,老祖這是開始要拉攏盟友了。任福清作家主的這二十餘年時間裡,任家風平浪靜,沒發生什麼大事,與其他世家關係不遠不近,即沒有敵人,也沒有真正可以依賴的盟友。

    第二天清晨,任道遠、李雲帶著幾名僕從,五輛大車出發。

    霍家老宅原本在延慶府中心地帶,這些年過的日子比較艱辛,不得不將老宅出售,全家搬進了靠近延慶府邊緣地帶的別院。別院面積其實也不算小,只是比起老宅,顯得寒酸了許多。

    霍雨佳的崛起,給霍家帶來了許多好處,全家不用為平時的日用發愁。兩年前,與任家結親,任家也送上不菲的產業,讓霍家的日子過得更好些。

    世家交往,自有其規則,昨日任福清已經代任道遠送上拜貼,今日霍府四門大開,淨水潑地,早已經在等候姑爺上門了。

    雖說是沒落的世家,規矩卻是不小,一套迎來送往的規矩下來,讓任道遠感覺有些累。別看他是任家大少爺,以前的他,總是嗜睡,任何宴會都不參加,這樣的迎送讓他很不適應。

    「道遠啊,家中貧寒,讓你見笑了,這是中土均茶,算不上好東西,倒是有些特色,一起嘗嘗。」說話的人正是任道遠的准泰山,霍雨佳的父親霍青山,一個體重超過三百斤的大胖子。

    一臉的祥和,胖胖的手,拿著功夫茶杯,那小巧的茶杯,幾乎都被他手上的肉蓋住,看起來頗為好笑。

    霍家果然是沒落了,除了霍雨佳是地階上品修為之外,霍青山已經是家中的第一武修強者,卻只有地階中品修為,任道遠相信,如果真的動手,自己完全能輕鬆戰勝他。

    再看看任家,不提任平生這位星爺,李雲這些天階強者,就算是僕從之中,地階上品的也不在少數。原本霍家也有不少的僕從,可是當霍家老祖過世之後,走的走,散的散,留下來的,都是年紀大,或者沒什麼出息,只想混口飯吃的人。

    霍雨佳橫空出世之後,倒是有不少人想要回來,卻被霍青山拒絕。霍青山此人沒什麼本事,卻有一身傲骨,輕易不接受別的了幫助,結果霍家越過越慘,幾乎被排擠出延慶府。

    「多謝岳丈。」任道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感覺也就是一般。其實任大少爺根本就不會品茶,心思全完沒在這茶水上。

    「這兩年吃了不少苦吧。」霍青山一身窮傲骨,對自己的女婿卻不需要擺出來,畢竟已經是定下來的姻親,算是自家人。

    「有些歷練,對道遠還是有些幫助的。」任道遠客氣的說道,知道這是岳父想要知道這兩年的經歷,很多東西不能說,任道遠只能撿不重要,聽上去又有趣的事情說了一些。

    聽罷,霍青山勉強笑著應對,顯然興致不是很高,指著席間的小子說道:「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你是他姐夫,以後還要多多關照才是。」

    霍青山所指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小子,體形象極了霍青山,還未成年,體重已經超過一百八十斤。這小子的名字很有意思,喚作霍正滿,是霍雨佳嫡親的弟弟,人階下品修為,看他的體形就知道,霍青山對他極為寵愛,不忍讓他吃苦。作為一名武者,能將體形養到這種程度,還真是少見。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7:03:18

第七十八章 霍家之行

    「應該的,正滿有空,可以多到任家走走,我們兄弟多親多近。」任道遠客氣的說道,對這個小胖子,他完全沒印象,除了入席之前,介紹了一句,這麼長時間,他一句話都沒說,只知道低頭吃喝。

    霍正滿抬頭瞟了任道遠一眼,繼續低頭吃東西。兩年前,當他知道自己的姐姐,選擇的居然是延慶府的怪物,一個整天只知道睡覺的傢伙,早就讓他心生不滿了。

    好容易聽說這便宜姐夫不怎麼睡覺了,卻又被人打落懸崖,生死不明。在他心中姐姐是女神,整個延慶府就沒人配得上姐姐。死了也好,死了姐姐就解脫了,誰想到,這便宜姐夫居然沒死,又回來了。

    「正滿……」霍青山臉上有些掛不住,他這個家主,在別的世家面前沒臉面也還罷了,居然連自己唯一的兒子都不聽他的。

    「爹,吃啊,很不錯。」霍正滿完全無視任道遠,舉著杯子勸父親吃菜。

    「你……他是你姐夫。」

    「我知道,我沒說不認,只要我姐認,我就認。」霍正滿一臉正色的說道,在霍家,能讓他看得起的,也只有被稱為風語傳奇的姐姐了。至於父親,長著一副豬身子,卻有一副牛的脾氣,霍家好得了才怪。

    「你……」霍青山真的拿這個兒子沒辦法。

    「道遠啊,別在意,這小子就是這脾氣,人倒是不壞。」霍青山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說自己的兒子。霍家的旁支原本不少,可經過這些年的時間,早已經分家離開了,霍正滿是唯一的繼承人,可他這性子,怎麼能當好這個家啊。

    「沒關係,我不會跟小孩子一般見識的。」任道遠眼睛一瞇,笑呵呵的說道,衝著霍雨佳,他倒是願意拉霍正滿一把,至於他將來的成就如何,還是需要看他自己是否努力。

    當初遇到宮子風的時候,他雖然沒有霍正滿這樣胖,相差也不多了。要知道,宮子風可是逃了很久,那身肥肉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也不比眼前的霍正滿差太多。兩年下來,宮子風早已經脫胎換骨,完全成了另一個人。

    由此可見,一個人的經歷,對他的成長實在太重要了。

    霍正滿臉上露出一絲譏笑,舉起杯衝著任道遠露出一個不陰不陽的笑容:「姐夫,你什麼時候能當了任家的繼承人啊?聽說任家立的可是你弟弟任逍遙。」

    任道遠心中暗樂,這小子有點意思啊,別的不知道學了多少,這脾氣和他老爹差不多啊:「繼承人?繼承什麼?繼承任家的家業嗎?」

    「當然,你身為嫡長子,難道連繼承人的位置都爭不到?」霍正滿不屑的說道,對這個便宜姐夫,他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霍青山不語,低頭喝酒,也不阻攔兒子的無禮,他也想聽聽任道遠有什麼說法。

    雖說這女婿是女兒自己選的,可這門姻親,關係到霍家的未來,女婿如果連繼承人的位置都保不住,可就大大的不妙了。他有心幫一把,可能力有限,根本就影響不到任家。

    任道遠嘿嘿笑了幾聲:「正滿啊,你說霍家祖先,靠自己的能力,建立了霍家,是不是很厲害啊。」

    「那是當然。」霍正滿一臉挑釁的說道,提起自己的祖先,霍家人的腰桿子都會挺直了,霍家先祖之中,曾經出現過一位月祖。當然,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嫡長子又是什麼?從老爹手裡撿便宜嗎?」任道遠輕聲說道,這話有些過了,不僅把霍正滿教訓一下,連帶著將岳父霍青山和自己的父親任福清都捲了進來。

    「這……」霍正滿看上去很笨拙,不過那是身體,腦子倒是不笨,馬上就明白任道遠的意思。

    臉色一紅一白,變幻了兩次,抬頭說道:「這麼說,姐夫看不上任家的產業?」

    任道遠笑的很開心,伸出右手食指,在眼前點了兩下:「聰明,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你……你憑什麼?」霍正滿怒了,剛才任道遠臉上的笑容,手上的動作,讓他從心裡感覺不舒服,像是受到了某種侮辱。

    任道遠喝了口茶水,平心靜氣的說道:「憑的是什麼,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如果沒有憑仗,剛才的話就是吹牛,如果有呢?」

    「有、有?你能有什麼,就知道睡覺的傢伙,你作夢是吧。」霍正滿臉色漲紅,怒視著任道遠,他覺得便宜姐夫故作鎮定,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在裝模作樣。

    任道遠驚訝的抬起頭,看了看霍正滿,馬上反應過來,他是無心之語,倒著實嚇人一跳,還以為他真的知道自己的夢境呢。

    夢境,這是任道遠真正的秘密,同時也是他底氣實足的原因。

    李雲看著覺得好笑,不過他知道,大少這是想要幫霍家一把,幫這個小舅子一次,只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輕笑一聲說道:「霍正滿是吧,你姐夫說的沒錯,這人啊,可以驕傲,但你得有驕傲的本錢。靠家、靠父母、靠老師,不值得驕傲。」

    李雲開口說話,霍正滿可不敢有一絲傲氣,剛才進屋的時候就已經介紹過,這位李雲可是天階強者,任府的客卿。

    好一會兒,霍正滿說道:「李前輩,您覺得我姐如何?」

    「風語傳奇,十六歲的地階上品,了不起。」李雲豎起大拇指說道,談起風語傳奇霍雨佳,延慶府誰會不挑起大拇指。

    「李前輩,您得我這姐夫如何?」霍正滿並未因為李雲誇獎姐姐覺得有何了不起,這樣的話他聽得多了。出門在外的時候,他最喜歡聽到別人議論姐姐,也最不願意聽別人介紹他的時候,說是風語傳奇的弟弟,他霍正滿有名字的。

    李雲放下手中的餐具,看著任道遠,一臉的凝重,想了想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大少的情況有些特殊,不是我能品評的。可惜老夫年紀大了,天賦有限,否則定要追隨大少左右相侍。」

    「李伯客氣了。」任道遠連忙說道,不提人家李雲是天階強者,單是他為任家服務了幾十年,又深得老祖的信任,在某些方面,甚至還要超過對父親任福清的信任,就讓任道遠對李雲另眼相看。

    李雲連連搖頭:「大少,你知道,我這不是客氣,如果您早生二十年,如今的李某,可能會有很大的不同。」

    李雲說的都是真心話,他知道,大少有自己的秘密,就算在老祖面前,也沒有說盡。兩年的經歷說的很詳細,可他從未提起過那鬼影刀、那散手是從何而來的。

    擁有鬼影刀,相信大少手中肯定還有修行之法,如果早上二十年,他定然要想盡辦法,從任道遠手中討要過來,說不定早已經突破天階中品了。可現在太晚了。李雲體內的氣脈早已經長死了,想要再進一步,絕無可能,就算月祖陽神,也不會有什麼好辦法。

    裝的?假的?霍青山一頭的霧水,可越看越覺得不假,李雲可以為了任家大少拉下臉來吹捧,不過以他的眼光看來,李雲絕對不是說謊。

    這可奇了,任道遠現在不過是地階下品修為,二十二歲,這水準比普通世家子弟稍好,可好的亦是有限,憑什麼值得李雲如此?

    這已經不是在誇獎了,是遺憾啊,為什麼要遺憾?

    任道遠轉頭正視霍正滿說道:「正滿,兩年前,我撿到一個小胖子,當時的他,並不比你差多少,也只有地階下品修為,年紀與你相當,和你一樣胖。全家被疾風賊殺盡,只有他一人逃生。為報家仇,這小傢伙兩年時間,從人階下品,提升到地階下品,終於報了仇。」

    這段話有真有假,不過宮子風的努力,他和李雲都看在眼裡,卻是不假的。只是如果沒有任道遠的篆體之法,宮子風的提升不可能這樣快,兩年時間能達到人階上品已經不太可能了。至於報仇,更是任道遠出手幫忙,靠宮子風自己還辦不到。

    這些都不重要,任道遠只是想告訴霍正滿,不同的人,不同的際遇,不同的生活,會讓人有不同的結果。

    「那小胖子叫宮子風,如今就在我的院子裡聽差,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去找他玩,他比你大上幾歲,你可以看看他現在的變化。」任道遠說道,沒有說教,只說一件事實,至於霍正滿能不能理解,是否願意去改變,這不是任道遠能決定的。

    霍正滿有一個好姐姐,他只是人階下品修為,這武道上的指點,根本不需要別人。很顯然,他的天賦未必有多好,努力程度怕是更差。

    霍青山站起身,笑呵呵的說道:「是應該多走動走動,也讓這孩子知道,霍家雖然大不如前了,可是和很多人家比起來,還是要好很多的。」

    「好,我要去看看。」霍正滿咬著肥厚的下唇說道。

    霍雨佳不在家,霍家之行也算不上圓滿,霍青山很給任大少面子,也僅僅是給面了,就如霍正滿一樣,骨子裡有些看不上任道遠。

    一席酒,一番話,卻讓這對父子有些驚訝,特別是李雲的話,雖然不多,卻最讓人信服,畢竟是天階強者。

    午飯過的,任道遠將禮物留下,回轉任家,除了早上來的那些人,又多了一個小胖子霍正滿,這小子倒是心急,想要看看曾經和自己一樣胖的宮子風,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更要從宮子風口中,聽聽之前便宜姐夫說的是不是真的。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7:04:29

第七十九章 衝擊

    宮子風沒有練刀,他正練任道遠教他的發散功法,這是一套看上去象柔體術的功法,不需要連貫,只有十八個動作,每個動作都將人捲成奇怪的樣子。

    此時他正捲成一團,如同一個肉球一般,在練功房內滾來滾去。練功房裡有不少的石鎖,他的身體就在石鎖上撞來撞去,將三百多斤的石鎖撞得四處移動。

    見到有人進來,宮子風撞開一隻石鎖,全身詭異的舒展開來,恢復人形,看著跟自己以前一樣胖的小子,目光如刀:「你是誰?」

    霍正滿好奇的看著宮子風,八尺高的個子,一身的肌肉,充滿了爆炸力,讓他有些羨慕:「你是宮子風?」

    「是。」宮子風的變化真的很大,話很少卻很有力。

    「聽說你以前跟我一樣胖。」霍正滿不敢相信,眼前的壯漢以前會跟自己一樣胖,不太可能吧。

    宮子風眼中露出一絲微怒,不過他知道,能無聲無息的走進大少爺的練功房,定然是與任家有關的人:「比你胖多了。」

    宮子風沒說假話,當初遇到任道遠的時候,他可是逃了很久,身上的肉都熬的差不多了,啃野果,吃樹皮,就算打到野獸,他也不敢生火,只能喝些獸血。即使如此,身上的肉也不比眼前的霍正滿少。

    「聽說你兩年時間,從人階下品,練到地階下品?」霍正滿自然看不出宮子風的修為,他只是不相信。

    「半年。」宮子風回答道。

    「半年?不是兩年嗎?」霍正滿臉上滿是驚訝,怎麼和便宜姐夫說的有些不同,半年和兩年,這差距可就大太多了。低階武者進階要容易些,可兩年時間,能夠從人階下品到地階下品,連升三品,中間還需要拓脈,這已經讓他不可想像了,半年的時間,這可太逆天了,就算他姐姐霍雨佳,也作不到。

    「就是半年。」宮子風站直了身體說道,能進來的,自然是得到少爺允許的,否則這院子裡,就算任家二少都不可能在無人指引下就進入此間。

    「那兩年的時間是怎麼回事?」不知道為什麼,霍正滿不太相信便宜姐夫說的話,可面對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宮子風,卻覺得此人很好、很不錯、很剛毅、很男子漢,他的話,值得相信。

    「前半年提升修為,後一年半沒什麼進展。」宮子風說道,人就是古怪,任家高手無數,可能讓宮子風看在眼裡的,除了神仙一般的大少爺之外,就只有李雲了,其他人,宮子風當他們不存在。

    「為什麼?」霍正滿更加迷惑了。

    「少爺走了,一走兩年,之前的指點只能頂得住半年時間。」宮子風想了想說道,這在屁股上篆刻的事情,自然不能隨便說,那是大少爺的秘密。

    霍正滿眼睛一亮:「這麼說,他回來之後,又指點你了,你還能繼續快速提升?」

    「那是自然。」宮子風堅定的說道,屁股上刻一回,半年之內會飛速提升,這是宮子風的印象,雖然事實上並非完全如此,每次篆刻的效果都不會一樣,而且修為越高,提升的幅度也會越小。

    「你能不能教我?」霍正滿不願意讓便宜姐夫指點他,他心底一直是看不上任道遠的,在宮子風面前,卻完全沒有心理障礙,說的極為自然。

    「你是誰?」直到此時,宮子風才問了一句。

    「我是霍正滿。」

    「姓霍,不姓任?」宮子風住在任家兩年,卻都是在李雲的院中,不與外人交往,對任家的事兒知道的很少。

    「我姐姐是霍雨佳。」每次提到姐姐,霍正滿都是一臉的傲氣。挺起胸膛,忽然心中想起之前李雲的話,靠家、靠父母都不值得驕傲,那靠姐姐,似乎也不值得驕傲。這一刻,霍正滿似乎理解了,姐姐的成就,是靠她自己賺來的,自己什麼都不是。

    「霍雨佳是誰?」宮子風一臉的茫然。

    「你不知道?怎麼可能?」霍正滿驚訝的說道,真想問一句,你還是不是百達帝國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風語傳奇霍雨佳?

    「我應該知道嗎?」宮子風一臉的不屑,在他心目中,最強大的是李雲,最神秘的是大少爺,至於霍雨佳什麼的,誰知道啊。

    霍正滿有一種挫敗感,第一次有人沒聽過姐姐的名字,而且還是讓他看起來很不錯的一個人:「我姐姐叫霍雨佳,如今十八歲了,十六歲的時候就是地階上品修為,被稱為風語傳奇。」

    這話說的很平和,一點沒有顯擺的意思,只是陳述一個事實。經過今天之事,他已經明白,姐姐的成就,與他沒什麼關係,不值得也不應該是他驕傲的理由。

    「哦?十六歲地階上品,很不錯。」宮子風聽了點點頭,的確很不錯,也就是很不錯。如果自己早遇到大少爺幾年,又或者這兩年大少爺沒有外出,現在的他,應該也是地階上品,甚至可能已經是天階強者了吧,宮子風對此毫不懷疑。因此並不覺得十六歲達到地階上品有什麼了不起的,只是不錯罷了。

    小孩子總是比較敏感的,宮子風的樣子更是寫在臉上,也就是不錯,而且這話中,客氣的成分可能更多些。

    「不會吧,你不知道?二十歲前,能達到人階上品,說明天賦很不錯。如果能達到地階下品,就足以讓整個家族全力培養了。我姐十六歲就已經是地階上品了,你不知道這差距有多大?」雖說不能拿姐姐當作驕傲的資本,可有人看不起姐姐,讓霍正滿有些不爽。

    宮子風眨了兩下眼睛,心中回味著霍正滿的話,計算之後,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我十八了,十六歲多一點的時候,就是地階下品,在此之前,我很少練功,又沒有少爺指點,現在少爺回來了,二十歲前,再差我也能達到地階上品,甚至天階都有可能,你說的話不太對吧。」

    「你……」霍正滿很想說點什麼,卻不知道應該說啥。宮子風一臉的風淡雲青,好像他說的都是真的似的。可人家的確在十六歲多的時候,就已經是地階下品,之後的一年半,都是在浪費時間,如此算下來,姐姐的成就,在這小子面前,好像真的強不了太多。

    一時之間,霍正滿迷茫了。

    宮子風終於知道霍雨佳是誰了,風語傳奇什麼的,他根本就不在乎,可任家大少奶奶,那就完全不同。只要是大少奶奶,傳奇不傳奇的有什麼關係,反正都是他宮子風的主母。

    知道霍雨佳的來歷,看向眼前小胖子的眼神都變了許多。自從被疾風賊滅了滿門,被大少爺救起之後,宮子風的確變了很多,不僅身體上的變化,心態的變化更大,眼神凌厲,除了大少爺和李雲,看誰那眼神都如刀子似的。

    現在看霍正滿的目光,柔和了很多,大少奶奶的弟弟,那應該算是自己人了,難怪可以自由的進入這裡。

    「那……那能不能指點指點我?」霍正滿有些期待的問道,霍家沒落,霍青山顯然沒什麼面子,想給兒子找人指點一下,也不可能。霍雨佳使用的就是霍家家傳的鍛體之法,用在人階並無不可,只是效率上要差很多。霍雨佳天縱奇才,一套平平的鍛體術,花了些時日,依然能夠拓脈進入地階,可霍正滿顯然不行,他的進展極為緩慢。

    「指點你?」宮子風目光有些古怪,搖頭不語。宮子風不過是富家子弟,所謂的宮家堡,也不過是土財主家的大院。別說任家這樣的世家,就算沒落的霍家,也遠比宮家強上許多,宮子風以前學的,可真是地地道道的鍛體,就是個練,打熬力氣,什麼方法都沒有。

    直到被任道遠篆紋之後,被趕著跑步,揮刀,一刻也不能停下來。那時候宮子風不明白,如今早已經知道,那也不是真正的人階功法,完全是為了發散,至於什麼是發散,他也無法完全理解,只知道與屁股上刻的印跡有關。

    就這樣,不知不覺之間,自己一路從人階下品,很快就拓脈進入地階,這太神奇了,宮子風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進入地階的,你讓他指點霍正滿,他還真不知道怎麼指點。

    至於進入地階之後,李雲倒是指點了他很多東西,甚至還有一套非常厲害的刀法,據說也是大少爺傳下來的。可這些功法,都是用於地階以上的,人階武者根本就用不了。

    「不肯教我?」霍正滿雖然覺得宮子風很對自己的脾氣,可畢竟年輕氣盛,臉上漲紅一片。

    宮子風繼續搖頭:「你是大少奶奶的弟弟,教你也沒什麼,不是不肯教,是根本沒法教。」

    「為什麼?」霍正滿看得出來,宮子風沒有說謊,這個人似乎就不屑於說謊,這太對自己的脾氣了。

    宮子風猶豫了一下說道:「大少爺在我的屁股上,用刀刻了什麼東西,之後只要發散開,修為就能不斷的提升,這怎麼教?」

    「在屁股上刻?」霍正滿完全無法理解。

    反正沒有外人,大家都是男人,宮子風脫下褲子,指著紋過的地方說道「就是這裡,少爺在上面刻了印跡。」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7:05:00

第八十章 姐姐也有

    霍正滿這次看懂了,宮子風的屁股上,果然有一大片胎記,只是這胎記的樣子有些古怪,別人的胎記通常不好看,破壞身體的整體美感,可宮子風的這片胎記,花紋獨特,反而給人一種很漂亮的感覺。

    想到此處,霍正滿搖搖頭,這種感覺太可怕了,自己居然覺得一個男人的屁股很漂亮,就算他想的是屁股上的花紋也不行。

    很顯然,宮子風屁股上的花紋,有些古怪,自己的屁股上沒有花紋。不過沒關係啊,咱大腿上有,而且有好大一塊,比宮子風屁股上的還大。

    「我腿上有,你幫我刻?」霍正滿也脫了褲子,露出大腿上一大片難看的胎記,臉上露出期待。

    宮子風看都不看就搖頭說道:「找我沒用,你得找大少爺,只有他刻的才算數,大少爺走後,半年時間我就提升到地階,可是大少爺一直不回來,我的修為也不能提升,我就自己試著在屁股上刻畫,沒效果的。」

    何止是沒效果,那次弄得宮子風屁股上血肉模糊,流血不止,李雲是又好氣又好笑,這篆體道紋,這小子當作什麼了?要知道,篆體之術,李雲也只是隱約聽說過,從未見過,這宮子風還真敢下手,以為隨便刻就行?

