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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林]嬌百合【酒國名花之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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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1 00:40:43
標題:
[蔓林]嬌百合【酒國名花之三】[全文完]
嬌百合
(酒國名花之三)作者:蔓林
「喂!你嘴巴的活動範圍會不會太大了。」
不是說好只是純KISS嗎?他怎麼可以「越界」!
「既然你不喜歡,那就縮小範圍。」
他是個很民主的人,他尊重她的意見,
隨即將火力集中於她的「頂峰」上—
天啊!她呻吟著``````這``````他的範圍未免也縮得太小了吧!?
「不是講好動口不動手的嗎?」害她幾乎全身癱瘓,
只好拿他當「支柱」,不會吧``````!當他們正要進入高潮好戲時,
她``````她竟然嫌他的床髒!還要他先用「伊必朗」徹底消毒殺菌一番,
再做她「安全措施」,才肯跟他繼續「做愛做的事」`````
拜託,再大的「慾火」,遇到這樣苛刻的「要求」,恐怕也會自動熄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1 00:41:26
第一章
閃爍著七彩光芒的璀璨霓虹燈下,鋼琴聲叮叮咚咚,伴隨著萬盞燈火的炫麗夜色,悠揚的旋律訴盡了許多蒼涼的故事,尤其是關於打滾在紅塵中那四名女子的風花雪月……
香影夜總會——
「玫瑰,聽說繽紛的火鶴、法曼的薔薇、仙樂絲的百合,昨天晚上她們的業績又是幾佰萬了!」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語氣誇張的對著有一張傾國傾城容顏的女子言道。
此美麗的女子正是香影夜總會的當家紅牌——玫瑰。
「她們好厲害喔!」玫瑰抿著性感的紅唇,一臉佩服的憨笑著。
「拜託,人家我覺得你才厲害呢!她們算什麼啊,瞧你一夜的業績天天也都是上佰萬以上啊!」
「可是我還是覺得她們比較厲害,我好崇拜她們呢!」
「唉,真被你打敗!」
「我打算要拍賣自己的初夜了喔!」玫瑰臉上浮現出一抹嬌憨又略帶無奈的笑容。
「真的啊?嘻,讓那些男人個個有機會,卻是人人沒把握也好喔!這會有好戲可看了……」
繽紛夜總會——
「火鶴啊,我聽說香影的玫瑰、法曼的薔薇、仙樂絲的百合個個業績也都天天上佰萬喔!輸人不輸陣,輸陣就歹看面,你可要給我爭氣些!」繽紛的大班叫叨絮絮著。火鶴可是她旗下的紅牌,怎可被比下去呢?
「你真囉嗦那,你管人家賺多少錢幹嘛?」火鶴漫不經心的往修剪有型的手指甲塗上顏色惹火的寇丹。
「說得好像貪錢的人都是我,難道你就不愛錢嗎?」大班心有不平的咕噥
火鶴審視著滿意的成品後淡淡的說道:「對了,我急需一筆錢周轉,所以打算著掉自己的初夜了,你就看著辦吧!」
「哎喲,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好火鶴啊!」一想到大筆大筆的鈔票即將人袋,大斑就笑得合不攏嘴。
「夠了,少噁心巴拉了!」火鶴不客氣的躲開大班像八爪魚般摟著自己的手臂。「我出去接客了!」
仙樂絲夜總會——
「百合,我聽說香影的玫瑰……」
「我知、我知,那幾個紅牌昨晚的業績又是上佰萬了是吧!」百合一臉的不屑,用眼角掃視著帶她的大班。
「沒錯啊!」
「那又如何?我打算賣出初夜了,她們敢嗎?」百合傲慢的說著。
「太猛了!我立刻將這消息散播出去……」
法曼夜總會——
「薔薇,你知道嗎,我聽到了個勁爆的消息呢,聽說香影的玫瑰、仙樂絲的百合、繽紛的火鶴,她們都打算賣出初夜了——」
「哼!」薔薇冷漠的仰高下顎,「是嗎?」
「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我們的當家薔薇也沒被她們三個比下去喔,像昨晚來店裡消費的男人,少說也有上百個,就只為了看薔薇一眼。」
「對啊!」
「總之你們這四朵名花真是不同凡響!」
頓時,讚歎聲不絕於耳,討論聲浪更是此起彼落,每個人都不甘示弱的發表出自己所知道的最新訊患及八卦。
「可不是嘛!」
「我前兩天才決定賣出自己初夜,你們少無聊的在這兒講他人是非了!」薔薇悶哼了一聲,大姐大的氣魄是人人所畏懼的,她的話嚇得眾人再也不敢多嘴。
四名女子皆為各家夜總會最知名的紅牌,她們是四個身份背景、際遇皆不相同的女子,為了不同的原因與理由而一頭栽入了這被世人所鄙視的行業。
由於她們的絕麗容貌、不凡的談吐舉止,輕易且徹底的擄獲了每一個男人的心,讓一群為夜晚來尋歡作樂、交際應酬的名流男士如癡如狂。
男人們為她們起了個封號——「酒國名花』
而此刻看來,一場「女人的戰爭」即將掀起
要想形容此處不難,只須十二個字:舉頭五顏大色、低頭妖媚盡出。它的屬性和功能有點複雜,通常是因人而異。專業性——「特種營業」是官方說法,衛道人士則慣稱「聲色不良場所」。非專業性——你家那口子隨時可「立即購」的最佳溫柔鄉。不論你是達官貴人或販夫走卒……有錢,你就是天子,沒錢,你就是癟三;一個最複雜的地方,卻有著最單純的人際關係。
於是——
一場金錢戰爭即將展開;就在今晚。
戰果是不夜城中最美麗的一朵百合。
百合含苞待放,格外誘人……
真命天子只有一位。
不夜城,永燦爛——一切巳準備就緒。
夜深人靜。
或許夜不該這麼深、這麼靜,否則她也不會—再聽見那該死的聲音——
「嗯……啊……」
「啊……嗯……啊……啊……」
又來了!
夜夜春宵,就算不怕變軟腳蝦也未免太投養生概念了吧!
她瞄一眼牆上的時鐘——五點半,嚴格說來現在應是清晨而非半夜。樓上那對男女是剛開始做?還是根本就一整晚沒停過?
真的一整晚都沒停嗎……哼,把威而剛當糖吃呀!
脫下外衣粗魯的甩到床上,抓起長髮盤上頭頂,拿起化妝台的大夾子草率的固定。」持續勃起超過兩小時就該去找醫生啦!你以為能做上一整晚就表示你很行呀?惜!那表示你有病。連這點基本常識都不懂,無知!」
一面碎碎念、一面擠出卸妝乳液,兩手在臉上胡亂搓了又搓。
「不知道縱慾過會老得快嗎?我看你呀I不用到四十歲就老態龍僵了。」
她恨恨地詛咒著樓上那只只享眼前樂不見來日愁的大淫蟲,並使勁地用面紙擦拭殘餘的卸妝乳液,用力之猛隊是非擦去一層皮不可。
真不知她在憤慨什麼?
「啊……啊……」
又……又來了!
「啊什麼啊!牙痛呀!」她低吼,洩憤似的將髒污面紙用力揉成一團,丟准垃圾桶裡。
女人毫不含蓄的陣陣吟哦,簡直就像在對全世界宣告此刻的她有多麼滿足、多麼快活——
「唉……」她頹然的抓抓頭皮,累了一晚上,也沒多少體力罵人了。
樓上歡聲雷動。
樓下哀聲歎氣。
每晚都做,做不膩嗎?真虧他們還能一直保持這麼HAPPY的狀況,她對著鏡子翻了一下白眼,便走去淋
住在樓上的「情色男女」,就像排定好檔期的院線片,時間一到必定上演,而且還具有那種令你有如置身現場般的杜比環繞音效——
真不知這出「騎馬打仗」的爛片要演到哪一天才會下檔?
嘩啦嘩啦的水柱打在赤裸的身軀上——莫非她也需要冷卻?那樣的淫聲浪語聽多了,好像……好像怪怪的。
怪怪的……唉,處女又不是仙女,怎麼可能完全沒感覺呢?除非她不正常。
不過,這種感覺實在教人討厭。
她雖沒經驗,卻很清楚——
有快樂的性,也有痛苦的性;而她即將面臨的關上水龍頭,果真「原音再現」。
受不了了I
踏出浴室的第一件事便是衝去冰箱舉頭猛灌幾口。
可惡!
變態!
要做就做,投人叫你們不能做,問題是只會做不會關窗戶就太教人唾棄了I
氣密窗相較於一般平價鋁宙的最大不同,就在於氣密宙具有相當理想的隔音效果,以他們那般程度的音量,只要關上窗是不可能會傳出來的。
偏偏樓上的每次都不關宙。
其實,樓上不關窗也無所謂,她自己把窗關上不就得對哦;為什麼她不把自己家的宙戶關上呢?
為什麼?
真正變態的……到底是誰?
「好命」二字,在一般人的通俗定義中,絕對是和大富大貴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那麼,住華宅、開名車就更不是每個女人在廿二歲即能享有的。
同理可證,田心當然是個很•好命」的女人,
但,事實上真是如此嗎?
她這個當事人沒開口,倒是圍在一旁的人興奮地嘰嘰喳喳的談論起來。
「真的開出三佰萬呀!我的媽……」芝兒一雙眼瞪得像銅鈴般,還不自覺地尖叫了起來。
「我是知道田心身價不凡啦!但出價這麼高——」琪琪吐吐舌頭。「爽一次三佰萬,夠凱!」
「聽清楚.是一夜,不是一次。」藍妮彈了彈塗有艷紅寇丹的長指甲,嘿嘿乾笑。「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是『一夜多次郎』呀!」
「一夜多次?拜託!你是存心想嚇死田心啊!」芝兒白她一眼。「好了,好了,你們幾個跟著淒什麼熱鬧。三人趨近田心,關心的問道:「你怎麼啦?」
田心像是靈魂出了竅,整個人呆若木雞o
「喂,你不是真的被我嚇傻了吧!」站在她身邊的藍妮揶揄道。
「田心……」
她猛地一驚,回過神來。
「這……這……為……為什麼……為什麼是他!」田心一開口,結巴的厲害,急急的衝到美娜面前。
好命?這筒直是天大的諷刺!像田心這般迫於無奈、不得不出賣靈肉的女人可說是歹命到了極點。
「他?」美娜一臉莫名其妙。「王董啊!你又不是不認識。」就是認識才震驚呀!「美娜姐,你…你……開什麼玩笑!」田心直覺自己就快接近歇斯底里了。
「王董那口牙幾乎全年無休的浸在檳榔汁裡,他一開口說話我就已經快吐了,還叫我去陪他睡覺?我看不用等到上床,光是吐就可以把我給活活折磨死了!」田心像連珠炮似的,滿腹怨言不吐不快。
「還有,王董長得那麼醜陋——好吧!長得醜是天生的,不能怪他,這點先不計較。我們就說他身上那用幾打香水都蓋不掉的體臭,以及至少重達一百公斤的肥油好了,到時候我不被他薰死也會被他壓死!」
「唉喲,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藍妮不以為然的撇撇嘴。「挑三撿四的,是不是要金城武來買你,你才肯賣呀!」
以田心在「仙樂絲」高高在上的地位,多少教藍妮有些吃味。
「藍妮,你就少說兩句……」琪琪拉她一下。
田心只是冷冷的瞪了藍妮一眼,不答腔是不想與她一般見識。
況且,現在也沒空理她了。「美娜姐,我……」
「就因為王董一副死德性,我們才能賺錢呀!」美娜以嘲笑的口吻說道:「他要不灑下大把鈔票,想碰你呀——叫他等下輩子吧!哼,算他有自知之明。」
收起嘲笑,美娜旋即換上開懷大笑。「田心,你也知道王董迷戀你迷戀得要死,他一聽到你要出賣初夜的消息,一開價就是三佰萬——還有,我跟王董先說明了,三佰萬隻睡一夜,以後若他還想要碰你得另開價碼。」
美娜笑得嘴角都快抽筋了。「人家王董多阿莎力呀!毫不猶豫就點頭了。」
「點頭…他的意思是……」田心眼皮狂跳,心中有不祥的預感。
「嘖,當然是希望你再多陪他幾晚嘛!」
惡夢!這絕對是一場惡夢。
「一晚我都快活不成了,再多幾晚我看我不如去跳樓算了。」也許這不是田心二十四年來最恐怖的惡夢,但肯定、絕對是有生以來最最最噁心的惡夢。
美娜得意洋洋的笑容瞬間僵硬在嘴邊。
「田心,你該不是又反悔……你……天呀!你就饒了我吧!你這時反悔異不是擺明了給我難看?」
美娜開始一陣呼天搶地。「田心,整整拖了兩年,再拖下去別說大老闆要翻臉,你自己呢?你還有多少青春可虛擲?沒錯,你是貌美如花、本錢雄厚,但我說得現實點,這女人過了廿五就像死了一半、到了三十就跟個死人沒兩樣了,哪個男人會把錢花在死人身上呀!」
「哇!什麼時候我連自己死了一半都不知道?」藍妮不服氣的在一旁哇哇大叫。
「嘻,我二十一。」芝兒幸災樂禍的在一旁竊笑。
「我十九。」琪琪笑得更大聲。「看來我和芝兒都還活得好好的。」
「你們倆是活得好好的沒惜——活死人!美娜當場大放冷箭。
「喂!美娜姐,你這樣就太不夠意思了啦!」不是年輕就一定是好貨,十六、七歲即殘花敗柳的,比比皆是,美娜看多了。
美娜是「仙樂絲」的大班,手腕高、善交際,為人八面玲瓏,凡是她帶過的小姐,沒有不服她的。
至於「仙樂絲」的大老闆——就憑她二年前帶回田心這名「超級戰將」,不知引來多少尋芳客的光顧,為「仙樂絲」賺了不少錢,讓大老闆簡直將美娜當成大神般地供奉。
不過,田心的「初夜」既是商品,哪有開了門不做生意的道理?打探田心行情的人愈來意多,大老闆也愈來愈不滿了。
給你老子扮聖女?我這兒是酒廊,不是教堂!美娜在大老闆的怒吼聲中,心想——看來是時候了。
「田心?」見田心不出聲,美娜可急了,握住她肩膀猛搖一下。「田心,當初我們說好的,你……」
田心抬起頭,微怔——雙澄澈生動的大眼睛、秀挺的鼻尖、潤紅的唇瓣,完美的五官點綴在這張膚質絕佳的瓜子臉上。
有如一朵純潔無瑕的嬌柔百合——人如其名、名副其實,美娜便是由此靈感而以「百合」做為田心的花名。
活脫脫的美人胚子!美娜打第一眼見著田心即深信——這朵百合必定會成為「仙樂絲」的紅牌。
田心果然沒令美娜失望。兩年來,不知有多少尋芳客垂涎田心的美貌哩!
「田心,這一天遲早會來的,其實你自己心裡也很清楚。」美娜語重心長地提醒田心。
「美娜姐,這我知道,但——」田心左右為難。
「田心,王董很疼你的,若你伺候的讓他開心,說不定他還會替你贖身呢!」
芝兒以安慰的口吻繼續說道:
「王董那個人啊,有哪間酒席、夜總會是他沒光顧過的?但他自從見到你後就成了咱們仙樂絲的忠實顧客,你賣笑不賣身,難得王董耐得住性子,他等你等很久了。」
「是啊,是啊,王董出這麼高的價錢,也算給你給足了面子。」琪琪拉張椅子在她面前坐下。「你看看,你的初夜一發佈公開出售後,整個交際圈可說是為之轟動,多少人在私底下談論這個話題呀!」
「那是當然的,四朵完璧名花同時開價,還不惹得那些男人心癢癢的?」美娜世故的一笑,點燃香菸抽著。
「美娜姐,她們開了多少價碼?」琪琪好奇的問。
「據我所知,香影的玫瑰、法曼的薔薇、繽紛的火鶴,到目前為止,價碼至少超過佰萬,正確數字仍是機密,目前還在打探中。」
「嘿,搞不好咱們的行情是最高的呢!」芝兒臉上有抹神氣。「如果是的話,那田心這回不就幫咱們仙樂絲贏了個大面子?」
「沒有:『如果』啦!我看我們贏定了。」琪琪也不知在興奮什麼。「哈!這下可要嗆死那三朵喇叭花了。」
「那你咧?人家喇叭花也總比你這朵三八阿花強。」沉默許久的藍妮不忘潑琪琪冷水。
幹嘛這麼巴結田心呢?藍妮真是愈聽愈刺耳
「藍妮,說的好。」芝兒捧腹大笑。
「你們這幾個死沒良心的……」琪琪哇哇大叫以示抗議。
突地化妝室大門一開——
「哇!你們幾個還不快出來。」探顆腦袋進來的小萍一臉的不豫。「還耗在這兒爛嚼舌根!客人要發飆了啦!」
「是啊,你們少在這兒湊熱鬧了。」美娜夾著香煙的手一揮。「我和田心談事情你們跑進來做什麼——出去、出去。」打擊實在太大了……
失魂落槐的田心不到二點就讓美娜給請「回家」了。
「到現在還癡癡呆呆的呀——唉,我看你班也別上了,先回去吧!」美娜瞧她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真是好氣又好笑。
究竟是如何在腦袋一片空白下開車回家的——連田心自己都感到懷疑。
進了臥室,田心整個人栽在床上,全身僵硬……
「那檔事還不就這樣——反正燈一關,男人都一個樣子,沒差啦!」
「閉上眼、咬緊牙.忍—下就過了,最多就當自己死了一次。」
空白的腦袋漸漸恢復運轉.想的全是美娜姐所說的話。
就當自己死了一次……
她真的很想死——田心兩眼呆滯,盯著天花扳上的華麗水晶燈。
酒店裡這麼多的小姐,誰不是住一般小公寓?只有田心住的是千萬豪宅、開的是百萬名車,她在美娜姐眼中有多麼「特別」,可想而知。
因為她是一棵搖錢樹、是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
不能怪美娜姐逼她接客——事實上,要不是美娜姐,她應該早在兩年前就巳淪為應召女郎了。
欠了地下錢莊幾仟萬,還不了錢難道就能這麼算了嗎?
「還不出來就給你老子下海,賣到還清為止。」錢莊老大凡涉及吃喝嫖賭沒一樣不是他的專長——看是要應召站、理容院、摸摸茶,總之田心得挑一種下海就是了。
就在這時候,美娜蛆出現了——
「哎喲,你瞎了狗眼呀!這麼好的貨色你叫她幾仟幾佰的去賣?糟蹋!真是太糟蹋了!」美娜一見田心簡直是驚為天人。
美娜姐是錢莊老大的老相好,兩人曾有過一腿。田心後來才知道,原來美娜姐和許多專做見不得光生意的男人都有過一腿……
於是,美娜因「惜才如命」而將田心給買了下來,並帶她回仙樂絲。
當然,美娜不忘先開出條件——
一年之內正式下海接客,約期為五年,除本金利息需清償之外,合約未滿之前不得離開仙樂絲。
「放心,只要你乖乖的,美娜姐不會虧待你的。」美娜笑盈盈地看著她這棵美麗的搖錢樹。「美娜姐會替你物色個好乾爹,保你這輩子都不愁吃穿。」
美娜個性海派、圓滑世故——除了現實一點、貪錢一點、沒啥貞節觀念一點,她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人。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在一年過後又幫田心擋了一年——拖到第二年才賣出初夜,美娜姐為此已經被大老闆嘮叨過好幾回了。
還好,還好美娜姐也和大老闆有過一腿,要不是靠著美娜姐的枕邊細語,她可沒這麼容易過關。
田心是該感激美娜姐的,至少不能再為難人家了。說到底,她的貞操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是屬於美娜姐的了。
「嗯……啊……啊……」
天啊!樓上又開始了——
在冥想中逐漸陷入昏睡的田心,讓一連串的粗喘呻吟聲給吵醒了。瞄一眼時鐘,清晨五點——還真不是普通的準時哦!
「啊啊」
「別再鬼叫鬼叫了!」田心氣得從床上跳起來,睡意全消。天曉得田心費了多大的勁兒才克制住跑到樓上罵人的衝動。
雖說一樓有兩戶,但她可不怕自己會罵錯人,因為她已經知道那只「夜夜狂歡」的淫蟲其真面目了。
百分之百、千分之千就是那個臭男人!