    「找他啊……」霍正滿對任道遠有敵意,天生的敵意,誰讓那傢伙和姐姐定婚了,搶走姐姐的都是壞人。

    「嗯。」宮子風點頭,在他看來,你是大少爺的小舅子,關係應該比他宮子風更近,請大少爺幫你刻幾刀,自然是沒問題。

    霍正滿低頭不語,霍家早已經沒落了,他一個半大孩子,在外面沒少受世家子弟的氣,低頭認錯,求人放過這等事情都沒少作過,可讓他向任道遠低頭,這……這太難受了。

    房門一開,任道遠走了進來,回府的時間不長,霍正滿找不到了。

    「正滿?」任道遠走進練功房,看著褲子扔在一邊,只穿著一條內褲的霍正滿,再看看他身邊光著屁股的宮子風……

    「大少。」

    「姐……姐夫。」霍正滿艱難的叫道,這不像中午用餐的時候,那時候叫姐夫,完全是為了想為難任道遠,叫起來有很大的戲謔的意味,可如今不同,現在是有求於人啊。

    「你們……你們在搞什麼?」任道遠怒道。

    「我在看他的屁股。」霍正滿理所當然的回答道,指了指宮子風的屁股。

    「霍少爺在給我看他的大腿。」宮子風老實的回答道,兩個少年都沒想過,他們這副樣子,被別人看到,這視覺衝擊力有多大。

    好吧,這個回答同樣是正確的,又同樣很雷人,兩個大男孩,一個看屁股一個看大腿,會不會太噁心了點……

    還好兩人一臉的正色,而且邊說邊指,任道遠馬上就明白了。

    「疑?」任道遠上前一步,按住霍正滿。他大腿上有一大片難看的胎記,左腿上的最多,幾乎佔了大腿一半的面積,右腿的要少很多,不足十分之一。

    如果單獨看一邊,這胎記真的很難看,如果兩條腿的加在一起,居然是靈體,任道遠第二次見到靈體了。

    「有意思。」任道遠繞著霍正滿轉了幾圈,三品靈體,不算太高,也算不錯了。和宮子風比起來,那自然是天地之差。以宮子風的經歷來看,如果進行三次篆刻,這小子又肯聽話發散開的話,地階上品應該還是有希望的。

    「不錯。」

    「姐……姐夫,你能幫我?」霍正滿臉上寫滿了期待。其實霍正滿不是不用功,從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霍家沒落了,不能和其他世家相比。表面上看起來是個紈褲子弟,可事實上,霍家根本就不可能有真正的紈褲,也沒資格擁了。

    看著姐姐努力修行,霍正滿暗地裡沒少吃苦。可他的身體就是這樣,喝口水都會長肉,霍家人階修行功法的確很爛,他的天賦又無法同姐姐相比,幾年下為,也只是進入人階下品,距離中品還差得很遠呢。

    如果……如果自己能夠快速的提升修為,就可以幫姐姐減輕負擔,畢竟自己才是霍家男兒,姐姐雖然很厲害,可她是女孩子,總歸要嫁人。

    一想到姐姐會嫁人,而且嫁的還是眼前這個傢伙,霍正滿就覺得心很疼,很生氣,卻又無可奈何。

    「嗯,能行。子風,去我房間裡,把靈刀和藥水拿來,再派人去霍家,就說正滿需要留在任府一段時間,暫時回不去了。」任道遠抱著霍正滿的大腿,仔細研究起來。其實也沒太多需要研究的,腿上的道紋很少,大部分都是純粹的胎記,比起宮子風的差太遠了。

    「姐夫,你這種手段,在誰身上都能用嗎?」霍正滿問道。

    「手段?呵呵,正滿啊,這是特例,只有極少數人才可以,你為什麼這樣問?」真是小孩子啊,如果大家都是靈體,天階強者還不得滿世界都是啊。別的不說,自己就不是靈體,否則修行起來,也就不會這麼累了。

    要知道,兩年前任道遠就已經是人階上品修為,這兩年時間,雖然大部分時間花在道術上,可他每天都有修行,只是時間稍短一些。兩年過去,也不過拓脈成功,進入地階下品的巔峰。

    這修行速度,別說和霍雨佳比,就是宮子風也比不上啊,人家半年就從人階下品到地階下品。回家的時候,聽李雲說起,任道遠真的是羨慕嫉妒恨啊。

    「我姐停留在地階上品太久了。」霍正滿低頭說道,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說的,霍雨佳是霍家的希望,是目前支撐霍家唯一的支柱,他不應該懷疑姐姐的天賦。十八歲的地階上品,在風語帝國,依舊是個傳奇。

    可是在他內心深處,卻有個聲音告訴他,姐姐的修為停滯的時間太長了,這傳奇的份量正不斷的降低。姐姐肯定很心急,姐姐身上也有一塊胎記,只是太小了點,不知道是否管用。姐姐的胎記不能給男人看,但他是姐夫,他可以……

    「哦……」聽到霍正滿提起霍雨佳,任道遠的眉頭一挑,霍雨佳停留在地階上品已經兩年了?她一直在外面,她一直在找尋自己,她一直在守護著自己。

    她……兩年未有寸近。

    想到這些,任道遠胸口一疼,感覺很不舒服,臉色微白。這一刻,任道遠將所有的問題,都歸結到自己的身上。霍雨佳可是風語傳奇,帝國武道修行天賦最好之人,卻因為自己,耽誤了整整兩年時間。

    「你想讓我幫你姐姐篆紋?這你不懂,我得看過之後才能確定。」任道遠說道,他決定了,要看遍霍雨佳的全身,如果是靈體,自然要幫她篆刻道紋。如果不是靈體也沒關係,霍雨佳修為很高,已經是地階上品,應該只差一步邁入天階,這樣的功法自己有很多,今晚上就整理出來,看哪一種更適合她。

    其實兩年前的時候,任道遠對霍雨佳真的沒什麼感覺,不僅是因為沒見過人。更是對這樣的聯姻沒什麼興趣,在他看來,霍雨佳就是在賣身。至於風語傳奇什麼的,他同樣沒在意過。如果真是傳奇,如果她真的強大,何必聯姻呢。

    可是這兩年來的時間,與霍雨佳接觸的並不多,前後只有三次,其中一次還是在馬來城,他根本就沒看到人。即便如此,可人家姑娘的一片濃濃的心意,他還是能夠切身感受到的。不管霍雨佳是不是風語傳奇,為了未婚夫,能作到這種程度,就算她是個醜八怪,任道遠都承她的情。

    「我姐也有胎記的,在這裡。」霍正滿指了指胸口,臉色發白,低頭說道:「別人不能看的,你可以。」

    任道遠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這小舅子倒是有些意思,要知道,兩家的親事,需要在八年之後才能完婚,他倒給自己個機會,先看看女孩的胸。

    搖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可以幫你,但你不能偷懶,我會教你發散的方法,以後你就和宮子風一起練。」

    霍正滿這體型,無論誰都會以為他喜歡偷懶,不肯練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背著人,他吃過多少苦頭。練功不得其法,把自己弄傷那是家常便飯,甚至還練得骨折過很多次,弄得霍青山將他當作瓷娃娃看待。

    「行,我不怕吃苦。」霍正滿一臉堅毅的說道。

    宮子風去的快,回來的更快,靈刀藥液是他記憶最深刻的東西。

    霍正滿的道紋品質並不算好,沒有浪費任道遠太多的時間,半個時辰之後,篆刻完成。按任道遠的計算,效果肯定無法同宮子風相比。

    人階發散手段很簡單,沒有專門的柔體術,使用的依然是石鎖、石碾這些普通的用具,但更有規律,每組動作多少次,每天需要多少次,基本上都是定數。按照規則去作,一天下來,幾乎沒有空閒時間。看起來強度不高,可一整天下來,依然能讓人累得脫層皮。

    對於這個小舅子,任道遠還真沒報什麼希望,將方法教給他之後,也不派人盯著,隨他去吧。靈體的好處總是有的,至於他能作到什麼程度,那是他的事情。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7:07:08

第八十一章 君家的請柬

    回到房間,沒等他放好靈刀,二管事走了進來:「大少爺。」

    「嗯,有事?」任道遠在任府裡,人緣可不算好,包括三位叔叔,眾多的僕從,這些人眼裡,更多的是二少爺任逍遙,而且現在二少爺任逍遙還是家主繼承人,任道遠的小院裡,平時是很冷清的,僕從都繞著走。

    原來的兩個丫頭晴兒和舞兒嫁人之後,這院子裡就再也沒有專職的僕從,任道遠回來之後,拒絕了母親的好意,也沒有再挑人。那些僕人最會跟紅頂白,沒人願意進大少爺的院子當差。

    「大少爺,這裡有一份請柬是給您的。」二管事說著,雙手捧上一份黑色的請柬。

    任道遠從未參加過延慶府任何聚會,作為世家子弟,倒是知道請柬的區別。紅色的是喜貼,白色的是喪貼,粉色的是女兒貼,綠色的是友貼,金黃色的是帝室傳貼,黑色則是正貼。

    所謂正貼,是指身份顯貴的一等以上世家,發出來的正式請柬,通常只會發給家主,或者一個世家的重要人物。例如象李雲這樣的天階強者,就能接到。

    「黑貼?」任道遠有些詫異,其實二管事比他還覺得奇怪。大少爺居然接到請柬了,而且還是最正式的黑貼。

    打開請柬觀看,這是三日後,延慶府外大光明宮舉行的一場世家聚會,發貼人是君家。

    「君家?怎麼會給我發請柬?」任道遠摸不著頭腦,這可真是怪了。提起君家,八荒青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世家顯貴之中,更是最頂級的世家之一。

    君家現任家主君天笑,六十掛零,星階中品強者,帝國大元帥,統領帝國十大軍團。

    任道遠對風語帝國的世家瞭解的並不算多,可君家君天笑的威名,依然如雷貫耳,想不知道都不行。帝國兵馬大元師,軍中第一人啊,怎麼可能不知道。

    二管事之前已經看過請柬,他不在意是什麼樣的聚會,只在意發貼人。君家給大少爺發貼,此事已經在任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要知道,以君家的實力,任家有資格接黑貼的,滿打滿算,也不超過六個人。

    「大少爺,送貼的人在外面等著回話呢。」二管事見大少爺沒反應,只好提醒一聲。正貼不同於其它貼子,送貼子的需要等回話,你去不去人家需要事先知道。如果應下不去,就是對發貼人的不敬,不大不小也算是結仇的。如果有事不能去,也需要事前說明原因。

    任道遠幾乎脫口就想說不去,可看到貼子最後一頁那行小字,改變了主意:「打賞,就說我三日後必到。」

    「是。」二管事轉身離開,他根本沒想過大少爺原本是不想去的,君家的黑貼啊,就算家主接了,也會歡歡喜喜的去赴宴。

    貼子最後一行小字寫道:風語傳奇、帝國之花,與君共宴。

    帝國之花是什麼任道遠不知道,可風語傳奇不就是霍雨佳嘛,能夠見到佳人,任道遠也開心的。

    光明宮在延慶府外五里,名字叫宮,實則是一片園林,有假山人工湖,亭台樓閣,飛簷斗拱,四季不敗之花,八方奇珍之獸。在延慶府很是有名。原本是帝室別院,百年前分離出來,成為供顯貴聚會用的一片頂級園林。

    任道遠以前沒參加過宴會,按黑貼上的時間,應該是午飯之後。吃過午飯,換了一身新衣,騎著青州馬出城。

    他來的太早了,任道遠來的時候,光明宮中的僕從,還沒有收拾完呢,這麼早就來赴宴的客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來的早也沒什麼關係,任道遠可不準備再走個來回,僕從看了請柬,自有人將馬牽走。任道遠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四處遊走,觀賞著原本只屬於帝室的園林。

    光明宮佔地面積很大,足足有一千多畝,內部設施,經過兩百多年的不斷完善,幾乎達到盡善盡美的程度,看上去並不豪華,卻極為雅致。

    任道遠只轉了半圈,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有僕從上前回話,說客人已經來了大半,請尊貴的客人到正園之中赴宴。

    正園是光明宮最大的一片園子,此時已經來了不少的客人,放眼望去,至少有一百多號男女,多是二十左右的青年。

    此時大半的男子,正圍在一名少女四周,大獻慇勤。沒有圍過去的,似乎是自持身份,可眼神卻不斷的向那女子飄去。

    眾人的目光都集在那少女身上,任道遠想不注意都不可能。看那少女的年紀,在十四、五歲左右,衣著華麗,身材裊娜,一張清秀的面孔,說不上有多漂亮,給人一種很乾淨,很甜美的感覺。

    「兄弟,怎麼不上?」任道遠正在觀察著那少女,身邊傳來一聲輕笑。轉頭看去,一名青衣男子,站在自己身後,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心中凜然,這人的修為好高啊。

    「怎麼稱呼?」任道遠問道。

    「君莫言,你呢?」青衣男子說道。

    姓君?君姓在延慶府可不多見,除了君家,還未聽說過有君姓的顯貴:「任道遠。」

    「任道遠?睡神?」君莫言一臉的驚訝之色,顯然對任道遠非常好奇,更是早就聽過他的名頭。

    任道遠面無表情,微微點頭,睡神就睡神吧,這是好聽的,他知道,以前自己在延慶府的名聲並不算好,雖無惡名,卻有癡、呆兩號,睡癡、傻呆,這位用了睡神,已經是挑好聽的在說了。

    「原來是任兄弟,真是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啊。」君莫言笑著說道,很明顯的調侃之語,可聽在耳邊,卻並不覺得討厭。這人有著良好的外貌,良好的教育,良好的言行舉止,更重要的是很有親和力。

    簡單一句話,還帶著幾分調侃,卻不會讓人覺得是在諷刺,反而讓人感覺親近了幾分。

    「抬愛了。」任道遠真的不太會應付這樣的場面,不是他性格問題,而是完全沒有經驗。

    「任兄弟,你也在看她?」君莫言指了指眾星捧月般的少女問道。

    「她是誰?」任道遠反問道,很顯然,少女極受歡迎,在這裡應該是無人不知,或者說只有他任道遠不知。

    「你不認識她?」君莫言眼睛睜得老大,片刻間又一臉的恍然,對喲,你是睡神,你不認識她很正常。這青衣男子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一般,讓人能夠清楚的從他眼中看到。

    「她是風語帝國最出名的兩位才女之一,帝國之花,與你的未婚妻風語傳奇不相上下喲。」

    「哦,她就是帝國之花啊,看來修為一般嘛。」任道遠隨口說道,他想起來了,黑色請柬最後一句,說的可不正是風語傳奇、帝國之花嘛,原本還是以為未婚妻又多了個雅號,原來是兩個人啊。

    其實這女子,看著還算甜美,但比起真正的美女來了,還是要遜色一籌的,也不知道霍雨佳長的如何,她一直用青州蒙面,讓人看不真切。

    至於修為,那就差得太多了,這帝國之花應該也是習武奇才,看年紀十四、五歲,居然和任道遠差不多,也是地階下品,不過以任道遠的道眼來看,她進入地階時間應該不長。這樣的修為……

    怎麼說呢,在延慶府應該算是比較不錯的,也僅僅只是比較不錯罷了。和霍雨佳那種十六歲地階上品的妖孽根本沒法比。風語傳奇、帝國之花,這明顯是將兩人放在同一水準線上,在任道遠看來,這太扯蛋了。

    帝國之花?美麗?天才?

    任道遠腦海裡瞬間閃過無數念頭,這女孩應該有著極大的背景,是哪個頂級世家的嫡女,長袖善舞。只是就憑這些,稱之為帝國之花,好像還是差了點。

    忽然,任道遠覺得有些不對,定睛細看,越看越覺得古怪,臉上的肌肉輕輕顫抖了片刻,輕歎一聲,他終於明白了。

    帝國之花,嗯,這個稱號她應該得到。

    「想認識她嗎?我可以介紹給你喲,只要你不怕老婆就行,我跟她很熟的。」君莫言嘿嘿笑道。

    「不必了,我不想認識她,也不想讓別人認識雨佳。」任道遠直接將路堵死,他雖然不善交際,但人不笨啊,這青衣男子居然打了這主意,雖說沒有惡意,更多的是好奇,可任道遠還是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君莫言的人緣看起來很不錯,不時的有人上前打招呼,其中大半都是衣著華麗的少女,還有一些明顯是已經嫁人的少婦。君莫方來者不拒,跟所有人都是笑顏如花,令人如暮春風。

    任道遠閒著無聊,除了這個剛認識的君莫言,這裡他誰也不認識,拿著一杯果汁,坐在高處的石階上,完全沒有貴族的覺悟。不時的看一眼帝國之花,眼中露出一絲欣賞之色。

    原本在他看來,作為一名道師,參加這樣無聊的宴會,本就是浪費時間,如果不是因為今天可以看到霍雨佳,他是絕對不會來的,管你什麼君家黑貼,與他任道遠有什麼關係。

    那少女顯然也是位道師,她花時間來這裡,顯然也是另有目的。她不似君莫言那樣長袖善舞,卻也學不會冰山美女的冷漠,只能盡力與人敷衍,而且敷衍的太假,連任道遠都能看出來。偏偏那些公子哥兒們,好似看不出一般,依然圍著她轉個不休。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7:07:32

第八十二章 帝國之花

    任道遠早就不是兩年前的那個睡癡了,兩年在外的歷練,讓他學會了很多東西,學習道術,更讓他學會用不同的方法思考問題。

    那些公子哥真的看不出來嗎?不可能的,帝國之花明顯不善應酬,可他們依然不去,僅僅是因為她的家世和容顏嗎?也不是。看得出來,帝國之花是道師的事實,有很多人都知道,他們在討好帝國之花,或者說,他們討好的不是帝國之花,而是一位道師。

    想來密劍道宗也有不少的道師,只是這些道師,大都深居簡出,專心道術,輕易不會露面,即使是延慶府的上流社會,想要求見一位道師,也是千難萬難。如今有了這樣的機會,哪怕她還只是個二階道師,依然足以讓各家下足本錢去討好了。

    何況這帝國之花,年紀不大,未來成長的空間還有很大,誰知道她將來會走到哪一步,如果能成為四階以上的道師,再討好也不過分。

    任道遠自然不會主動上前搭話,今天霍雨佳可是會來的,他不過來,可人家主動找上門來了。君莫嬌被這些人纏的頭都大了,可從小良好的教養,讓她作不出惡言相向的事情。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目光掃過,遠遠的看到一個年輕男子,坐在高處石階上,身邊還站著自己的一位堂哥。

    堂哥不堂哥的,她倒不是很在意,可那坐著的年輕男子,卻極度的吸引著她的目光。只花了數息時間,君莫嬌就猜到了,這就是大姑說的驚喜。

    果然是驚喜啊,居然在這裡見到一位從未見過的同行。要知道,密劍道宗的道房面積雖大,其實規模並不大,道師的數量有限,全加在一起,也不到百人,她認識每一位道師,而眼前這個,明顯是她沒見過的。

    撥開人群,君莫嬌不管不顧的衝向石階,一路小跑,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跑到任道遠面前:「您好,我是君莫嬌。」

    「君莫嬌?這位叫君莫言,你們認識嗎?」任道遠沒想到,自己沒去打擾人家,這位姑娘倒是主動的很,跑上來找自己搭話。

    「他是我堂兄,別理他,你是誰啊。」君莫嬌一臉興奮的問道,小臉紅撲撲的,說不出的誘人。君莫嬌不是那種美艷絕倫的女子,更傾向於清純可愛,越是這樣的女孩,在興奮的時候,就越是撩人心動。

    「哦……」君莫言看直眼了。她這位堂妹很率性,不太會拒絕人,不會惡言相向,可這樣主動去接近一個男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帝國之花,雖然年少,性情溫婉,卻自有其驕傲之處。

    「任道遠。」任道遠輕聲說道。

    「任道遠啊,你好你好,我十六了,你呢?」君莫嬌連連問好,興奮得很。

    任道遠有些詫異,還以為她只有十三、四歲呢,沒想到已經十六了,長得有點嫩啊:「我已經二十二了。」

    這兩位對話,讓站在一邊的君莫言都聽傻。很顯然,這兩位都不太懂交際之道,而且從來不關心延慶府的傳聞。君莫嬌是君天笑大元帥的掌中之寶,四十五歲上才得的幼女,寵愛有加,卻怕她將來驕縱過度,因此取名莫嬌,實則疼受寵溺的不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名字取對了,雖然從小在蜜罐子裡長大,沒人敢動她一根手指,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卻真的並不驕縱,而且修習武道,能把他們這些堂哥們氣死,人家那修行的速度,跟飛似的。除了風語傳奇,整個延慶府怕是找不出第二個能比的,十六歲地階下品啊。

    這已經讓作堂哥的抬不起頭,拚命的修行,害怕在這個堂妹面前沒臉面。可這個小妖精,前年居然發現擁有天生道眼,被密劍道宗收進道房,不過兩年時間,已經從道館中畢業,成為正式的二階道師。

    道師啊……你一個道師練功都比別人快那麼多,你讓別人怎麼活啊。

    君莫嬌如同她的名字一樣,從來不驕傲,性情溫婉謙和,從不打擊人,她只要站在那裡,就把君家這一代所有人都打擊的沒臉見人了。

    君莫言在這一代,也算是出類拔粹的精英子弟,二十五歲能達到地階上品修為,也要拜這位堂妹所賜。

    精英都是驕傲的,被打擊了也無法放棄心中那份傲骨,因此私下裡拚命的修行。可每次看到君莫嬌的時候,都抬不起頭來,人家才十六歲啊。

    比不過風語傳奇也就罷了,人家那是妖孽,一千年來青州也就出了這一個。這倒好,又要加上一個君莫嬌。

    在君家,像君莫言這樣的精英子弟還有幾個,可從未聽長輩表揚過一句,哪怕他們早早進入地階,長輩也就是點下頭,最多說句:湊合。

    所有的鮮花、掌聲、讚美,永遠都是這位堂妹的。雖然心中有些不滿,可他們不得不承認,君莫嬌的確稱得上帝國之花。

    「你幾階啊。」君莫嬌無視堂哥的存在,她知道,這些堂哥其實也挺疼她的,不過他們還是喜歡躲著自己走,原因自然不用說她也猜得到。

    「三階吧。」任道遠不太肯定的說道,沒辦法,他沒有四品道胎,沒機會證明自己。

    「啊,你都三階了,好快啊,你是怎麼作到的?」君莫嬌一臉的羨慕,任道遠一臉的苦笑,三階很快嗎?不算快吧,都兩年了才三階,如果有四品道胎就好了。

    「不快啊,都兩年了,雖然只學了五個月道術,可真的很久了啊。」任道遠說的是真心話,雖說他在初學道館只學了五個月,可夢境之中,已經接觸了十年了,再加上這兩年時間,十二年才三階道師,如果被夢境的主人知道,會不會氣得跳出來咬死自己。要知道,那夢境的主人,可是九州大陸唯一的九階道師,天道宗師哈明非啊。

    「你才學了五個月啊,在哪兒學的,我以前沒在初學道館裡見過你啊。」君莫嬌被打擊到了,人家接觸道術兩年,真正學的時間才五個月啊。

    自己也是接觸道術兩年,可是實打實的學了兩年,而且以君家的條件,能夠拿到的道胎數量極多,各品的都有,雖說這些道胎,只有一小部分是屬於君家的,可畢竟她的機會多啊。作為一名道師,她很清楚,擁有機會和有人指點,是同等重要的,甚至可以說,機會比指點還要重要。

    「我在廣德雲州,平山道宗的初學道館裡學的。」任道遠覺得和眼前的小丫頭聊天很輕鬆,不像在霍雨佳面前,有些心跳,有些拘謹,有些感激,有些柔情,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平山道宗,你怎麼在那裡學道術啊,好奇怪啊。」君莫嬌好奇的問道,這人和堂兄在一起,又參加這裡的聚會,應該是青州人才對,他說話也是延慶府的口音。道師心思謹密,是不可能弄錯的。

    「唉,這事說起來挺丟人的,我讓壞人綁架了,被綁到雲州,成了奴隸,後來機緣巧合,被發現擁有道眼,才被平山道宗收了去。可惜人家不相信我這個底細不明的奴隸,也不肯教我真正的道術。」任道遠一放鬆,什麼話都是張口就來,將心底所想脫口而出,卻沒想過別人聽到之後的感受。

    「哇,真可憐,還好你回來了,過些天一起去密劍道宗吧,我介紹你認識我們密劍宗的道師,你的鞋子不錯啊,是你制的?」君莫嬌的道眼很毒,一眼就看出量天尺的不凡來。

    「這個不是,是別人送的。」任道遠老實的說道,不過心中還存了一絲警惕,為平山道宗抓了內奸,得的獎賞,倒是不方便說出來。

    兩人聊得火熱,君莫言很想哭,想用頭去撞假山,想殺人……

    他娘的,這是什麼世道啊,有了風語傳奇來打擊人不夠,家裡還出了帝國之花這樣的小妖,今天遇到個看著順眼的傢伙,居然是三階道師。

    你是三階就三階好了,居然只學了五個月道術,還覺得自己學的太久了,你他娘的想幹啥?

    你……你想改名叫無敵睡神嗎?