有能力購置高級豪廈的人,非富即貴,皆有相當可觀的經濟能力。雖說住進此屋絕對有足夠的依據做為評斷身價的標準,但也有例外和遺憾的時候。
就像那個臭男人!
田心似乎忘了把自己算進去,她也是「例外和遺憾」中的一員。
那臭男人簡直是專門破壞一鍋好粥裡頭的那一粒老鼠屎。
老鼠屎至今仍身份不明,但適用名稱有三:小白臉、吃軟飯、午夜牛郎。
總之是被女人包養的那種就對了。為什麼田心會對這個日前才剛遷入的芳鄰如此瞭解?
原因和適用名稱一樣,也有三個——
一、田心住十九樓,而住廿樓的那兩戶湊巧是在同一天搬進來的,所以當天樓上特別吵雜,她印象深刻。
二、住在廿樓B座的是一對無論相貌、穿著、舉止皆屬「忠厚老實」型的夫婦。老公草根性十足的外表,就像帶點土味的成功年輕實業家,而他那位小家碧玉氣質的老婆,更是顯得內向拘謹。
這樣的一對夫婦又怎麼會搖身一變成了豪放男和浪蕩女呢?不可能嘛!
三、住在廿樓A座的獨居男子,光是他那副德行,簡直只差沒在額頭刺上「種馬」二字。
至於「那副德行」究竟是怎樣的德行呢?
這天中午,從廿樓下來的電梯在十九樓停住,待門一開,田心暗地理直髮牢騷的步人電梯。
真倒榍!又遇上他了。
男人黑亮的眸子在一抹淡淡笑意浮現後,似乎更添光芒。「你好。」
田心不理會他,連一聲也不吭。心裡卻大罵:哼,別以為總是只有禮貌的向人問候.就能掩飾自己色慾薰心的本性。
不久之前,也是同一部電梯,田心親眼目睹一名四十多歲的女人大刺刺的枕在他臂彎,兩人親密的很,完全不因她這個外人的存在而有所收斂。
「我看你住我這兒也好……」女人十指有七、八指都戴有鑽戒,尤其是其中一顆藍寶石——好大啊。「我得把你藏好,免得被那死沒良心的男人發現,我就前功盡棄了。」
電梯內的空氣飄蕩著酒味,顯示這一男一女正處於微醺的狀態。
「留點口德吧!別忘了,你所說的那個『死沒良心的』好歹也曾經是你的枕邊人。」男人的嗓音沙啞低沉。
「哼,誰理他。」女人不滿地低嚷。「我現在有你就夠了。」
「你就會給我找麻煩——」男人像是在發牢騷。
「可是……」女人忽然湊近男人耳邊嘀嘀咕咕的
男人聽完有些不高興了。「別說了,你真的很煩——昨晚被你鬧得一夜都沒睡;你現在還跟我說這些!」
「好嘛,好嘛!人家什麼都聽你的,你就快開個數目吧…」
田心在十九樓燈號一亮即快速步出電梯,男女的對話她也只聽到這裡。
不過這已經夠了。
這是田心開始遭受夜晚騷擾的隔一天——「昨晚被你鬧得一夜沒睡」這句話夠曖昧了吧!
原來就是他!她昨晚聽見的呻吟聲就是他的邊作!
好、好、好噁心,好低級呀!
這男人看來最多三十歲,居然和一個四十歲的女人搞在一起,住女人的房子,女人還叫他開個數目——
天啊!她那帥哥芳鄰就這麼很沒出息的被一個鑽石乾媽給包養了。
不恥!太教人不恥了!田心偷偷的瞄他一眼。
沒想到她竟和那對含笑的黑眸,碰個正著!她心虛的別過臉。
無論她再怎麼不恥他,她都必須承認他確實是帥得一塌糊塗。
就她的目測估計,他起碼一八0以上,個子高不稀奇,最重要的是身材比例。他雙腿之修長、肩膀之寬厚、體格之強健——以「種馬」而言,絕對是極品。
那麼,再加上他那很神氣的濃眉底下、不時散發出高壓電的黑眸,還有俊挺的鼻粱、性感迷人的嘴唇——不如這麼說好了,他就是那種典型的「足以使富婆為他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的禍害。
唉,看你好手好腳、人模人樣的,為什麼偏要自甘墮落呢?堂堂男子漢卻靠女人豢養,像話嗎?我跟你可不一樣哦!我不是自甘墮落,我是有不得己的苦衷……田心忙著在心理幫自己說話,不屑與他為伍。
電梯一抵達地下停車場,他很有風度的禮讓她先行,她卻失禮的連聲謝也不說,逕自大步走去開車。
廿樓的車位離她不遠,光是A座就佔了三個車位,一部賓士508、一部保時捷、另一個車位是空的——已經有了兩部高級車還嫌不夠嗎?不過是一個人罷了,他到底想開幾部車?真這麼喜歡標新立異的話,不會丟買輛戰車來填滿那空車位。
她在心裡忿忿不平的罵道:是啊!反正花別人的錢你又不痛不養,百萬車位一口氣就買三個。於嘛?你家開停車場呀!
看著那部既招搖又囂張的紅色保時捷飛馳而去,她莫名的愈加火大。
搞不懂,這女人到底是驕傲還是孤僻?
項千擎的眼角懶懶地由後視鏡輕掃而過——那女人的一雙怒目正緊黏著他的車尾。
怪了,他跟她有仇嗎?
那女人每次一進電梯,不是冷著臉就是低著頭。假如說她待人一向都是這麼的不友善,項千擎倒也認了,但她似乎只針對他——
項千擎可不記得自己哪裡曾得罪過她。莫非她對他有成見?
雖然常遭白眼,但這位不太有禮貌的芳鄰卻很養眼。
相當漂亮的女人!
每當她出現,電梯內全是從她身上散發而出的淡淡幽香——沒有過度的人工香料,有的只是瀰漫在鼻息間毫無負擔的清新芬芳。
這缺乏禮貌的女人——很有意思
項千擎駕著車,嘴角不禁浮現一絲詭異的玩味笑容。
煩啊!
美娜姐見田心為出賣初夜一事天天愁眉不展的,一逮著她便大施機會教育。
「到時候你可千萬別像條死魚般的不動呀!記住,就是要叫的大聲,假裝達到高潮,這樣兩三下就能結束了」真的很煩,尤其是聽到美娜姐這些話就更煩了。
田心漫無目的的飄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無聲無息的困在家裡,鬱悶又沮喪.原以為上街走走心情會好一些,沒想到更煩。她真的覺得自已現在像極了孤魂野鬼,不知該何去何從……
大限將近,後天——到了後天,她便正式淪為人盡可夫的妓女了。
尤其一想到王董那滿口噁心的檳梅渣——「滾開!別碰我!」冷不防的衝口而出,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女人在鬼叫什麼啊——不約而同地落在她身上的好奇目光,教她尷尬的臉都紅了,心虛的垂下頭,快步離開。
看來她確實是快瘋了,要不然怎會當街失控。呃?這傢伙
就在重新抬起頭的瞬間,她愣住了。
沒錯,就是住在她樓上的那隻大淫蟲。田心飛快地閃入旁邊的一根大樑柱。
與他同行的,毫不意外的正是他那鑽石乾媽。
田心兩手扶著粱柱,慢慢的、偷偷的探出一隻眼睛——進去了,他們進去了。
她就知道!不愧是淫蟲中的淫蟲,大白天的就和乾媽到飯店開房間。
豪土登大飯店!
北中南皆設有據點的知名五星級飯店,田心一撞見他出現在這兒,立刻聯想到他所為而來,果然!
真是太教人唾棄了——和一個四十幾歲的女人來開房間,他不覺得羞恥嗎?瞧他那副輕鬆自若的神態、大方穩健的步伐,彷彿當這樣的事像喝白開水,毫不在乎。哼,夜路走多了總會撞鬼的,這下被她逮著了吧!
不,不對,這麼說好像她是那個鬼,還是換個比喻吧。
「小姐.請問是一位嗎?」
田心心不在焉的瞄向跟她說話的女人,這女人幹嘛沒事把自己弄得像餐廳領班似的?打著領帶、黑色西裝裙——田心猛然一震。
不……不會吧!她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尾隨著大淫蟲走進飯店。
人家根本沒開房間,而是到飯店裡的西餐廳!
「小姐;請問……」
「是,一位。」田心連忙道。
糟了!大淫蟲已就定位,等他一坐下,正好面朝她這邊。等不及領班帶位,田心已心虛的溜進離自己最近且背對著他的位置。
真要命,她怎麼會糊里糊塗的就跟著他們走了進來。
隨便點了杯檸檬汁打發侍者離開之後,她一對眼睛又不安分的轉動起來。
微微側過頭,故作若無其事的將眼角餘光送往後方——咦?挺熱鬧的,除了原本的大淫蟲和鑽石乾媽,一下子又多出了幾個人。
約五、六人吧——田心從這角度無法一一看清,只能隱約的感覺到他們正低聲交談著。
有男有女,男的西裝筆挺、女的衣著考究,這樣的組合感覺不像是友人間的閒聊,倒像是談生意或開會之類的場合。
鑽石乾媽未免也太離譜了,連約人談生意也不忘把小白臉帶在身邊。
或者現在的上流社交圈流行包養年輕俊男這一套?
田心將吸管含入口中,默默飲著透涼的檸檬汁,心也跟著涼了一大半。
男兒志在四方,怎能安於供養呢?沒出息的傢伙!
一個揚發動作,田心發現在她前方的玻璃竟有映像。
那面潔淨的玻璃正好將坐在斜後方的淫蟲影像表露無遺——頓時,田心體內每根屬於作賊心虛的神經開始拉緊。
她能從玻璃中看見他,那他會不會——田心一慌,拉住正巧經過的服務生。
「抱歉——能不能給我一份報紙?」她小小聲的問,「或者雜誌?」
閒來無事,所以閱讀報章雜誌打發時間。
開玩笑,這時候哪裡有心情看報?當然是拿來遮臉。
她幹嘛遮臉——天曉得,連她自己也覺得很莫名其妙。
玻璃影像雖有些模糊,但仍能看見他因進行交談而忽開忽閉的嘴形——有時,那雙薄唇會在閉上的當兒一抿,微微拉開上揚的弧度,似笑非笑,很迷人……
迷人……你昏頭啦!田心在心裡咒罵自己也咒罵著他。
奇怪,你乾媽跟人談生意輪得到你發言嗎?你不是應該像個白癡乖乖坐著就好?瞧你口沫橫飛的,你當自己是主角呀!
田心令自己不許亂瞟,只許盯著含在口中的吸管——她這模樣真像鬥雞眼,但為了管好自己眼睛也別無他法了。
哪有人看報會將整頁報紙貼在臉上的?
項千擎暗地裡發噱,技巧的將視線在交談中幾度拉長了距離。
眼睛焦點落在他那位美麗的芳鄰上——項千擎是在無意中看見她的。
她一個人?或者在等人?
等什麼人呢?男人嗎?
如果真是如此.項千擎倒有些好奇,他想看看他這位總是對人不理不睬的美麗芳鄰,究竟會和怎樣的男人往來。
清爽的天空藍背脊,披散著一頭柔亮如絲的烏黑長髮。美麗芳鄰雖不友善,卻很動人。教人蠢蠢欲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1 00:42:02
第二章
三小時過去了。
有人正準備離開——田心又神經質的低下頭,整張臉孔幾乎陷在報紙裡。
她以眼角餘光目送大淫蟲一行人步出西餐廳。
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傻瓜——她居然在這裡枯坐了三個小時。
那隻大淫蟲與她何干?她不只跟蹤他進西餐廳,而且一坐就是三小時——看來她離神智不清已不遠了。
一定是後天的初夜交易令她變得行為怪異,一定是這樣的。
「項先生已經替你買單了。」
田心在付帳時聽見這句話,當場膛目結舌——服務一面面解釋、一面指著大淫蟲他們剛才所坐的位置。
項?向?原來他姓項(向)……
他何時發現她的——噢!虧她還遮了老半天,真像呆子。
田心懊情不巳,不知是為了被人揭穿的狼狽、還是為自己可笑的舉動。
但這份懊惱一下成了氣惱。
「雞婆,誰要你替我付錢啊!我又不認識你—莫名其妙!」田心忍不住發牢騷抱怨,穿過華麗的大廳走出飯店。
找個時間,她一定要把錢拿去還他——是不是每個和他有過片面之緣的人,他都負責買單?哼,裝闊!走到門口,忽然有二個孩子冒冒失失的衝了進來,他們像在嬉戲,沒料到會撞到人。
「啊!」田心一驚,鞋跟在失去控制下打滑——
「小心!」
她原以為自己這回出糗出定了——但沒有,她竟然沒有跌跤。
那是一雙結實有力的臂膀及寬厚溫暖的胸膛,還有淡淡的古龍水味……
田心目光呆愣的仰起頭向上望去,一張刻劃完美的男性臉孔正含笑的俯視著她。
大……大……大淫蟲!
田心像看到鬼似的,飛快的跳開一大步——她臉都紅了,心臟噗咚噗咚地狂跳著。
連聲謝也不說?項千擎腦袋微偏,半瞇的眼頗具意味,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那孩子嚇著你了嗎?你的臉色不太好。」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帶有一絲戲謔。
她是嚇著了沒錯,不過不是因為那孩子,而是被他嚇的。
田心竟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立在原地,視線僵直。
「你在這裡等人嗎?」嘴角揚起淡談的笑意,他似乎很習慣這麼笑。
除了愣愣的看著他.喉嚨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天啊!為什麼會這樣呢?
項千擎勾起的嘴角漸收、眉心正在聚攏當中——她該不會是啞巴吧!
太遺憾了,這麼美的一個女人啊!
如果他想泡她,還得先去學手語,太麻煩了。完全不合乎經濟效益。
「怎麼?還不走?」
鑽石乾媽催促的拉了拉他,連看田心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他拋給田心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然後轉身走人。走了……他走了……她是不是忘了什麼?猛一震,田心這才如夢初醒。
迅速從皮夾中抽出一張五佰元的鈔票,一杯檸檬汁或許不用五佰元,那剩的就當是還他救命之恩吧!
昆起他的手塞入鈔票後,披腿就跑。
追上前,她捉起他的手塞入鈔票後,拔腿就跑。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
項千擎望望手中的鈔票,又望向巳跑遠的天藍色背影啼笑皆非。
這彆扭的小妮子!
黑色大房車就從田心面前呼嘯而過。
有司機駕車——應該是鑽石乾媽的司機吧!他們接下來不知要去哪裡,田心拉長脖子望著幾乎就快看不見的車尾巴。
怪了,人家去哪兒關你啥事?田心搖搖頭,暗地裡罵著自己。
看來美娜勸她找個乾爹也是對的,看那隻大淫蟲就好,穿著氣派、要房子有房子、要車子就有車子,只要在床上賣命點,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嗯,大淫蟲是個好榜樣,她應該多學學他,下定決心做個有「錢」途的拜金女……
噢,不行!不行!她又猛搖頭否定。她沒辦法,她真的做不到!
「無恥」這門學問可不是人人都做得來的,大淫蟲是怎麼做到的?既然都是「同行」,或許她該虛心的向大淫蟲討教討教。
同行——
田心瞬間靈機一動!
這辦法……行的通嗎?
管他行不行的通?火燒眉毛了,還有時間讓她考慮嗎?總是要試試的……總是要的……
田心嚇得臉色發白,愣愣地望著正亮著的燈號——十九樓到了。
田心的腿在發抖、心在狂跳。電梯門大開,她卻舉步為艱。
這彆扭的怪女人除了還是不說話,表情似乎更怪了。項千擎站在她身後,兩手抱胸,一臉納悶的打量她。真不知是巧合還是走運,他又和她搭上同一部電梯了。她家已經到了,怎麼還不出電梯呢?
項千擎卻不知道,這次並不是巧合,他們之所以有緣修得共乘電梯,是這怪女人上上下下搭了二、三十回電梯的成果。
兩片電梯門緩緩閉了起來——
「你……」
「買我!」電梯門完全關閉,繼續往廿樓爬升。
她那雙美麗的眸子盛滿了焦慮、難堪、窘迫,項千擎相信是自己聽錯了。
廿樓一到,電梯門重新開啟——
既然都說出口了,那就有始有終吧!田心雙手緊捏成拳,漲紅臉再說了一次:
「買我,請用三佰萬買我。」
請用三佰萬買我……
坦白說,這句話確實有好好「研究」的必要。田心坐在寬敞舒適的沙發上,整個脊椎卻緊繃的像打了石膏一樣。
真不愧是吃軟飯的——看來這一屋子的百萬裝潢,全是這淫蟲夜夜「賣力」所換得的成果。
此刻,這只淫蟲就坐在她正對面,以毫不客氣的眼光打量著她。
項千擎點燃一根煙抽著,靜靜凝視著這彷彿在瞬間變成木頭的女人。
「怎麼不說話了?」他忍不住揶揄。「你應該有很多話要說的。」
「我……」她一抬頭,喉嚨卻乾澀的發不出聲音。
他淺淺勾起的唇瓣,飄出了一團濃濃的白煙,煙霧覆上了那雙半瞇的眼眸,再加上那戲謔的笑容、吊兒郎當的神情,竟是那樣該死的迷人!
「如果我沒記錯,這是你第一次主動開口跟我說話。」一抹促狹加深了他嘴角上揚的弧度。「你一向都用這麼『特別』的方式跟人打招呼?」
「不是的,我……我是……」真恨自己這張嘴!除了結巴,它就不能吐出幾個像樣的字嗎?
「先深呼吸,再放鬆……這會有助你發育的順暢。」他調侃的說道。
輪得到你這個吃軟飯的來恥笑我嗎?「你夠了!」一吼完,田心立刻就後悔了。
現在是她有求於人,就算不低聲下氣,起碼也該謙虛恭敬。
「我……我會說的……我現在就是要說……說……」她費力的嚥了嚥口水。
「說為什麼要我買你。」他乾脆幫她說完。她點點頭。「我先自我介紹,我叫田心,目前在『仙樂絲』上班。」
「田心……甜心……嗯,這女人確實很有資格成為男人所渴望的甜心。項千擎暗地裡咀嚼這令人想人非非的名字。
「花名……百合。」她小小聲地說。
百合當然是花名的一種,她在說廢話嗎?「我知道。」他笑她說的可笑,不過,「百合」和她有什麼關聯?為何無緣無故提起這事?
「那[……你應該很清楚我是做什麼的吧!」她突然有些尷尬。
「你沒說我怎麼知道?」他竟然反問。
他不是在裝傻吧!「你不是說知道了?」
「百合是花名,三歲小孩都知道。」他忍不住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田心一怔。「我說……我剛才說我在『仙樂絲』上班,你沒聽見嗎?」
「那又怎樣?」項千擎回國不過一個星期,哪裡熟悉台灣的風月文化?他對「仙樂絲」只有一個感覺——這間公司的名字真是俗氣。
他居然不曉得仙樂絲是做什麼的!?
仙樂絲艷名遠播,隨便在街上捉個人來問問也知道,更何況他們還是「同行」,他沒理由不知道仙樂絲是——
忽然,田心臉一沉,她明白了,他不是不知道,他根本是蓄意羞辱,他就是要她親口承認自己的職業。
說就說,誰怕誰!
「流行一點的稱呼叫公關,落伍一點的就叫舞女、酒家女,隨你愛挑哪一種都行。」她沒好氣的說。「我在仙樂絲的花名就叫百合。項先生,這樣夠清楚了吧!」
項千擎著實一愣,她竟然是個風塵女子?