    聊起道術,就有了共同語言。任道遠不是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性格,只是稍有點孤僻,這是一睡十年的後遺症,君莫嬌更是溫婉的性格,兩人很快就熟悉了,完全顧不上別人,聊得如同乾柴烈火。

    不知何時,任道遠身後站了一個人,連君莫言都沒有發現,等他發現的時候,身軀微微一震,臉色蒼白,他又被打擊到了。

    來的這人是個女子,年紀不大,青紗罩面,以他的眼力,能看出這女子的修為跟他差不多,應該也是地階上品,可人家來的時候,他居然沒發現,說明無論是修為還是武技,都穩穩的壓他一頭。

    「風語傳奇?」君莫言脫口叫道,年輕女子,青紗罩面,修為極高,符合這幾點的,整個延慶府也只有一位。

    「嗯。」霍雨佳點頭應了一聲,站任道遠的身後,為他的杯中加滿了些果汁,又不聲不響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只是靜靜的守候在那兒。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7:08:10

第八十三章 再現傳奇

    任道遠和君莫嬌都沒有注意到這裡多了一個人,聊得正開心呢,單論基礎道術,任道遠比起君莫嬌差得很遠。君家勢大,密劍道宗又是本土道宗,君家與密劍道宗關係緊密,人脈極廣,就如董青兒在平山道宗一樣,因此她能得到最好的教導。不僅道館裡的訓導師格外照顧,家中還托了人,請了一位高階道師指點。

    幾次接觸之後,那位道師已經喜歡上君莫嬌,早就有收她為徒的意思,直到進入道館一年之後,才正式收入門下。道術基礎廣博且堅實,這一會兒的聊天之中,讓任道遠學到了很多東西。

    人和人的際遇真是沒辦法相比,指點任道遠的都是什麼人?初學道館的蒼野,只會修不會制的錢巨多,這兩位,單論道術基礎,最多也就比任道遠強些,而且眼光有限,甚至還比不上現在的君莫嬌呢。

    可是論起道器道胎的見識,夢境就是最好的老師,整個九州無人能比。因此一提到道胎道器的時候,任道遠的見識,讓君莫嬌聽得眉飛色舞,如墜雲端,好似很多東西,比起她的那位五階道師老師還要高明。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任道遠倒沒覺得什麼,手中的杯子裡總是有果汁解渴,好似永遠都喝不完,倒沒覺得口乾,可時間長了,君莫嬌卻覺得不太舒服了,正想起身找喝的,抬頭一看,驚喜的叫道:「你……你是霍家姐姐?」

    「我是霍雨佳。」

    「啊,雨佳,你什麼時候來的?」任道遠有些汗顏,自己這次來聚會,本就是想見未婚妻,誰想到跟一個剛認識的小丫頭聊得火熱,居然將霍雨佳忘在腦後了,該死該死。

    看著霍雨佳手中提著果汁瓶子,終於反應過來,難怪手中杯子裡總是有果汁,原來是她在幫自己倒啊。

    「什麼時候來的?」任道遠臉色發紅,輕聲問道,在自己未婚妻面前,與別的女孩聊得火熱,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總是不好的。雖然沒有愛過,可這麼簡單的事情,自然不能分析出來。

    「有一會兒了,看你們聊的正開心,就聽了一會兒。」霍雨佳神態平和,語調正常,臉上有青紗,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氣。

    「我們……」任道遠話一出口,就知不對,在未婚妻面前,居然和別的女孩說『我們』,該死啊,沒經驗,太沒經驗了。

    霍雨佳輕笑一聲:「道遠哥哥不必擔心,雨佳並不善妒,何況你們談的是正經事,雨佳聽的也很開心。這位是君家小姐吧,應該是一位二階道師,年紀輕輕,有此能為,真是令人羨慕。」

    「啊,霍姐姐,這怎麼說的,你才令人羨慕呢,風語傳奇啊,十六歲的地階上品,千年來青州第一天才。」君莫嬌跳起來叫道,臉紅撲撲的,這句並不善妒,她自然是聽明白了。還真是這樣,自己拉著人家的未婚夫,可是一聊就聊了一個多時辰呢。

    霍雨佳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隨手拿過一隻乾淨的杯子,倒滿果汁,遞給君莫嬌:「什麼風語傳奇,不過是些無聊之人說的閒話罷了,我十六歲進入地階上品不假,可兩年過去了,依然是地階上品。」

    這話中,可就帶著一絲苦澀了。這是她霍雨佳本身的問題,她已經有了一位不錯的老師,不僅疼她,而且真心為她著想,更為她請了五階女道師為她查看身體。雖是五品靈體,天賦驚人,更是修行奇才,可如果不能過這一關,卻無法進行道體篆刻之術。什麼時候才能突破,只有天知道。

    有時候,天賦、努力,都不如運氣更重要。

    聽的人不同,感受自然不同。君莫嬌認為,十八歲地階上品,已經夠強了,何況人家進階已經兩年了。君莫言連哭的心思都沒有了,這三人,都是妖孽,一群的妖孽,自己一個凡人,在妖孽堆裡,就像在狼群中的小白羊一樣可憐。除瑟瑟發抖之外,沒什麼是他能作的。

    聽到任道遠的耳中,卻是心疼的厲害,為了自己,全是為了自己啊。為了自己,霍雨佳兩年奔波不停,兩年沒有認真修行,兩年卡在對她來說,應該原本算不得什麼的進階之路上。該死,自己太該死了,面對這樣重情重義的未婚妻,自己居然和別的女孩討論道術。

    任道遠啊任道遠,你可長點心吧。

    「雨佳,我有一段口訣,說給你聽聽。」任道遠此時已經顧不到還有君家兄妹在,只想著如何補償心中的虧欠。

    「聚力於下,大地之母,厚氣長存,蘊靈在天……」

    這是昨晚上,任道遠從夢境之中找出來的進階之法,專門用於地階進階天階之用,像這樣的功法,夢境之中有很多的。夢境很奇怪,越是低階的修行功法越少,越高階的越多。

    進階天階的功法至少有四、五十種,任道遠又不知道霍雨佳的實際情況,想了好久,才挑出幾種,認為比較適合霍雨佳。

    背完一種進階之法,細看霍雨佳的反應,緊皺眉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說起來,霍雨佳的天賦那是不用說的,別說青州,就算放眼整個九州大陸,都是頂尖的,可論見識,她還真不算好,畢竟霍家沒落,見過的功法不多,如果不是這兩年有一位好老師指點,她的見識只會更差。

    相比之下,君家兄妹的見識就要高出太多了,只聽了幾句,兩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我滴天啊,這是進階之法?

    君家也有進入天階的專用修行法門,可比起任道遠剛才讀的好一篇,明顯要差上一些。這樣的功法,整個八荒青州、風語帝國,也沒有幾篇,或者在密劍道宗裡,會多一些,但也不會有太多。

    進階之法,不同於修行之法,這是專門用於進階的,有些可以減少進階難度,有些以穩重為主,各不相同,但無論哪一種,都是千金不換。擁有進階之法,比靠自己的積累進階,要容易百倍。

    等了片刻,見霍雨佳還在深思,任道遠急了,伸手抓住她的肩頭,輕輕搖晃:「別想了,我還要別的,你再聽。」

    「破地入雲,直衝霄漢,地氣下沉,輕氣慢浮,關陽少陽,輕沖慢轉……」

    還是不行?看著霍雨佳緊鎖的眉頭,任道遠心中很急,一段段的口訣念出,君家兄妹都聽傻了,這可都是進階的功法啊,有一樣已經難得了,這一會兒功夫,任道遠已經念了四大段,雖然沒有念全,聽起來也有些難懂,可以他們的見識,還是知道,這些都是難得一見的好功法。

    「地破氣遁,凌空飛舞,脈絡通達,凝神御氣……」

    任道遠並沒有完整的念完任何一段口訣,而是一邊念一邊觀察霍雨佳的反應,直到第五段的時候,霍雨佳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這次任道遠沒有更換,而是用更慢的速度,一點點念出。

    一股無形的壓力,從霍雨佳身上釋放出來,任道遠和君莫嬌同時後退一步,君莫言原地未動,凝視細聽,想要將任道遠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印在心裡,他知道這樣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

    進階功法,每個家族的至寶,就算明知道任家有,他也無法前去討要。

    壓力越來越強,霍雨佳頭頂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氣場漩渦,緩慢的轉動著,隨著漩渦越來越大,三人不斷的後退,君莫言也無法穩定身形。

    「看……看那裡……」遠處的眾人,終於發現這裡的異狀,遠遠的指著霍雨佳頭頂的異象叫道。

    「啊……」

    「天脈氣漩,有人要進階。」參加聚會的都是各世家的精英子弟,眼力自然不凡,數息之後,幾個聲音同時叫道。進階天階,對這些世家子弟來說,其實也不算什麼,其中有一部分人,甚至還親眼見到過。

    不過進階的時間不會太長,見過的人畢竟只是少數,大部分人都被霍雨佳頭頂的氣漩,身上散發出的壓人所震懾,一時之間,寂靜無聲。

    遠處,兩道身影凌空而至,從空中飛了過來。來的是兩位老者,一男一女,老婦飛在前面,瞬間即至,耳中聽著任道遠念出一句句口訣,臉色稍變,長袍一卷,將君家兄妹捲出數丈之外,同時護住任道遠,讓他感受不到進階時的壓力,以便他繼續念那口訣。

    這段口訣並不算長,大約有五百餘字,念到三百多字的時候,任道遠停了下來。霍雨佳頭頂的漩渦由小到大,漲大到臉盆大小,又由大到小,一點點凝實成一顆黃豆大小,有如實體的氣團,最後一閃,末入霍雨佳的頭部。

    原本閉著眼睛的霍雨佳,睜開雙眼,入眼看到老師正護著任道遠,兩人緊緊的盯著自己。全身舒暢,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全身充滿了全力。

    力量,卻又不僅僅是力量,這就是天階嗎?果然與地階有很大的區別,似乎揮手投足之間,便能發揮出無窮的威力。

    「老師。」霍雨佳躬身一禮,轉頭又向另一個方向拜了拜:「見過君帥。」

    任道遠順著霍雨佳拜下的方向看去,卻是那跟隨老婦一起飛來的一位老者,看不出有多大年紀,滿頭烏髮,個子很高,骨骼寬大,肌肉卻不是很多。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7:09:15

第八十四章 進階之法

    「進階了?」老婦問道。

    「是,進階了。」霍雨佳平靜的回答道。

    「怎麼進階的?」老婦追問道,霍雨佳的情況,她最清楚了,別看在外面跑了兩年,其實並無大礙,這是她本身的問題,原本以為,至少還要再等兩年,兩年後能夠進階,已經算是極快的了。

    或許在很多人眼中,十六歲地階上品,便是千年的奇才,可在她這樣的強者眼中,霍雨佳天賦絕佳不假,可進展太快,根基不穩,自然會遇到瓶頸,被擋在天階之前,多等上幾年,反而是件好事。

    「道遠哥哥傳了我進階功法。」霍雨佳說道。

    「任家的進階功法?」老婦奇道,她對任家瞭解的不多,可任家那樣的世家,在八荒青州算是一等世家,換了別的州,可能什麼都不是,這樣的世家,能有什麼好的進階功法?甚至有沒有進階功法,她都不能肯定。

    也難怪老婦會懷疑,任家地階上品的武者數量不少,其中有很多是家僕。可家僕亦是世家之人,如果任家真有好的進階功法,現在不應該只有五位天階強者,這沒道理啊。

    要知道,對武者而言,星階以下,幾乎沒有太大障礙,只要天賦不算太差,又肯努力,達到地階上品幾乎誰都能作到,進入天階算是一個小門檻,但這道檻其實也沒什麼難的,只要積累足夠,進入天階幾乎是板上定釘的事情。

    進入星階則不同,沒有道師幫助,沒人能幫你尋星,任你有多好的天賦,也只能乾瞪眼,無可奈何,那是一道鐵門。

    八荒青州之名,可不是白叫的,地荒、人荒、礦荒、物荒、武荒、道荒、財荒、心荒。比起強大的州,相差的實在太多,以最為強大的中土乾州為例,人家很多世家的僕從,都是天階修為,而且數量極多,只有星階以上,才變得鳳毛麟角。

    「是,道遠哥哥傳的,自然是任家的功法。」霍雨佳理所當然的說道,並且心安理得用了。自己是任家的媳婦,按風語帝國的習俗,進門的媳婦就是自家人,比嫁出去的女兒更親密,霍雨佳雖然還沒進門,可她早就認可任道遠,自然拿自己當任家人看。

    「這樣啊,跟我來。」老婦說著,一手拉著霍雨佳,一手拉起任道遠,向遠處的一座閣樓飛去。進了閣樓,伸手在霍雨佳身上,拍拍打打,片刻之後,原本一臉的嚴肅,變得溫柔了許多。

    「還好,不錯,比我想像的要好得多。」老婦笑著說道,原本她還有些擔心霍雨佳進階太早了,剛才一試之下發現,霍雨佳進階的極為穩固,比她想像的要好很多。

    「很好,雨佳,你剛剛進階,還需要閉關一小段時間,之後學些天階武技,之後要出門歷練了,沒想到,比我想的快了好多呢。」老婦滿臉的欣喜,這個徒弟每每超出她的想像,天才,還真是用來打擊人的,即便她早已經進入星階多年,有時候也會下意識的有些嫉妒霍雨佳。

    任道遠輕咳一聲,抱拳行禮:「道遠還未謝過前輩數次救命之恩。」

    老婦回頭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開口說道:「你就是嗜睡的小子吧,原本還想一巴掌拍死你,誰想到被這丫頭拉著去救你,偏偏又沒幫上忙,你說這話,可是在諷刺老婦?」

    「不敢。」任道遠心中覺得古怪,這老太太啥意思,好大的火氣,之前可不是這樣的啊。

    霍雨佳輕笑一聲說道:「道遠哥哥,這是我的老師君天清,你叫前輩就好。老師心中有些怨氣,讓她發洩出來比較好。」

    「這……不知晚輩何時得罪過前輩?如果晚輩有不妥之處,還請前輩提點。」心中怨氣?關自己啥事?不管怎麼說,人家帶著自家媳婦,在外面為自己奔走兩年,別說只是有點怨氣,就是揍自己一頓,也只能挺著。

    「哼,跟你說不著。」君天清叱道,她還真沒法說。以前是不看好任道遠,認為他根本就配不上霍雨佳。可沒辦法,她收霍雨佳為徒的時候,已經和任道遠定完親了,原本她想取消這門親事,在她看來,有自己作霍雨佳的靠山,根本沒必要理會任家的反應,可霍雨佳卻拒絕了。

    後來更是過分,為了這小子,自己在外面跑了兩年。雖說並不妨礙霍雨佳的修行,可自己身為星階強者,時間寶貴,卻浪費在這小子身上,感覺有些不值。最可氣的是在馬來城的時候,她堂堂星階上品的強者,可是為了這小子受了不少的氣,硬是被人驚走,不敢入城,心裡能沒怨氣嘛。

    心中雖有怨氣,可君天清並不是那種胡亂遷怒之人,事實上,她非常冷靜,而且兩年下來,也看出任道遠並非傳說中那樣一無事處,甚至很可能是位道師。在青州,道師的價值和地位,她太清楚了。

    在太清府外的官道上,她已經有意成全弟子和這小子,可徒弟面嫩,當老師的自然要幫她一把,這才有了這次聚會。在發出請貼的時候,不僅像平時那樣,邀請了一些所謂的精英子弟,更是讓自己的侄孫女,帝國之花君莫嬌也來了,就是想看看,這小了到底如何。

    誰想到,結果與她原本設定完全不同,霍雨佳居然進階。提前進階,可不是好事,還好這套她只聽了幾句的口訣,好像非常了不起,不僅穩定,而且紮實。霍雨佳進階的速度不算慢,而且基礎打下了,而且打的非常好。

    「這……」任道遠本就不善於交際,此時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霍雨佳發出一聲輕笑:「道遠哥哥莫急,老師只是開個玩笑,這次的聚會,是老師專門為你才舉辦的。」說到這裡,青紗後的玉顏,已經紅成一團,只是有青紗遮擋,別人是看不出的。

    在閣樓上說話的時候,另一處院落裡,也有三人正在談論。君天清帶走了霍雨佳、任道遠。那老者帶走君家兄妹,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君天清的親弟弟,帝國大元帥、星階中品強者君天笑。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君天笑問道。

    君莫言一五一十的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這位世家精英果然不俗,不僅修為很強,說話的時候亦是條理清晰,重點明確。

    「他是三階道師?」

    「他傳給霍雨佳進階之法?」

    「他不僅有一種進階之法?」

    「怎麼都沒聽全……」

    聽完君莫言的述說,君天笑又轉頭問女兒幾個問題,都是與道師有關的,聽到女兒的回答,君天笑臉上露出思索之色,久久不語。

    對任道遠來說,人生第一場宴會剛剛開始沒多久就結束了,霍雨佳被君天清帶回密劍道宗,要進行一小段時間的閉關。

    回到府中,任道遠心神有些不定,拿出雨花陽傘,看了又看,一時之間,還沒有頭緒,心中又想著尋星道演之術,又想著如何進入密劍道宗之事,不知不覺,一天便過去了。

    第二天剛吃過早飯,二管事來報,有客來訪,任道遠心中奇怪,他在延慶府可沒朋友,除了家人之外,他幾乎不認識誰,居然會有客人來,很是古怪。

    到了正廳才發現,父母已經在這裡和客人相談正歡。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昨日在宴會裡認識的君莫嬌。

    君莫嬌的身份很不一般,又有帝國之花之稱,這些只是小事,問題她是一位二階道師,這身份可就有些了不起了,無論走到哪兒,都是眾人的焦點。雖說家中出了一位三階道師,可畢竟根基太淺,需要有人扶持一段,任家雖有些勢力,可與密劍道宗、道師扯不上關係。

    「是君小姐,你怎麼來了。」任道遠臉上露出一絲詫異,開口說道。

    任福清臉色一沉,這叫什麼話啊。

    君莫嬌可是出名的好脾氣,聞言笑道:「任世兄不歡迎小妹嗎?」

    「哦,那倒不是,只是有些奇怪罷了。」任道遠也發現不對,自己這話說的有些歧義,會讓人誤解的,連忙解釋道。

    「任世兄,小妹是來請人的,不知任世兄可有空閒?」君莫嬌說道。

    「空閒倒是有的,不知君小姐有何事?」說完又後悔了,任道遠發現,自己還真不適合與人交往,進入正廳一共說了三句,兩句都有問題。

    「混賬,你會不會說話啊。」任福清怒了,人家可是君家之人,而且是帝國之花,二階道師。別看你小子現在是三階道師,天賦不錯,可你有老師嗎?有人教你嗎?你能接觸到其他道師嗎?你見過幾件道胎道器?現在人家主動找上門來,你不說熱情接待、交好,卻說出這等話來,真真是無理至極啊。

    君莫嬌臉上帶著微笑:「任世叔不必如此,莫嬌知道,世兄一派赤子之心,不善交往,其實這沒什麼,時間長了,自然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任福清臉色變好,看看人家君家的閨女,不僅有本事,家境好,而且待人接物,果然是大家風範,這幾句話說的,讓他心中舒服。

    倒是柳元夢,臉上露出一瞬間的失神,心中微覺不妥。

    「世兄,莫嬌此來,是想請世兄過府一談,昨天時間太短,很多道理談的不透,希望能向世兄多多請教。」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7:10:27

第八十五章 交換

    「道術?」任道遠眼睛發亮。

    君莫嬌點頭笑道:「正是。」

    「好,我們這就走,對了,你懂不懂尋星道演之術?」說起道術,任道遠興奮起來,知道自己這樣說有些不妥,可還是忍不住,這是不是有些交淺言深了?

    君莫嬌先向任福清夫婦告辭,邊走邊說:「小妹不懂尋星道演之術,家師倒是有專門的研究,還送給小妹一本書,只是那書看起來晦澀難懂,一時之間,還找不到突破口。」

    「有道卷?」任道遠眼睛更亮了。要知道,道卷這東西,可不多見。道術千萬,不一而宗,也就是說,道術所涉及的東西太多,沒有任何一種是有完全宗旨的,很難用文字和語言將它們表述出來,因此道書道卷,幾乎沒什麼是有用的。

    就拿最簡單的識道胎而言,你擁有天生道眼,一眼就能看出來,如果沒有,就算教你千萬遍,你依然是不懂的。

    道術的理念更是千變萬化,同一道紋,用不同的眼光去看,可能形成的屬性也是完全不同的,不同的道胎,同樣的道紋,又會有不同的變化。

    天下萬物,皆可成胎,由胎入器,手段又各有不同。由於太多太雜,就算哈明非,也幾乎沒留下多少有用的道卷,更不用說其他的道師了。

    「也算不上是道卷,只是老師對尋星道演的一些心得體會,拿出去只能貽笑大方,拿給小妹看,只是希望小妹對尋星道演有個初步的印象。」君莫嬌說道。

    「君小姐,這道卷……我……」任道遠剛想說,又覺不妥,這可是人家的師門傳承,自己想要看,好像真的不太合適。

    君莫嬌笑道:「的確有些不妥,不過不是沒辦法,世兄的進階之法,就很不錯。」

    「交換?」任道遠鬆了口氣,他終於明白和這些世家子弟說話的要領了,雖說一時之間,還無法作到像他們那樣長袖善舞,至少不會再像在正廳那樣說出令人生氣的話來。

    「正是交換,世兄以為如何?」君莫嬌今日上門,可並不完全是她自己的意思,雖說她也想與任道遠加深交流,可父親卻另有用意。

    昨天任道遠一連念了五段的進階之法,每段各不相同,明顯是五套完整的法門。君家有自己的進階之法,可這種東西,並不是每一種都適合所有人的,有些人用了效果明顯,有些人則幾乎沒有效果,這也是為什麼任道遠昨日連著更換的原因。

    這樣的功法,任何一個世家,都不會嫌多。

    其實那道卷只是寫的尋星道演基礎,的確只是對這種道術的一種基本闡述,就算看完了,沒人指點具體的尋星術,也沒什麼用處,可畢竟是道卷,千金不換的東西,用來交換進階法門,倒是足夠用了。

    「可以,昨日共有五種法門,不知君小姐看中哪一種?」任道遠問道,這樣的功法他手頭不少,而且好似沒什麼用,以前還真沒在意過。有了君家的提醒,他才發現,這東西好像並非無用,回家之後,應該抄錄一些。

    「可以都交換嗎?」君莫嬌問道,有殺錯沒放過,知道任道遠手中至少有五種,君家自然都想得到。

    任道遠微微一笑,世家的手段有些意思,還好自己學的不慢,也想明白其中關鍵,如果換在昨天,說不準他一口就應下了,今天自然不會作這等傻事。

    「尋星道卷之外,君家願意作為世兄進入密劍道宗的引見人。」君莫嬌加了一份籌碼。任道遠身為三階道師,又是風語帝國延慶府的世家子弟,自己也是有能力進入密劍道宗的,可有了君家的引見,又有些不同,任道遠自然聽懂了。

    依然是微笑,很簡單的事情,任道遠不懂這些,所以他只要微笑就好,能多交換一些,是好的,如果換不來,也不吃虧。

    「世兄好貪心喲。」君莫嬌玩起了小手段,一般人早就被她迷暈。這不是因為她的外表有多美麗,而是她那卓然不群的身份。

    依舊是微笑,任道遠就是不說話,他實在不知道說啥,更不知道應該交換些什麼。如果實在不行,可以將此事交給家人,相信父親應該知道什麼樣的價碼最合適。不過他也知道,如果真的那樣作,就變成了純粹的交易,反而不美。

    「好吧好吧,世兄真的很貪心呢,再加一件三品道器,只能加這麼多了。」君莫嬌無奈的說道,原本以來只是個呆子,誰想到一點都不笨,更不呆,讓她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其實這樣的價碼,對君家來說,還是很值得的,君家勢大,家中有月祖在密劍道宗內坐鎮,又有君家姐弟星爺在外,有一位長輩是四階道師,又有君莫嬌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二階道師的後輩精英。

    道器這東西,自然有多少都不會嫌多,但在君家眼中,五種進入天階的法門,卻是可以傳世的,幾百年甚至上千年都可以一直使用下去。相較而言,一件三品道器,還真不算什麼。

    擁有道師,擁有勢力,有道胎,自然就有道器。但道胎可以提升道師的眼力修為,道器卻只是純粹的道器。所以衡量再三,君家人認為,送道器比送道胎更合算。

    這次任道遠沒有微笑,低頭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希望任家能與君家交好,這可是有些高攀了呢。」

    「無妨,這是小事,這麼說,世兄同意了?」君莫嬌笑道,所謂的交好,還算不上是盟約,只是作出一個友好的姿態,在不妨礙自家利益的前提下,與任家方便,倒也不算什麼。可對任家來說,卻是好處多多。

    「成交。」任道遠爽快的說道,夢境裡原來都是好東西啊,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原本還想著,回家之後,將所有的進階之法,全部抄錄給父親,如今看來,有些不妥,先拿出十種來吧,這數量已經不少了。

    君府自然不是任府能比的,不僅面積廣大,足足佔了半條街,而且地理位置也更好,距離帝室內城,相隔不遠,門前有正規軍士守衛,雖然這些人只有人階修為,可畢竟人數眾多,而且裝備極佳。

    交易談妥了,兩人開始討論起道術道理,這才是兩人最為關心的東西,這一聊時間可就長了,直到掌燈時分,任道遠才記起抄錄功法。還好進階功法一般都不太長,五、六百字都是多的。

    拿了道卷副本,任道遠這才回到任府,剛走進家門,大管事已經候在這裡,家主有請。

    君莫嬌的到來,原本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只能說是兩位低階道師之間的交流,在延慶府,想要見到一位道師不易,兩人又如此年輕,想要多交流實在正常。

    可君家小姐說,她手中有一卷道書,是關於尋星道演的,這還了得?要知道老祖知道家裡出了一位道師,最關心的就是這尋星之術。如果遠兒真的能學會,家中很快就會多出兩位星爺,實力大增。

    任道遠走後,任福清馬上將此事說與老祖聽,任平生有些興奮,又有些歎息。任家畢竟實力不夠,無法與君家這樣的世家相比。君家有道卷是真的,可那東西,會隨便給人看嗎?