不像,她真的不像,在她身上完全嗅不到一絲煙花味兒,只有清新怡人的淡淡幽香。項千擎心中無端湧起了怒意。
她為何墮入風塵?愛慕虛榮還是——
「怪不得叫我買你。」他嗤之以鼻的譏諷。「你很缺錢?」
「原因不在這裡……」
「說的也是。」他搶下她的話。「你住得起這幢大廈,應該早已賺了不少錢。」
他嘲諷的語氣讓她聽了很不舒服。「這是酒店出錢租的,不是我自己買的。」
「多『賺』幾次就有了,你絕對買得起。」他冷笑。」不過我很懷疑,跟你上床一次就得花三佰萬,你的身子該不是鍍了金吧?」
她臉一紅,覺得很難堪,但難堪旋即化成了漫天的怒氣。「對,我是鍍金,那你呢?我看你也不差,是不是因為『那裡』鑲了顆鑽?」
她到底在說什麼?項千擎以為她是氣得語無倫次,並沒放在心上,他冷著一張臉繼續諷道:「還是台灣的經濟奇跡也反應在嫖妓行情之上?」
她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嫖妓」二字她可聽得再清楚不過了。「我不是妓女!你少把我跟那些女人混為一談。」
由她從沙發上跳起來的舉動,就不難看出她有多激動了。「百合小姐,我想請問你,你叫一個男人用三佰萬買下你,然後蓋棉被純聊天嗎?」
她先是一愣,接著咿咿呀呀了半天,就是答不出來。
他冷言笑道:「當然不是。從事性交易的女人就叫妓女,我想我並沒有悔辱了你。」
她強迫自己冷靜,不能激動的壞了事。「我話還沒說完,我是——」
「不必說了!」他在煙灰缸裡使勁地捻熄香煙,其力道之大,像是煙灰缸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我不是你交易的對象,你找錯人了。」
他憤怒是因為氣自己看走了眼嗎?人不可貌相這話果真不假。
「我找錯人?你付不出三佰萬嗎?」她腦筋一下還轉不過來。「怎麼會呢?我感覺的出來,三佰萬對你而言應該不是問題,你一定可以拿出來的。」
既然他有本事從女人身上A來房子、車子,怎麼可能A不到大把鈔票呢?
「你感覺?原來你已經觀察了我好一陣子。」他嫌惡的不住搖頭。「你這種女人真是噁心。」他不想深究心底那道失落為何而來。
她表面上冷著臉、故作一副傲慢不屑的模樣,私底下竟然在評估他的身價。
田心一呆——他說她噁心?他說她噁心!
「喂!我沒說你變態外加下流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還惡人先告狀!」這口氣她要是咽的下她就是王八蛋。
「你……你別當樓下的人都是聾子!聲音那麼大,你一點也不會覺得難為情嗎?你家沒窗戶呀!關上會死呀!告訴你.我已經忍你忍很久了!」
「你現在是買賣不成要無賴嗎?」他真不敢相信,自己曾經一度對這臉皮厚過城牆的女人大感興趣。「如果一句噁心就能把你氣得神智不清.那我告訴你……你是我見過最矯揉造作、最虛有其表的女人。」
她什麼時候矯揉造作了?又什麼時候虛有其表了?他——簡直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刮別人的鬍子之前先把自己的刮乾淨!」她這下可是氣到連廣告詞都用上了。「你這隻大淫蟲!你也高尚不到哪去,有什麼資格批評我?」
誰都可以批評她,就他不行!「還好意思說我!你呢?你就表裡一致了嗎?看看你自己——」
她怒氣沖沖的走到地面前,抓起他的手就是一陣左翻右翻。「手好好的.既沒畸形也沒殘缺——」她又用指尖隔著外衣重重地戳著他的胸膛。
「瞧,肌肉硬的像石頭,身強體健、無病無痛的,你從頭到腳完好無損,隨你高興用哪一部分來掙錢都行,你卻偏要用下半身那個只佔了全身不到十分之一的『器官』來謀生,你就不怕哪一天『精盡人亡』嗎?」
項千擎被她這麼莫名其妙的訓了一頓,不禁呆住——什麼下半身器官、什麼精盡人亡,這個明顯已呈歇斯底里的女人到底在說啥?
她像是意猶未盡、又像罵上了癮,繼續再接再厲。
「別以為自己長得帥就想靠那張臉吃飯。說句不客氣的,你再怎麼耐操、再怎麼勇猛也是有限,歲月不饒人,你以為自己到了四十歲還能像現在戰鬥力十足嗎?做人眼光要放遠一點,別這麼短視近利,拜託你有點骨氣好不好?」
他並不明白她的胡言亂語所指為何,但此刻有件事他可就再明白也不過了,那就是——
這女人瘋了!
「是不是三佰萬沒到手對你刺激太大了?」他霍地大吼,同時雙手搭上她的肩,一翻轉便將她推向大門。「裝瘋賣傻這一套對我不管用,別白費力氣了。」
他要趕她走!?這——這怎麼成!她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啊!
「不……我話還沒說完……」眼看大門在即,她只好頻頻掙扎。
「你回你家慢慢去說。」他從她後領一揪,像在捉小貓般將她拎起。
「不……你不幫我就沒人能幫我了……你……你就不能有點同情心嗎?」她忍無可忍地尖叫,頭一縮,從他腋下又鑽進屋裡。
「好、好、好……算我說錯話.算我多嘴,剛才那些不中聽的話就當我沒說。」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時候還逞什麼強?不如采哀兵政策吧!
「看在我們是同行的份上,求求你幫我這一次,我一輩子都會感激你的。」
同行!?「誰跟你同行!」這女人八成有精神分裂症。
「唉,你就承認吧!我全都知道了。」從他極力掩飾的情形看來,總算這淫蟲還有點羞恥心。
「你到底知道什麼?」他沒好氣的朝她吼叫。
唉.可憐,這麼不名譽的底子給人掀了,確實是一件很難堪的事。「好吧,是你問我我才說的哦……我知道你是午夜牛郎。」
「什麼!?」項千擎瞬間放大十倍的眼珠子差點掉出。
「呃……難道是我搞錯了嗎?」
「廢話!」他為之氣結。
「那就是小白臉羅……」她突然閉嘴,「小白臉」太難聽了,她應該說得再婉轉些。「抱歉,抱歉,一時口誤——情夫,情夫這二個字你就比較能接受了吧!」
「我……你……」項千擎已經氣到說不出話來了。
他臉都綠了——她怔怔的望著惱火不已的他,頓時心軟了。
「你為何這麼激動……啊,我懂,我想我知道了。」
她這回又知道什麼鬼東西了!
「原來你跟我一樣,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以「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哀怨目光凝視著地。「唉……」
「世事無奈啊!人活著就是有這麼多的不如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非我所願的痛苦完全反應在他激動的情緒中。
她發誓,以後再也不叫他淫蟲了,相同坎坷的命運無形中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田心忽然覺得他很有親切感。
當然,以上想法純屬她個人的一廂情願。
「你家裡欠人多少錢?還要多久才還的清啊?」她眨了眨滿是同情的眼睛問道。
項千擎真不知自己是該發怒還是該狂笑……
「我已經還了兩年了,利息不算,還有二仟萬。」她歎了口氣,倒是先說起自己的事。「就算把初夜賣了,也只有三佰萬——唉,難怪美娜姐說我想不開,與其—點一點、傻傻的還債,倒不如多認幾個乾爹狠狠刮一筆……」
她肩膀一垂,放任頹喪的身子陷入柔軟的沙發裡。「我知道怎麼做才是聰明的,但——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呀!」
她的莫可奈何裡盛滿無助。這話題倒是立刻轉移了項千擎大部分的注意力。「你說你賣的是初夜?你還是處女?」
她困乏的點點頭。
在風塵中打滾了兩年,還能保有完壁之身?項千擎實在很懷疑她的說法。「該不是假的吧?」
「什麼假的?」
「處女膜……」
「真的啦!」他還沒說完就被她給吼回去。「假的就沒人稀罕了。喂!你這個人真不講義氣,既然我們的身世一樣悲慘,羞辱我你於心何忍?」誰跟你身世悲慘啊!「你說說看,到底有多悲慘。」算了,她「羞辱」他的事先擱一旁吧!
心情頓時舒暢不少——不是因為知道她完壁,而是瞭解她井非他之前所想像的愛慕虛榮。
自甘墮落不可原諒,但若是環境所逼那就完全不同了,她有苦衷,他願意傾聽。
「我從小出身在富裕家庭,我父母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待我如珠似寶……」
父親經商失敗,欠人一屁股債,視為悲慘其一。
母親因不堪打擊驟逝,視為悲慘其二。
父親為周轉不霎不得不求助於地下錢莊,視為悲慘其三。
無力於期限內清償地下錢莊的債務,視為悲慘其四。
父親在心力交瘁下撒手西歸,唯一的女兒成了地下錢莊的逼債對象,視為悲慘其五。
昔日五悲,造就了今日的風塵百合。
「好幾仟萬啊!殺了我我也還不出來……」重提傷心往事,田心無法不流淚。
「你還真是命運坎坷啊!」與她並肩而坐的項千擎同情的做出了結論。
「是啊!你才知道……」她的哽咽聲中帶著濃濃的鼻音。「所以你說我是妓女我很生氣……我才不是……我……我鄭重警告你,我……我跟那些為了追求物質享受而出賣身體的女人不一樣,你……你最好給我搞清楚……」
「算我錯,SORRY。」他一手橫過她的肩膀,用力摟了一下。「乖,不哭了。」
他將整盒面紙遞到她面前。
「我哭是因為觸景傷情。」她一連抽出三、四張面紙,就往哭花的臉孔亂擦一通。「我跟你說……」
她不太淑女的再用力捍捏鼻水——看來哭得投入也能達到忘我的境界。「我父母很疼我的,最讓我傷心的不是那些債務,是……」
「他們走的那麼突然,我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她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一手捏著皺巴巴的面紙團、一手揪著他外衣一角。
她偎進他的胸膛,他將她擁得更緊實些,平日的她總是冷著一張臉不理人,今天見她真情流露,真是可愛。
他的肩膀好寬大、他的胸膛好堅厚……
「我甚至來不及見我父親最後一面,他就——」
她忽然打住。怪不好意思的坐直身子——又不是沒骨頭,幹嘛老靠著人家呢!「抱歉,我只顧著說我自己的事,你呢?」
「我?」
她點點頭。「說說看你的身世有沒有比我更坎坷。
連坎坷也有得比?他有點想笑。
「不如先說說看我該如何幫你比較實際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1 00:42:27
第三章
華燈初上,舞榭歌台,粉黛一室渲春色。
入夜後的「仙樂絲」表面上看來一如往常;然而,慣有的奢靡氣味中,卻不時飄散著一股荒誕的墮落歡樂。
倘若人權尊嚴不容侮蔑,那麼女性的初夜被視為一樁買賣,實可謂之道德淪敗。
但,情色國度是不曼道德約束的。
田心望著鏡中那張清麗姣好的臉孔。臉孔雖美,五官卻僵硬極了。
「哎喲,你是怎麼了?」匆匆趕至化妝室的美娜,湊近田心面前誇張的叫道。「該不是撞邪了吧!眼睛瞪這麼大。」
田心因美娜突如其來的叫聲,猛然一震。「美娜姐,你想嚇死我啊!」她開口抱怨。
「美娜姐嚇一嚇你也好,要不你還回不了神哩!」正在刷睫毛的琪琪笑道。
美娜望著掩不住一臉頹喪的田心,她不是不明白田心的心情,但現實如此,也沒辦法了。「都這節骨眼了,還想不開?」
田心努努小嘴又聳聳肩,以肢體語言訴說著滿心的無奈。
「船到橋頭自然直啦!都豁出去了,就別再胡思亂想。」美娜拍拍她。
她確實是在胡思亂想沒錯,但她的失魂落魄有大半來自悲觀的臆測。
萬一項千擎黃牛,她怎麼辦?他會不會只是耍耍她罷了?他有可能不來——
唉,早知道就先逼他滴血立誓。
「妝化好了,快弄頭髮。」美娜催促著造型師。「快,沒時間了。」
田心今晚活像個女王似的,一身行頭有專業造型師打點,隨侍在側的小妹又是奉茶水又是遞毛巾的,藍妮看了就火大。
「我們今晚來幹嘛的?來扮白癡還是當傻瓜?」藍妮沒好氣的用力梳頭。「既然今晚的客人全都是衝著田心而來,我們杵在一旁乾瞪眼豈不多餘?」
「怎麼會?田心只負責陪王董一人,今晚客人比平時多,可有得忙了,哪裡會幹瞪眼?」鄰座的芝兒不察藍妮的酸葡萄心理,還回答的一本正經。
聞風而來的尋芳客雖多,但王董在日前的極力「運作」下,成了內定人選,掩飾實情只為吸引更多垂挺田心艷名的尋芳客上門。
當然.除非有人再喊出高價,不過基本上不太可能,因為王董所開出的三佰萬已經在行情之上了。
「還不都是出來賣的?我們又沒比較差,幹嘛挑人家的剩萊剩飯?」藍妮不高興的扔開梳子,發出砰的一聲。
但有人比她更不高興。「什麼叫『出來賣的』?你是在羞辱自己還是在羞辱別人?」田心一向很懶的跟她計較,但也難免會有受不了她的時候。
「我哪裡說錯了?」藍妮哼了一聲。「起碼我有自知之明,不像有的人呀——早巳墮落卻還要故作清高。」
「你說誰!」田心火大的站起身並拍了一下化妝台,正在幫她梳頭的造型師也因她倏地站起而嚇了一跳。
「用得著問嗎?」藍妮冷哼。
「你就少說兩句嘛!』芝兒見氣氛不對,拉了一下藍妮。
「讓她說!」田心鐵青著臉。「別阻止她,就讓她說!」
「田心……」琪琪也連忙安撫。
就要走出化妝室的美娜不禁留步,播了搖頭。「藍掘,你做人家大姐的,有點榜樣好不好?別淨是嚷嚷的惹爭端。」
「我連說話都沒自由呀!」藍妮很不服地狂吼。
「怎麼沒有?有話你就說,千萬別忍著。」田心還是一肚子火。
「好了,好了。」美娜將田心壓回座位。「要吵留著以後慢慢去吵,現在沒時間了。」她又掉頭對藍據說:「你先跟我出來。」看來不把這兩人隔開不行。
藍妮心不甘情不願的尾隨美娜而去——想也知道,免不了又會被美娜訓幾句,都是田心害的。
不過氣歸氣,一想到今晚之後,失去貞操的田心就和她們沒兩樣了。哼,到時候看她還能怎麼踐!
每當腦海浮現自視清高的田心被王董那死肥豬摧殘的畫面——藍妮心裡可真是有說不出的痛快哩!
點點閃爍的燈光冷不防地一滅。
原本金碧輝煌的大廳立刻陷入一片漆黑——午夜十二點,不是灰姑娘的大限,而是一場奢華絕倫的晚宴即將開始。倏地,一道明亮向上投射——
當田心的身影翩然出現於金色旋轉梯時,全場鴉雀無聲。
就在男士們驚艷的目光中,田心輕盈如風的踏下第一層階梯。
一襲亮銀色小禮服,薄如蟬絲的布料偎著她的身形貼附,除了將那凹凸有致的曼妙體態完全展現,就連一對豐腴的胸部走起路來也難掩「波濤洶湧」之勢。
光潔皎白的肌膚粉嫩平滑,精緻的五官清秀柔媚。一雙水靈靈的明眸煙盼顧間流轉著千萬風情,那紅潤的唇瓣,更是誘人。
每踏出一層階梯,心臟便噗咚狂跳一次——田心很清楚,現代灰姑娘遺失的不再是玻璃鞋,而是貞操。
她的初夜以三佰萬被人標走了——十分鐘之前,美娜已做出正式宣佈。
肥胖身軀彷若欲撐破那套可笑的黑色燕尾服,王董笑得像傻瓜似的,正在樓梯的盡頭等著迎接這位絕色美人。
燕尾服!這傢伙該不是來變魔術的吧!真是俗的可以。心跳愈來愈快了。糟糕,整座投射燈全集中在她身上,光暈眩目,讓她看不清人群裡的臉孔。
她的視線範圍最遠只達王董那排沾有檳榔漬的紅牙,什麼都看不到。完了,腿開始抖了,她真怕自己會一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下去。
焦慮的雙眼仍不放棄地搜尋著四周。該死的!那個小白臉到底來了沒呀?
田心恨不得這些階梯一輩子都走不完!眼看再過十層階梯她就要羊人虎口了——為什麼他還不來?為什麼還不來呀!
項千擎,你膽敢唬弄我.我一定會掐死你的!
倒數第九層、第八層、第七層——
距離王董那只朝她伸長的肥短五指愈來愈近,田心急得都快哭了。
項千擎,你再不來我就……我就……我就詛咒你吃飯的「傢伙」永垂不朽!
第六層、第五層、第四、第三層、第二——
王董已經在她面前了。
田心一點也不懷疑自己會在下一秒鐘崩潰。王董將手伸向她,準備牽起她那纖纖柔黃。
項千擎,你去死吧!
「五佰萬!」
什麼?!
全場人士為之錯愕——所有停留在田心身上的視線紛紛轉向聲音來源。
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從人群後緩步走來,態度從容自信。
一眼即知價值不菲的霧灰色西裝,將他原本寬闊的肩膀、均勻的修長雙腿襯托得更顯結實挺拔;深邃銳利的雙眸隱隱閃著光芒,隨著那性感迷人的薄唇弧度漸漸展現,也帶起了一抹玩世不恭。
五官俊美、整個人散發出的濃濃男人味——項千擎一出現即吸引住眾人目光。
尤其是在場的姐妹們,個個橡中邪似的。當然,這也包括田心在內。
田心表面上鎮定,其實心裡早已興奮的一塌糊塗。謝天謝地,他終於來了!
當項千擎一個不經意的眼角餘光,掃過階梯上的田心,讓他頓時一愕。
她……她今晚真美!
那嬌美的臉蛋、纖柔的體態,他幾乎能想像當自己一雙大手觸摸這身白皙光滑的肌膚時,將會體會到多麼強烈的驚歎與滿足……
「你剛才說什麼?」美娜以為自己聽錯,再次細聲的向他求證。「你說……五佰萬?」
田心也在暗地裡焦慮了起來,他說錯了吧!明明講好三佰五十萬的,他可知這看似微不足道的口誤,代價可是一佰五十萬呀!
只有她這個天真的大傻瓜才會以為意思意思的加十五十萬就夠了……
「沒錯,正是五佰萬。」他斬釘截鐵的語氣不容他人的懷疑。「我以五佰萬買下百合小姐的初夜權。」
頓時大廳陷入一片嘩然,有人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王董臉色大變,瞪著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不等美娜開口即搶著發言:「小伙子,你遲了一步,百合已經是我的了。」
「這事不論先來後到,端看價錢高低。」項千擎停在王董身上的目光,除了不以為然還多了一絲厭惡。該死的老不修!他的年紀都能當田心的父親了,還敢作非分之想。
一想起他那臃腫肥胖的軀體壓在田心身上的畫面,他霎時惱火莫名,大聲說道:」他出三我出五,你怎麼看?」
他知道美娜是決策者,也從美娜的喜形煙色看出自己肯定略勝一籌。「這……哎喲,這可怎麼辦才好呀!」美娜佯裝為難,其實心裡早巳偏向這名後來居上的金主了。」這位先生,你有興趣也早點來嘛!人家王董都開價了,我真不知——唉,這樣吧!王董,你要真喜歡我們百合,再加一點吧!」
美娜手段實在高竿,一面緊咬著五佰萬,一面又不放過漲價空間。
「哪有這種事!既然我已經買下百合,百合就是我的了!」王董不悅地反駁。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王董呀——」美娜笑瞇瞇的湊上王董,盡量婉轉地說道:「你也是做生意的,我想你應該明白,鈔票自己送上門,有誰會往外推?這沒道理嘛!你能得到百合,是因為你出的價錢最高,如果現場有人願意出更高的價碼,百合自然歸那個人所有,這規矩一開始就言明了。」
道理歸道理,王董就是不服氣。「他這麼晚才來!」
「剛剛這位先生說的也沒錯,我們只看價錢高低,先來後到不是重點。」
美娜牽起田心的手,將她帶至兩個男人中間。
「王董,你瞧瞧我們百合,臉蛋是臉蛋,身材是身材,最重要的她還是個完壁美人哩!你倒說說,這機會就這麼錯過,是不是可惜了點?只要再加一點,我們百合今晚就是你的了。」
美娜用激將法為的就是要把價碼再炒高,她看準了王董嚥不下這口氣。
田心這下可慌了,萬一王董真的加價,那豈不完了?眼睛悄悄溜到項千擎身上,他也正望著她。
他那黝黑的眸子擦出熾熱,兩簇火花上上下下的跳躍著。田心微微一愣,他幹嘛這麼看她?
用一雙滿是慾望的眼神看她,有沒有搞惜呀!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閒情逸致去想那些不正經的事,田心簡直是欲哭無淚。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揪住他領口大叫:你到底還有多少錢?通道給我拿出來!
「好!我再加一佰萬,六佰萬。」王董這才說完,田心頓覺一陣暈眩。
王董綠豆眼兒中的怒火直逼項千擎。敢跟他爭女人,你還早得很!
美娜眉開眼笑的對項千擎說:「既然王董開口了,我也沒辦法了....,」
「七佰萬。」項千擎截斷她的話。
七佰萬?!田心睜大眼望著他,他該不是隨便說說的吧!
「當真?」美娜笑得眼睛都瞇成一直線了。好,太好了。你們繼續廝殺吧!戰的愈凶她賺的愈多。
有人樂不可支,也有人氣得連話都講不出來了。「你……你……」
「你故童找碴!」王董好不容易從唇縫硬擠出幾個字。
「我來這兒找女人,不找碴。』他將目光從田心身上慢慢拉向王董,眼神充滿挑釁。
他那眼神令王董忍無可忍。
「我出八佰萬!」俗話說的好,輸人不輸陣。
全場一陣嘩然——沒兩下功夫,百合的身價巳經從三佰萬飄到八佰萬了。
項千擎依舊氣定神閒,完全不把對方放在眼裡。「九佰萬。」
王董差點氣爆血管!
田心驚訝的連嘴巴都闔不攏了。大哥,你可得先拔一下算盤,九佰萬不是九佰塊耶!你確定你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嗎?
「你以為這是喊好玩的嗎?」王董怒氣沖沖的說道:「找女人睡一晚花九佰萬,你神經病!」
「錢是我的,我高興丟在大海都行,當然也能拿來玩女人。」他挑釁一笑。
「說的好聽!」王董呸的一聲,轉向美娜。「這臭小子來鬧場的,你還不快找人把他轟出去!」
美娜此刻可說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喊價當然是愈高愈好,她恨不得這大帥哥的荷包也像他長相那般人見人愛,但——
「先生,我知道你有誠意,也看得出你是志在必得,不過容我說句不中聽的……」美娜倒不是懷疑他拿不出這些錢,,而是怕他會反悔,畢竟只有一晚,不是人人都捨得砸下這麼大筆錢貪圖一夜風流。
「我們這兒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銀貨兩訖……」
項千擎忽然舉起手.阻斷美娜再往下說。只見他修長的拇指貼合中指在空中飛快一擦,立即發出清脆的一聲。
一名黑衣男子像幽靈似的冒了出來,並送上一隻黑色皮箱。
皮箱打開——一疊又一疊的鈔票整整齊齊躺在裡頭。
全場又是一陣嘩然。
田心則驚得差點掉了下巴。這——這傢伙該不會連夜去搶銀行吧!
「這裡是一仟萬。」他對著美娜笑道:「你可以當場清點數目。」
美娜笑得眼歪嘴斜,才拿起其中一疊仟元大鈔,手就抖個不停。「不……不用點了,我想……我想不用點了……」
幸好這位金主即時趕到,讓她知道自己有多麼愚蠹,竟一度想以三佰萬的」賤價」就將田心的初夜給拋售了。項千擎丟給王董一記挑釁的冷笑。「你還左要再繼續往上加嗎?」
王董臉都綠了。
「你再加我再跟,多出一仟萬的部份我當場開支票。支票收不收?」
多出一仟萬的部分我當插開支票。
「收!收!當然收!」美娜幾乎是用尖叫的。
眼看大勢巳去——王董的憤怒很快變成了沮喪,猶如戰敗的公雞。
就算藍妮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也難以緩和嘴角的僵硬。
「乾杯,乾杯,不見底就是不給我面子!」這王八蛋還在鬼叫鬼叫的。
「好,我喝,我喝……」藍妮除了陪笑臉又能如何?有錢就是大爺,王八蛋將幾張鈔票塞進她胸口,順帶摸了她一把,她還得笑盈盈地陪他乾杯。
真想杷整支酒瓶摔在這王人蛋頭上!
她哪來的心情跟他拼酒,一肚子火無處發洩,憋都憋死了。
整間包廂充斥著嬌聲浪笑、輕口薄舌,更讓藍妮心煩氣躁。可恨!打哪兒蹦出來的臭男人?一場好戲就這麼被搞砸了,愈想愈嘔。
妒嫉的眼睛隔著一層玻璃,直達舞池中的一對男女。老天爺太不公平了!為什麼安排給田心的就是英俊多金的男人?而她身邊的男人卻……
不是地中海就是啤酒肚,不是尖嘴猴腮就是賊眉鼠眼——藍妮直勾勾瞪向舞池的雙眸,幾乎噴火。
「說實話……」此刻的田心雖然是鬆了口氣,但忐忑未褪。「那些錢是你的?還是——」
「你看這場英雄救美的戲碼,精不精彩?」項千擎截斷她的話,笑著問道。.
「正經點,我現在不跟你開玩笑。」田心忍不住白他一眼。
這一眼,風情萬千——他擱在她纖腰的手忽地收緊,將她擁的更近。「好,現在不開玩笑。」
他這一收緊,兩人又靠攏了些。他低下頭湊向田心,鼻尖幾乎抵上她的鼻尖。
田心旋即一陣臉紅心跳。幸好舞池燈光昏暗,他應該看不見她臉紅。她讓那對閃爍如鑽的眸子望得心都慌了。
他倆翩然起舞——
「記住,你欠我一仟萬。」
呃?田心一愣。就在這般燈光美、氣氛佳的旖旎境界中,他已忙著討債啦?「我又沒健忘症……怎麼?怕我不還呀?」
「當然,我又不是冤大頭。」他微微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望著她。「你別想賴帳。」
真是,小氣巴拉的男人,當場先扣五十分。「我像會賴帳的人嗎……」她猛地住口,感覺他摟住她腰間的力道又加重了。
田心的豐滿就堆擠在他的胸膛,陣陣熱潮開始由她兩腮波及到後耳根。
她的柔軟他完全感受到了,體內每根屑煙慾望的神經變得格外敏銳,他盯著她潤紅迷人的唇瓣。「說說看,你想怎麼還?」
兩片唇瓣微微開啟,他一點也不難想像,探索它的味道會有多麼甜美。
「可不可以分期付款?」
「怎麼個分法?」
田心想一想,說道:「一個月還你五萬塊。」從她的答案便可得知,剛才的思考顯然沒經過大腦。
「你當我是傻瓜嗎?」他忍不住大笑。「利息先不算,你一個月還五萬差不多得還上十六年。」
「我又不是只欠你錢,還有酒店裡的。」她也知道這麼要求很沒道理,但她無能為力呀!「我還欠酒店一仟萬。」
「看來你的賣笑不賣身,收入很有限。」
她點點頭。「東扣西減之後,每個月到手的約十來萬吧!」
「行情這麼差?」他調侃她。「混了兩年多,都沒遇上一個肯為你傾家蕩產的火山孝子?」
「有是有,不過——」她輕蹙眉心。「收人家好處的代價是什麼,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所以我不收。」
就像他要陪女人睡覺一樣啦!不知怎麼搞的,一想起這事,心裡就不舒服。
「想賺大錢的機會不是沒有,但那種皮肉錢——好賺嗎?」她頓一下,說得不太流暢。「有些客人很變態的,喜歡欺負人。我想……我想應該不只是男的,女的也一樣。你……你有遇過這樣的客人嗎?」
她怕他會難堪,所以問得小心翼翼。
現在的小白臉出手有他這麼闊氣嗎?項千擎實在有點懷疑。
「怎麼會有女人捨得欺負我呢?她們求我都來不及了……」他將嘴唇貼在她耳畔,故意壓低的喃喃聲更顯曖味。
她臉又紅了,帶點懊惱的推他一把。「你真不要臉。」她覺得自己好蠢,他這種人會覺得難堪,太陽都打西邊出來了。
「我只要『不要臉』,就能擁有更多,所以這點小小犧牲很值得。」捉弄她是為了懲罰她那低等的觀察力,不僅誤以為他是牛郎,還堅信不移。「我勸你先學著點,不然你將來的日子恐怕會很難過。」
「什麼意思?」
「在你失去初夜之後,還怕酒店不趁勢追擊,大力推銷你這棵播錢樹嗎?」他低沉的嗓音頗具恐嚇的意味。「只要安排你密集接客,非但能在短時間內將債務償還,而且還能為酒店賺入更多的錢。」
接客已經夠可怕了,他還多加「密集」兩個字,不是存心想嚇死她吧!
「對哦,這事我怎麼給忽略了?」田心臉色漸白。」我這陣子只想著該用什麼方法好安然度過今夜,卻忘了在這之後我會……」
「怎麼辦?」她急得揪住他的衣領。「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呀?」
「如果你接下來的價碼降到萬把塊,說不定我還能再幫你擋一擋,不過以你的條件,應該不至於這麼便宜吧!」他口吻輕鬆悠哉,像在說風涼話。「就算我能救你一次二次,也救不了你千百回。我又不是開銀行的,哪來這麼多閒錢救你?」
聽他這麼一說,她更緊張了。
「那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她說來說去好像只會說這一句。
「除了面對現實,你還能怎麼辦?」他佯裝無奈的聳聳肩。
「你的意思是——」
「乖乖接客。」他歎口長氣,宣佈答案。
「不要!」她大喊出聲。
舞池裡三三兩兩貼合的身影,紛紛調頭看她。
她趕忙壓低聲音。「我……我今晚好不容易脫離了王董的魔掌,現在卻……卻又要……」她慌得都快哭了。
「那個姓王的除了看起來油膩了點、反胃了點、噁心了點,其實應該是個不錯的乾爹。」他咧嘴笑言。
這才凝結的淚水當下又縮了回去,她惡狠狠地蹬向他。「你覺得很好笑嗎?改天找只母豬當你乾媽,壓死你。」
「做這種事是有技巧的,所以適者生存。」他朝她暖昧地眨眨眼。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下流,什麼樣的女人都接。」她忽然對他輕佻的態度怒不可遏。「有口臭、狐臭、性虐待狂的你接不接?你跟什麼人都能上床嗎?拜託你也稍微有點原則,起碼挑一挑對象吧!你不怕哪天染上一身病呀!」
瞧她嚴肅的小臉兒都繃緊了。項千擎忍得很辛苦,臉部有著不自然的抽動,因為他幾乎要爆笑出聲了。「嘿,你還有心情教訓我?我看你現在先擔心你自己吧。
說的也是,她都自身難保了。
「想開點,這事做多做久就習慣了,像吃飯喝水一樣,其實也沒什麼特別。」
是呀!用嘴巴說說都好輕鬆哦!「對你這種身經百戰的人而言,當然是習慣成自然。」她寧可自己像他一樣毫無羞恥心,相信這樣她日子會好過很多。
「就說第一次好了——當你第一次為了金錢陪女人上床,不會有種想一頭撞死的衝動嗎?」
「完全不會。」
她呼吸一窒——唉,算了,算了,跟他說這些簡直是對牛彈琴。
「不過我能瞭解你的心情,萬事起頭難——嗯,邁開第一步確實要有很大的勇氣。」
「你別再說些無濟於事的話了!」她總覺得他像在看她好戲似的。
「那是你還沒體會到我的誠意,我是真心想幫你的。」他模樣倒挺正經的。
「幫我?你剛才不是說沒錢再幫我了嗎?」她頓覺開心了些。當自己陷在困境的時候,他人的助力無論多寡,都將會是黑暗中乍現的一道曙光。
「錢是沒有,不過嘛——」他笑得很詭異。「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找個地方談正事。」
只要他能幫她,天涯海角她也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1 00:42:47
第四章
這個天涯海角似乎近了點——
項千擎帶著田心直接回到家中。
田心靜靜坐在沙發上,仰望他的天真臉孔充滿了期待.因為他是她的希望、是黑暗中的曙光——
轟隆!
曙光倏地成了天打雷劈——
「什麼……什麼爛意見嘛!」她激動的從沙發上彈跳起來。「你這叫幫我?謝謝!不必了!」
她怒氣沖沖的抓起皮包,調頭就走。
算我犧牲一點,當你第一次的練習對象。另外傳授幾招挑逗男人的技巧,念在你已負債纍纍的份上,全程免費。
這就是他所謂的幫忙!
「你儘管走吧!勸你有多遠走多遠,最好遠到酒店一輩子都找不到的地方,否則你就等著被一群餓狼給生吞活剝。」
他恐嚇的聲音由後追上了她,令她猛地一震,兩隻腳像生了根似無法動彈。
拳頭一捏,實在是不吐不快。「你——你就會嚇我!」她一吼,旋即轉身面對他。「我才不會被你嚇到,我……我……」
「你心裡有數.你明知道我說的全是事實。」他雙手抱胸、蹺著二郎腿,神情好不悠哉。
瞧他那副端坐的十平八穩的模樣,她就一肚子火。
「真沒見過像你這麼駝鳥的女人,這條路你都走到一半了,還不認命?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的。」他點燃一根香煙抽著。「走吧!有本事躲你就去躲,反正不干我的事。」
他的話令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這下又不走了?」他噴出一團白煙的唇含著揶揄。「該不是想通了吧!」
「當……當然不是。」那還死賴著不走幹嘛?她真恨自己。
他忽然失笑出聲。「那層處女膜對你而言,真有這麼重要?」淺淺紅彩飛上她的兩頰。「這和重不重要沒關係。」
「那又是為了什麼?」
「我……我只想和自己真心所愛的男人……」她幹嘛非要跟他說這些呢?糗死了!
「這麼保守?」他表面上調侃,其實她的話令他心生暖意。「說不定你會愛上我。」
她倏地睜大眼睛,臉更紅了。「我……我為什麼……為什麼要愛上你?我……我才……才不會愛上……」小白臉三個字她終於還是沒說出口。
倒是項千擎有意見了,不滿地說道:「像我這麼有情有義的男人你上哪找?借你一千萬分十六年還,說出去十個人有十一個會笑死。」
哇!這個男人真的很吝嗇耶!動不動就提醒她欠他錢。「好,好,你有情有義,你好的沒話說,你對我恩重如山,我很感激你。但,我還是不能跟你上床。」
「別說得好像自己很委屈的樣子。」他撇撇嘴。「搞清楚,要不是我,那頭肥豬現在正趴在你身上喘息。」
也不必說得這麼露骨吧!田心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我剛才已經說了,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很感激你。」
「你還是沒搞清楚嗎?不過,你確實是應該感激。從那頭大肥豬變成我,只怕你真要感激的痛哭流涕了。」他口氣可狂了。
從沒見過這麼自戀的男人,好像當自己是瓦古今來破天荒的絕色美男。
「哈、哈哈……」她無力地乾笑幾聲。「先生,跟你上床能延年益壽?還是有強身治病的功效?」
「試試不就知道了?」他露出邪氣的一笑。
「這種事……這種事能試好玩的嗎?」她倔強的頂回去。
「你要把你的初夜毀在一個幾乎是陌生,而且還有可能是自己一見就想吐的男人手裡嗎?」
「我……我跟你也……也不見得多熟悉」
「起碼我『秀色可餐』多了。」
「別亂加成語在自己身上!」她羞紅著臉叫道。
她的臉愈來愈紅、愈來愈紅……彷彿像一把火在臉上狂燒,因為他突然就走到她面前了。
「做……做什麼……」討厭!他幹嘛像竹子一樣直挺挺的杵著不動?還靠人家靠得這麼近。「你是不是有……有什麼話跟我說?還……還是……」
「噓,別講話。」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觸她的唇。
「我……我幹嘛不能講話……」她聲音抖得好厲害、好誇張。
「噓……」
「噓什麼噓……」她只說了一半他的唇就已貼上了她的,令她全身神經倏地一繃。
他輕輕的啄著她的唇瓣,並未深吻。
他的唇又熱又燙,她能從自己的唇瓣嘗出屬於他的感覺,那是種令人心蕩神馳的感覺……
他稍稍鬆開她的唇,凝視著田心一臉的茫然。「還要不要繼續?」
這麼快又扯到上床啦?她的瞳孔瞬間放大。
「我是說接吻。」他努力憋住笑意。
要不要呢?她喜歡他嘴唇的溫度,好暖,好暖……「你只能吻我,動口不動手。」
還先開條件哩!這彆扭的女人。「成交,我一向尊重女性。」他攤攤兩手並伸長,將掌心分別貼在她身後左右的兩邊牆壁。
她被收容在他手臂與胸膛之中,她好緊張,只好閉上眼睛。
感覺到了,她感覺到了他的滾燙……
這次,他的吻深了些,四片唇瓣在一陣輾轉交融中糾纏,他以舌撥開她的口,探索那抹渴望已久的芬芳,品嚐這份因她才有的甜蜜馨香。
他的吻,是赤裸裸的、毫不含蓄的。田心有些慌亂,不知如何跟上他滑溜於她口中的舌,而自己的舌也在怯澀下漸漸僵硬;意外的是,味蕾竟變得脆弱而靈敏——滲入她口中的熱氣,挾著一股淡淡菸草味和濃濃男人味。
屬於他的氣味,像酒,像一杯調和的恰到好處、甘中帶甜的雞尾酒;它不烈,只會教人上癮、失去了防備,一再恣意啜飲之後,竟不知不覺的有些微醺……
她在微醺中,緊繃的神經遙漸放鬆。她終於能跟上他的步伐了,她舌尖的柔軟,像是為了迎接他更多的纏綿而做好準備。
他戀上她的清新,而她醉在他的醇郁。不一樣的眷慕,一樣的欲罷不能。
癡迷陶然中,該放縱的是感官享受而非理性思維。這傢伙到底用這嘴唇吻過多少女人?
老天!她怎會無緣無故想到這麼個既要命又該死的問題?
堂堂男子漢落到……「一點朱唇萬人嘗」的地步實在可悲。
「喂,你……」
她在他終於結束熱吻後搶得優先發言權,卻又立刻遭到褫奪——
他一埋進她髮鬢,便以濕熱的舌尖在她耳畔繞行,並含弄她白玉般的耳垂,不停的,不停的……
被他這麼一干擾,她哪裡還講得出話呀!幾百道熱流從耳根向上奔竄,整個頭皮都麻了,腦袋一片混沌——田心感覺自己的雙腿開始顫抖了。
他的頭顱愈埋愈低.最後陷在她雪白的頸子,時而啃咬、時而吸吮。他口中的熱氣不斷的拂過她的肌膚,令她整個胸腔全因這股熱氣而飽脹了起來。
他愈埋愈低,低到失了分寸,低到不像話!
「喂,喂……」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呻吟,千萬別告訴她這就是叫春,她絕不承認。
「你……是不……是不是有點得寸進尺了……」她帶著喘息微慍的提醒他。
他的唇已經貼在她胸口了。
他只有發出一聲呢噥回應,依然故我的繼續動作。
「我們說好的……你……你不可以……」喘聲、吟聲、顫聲,罄聲入耳無一不像叫春,她真恨自己為何無法一口氣說完一句話。
「嗯,動口不動手……」他接下她的話,語音含糊不明是因為他正咬著她胸前的鈕扣。
「那你還……我說過了,只能接吻……」她堆滿驚訝的眼睛怔怔地看著一幕奇景——
他咬了咬,鈕扣便解開一顆,他再咬,再開一顆……
她忽然想起開罐器——天啊!他的嘴巴和牙齒是不是構造異於常人?除了一般基本功能竟還有不小的附加價值。
「吻……你對吻所下的定義太刻板也大狹隘了。它……可以是無限的……」四顆鈕扣全遭到撤離的命運,柔軟的布料在失去依靠後只能無力的垂懸在左右兩邊,再也無法克盡遮蔽的責任。
她看見他吻上了罩杯所掩不及的半邊乳房。
魅惑的薄唇棲息於豐滿的雪峰之間,這一幕,很性感……
「你嘴巴的活動範圍會不會太大了,」她強忍逐漸加快的心跳。
「我說過,我一向尊重女性,既然你不喜歡,我這就縮小範圍。」他微啟的口瞬間含住雪峰最頂端。
呃?倏地,田心心臟緊揪,連脈搏都跟著起了撼動——他這範圍縮的也未免太……太小了吧!