    「見過老祖,父親、母親。」被直接引入後宅的任道遠,行禮說道。

    任平生一揮手:「在家中不必多禮,那道卷……」

    任道遠從懷中取出一冊道卷說道:「孫兒已經拿到了。」

    「哦?你是如何拿到的?」任平生並未接道卷,這裡面的東西,就算拿給他看,也是看不懂的。

    「交易,孫兒拿出五種進階天階的法門,君家用道卷、一件道器、引見孫兒入密劍道宗、與任家交好為條件。」任道遠順便將昨日之事說了一遍,這五種法門,昨天君家人都聽了一部分,雖然不全,可人家知道他手中有。

    風語傳奇霍雨佳,沉寂兩年,突破天階之事。任家早就知道了,畢竟霍雨佳是任家的媳婦,這當然是好事,可具體是怎麼發生的,任家人卻不知道,沒想到這裡面,居然還任道遠參與。

    「唉……這孩子。」柳元夢輕歎一聲,她知道,雖說交換的還算不錯,可還是有些虧的。

    「你的進階法門,是從何處學來?」任平生倒沒有這麼多的感慨,君家勢大,只要人家知道了,這東西還不如拿出來交換,否則必有禍事。

    「平山道宗。」任道遠輕聲說道,夢境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即使是親如家人也不行,這事兒太過妖孽了。

    如果是在兩年前,他還真的有過數次猶豫,是不是要將夢境之事說出來。可從平山道宗蒼野那兒得知,自己的夢境,居然與九州第一天道宗師哈明非有關,那是打死也不會說的,說出來,真的會大禍臨頭。

    「偷的?」

    任道遠搖頭說道:「應該不算吧,這些法門,是從那死去的平遠山手中得來,可能是平山道宗的,也可能是毒蠻道宗的,我也不知道。」很不錯的理由,死無對證,任道遠覺得,其實說謊並不難,只要找到竅門就行。

    「這樣啊,這樣就好。」任平山連連點頭,如果是平山道宗裡偷出來的,雖說也沒什麼大事,可總歸會有麻煩,不敢隨意示人的。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7:11:07

第八十四章進階之法

    「進階了?」老婦問道。

    「是,進階了。」霍雨佳平靜的回答道。

    「怎麼進階的?」老婦追問道,霍雨佳的情況,她最清楚了,別看在外面跑了兩年,其實並無大礙,這是她本身的問題,原本以為,至少還要再等兩年,兩年後能夠進階,已經算是極快的了。

    或許在很多人眼中,十六歲地階上品,便是千年的奇才,可在她這樣的強者眼中,霍雨佳天賦絕佳不假,可進展太快,根基不穩,自然會遇到瓶頸,被擋在天階之前,多等上幾年,反而是件好事。

    「道遠哥哥傳了我進階功法。」霍雨佳說道。

    「任家的進階功法?」老婦奇道,她對任家瞭解的不多,可任家那樣的世家,在八荒青州算是一等世家,換了別的州,可能什麼都不是,這樣的世家,能有什麼好的進階功法?甚至有沒有進階功法,她都不能肯定。

    也難怪老婦會懷疑,任家地階上品的武者數量不少,其中有很多是家僕。可家僕亦是世家之人,如果任家真有好的進階功法,現在不應該只有五位天階強者,這沒道理啊。

    要知道,對武者而言,星階以下,幾乎沒有太大障礙,只要天賦不算太差,又肯努力,達到地階上品幾乎誰都能作到,進入天階算是一個小門檻,但這道檻其實也沒什麼難的,只要積累足夠,進入天階幾乎是板上定釘的事情。

    進入星階則不同,沒有道師幫助,沒人能幫你尋星,任你有多好的天賦,也只能乾瞪眼,無可奈何,那是一道鐵門。

    八荒青州之名,可不是白叫的,地荒、人荒、礦荒、物荒、武荒、道荒、財荒、心荒。比起強大的州,相差的實在太多,以最為強大的中土乾州為例,人家很多世家的僕從,都是天階修為,而且數量極多,只有星階以上,才變得鳳毛麟角。

    「是,道遠哥哥傳的,自然是任家的功法。」霍雨佳理所當然的說道,並且心安理得用了。自己是任家的媳婦,按風語帝國的習俗,進門的媳婦就是自家人,比嫁出去的女兒更親密,霍雨佳雖然還沒進門,可她早就認可任道遠,自然拿自己當任家人看。

    「這樣啊,跟我來。」老婦說著,一手拉著霍雨佳,一手拉起任道遠,向遠處的一座閣樓飛去。進了閣樓,伸手在霍雨佳身上,拍拍打打,片刻之後,原本一臉的嚴肅,變得溫柔了許多。

    「還好,不錯,比我想像的要好得多。」老婦笑著說道,原本她還有些擔心霍雨佳進階太早了,剛才一試之下發現,霍雨佳進階的極為穩固,比她想像的要好很多。

    「很好,雨佳,你剛剛進階,還需要閉關一小段時間,之後學些天階武技,之後要出門歷練了,沒想到,比我想的快了好多呢。」老婦滿臉的欣喜,這個徒弟每每超出她的想像,天才,還真是用來打擊人的,即便她早已經進入星階多年,有時候也會下意識的有些嫉妒霍雨佳。

    任道遠輕咳一聲,抱拳行禮:「道遠還未謝過前輩數次救命之恩。」

    老婦回頭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開口說道:「你就是嗜睡的小子吧,原本還想一巴掌拍死你,誰想到被這丫頭拉著去救你,偏偏又沒幫上忙,你說這話,可是在諷刺老婦?」

    「不敢。」任道遠心中覺得古怪,這老太太啥意思,好大的火氣,之前可不是這樣的啊。

    霍雨佳輕笑一聲說道:「道遠哥哥,這是我的老師君天清,你叫前輩就好。老師心中有些怨氣,讓她發洩出來比較好。」

    「這……不知晚輩何時得罪過前輩?如果晚輩有不妥之處,還請前輩提點。」心中怨氣?關自己啥事?不管怎麼說,人家帶著自家媳婦,在外面為自己奔走兩年,別說只是有點怨氣,就是揍自己一頓,也只能挺著。

    「哼,跟你說不著。」君天清叱道,她還真沒法說。以前是不看好任道遠,認為他根本就配不上霍雨佳。可沒辦法,她收霍雨佳為徒的時候,已經和任道遠定完親了,原本她想取消這門親事,在她看來,有自己作霍雨佳的靠山,根本沒必要理會任家的反應,可霍雨佳卻拒絕了。

    後來更是過分,為了這小子,自己在外面跑了兩年。雖說並不妨礙霍雨佳的修行,可自己身為星階強者,時間寶貴,卻浪費在這小子身上,感覺有些不值。最可氣的是在馬來城的時候,她堂堂星階上品的強者,可是為了這小子受了不少的氣,硬是被人驚走,不敢入城,心裡能沒怨氣嘛。

    心中雖有怨氣,可君天清並不是那種胡亂遷怒之人,事實上,她非常冷靜,而且兩年下來,也看出任道遠並非傳說中那樣一無事處,甚至很可能是位道師。在青州,道師的價值和地位,她太清楚了。

    在太清府外的官道上,她已經有意成全弟子和這小子,可徒弟面嫩,當老師的自然要幫她一把,這才有了這次聚會。在發出請貼的時候,不僅像平時那樣,邀請了一些所謂的精英子弟,更是讓自己的侄孫女,帝國之花君莫嬌也來了,就是想看看,這小了到底如何。

    誰想到,結果與她原本設定完全不同,霍雨佳居然進階。提前進階,可不是好事,還好這套她只聽了幾句的口訣,好像非常了不起,不僅穩定,而且紮實。霍雨佳進階的速度不算慢,而且基礎打下了,而且打的非常好。

    「這……」任道遠本就不善於交際,此時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霍雨佳發出一聲輕笑:「道遠哥哥莫急,老師只是開個玩笑,這次的聚會,是老師專門為你才舉辦的。」說到這裡,青紗後的玉顏,已經紅成一團,只是有青紗遮擋,別人是看不出的。

    在閣樓上說話的時候,另一處院落裡,也有三人正在談論。君天清帶走了霍雨佳、任道遠。那老者帶走君家兄妹,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君天清的親弟弟,帝國大元帥、星階中品強者君天笑。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君天笑問道。

    君莫言一五一十的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這位世家精英果然不俗,不僅修為很強,說話的時候亦是條理清晰,重點明確。

    「他是三階道師?」

    「他傳給霍雨佳進階之法?」

    「他不僅有一種進階之法?」

    「怎麼都沒聽全……」

    聽完君莫言的述說,君天笑又轉頭問女兒幾個問題,都是與道師有關的,聽到女兒的回答,君天笑臉上露出思索之色,久久不語。

    對任道遠來說,人生第一場宴會剛剛開始沒多久就結束了,霍雨佳被君天清帶回密劍道宗,要進行一小段時間的閉關。

    回到府中,任道遠心神有些不定,拿出雨花陽傘,看了又看,一時之間,還沒有頭緒,心中又想著尋星道演之術,又想著如何進入密劍道宗之事,不知不覺,一天便過去了。

    第二天剛吃過早飯,二管事來報,有客來訪,任道遠心中奇怪,他在延慶府可沒朋友,除了家人之外,他幾乎不認識誰,居然會有客人來,很是古怪。

    到了正廳才發現,父母已經在這裡和客人相談正歡。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昨日在宴會裡認識的君莫嬌。

    君莫嬌的身份很不一般,又有帝國之花之稱,這些只是小事,問題她是一位二階道師,這身份可就有些了不起了,無論走到哪兒,都是眾人的焦點。雖說家中出了一位三階道師,可畢竟根基太淺,需要有人扶持一段,任家雖有些勢力,可與密劍道宗、道師扯不上關係。

    「是君小姐,你怎麼來了。」任道遠臉上露出一絲詫異,開口說道。

    任福清臉色一沉,這叫什麼話啊。

    君莫嬌可是出名的好脾氣,聞言笑道:「任世兄不歡迎小妹嗎?」

    「哦,那倒不是,只是有些奇怪罷了。」任道遠也發現不對,自己這話說的有些歧義,會讓人誤解的,連忙解釋道。

    「任世兄,小妹是來請人的,不知任世兄可有空閒?」君莫嬌說道。

    「空閒倒是有的,不知君小姐有何事?」說完又後悔了,任道遠發現,自己還真不適合與人交往,進入正廳一共說了三句,兩句都有問題。

    「混賬,你會不會說話啊。」任福清怒了,人家可是君家之人,而且是帝國之花,二階道師。別看你小子現在是三階道師,天賦不錯,可你有老師嗎?有人教你嗎?你能接觸到其他道師嗎?你見過幾件道胎道器?現在人家主動找上門來,你不說熱情接待、交好,卻說出這等話來,真真是無理至極啊。

    君莫嬌臉上帶著微笑:「任世叔不必如此,莫嬌知道,世兄一派赤子之心,不善交往,其實這沒什麼,時間長了,自然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任福清臉色變好,看看人家君家的閨女,不僅有本事,家境好,而且待人接物,果然是大家風範,這幾句話說的,讓他心中舒服。

    倒是柳元夢,臉上露出一瞬間的失神,心中微覺不妥。

    「世兄,莫嬌此來,是想請世兄過府一談,昨天時間太短,很多道理談的不透,希望能向世兄多多請教。」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7:11:41

第八十五章交換

    「道術?」任道遠眼睛發亮。

    君莫嬌點頭笑道:「正是。」

    「好,我們這就走,對了,你懂不懂尋星道演之術?」說起道術,任道遠興奮起來,知道自己這樣說有些不妥,可還是忍不住,這是不是有些交淺言深了?

    君莫嬌先向任福清夫婦告辭,邊走邊說:「小妹不懂尋星道演之術,家師倒是有專門的研究,還送給小妹一本書,只是那書看起來晦澀難懂,一時之間,還找不到突破口。」

    「有道卷?」任道遠眼睛更亮了。要知道,道卷這東西,可不多見。道術千萬,不一而宗,也就是說,道術所涉及的東西太多,沒有任何一種是有完全宗旨的,很難用文字和語言將它們表述出來,因此道書道卷,幾乎沒什麼是有用的。

    就拿最簡單的識道胎而言,你擁有天生道眼,一眼就能看出來,如果沒有,就算教你千萬遍,你依然是不懂的。

    道術的理念更是千變萬化,同一道紋,用不同的眼光去看,可能形成的屬性也是完全不同的,不同的道胎,同樣的道紋,又會有不同的變化。

    天下萬物,皆可成胎,由胎入器,手段又各有不同。由於太多太雜,就算哈明非,也幾乎沒留下多少有用的道卷,更不用說其他的道師了。

    「也算不上是道卷,只是老師對尋星道演的一些心得體會,拿出去只能貽笑大方,拿給小妹看,只是希望小妹對尋星道演有個初步的印象。」君莫嬌說道。

    「君小姐,這道卷……我……」任道遠剛想說,又覺不妥,這可是人家的師門傳承,自己想要看,好像真的不太合適。

    君莫嬌笑道:「的確有些不妥,不過不是沒辦法,世兄的進階之法,就很不錯。」

    「交換?」任道遠鬆了口氣,他終於明白和這些世家子弟說話的要領了,雖說一時之間,還無法作到像他們那樣長袖善舞,至少不會再像在正廳那樣說出令人生氣的話來。

    「正是交換,世兄以為如何?」君莫嬌今日上門,可並不完全是她自己的意思,雖說她也想與任道遠加深交流,可父親卻另有用意。

    昨天任道遠一連念了五段的進階之法,每段各不相同,明顯是五套完整的法門。君家有自己的進階之法,可這種東西,並不是每一種都適合所有人的,有些人用了效果明顯,有些人則幾乎沒有效果,這也是為什麼任道遠昨日連著更換的原因。

    這樣的功法,任何一個世家,都不會嫌多。

    其實那道卷只是寫的尋星道演基礎,的確只是對這種道術的一種基本闡述,就算看完了,沒人指點具體的尋星術,也沒什麼用處,可畢竟是道卷,千金不換的東西,用來交換進階法門,倒是足夠用了。

    「可以,昨日共有五種法門,不知君小姐看中哪一種?」任道遠問道,這樣的功法他手頭不少,而且好似沒什麼用,以前還真沒在意過。有了君家的提醒,他才發現,這東西好像並非無用,回家之後,應該抄錄一些。

    「可以都交換嗎?」君莫嬌問道,有殺錯沒放過,知道任道遠手中至少有五種,君家自然都想得到。

    任道遠微微一笑,世家的手段有些意思,還好自己學的不慢,也想明白其中關鍵,如果換在昨天,說不準他一口就應下了,今天自然不會作這等傻事。

    「尋星道卷之外,君家願意作為世兄進入密劍道宗的引見人。」君莫嬌加了一份籌碼。任道遠身為三階道師,又是風語帝國延慶府的世家子弟,自己也是有能力進入密劍道宗的,可有了君家的引見,又有些不同,任道遠自然聽懂了。

    依然是微笑,很簡單的事情,任道遠不懂這些,所以他只要微笑就好,能多交換一些,是好的,如果換不來,也不吃虧。

    「世兄好貪心喲。」君莫嬌玩起了小手段,一般人早就被她迷暈。這不是因為她的外表有多美麗,而是她那卓然不群的身份。

    依舊是微笑,任道遠就是不說話,他實在不知道說啥,更不知道應該交換些什麼。如果實在不行,可以將此事交給家人,相信父親應該知道什麼樣的價碼最合適。不過他也知道,如果真的那樣作,就變成了純粹的交易,反而不美。

    「好吧好吧,世兄真的很貪心呢,再加一件三品道器,只能加這麼多了。」君莫嬌無奈的說道,原本以來只是個呆子,誰想到一點都不笨,更不呆,讓她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其實這樣的價碼,對君家來說,還是很值得的,君家勢大,家中有月祖在密劍道宗內坐鎮,又有君家姐弟星爺在外,有一位長輩是四階道師,又有君莫嬌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二階道師的後輩精英。

    道器這東西,自然有多少都不會嫌多,但在君家眼中,五種進入天階的法門,卻是可以傳世的,幾百年甚至上千年都可以一直使用下去。相較而言,一件三品道器,還真不算什麼。

    擁有道師,擁有勢力,有道胎,自然就有道器。但道胎可以提升道師的眼力修為,道器卻只是純粹的道器。所以衡量再三,君家人認為,送道器比送道胎更合算。

    這次任道遠沒有微笑,低頭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希望任家能與君家交好,這可是有些高攀了呢。」

    「無妨,這是小事,這麼說,世兄同意了?」君莫嬌笑道,所謂的交好,還算不上是盟約,只是作出一個友好的姿態,在不妨礙自家利益的前提下,與任家方便,倒也不算什麼。可對任家來說,卻是好處多多。

    「成交。」任道遠爽快的說道,夢境裡原來都是好東西啊,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原本還想著,回家之後,將所有的進階之法,全部抄錄給父親,如今看來,有些不妥,先拿出十種來吧,這數量已經不少了。

    君府自然不是任府能比的,不僅面積廣大,足足佔了半條街,而且地理位置也更好,距離帝室內城,相隔不遠,門前有正規軍士守衛,雖然這些人只有人階修為,可畢竟人數眾多,而且裝備極佳。

    交易談妥了,兩人開始討論起道術道理,這才是兩人最為關心的東西,這一聊時間可就長了,直到掌燈時分,任道遠才記起抄錄功法。還好進階功法一般都不太長,五、六百字都是多的。

    拿了道卷副本,任道遠這才回到任府,剛走進家門,大管事已經候在這裡,家主有請。

    君莫嬌的到來,原本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只能說是兩位低階道師之間的交流,在延慶府,想要見到一位道師不易,兩人又如此年輕,想要多交流實在正常。

    可君家小姐說,她手中有一卷道書,是關於尋星道演的,這還了得?要知道老祖知道家裡出了一位道師,最關心的就是這尋星之術。如果遠兒真的能學會,家中很快就會多出兩位星爺,實力大增。

    任道遠走後,任福清馬上將此事說與老祖聽,任平生有些興奮,又有些歎息。任家畢竟實力不夠,無法與君家這樣的世家相比。君家有道卷是真的,可那東西,會隨便給人看嗎?

    「見過老祖,父親、母親。」被直接引入後宅的任道遠,行禮說道。

    任平生一揮手:「在家中不必多禮,那道卷……」

    任道遠從懷中取出一冊道卷說道:「孫兒已經拿到了。」

    「哦?你是如何拿到的?」任平生並未接道卷,這裡面的東西,就算拿給他看,也是看不懂的。

    「交易,孫兒拿出五種進階天階的法門,君家用道卷、一件道器、引見孫兒入密劍道宗、與任家交好為條件。」任道遠順便將昨日之事說了一遍,這五種法門,昨天君家人都聽了一部分,雖然不全,可人家知道他手中有。

    風語傳奇霍雨佳,沉寂兩年,突破天階之事。任家早就知道了,畢竟霍雨佳是任家的媳婦,這當然是好事,可具體是怎麼發生的,任家人卻不知道,沒想到這裡面,居然還任道遠參與。

    「唉……這孩子。」柳元夢輕歎一聲,她知道,雖說交換的還算不錯,可還是有些虧的。

    「你的進階法門,是從何處學來?」任平生倒沒有這麼多的感慨,君家勢大,只要人家知道了,這東西還不如拿出來交換,否則必有禍事。

    「平山道宗。」任道遠輕聲說道,夢境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即使是親如家人也不行,這事兒太過妖孽了。

    如果是在兩年前,他還真的有過數次猶豫,是不是要將夢境之事說出來。可從平山道宗蒼野那兒得知,自己的夢境,居然與九州第一天道宗師哈明非有關,那是打死也不會說的,說出來,真的會大禍臨頭。

    「偷的?」

    任道遠搖頭說道:「應該不算吧,這些法門,是從那死去的平遠山手中得來,可能是平山道宗的,也可能是毒蠻道宗的,我也不知道。」很不錯的理由,死無對證,任道遠覺得,其實說謊並不難,只要找到竅門就行。

    「這樣啊,這樣就好。」任平山連連點頭,如果是平山道宗裡偷出來的,雖說也沒什麼大事,可總歸會有麻煩,不敢隨意示人的。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7:13:27

第八十六章遇趙升

    「五種都抄錄一份吧,自家也是要用的。」任福清有些興奮,任家終於有了自己的進階法門,這樣一來,進階天階的人就會多出不少,增強家族實力,自然是令人高興的事情。

    「十種。」任道遠笑了笑說道。任平山臉上露出驚訝之色,片刻間,仰頭大笑起來,這小子有點意思。

    「叔祖,孫兒有一事相求。」任道遠等老祖笑夠了,躬身說道。

    任平生笑道:「說吧,你想要什麼,只要任家有的,自然全力支持你。」這話不假,在任家高層,幾位天階都已經知道任道遠是道師之事,在將來很長一段時間裡,任家都會以任道遠為中心進行運作。

    「這次得的是一件三品霧刀,孫兒希望能將他送給李伯。」任道遠說道,之前可是答應送李伯禮物的,如今手中有了一件道器,自然第一個想到的是他。

    任福清劍眉微皺,臉色不快,別看任道遠如今成了道師,可家中的道器也只有那面盾牌。最麻煩的是,以任家的勢力,想要收集道胎,非常困難。任家有自己的產業,有自己的渠道,可問題是,誰來辨識道胎?總不能讓任道遠天天去看貨物吧,這種可能性不大。

    沒有道胎,自然就沒有道器,任家可比不得君家,人家財大氣粗,又有密劍道宗為背景,任家缺道器啊。

    李雲當然是自己人,值得信任,可你老子手中還沒弄到道兵呢,你怎麼先考慮別人,這樣不好吧。

    「好,就依你,那霧刀給李雲使用。」任平山拍手說道,同時瞟了任福清一眼,這侄兒看似穩重,其實還是差了一些,甚至還不如侄媳婦,你自己兒子就是三階道師,你還怕以後沒道器用?心太急了啊。你沒有,老祖我還沒有呢。

    不提任家得到十種進階之法如何開心,也不提李雲拿到霧刀如何興奮,任道遠回到自己房中,打開道卷,這才是他的根本。

    天上星亮晶晶,人人都有本命星。

    尋星本奇術,道理行推演。

    天階上品的強者,體內充滿了先天之氣,無法再繼續提升修為。這時候就需要尋找屬於自己的本命星,引星力入體,化開先天之氣,轉換成星力,便可進入星階。這便是尋星道演。

    這卷道書,果然很簡單,沒有晦澀的內容,全文都是白話,講的是對尋星道演的理解和認知,字數不多,不過數萬字,更沒有尋星術的推演方法。

    任道遠只花了半個時辰,就看完了,又花了半個時辰重看了一遍,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君家倒是好算計,任何一名道師,拿到這道卷之後,就算看上百遍,也只能望卷歎息。眼前一塊肥肉,即香又肥,可你只能看得到,卻永遠都吃不到嘴裡。

    別人是這樣,可任道遠就不同了,他還擁有一個大殺器--夢境。雖然以前在夢境之中,他沒看到過尋星道演之法,可天道宗師,會不懂尋星術嗎?