雖然隔著胸罩,但一層薄薄的蕾絲注定逃不開似有若無的命運。
他的吮舔已濡濕了那層阻礙,在透徹與明朗的瞬間,她清楚感覺到自己原本柔弱的蓓蕾,因他不吝賦予的滋潤而挺實了起來。
他非但毫不吝嗇,還慷慨的很。他的含弄一刻也沒停過,她實在有些耐不住了。」啊……」破碎的嬌吟由唇縫逸出,這聲音充分顯露出想忍卻又沒本事忍的殘酷事實。
腿抖得厲害,從不知站立原來是一件這麼辛苦艱難的事,她真怕自己下一秒鐘就會滑倒在地了。
「啊……你……你……」她集中力氣大吼。「該死的!你還不快點抱住我!」吼完腿也軟了,他及時將她抱個滿懷。
「你說動口不動手的,沒有你的允許,我哪敢抱你呢?」
他衝著她笑,她則瞪視著他,那吊兒郎當的笑容實在讓人很想痛肩他一頓。
「你怎能用白眼來對待一個正人君子呢?」
「你是君子?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或許還輪得到你。」「這問題一會兒再慢慢研究……」他一手環在她的腰際,一手從敞開的衣襟探人,輕撫過她赤裸的鎖骨、胸口……最後停滯於肩帶上。
手一劃,肩帶順勢延著肩頭向下滑去,垂在她手肘的地方。
少了肩帶的罩杯.似乎也少了存在意義——花瓣脫落了,他接下綻露的花蕊,捧在手心。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們。」他半瞇的眼,閃爍著一絲狡黠、一絲野性,光芒慵懶卻透露著危險。
她的喉頭像是哽著異物,令她發不出聲音。他手掌的高溫煨暖了她的乳房。『
他以指腹揉了揉、擰了擰.反覆把玩著膩嫩的乳尖,只因愛不釋手。
她虛軟的身子枕在他胸膛上,一波又一波的酥麻感,由乳尖傳導至四肢百骸;有感神經或許不該這麼發達,否則又怎會一點也抵禦不了他的刺激與挑逗呢?
她的嬌吟雖微弱,卻不含糊,這已足夠教他熱血奔騰了。
「還要不要繼續?」
她真恨他用這種帶有捉弄成分的口吻。
「不要。」她輕輕搖頭,掃動的髮絲搔癢了他的胸肌。「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不過是初嘗甜頭,這麼容易就滿足了?」她耳邊有他喉頭隱顫的笑聲。「真沒出息。」
「我就是沒出息,怎樣?」她喃喃反駁,仍因沉醉在他指尖魔法而全身無力。
「不怎樣,只是替你可惜了。」他一面愛撫她的乳房,一面舔舐她的耳垂。
「現在這些……不過是小意思罷了。」他那沙啞磁性的噪音繚繞於耳邊。「壓軸好戲還在後頸,保證高潮迭起……」
「什麼……」她陶醉的都頭暈目眩了,哪還聽得懂他說的話。
不懂沒關係,分解說明是他擅長的,他的口貼在她的耳畔,說著悄悄話。
田心先是不由自主的一顫,接著閉上的眼眸猛然睜開,愈睜愈大、愈睜愈大……
「夠了!」她忍無可忍的推他一把。「你……你……下流!」
他居然跟她說了一堆淫穢放蕩的話,這男人真是太不要臉了!
他又將她重新抱回懷裡,輕笑地附耳說道:「不、不……它一點也不下流,只是比較原始。」
「是文明人就不要用原始人的字眼。」她還是責備的瞪著他。
雖然聽他說了那些話之後,她整個人開始顯得不太對勁,彷彿群蟻正在體內爬行,麻癢難耐。
這份感覺不知該怎麼說,就像她時常在清晨,聽見樓上傳來男女交歡聲音所產生的感覺。
他又在她耳邊說怪怪的話了,不安分的大手也在她胸部揉捏著。他真忙,嘴忙手也忙,連舌頭都不得閒。
她已經被他給整的暈頭轉向了
「啊……你……你別這樣……」她受不了了,呼吸變得好急促,像缺氧似的。
他更是緊擁著她不放。
上衣隨著他兩隻大手一撐,垂到腰間,整件胸罩被褪了去。他在她的赤裸上恣意撫摸,感覺她的光滑與細膩,從頸部到胸部、由小腹至脊背;他那粗糙的掌心帶給她說不出的快感。
她摟著他嬌喘不止。除了快感,她還有更奇異的感覺正逐漸醞釀中。
彷彿是那種如願以償的滿足!
當她聽見自己口中發出和樓上女子同樣的呻吟時,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總是不關窗。原來那是對他的一種覬覦……
他的手探進她的裙裡——「等……等等……」她匆忙的將他按住,四日相接。
她眼中有他,他眸中亦有她——起了共鳴的情慾,清晰的教人無法置信。
她是個沒有初夜的女人。
在將自己交給美娜姐的同時,她已喪失了自主權。
渾渾噩噩拖了兩年,為的是什麼?田心比誰都清楚,除了消耗大老闆和美娜姐有限的耐性,實質上,她的拖延毫無意義。
那一層薄薄的處女膜.給誰都一樣。金錢的交易、醜陋的過程,給誰都一樣,真的。
但今晚,沒有仙樂絲、沒有美娜姐,有的只是重新又回到她手中的自主權。
今晚,她是田心,不是百合……
她終於可以為自己做決定,就在今晚!
「真的不要?」她的緊急喊停,令項千擎有些懊惱、有些懷疑。
怎麼會呢?她明明和他一樣渴望甚至比他更強烈。
她忽然一笑,花兒之所以隱藏美麗,是為含苞初綻的那一刻.百合亦然。
「誰跟你說不要了?」她的笑屠浮上了一抹羞紅。
她要她的身上留有他的味道,她要她的體內存有他的悸動。
因為——
那是他解放她的痕跡。
兼具感性與理性,謂之優質。不過,這樣的人偶爾也挺麻煩的——
「髒!?你有膽就再給我說一次!」
「說就說,誰怕誰?」本來就髒嘛!別的女人睡過的床我不睡。」
她用詞就不能稍微修飾一下嗎?「這張床是睡過,我自己一人睡過!」
當她是三歲小孩呀!說謊也不先打草稿。「你不必再說了,總之我絕不睡這張床。」
那張大床真是愈看愈刺眼,田心只要一想起地曾經跟那老女人在上面大玩「騎馬打仗」,雞皮疙瘩當下掉了一地。
整間屋子都有那老女人的影子,可恨!
「要做到我家做,我要在絕對乾淨的環境底下做。」
「要不要先消毒一下?」他沒好氣的吼道。
「啊!對,對,你這一說倒提醒了我。我家有『依必朗』,泡澡十分鐘,消毒殺菌一次完成。」她竟還說得煞有其事。
天啊!怎會有如此沽癖的女人?好好的氣氛被她這麼一搞,還「玩」的下去嗎?
「殺菌之前你不如先把我殺了。」他有些哭笑不得的說。
「還有,還有……記得要帶著保險套,安全措施要做好。」
她好像在替衛生署拍廣告。「你是怕懷孕還是怕我有病?」他懷疑她的動機。
「兩者都有。」她的回答真會氣死人。
「告訴你,我不只沒保險套,也沒心情了。」他懊惱的揮一下手。
她一愣,他的意思是——不做了?
「你剛才還一直問要不要、要不要的,我現在要了,你又不要!」她一臉的委屈。
「剛才心情很好,現在心情很差。」
「是我造成的嗎?」
「對。」
「因為我很囉唆?」
「知道就好。」
過了今晚,也許她將面臨被迫接客的命運——
「不要就算了。」她負氣的回道。
好不容易終於下定決心,他卻——
她衝向大門,迎頭撞上一堵人牆。
「好,好,好,全聽你的.去你家那張很乾淨的床做,用依什麼玩意兒消毒殺菌,再跑兩條街去買盒該死的保險套。這樣你滿意了吧!」
怎能——唉,怎能就這麼算了呢?
這女人真是的,上床就上床,哪來這麼多的規矩?
「不用跑兩條街,拐個彎就有一間便利商店了。」從她的熱心指點便可確知,這回她確實是「很滿意」了。
花一千萬,討教一門衛生生理學——值得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1 00:43:11
第五章
當然值得。
零亂的大床上,是兩具糾纏的軀體——急促而紊亂的喘息佔領了這座慾望天堂,融合了汗水的空氣中,全是瘋狂縱情的歡愛味道。
這般激烈、這般放肆、這般野蠻——如果不是瘋狂,她絕不可能做出剛才那些事的……
瘋狂,太瘋狂了。田心偎在項千擎的懷抱中,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到現在還無法相信。
不相信的不是只有她而已。
田心沒有經驗、沒有技巧、沒有任何取悅男人的手段,但她……她……
無論是什麼,項千擎很確定,今晚的感受,前所未有。
項千擎因呼吸不穩,胸腔劇烈起伏。他一面喘息,一面以五指撫順著她的髮絲,過多激情囤積在體內,至今仍餘波蕩漾……
那種全身被撕裂的痛快,只能意會,無法言傳。高潮只像是彼此賣力演出的額外犒賞,真正教人不可自拔的是過程。
「我問你哦……」他在逐漸平穩中,聽見田心輕如貓叫的聲音。
「什麼?」擁著她還不夠,他兩手穿過她的腋下,將她的身軀抱了起來,重疊在自己身上。他要徹底感受她每一寸的體溫,無時無刻。
「做愛……都是這種感覺嗎?」她將臉頰貼在他剛勁結實的胸膛,靜靜細數著他的心跳。
「你先說說是什麼感覺,我才能回答。」他那結實有力的長腿跨上她,將她粉嫩雪白的雙腿緊系纏住。
「很忘我、很激動、很歇斯底里,很……很……」她的欲言又止像是難為情。
「很舒服、很爽、很棒。」他乾脆替她說了。「這不簡單明瞭多了。」
田心貼在他胸膛的面頰開始發燙,這傢伙小時候作文一定拿零分!
雖然他說的全是實話……
「嗯……唉……反正就我問的那個嘛!」就算是實話她也不好意思回應,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這麼不要臉的。
「當然不是。」他攤平的兩隻大手在她赤裸的脊背遊走。「只有跟我才會有這種感覺。」
「還能延年益壽?」想起剛才對他的戲謔,她不禁噗哧一笑。
「還能使你舒筋活骨,增進血液循環,常保青春美麗。」他在她脊背的手忽然停止,又攏上她的腋下,將她托高至與他相視的距離。
「只有跟我,你才能得到這樣的感覺……」他篤定的語氣漸漸隱沒在她的嘴唇。「田心……我的小甜心……」
他將她的頭顱再壓下一些,火燙的舌直接搗入,恣意翻攪著她粉香如蜜的口腔,不住吸吮她柔嫩的的舌尖。
火辣辣的激吻找不到結束的出口,只好放任它無止盡的延續……
田心讓他吻得眼花撩亂,他那純熟的挑逗如張織密大網,總是一下子便將她捕獲,而她竟樂得陷在其中,愈陷愈深。
「你帶給別的女人的,也是像我這樣的感覺嗎?」這是她在吻後所說的第一句話。
她真討厭自己這顆不安分的腦袋瓜——沒辦法,她的思緒就是這麼叛逆。
「你這女人真是煞風景。」他忍不住翻一下白眼。
「說嘛……」她擱在他胸膛的手輕輕推了推。
要叫他說什麼?真是。「用過的女人都讚不絕口。」他故意捉弄她。
果然,她臉一垮,往他胸膛摑下一掌。「你很得意,是不?」
她恨不得摑下的掌直接穿透皮膚,挖出他的心來看看這人是否少了一顆羞恥心。「你幹嘛不去編一本乾媽名冊?到了你『不舉』的那一天,起碼還可以拿出來緬懷一下自己當年的英勇事跡!」
「你別替我緊張,除非我死了,要不然一定是永遠的『英姿勃勃』。」他大笑。
先死的人恐怕是她,被他氣死的!
「是呀,是呀,真了不起,種馬就是種馬,果然不同凡響。」
她從他身上翻下,負氣的背對他——她彷彿看見一張純潔的白紙,被一大缸墨水染的烏漆抹黑。
「別告訴我你這是在吃醋。」他挺起上半身擠向她,充滿戲謔的聲音由後傳來,更教田心一肚子火。
「哈!我會吃醋?」她悶在被窩裡誇大地乾笑。」你不過是我練習的對象兼技術指導,我幹嘛要吃醋?神經病!」
她學他之前所說的話。什麼東西嘛!這種事還需要練習,又不是等著去當妓女……
她突然揪緊被子,整個人一愣。妓女……差點忘了這將成為她日後必須扮演的角色。
「我是個好老師吧!」他隔著被子湊在她耳邊喃喃低語,一隻手已由下悄悄潛。「我不只是個好老師,而且教學認真。」
她一提起那檔事都快哭了,他還有心情說風涼話!
「你……你別吵啦!討厭。」她沒好氣的搗著被子哇哇大叫。「我就快毀了,你知不知道!討厭鬼——」
呃?她緊急閉嘴。他那只邪惡的手是什麼時候跑進來的?
「啊……」聲聲嬌吟不禁由唇縫逸出。
他埋首貼在她隔著被子的耳朵低喃。「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除了教學認真,我這個老師還深具過人的耐心,不介意陪你多練習幾次。」
而包容處猛地緊縮,像是迫不及待的將他完全吞沒。
「啊……」她受了他的入侵,而嬌吟出聲。
聲聲粗重的喘息全是他的亢奮,他一把掀開她的緊摟的被子。
她迷亂的眼眸寫滿和他相同的亢奮,顫抖的身子泛著淡淡紅潮,連皮膚都粉的透明——
「你……你……你幹嘛搶走人家的被子喲!」
他目不轉睛的望著她,從上到下——她在那雙燃有猛烈慾火的黑眸的注視下,頓時手足無措,又羞又尷尬。
「被子……被子還……還我……」雖然經過上一回合,該看不該看的,他全看遍了。但她還是會不好意思嘛!
「這時候要被子做什麼?」他手臂向後一揚,整倏被子騰空飛起,摔落在地板上。
他也很難受——不行了!再拖下去他會活活憋死的。「不說?算了,那就什麼都別做,睡覺吧!」該是使出撒手鋼的時候了。
她兩隻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就在他用盡下流招數,把她惹的活像發情小貓似的時候,居然叫她睡覺!
「你……你……你少來!我不信你睡得著!」她咬牙切齒的說。
「睡不著的人是你,我功力深厚,可以收發自如。」
她錯愕的表情明白顯示,她完全相信他這番鬼話。他在心裡則暗笑她的無知:收發自如?她以為他是水龍頭嗎?
從一陣紅、一陣青的臉色便不難看出他早已「忍無可忍」,只有田心這呆子看不出來。
「快點,你現在苦苦哀求還有用,等我躺下去你就沒救了。」
屈居下風的人只能認命了。田心不太甘願的嘟噥:「求……求……」
「聽不見,大聲說。」快,拜託你快點,我快戀死了!「求……求……求……」她的嬌艷紅唇噘得老高,求了半天求不出來。
「你口吃啊!」他大吼,惱火的拳頭用力往床上一槌。
玩不下去了,這回真的到達極限了,囤積了幾萬噸慾望的腰身奮力一挺!
「等一下!」田心在致命的一刻大聲喊卡。
天啊!幾萬噸的慾望瞬間成了冷水,從他頭頂狠狠灌下。「等什麼等!」他一臉凶神惡煞,哪裡像是自己口中收發自如的人?
「先戴保險套。」
這女人真該改行去推銷保險套。「沒有了。」
「沒有!?不是買了一盒嗎?」
「不見了。」
「呃?怎會……」
他重新將她撲倒,火大的吼道:「我隨手一丟,不知丟哪去了。」
她再次推開他。「你也真是的……幹嘛用丟的?東西用過之後要物歸原位,等到下次要使用才會方便嘛!」
箭在弦上,他一扔就急著辦正事了,哪還有閒情逸致管那麼多?
「丟都丟了,還管它做什麼?」他又將她壓回床上。
「不行啦!」她拚命推他試圖起身。「一定要戴上才能做。」
他一把將她揪起來,忿忿不平的咆哮:「我是有愛滋還是梅毒?你有必要防我防成這樣嗎?」
「話不能這麼說……」她努力掙扎,還是非常堅持。「你先放開我啦!」
使勁兒的撞開他,她光著身子跳下床。「東西不見了就要找嘛!嗯,我想想——可能是掉到床底下或者櫃子後面,房間就這麼大,一定找得到的。」
項千擎簡直不敢相信,在這緊要關頭,她居然說要找保險套!?
「你有毛病呀!」如果可以把她捆起來痛扁一頓,他保證一定會這麼做的。「英名其妙的女人!這時候還找什麼保險套?」他捉她、她掙扎——兩人歷經一場拉扯大戰,項千擎終於氣炸了!「你給我聽好!我沒法子忍了,我現在非要你不可!」
「我也很想要你啊,但是——對了!」她像忽然想起什麼「你剛不是說你功力深厚,可以收發自如嗎?」他一愣,她竟信以為真……
「那你就先『收』幾分鐘,等找到保險套再「發」。這算不算自食惡果?
別懷疑,世上還真有報應哩……
這一晚對田心而言——
能否延年益壽、常保青春仍言之過,但有一點卻是當下即可確定的。
她擁有一場美麗而歡悅的初夜。
「忙碌」之餘,他們也談天——其實,說話的幾乎都是田心一人。
她告訴他,那是一段養尊處優、備受呵護的日子。這朵嬌滴滴的小百合已謂萎、明珠已蒙塵……
往事無奈,田心從沒想過找人訴說;但不知為什麼,她今晚話特別多——
她好喜歡蜷縮在項千擎溫暖的胸懷,膩他、望他,對他說說話……
項千擎是個最佳的聽眾。整整一夜,他沒有厭煩,只是擁她、撫她,靜靜地傾聽她的一言一語,並且收集著屬於她的喜怒哀樂。
直到天色漸白,他倆才偎著彼此,沉沉睡去。
不睡則已,這一睡可不得了——三點鐘!
項千擎猛地從床上跳起來。」這麼快就下午三點了!?」
田心揉揉惺忪睡眼,撐起身子。「三點又怎樣?」
他穿好長褲,抓來襯衫胡亂掛在身上。「我三點鐘有個很重要的約會。」時間都到了,他竟然還睡在女人的床上。
田心先是一愣,接踵而來的是微徽的心痛。「約了客人?」
「不是,也算是。」他敷衍搪塞。縱慾過度的疲憊仍寫在臉上,他還得先衝回家梳洗更衣,哪來的時間解釋呢?
他就要趕著去赴另一個女人的約會了……田心呆呆的坐在床上,六神無主.連被子漸漸滑下也毫不自覺。
「我先走了……」他回過頭,倏地打住。
一雙渾圓的乳房躍人眼簾,尖挺的粉蕾像在對他招手——這下麻煩了,身上有某個器官又開始不安分了。
田心那張光潔柔媚的臉孔漾著恍惚,不知在想什麼……項千擎將她拉進壞裡,勾起她的下巴,以一連串熱烈的激吻喚醒她。
她死命摟緊他的脖子,弓起自己整副身軀貼上他。
不,她不要他走,不要他去找別的女人,她不要!
她的熱情回應,瞬間在他體內點燃一把烈火——血脈僨張下,他的呼吸變得粗重,急急啃咬她雪白的頸窩,揉捏她飽滿的乳房,兩隻大手摩擦她每一寸肌膚,巨大的亢奮幾乎將他吞沒!
「不行……」他在被吞沒之前火速抽身,喘吁吁的放開她。「現在不行,我真的非走不可。」
這一做肯定又沒完沒了。他若是為了滿足私慾而留下,有個女人就會死的很難看了。
「給我五個鐘頭的時間,我八點以前回來,你乖乖待在家等我。」他說完即奪門而出。
田心呆若木雞的坐在床上……
床上仍有他的體溫,空氣中全是他的味道。一顆豆大不淚珠跌出田心眼眶,沾濕了被單。
滿室哀怨,但這份哀怨只維持了三分鐘。
「什麼嘛……」,她粗魯的抹掉眼淚,跳下床,「少賺一陣會死嗎?這才下我的床又迫不及待爬到別的女人床上。」
她一邊碎碎罵,一邊大步走進浴室沖操。嘩啦啦的水柱自蓮蓬頭噴出,灑遍她的全身。
「哼!就算機關鎗也有彈盡援絕的時候,經過一晚的接連掃射,我就不信你現在還有辦法操槍實戰。」
緊握沾滿泡沫的沐浴球往身上使勁兒搓著,真不知是洩憤還是想搓去那臭男人的味道?
不爭氣的淚再次盈眶。懊惱的摔出沫浴球,不勝頹喪的身子一墜,她坐在濕答答的地板上。「這算什麼嘛!」她忿忿的的槌一下地板,又哭又吼的。
「該死的渾球!早知道就把你搾得精光,讓你對著別的女人一輩子都『舉』不起來,讓你……讓你丟臉……讓你丟臉丟到太平洋去!」
十指掐進頭髮,她抱頭痛哭,任由無情的水柱落在她的脊背上。
不記得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像是發洩夠了,她吸吸鼻,站了起來。
傷心歸傷心,澡總不能只洗一半吧。她一面哽咽,一面繼續把澡洗完。
踏出浴室,從衣櫃隨手抓來一套便裝穿上,然後一手梳發、一手拿皮包。
她像似要出門的樣子。
沒錯,她來到了一間中藥鋪——
「老闆,搡勞過度該怎麼補身子才好?
「不去不行嗎?」
「嘖,當然不行。」
「可是我身體不舒服。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
「怎麼?哪兒不舒服?」
「我那個來。」
「大姨媽呀……」
「大姨媽來又怎樣?叫你去坐台又不是去做愛。」藍妮冷冷截斷美娜的話。
她在一旁聽田心和美娜的對話,聽得都快吐血了。「到現在還裝清高,真受不了。」
她無視田心的瞪視,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
「藍妮就那個樣兒,別理她。」美娜連忙重回主題。「快呀,張公於等著你呢!拖太久人家會不高興的。」
「美娜姐啊……」田心頂著苦瓜臉哀嚎,卻只換來美娜的頻頻搖頭。
「田心,美娜姐對你已經很夠童思了。」她點燃煙抽著,決定以這一根香煙的時間嘮叨田心幾句。
「說你呆,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呆耶,那個買你初夜的……他叫……粵,他叫啥來著?」
「人家姓項啦!」一提起此人,田心的臉更苦了,簡直可媲美黃連。
「對哦,項公子——所以我就說你呆嘛I這麼一個英俊多金的男人,說什麼也得把他纏得死死的,你居然放他走!你腦子是不是壞啦?真被你氣死了!」
「他要走,難不成我能拿繩子拴住他嗎?」她懶懶地回答。
美娜事後一見田心便拚命詢問項千擎的事,既然財神爺找上他們仙樂絲.豈有不拼牢的道理?
「該做的事做完後,他拍拍屁股就走了。」
「呃……走了?走去哪?」美娜腦筋一時還轉不過來。」我怎知他走去哪?」
「沒有留下電話給你?
「沒有。」
「大哥大呢?傳真呢?E—mail呢?」連E—mail都出動了,美娜有多焦急可見一般。
田心永遠不變的搖頭引來美娜殺豬似的尖叫。「沒有!?什麼都沒有!?」
美娜不敢相信自己竟調教出一個這麼「古意」的女人。「你是死了還是啞了?他不說,你不會問呀?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走?」
田心心想:我沒講實話,是因為怕你在知道你的財神爺是吃軟飯的,會懊惱的一頭撞死。
除了生氣,美娜也沒轍。人都消失了,又能如何?
美娜噴出一團煙霧。「美娜姐念在你剛賣了初夜,也不想一下就逼你接客。但你要知道,不介意你已破身的客人可說是大排長龍,你遲早得面對現實。」
果然——項千擎說的沒錯,她下海的命運鐵定逃不掉了。
「多少客人迷你迷得要死,只要出得起錢的,還怕不躍躍欲試嗎?」美娜繼續道,「你的初夜賣了一仟萬,大老闆一開心倒也接受了我的請求,再給你一星期的時間,一星期之後,你自己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我……」田心露出一張哭喪的臉。
美娜拍拍她。「已經有了一次經驗,多幾次也就習慣了,別想太多。」
「要有這麼容易就好了……」田心只要一想到和項千擎以外的男人做那件事,雞皮疙瘩全都豎起來了。
她只能跟項千擎,她只喜歡跟他——這沒良心的臭男人!
兩天了!整整兩天沒有他的消息——什麼五個鐘頭就回來,從他離開她家到現在,都不知過了多少個五個鐘頭了,她卻連他的影子也沒見著。
他甚至連家都沒回去,這兩天他都在做什麼?
想也知道,田心滿腦子都是他和女人廝混的畫面…
「好了,好了,快出去吧!」美娜捻熄香煙。「張公子可是美娜姐親自幫你挑選的——當然啦,要比起項公子那是差遠了,不過張公子還算是稱頭,怎麼說也強過那些醜八怪。」
唉,沒辦法了。「有沒有先說清楚?我只陪他喝喝酒、聊聊天,除此之外,什麼都不做哦!還有,他也不能碰我。」
在項千擎之後,她更發現自己似乎連別的男人的碰觸都無法忍受。
張公子碰不碰你,這就得看他的定力了。美娜在心裡想。
「放心啦!你這幾天暫不賣身的事我全告訴張公子了,他不會為難你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1 00:43:36
第六章
叮咚——這是項千擎所按下的第十次門鈴。
真的不在?搖搖頭,只好先回自己家去。
晚上十一點了,她不待在家裡上哪兒去呢?好累,他一進家門即投進沙發,在閉目養神中脫去外套、解開鈕扣,衣物扔了一地。
忙了兩天,真的好累,也好想她……
要不是因為想快點見到田心,他也不會這累,三五天的事全在二天之內搞定,為的就是盡早飛回台灣。
這兩天,他人在香港。
突發狀況逼的他不得不立刻動身回香港一趟。
是不是太累了?以至於腦袋也不靈光了……
他猛然睜開眼睛!
「該死的!」他火速抓起地板上的衣服重新穿上,連鈕扣都來不及扣好便飛也似的衝出去。
晚上十一點,不正是田心上班的時間嗎?
又來了.那只摸摸手又來了——
田心機靈的手一伸。「給你!」插有哈密瓜的叉子就對準那只摸摸手衝去,但角度失誤.哈密瓜擠上摸摸手……濃稠的汁液沽在掌心。
「張……張公子,抱歉。」田心尷尬的猛陪笑臉。
張公子臉色開始有點難看了。
「真是不好意思,張公子您大人大量,可千萬別生百合的氣呢!」
她趕緊拿濕紙巾幫他擦去手掌上的汁液,心裡卻直罵著:誰叫你不安分,一隻手直往我大腿伸來。
摸摸手越挫越勇、再接再厲——
田心匆忙拿根香煙塞進他手裡。「抽煙、抽煙、百合幫你點煙哦!」
「我現在不想抽煙。」張公於惱火的扔掉香煙,這回也不再客氣了,一出手便往她的大腿掐去。
真是噁心的觸感——田心在慌張之中隨手一撈,撈到擺在桌上的大哥大。
「打……打電話嘛!」她拚命想將大哥大塞入他手掌裡。張公子終於忍無可忍地朝她大吼。「我沒事幹嘛打電話!」
雙手一伸,將田心一把捉來,張手再摸上雪白的大腿。」你搞什麼鬼!老子我摸兩把都不行啊……」
碰一聲,包廂門被衝撞開來。
田心呆愣住了,沒想到闖入者竟是一臉盛怒的項千擎。
「哎喲,項公子呀——我知道你要我們家百合,但也別硬闖嘛!這樣我對客人不好交代……」美娜緊迫上來,但她說的話項千擎一句也聽不進去。
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只擱在田心腿上的手!
「再不收回你的髒手,我就把你的手給剁了!」他吼聲如雷,全場的人都嚇一大跳,包括張公子,他猛地一震,連忙將自己的手縮了回來。
所有人仍陷在項千擎突如其來的火爆旋風當中,一片惜愕之時——
「你要不是女人我就揍你了!」轉向田心,他又是一聲咆哮。
田心怔怔地望著他一個箭步撲來,怔怔地被他粗魯的拉起,怔怔地任由他拖著走出去。「我叫你在家等我,你竟敢給我跑到這鬼地方來,你犯賤啊!」
他說什麼……說……說她犯賤!?
「喂!你這沒良心的,還敢罵我?」她在瞬間完全回過神,一把甩開他。
「你叫我等你五個鐘頭,結果你一走就走了五十個鐘頭,你自己不守信用有什麼資格罵人?」
「叫你等你就等,就算我走了五十年你也得等!」
「是呀!王寶釵苦守寒窯也不過十八年,我還等你五十年……等你回來我就只剩一堆白骨了!」
「你是我的女人,別說五十年,等上一輩子也是應該的。」
聽聽他說這是什麼鬼話呀!
「誰要當你的女人?我前世造孽才會當你的女人!」這該死的沙豬,滾到地獄去吧!
他聞言為之氣結。「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揍你!」
「你揍啊!千萬別手軟,我挺得住!」她故意挑釁的抬起自己半邊臉對著他。
這……這兩個人到底在幹嘛呀?張公子呆呆的看著眼前像吃了炸藥的一男一女,還有杵在門口的美娜也傻了……
而酒店裡的姐妹們和酒客全部聞風而來,在門口處議論紛紛。
總得有人負責圓場吧!這人當然非美娜莫屬。
「我說項公子呀……」美娜這才趨上前,冷不防讓一隻蠻力大手一撞,一個重心不穩,蹌踉的退了好幾步。
項千擎怒氣沖沖的強行拖著田心,打算離開酒店。
但這裡又不是百貨公司,豈能說走就走?
「項公子,你別帶走百合呀!」美娜邊喊邊追上來。
原本富麗堂皇的大廳立刻燈火通明,音樂也停了,盡責的保鏢一個個衝了上來——
美娜立刻使個眼色、搖搖頭,保鏢們又緊接著退下。
這位「錢』力無窮的項公子終於再度現身,她自是求之不得,怎敢得罪人呢?但他這麼硬把田心帶走,張公子那邊又該如何交代才好?
「項公子,你這可教我為難了。不如這樣吧!一個小時之後,我讓百合轉你的台,現在就先放百合去應付一下張公子……」
「想都別想。」項千擎吼斷她的話。「田心是我一個人的。」
「好,好,好……是你的,是你的。」美娜趕緊連聲附和地安撫著項千擎。「不然這樣吧!就當我跟你借……」
「我的東西絕不外借!」他又吼回去。
唉,這位大爺怎麼專愛插話,每次都不讓她把話說完。美娜只好向田心猛拋求救的眼神,希望她能自己想辦法說服項千擎。田心陷人兩難,她自然是不想再回去陪張公子,但又不甘心被這臭男人擺佈。
「美娜姐,我……」
「說了一堆,還不是為了錢?」項千擎冷冷的說。
忽然,冷冷的閃光畫出一道弧線,最後這抹閃亮靜止於美娜的手掌心。
美娜愣了愣,眨眨眼,才看清是一隻表,一支昂貴的PatekPhilppe。
「我想現在用不著田心,你也知道該怎麼應付那傢伙了吧。」
給她這只表是因為他匆忙趕著出門,身上連一塊錢也沒帶。
但看在田心眼裡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田心不再感到生氣。
他沒錢了,對不?現在是名表,改天呢?賣車子?賣房子?還是…
都是她害的……
「我鄭重警告你——」
「對不起。」從一進門即垂著頭的田心忽然開口。
項千擎一愣,剛才不是還中氣十足的和他對罵,怎麼突然變柔順了?
「對不起,是我不好……」她緩緩抬起的面頰掛著兩行清淚。「都是我不好……」
水汪汪的大眼睛盛滿歉疚,原本美麗的臉蛋更因這抹愧色,顯得格外淒楚動人,他再次呆愣。
他承認自己當時脾氣是大了點.但事情也沒這麼嚴重吧!
面對如此可人的嬌顏,再大的脾氣也沒了,誰還發得出脾氣?
「別哭了。」他摟著她的肩,雙雙坐下,然後將她的腦袋壓進自己的頸窩。
「我剛才是說氣話,不會真的揍你。傻瓜,我怎麼捨得揍你呢?」他以為她是被他嚇哭的。
他用指端勾起她尖尖的下巴,吻去她臉頰上的淚珠,細細綿綿的吻了一遍又一道,最後覆上她微微顫抖的唇。
她從他略為粗糙的男性嘴唇,嘗到了自己淚水的鹹味。
她越哭越凶.兩條手臂攀上他的脖子緊緊摟著,猛貼近他,直到整個人與他之間連一絲縫隙也容不下為止,彷彿這樣就能擠掉這兩天見不著他的空虛感。
她與他之間當然不可能會有縫隙,因為她根本是「騎」在他身上。
她從他下半身跨腿而過.一屁股就坐上他的大腿。整個過程迅速確實,就連四片嘴唇都沒分開過。
他枕在沙發上.她跨坐在他身上,兩手緊攀著他脖子,兩人鼻尖廝磨。
「你是不是……是不……」她想問他:你所付出去的一千萬,是不是你全部的財產?但她問不出口。
她忽然覺得自己很過分,當初怎麼有臉說出一個月還他五萬塊這麼幼稚的話?除非是那種把一仟萬當零頭的有錢人,否則普通人怎堪這般」年深月久」的還債方式?
「你想說什麼?」他輕啄一下她的唇瓣,柔聲問道。
如果他回答「是」,她又該如何?難道她能在短時間內湊齊錢還他嗎?
「對不起……」一行淚又滑下,好恨只會說這三個字的自己,她真沒用。
「今晚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你也別放在心上了。」他的唇又貼上她的面頰,憐愛的飲下她的淚。「從今以後,你不可以再去酒店上班了,知道嗎?」
田心先是一愣,然後再使勁兒的搖頭。「這怎麼成?我不去上班哪來的錢還你?」
「傻瓜,你當真啦?」他覺得好笑。「我開玩笑的.不用你還了。」
她睜大眼睛看他——不用還了?到底哪一句才是玩笑話?她迷糊了。
「怎麼……怎麼可以不還……」她嚥了嚥口水,話說得艱難。「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論是你或酒店的,我都得還清,不能賴帳的……」
「你到底還欠酒店多少?」他忽然問道。
「一仟萬,還有利息。唉,總之是越算越頭大。」
「你叫酒店開個數目吧,誠如你所說的,欠債還餞,天經地義。我幫你把錢還清之後,你就自由了,再也不必受酒店約束。」
田心睜大眼睛連眨也沒眨的看著他,他怎能說得如此輕鬆?
「你……你不是腦袋燒壞了吧!」她還當真伸手去摸摸他的額頭。「還是起了幻覺……•
「這就是你用來感謝我幫你贖身的方式嗎?」他覺得好氣又好笑。「我來教你怎麼做吧?記得等一下伺候我上床的時候,風騷一點就行了。」
他忽然將她的衣擺從腰間抽出,兩手潛進去撫摸著她光滑的脊背——
唉,虧他還有心情想這些有的沒的,現在他們正談著這麼重要的事啊!
「你正經點,先把話說完嘛!」她扭動身子想甩開他的手。
她扭動身於當然也「牽累」了臀部,令他大髓內的每一條神經都為感受到她臀部的渾圓與彈性而歡呼。
「放開我啦……」他越摸越上面,她扭動的幅度也越大。
他一把將她的纖腰環抱。「你再動來動去,後果可是會很嚴重哦。」他放在她腰間的手略一施力、她不受控制的向前頃去——
傾去的同時,撞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瞬間,紅雲染上她的兩腮,她連忙坐直身子。「你……你……你怎麼這麼快就……唉,你真是的……」
「一看見你它就這樣了。」他大方的承認。
她臉更紅了。「你……你……它……它可能……可能會……會很失望。」咿咿呀呀口吃了半天,她終於把整句話說完了。
「什麼?」她說得七零八落誰聽得懂啊!
怪難為情的,她湊近他耳邊小聲說道:「就這樣……」
聽完她的話,他彷彿像洩了氣的皮球。「噢,你怎麼不早說——那你還爬到我身上!你是存心想憋死我嗎?」
她一驚,連忙抬起臀部。「抱……抱歉,我下來,這就下來。」
他又將她按住,阻止她離開他。「算了,你乖乖坐好,別亂動就行了。」聊勝於無,不能要她,抱著她也好。
「五天,只要五天,我通常五天就沒了,你忍一忍。」她很好心的安慰他。「我想,這五天你好好休息一下,有益身體健康。」
「我壯的像頭牛一樣,還需要靠禁慾養身嗎?」他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別仗著自己還年輕就——對了!」她不知想起什麼,急急從他身上爬下。他再次壓她坐下。「去哪?」
「我給你買了人參,我回家拿。」
「人參?」他的詫異中帶有更多的啼笑皆非。「你買人參做什麼?」
「當然是給你補身子啊!多喝參茶不錯的,有助養神補精、恢復元氣。」瞧她一臉正經的模樣,她實在是單純的可愛,惹得他又想逗她了。
『唉,真教人難過……」他忽然大歎。
「怎麼了?」
「你傷了我的自尊。」他一歎再歎,故作哀怨的瞅著她。
「我傷——什麼啦?你到底要說什麼?」她趕緊追問。
「一定是我那一晚表現的不夠好,你才會想到要我補身子……」
「沒!絕沒這回事。」她急切的打斷他。「正因為你表現的太好了我才擔心,我就是怕你每次都這麼賣力,身體會吃不消呀!」
她說得一臉嚴肅。「你天天做,身體遲早會出問題的,預防勝於治療,我從現在要開始好好幫你補身子。中藥鋪的老闆娘說,近日會從大陸進來一匹好藥材,我已經付了訂金,下星期就可以取貨了。」
他在噗哧一笑之後,成了大笑不止,真是敗給她了。
「笑什麼嘛!」她不高興地槌他一下。「人家好心為你著想,你還笑。」
「等等,等等……」他笑得肚子都痛了。「要是依照你所推斷的……我這麼問你好了,一個靠女人吃穿的牛郎、小白臉,意思也就是要陪女人睡覺才得以生存的男人,你還費盡心思為他搞這些?」
他幹嘛要強調「陪女人睡覺」這幾個字呢?故意說給她難受的嗎?田心白他一眼,心裡很不是滋味。「你真討厭,哪壺不開提那壹。」
「替我補好身子供別的女人使用啊!像你這麼大方的女人真不多見。」他調侃她。
「你以為我想——算了。」她無奈地歎口氣。「你曾經幫過我,事到如今我也認了。」
不然還能怎麼辦?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酒家女和吃軟飯的,也算門當戶對吧!
「你沒聽過『掃把配『畚箕』嗎?我還能怎麼計較?」
她想當掃把,他可不想當畚箕。
「你沒想過飛上枝頭當鳳凰嗎?」
「鳳凰?沒變成『雞』就很萬幸了。」她翻翻白眼。
該怎麼跟她說他的事才好——
一開始確實有戲弄她的成分,但事情演變到現在,只怕他說了實話她也未必會信。先試探她一下好了。
「如果我說我能讓你當上鳳凰呢?」
「那我也能讓你變成一條龍。」
「不信?你可知我是——就像台灣的『經營之神』王水慶的兒子。」
很明顯的,她完全不相信。「好了啦!要姓王姓李下輩子說不定有機會。」她拍拍他的臉龐。「這輩子就安分一點,別妄想了。」
她從地身上跨下來。「我這就下樓去拿人參,等我。」
一溜煙,她人巳跑遠了。
項千擎望著半掩的大門,又是搖頭又是苦笑。
「我剛才腦筋轉了一下,想到不錯的法子。」
「法子?」項千擎接過田心遞上的摹茶,輕啜一口。
這是她的「愛心參茶」,說什麼他也得捧捧場。
她捉著他另一隻手,興奮的輕搖幾下。「我可以去跳鋼管秀呀!」
什麼!?他剛喝人口的荃茶瞬間噗的全噴了出來——
「哎呀,你幹嘛?噴了人家一身。」她這始作俑者居然還一臉的老大不高興,猛抽面紙擦拭著自己被濺濕的衣服。
「太燙就慢慢喝嘛!對了,我話說了一半。」她一面低頭擦衣,一面唸唸有詞的,完全沒注意到有個人一張臉都變豬肝色了。
「跳鋼管秀不難,有人專門在作這行的培訓。我跟你說哦,我可是有門路的,以前有個姐妹後來就是轉到舞廳、PUB去做的,我想找她介紹一定沒問題。只要勤奮一點、多接幾檔秀,每個月收入比酒店好哩!再加上以我百合響叮噹的名號,要想列入紅牌絕不是問題。」
她抬起頭,表情帶著興奮。「紅牌的價碼更高,聽說……」
項千擎將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發出碰的一聲,嚇了田心一跳。
「你想錢想瘋啦!鋼管秀——虧你想得出來!」他快被她搞瘋了。
「鋼……鋼管秀有什麼不好嘛!」她還一副理直氣壯的。「雖說穿著上是暴露了點,還得在一大群人面前扭腰擺臀的,但總好過接客吧!」
「同時被幾百隻眼睛姦淫會比較好?」他怪叫道。
「你……拜託你不要每次話都說得這麼直截了當。」稍微婉轉一些,又不會要他的命!