    夢境像是一個大倉庫,裡面裝著很多很多的東西,東西太多,裝的很亂,如果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可能需要很久才能看到,甚至一輩子也看不到。要知道,那夢境是哈明非兩百年的所有經歷。

    其中也有少量的文字記錄,在夢中,他能看到一隻手,一隻筆,在書寫。可惜這樣的東西太少,其它的都只是無聲的行動。

    原本在這個凌亂的大倉庫中,想要找到尋星道演,難如大海撈針,畢竟以前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什麼,如今卻簡單多了。

    這一睡,直到日上三桿,起床的時候,任道遠兩眼佈滿了血絲。睡的時間很長,可休息的卻不好,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沒有休息過。

    夢境裡果然有尋星,而且為數眾多,以前在他整理夢境的時候,還看到過,只是不知道那便是尋星道演罷了。

    尋星之術,如同製器一般,天馬行空,手段多變,每個人,每顆星都可能是完全不同,並無定數。當然,也有很多道師對此進行了總結,就像平山道宗的道統一樣,可這種總結,很多時候是錯的。

    夢裡的尋星有很多次,任道遠只是一掃一過,就看到過數百次之多,大部分是成功的,也有些是失敗的。

    一邊吃著遲來的早飯,一邊心中思考著。尋星道演對任家很重要,有兩位天階長輩正等著尋星呢。單是看過夢境,任道遠還真不敢動手。要知道,這不是製器,制壞了也就是壞了,損失是有的,但並不重要。

    可尋星與人有關,失敗的次數多了,不僅會令尋星的天階強者心亂,更會引起星亂,那會無限度的增加尋星的難度,甚至永遠都無法推演出本命星來。

    最好能找人作幾次實驗,有了經驗再為家中長輩尋星,這樣就保險多了。可這實驗品,卻並不容易找到,總不能自己上前主動為人尋星吧,不僅招搖,而且人家也未必相信你,三階道師,品階還是低了點,如果進入四階,相信的人會多出很多。

    道師九品,卻習慣性的分為四等,這最差的一等,就是四階以下,稱為初階道師,四階到六階,是中階道師,七、八階為高階道師。至於九階,還真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因為兩千多年來,只有哈明非達到這種高度。

    接下來的數天時間,任道遠大多數時間都在睡覺,似乎又恢復到當年睡癡的樣子,母親來看過幾次,有些擔憂,任道遠反而不好繼續睡了。

    還好又有事找上門來,君家的動作很快,之前答應的幾件事兒,除了霧刀、道卷當場給了任道遠之外,還有另外兩件事情需要兌現。

    與任家交好,只要派個有點份量的旁支就夠,簡單的商量一些商業上的合作,武道上的交流,根本就不算什麼,真的有什麼事情發生,君家也不可能全力支持,最多是有限度的支持任家。

    作出一點傾向,對君家來說不算什麼,對任家來說,卻有很多的好處。無論誰想要與任家為難,都要考慮一下君家的反應。

    最後一件事情,卻是與任道遠切身相關的,那就是接引他入密劍道宗。

    密劍道宗並不在延慶府,從延慶府向西,快馬十日,進入一座規模不大的小城,從小城之內,就可以看到西面的群山,密劍道宗就在這群山之內。

    接引入密劍道宗,如果是普通人,是件很難的事情,就算君家在密劍道宗有些勢力,也並不容易辦事,道宗規則和帝室完全不同,有自己一套行為法則,更凌駕於帝國之上。

    任道遠不同,他不是武者,不需要計較天賦修為之類的東西,他是一名道師,而且是三階道師,想要進入道宗,其實是很容易的事情,更別說還是任家嫡長子,知根知底,就算他自己找上門去,也會很容易的進入道宗。

    「劍樓。」任道遠看著眼前的高大牌匾,輕聲念道,這寶閣果然是密劍道宗的。君家來的是兩個人,一位內門管事,另一位則是天階強者。

    「任少爺請,想要進入密劍道宗,有很多方法,如果是道師的話,最好還是先入劍樓比較好。」

    任道遠點點頭,經歷過平山道宗的手段,他自然知道,密劍道宗應該也差不多。這座城市並不大,可這裡的劍樓卻格外的宏偉,想來這裡應該是劍樓的總部。

    上到劍樓的三層,對面迎上來兩人,前面的是個童子,十二、三歲的樣子,在他身後,搖搖晃晃走過來一位青年道師。

    「是你?」那道師看到任道遠,兩眼一翻,臉色微變。

    「趙道師您好,這位就是我們君府介紹來的三階道師,任道遠先生。」君府的內門管事上前問好說道。

    「他?就他這樣,還道師?你們君府怎麼回事?什麼人都想送進道宗。」這位趙道師一臉的不高興。君府管事有些詫異,雖然早知道這位趙道師,為人有些清高,卻不應該如此的,君府的面子,在道宗內還是比較管用的。

    任道遠開始沒注意,細看之下,心中恍然,原來是他啊,難怪看自己不順眼。說起這人,已經有兩年未見了,當初在太清府劍樓的時候,他就是坐館道師,又或者是道師學徒。

    「任少爺,這位是密劍道宗三階道師趙升先生。」內門管事心中不解,依然按禮儀給任道遠介紹。

    「趙道師好。」當初和這位趙升弄得有些不愉快,不過任道遠也沒當回事,當初本就不是什麼大事,以後進了密劍道宗,大家算是同門,沒必要將事情搞得太僵。

    「哼,你是三階道師?」趙升可不這樣想,在太清府的時候,他看著任道遠就覺得很可惡,可惜沒時間教訓他。後來倒是托人問了幾句,知道是延慶府世家子弟,倒也不好過分。

    「是。」任道遠平靜的說道。

    「既然是君家介紹來的,我當然是相信的,可密劍道宗,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總要測試一番,不好有例外的。」趙升眼睛瞇了起來,心裡中打著轉,君家介紹來的,應該是沒問題,不過難為他一下,總是要的,出出胸中那口惡氣。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7:37:48

第八十七章為難

    「也好。」不等君家管事開口,任道遠一口應下。無論是因為之前的那點微不足道的恩怨,還是因為以後方便在道宗裡立足,總要展示一下自己。

    「如此甚好。」趙升笑了起來。

    其實道師測試真的不容易作到,如果隨便拿來一件道器,就說自己制的,你也沒辦法分辨。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拿一件道胎,讓對方製出來,可這方法不僅需要的時間多,而且也沒地麼多的道胎用來測試。

    低階道師還好說,高品的道胎卻是極為難得,道師都會用盡心思,花上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將道胎完全吃透,才能定出最佳方案,這種測試自然沒辦法去作。

    試道眼,評道器,這是最常用的辦法。前者只是為了證實對方的道師身份,後者卻很見功力,對道術的理解各不相同,卻有一定的脈絡可尋。雖然不如製器那樣清明,不同品階的道師,在見識上,總歸是有差別的。

    一番對答之後,任道遠一臉的平靜,他的答案與正統的道師,肯定會有一定的區別,畢竟只學了五個月的道術。更重要的是,密劍道宗的道統,和平山道宗的有很大的區別,因此在回答這些問題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會有不同見解。

    有區別沒關係,道統不同也沒什麼關係,道師的品階,從來都不是用這些東西來區別的。很顯然,趙升也是這樣想的。

    搖搖頭,輕歎一聲:「任先生,這讓我很為難啊,以你的理解和見識,我只能證明你擁有道眼,除此之外,什麼都證明不了。」

    聽了此言,再看看兩人臉上的變化,那君家內門管事如何會看不出來,這兩人不太對勁啊,明顯是在為難任道遠,君家送來的人,可能隨便亂送嗎?如果不能肯定任道遠是三階道師,君家絕對不會這樣送人的。

    「那要如何證明?」任道遠一臉的平靜,他早就猜到了,趙升這個人,肚度好像不太大啊。

    「這樣吧,道師的證明,還需要從製器入手,在下這裡有一件道胎,閒放在這裡已經有段時間,品階低了點,對在下來說,拿來練手都浪費了。只要任先生能夠製器成功,就算你是三階道師好了。」趙升一臉很給你們面子的表情說道,你只要製出道器,就算你三階道師,夠意思吧。

    那內門管事暗自鬆了口氣,總算還好,這趙升雖然有意為難任道遠,可總歸要給君家幾分薄面的。

    管事不懂道術,自然會這樣想,任道遠一聽,眉頭一揚,這可真是怪事了。要知道,道胎雖非道器,但在道師的眼中,卻比道器更有價值,在製器的過程之中,很可能製器失敗,也就是說,一件道胎,未必等於一件道器,甚至可能幾件道胎,都未必能製成一件道器。可是在製器的過程之中,道師可以領悟到更多的道理,對道術的運用更加熟悉。

    道師不是武者,對道器的需求並不高,反而是對道胎的需求極大,無論有多少道胎,都不夠用的。事實上,道胎的數量本就不多,就算九州大陸上擁有很多道胎,你也未必能發現。找尋道胎,從來都不是人多就可以作到的。

    趙升居然拿出一件道胎,雖說差了點,可畢竟是道胎,他怎麼就肯拿出來?他真的捨得?

    「也好。」猶豫片刻,任道遠微微點頭。

    「爽快,任先生跟我來。」說著,站起身,向樓下走去,帶著任道遠走到劍樓的後院,這是一個面積很大的院落,四周是一排排的房舍,有住人的,也有放貨的倉庫。

    趙升打開其中一道門,穿過門又是一進院落,院落不算大,打掃的極為乾淨,所有的東西擺放都是井井有條,看得出來,此間的主人習慣如此。

    趙升衝著任道遠笑了笑:「讓任先生見笑了,這個院落,是在下暫時居住的所在,這道胎也是在下的私貨。」

    任道遠點頭不語,心中升起一絲傲然。在趙升最初開口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傢伙沒安好心。可任道遠相信自己,相信夢境,只要是道胎,絕對沒有什麼是難得倒他的,你趙升不行,並不代表著任道遠不行。

    「任世兄看看,這件道胎,就在這院落之中,不知世兄能不能看得出來。」趙升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連稱呼都改了,世兄可是世家子弟相互之間的稱呼,這趙升聽那君家管事說,原本只是貧民出身。很顯然,這傢伙在調侃自己。

    任道遠在院中掃過,嗯?沒有?

    目光再次掃過,還是沒有?

    任道遠的動作,自然瞞不過趙升,趙升不緊不慢的坐在一塊巨石上,拿起面前石桌上的酒壺,倒了半鬥酒,慢慢的品著,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有點古怪啊,道胎對於天生道眼,有著異乎尋常的吸引力,就算一時之間,看不出道胎的奇異之處,也能分辨出哪個是道胎。如果沒有這樣的作用,讓十歲的孩子,在上千件東西裡分辨出道胎,又怎麼可能。

    這院落不大,有花有草,院中的東西卻並不多,趙升既然說了道胎在這院中,應該不會說謊,自己漏掉了什麼?

    閉上眼睛,深吸幾口氣,再慢慢的睜開,仔細的一一看過。

    目光定格在趙升身下的那塊巨石上,這是一塊三尺見方的方石,方石沒有經過任何加工,天然形成,卻方方正正,拿來當作石凳倒是正好。

    越看任道遠眼睛越亮,天下道胎,無奇不有,道之變化,莫測迷離,果然有趣,這塊方石,就是一件道胎,而且是內藏道胎。

    內藏道胎是隱藏型道胎中的一種,以前在平山道宗的時候,任道遠就見識過一件隱藏型道胎,在陽光照射下,按不同的方向觀察,才能看清道紋,平時如果不注意,很難發現。即使擁有道眼,開始多看一眼,之後也很容易會放棄。

    這塊方石,又有很大的分區,在隱藏型道胎之中,應該算是最難的一種內藏道胎,道胎的四大屬性,材質、密度、形狀、紋理,只有密度一項,可以從外表看出,其它三項,都隱藏在石頭內部,難怪自己剛才連著兩次,都沒注意到它。

    趙升臉色微微一變,轉眼間又恢復如常:「任先生,可是找到了?」

    任道遠應了一聲:「自然是找到了,可不就是這方石頭嗎?倒是有點意思。」

    聲音平靜,可實際上,任道遠心中如開了鍋一般,這樣的道胎,哪怕只有一品,對提升道術也有意想不到的好處,這個趙升果然是個沒見識的,這可是寶貝啊,就算拿六品的雨花陽傘道胎交換,任道遠都不會猶豫。

    內藏道胎,內中變化可能有千萬種,只要能推演出來,這個過程,就是千金不換,如果再能制胎成器……

    想到這兒,任道遠的感覺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下意識的抽動兩下嘴角。這個小動作,看在趙升眼裡,卻又是另一種意思。

    趙升嘿嘿笑道:「任先生,這塊方石,你可以將它製成器,只要成功,進入密劍道器,就沒有問題,你的三階道師,也會被道房認可。需要什麼,只管開口,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夠不夠?」

    很大方的條件,一個月製器,時間上可能不算太鬆快,可畢竟這塊石頭,在趙升眼中,只是一件古怪的低階道器,他請過超過十位道師看過,給出最高品階的是二品,大部分認為是一品道胎。

    這塊石頭,在密劍道宗的道房裡,還是比較有名的,除了趙升親自請來的十餘位道師外,還有很多道師也親自來看過,大家都覺得這件道胎很有趣,而且肯定它只是低階道胎,倒是沒人動手考慮製器。

    對於道師而言,多看看不同的道胎是有好處的,可像這樣一塊大石頭,就算天階強者拿著都費勁,就算製器成功了,也全無用處,自然不肯在它身上花太多時間。有時候,制胎成器,還不如留著道胎,用於研究更有價值,道師和武者,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其實不僅這些道師這樣想,任道遠也是這樣想的,眼前的方石,讓自己來製器?真真是太可惜了,如果留下來研究,得到的好處,遠遠要超過一塊石頭道器。一塊石頭,能成什麼器?

    「也好,任某就在這裡暫住一個月,派兩個人手給我,現在需要些吃的,還有紙、筆、尺。」知道這趙升不懷好意,任道遠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完全是一副拿他當下人使喚的口吻。

    趙升陰沉著臉,派了兩人給任道遠,轉身離開。其實他心裡也知道,這件道胎雖然古怪,可畢竟是低階道胎,任道遠製成的可能性還是挺高的。

    心裡雖然不願意,可畢竟任道遠是君家介紹來的,以他的人脈,絕對無法阻止任道遠進入道宗,最多只能為難他一下,拖些時間罷了。不說君家在密劍道宗的勢力,單是任家,那也是風語帝國的一等世家,何況這傢伙還有一個了不得的未婚妻,終究是會進入道宗的。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7:41:57

第八十八章內藏道胎

    不管趙升的小心眼,任道遠對這塊石頭,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如果說有些遺憾的話,那就是時間短了點,另外還要製器,如果這東西是任道遠的,他不會選擇製器,而是一直保留下來,有空的時候研究研究,其樂無窮啊。

    內藏道胎對道術的推演好處極多,是一種非常難得的鍛煉,這塊石頭,比之當年在平山道宗見過的隱藏道胎,價值高出百倍。

    拿到筆紙和尺子,一邊測量,一邊心裡計算著。將基本的數據測量完,拿起紙筆,開始推演。

    內藏道胎,胎藏於內,可能性多的無法計算,每一種計算結果,都是一種心得,可能性無窮無盡。

    埋頭於道胎,這時間過的可就快了,每天除了吃喝雜事,任道遠只睡一個時辰,其它時間,都用來計算,感覺自己對道的理解,每天都有增漲,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了。

    這一日,君家內門管事上門,站在任道遠身邊,臉色不太好看,幾次欲言又止,足足站了一個時辰,任道遠才發現身邊多了個人。

    「有事?」任道遠頭也不抬的問道,在紙上又記下一種可能。

    「任少爺,還有三天了。」內門管事輕聲說道。他心中也是不解,這位任家大少爺,實在太古怪了,他對自家家主和小姐的本事,是不會懷疑的,他們說任大少是三階道師,那一定就是,可三十天快過完了,這位居然還沒動手製器,就讓他無法理解了,這塊石頭很難製器嗎?

    「這麼快?」任道遠愕然,在他的感覺之中,好像才過去幾天的時間,怎麼一個月就快過完了?可惜啊可惜,這塊石頭道胎,他只計算出一百多種變化,距離它全部的變化,不過是九牛一毛,差得遠著呢。

    「是啊,三天之後,趙道師要來看道器的。」內門管事善意的提醒道。如果任道遠製器失敗,就算君家可以想辦法讓他進入道宗,這臉面也不好看的。

    「嗯,知道了。」任道遠輕歎一聲,繼續加速計算,兩天時間,足夠用來製器了,可即使計算了二十多天,以他的眼光,依然無法判斷出,自己製出來的道器會是什麼屬性,這就是內藏道胎最迷人的地方。

    君家內門管事走了,任道遠在天黑之前,停下手,無奈的歎息著,太可惜了,如果找趙升商量一下,買下這件道胎,不知道他肯不肯賣?這個念頭在腦海裡轉了幾次,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沒聽說過有哪位道師會賣道胎的。何況那趙升明顯是為報復自己,如果不能製器成功,那傢伙的嘴臉肯定不會好看。

    如果只是任道遠自己,為了這件千金不換的道胎,就算捨掉這張面皮,也是無所謂的。可現在他是任家大少爺,代表著任家的臉面,同時又是君家介紹來的,其中也有君家的臉面。兩個世家的臉面,可不能這樣隨便捨去。

    「來人,取斧、鑽、磨石、水、沙……」一連串的工具,其中大部分是早就準備好的,只要拿過來就好。

    『叮……』一聲清脆的撞擊聲,打下第一鑽,任道遠開始製器,一件在製器前,連他本人都不知道會製成什麼樣的道器。

    「哇……這裡居然是這樣。」

    「哦……好奇怪的屬性。」

    「啊……這樣的材質。」

    「嗯……這裡很平常。」

    …………

    驚喜、奇怪、平淡、奇異。

    兩天的時間過的很快,院落中,不時的響起任道遠的自言自語之聲,內藏道胎,真是太過奇妙了,即使計算了快一個月的時間,推演過一百多種變化,也難及萬一。

    一個月過去,趙升其實來過幾次,開始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時間越久,臉上的笑容越多,這君家介紹來的任家少爺,不會真的是個假貨吧。

    趙升搖搖頭,之前試過道眼,那是假不了的,又在這院中,只花了半柱香的時間,就找出石頭道胎,這眼力可比普通的三階道師,不可能是假貨,可這一個月來,他到底在幹什麼?趙升有些看不懂,但他看得出來,任道遠似乎很興奮。

    這次來的,不只是趙升,還有一位從密劍道宗道過來的高階道師。

    「洋前輩,就是這裡了。」趙升恭恭敬敬的說道。

    「嗯,進去看看。」被趙升請進來的是一位中年美婦,看年紀大四十上下。當然,密劍道宗裡出來的,在武修上都不會太弱,就算是道師,大多也是天階強者,單從外表,是很難分辨出他們真實年紀的。

    這位美婦在密劍道宗,可是非常有實力的一位,五階道師在中土乾州可能什麼都不是,可在青州,卻是頂尖的道師。要知道,密劍道宗,最高的道師也只有六階,而且只有一位六階,平時是見不到人的,能管得了事,作得了主的,就是幾位五階道師了。

    道宗收一位世家子弟的道師,原本是不用她出面的。洋千惠卻主動要求來看看,自然沒人敢攔,同時也知道,這位新進的道師,很可能與洋千惠有些關係。

    其實洋千惠和任道遠,是沒什麼關係的,可洋千惠和君家,就有一點關係了。帝國之花君莫嬌的老師,這關係還是比較親密的。

    君莫嬌早就回到道房,見過師傅,將這段時間在外的經歷說了一些,其中提到次數最多的,自然就是任道遠。

    洋千惠對自己徒弟的性格還是比較瞭解的,別看君莫嬌平時溫婉隨和,那只是世家女孩的矜持和禮貌,這小丫頭心中,可是驕傲的很,能讓她服氣的人可不多。能夠壓得寶貝徒弟心服口服,又是風語傳奇的未婚夫婿,這樣的人,洋千惠心中也很好奇,這才過來,想要親眼看看。

    來到劍樓,聽了趙升的述說,以她的閱歷,自然一眼就看出趙升不妥,這是有意為難人。要知道,趙升的怪石,在密劍道宗可是很有些名氣的,洋千惠雖然沒看到過,卻沒少聽人提起。

    走進院落,只見一個年青人,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眼中帶著血絲,盯著眼前的一塊石頭發呆。

    初見任道遠的時候,洋千惠心中不喜,她是一個標準的世家之女,對於世家顯貴的禮儀看的很重,任道遠這副模樣,自然不入她的眼。

    可是第二眼看到那塊巨石,卻再也顧不上任道遠的儀容問題。這塊巨石正是傳說中的趙升怪石,此時這塊石頭,被放在石桌之上。這……可太奇怪了。

    奇怪嗎?當然很奇怪,那石桌是雕琢之物,別說放些碗碟,就算上去三、五個壯漢,也不會有任何問題。可趙升怪石,重達六千餘斤,這麼重的份量,卻輕鬆的放在石桌上,普通人只會以為那石桌結實,可洋千惠卻看出來,絕對不是結實的問題。

    「輕身?你怎麼會加了輕身屬性?」洋千惠一邊查看剛製成不久的道器,一邊問道。

    「太重啊,拿著不方便。」任道遠理所當然的回答道,這輕身和量天尺、踏雲靴上的輕身有很大的區另,這石頭面積大,份量重,能夠給他發揮的餘地自然也多,石頭上的身輕,可是十倍的輕身,比靴子上的一倍輕身強出太多了。

    即使是十倍輕身,這塊怪石還是有些重,原本六千多斤,如今開啟屬性之後,依然有六、七百斤重,沒有人階中品以上的修為,肯定提不動它。何況這怪石方方正正,就算有力氣,依然不太好拿。

    「這是固體?」洋千惠問道,這是比較容易看出來的屬性,以她的眼力,自然是一眼就看明白了,可越是看懂了,越是不明白。這麼大一塊石頭,重量達到六千多斤,你居然給他加個固體屬性?

    「是啊,搬來搬去的,容易碰壞,如果破壞道性,就不……不好辦了。」任道遠點頭說道,其實他原本是想說不好修的,話到嘴邊才記起來,這修理道器,可不是誰都能作到的,還是別亂說話比較好,否則很容易惹來麻煩。

    「搬?為什麼要搬?」洋千惠望著任道遠,一臉的求知慾,像是學生在向老師請教。這塊怪石道器她看了,雖然時間不長,可給她太多的驚訝,除了輕身、固體之外,她還看出一個點睛的屬性。

    點睛是什麼屬性?是幫助觀看遠處的景物,同時帶著一定鎖定功能的屬性,這個屬性,多用於弓弩類的遠程道兵上,一塊石頭上,居然用了點睛屬性。

    趙升怪石上,可不僅只有這三個屬性,還有另一個屬性,只是這個屬性,洋千惠居然沒看懂,只是猜測,這個屬性必然與點睛屬性合用的。

    身為一名五階道師,她還真沒注意到,這塊被稱為趙升怪石的道胎,已經有很多人認為,是一件低階道胎,可任道遠製成的道器,卻已經擁四個屬性,屬於中階道器的範圍了。

    「不搬怎麼行,道器是拿來用的,難道放在這裡當擺設?」任道遠驚訝的反問道,忽然又覺得這樣說話很不禮貌,眼前的美婦,身份好像很高啊。至於修為高不高,他倒是沒太在意,畢竟他只有地階下品修為,在這裡,幾乎每個人的修為都比他高。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7:42:44

第八十九章奇妙的道器

    「怎麼用?有什麼用?」洋千惠一臉期待,就像當年初入道宗,跟隨在老師身邊求學時一般,心中充滿了各種有趣的問題,什麼都想知道。自從她成長起來,自從她的老師故去,這樣的場景,已經有多少年沒出現了,久到連她自己也沒算過,更沒有意識到。

    趙升有些發傻,洋千惠可是密劍道宗最頂尖的道師之一,她正圍著任道遠那混蛋打轉,一臉的求知慾望,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這樣的場景,他沒少見過,在初學道館裡,那些好學的道師學徒們,就是這樣整天圍著訓導官打轉。當年的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

    「和百連射合用啊,沒有固體,搬動的時候就會很麻煩,沒有輕身,同樣如此。如果沒有點睛,會射不準,算來算去,只有這四種屬性合在一起,才比較好用。」任道遠有些遺憾的說道,如果給他更多的時間,可能會想出更好的方法來。

    「百連射是什麼屬性?」洋千惠繼續當學生,臉上的驚訝可不是裝出來的,身為五階道師,見過的道器屬性總有數百種之多,卻從未聽說過百連射這個屬性。

    「百連射就是最多可以連射一百次的屬性,這個屬性暫時沒辦法試。」道器初成,吸收的天地精華實在太少了,固體是被動屬性,需要的精華可以忽略不計,輕身需要的也不多,勉強能用,定睛最多用一次,百連射需要的可就多了,就算放個十天半個月,也未必能作到百連射,最多只能連射個幾十次。

    至於現在,道器剛完成小半天的時間,連一次道光發射都未必能作到。

    「發射道光攻擊?能夠連續發射百次?」洋千惠畢竟是五階道師,見多識廣,任道遠稍一提點,她馬上就明白了。

    「攻城道光。」任道遠點頭說道。這道光其實都是一種,但每次消耗的精華多少不同,效果差別也是相當大的。

    如果是弓弩,由於體形太小,本身吸收的天地精華有限,不僅發射出的道光次數不多,而且威力也不會太大。例如在平山道宗的時候,董青兒製成的道光弩。

    「攻城道光?」洋千惠的嘴巴張得老大,道光她自然是熟悉的,可是將道光放大到可以用來攻城的大小,就有些恐怖了。整個密劍道宗,也沒有一件道器能作到這種程度。

    「沒錯,攻城道光,效果肯定比攻城弩強得多,可惜無法加入爆裂屬性,可惜啊。」任道遠很遺憾,這件道胎只有四品,而且磨石之後,怎麼也找不出爆裂屬性來,否則這件道器的價值會提升數倍。

    當然,如果真的有爆裂屬性,就只能去掉其它的一個屬性,在他看來,哪個屬性都是必須的,一定要換掉一個,就只能換掉輕身,這樣一來,移動的時候就會很麻煩,六千多斤的石頭啊,就算是天階高手,運送起來也不會輕鬆。

    「試試,快試試。」洋千惠搓著手叫道。

    「試不了,剛製成的。」任道遠兩手一攤說道,這個誰也沒辦法,道器不吸收到足夠的天地精華,就不可能發揮出它的威力,越是強大的道器,需要吸收天地精華的時間越久。

    「新制的器,我明白,我有辦法。」洋千惠的樣子有些瘋魔,伸手一招,憑空出現了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東西,橢圓形,上面佈滿了古怪的花紋。

    洋千惠把那東西貼到石頭上,石頭和那東西同時放射出微光,光線流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從那玩藝流進石頭道器之中。

    「這……這是什麼東西?」任道遠兩眼圓睜,他被嚇到了。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那微光是啥,可他明顯能感覺到,似乎有一種力量,正從那玩藝流進石頭裡。

    「啊……真是可惜了,這是星核啊。算了,也沒什麼可惜的,用就用了。」洋千惠這才發現,自己太心急了,居然拿出一塊寶貴的星核。

    「星核是什麼東西?」不僅任道遠好奇,站在十步之外的趙升同樣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道師對於與道術有關的東西,都是充滿了求知慾的。

    「星核是星獸體內的精華,與天地精華是完全一樣的,這些以後你會知道的。」洋千惠隨口答道。

    那星核使用起來非常方便,前後一柱香的時間,石頭道器裡的精華幾乎補滿了,那顆星核也變得暗淡無光。

    洋千惠兩指一搓,那星核化成粉末,落到地上,她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心疼的表情。瞬間又變得興奮起來:「快試試,快試試。」

    「試?怎麼試?在這裡試?」任道遠驚訝於那星核的神奇,又覺得這位美婦說的話太不靠譜了,這可是攻城道光,你在這小院裡試?

    「那裡,就用那座小樓試。」洋千惠明顯是等不急了,指著數十丈外的一座小樓說道。

    「有人怎麼辦?」任道遠有些發毛,這裡可是城鎮,雖然城不大,可人也不少啊,那座樓不高,只有兩層,看上去倒還結實,可這是攻城道光啊,是可以攻破厚重的城門城牆的,威力強大,一座看上去結實的小樓,用不了幾下,就能化成一堆瓦礫,這女人瘋了。

    「沒事,那是雜物樓,是給下人們住的地方,現在是白天,他們都在當差,現在沒人的。」洋千惠滿不在乎的說道,別說現在那裡沒人,就算有人又以如何?死幾個下人,那還算個事兒?