「事實還需要拐彎抹角嗎?」他不悅地沉下臉。「你有膽就給我去跳看看,信不信我殺了你。」
「我想在最短的時間內賺到最多的錢嘛。」他以為她喜歡嗎?她也沒辦法呀!「美娜姐把話都講白了,她叫我從下星期開始接客,你說我該怎麼辦?」
「你聾了嗎?我剛才已經說會替你償還所有的債務,你還窮緊張個什麼勁!」
田心卻是連連搖頭。「唉,你也別逞強了,面對現實吧……你怎拿得出這麼多錢?不可能嘛!難道還真的去賣車還是賣房子?別傻了……啊!」她驚呼一聲——
項千擎忽然將她整個人抱起來,丟進沙發。
他一口吞沒她所有的喋喋不休。他野蠻竄人的舌像是為了懲罰她不乖的嘴竟說出不該說的話。
一連串的狂肆激吻,田心暈了也醉了。說不出為什麼,她就是喜歡他吻她的感覺,無論溫柔或狂猛,她都喜歡極了。
尤其喜歡他碰觸她的感覺……
糟糕,正經事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遺忘的——
「啊,你……」田心忍不住叫出聲,因為她又想起了另一件正經事。
他根本不理她。
他將她的衣服往上一拉,腦袋便迫不及待的鑽人,張口含住那朵粉嫩的乳尖,輾轉吸吮、彈舌撥弄,感受她在他口中硬挺的絕美滋味。
唉,他惹得她好難受呀……再這麼下去可不得了了。
「不……不行……」她微微喘息,推了推膩在自己胸口的那顆頭顱。「我……我剛不是跟你說……說……我今晚不行啦!」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項千擎心不甘情不顧的抬起頭來,眼中慾望濃得化不開。
「誰說不行?」
田心先是一呆。
「這……這不好吧!」表情有點尷尬地望著他。
她以為他要硬上——這個大笨蛋。
「沒聽過雙手萬能嗎?」他輕輕拉扯她的手指。雙手萬能?聽是聽過,但——
「還有,手口並用……」
「不對,是手腳並用。」她聽出他的口誤,立刻進行修改。
這時候要腳幹嘛!白癡。
他雙臂一張,將她摟了過來,附耳低哺……
呃……田心的瞳孔在瞬間放大。
瞬間放大的還有音量——
「用……用……用……」而且一字比一字還高上半階。
她以一根手指指著自己因嚴重口吃而微微顫抖的嘴——「你叫我用嘴巴!?」
這幾個字分貝之高,可謂驚天動地……
唉,真想把這女人毒啞算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1 00:44:24
第七章
田心邊打哈欠邊走向廚房,想拿杯水喝——
叮咚!
呃?有人按電鈴,會是誰呢?思考的當兒電鈐再度連響了幾聲,顯示對方不怎麼有耐性。
田心透過門孔看出去,霎時愣住。
這女人不正是……
鑽石乾媽!?我的天啊!
萬一被鑽石乾媽發現她所豢養的男人背著她「走私」,項千擎就麻煩大了。
田心驚慌失措的跑回臥室。
「千擎,醒醒……快,快醒醒呀」她跳到熱睡中的項千擎身上,粗魯的拚命搖晃著他。「大禍臨頭了,還睡!」
他不耐煩的夢囈著:「到底什麼事啊……」」她……她……她來了!」
「她?」他伸伸懶腰,殘存睡意的臉孔滿是問號。
「就是養你的女人——手上戴了一堆鑽戒的那個女人啦!」
他明白了。養他的女人……虧她說得出口。
不過,一聽到來者是葉淑雯,頭也開始痛了。「煩上他發生連串的低冗。
電鈴聲持續大作一
「快,你快去開門。」田心急急推他下床。
他起身卻一絲不掛。
「穿上、穿上。」她又飛快的抓來一條長褲給他。
長褲這才穿了三分之二,田心已迫不及待的在他身後拚命推著。「你快去開門,我先躲進衣櫥。」躲進衣櫥!?
「喂,你——」她是不是有毛病?幹嘛要躲起來?瞧,她身手多麼矯健呀!三兩下人就溜到更衣間裡去了。
真是,她那見不得人的舉動好像他老婆來捉姦似的。他搖搖頭,走去開門。
「你!」門一開,氣沖沖的葉淑雯一根手指幾乎點到他鼻尖。「你騙我!」
他撇撇嘴,揮開她的手。「我早說了我還要再考慮,哪裡是騙你?」
「你答應要幫我的!」她情緒好激動。
「你自己憑良心說,我幫你還幫的不夠?」他打斷她的話。「能做的我都做了。」
「不!不夠,你能做的不只這些呀!」她歇斯底里的大叫。
「你別一大早就尖叫,很刺耳的。」項千擎真想拿團布塞住她的嘴。
「可是我……我……我真的不行了……」她竟嚎啕大哭了起來。「千擎,我只剩下你了,我……我現在只有你,我不能沒有你啊……」
「唉,先別哭了……」他頭都快炸了。
外頭不再大吼大叫,適量的交談聲反而不利田心竊聽。她將耳朵貼在門上,努力聽著,但聲音實在太過模糊,她只聽見陣陣的啜泣聲。
鑽石乾媽怎麼突然就哭了?她好像有什麼事非項千擎不可的樣子。
還是聽不見——田心愈來愈沉不住氣,決定溜出來一探究竟。
她躡手躡腳地爬出衣櫃,像個竊賊似地踮著腳尖走出去。
找了一處利於偷窺的牆角,方才蹲下,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得愕住了。
項千擎正擁著鑽石乾媽!
他壓低聲音,不知在跟她說些什麼——是在安慰她嗎?
他時而拍拍她的肩耪,時而摸摸她的頭,放鬆的臉部表情,看起來很溫柔;鑽石乾媽則偎在他懷中,啜泣不已。
為什麼……為什麼他對她以外的女人也是如此溫柔……
田心眼眶發熱了。
因為他不得不這麼做嗎?這女人是他的經濟來源,他不好好待她將來怎麼過日子?
即使不愛她.他還是得強迫自己去甜言蜜語,去哄女人開心……
還說什麼要替她贖身,他就是要拿這女人的錢去為她贖身嗎?
她寧可不要!
心酸的淚流了滿腮,田心坐在地上抱頭哭泣。
你可不可以別再過這種日子了?一個大男人,仗著「美色」混飯吃是多麼荒唐的事呀!你將來只如何能與人在社會上立足呢?
她好心疼,看著項千擎為了金錢必須去討女人歡心,田心難受極了。
「咦?」項千擎發現坐在牆角的田心。「你在這兒做什麼?」
她哭得太投入了,連鑽石乾媽走了都沒發現。
「你不是躲到衣櫃裡去了?還敢偷偷溜出來。」項千擎彎腰想扶起她。「我還是第一次體會被人捉姦的滋昧哩………」
他突地怔了一下,原本消遣她的玩笑話也僵在唇邊。「你哭……哭什麼?」
田心抬起來的臉全都佈滿了淚水。
好端端的,她幹嘛哭?「你怎麼了?」他將她一把摟進懷裡,吻她的淚眼、吻她的髮絲。一手並輕輕撫摸著她的面頰。
「哦,我知道了,你不是在吃葉淑雯的醋吧?」他沙啞的噪音有笑聲隱顫著。
田心卻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你剛才也是這樣安慰另一個女人的……「我……我先回家了。」她咬著唇,用力推開他。你怎麼還笑得出來?你一點也不為自己不得不周旋於女人之間感到悲哀嗎?
項千擎一頭霧水,愣愣地望著她跑出去。
美娜瞠目結舌。「你……你……你說……你剛剛說……我是不……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田心低垂的腦袋搖了又搖。「我想你所聽到的應該完全正確。」
「你說那位黃金大帥哥,是住在你家樓上專吃軟飯的小白臉?」美娜覺得有重整思緒的必要。「那一晚也是你們預先串通好的,你叫他買下你的初夜,好助你逃過一劫。你的意思就是這樣,對不對?」
田心那顆愈垂愈低的腦袋,輕輕點了一下。
換來的卻是美娜的淒聲袁嚎。「我的天呀!你怎會這麼異想天開呢?你——你——真被你氣死了!」
「美娜姐,對不起嘛!」田心也覺得過意不去。「我當時是真的慌了,我沒辦法想像我和王董——只好出此下策了。」
「簡直離譜到了極點。」也難怪美娜要不高興了。「你現在居然開口跟我要回那一仟萬?我看你是瘋了。」
本來嘛!買賣又不是兒戲,哪有說不玩了又把錢要回去的道理?
「美娜姐,我知道我這要求很不合情理,但是——」
「你不用但是了。」美娜揮一下手。「就算我肯答應,大老闆那關你過得去嗎?那一仟萬你是別想了。」
「美娜姐,我真的很需要那些錢啊!」田心苦苦哀求著。
「他逼你還錢?」美娜冷哼。「沒那麼大的頭就別戴那麼大的帽子,當初幹嘛學人家擺闊呢?一佰萬一佰萬的喊,他大哥喊得可高興了,現在過完癮了,就叫你來要錢呀!真是無賴。」
美娜在這圈子待久了,眼界也是現實的。現在知道原來那位項公子只是虛有其表,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不,不是他。這是我自己的意思,與他無關。」田心焦慮的澄清。「雖然他不承認,但我知道,那些錢是他全部的財產,所以我才急著想還給他。」
「拿全部財產幫你度過一次難關?這麼有情有義呀!」美娜噴噴笑道。「他喜歡你?」
「這……不……不是……不是的……」她頓覺手足無措,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算了,不管他是為了什麼理由,總之要我把錢吐出來最不可能的。」美娜直截了當的打消她的念頭。「還有啊,美娜姐想不念你幾句都不行——」
「你這又是何苦呢?原以為已經抵掉一仟萬債務,搞了半天,你現在得兩頭還債,豈不等於一毛錢都沒還?你再這麼拖下去要拖到哪一天?難道你想把你的青春全耗在這兒?你不想早點翻身?」
美娜歎氣,歎她的死腦筋。「田心,等到人老珠黃還背一身債,去站應召就會比較好嗎?」
應召!?
「美……美娜姐,不會那麼慘吧!我巳經很努力……很努力了……」田心困難的嚥了嚥口水。
「努力賣笑不賣身?」美娜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田心呀!這圈子好歹你也混兩年了.那些男人到我們這兒是來快樂的,不是來做功德的。你以為人家出入酒店圖的是什麼?不就是美色嗎?」
「我懂,我明白……」
「我知道你懂,你只是放不下身段。」美娜不忘再次提醒,語重心長的道:「田心,你已不再是過去家境富裕的千金小姐了,認命吧!」
田心眼眶一紅,頓時百感交集。
美娜看她這樣,心裡也很不忍。「你呀!快把錢還清就自由了,在這種地方多耗一天你就多吃一天虧。」
她唯一能幫田心的,就是盡量縮短田心在風塵打滾的時間,運氣好一點,說不定還能遇到個真情男子。
「這回再賣初夜有沒有一仟萬的行情,我可不敢妄想,不過我會盡量替你拉抬價碼。」。
田心怔了一下,淚水也跟著縮回去了。「初……初夜?」
「是啊!但我看這次不宜公開了。上回搞得那麼轟轟烈烈,人人都以為你已經賣了,天曉得你在玩把戲——嗯,我得先下番功夫好好疏通一下才行。」
美娜姐以為她到現在還是處女!?
「美娜姐,我不是……我已經不是了!」
「不是什麼?」美娜還未會意過來。
「我……我……」完了,美娜姐一定算死的。「我……我給了項千擎……」她愈說愈小聲。
「什麼!?你跟那無賴上床了?」美娜只差沒氣到腦溢血。
「人家他才不是無賴……」田心囁嚅地回道。
「你還有心情替地說話!」美挪用力拍了下桌子。「你先是拜託他幫你解危,現在又跑來跟我要回一仟萬,說是為了還錢給他,結果你——你昏頭啦!」
美娜啪的又是一記響拍。
「你沒賺進半毛錢就算了,還跟他睡覺——你可知你的初夜有多值錢嗎?居然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沒了:別人睡覺可以亂睡,但你不一樣,你是——是——我的天啊!你是傻瓜還是白癡呀!」
美娜又是一陣呼天搶地。她真想哭,手上的紅牌最後竟是免費送出,恨呀!
「對不起、對不起……」雖知於事無補,但田心還是猛磕頭賠罪。
「你不是對不起我,你是在跟你自己過不去。」美娜又氣又惱。「既然你知道那姓項的是個不務正業的小白臉,你還——田心,你該不會愛上他了吧?」
美娜這時才發現另一件更嚴重的事。田心費盡心思所捍衛的初夜,卻這麼輕易就給了項千擎,除了動心還能有更好的解釋嗎?
愛——是吧!若非情意發酵,又怎會不忍見他繼續沉淪呢?田心希望他接下來所過的每一天都是正正當當、理直氣壯的,而不是依附著女人生存。
「對,我愛他,所以我把身子給了他,對我而言,這就是價值了。」明知會招來美娜姐一頓罵,她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她閉著眼,等待美娜姐連珠炮的責罵——呃……這麼安靜?美娜姐該不會氣到說不出話來吧!
她睜開眼,看見美娜一臉的惋惜——沒有怒容,有的只是憂愁。
「田心.你完了,你沒救了。」美娜沉重的搖頭。「你愛上這樣的男人,你將來的日子恐怕是一片黯淡了。」
「什麼意思?」
「這種事我看多了。辛苦賺來的皮肉錢全拿去倒貼小白臉,自己卻愈陷愈深,再也爬不起來。結果沒一個有好下場的,你別傻了。」
「我倒貼地!?沒,沒這回事,美娜姐,他不像你想的那樣。」田心連忙說道。「他還口口聲聲說不許我繼續上班呢!他很愛惜我.對我很好,真的。」
「剛開始都是這樣的。」美娜嗤之以鼻。「要是一下子就露出馬腳,你會對他死心塌地嗎?看來他精明的很,知道該怎麼玩手段。」
「他不是——」
「那你還來替他要回這一仟萬?」美娜不屑的說。「他不必開口,你已經忙著為他奔走了,他真高竿,兩三下就把你治的服服貼貼了。」
唉,美娜姐非要把項千擎想得這麼差勁不可嗎?田心聽了心裡真不舒服。
「美娜姐,我希望他能重頭來過……」田心誠心的說。「我自己的債務應該由我自己解決,不關他的事;而那一仟萬,本來就是屬於他的。這世界是現實的,沒錢寸步難行,我只希望自己能為他帶來重新振作的機會。」
美娜還是笑她天真。「那也得他有心才行。」浪子回頭的例子不是沒有,但多半得去電影裡頭找。
「所以……美娜姐,幫幫我吧!」田心再次請求。「就當和之前一樣,我欠酒店的餞,一分也不少,我會盡力還債的。」
「不是美娜姐不幫你,我是無能為力呀!」美娜無可奈何的歎口氣。「雖然大老闆把整間店交給我打理,但當家作主的終究不是我,尤其是帳務的事。就算我能在私下動些數目,短時間內補回去,神不知鬼不覺的,但拖久了一定會出紕漏。」
「那……怎麼辦?」田心一臉的茫然。
她不想再看項千擎為了錢而對人低聲下氣的想他為了錢而去陪女人上床……
「怎麼辦?怎麼辦呀!」她握著美娜的手,煩惱的不得了。
「唉,我哪知道怎麼辦?少一點我還能借你,一下要這麼多我也沒轍了。」
美娜雖不贊成她這麼幫那個姓項的,但見她發愁,又忍不住替她悲哀——女人一面臨愛情似乎都不怎麼聰明。「拖久了會出紕漏,意思就是別拖太久就行了,對不對?」
田心在一陣亂糟糟的頭緒中,忽然捉住美娜的最後一句話。「美娜姐,你先把一仟萬挪出來給我,我在期限內補回去。」
「你別害我了。」美娜睜大眼。「你拿什麼去補這一仟萬?到時候你拿不出來,大老闆會扒了我一層皮的。」
拿什麼去補這一仟萬?「我拿我的身體。」她牙一咬,忍痛說出。
美娜大吃一驚。」你……」當初為了勸她下海好早日還清債務,美娜說得口水都乾了,如今卻——
「美娜姐,你找王董談談吧!我知道他很喜歡我,即使不再是完璧,我相信他對我仍會感興趣的。」
不得不找王董了,他願意開高價的,田心知道他一定會。
田心一向最討厭王董了,美娜怔怔地望著她,無言以對。
這是種很奇怪的感受——田心從來不曾自己開口說要賣身.因為她怕,她受不了尊嚴被剝落的那一刻;於是,她只好變成鴕鳥,躲一時算一時。
迫於壓力、不得不屈服的田心,是仙樂絲姐妹們所熟悉的。
但現在這個自願賣身的田心,反倒令美娜無所適從了。
或許無所適從的不是賣身,而是賣身的理由。
為了一個男人——傻啊,女人真是傻得可憐。
「你不是最受不了王董的嗎?我記得你老是嫌他太胖、滿口檳榔渣……」
「沒關係.只要他出得起高價,怎樣都沒關係。」田心搖頭苦笑。「美娜姐,我也記得你經常說的,就當自己死了一次。」
她含著苦笑的嘴角忽地一抖,淚已流下。
「死就死,我認了。」
回到家,田心在門縫發現了一張字條。
暫時離開幾天,再聯絡。
底下簽了一個龍飛風舞的「擎」字。暫時離開幾天?他哪兒?
他好像走得很匆忙的樣子。
不過——也好。
他這幾天不在也好。
待他一回來,她就能拿一仟萬給他了。田心以含著淒微笑的唇,吻了吻字條。
犧牲是值得的,她不停的這麼告訴自己。
事情進行的不是很順利,聽美娜姐說,王董去大陸洽談,還要再過兩個星期才回來。
王董不回來,田心可擔心項千擎在這時候跑回來。怕她要賣身的事會被項千擎發現,那就糟糕了。
結果事實證明是她多慮了。一星期過去了,項千擎音訊全無。
也不算音訊全無,至少在這期間發生的一件離奇事,與項千擎大有關係。
「什麼!?」
田心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你……,你再說一遍……」
「五仟萬呀!」美娜笑得嘴都快裂了。「田心,恭喜你自由了!」
美娜手上揮舞著一張支票,田心衝上前搶下,仔細一看。
千真萬確,這是一張面額五仟萬的即期支票!
「那小白臉——不,不對,是項公子啦!他請人送來的。」美娜真是見錢眼開,有了這張支票,小白臉又變回項公子了。
「田心,你聽美娜姐說哦——你尚欠酒店的一仟萬,還有利息、提前解約的部分,項公子一次全抵清了。」美娜猴急的想去搶回田心手中的支票。
「什麼!?全抵清了!」田心一面哇哇大叫一面拚命閃躲.就是不肯把支票給美娜。
「就是你再也不必到酒店來上班了,這還不懂?」美娜可不放棄搶奪,再接再厲的想拿回支票。「唉……支票還給我啦!我美娜像是這麼陰險的人嗎?多出來的部分我會給你的,放心啦,別怕我吞掉——快,快還給我。」
「不給!」田心可不像美娜這麼見錢眼開。沒錯,五仟萬是筆大數目,絕對是很吸引人的,問題是,這筆錢從哪兒來的?
項千擎為何一下能拿得出這麼多錢?