    「真的試?」任道遠也很想試試,可他覺得,這東西還是拿到城外試比較好,比如對著一座山峰、巨石什麼的。

    「試,快試。」洋千惠堅定的說道。

    「那好吧。」任道遠無奈的點點頭,又有些小興奮,試器是製器的最後一關,成敗與否,用事實來說話是最好的。

    隨手將石頭調轉方向,將道光發射孔對準那幢小樓,開啟點睛屬性,鎖定小樓。其實距離不遠,根本不需要使用點睛屬性,不過既然是實驗,總要多試試的。

    鎖定目標,任道遠按順序開啟道紋,心中猶豫片刻,只開啟了一部分的百連射,只能射出三十道攻城道光。

    「我要開始了。」任道遠提醒道。

    「快開始吧。」洋千惠已經急不可待了。

    石頭亮了起來,在石頭表面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青色光芒,看上去極為美麗,在美麗的外表之下,卻是死亡的氣息。

    沒有聲音,一道粗如成人手臂的青色道光,瞬間劃破長空,數十丈外的小樓,猛的一震,石頭發射的道光不停,一道又一道,接連不斷,速度極快,轉眼間,三十條道光全部撞在那幢小樓上。

    「轟……」一連串的巨響此時才傳來,眼看著那幢小樓,化成齏粉,亂石穿空,碎木飛濺,煙塵四起,十息之內,升騰起的塵霧,將方圓數百丈全部籠罩在其中,伸手不見五指。

    「大膽……」

    「什麼人?」

    「好膽……」

    十餘聲長嘯,無數的人影向小樓飛射而去,同時也有幾道身影,衝進院落,其中有兩人是從空中飛過來的。

    「沒事,別叫了,試一下道器。」洋千惠此時才反應過來,嘴巴就一直沒有合上過。至於站在兩人身後不遠的趙升,雙眼發直,全身顫抖,也不知道他是害怕還是驚到了。

    「洋……千惠是你?」從空中飛來的兩位星爺,一眼就認出洋千惠,詫異的問道。

    「嗯,是我,只是試一下道器,沒什麼事,讓他們都散了吧,派幾個管事,找人清理一下。」五階道師果然威風,面對兩位星爺,面無表情,雙手撫過石頭,如同在撫摸自己心愛的孩子。

    「好吧,下次試道器能不能提前說一聲,這麼大的威力,最好別在城裡試。」其中一位星爺似乎有些不滿,另一位拉了他一把,你就算是星爺,也要看看面對的是誰,這位可是洋千惠啊,就算是宗主見了,也要禮讓三分,不過是弄壞了一幢小樓,這也算個事兒?

    那人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心中有些不平,這裡可是劍樓總部,代表著密劍道宗的顏面。知道的是在試道器,不知道的還以為密劍道宗被人襲擊了呢。

    「道遠,你剛才只發射了三十條道光是吧。」洋千惠越看越是喜歡,這石頭是塊寶石,這任道遠,也是塊瑰寶,這次密劍道宗可賺大了。

    一件道器再好,畢竟也是死物,密劍道宗傳承數百年,宗內的道器不在少數,更有九品道器密劍,多這一件奇物,也未必能如何。可多了能夠製出奇物的奇才,就完全不同了。

    「是,用不著全力攻擊,那只是幢普通的小樓。」任道遠答道,三十條道光都有些多了,十條就足夠了,看來自己對這件道器的威力,也是計算的不夠充分,比預想的要強上三倍。

    「給它取個名吧。」洋千惠說道。

    「隨便叫什麼都好,連環炮車如何?」任道遠隨口說道,這名字可真不怎麼樣,只是塊石頭,也不是車啊。任道遠不在意,其實洋千惠也不在意。對於道師而言,一個好的道胎,遠比一件好的道器更妙。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7:43:32

第九十章 進入密劍道宗

    「你是四階道師。」洋千惠終於放過那塊石頭,轉頭正色問道。

    「以前制過三品道器,沒機會啊,道胎難求。」任道遠一臉無奈的說道,在雲州的時候,他過的並不好,就算有董青兒偶爾照顧一、二,也是有限的。

    「是啊,好的道胎,一件難求,你說的沒錯,還真可惜了。」洋千惠的眼光,比大部分的密劍道師們都要高出許多,自然看得出來,這連環炮車看上去不錯,用處也不小,可相對而言,還不如不製器,內藏道胎,用於研究的價值,遠比製成道器要高得多。

    回頭瞪了趙升一眼,這幾年裡,密劍道宗的人丁不旺,強者倒是多出幾位,可道師卻反而少了幾位。這趙升在最近一段時間裡,名頭不小,很多人都看好他,此人又極會鑽營,在道房之中,人脈不錯。可惜這眼光太差了,居然連這點都沒看出來,白白浪費了一件極品道胎。

    「這件道器宗門收了,你去和道房總管事說一聲,四器道器,你想換什麼就換什麼。」洋千惠說道,這可是件戰爭利器。就算不用於戰爭,單是用作研究,價值同樣不小,留在這小子手裡,真是暴斂天物。

    「是。」趙升哪裡敢不應。雖然看出這件道器威力極大,心裡也很激動,卻知道這東西並不適合個人使用,甚至算不得是道兵。

    道宗通常會有些霸道,但對於道師,還是比較講理的。洋千惠要求換,趙升不得不換,可最後並不見得會吃虧,甚至很可能還能佔點小便宜。

    「道遠啊,沒想到你的天賦這麼好,跟我進道宗吧,我幫你補個手續,四階道師呢,不錯,很不錯。」洋千惠很開心,道宗終於又找到一位出色的道師了,而且還這麼年輕,才二十二歲啊。

    密劍道宗也在山中,道房同樣擁有相當大的面積,周圍四座山峰,都屬於密劍道房所有。面積非常大,建築也不算少,就是人少了點。

    洋千惠帶著任道遠先到主峰,申領了密劍道宗四階道師的正式腰牌。接著帶他挑選住所。所有的正式道師,都擁有自己的獨立院落,面積之大,難以想像。任道遠挑的這住所,除了擁有一座三層小樓,還有另外兩處矮樓,前後方圓數百丈,都算是這處宅子所有。不僅包括幾處樹林、竹林、草地,還有三個天然溫泉,一處甜泉。

    單以環境而論,平山道宗的蘊道宮,和這裡是完全沒辦法比。這是兩個道宗的理念有所不同,平山道宗喜歡將所有的高階道師聚在一處,而密劍道宗則給道師更寬鬆優美的環境。

    「道遠,你可有其它需要,例如護衛,貼身侍女。」洋千惠問道,密劍道房有四峰,三百多處類似的院落,而正式的道師,卻不足百人,大部分的院落都是空的。每一次有新進的道師,都會得到最好的照顧。

    當然,像任道遠這樣的比較特殊,一般來說,道師應該是從劍樓選上來的苗子,進行測試,擁有道眼,進入初學道館,經過數年時間,或成為一階道師,或被淘汰。之後還需要進入劍樓歷練,直到成為二階道師,才能在這裡擁有一處住所。而任道遠來的時候,已經是四階道師。

    「護衛?我可以選幾個?」任道遠心中一動,好機會啊。

    「那要看你自己了,天階強才宗門內數量不在少數,星爺就完全是拼人脈、人品了,月祖你不用想。主要來說,還是以天階強者為主,你看上他們,他們看上你,只要雙方願意,你有多少護衛都沒人管。」洋千惠說道。

    在這方面,的確非常自由,天階強者需要道師尋星,道師需要強者守護。不過高階道師,本身就是天階強者,因此他們更需要星爺。

    「晚輩應該怎麼作?」任道遠問道,對於道宗裡的明堂,他真的不懂,在平山道宗的時候,時間短,而且也沒人告訴他這些東西。

    「很簡單啊,你發張招人的貼子,在貼子上寫明要求,要男要女,修為強弱,世家子弟還是貧民出身,任何條件都可以寫,如果對方滿意,自然會登門相商,雙方覺得滿意,事兒就成了。」洋千惠說道。

    「貼在什麼地方?」

    「雲霧峰,萬事殿。」洋千惠又取出一張地圖,將各峰所在,以及每個峰頭的用途說了一遍。

    密劍七十二峰,延伸數百里,人數不多,甚至有很多峰還是空著的,其中雲霧峰是共用的,峰上有四殿。萬事殿、鴛鴦殿、公事殿、雜事殿。這四殿各有用途,密劍道宗有事兒的時候,幾乎都會到雲霧峰解決。

    「好了,侍女僕從不用招,你接了腰牌,定了住宅,自然會有管事把人派過來,其他的就自己慢慢看吧。」洋千惠說完,轉身離去,除了送任道遠入道宗,她心裡還急著去看連環炮車,就算制的不算太成功,可那東西也能研究出點明堂來。

    在密劍道宗內行走,你得騎馬,峰與峰之間,道路寬敞平整,但距離可不近,如果靠兩條腿,走的時間就長了。

    雲霧峰人不多,萬事殿自有管事僕從,任道遠要來紙筆,寫下自己的要求,兩名天階上品巔峰強者,最後落下自己的品階、名字、峰頭和住所。

    這裡的管事姓劉,是個四十多歲,留著山羊鬍的文士,親自服侍著任道遠寫貼子,兩隻小眼睛看到落款的時候,變得雪亮雪亮的。

    「任道師?」

    「嗯,有事?」任道遠感覺到與平山道宗完全不一樣的氣氛,這裡的人雖然不多,可太過熱情了,從進入萬事殿開始,這位管事圍前跑後,端茶倒水,取筆磨墨,這些都應該是侍女的活計,他卻搶過來幹。

    「您需不需要發貼?」劉管事問道。

    「這不是在發貼嗎?」任道遠奇道,自己可不正在寫,來這裡不發貼還能作什麼?

    劉管事臉上堆著獻媚的笑容,雖然很俗,卻不令人討厭:「任道師,在下說的發貼,不是這種大貼,而是傳峰貼,把您的貼子內容抄下來,令下人去各峰傳貼,這樣您的要求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遍七十二峰。宗內很多人不會經常來萬事殿,發了傳峰貼,很快就會有人上門的。」

    「哦?還有這樣的事兒,可有什麼要求?」任道遠問道,他雖不通交際,可經過與君莫嬌的兩次交往,多少也明白一些,畢竟是世家出身,對下面人的一些勾當,也有耳聞,這是要好處?

    誰想那劉管事連連搖頭:「沒要求,什麼要求都沒有,只看您需要。」

    「是嘛,那就發吧,這裡……」說著取了十幾個金幣,賞給劉管事。劉管事卻並不接,又推了回來。

    「任道師,哪能讓您破費,在下知道您不在乎幾個小錢,在下卻是不能接的。」劉管事看金幣的時候,臉上露出一絲喜悅,卻堅決的拒絕了。

    「收下吧。」任道遠有些摸不著頭腦,此人不在乎打賞,還是覺得給的錢太少了?劉管事的修為只在地階初期,明顯沒什麼修行天賦,而且熱情的一塌糊塗,沒有好處,他會這樣熱情?

    「真的不能收,這是規矩。」劉管事笑容更盛,好處自然是有的,但絕對不能從道師身上得,不僅會壞了規矩,接下來的好處也會大大縮水。

    傳峰貼也要看是誰下,作為萬事殿的管事,他不需要有多高深的修為,最重要的是經驗和眼力。別看劉管事剛四十出頭,在這個位置上,卻已經干了十年,可謂見多識廣。

    天階上品巔峰強者,而且是位四階道師發的貼,這其中意味著什麼,他太清楚,密劍道宗幾乎所有處在瓶頸的天階強者,都會搶著接這單任務。

    劉管事是第一個知道的,這傳峰貼先發給誰,後發給誰,心中就有了計較,天階強者出手都很大放,特別是關係到尋星問題的時候,就算拿出一半,甚至更多的財產都是願意的。

    當然,拿出的這些錢財,不可能落到他手中太多,大部分還是要給尋星道師的,哪怕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了。十幾個金幣,他還真看不上。

    「好吧,此事雖然不太急,也請劉管事多盡心,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出面的,直說無妨。」任道遠聽說是規矩,自然不好破壞,他知道,這裡面肯定有他沒想明白的地方。

    任道遠接觸道術時間比較短,真正進入道宗更是第一次,在平山道宗的時候,他根本就不可能接觸到這些東西,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奧妙。

    別看道宗內是聚積道師最多的地方,可真正懂尋星道演的道師,十位裡也未必有一位,整個密劍道宗也不過十餘人習得此術。

    不說整個青州,風語帝國有多少天階強者等著尋星,單是密劍道宗內部,等待尋星的天階強者就不在少數。偏偏尋星之術,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排隊都排不上的。

    「在下自然會盡快。」劉管事想錯,任道遠是真的不急。

    「不急,這貼子,還是半個月後再發吧,最近半個月,我有事要閉關。」任道遠說道,他的修為已經到了地階下品巔峰,最近感覺有所突破,準備閉關半個月,想辦法進入中品,這對於手裡擁有很多修行功法的任道遠來說,應該是水到渠成的。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8:31:42

第九十一章 地階中品

    「原來如此,在下明白,包您滿意。」劉管事心裡都快樂開花。萬事殿管事,在道宗之內,沒什麼權利,卻是個油水十足的位置,特別是關於道師的貼子,每出一張,都能讓他大賺一筆。

    任道遠自然不知道其中的門道,打馬返回,回到住所的時候,宗內派來的僕從已經到,正忙碌著收拾東西。密劍道宗的僕從不少,這裡雖然不住人,每過幾天都會有人來收拾,幾幢小樓並不髒,但住人和空放著,自然是不同的。

    任道遠的僕從自然不會少,有四位強壯的地階中品護衛,這些人只負責把門隨行,還算不上真正的護衛,可平時雜事,總得有人管不是。

    除了四名護衛之外,還有四個十三、四歲的漂亮小丫頭,六名健僕,四名中年僕婦。來的人不少,可這裡的面積還是太大了,依然顯得有些冷清。

    吩咐護衛一聲,如果有人來,就說自己閉關了。

    半個月時間不長,任道遠輕鬆的進入地階中品,這次與上回拓脈進階完全不同,幾乎沒什麼感覺,在十天之內,勁力暴增了五倍還多,這正是進入中品的反應,餘下來五天,將中品修為鞏固,這次閉關,不鹹不淡的就完成了。

    「這幾天有事?」任道遠喚來一名丫頭問道,自從晴兒舞兒嫁人之後,任道遠對身邊的丫頭就不是很在意。

    「道師大人,外面有四位強者在等待,已經等了三天了。」那丫頭回道,長的倒是不錯,就是膽子有點小,回話的時候,頭都不敢抬。

    「哦,那就去見見吧。」

    要天階護衛,只是個借口,任道遠短時間內,不準備離開道宗,就算是離開也是回家,身邊放兩位天階護衛,其實是挺浪費的。他需要的是實驗的材料,用來尋星的,原本還想著不知從何入手,誰知道一進道宗,就有這樣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接下來的數天,賓客盈門,絡繹不絕,十天之內,任道遠接待三十餘位天階強者,其中一半都是天階上品巔峰,餘下的一半,雖然未達上品,距離也不遠了。重要的是,這部分人更有誠意。

    畢竟雙方瞭解的不多,相處的時間久了,才會有感情,到時候修為也上去了,再請任道遠尋星,不僅雙方都放心,也可能成為真正的追隨者。

    不過任道遠的需求不同,因此最終留下來的兩位,都是天階上品巔峰強者,一位已經年過七旬,卻精神矍鑠,長鬚飄飄,有幾分仙氣,看著就人讓人中安定。另一位則膀大腰圓的壯漢,看上去很是憨厚。

    任道遠心中並沒想過挑這兩人當護衛,一來是暫時還不需要,二來是這些人還不能讓他放心,如果換成李伯就絕對沒問題。密劍道宗的強者分為兩大勢力,最大的一股是世家勢力,稍弱一些的是平民強者勢力。

    這兩股勢力雖然不至於水火不相融的程度,可平時的齷齪還是不少的,任道遠不想參與進去,這兩股勢力的人,他都無法信任。

    獨自思考的時候,他也知道,自己身為世家一份子,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總歸要加入到世家一方,只是他希望將這個時間推遲的盡可能晚些。

    不信任,就成了單純的交易,與這兩位接觸之後,任道遠才明白為何劉管事那樣興奮,這尋星的好處,可著實不小呢。

    老者開出的好處是一件四品道胎,壯漢沒有道胎,卻拿出十萬金幣作為報酬。除此之外,按九州大陸的習慣,這兩位在尋星成功之後,還將成為任道遠的貼身護衛,時間為三年,供任道遠驅使。

    尋星需要推演,推演只能在夜晚,有星星的夜晚,如果是陰天下雨,烏雲遮月的日子,就有些困難了。

    先要查看武者的體內脈絡,這一步就會讓很多強者擔憂,要知道,查看體內脈絡,比將人衣服扒光還要透明。經驗豐富的道師,可以通過查看脈絡,推算出對方修行的功法,更會知道對方的功法的弱點。

    因此這請道師尋星,也不是隨便找一位就行的,如果與仇家相識的道師,最好還是別找,否則說不定會給自己帶來一些麻煩。

    通過強者修行的脈絡,按道演推算之法,得出一個結果來,這個結果是一小片星圖,在這片星圖之中,可能有數百顆星,也可能只幾顆星。這要看道師推演之法的強弱高低,推算出的星越少,尋星的效果自然越好,如果只有一顆,那幾乎肯定就是本命星了。

    當然,這樣的推演效果還從未聽說過,就算在夢境之中,也從未出過如此逆天的推演,一般而言,如果能將推演的星圖,鎖定在十顆星以內,就已經算是最佳的結果了。通常推演出的結果,都在三十顆到五、六十顆之間。

    推演完成,接下來就需要天階強者進行引星,一顆顆的去試,每一顆都要進行大半夜的時間,也就是說,每天只能試出一顆星,是否是本命星。

    如果是,星力會進入身體,化開體內凝實的先天之氣,慢慢轉為星力,直到全部轉化完成,體內形成星雲,待星雲穩定,進階也就成功了。

    若是沒成功,就接著試下一顆星,如此反覆,一直找到本命星為止。

    這是正常的尋星過程,也有不正常的。如果尋星、試星的次數,超過六十次,就會引起星亂。所謂的星亂,是因為體內嘗試的太多,引入的不同星力太亂,在某些位置上,改變了強者體內原本的脈絡,這推演的自然也就無效了。

    不僅如此,星亂之後,體內的脈絡由明轉暗,很多地方難以查清,想要再次推算尋星,難度提升數倍甚至數百倍,很多星亂之後的強者,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尋星成功,卡死在天階巔峰。

    第一個尋星的是老者,畢竟年紀大了,心也比較急,那憨厚的漢子果然憨厚,他如今不到五十歲,自然不急。其實那老者也完全無需如此,七十歲對於天階強者來說,並不算大,畢竟天階強者擁有兩百年的壽元,七十年,不過是剛剛走完三分之一的歲月。

    以內勁查脈絡有些難度,進展不快,好在這項工作,可以在白天進行。這一查,任道遠的眉頭都豎起來了,這位老先生修行的是什麼功法吧,體內亂的如一團麻,而且脈絡粗細不同,走向不均,以任道遠的見識,還真無法倒推出他的功法來。

    第一次尋星,老者很在意,任道遠更是非常重視,別看這兩位只是他的實驗品,可人家都是世家中人,不能有半點馬虎。而且初次尋星,還將帶來很多其它的東西,例如名望之類的,任道遠可以不在乎,可任家在乎,霍家更在乎。

    初次尋星,任道遠決定用一個笨辦法,一點點查,一點點畫,將老者體內的脈絡圖,在紙上畫出一張立體圖來,自己研究之後,再請老者指點。畢竟是他體內的脈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直畫了三天,最終得到老者確認無誤之後,等到天空佈滿星斗之時,任道遠開始進行推演。

    這尋星道演,和進階功法一樣,都有很多種不同的手段,每一次脈絡,都可能適合不同的推演之法。真正懂尋星道演的道師,手裡肯定不會只有一種推演之術,甚至可以根據原理,自己創出多種推演之法。至於好不好用,就要看實驗的結果了。

    老者體內的脈絡有些怪,可是放在尋星道演之中,卻只是平常,他修行的是一種比較簡單的功法,至少對照夢境之中的功法,算是比較簡單的。

    一夜下來,天光微亮的時候,任道遠已經得出三次結果。為什麼是三次?第一次推演出來的星圖中,有五十六顆星,剛剛達到及格的邊緣,要知道,超過六十顆星,就算推演失敗,很容易引起星亂的。

    這樣的結果,任道遠不能滿意,又進行了每二次推演,從五十六顆星,壓縮到四十三顆星,這樣的結果已經算可以,一個半月的時間,足可以進階星階,而且保證不會引起星亂。

    不過任道遠還是無法滿意,又進行第三次壓縮推演,這次的結果明顯好了許多,四十三顆星變成了二十四顆星。

    放下手中的筆,滿地都是畫滿了奇怪符號的紙,將這些紙收起來燒掉,這些東西,如果放在普通人手中,就是鬼畫符,是絕對看不懂的,可是如果落到高明的道師手中,很可能將任道遠的推演手段,還原出來。尋星道演之術,從來都是不傳之秘。

    別說什麼門戶之見,這尋星道演,代表的是名望,是錢財,是勢力,誰願意將自己手中的巨大利益讓出?

    其實任道遠不知道,他的推演速度如果讓其他道師知道,定會驚得面容失色,要知道尋星道演在道術之中,是比較難的一種道術,不僅會的人少,而且想要把道理吃透,難上加難。通常為一位強者尋星,至少要推算十天到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完成。

    任道遠則是看過夢境裡的所有尋星過程,有數百個之多,這是哈明非大師兩百年的經驗。其中包羅萬向,可以借鑒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9:16:06

第九十二章 初次尋星

    其他道師尋星,就如同數學家推算,先推導出公式,之後再用公式進行計算,而任道遠手中已經有了公式,只要直接進行計算就可以,這兩者之間的差異,實在太大了。

    當然,道師尋星,不可能像數學公式那樣準確和通用,每位強者的尋星,都是有變化的。

    第一次尋星推演,慎之又慎,雖然一夜之間得出結果,任道遠卻不敢大意,又花了十天的時間,計算了無數次,最精細的已經達到十二顆星,可他心裡沒底,不敢真的使用這種計算結果,如果將本命星漏掉,那麻煩就大了。

    半個月後,任道遠選擇一個比較折中的推演結果,二十二顆星的星圖。時間不等人啊,任道遠覺得不能再算下去了。要知道,天空的星辰,也是在不斷變化的,推演出結果,也不是完全固定不斷。年初推算的結果,如果放在年尾,可能完全用不上,需要全部推倒重算。

    道師尋星,時間最長的也是一個月,如果一個月內無法推演出來,尋星道演就是失敗的。

    那老者拿星圖,謝過任道遠,自去尋星,這依然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判斷出尋星是否成功。不過一般來說,道師尋星結束,通常是不會出錯的,若是沒有把握,還不如直言失敗,重新推演。錯誤的星圖,只會敗壞自己的名聲,下次沒人願意上門。要知道,尋星可是一位道師收入中最大的來源之一。

    當然,擁有尋星道演之術的道師並不多,每位擁有些術的道師,都是富得流油,錢財之類的東西,通常是看不上眼的。

    計算完老者的星圖,又請來壯漢,這位壯漢體內的脈絡,清晰無比,修行的功法明顯要高出許多。別看他一臉的憨厚,這樣的人其實更為精明。

    老辦法,先繪製脈絡圖,再三確認之後,讓壯漢離開,夜晚進行計算,反覆無數次,直到認為無誤為止。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雖然還沒有真正的尋星成功,任道遠的信心還是增加了很多,使用各種手段,十天時間,最終得出的星圖卻不算太好,居然有三十八顆星,這已經是任道遠能達到的極限了。

    搖著頭,不滿自己的計算結果,卻也無奈,十天時間,能用的辦法都已經用盡,除非他能自己創出新的推演之法,又正好適合壯漢的脈絡。任道遠有自知之明,踏著哈大師的腳步前進,對他來說不難,想要自己創出新法,幾乎是不可能的,至少現在還無法作到。

    尋星的過程雖然有些艱難,卻是一種非常好的鍛煉之法,每一次的計算過程,都會讓他對尋星之術多一分瞭解,加深一分認識。

    世間的事兒,就是這樣奇怪,有時候你很努力,卻得不到結果,有時候又反過來,這其中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元素,那就是運氣。

    常有人說,憨人有憨福,以前任道遠是不信的,這次他真的信了。壯漢的星圖有三十八顆星,老者的星圖不過二十二顆,而且比壯漢早了十幾天開始尋星。壯漢尋星的時候,老者已經完成了大半,只要星圖推演無誤,眼看著就要進階了。

    誰能想到,這憨厚的壯漢,運氣好到逆天,在尋星的第二天,也就是他尋的第二顆星的時候,體內的先天之氣開始化開,慢慢的凝結成星雲,他開始進階了。

    這個消息不僅把任道遠嚇了一跳,更讓老者氣得不輕。雖然滿心滿身的羨慕嫉妒恨,但老者其實也是很開心的,早一日,晚一日,對於一位星爺來說,差別不大。壯漢尋星成功,證明任道師的尋星道演之術很高明,自己的星圖自然也是准的。

    調整好心態的老者,運氣終於來了,在壯漢成功尋找到本命星的第三天,老者也成功的尋找到。

    前後一個月的時間,任道遠連續為兩位強者尋星成功,這個速度算是極快的了。任道遠不在意時間快慢,他的心情同樣舒暢。君家的道卷讓他知道什麼是尋星道演,夢境教會他道演的方法。

    這兩位新進的星爺,還需要一段時間固本,將全身先天之氣化成星雲,是需要一定時間的,固化星雲同樣需要時間,短則一個月,慢則半年,這段時間他們需要閉關修行。

    心中有了底氣,任道遠也急著回家,再次找到萬事殿,請了兩位天階強者,這次可是真正的請,他需要有人護送他回延慶府。

    從密劍道宗到延慶府,一路官道,毛賊不多,可任道遠如今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自然不會立於危牆之下,何況以他如今的身份,想要請兩位天階強者護送,並不困難。

    回到家中,見過任平生和父母,當天晚上,終於見到了任家另外兩位天階強者。這兩位都是任平生的堂兄弟,進入天階上品巔峰,已經有些年前頭,任平生也試過為他們請道師,結果卻不算好,密劍道宗這幾年人才凋零,擁有尋星道演術的道師更少。想請這些人,可不容易,要知道,密劍道宗內,還有不少的天階強者等著尋星呢。

    雖說有了兩次成功經驗,可面對自家的長輩,心情又是不同。老者和壯漢,畢竟只是實驗品,成功了顧然可喜,失敗了最多壞了名聲,可自家的長輩,代表的是任家的實力,馬虎不得。

    在這裡一住就是兩個月,任道遠拿出全部精神,卻發現其實自己過於擔心了。修行功法、修行強弱、脈絡走向,這些都會影響到尋星道演的推演過程。經過四次推演,任道遠發現一個規律,修行越差的,尋星的時候反而越容易。

    說實話,任家這兩位前輩,修行的就不怎麼樣,無論是功法還是天賦,都只能算是一般。甚至還比不上密劍道宗內的老者和壯漢,真正推演所花的時間並不多,甚至不需要一個晚上,可為了謹慎起見,他先後無數次推演計算,直到算無可算,才放下紙筆,拿出星圖。

    不僅推演計算需要時間,尋星也需要時間。任家這兩位的運氣,不僅不能同壯漢相比,就是比起那老者,也要差上一些,幾乎將星圖上所有的星都試遍了,才在最後了幾顆星中,找出了自己的本命星辰。

    直到兩位都尋星成功,任道遠和任平生等人才鬆了口氣。其實這兩位前輩,以前任道遠根本就沒見過,自然也沒多少親情。可老爹任福清那兒卻是個大麻煩,尋星開始的時候他就緊張,一直尋不到,他看任道遠的眼神就不太對勁,如果不是有任老祖在,任道遠懷疑老爹很可能早就拳腳齊上,先教訓自己一頓再說。

    尋星成功了,自然是皆大歡喜,如果失敗了,還不知道老爹會怎麼對付自己呢,還是娘好啊,一直都在安慰任道遠。

    進階還需要一段時間,任道遠等了兩個月,尋星成功之後,辭別家人,返回道宗,那兩位護送的天階強者,也不可能總在這裡守著。請人不僅要奉上錢財,更會欠下一份人情,畢竟不是自己的護衛。

    能夠進入密劍道宗的強者,都不會缺錢,就算是貧民出身的,也有賺錢的道道,能夠讓一位道師欠個人情,可比金幣更有價值。

    回到宗門,任道遠不得不歎息一聲,人的運氣真的很重要。幾乎是同時進階,引星力化先天,壯漢的速度居然比那老者快得多,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壯漢已經神清氣爽的出關了。

    壯漢名叫連池,看到任道遠回來,遠遠的拱手為禮:「任先生回來了,大恩不言謝,那邊是十萬金幣,知道您看不上,老連窮,拿不出道胎來,只能拿些俗物。」

    十萬金幣有多少?以前任道遠還真不知道,任家也算是一等世家,十萬金幣肯定拿得出的,只是想要拿出來,也是需要些時日的。

    一個木箱一萬金幣,整整十個,碼在那裡,有一人多高了,這還是並排放了兩排的結果。一枚金幣自然不重,這十萬枚金幣,足以壓死一個普通人。

    「連前輩客氣了,以後還需前輩護持。」任道遠也拱手一禮說道,今後三年,這位連池將與老者沐隨心一起,成為任道遠的貼身護衛。

    任道遠此時說不出是什麼心情,過去的兩年多時間裡,星爺對他來說,還是一個很陌生的詞彙,很遙遠,很高大。家中有一位星爺,是任家的底氣,可轉眼間,自己居然擁有兩位星爺作護衛。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不是興奮,而是有些無法相信。

    「任先生,你的情況,我和沐老爺子都知道了,按規矩,我們倆將為你作三年的護衛。」

    任道遠眼中透出一絲疑惑,這一點他早就知道了,連池好像沒必要特意說一遍吧,難道還有變故?無妨,就算有變故也沒什麼,這兩位本就是他的實驗品,而且還有謝禮。錢這東西,是沒人會嫌多的,就算是任道遠,一次看到十萬金幣,這視覺衝擊力也是滿大的。

    連池面孔憨厚,卻並不是沒眼色的人,馬上就明白任道遠心中想的是什麼,笑著說道:「任先生,是這樣的,任家的情況,我和沐老心中有數,接下來就看先生的意思了。任家,還是先生本身。」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29 19:16:46

第九十三章 霍雨佳來訪

    「任家?我?」任道完腦筋一轉,明白其中的含義了。果然是本土世家就是不同,連池問的是,需要他們守護任道遠,還是任家。

    如果任道遠住在任家,自然是二而一的問題,如果不住在家中,則是有區別的。守護任家,就不能在任道遠身邊。

    很多時候,家族的需要會更多些,特別是象如今的任家,只有任平生一位星爺,實力還顯得有些弱。連池自然不知道,任家此時已經多了兩位星爺,只要再給他們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任家不需要守護,可還有其他人需要,例如霍家、霍雨佳。

    猶豫片刻,抬頭說道:「連前輩,晚輩家族倒是可以自保,現在又無大事發生,倒是岳家不太安穩,需要有人撐腰,不知這其中有何差別。」

    不明白就問好了,任道遠不是很信任連池和沐隨心,卻只能用這二位。密劍道宗內的強者,各有關係,人脈網絡複雜,這樣的人,不可能真心為任道遠出力,三年時間只是規矩罷了,時間也不算長,想來他們是不會壞規矩的。

    「霍家啊,這倒好辦,任先生是需要我和沐老同去,還是只去一人?」連池問道。

    「去一位即可。」任道遠回答道,霍家以前受的氣不少,這幾年倒是無事了,畢竟有霍雨佳在,還有君天清在背後照顧。現在只要有星爺坐鎮,相信在延慶府無人願意挑事。

    「既然如此,我看讓沐老去為好,沐老年紀大了,家也在延慶府,對雙方都很方便。」連池說道。

    任道遠點了點頭:「這樣也好,岳家之事就拜託沐老了。」

    分派已定,各忙各的。道師的時間是很寶貴的,星爺也不是閒著沒事,何況是新進階的星爺,需要作的事情更多。

    護衛之事,倒並不困難,只在暗中保護即可,甚至不用跟在身邊。像沐老就更容易了,等到出關之後,直接回延慶府就可以,他要作的事情很簡單,只要不讓霍家有大的危險即可,世家子弟打鬥之類的事情,他是不會出手的,只有霍家被人欺上門,他才會出面。而這樣的事情,幾乎不會發生,現在誰不知道風語傳奇霍雨佳,誰不知道她是君天清的弟子?君天清的弟子,可比一位新進階的星爺更管用。

    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裡,任道遠還真沒有閒著,將自己四次尋星的心得,用筆記錄下來,這些東西,將來不管是給弟子後輩看,還是留作參考,都是有很大價值的。

    忙忙碌碌,半個月過去,任道遠終於閒了下來了。自從回到青州,轉眼間半年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直沒閒下來,正所謂勞逸結合,無論是道師還是武者,都不可能一直忙個不停,那樣作反而沒有好處。

    四處走走看看,密劍道宗的風光還是很不錯的,唯一的缺點是冷清。峰多人少,就算加上僕從,七十二峰也太過冷清了。

    萬事殿雖以萬事為名,其實事情並不多,任道遠先後來了幾次,發現貼子很少,與道師有關的更少,多是些尋道胎交換的。

    說起道胎,任道遠心情不算好,沐老爺子也出關了,在去延慶府之前,將之前準備好的四品道胎送給任道遠。

    看了到手的道胎,任道遠有些哭笑不得,這件道胎是一隻筆,真正的極品狼毫。好吧,它的確是四品道胎沒錯,可任道遠不知道用它製器,能起什麼作用。經過夢境的洗禮,任道遠並不贊同平山道宗的道統,可不得不承認,道兵道甲的作用,的確要比這些亂七八糟的道胎有用的多。

    休息數天,這一日,任道遠吃罷早飯,正想著是研究雨花陽傘,還是看看極品狼毫之時,侍女來報,有客來訪。

    到了小樓正廳,任道遠心跳加速,廳中端然穩坐著一位青紗罩面的女子,正是自己的未婚妻霍雨佳。

    「道遠哥哥。」見任道遠出來,霍雨佳連忙起身,曲膝一禮。

    「雨佳,你閉關結束了?」任道遠問道。

    霍雨佳輕輕點頭:「剛剛出關。」短短四個字,讓任道遠心花怒放,多好的媳婦啊,剛出關就來看自己。

    說起來,原本任道遠對霍雨佳完全沒有感覺,即使定了親,也同樣如此。風語傳奇什麼的,距離他實在太過遙遠,那時候的他,只有夢境,雜亂無章夢境,所有的時間,所有的精力,都是為了將夢境整理出來。

    夢境整理完了,任道遠依然沒將霍雨佳放在心中,或許貼身的丫頭舞兒和晴兒,也比霍雨佳要親近得多。

    直到後來,知道霍雨佳為了自己,在外尋找了整整兩年時間。任道遠被感動了。或許他和霍雨佳之間,並沒有愛,更多的是感激,時間長了,這感激也會慢慢的轉變成其它的感情。

    任道遠搓著雙手,不知道說什麼好。其實霍雨佳並不比他好多少,只是臉上有一席青紗,會讓她有一種安全感。

    「道遠哥哥,這是我初入道宗的時候,自釀的純液,如今已經三年了,味道應該不錯。」霍雨佳從椅子邊提過一個人頭大小的黑色罈子,放到桌上,推到任道遠面前。

    「哦,純液是何物?」任道遠以前是喝過酒的,雖然並沒有這方面的嗜好,至少也聽說過好酒的名字。釀製三年,自然應該是酒,可純液之名,卻從未聽過。

    霍雨佳歪著頭想了想:「純液就是純液,是一種喝的東西。」

    不是酒,如果是的話,霍雨佳不會這樣解釋,任道遠心中升起一絲好奇。對道師而言,天下萬物皆有道,懂得越多,自然而然的對道的理解就會越深。生活,本身就是一種道。

    「一起喝掉它?」任道遠笑著問道。

    「好啊,不過這裡不適合,我們去雲霧台喝純液。」霍雨佳說道。

    任道遠不知道雲霧台在什麼地方,不過和霍雨佳在一起喝著飲品,聊聊人生,無論去哪兒,都甘之如飴,也不多問,點頭提起純液,向外走去。

    霍雨佳從椅子邊又拿起一隻長方形的木盒,跟著任道遠走出小院。

    雲霧峰的名字,得自於後山。雲霧峰的後山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懸崖,雲霧繚繞,終年不散。在崖壁上,大大小小的突出石台有數百個之多,這些石台,便是雲霧台了。

    雲霧台是密劍道宗的一處勝景,身處台上,四周雲霧飄渺,如在仙境中一般。密劍道宗的強者,都很喜歡這兒,閒暇時,約上三、五好友,帶上自釀純液或者是美酒,踏上雲霧台,品酒論武,樂不思蜀。

    當然,這樣的美景,可不是誰都能享受的,地階武者想要進到雲霧台,得用繩索才能到達。

    看著腳下的雲霧,任道遠頭皮有些發麻,他可是先後兩次落崖,每次都極為驚險。

    「道遠哥哥,得罪了。」霍雨佳一手提著盒,另一隻手架著任道遠的手臂,縱身向下跳去,腳尖在崖壁上輕點,衣裙飄飄,如仙女落凡塵,數十個起落,帶著任道遠,落在一處寬敞的石台上。

    「這裡就是雲霧台?果然很美。」任道遠站在台上看了片刻說道,雖說兩次落崖,都令他心驚肉跳,可他並不恐高,適應了一陣,便開始欣賞此處美景。

    雲霧台是強者們消遣的地方,自然不會空無一物,早有人為了自己方便,在雲霧台上放了石桌石椅,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如何辦到的。正所謂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強者到底有多強,不是現在的任道遠能夠理解的。

    拍開泥封,壇中露出一絲奇異的香氣,令人精神一震。霍雨佳取現兩隻晶瑩剔透的杯子,為任道遠倒滿:「道遠哥哥試試,這純液是密劍道宗的秘方,釀製倒並不費什麼功夫,只是裡面的一些東西,極為難得。」

    「好,試試,這秘方有何講究?」任道遠很享受這種感覺,不急著說話,他知道,今天霍雨佳來尋自己,未必是閒聊,定然另有事情要說。

    「道遠哥哥也是道宗的人,自然可以拿到秘方,小妹這裡有一份,哥哥有興趣可能研究一下。」說著取出一張絹紙,上面用清秀的字跡,抄錄了一份純液釀製之法。

    接過絹紙,邊看邊喝,這第一口下去,只覺全身毛孔洞開,說不出的舒服。不同於酒的醇香濃烈,清淡中帶著回味,更妙的是,任道遠能明顯感覺到,體內的內勁在加速流轉。

    釀製的方法算不得多複雜,使用材料卻著實不少,而且還可以根據自己的口味進行調配。看到材料最後一行,任道遠眼睛瞇了起來。

    「星核粉末?」

    「是啊,想要釀製純液,這星核粉末是必不可少的,星核的品質越好,釀製出來的純液越佳,可惜星核粉末不能加的太多,否則無法吸收,反而有害。何況這星核粉末得之不易,千金難求,想加多些,也沒人捨得。」霍雨佳喝下杯中純液說道。

    九州大陸的藥材不在少數,卻沒什麼是能夠提升修為的,純液應該是唯一一種可以些許提升修為的東西。事實上,不應該說是提升修為,而是可以加速體內氣息運轉,無論是地階的內勁,天階的先天之氣,還是星階、月階的星力、月華,甚至連陽神也很喜歡純液的功效。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30 14:54:22

第九十四章 少年之衝動

    星核這東西,任道遠見過一次,洋千惠為了實驗連環炮車,就拿出過一塊星核,卻沒有說明這東西的來歷,沒想到霍雨佳也知道。星核不僅可以供給道器天地精華,還能釀製純液,這東西還另有用途。

    「星核是從哪兒來的?」任道遠問道,洋千惠不願意說,想來霍雨佳定然肯說的。

    「星核來自於星獸和海星獸。海星獸產自南海諸島,只有某些特定的海域才會看到,海星獸體積龐大,有極強的攻擊性,生於海中,無論深海還是淺海,都可自由活動。想要擊殺,極為不易,而且海星獸性烈,在將死之時,通常會自暴星核,發動最強一擊,與敵同亡。即便運氣好,得了海星獸的星核,也無法釀製純液,海獸星核,帶著濃烈的腥氣,雖然與星核的功效相同,可是如果用來釀純液,那味道可就太差了。」

    「那星核呢?」任道遠繼續問道。

    霍雨佳為任道遠再次倒滿純液,那黑色罈子看著有人頭大小,其實壇壁極厚,裡面的純液數量很少,一人三杯,已經見了底。

    「星核自然是來自於星獸,星獸卻不是九州之物。而是異空間裡的奇獸,平時是見不到的。」

    「異空間是什麼?」任道遠忽然發現,自己懂的東西真的很少,或許是因為自己接觸的人太少。原本象霍雨佳這樣的沒落世家女,也是沒機會知道這些的,可她有一位好老師,很多常人無法知道的秘聞,她都能聽到。

    微微搖頭:「小妹也不知道什麼是異空間,應該是一種空間屬性產生的空域,就像道器之中,有一種空間道器,可以用來存放東西,特別神奇。」說到此處,霍雨佳眼睛雪亮,滿眼的好奇和羨慕。

    任道遠心中一動,只是猶豫了一下,從胸口處取出髮簪,送到霍雨佳面前:「雨佳,我們定親之後,我從未送過你東西,這是三年前偶然間得到的一個髮簪,品質還算不錯,買了下來,正好適合你。」

    「謝謝道遠哥哥。」霍雨佳接過髮簪,隔著青紗,任道遠也能感覺到她笑的很甜。一雙玉手把玩著髮簪,翻天覆地的看了好一會兒,眼裡沒有絲毫的不滿。要知道,這髮簪雖是空靈木所製,可這空靈木很少有人知道。

    原本合浦樓出品的髮簪,雖然是比較便宜的一種,可製作極為精良,美倫美幻,經過任道遠的一雙『巧』手之後,製器是成功了,這模樣就差了點,比地攤上賣的幾個銅子一個的也強不了多少,甚至還要更差些。

    這是霍雨佳第一次拿到未婚夫送的禮物,卻是這樣的次品,任道遠不知道她心中會怎麼想。

    「很難看吧。」任道遠心中升起一絲玩鬧的心思來,故意逗弄霍雨佳。

    「嗯,還好。」霍雨佳笑的古怪,任道遠知道,她似乎並不討厭這髮簪,只因為那是自己送出的第一件禮物,這讓他心情大好。

    「雨佳如何肯把青紗摘下來,我就告訴你這髮簪應該怎麼使用。」任道遠說道。

    嘻嘻一聲輕笑,霍雨佳伸手摘下青紗,露出一張絕美白皙的臉龐。霍雨佳很美,這一點任道遠早就知道,不過那只是聽說的,如今見了,他不得不承認,這丫頭美得令人心悸,難怪要罩上青紗,否則會麻煩不斷。

    霍雨佳生在霍家,也是延慶府的一份子,很多人見過她小時候的樣子,早就有人斷言,此女長成,定是人間尤物。隨著年齡增大,霍雨佳出門的時候,就會罩上一席青紗,省去了諸多煩惱。

    「雨佳漂亮嗎?」摘下青紗的霍雨佳顯得有些淘氣,多了些活潑。

    「漂亮。」任道遠傻傻的點了點頭,他被電到了。男人見到絕世容顏之時,誰也未必比誰強多少,何況任道遠正值青春年少,突然見到一個絕世美人,而且這美人還是自己的未婚妻,這樣子自然不會好到哪兒去。

    「那道遠哥哥告訴我,這髮簪應該怎麼用?」霍雨佳神情極為生動,不僅美,更有一種靈氣,純心誘惑任道遠,這威力可就太大了。

    「插頭上,頭髮不會掉下來。」任道遠依然是一副傻傻的樣子,木木然的回答道。

    霍雨佳臉蛋潮紅,衝著任道遠翻了個可愛的白眼:「壞哥哥,故意裝傻,逗人家。」

    任道遠恢復本色,嘿嘿笑道,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了。霍雨佳雖美,倒沒聽說過人可以美得驚天動地,翻江倒海的。只要意志夠強,心神堅定,倒不至於真的被魅惑。何況魅惑男人的手段,霍雨佳還真不會,她只是靠著少女的天性,試了一下,效果只能說不好不壞。

    「這是一件道器,通按一定順序點擊道紋,就可以開啟。」任道遠伸手指著髮簪上的道紋,一一指點,不經意間,兩人的手指輕輕碰觸,指尖傳來一種柔膩感,令人心神蕩漾。

    霍雨佳下意識的縮了一下手,又覺不妥,把手又伸了回來,只是這伸回來的時候,動作極慢,小心翼翼,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在這異樣的心情下,任道遠花了足足兩柱香的時間,才將開啟的方法說完。其實開啟道器不會太難,否則使用起來頗為不便。

    「這樣……這樣……這樣……」霍雨佳的動作極慢,以她的精明,只要任道遠說一遍,十幾個道紋的順序是不可能弄錯的,她同樣在享受這種氣氛,至於這件道器是什麼,反而不是很在意。

    「啊……」十幾處道紋,按得再慢,總會按完的,霍雨佳感覺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通道,這通道很淺,她能感應到裡面有一個空間,空間不是很大,裡面還放著些東西,有食物,有水,還有幾件衣服,其中兩件明顯沒有洗過。

    是感覺到的,不是看到,無論是通道入口,還是裡面的東西,都不是用眼睛看的,可她就是『看』到了。

    「這……」霍雨佳一伸手,從裡面拿出一件髒衣服,臉色古怪,抬頭看向任道遠。

    「這……」任道遠老臉一紅,他忘了。將髮簪送給霍雨佳,本就是臨時起意,看她談到空間道器的時候,兩眼發亮,很自然的就想將髮簪送給她。

    不得不說,男人很容易被誘惑,如果放在平時,如果給他一定時間的思考,或者他會作出同樣的選擇,可其中更多的是感激,而不是像剛才那樣的衝動。

    「這……扔了吧……」

    「道遠哥哥是讓小妹給你洗衣服啊,這很容易。」霍雨佳笑嘻嘻的說道,又從空間裡取出另一件髒衣服。

    「沒有的事兒,我忘了,送你的是髮簪,不是裡面的東西,那些東西都沒什麼用了。」任道遠調整一下心態說道,沒想到自己被霍雨佳調戲了。

    霍雨佳笑了笑說道:「這可不行,如果只是普通的髮簪,小妹自然是接受的。」空間道器啊,要說不心動,那是騙人的,君家夠強勢吧,一位月祖,數位星爺,就算在密劍道宗裡,也是勢力強大。可君家也只有一件空間道器,在那位月祖手中,連自己的老師君天清,已經達到星階上品的強者,也是沒有的。

    「你……是我妻子。」任道遠伸出手指,先指了指霍雨佳,又指了指自己,嚴肅的說道。

    「可……」霍雨佳真的心動了。

    搖搖手指:「沒什麼可是的,這是髮簪,本就適合女子使用。你別忘了,我是道師,四階道師,只有找到道胎,想要一件空間道器,遠要比別人容易的多。」

    霍雨佳知道,這是寬心之語,君家也有道師,又有強大的勢力,可空間道器也只有一件。別說空間道器了,就是空間道胎,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何況在製器的時候,沒人敢保證一定會成功,聽說道師的製器成功率,能夠達到一半的,已經是了不起的道師了。

    霍雨佳本就是豁達之人,看出任道遠很誠心,將髮簪交到任道遠手中,輕聲說道:「幫我戴上吧。」

    髮簪很難看,心裡很甜美。

    無聲無息,靜聽雲霧,兩人對坐了好久,誰也不想說話,直到純液被喝光。

    任道遠終於想起正事兒來:「雨佳,你修行的是什麼功法?」

    霍雨佳有些詫異,他怎麼會想起問這個?她是君天清的弟子,延慶府的人都知道。不過她不能修行君家的功法,修行的是君天清得到的一種天階修行之法,品質也算不錯。

    「先天無極。」霍雨佳回答道,雖說先天無極功,比起君家的功法,可能要差一些,可比起霍家功法,可強得太多了。

    「先天無極?沒聽說過。」任道遠想了好一會兒,才搖頭說道,夢境裡的先天修行功法還真不多,甚至還不如地階突破天階時的那種升階功法多。

    「你自然沒聽說過,道遠哥哥還要努力喲。」霍雨佳調笑了一句,她自然看得出來,任道遠已經是地階中品修為,如今不過是二十三歲,這進度已經非常快了。三十歲之前,能夠進階天階,都算得上是精英,任道遠應該能夠達到,何況他本人還是位道師,這可比純粹的天階武者強大多了。

    「我送你兩套天階功法。」任道遠說道。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30 14:56:42

第九十五章 少女的心聲

    「任家的?」霍雨佳反問道,她早就有身為任家媳婦的自覺,之前老師傳他先天無極的時候,她就問過類似的問題,與任家功法進行比較。君天清自然知道她問的原因,仔細考慮過後,給出的答案是半斤八兩。也就是說,先天無極與任家的先天功法,應該是不相上下的,甚至還要稍稍高出一點。

    「算是吧,任家的先天功法改良了。」任道遠調笑道,任家之前用的先天功法還是任平生老祖得來的,使用了數十年,比原來的要強上許多。這樣的功法,可不是誰都能修改的,任道遠更沒有這樣的能為。

    改是不會改的,但夢中的天階功法總是有幾種的,在為家人寫進階功法的時候,任道遠也順手拿出三套,隨便一套,都要比原來的功法強上十倍。

    「哦?比原來的好?」霍雨佳能夠被稱為風語傳奇,這腦子自然不會笨,任道遠傳了自己進階的功法,而且一說就是五套,她從未追問過,可她心中早就懷疑,任家真的有這麼多的進階功法嗎?

    現在她還未入門,雖然當自己是任家的媳婦,這些機密的事情,倒是問不出口。

    「至少好十倍。」任道遠也不知道好多少,這好十倍之說,是出自任平生之口,畢竟是星爺,那眼光應該是准的。

    他自然不知道,任平生的眼力亦是有限,見過的功法並不多,任道遠拿出的三套先天功法,在中土乾州,亦是最頂尖的功法。只是中土強盛,星階以下不被人重視,所以天階功法的名聲自然也不顯。

    十倍,那只是任平生的看法而已。

    「好啊,道遠哥哥教我。」霍雨佳愉快的接受了,她是君天清的弟子,可在修行功法上,卻未必能拿到太好的東西,君天清畢竟是君家人,君家不傳之秘,只能教給君姓子弟,又或者是君家的媳婦。心中無論怎麼喜歡霍雨佳,畢竟是外姓弟子,只能盡心指點,功法上是無法給予太多幫助的。

    修行功法不同於進階功法,進階功法只是在進階時使用,通常都不會太長,幾百個字的口訣就夠了,長的也不會超過千字。可修行功法,包括天階三品,內容複雜龐大。

    還好任道遠早有準備,之前就抄好了兩套天階修行之法,存於髮簪之中,原本就是為霍雨佳準備的。自己的修為太低,很多東西看不準,這天階修行之法,每個人都能修行,可效果卻並不一樣。任道遠準備了兩套,就是要讓霍雨佳自己挑選,如果這兩套不行,他還有幾套。可惜天階修行之法夢境中不多,如果是星階的引星術、灌星術、洗星術之類的東西,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任道遠苦笑一聲說道:「我可教不了你,天階功法我看不明白,在髮簪裡面有兩套,你自己研究吧。」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如果實在看不明白,你可以回家,向父親和叔祖請教。」

    霍雨佳有老師,可天階功法,在青州也是好東西,不方便外傳的。如果僅僅只是外傳,任道遠倒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夢境裡的好東西不少,足夠任家人使用。但是被君家人知道,可能會有些麻煩。之前拿出五套進階功法,想來君家已經有想法了。再加上天階修行功法,說不定會給任家帶來麻煩。

    霍雨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點頭應道:「我懂的,不會有外人知道。」說完,眼睛亮了一亮,又暗淡下去。

    任道遠心思縝密,看到霍雨佳目光變化,自然知道她想的是什麼,笑著說道:「正滿應該在我家裡修行。」

    霍雨佳眼中閃動著一片晶瑩,好一會才輕聲歎道:「謝謝……謝謝道遠哥哥。」

    任道遠搖搖頭沒說什麼,霍雨佳的心思他自然能猜得出來,這位絕色的傳奇姑娘,背負著霍家的未來,心裡的負擔太重了。

    「道遠哥哥,你知道嗎?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家裡沒落了,家中所有的人,臉上都看不到歡笑。祖宅賣掉了,值錢的東西都賣掉了。能走的人,都走了。」霍雨佳似在喃喃自語。

    「從我修行武道開始,父親不再酗酒,每天都陪著我練功修行,我在他的眼裡,看到了一絲希望,所以我拚命的練。每一點提升,都能多父親眼裡看到快樂和希望,那也是雨佳的快樂和希望。」

    「雨佳是女孩子,無論天賦多好,總會長大的,除非我一輩子不嫁。」說到這裡,苦笑著搖搖頭,不嫁嗎?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她真的不嫁,也只是給家中多一點點希望,畢竟她不是男兒身。

    「年紀大了,十六歲了,很多女孩子已經嫁人了,雨佳也應該選夫婿了。雨佳知道自己天賦很好,可霍家不會因為一個天賦絕佳的女兒有太多的改變,如果這天賦在弟弟身上就好了。」

    聲音很輕,很淡,很迷離,雲霧在身邊繚繞。霍雨佳就坐在任道遠對面,兩人相隔不過數尺,卻好似遙不可及。

    「雨佳必須選夫婿,不需要有多天才,不需要有多妖孽,但必須是世家子弟,一個不太強,又不會太弱的世家。」

    任道遠知道,這是霍家的難處,如果選個太強的,像君家這樣的頂級世家,會連著霍雨佳和霍家,都吞下去,連骨頭都不會剩下。如果太弱,又起不到任何作用,可憐的霍雨佳,真的好難。

    「雨佳選擇了道遠哥哥,選擇了任家。其實說來好笑,選擇任家是家族的需要,選擇道遠哥呵,是因為道遠哥哥能睡覺。」

    任道遠抬頭看了看霍雨佳,眼中有一絲不解,因為自己能睡覺才選擇了自己,這是什麼道理?

    霍雨佳送給任道遠一個甜甜的笑容,臉上沒有一絲尷尬,完全是一種平和的心態在述說:「那時候雨佳就在想,嫁這樣的人也不錯,年紀相當,修為不算太弱,整天只知道睡覺,不會管我,雨佳希望道遠哥哥一直睡下去,最好一整天一整天的都不會醒來,這樣雨佳就有更多的時間修行,更多的時間照顧霍家。」

    任道遠愕然,居然是這樣的理由?的確有些好笑,但卻很真實,畢竟那時候的霍雨佳只有十六歲,還只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她的心中對自己有很強的排斥感,卻又不得不選一個夫婿。

    「後來聽說道遠哥哥的病好了,不睡了。記得那幾天,雨佳很傷心,很後悔。接著又聽說道遠哥哥要去太清府,就求老師跟在你後面,想看看你為什麼不睡了。」

    任道遠很想笑,放聲大笑。卻知道現在不適合笑,說不定霍雨佳會惱羞成怒,人家可是天階強者,自己是打不過的。當然,這也是玩笑,自己和自己開的玩笑,以霍雨佳的性情,就算自己動手打她,她也只會默默的承受,絕對不會還手的。

    「誰知道道遠哥哥被壞女人抓了,雨佳很生氣,道遠哥哥很壞,不睡覺了,可畢竟是雨佳的夫婿,不能被別人抓走,更不能被別人傷到,就求老師去救。結果雨佳太心急,反而害了道遠哥哥,被打下懸崖落水。」

    任道遠回想起當時的事情,記得自己當時心裡一直在罵這兩個笨蛋,救人都不會救,霍雨佳就算了,畢竟年紀小,君天清可是星爺,居然連這都想不到。沒想到壞事的還是霍雨佳,這就不奇怪了。

    「雨佳很傷心,道遠哥哥可是雨佳的第一個夫婿呢,雖然沒成親。」

    任道遠抬頭怒視霍雨佳,這叫什麼話,第一個夫婿?你還想有第二個?

    霍雨佳輕笑了一聲,用笑容安撫憤怒的任道遠,繼續說道:「雨佳不甘心,就求著老師繼續找,找啊找啊,找了好長好長的時間,終於找到了,雨佳很開心。」

    「找到了?」任道遠呢喃一聲,她什麼時候找到自己的?在自己和疾風賊戰鬥的時候?

    「那時候道遠哥哥不知道在作什麼,很忙的樣子,整天在一個小院子裡,有時候會出來買東西,雨佳和老師就會跟在後面,遠遠的看上幾眼。」

    「啊……」任道遠明白了,原來是在馬來城的時候,那時候他經常會感覺到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令他毛骨悚然,沒想到是這對師徒,可真是怪人,既然找到自己,居然沒有上前說話,更沒有帶自己離開那兒,只是遠遠的跟著?

    「本來雨佳是想求老師帶道遠哥哥回家的,可誰知道,馬來城裡有很多的強者,老師也打不過他們的,我們被趕出來了,或者說是被嚇出城的,只能住在城外的農戶人家裡等。雨佳很著急,老師很生氣,她還從未被人如此欺負過呢。」

    「啊……這樣啊……」任道遠將前後的事情想了一遍,終於明白那天君天清為什麼生氣了,這完全是無妄之災嘛,馬來城的強者,關自己啥事兒啊。

    「後來的事情,道遠哥哥都知道了。兩年啊,原本覺得距離很遠、很討厭的道遠哥哥,忽然就變得很好很親近了,你說奇怪不奇怪?」霍雨佳終於正視任道遠了,似乎想從他這裡找到答案。

    有答案嗎?任道遠也沒有,他經歷的要比霍雨佳更少,可自從知道霍雨佳花兩年時間在找自己,想辦法要救自己回家,那時候他也有類似的感覺。雖然只見過幾面,卻很親近,很感動。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30 14:58:15

第九十六章 可愛和不可愛之間

    「你是靈體?」任道遠不想再談過去的事情,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這樣的古怪柔情,想得越多,心裡就會麻麻的,說不出是什麼感受,有些難受,又有些開心。

    「是啊,老師已經求過洋前輩,她答案為雨佳篆體,可能還要過幾些日子,這段時間洋前輩好像很忙,誰都不見。」霍雨佳說道,自己身為靈體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可總是有幾個的,弟弟就知道。

    「正滿也是靈體。」任道遠淡然說道,洋千惠嗎?那位五階道師的眼力不錯,可任道遠還是更相信自己,更相信夢境中哈明非的道術。

    「什麼?正滿也是靈體?」霍雨佳猛的站起身來,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正是因為弟弟天賦不佳,她才只能扛起霍家的未來,如果弟弟也是靈體,那一切就變得輕鬆多了。原本霍雨佳總覺得,有無數的繩索,將她緊緊綁縛,這一刻,繩索似乎鬆動了,似乎要脫落了,自己要自由了。

    任道遠遺憾的看了看空空的黑罈子和杯子,純液的味道真好,只是這效果並不像他想像中那樣完美,只是加速體內勁力運行,吸收大地力量的效果只是增加了一點點。但那味道,真是絕美,就像眼前嬌艷如花的面容一般令人心醉。

    「是的,正滿是靈體,我已經為他進行了一次篆體,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了,現在去看,應該有些效果了。不過你別太高興,正滿只是三品靈體,而且道紋品質不太好,別抱太大的希望。」任道遠說道。

    上次回家的時候,雖然住了兩個月時間,卻是來去匆匆,根本沒時間去看霍正滿和宮子風。不過他對自己的道術極有信心,特別是在道體方面,是哈明非的強項,比道篆、道器更有心得和自信。

    道術很複雜,包羅萬象,有無聊的道師,專門進行了分類,開始的時候,無從下手,時間長了,倒是也是歸出三個類別,甚至還有道師想專攻其中之一。

    三個類別分為,道器、道篆、道體。道器包含的最多,兵甲器物,都是道器的範疇。道篆有些古怪,是利用星核為道胎,製成的也不算是真正的道器,而是秘法和神通。這才是星核真正的用處,釀製純液、為道器補充天地精華,那利用星核廢品。洋千惠使用星核之後,任道遠專門在夢境中查找過,才知道星核這東西,果然是寶貝。

    至於道體,指的是活物上的道術,為靈體篆刻道紋,有著神奇的功效,不僅人體上可以,很多動物都可能,甚至有的植物也擁有靈體。

    如果道術分為這三類,哈明非大師最強的就是道體之術,他這一生,不僅親手道體出超過十位的陽階神人,而且還弄出過很多古怪的生物,例如那只令任道遠想睡覺的風鳥。

    當然,哈明非不僅道體強大,道篆和道器同樣強於別人,九階道師,天道宗師,強大無所不在。

    霍雨佳聽完,緩慢的坐下來:「正滿最後的成就如何?」這才是霍雨佳最關心的,只要弟弟有能力扛起霍家,她才會真正輕鬆。

    這個問題有點難回答,三品靈體代表著可以進行三次篆體,以任道遠現在的水準,就可能作到了,但靈體品質不同,無論使用什麼手段,也只是稍有提高,最終還是要看霍正滿本身天賦和努力。

    心中計算良久,抬頭說道:「這很難說,正滿的基礎還是不錯的,修行天賦不太好,以前的修行方法也有諸多錯誤之處,就算進行篆體,發散的時間也會更久些。天階,只要他肯努力,天階肯定能達到。」

    天階,對很多天賦好的武者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只要有適合的進階功法,任家的很多家僕都能達到天階,雖然這有一定的難算,總還是能作到的。

    霍正滿的天賦不太好,就算是靈體,任道遠為他準備些好的功法,能達到天階也是極了,至於什麼時候才能達到,他也沒辦法回答的。

    「天階……好……天階好啊。」霍雨佳猶豫了一會兒,點頭笑了起來。

    霍雨佳天賦絕佳,本身又是五階靈體,天階自然不在話下,她的眼光極高,至少也要登上星階之位,甚至可以走得更遠。

    一個世家的興起很難,沒落卻很容易。弟弟能達到天階,至少這一代霍家應該是無憂的,這已經足夠了。

    「你滿意就好。」任道遠也鬆了口氣,他能感受到,霍雨佳背負的多麼沉重,他不想看到這些,卻無能為力。別說任家在風語帝國,並不是頂級世家,就算是也沒用,霍家之事,也只能由霍家人來解決。霍雨佳,嫁出去的時候,就再也不是真正的霍家人了。

    「我對道體很有研究,別請洋前輩了,讓我看看你的靈紋。」任道遠終於將話題又轉了回來,讓洋千惠為霍雨佳篆刻靈體,他還真怕篆壞了。

    「你……」霍雨佳的小臉蛋猛的漲紅一片,而且有越來越紅的趨勢,一會兒功夫,連脖子都紅了。

    「你看不起我?別看洋前輩是五階道師,我也是四階道師啊,只是暫時手裡沒有五階道胎罷了,何況在道體方面,我的水準是極高的,整個密劍道房,就算那位六階道師前輩來了,也未必會強於我。」任道遠有些急了,自己真的很強。

    當然,這裡也有吹噓的成分,五階道胎就算入手,他也不大可能製出來,或者某個特殊的五品道胎能成器,大部分都是不可能製成的。道師對自己的水準判斷一般都不會錯,拿著雨花陽傘這件六品道胎,任道遠就知道自己的真實水準。

    有時候吹噓不是為了提高自己的名聲,也不是為滿足虛榮心,僅僅是為了加強一點信心。

    「我……我不是看不起你。」好半晌,霍雨佳才憋出一句話。

    「那是為何?」

    「道紋……道紋在……」霍雨佳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好,這太羞人了。

    「啊……我想起來了。」任道遠一拍額頭,難怪霍雨佳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正滿可是說過的,霍雨佳的道紋,是生在胸口上的,這讓她一個女孩子如何說得出口。

    任道遠很想笑,心在跳,有些小興奮,忍著笑,憋著跳,一臉正色的說道:「雨佳,我知道你的道紋在胸口上,可我們是夫妻。這道體之術,講究很多,每位道師的手段各不相同。最終會體現在修為上。篆刻道體,只能由我來,洋千惠不行。」

    霍雨佳轉身看向另一側,如火燒般的臉龐,在雲霧之中,依舊明顯。好一會兒,霍雨佳轉過頭,臉上的羞意已經褪去:「道遠哥哥,我們是夫妻,當然沒關係的,我相信你。」

    恢復的好快,任道遠微微有些失望,嬌羞的少女,才是真正的欣心悅目,令人心曠神怡,可惜了。這女孩兒果然與眾不同,美麗、敏感、聰慧,可惜就是太聰明了點,再加上她的家世,明明是最愛的時候,卻會作出讓人失望的事情。

    「好啊,隨時都可以。」任道遠試著再次逗弄,結果卻並不好。

    「道遠哥哥,此事不急,這次請你來喝純液,一來敘舊,二來另有事情要說。」

    任道遠點點頭,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真是太不可愛了。霍雨佳今天找自己來,肯定是有事要說的,之前那些不過是回憶一下過去,這回憶可不是老人的緬懷,而是加深兩人的感情。任道遠剛才在不知不覺之間,就覺得和霍雨佳親近了好多。

    「你說。」任道遠心中暗歎,可能男人永遠都是不知足,霍雨佳這麼優秀、漂亮、修為高、人又溫柔,自己依然還是不知足,總覺得在她身上少了點什麼,背負著家族的希望,霍雨佳的心思太重,她的心,遠比她的人要老得多。

    「雨佳進入天階之後,先閉了一個小關,之後應該去了四處走走,經歷一段時間,這時間可長可短,短的也要半年,長的甚至要三年。雨佳原本想的是,等歷練回來就與道遠哥哥成親的。」霍雨佳說道。

    「哦?可以提前?」任道遠有些意外,霍雨佳和他定親,卻定下十年之約,這裡面肯定是有很多講究的,任道遠能猜到一些,例如不成親,就可以給霍家帶來好處,任家至少還要支持霍家十年等等。

    霍雨佳用她那在任道遠眼中,美艷,卻不可愛的笑容,對任道遠說道:「當然可以,當年定下十年之約,很重要一個原因就是進階,雨佳天賦太好了,好到老天爺都會嫉妒,因此在進天階時,就會有一個非常大的門檻,比普通人大得多。原本雨佳已經想好了,要用十年的時間進階的。」

    任道遠點點頭,這話裡肯定是有很大水分的,不過他認了。風語傳奇霍雨佳進階天階,需要十年嗎?就算真的有這道檻,也不可能用這麼久,怕是連她自己都不信,把歷練的三年加進去,十年也長了點。

    「道遠哥哥,雨佳想要去中土乾州歷練,你願意陪我一起去嗎?」霍雨佳一雙美眸,注視著任道遠。
作者: oecc    時間: 2014-6-30 15:34:42

第九十七章 寶地

    「我陪你去歷練?」這可真是太意外了。歷練這東西,要看對誰,對於絕大多數的世家子弟而言,歷練就是一場遊戲。對於真正的強者而言,歷練是鐵與火,生與死之間的徘徊,只有這樣,才真正算得上歷練。霍雨佳明顯不是紈褲子弟,她需要的是鐵與火。

    「是啊,我想去看看中土乾州到底有多鼎盛,我想看看中鼎帝國的強者,有多強大,這次歷練不需要有多難,只要增長見識就可以。不過小妹要求道遠哥哥一件事,希望你能答應。」

    「你說。」任道遠有些疑惑的看著霍雨佳問道,這樣的歷練,對她來說或者有用,但用處不會太大。

    「中土歷練之後,我們回來就成親,不過成親之後,請道遠哥哥放我去歷練。」霍雨佳低著頭說道。任道遠恍然,原來那時候才是真正的歷練。中土之行,說是歷練,還不如說是增進感情。兩人雖有兩年盡力相救的感情在,可畢竟接觸的時間太短,那種感覺是比較飄渺的。

    「好,我答應你,何時去中土乾州,我也想開開眼呢。」任道遠笑著說道,霍雨佳可是極有主意的人,她既然提出來,任道遠就算拒絕,她定然也要另想辦法的,還不如應下。何況任道遠從未想過,成親之後將媳婦困在家中。

    進入密劍道宗已經有一段日子了,除了忙碌之外,任道遠也四處看了看,初學道館、鐵山、精石監、器監等等,都走了一圈,對密劍道宗,並不看好,甚至還不如平山道宗。自己的見識差,沒見過其它道宗如何,或許天下所有的道宗都差不多?

    別的不好說,單說與道師有關的,任道遠就覺得,密劍道宗真的很差,不僅道師少,而且道術更是令人無語,很多道師製器的方法,在任道遠看來,根本無法理解,可他們依然固執的去製器。

    難怪這裡的製器成功率會這麼低,四階道師成功率不足三成,這個數字,真真是令任道遠想跳河。自從開始製器,任道遠經手的雖然不多,總是有幾件的,如果按製器成功計算,那就是百分百的成功率。如果按夢境裡的標準,制壞的不算,也要有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

    髮簪是他第一件製出的道器,也是第一次就制壞了的道器。在任道遠這裡,是不算成功的,如果放到密劍道宗,卻絕對是成功的道器。任道遠就看過數件,在他看來,完全失敗的道器,被人歡天喜地的當寶貝收著。

    走走也好,當他真的加入密劍道宗,並且被人們接受的時候,任道遠反而覺得在這裡很無聊,如果不是在這裡能看到更多的道胎道器,能有人與他討論道術,密劍道宗還不如家裡舒服呢。

    「謝謝道遠哥哥,就知道你最好了。」霍雨佳扔過來一顆甜棗,任道遠心中好笑,這妞兒明顯沒學會怎麼哄人,更不會哄男人,這話說的好假啊。

    「原本計劃是盡快走的,不過可能計劃有變,我要等道遠哥哥一段時間了,這個時間可能不會太短呢。」霍雨佳說道。

    「等我?我最近沒什麼事兒。」任道遠仔細想了想,他可以確定,自己最近真沒事。如果一定要說有,那只極品狼毫製器應該算件事兒,不過此事不急,他一直沒把握,這狼毫毛筆,應該製成什麼的道器,他不相信,天下間有無用的道器,總能想出好辦法的,可不能浪費了一件道胎。

    「可能還沒人跟道遠哥哥說,不過也快了,三個月之後,道宗的寶地將要開啟。我等道遠哥哥從寶地歸來之後,再一起去中土。」霍雨佳說道了,任道遠能從她的眼中讀出真誠,這次她可沒有藏私心,說的都是真心話。

    「寶地?那是什麼?」任道遠疑惑問道,看來自己的見識還是太少了。

    「寶地就是異空間的別稱,準確的說,是比較穩定的異空間出入口。」霍雨佳想了想說道,其實她對寶地的瞭解也是很有限的。

    「星獸?」任道遠眼前一亮,星核可是好東西,只是星獸應該不太好對付,如果容易殺的話,星核就不會太過珍貴。

    「對,寶地裡有星獸。」霍雨佳秀眉微挑,繼續說道:「道遠哥哥最好別打星獸的主意,星獸出生的時候就是天階下品,成年的都是天階上品巔峰,奇怪的是,星獸最強的也只是天階上品巔峰,沒有星階的星獸。」

    「天階……」任道遠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是一臉的不解,星獸只有天階修為,早該被強者殺光了,就算留點種子下來,也不會太多。在夢境之中,好的星核也是很難得的。要知道,那夢境的主人可是哈明非,這位老人家,什麼得不到,連他都覺得好星核不好找,就知道這東西有多珍貴了。

    霍雨佳搖頭說道:「道遠哥哥想錯了,天階的確不算高,但那要看對誰。寶地的入口是固定的,可裡面還有道宮迷途,只有道師才能進到寶地裡面,道師的修為都不算高。」

    原來如此,道宮迷途可是比道師家中布下的道宮要厲害得多,低階的道師是很難通過道宮迷途的。

    霍雨佳說的沒錯,道師的修為一般都不會太高,除非天賦特殊之人,例如天生靈體之類的,否則一般都只能達到天階,就止步不前了。不是說道師不能修行,或者真的天賦太差,而是道師懶得去修行,也不願意花太多時間去修行。

    任道遠如果按部就班的進行學習,就算擁有天生道眼,如今年達到三階道師,應該算是比較逆天的天才了,就如同趙升一樣,即使出身卑賤,在道宗裡也能呼風喚雨,結出一個龐大的人脈來。

    夢境才是最厲害的東西,裡面不僅有哈大師一生所得,而且還能讓任道遠學習的時間比別人長了一倍。如果一定了仔細計算的話,任道遠學習道術不是別人眼中的三年,而是十三年。

    「原來如此,那星核是從哪兒得來的?」雖然沒見過星獸,也不瞭解這種東西,想來應該也是大凶之物,就算同階道師,手拿道器,也未見得是星獸的對手。

    「有些是道師殺死星獸得來的,這樣的數量不多,更多的是撿的。」霍雨佳說道。

    「撿的?」星核也可以撿嗎?

    霍雨佳點頭肯定的說道:「當然是撿的,星獸也會死的,死後星核自然就留在寶地之中,我不知道星獸的壽元有多長,但寶地要一百年才能開啟一次,每次都能撿到星核。」

    關於寶地的事情,霍雨佳知道的並不算多,寶地開啟,與強者同樣是有關係的。寶地之中,不僅可以得到星核,而且還能得到道胎,寶地出產道胎的比例,遠遠高於九州。

    寶地有很多,九州皆有,中土乾州的寶地最多,有四處,據說其中一處寶地面積廣闊,數千年過去,依然沒人知道它的面積有多大。青州自然不能和乾州相比,只有一處寶地,這寶地自然要握在密劍道宗手中。

    進入寶地是有一定危險性的,道宮迷途可不會手下留情,很多道師會在裡面轉到死,也無法離開。事實上,寶地每年都在吞噬著大量的道師。以各道宗的經驗,得出的結論是,四品以上的道師,進入寶地的成功率比較高,三階的可以試試,二階的最好遠離。

    「道宗允許道師隨便進出寶地?」任道遠狐疑的問道,感覺這事兒不太靠譜,寶地、星核、道胎,這些東西,都是一個道宗的根本,不可能隨便進吧。

    「只要是道宗的人就可以,條件不高,其中得到的一半物品歸道宗,道宗擁有挑選的權利,餘下的如果想賣或交換,道宗依然擁有優先權。」霍雨佳將打聽來的事情一點點告訴任道遠。作為天階強者,寶地開啟原本與她關係不大的,就算道師得了好東西,她也沒有機會。可她擁有任道遠這個未婚夫婿,結果就完全不同了。

    不說她是不是希望從中分到點東西,單是為了未婚夫打探消息,也是應該的。

    「道遠哥哥,這次進入寶地,小心為上。」霍雨佳說道,拿過那只長條形的木盒,打開盒蓋,裡面是一柄千煉玄鐵刀披風刀。

    直到日落時分,霍雨佳帶著任道遠離開雲霧台,各自返回自己的居所。

    三個月,並不長,轉眼即過。

    密劍寶地,自然是因密劍道宗而得名。這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寶地,存於青州已經超過千年,經手的道宗亦有三個之多。

    密劍寶地面積並不算大,方圓三百多平方公里,內有三十幾座山峰,一個月牙湖,一條清溪,一個平原,一小片毒沼澤。說不上有多好,也算不上有多壞,裡面有多少星獸無人得知。

    這些都是洋千惠告訴任道遠的,洋千惠身為五階道師,密劍道宗元老之一,對寶地知之其詳。

    寶地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沒人知道,就算當年哈明非在世的時候,也無法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有人曾經猜測,寶地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無比的空間道器,因為它太大了,因此想要開啟,就需要更多的天地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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