「他為什麼有這些錢……我要先問清楚。」田心頓覺一陣心驚膽跳。
「哎呀!你這女人真的很奇怪耶!」美娜氣得直跺腳。「人家拿得出來就好,你管他錢是怎麼來的?現在有了這麼多錢,你不僅不必再到酒店上班,更不用委屈自己陪王董上床,這還不值得你買串鞭炮大肆慶祝嗎?」
「對,不用到酒店上班,不用陪王董上床確實是再好不過的了,美娜姐,我承認你說的都對,但……」田心就是高興不起來呀!「項千擎不可能拿得出這麼多錢來的,事情真的很奇怪——美娜姐,我要先把事情弄清楚才行。」
「清楚什麼呀!」美娜無力地拍拍額頭。「就當地去搶銀行,也沒你的事吧!田心,你能不能別再這麼死腦筋了!?」
「你何不這麼認為一一因為他很愛你,不忍你繼續淪落風塵,所以想盡辦法籌錢。他失蹤的這些日子搞不好就真的是到處籌錢去了。」美娜費盡唇舌的繼續勸她。
「就算愛我——就算如此,也用不著到處去借錢呀!」
「不借也借了,你現在說這有啥用啊!」美娜又撲上去搶支票。
「不……」田心死也不給的閃躲著。「讓我先問問他一一美娜姐,你就別搶了。在我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之前,我是不會給你的。」
「喂!你別跑——」美娜眼睜睜的看著那張迷人的支票,隨田心一起消失在門口,幾乎當場氣爆血管。田心就在無限納悶和盼不著項千擎歸來的焦慮中又度過了一星期。
「美娜姐到現在還很不高興哦……」芝兒抱著一袋洋芋片,一片接一片吃得可起勁兒了,不停發出卡喳卡喳的噪音。
「是啊,美娜姐現在見人就說我好命苦哦,被田心搶了五仟萬。」琪琪則盤腿而坐,一面看著電視一面吃著整桶冰淇淋。
兩人嘴馬可忙了——又要吃東西又要講話,眼睛還得忙著看電視。
「你慘了你,錢是美娜姐的第二生命,我看她會去釘小人詛咒你的。」芝兒睜大眼兒,和著滿口洋芋片說道。
田心全身無骨似的「掛」在沙發上一小時了。從她們倆登門造訪開始,田心就掛在這兒欣賞兩人邊吃東西邊演講的「英姿」。
「你們兩個已經吃掉一整袋的零食了。」田心要死不活的喃喃說道。
「還有、還有……」琪琪很神奇的又拿出一大袋。「你怎麼不吃?有牛肉乾、魷魚絲、旺旺仙貝、玉米脆片……」
她們兩個該不是剛去打劫便利商店吧?
「別問她,她不會吃的。」田心沒回答,倒是芝兒替她開口了。
「她現在為情所困,哪裡吃得下?」芝兒丟掉吃光的洋芋片紙袋,又開了一包蝦味先再祭五臟廟。
「大帥哥留了一張五仟萬的支票,咻一下,忽然就不見了。」芝兒哈哈笑言,「比八點檔更傳奇、更精采。」
「喂,請問你們兩個到我家來究竟要做什麼?」田心氣若游絲的問道。
「廢話!當然是來安慰你的。」真虧她們還有臉說這麼大聲。
「我警告你們……」田心翻翻白眼。「要吃東西就不准說話,要說話就不准看電視。別惹我,以我現在的心情,小心我會殺人。」
「你幹嘛呀!想你家帥哥想瘋啦!」琪琪才不當一回事,嘿嘿的恥笑她。
她是真的快瘋了——項千擎,你到底死哪兒去了!
都過了大半個月,連通電話也沒有,要不是因為那張支票,田心還不至於這麼心煩,天天望著那張支票,她煩的都快神經短路了。
鏘啷!
瞬間,田心耳朵豎尖了起來,好像是摔東西的聲音,又好像是吵架聲。
「什麼聲音?」琪琪問。
「好像……好像樓上傳來的。」芝兒再仔細聆聽。
樓上!?會不會和項千擎有關?
原本有氣無力的田心頓時精神百倍,跳起來衝了出去。
「王八蛋!我今天跟你拼了!」
女人的哭吼聲嚇了田心一大跳。
「又哭又鬧的,是不是還嫌臉沒丟夠?」這回是男人的咆哮聲。
只有一層樓,田心沒搭電梯而是走樓梯——這不是項千擎的聲音。
「你背著我在外頭養女人,你說我鬧不鬧?我就是要鬧到全世界都知道!」
「你這瘋婆子!」
「好了,你們這麼大聲會吵到別的住戶。」
「是啊.有話進去屋裡坐下來好好談,這種事用吵的也解決不了問題。」
「我不跟她談。」男人不耐地說道。
「你大聲什麼?在外面胡搞的人居然比我還凶!」女人不信地尖聲怒吼。
「不高興就離婚啊!」
「什麼!?」
田心躲在樓梯口窺探——一共有五個人,其中有兩個是她所熟悉的。
一位是身著制服的大樓保全人員,另一位就是那個和項千擎差不多時間遷人,看起來很老實的中年男子。此刻的田心對於「人不可貌相」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
哇,原來那個小家碧玉的女人不是他老婆,是他在外面養的情婦。還真看不出來耶!這男人真是辜負了他那一張忠厚老實的臉孔。
「他不像是會偷腥的人……怎麼看都不像。」田心自言自語的哺道。
那個哭得漸瀝嘩啦的女人,應該就是他老婆了。田心只見她急促一開一閉的嘴責罵個不停。
老實男今天終於不再老實了,他一臉猙獰,激動的咆哮……
田心就在神不知鬼不覺的角落,靜靜觀看著眼前的鬧劇。
爭執中不時穿插的安撫與勸架像是漸漸起了作用,一行人總算進到屋裡去了。
不料,有個人並沒跟著進去。「咦……田小姐?」保全一回頭就看見田心了。
真尷尬……「抱歉,我剛好走上來,因為吵的很大聲,所以……」
保全瞭解地一笑。「現在他們進去了,而且又有長輩在場安撫,情況應該會好一點,我想是不會再影響到其他住戶了。」
「是啊,是啊……」田心只好傻笑。「誰曉得一大早就有人來捉姦……」
她緊急閉嘴。這豈不表示她已經窩在這兒看很久了?真是不打自招!
保全作個怪表情,然後苦笑。「他以清晨和朋友去爬山為借口,其實就是利用那段時間來會情人。他老婆看他看得很緊,除了一大清早,他根本躲不開他老婆的視線。」
一大清早?田心不禁愣住。
莫非……莫非她之前聽到的交歡聲就是這老實男的傑作!?
她一直以為是項千擎……昏頭了,到底是誰呀!
「等等。」她連忙伸手拉住欲轉身下樓的保全。「我想問你一件事……」
「你有聽說住在這一戶的先生,最近是不是出了遠門、或者是去了什麼地方嗎?」她指指項千擎住處的方位。
「你說項先生嗎?」
「對,對。」她點頭如搗蒜。
「不知道,沒聽說。」保全問道:「你和項先生認識?」
「是……也不是……對,對啦.我有些事要找他,但也不是很重要。我……因為我……」田心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幹嘛一副心虛的樣子。
「這樣吧!我幫你問問晚班的管理人員,說不定他知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1 00:45:02
第八章
詢問的結果,沒人知道項千擎的行蹤。
田心悵然的走出管理室,一顆腦袋重的像灌了鉛似的。項千擎究竟去了哪裡?是不是被鑽石乾媽纏得脫不了身……
就算是這樣,他也該和她聯絡一下吧!他不知道她會擔心嗎?除了這間房子、這裡的電話,她根本沒別的方法可以找到項千擎。
除非他主動找上她——會吧!他一定會找她的,他不可能不回來找她的。
田心一愣。項千擎不再找她——她怎會這麼想?
他沒有理由不找她,他們相處的很好、很愉快,不是嗎?他們之間確實有感情存在的,不是嗎?
田心責備自己的小心眼,何必胡思亂想呢?真是的。
「項千擎!」琪琪由屋內傳出的尖叫,令正巧走到門口的田心為之一震——
琪琪喊項千擎?
田心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進屋裡。「什麼……你剛說什麼!?」
「看……」琪琪一臉驚訝的指著電視。「是項千擎取耶!」
電視裡有項千擎!?田心一慌,腿都軟了。
「他……他幹嘛……幹嘛上電視?他……他真的搶銀行啦?還……還是搶運鈔車……」
所有不祥的念頭瞬間全竄入田心的腦袋裡,她只覺頭皮發麻、心驚膽顫。
「不是啦!人家他——」琪琪正要解釋,田心已經衝過去抱往電視機了。
什麼!?香港太禹集團最新併購案,台灣豪士登集團解除破產危機!
螢幕下方斗大的標題,明白顯示非社會新聞,但;對田心而言,這比社會新聞更震撼百倍!
閃爍不停的鎂光燈當中,是項千擎和他的鑽石乾媽,他們正在接受記者的拍照與訪問。
報導聲浪源源不絕的傳來,田心卻陷入恍惚之中。
那次他們在豪土登,原來真的是在商談要事,完全不是她想像的那般齷齪。
難怪她哭得那麼傷心,難怪她像是有求於項千擎,原來她面臨了破產危機。
原來——
鑽石乾媽是豪士登集團的負責人,而太禹集團的執行總裁是……
原來——
原來她被耍得這麼徹底!
「田心,人家哪裡是什麼小白臉呀!」粗心的芝兒完全沒注意到田心已經泛白的臉色,還猛推了她一把。「你也太離譜了吧!搞了半天,連人家幹嘛的都弄不清楚。」
「是啊,是啊!」偏偏琪琪也跟著來湊一腳。「總不會是電視上這個人恰巧和項千擎同名、長相又一模一樣吧!不可能嘛!」
琪琪顯得很興奮似的。「人家有頭有臉,才不是小白臉咧!」」就是說咩!你怎麼會以為他是小白臉?難道他什麼都沒告訴你嗎?」芝兒也急急追問。「田心,那你有沒有問他——田心,田心?」
她們終於發現田心的不對勁了。田心盯著電視螢幕的瞳眸漸漸暗去、呆滯,整個臉部表情全僵住了。芝兒和琪琪交換了一下眼神,沒人敢再開口了。
然而,她們兩人的話卻像沾了膠,緊緊附著在田心耳際——
是的,她確實是很離譜,她確實是什麼都不知道,她確實是……
從沒像此刻覺得自己是如此低能,被人玩弄的如此徹底!
怪不得他能輕易拿出五仟萬、怪不得他就這麼消失了,怪不得,怪不得——
瞧,她鬧了一個多大的笑話!
「琪琪,芝兒,你們先走好嗎?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穩住。
「這——好吧!」兩人又互看了一眼,不再有之前調侃的心情了。
田心看起來很凝重的樣子,她們明白,現在不是嬉皮笑臉的時候。
畢竟她們不是當事人,無法真正體會田心的感受。「田心,我們走了,你自己小心點,可千萬別想不開哦!」
琪琪這才說完,芝兒就由後往她的頭髮一抓,痛得琪琪哇哇叫。
「你神經病呀!田心幹嘛要想不開?」
「我是關心田心嘛!還不快點放開?痛死人了!」
兩人的叫囂聲,漸漸被阻絕於關上的大門之外。
田心半臥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現在是凌晨三點,但一整夜,田心毫無睡意。
她想了很多很多關於她和項千擎之間的事。
好像……好像每次都是她在說,他附和,他從沒親口說過自己靠女人豢養;雖然他總是表現的吊兒郎當、不正不經,但只像開玩笑,從沒承認……
她對他的認知,完全建立在不切實際的先入為主印象。
他沒承認,卻也不否認——他是在玩弄她沒錯吧!
她真像小丑,項千擎一定有好幾次在心裡恥笑她。
她為了地,一度還想出賣肉體,雖然事實並未造成,但她的愚蠢則因動機完全成立。
多麼大的諷刺啊!
用自己的身體去賺來一仟萬給一個擁有上億家產的男人,簡直是荒天下之大唐,有始以來最可笑的笑話。
她為了他,可以不惜付出一切,但他卻連真實的自己都不讓她認識。
她傾盡全力待他,他卻當作遊戲。
一樣的華燈初上、一樣的舞榭歌台——
景象如初,人事全非。
今晚的「仙樂絲」除了濃濃脂粉味兒,還瀰漫著些許腐敗的氣息。
嗅起來像是敗壞的氣味——凋萎百合無人栽,枯身殘枝任人踩。
百合不再是千金難求了,仙樂絲的紅牌名花凡是稍具實力者,皆可得之。
每週一場的「百合之夜」,招來尋芳客的爭相期待。
以五十萬作為底價,當晚「百合之夜」開場後,將於十分鐘內產生最高得標櫝。
贏家可至位於「仙樂絲」頂樓、特別為百合所精心設計的美人香閨,貪享一夜銷魂……
「百合之夜」即將在今晚首度登場。
沒有表情、沒有神采,有的只是木然——經由化妝師巧手一筆一筆勾勒出的絕美臉蛋,怎麼看都像喪失了生命氣息的精緻洋娃娃。
正式公開接客,是由田心自己提出的。
美娜她們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個個心知肚明,田心這麼做別無目的,只為自暴自棄。
如果墮落是她唯一發洩的管道,她甘願交出自己的靈魂。
跟班小妹照例為她送上一盅參茶。還記得這玩意兒能養神補精、恢復元氣,也許她該試試。
喝它一口,只為牢記一個人,溫故所有屬於她的愚蠢與悲哀。
反映在鏡中的人不是小妹,為她送茶的人是美娜姐。
「謝謝。」田心從鏡中與她相望。
美娜的目光帶有複雜。「三十分鐘後開場。」她將掌心貼在田心的肩上。
「我曉得。」田心淡淡的回應。
「是嗎?」美娜意有所指的笑問:「你確定你是真的曉得?」
退回五仟萬支票、決心正式下海,要說田心沒有賭氣成分恐怕誰也不信,但,不過就一口氣罷了,是不是傻了點?
「田心,我想你最應該曉得的是,今晚當你步下那旋轉階梯,不會再像上次一樣,忽然蹦出一個受你請托,前來替你解危的男人了。」
田心幽幽一笑。她可是在故作瀟灑?
美娜也回她一個莫可奈何的笑容,拍拍田心,走了。
一樣的金色旋轉梯,一樣的步向不歸路……
今晚,她將自己交給了命運。
繞了一大圈,還是又回到了原點。田心暗自慘笑,命在風塵,躲都躲不過。
踏出的第一步,猶如灌了鉛般沉重。
照例是整座投射燈聚集在她身上,光暈眩目,她什麼都看不見。
憑著熟悉的步伐節奏,她順著婉蜒階梯走下去。
她即將走進一名陌生男子的懷抱,然後和這個完全激不起自己一絲熱情的男人上床……
「五仟萬!」一道低沉的男聲劃破靜誼的大廳。
什麼……
全場陷入空前的驚愕。
田心旋即抬頭——腦袋裡像有什麼東西轟隆炸開,接著一陣天旋地轉。
站在旁側的琪琪拚命拉扯著芝兒,驚訝的不得了。「他……他……他怎麼又冒出來啦?」
「天曉得……」芝兒一張嘴都開了。「他真神啊!每次時間都算的這麼準,擺明了來做最佳男主角的嘛!」
「是啊,是啊……」琪琪盯著和她有段距離的項千擎身影,眼都直了。「還是那麼帥哦——不,不對,是比以前更帥了。」
「帥是本來就帥啦,不過自從驗明正身後,簡直是帥到教人流口水。」
「叫你跟他上床,你上不上?」
「廢話!用爬都爬過去了……」
啪!
「哇!」芝兒、琪琪兩人同時尖叫,旋即又連忙閉嘴,這時候哪容得了她們鬼叫鬼叫的。
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居然敢從她們後腦勺打下去!
「呃?藍妮……」
「打這麼用力,很痛耶!」芝兒撫著腦後埋怨。
「還用爬的咧!」藍妮瞪她們一眼,壓低聲開罵。「爬去給人家舔腳你去不去?」
這男人為什麼老是喜歡在這時候蹦出來呀!真是氣死人了!
「那要看他開多少價碼了。」此刻的芝兒,眼中全是$的符號。「如果他是性變態呢?」
「只要別變態的太離譜就沒關係,看在錢的份上嘛!」芝兒還說得一副煞有其事的。「我想不會啦!他要是性變態,田心又怎會迷他迷到不惜賣身……」
啪!
「藍妮……」不能大聲喊痛發洩,芝兒只好抱頭跳腳。「幹嘛老打人家的頭啦!你不知道打頭會變笨嗎?」
「你已經夠笨了,再笨也笨不到哪去。」
藍妮一肚子火沒地方發,全發到這兩個倒楣鬼頭上了。
「噓,小聲點,美娜姐在蹬我們了……」
項千擎正大步的、筆直的朝田心走去。
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的事?三個月?或者是四個月?一百多個日子絕對算不上漫長,為何會有宛如隔世的感覺?
那深邃燦爛的黑眸,總習慣懸著一抹漫不經心;那性感迷人的薄唇,總喜歡掛著一絲玩世不恭。他態度從容,還是那樣的吸引人。
田心卻看不見他從容中帶有古怪,像是……慍色。
田心咬緊牙,費力止住流淚的衝動。「項總裁,你就別尋百合開心了。」
她媚眼一勾、似笑非笑,聲音嗲的可怕。
她這是在做什麼?項千擎一愣。
不然他以為當她見到他該如何?投懷送抱、獻上香吻,感謝他總算還記得世上有她這個人的存在。
憑什麼!他憑什麼能這般從容?他憑什麼認為她對他死心塌地是應該的?
他憑什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百合何德何能,哪裡值得五仟萬?」她以手掩著艷紅的嘴兒咯咯發笑,模樣誇張的像在演舞台劇。「只怕在項大總裁眼中,百合還不值五萬塊呢!」
她在他的稱謂上特地加重語氣,諷刺意味明顯。
藍妮、芝兒、琪琪不禁互望一眼,第一次看田心在大庭廣眾下嗲聲嗲氣地賣弄風騷,一下子還真不習慣。
項千擎明白了。
原來她在發他脾氣——她氣他隱瞞身份,氣他遲遲不歸。
「這五仟萬原本就是你的,它能使你重獲自由,你卻寧可選擇深陷泥沼。」
他說這話的同時,臉色更沉了些,顯然十分的不悅。
「我的?項總裁真是愛說笑,百合哪裡這麼好福氣呢?」她發出一連串嬌笑。「要想賺得五仟萬,百合得陪多少男人睡覺呀!這些錢我想都不敢想哩!」
她故意刺激他嗎?「跟我走,我們談談。」幾十隻眼睛全黏在他們身上,在這環境之下怎麼說話?
「百合今天有買主了。」她嗲著聲音說道,「項總裁,不好意思,掃了你的興致。」
他忍不住蹙起眉。坦白說,他很受不了此刻這個忸怩作態的田心,他一心一意只想盡快將她恢復原狀。
恢復成以往他所熟悉的那個田心——他的甜心,應該是自然而純真的……
「好,你要照規矩來也行。」他望向美娜。「我想你應該很清楚百合今晚的買主是誰了。」
美娜這下可為難了。
當然,這麼一筆大數目是很吸引人啦,但項千擎並非一般尋芳客,他和田心之間——唉,美娜這局外人該怎麼介入才好?
這錢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百合,你自己怎麼看呢?」美榔只好將問題丟回給田心了。
田心微微揚頭,拋給項千擎一個很噯昧、很輕浮的笑容。「我看不好吧。百合如此低賤,哪裡夠資格伺候項總裁這般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呢?」
「任性。」項千擎忽地斥喝,他已忍無可忍了。
「你發洩夠了沒?氣消了沒?我今晚不是特地來看你演戲的!」
「哎喲,這可真是冤枉了,我百合就算跟老天爺借膽,也不敢發你項總裁的脾氣呀!」她雙手搗著面頰、眼兒圓睜,一副嚇壞了的表情。
她口口聲聲項總裁、項總裁的,項千擎從沒像現在如此痛恨這三個字。
「你怎麼不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德行。」他半瞇起的眼,淨是不屑與唾棄。「醜態百出、俗不可耐,簡直讓人想吐!」
剎那間,田心的臉色全刷白了。其他人也有短暫的愕然。我們百合可是「仙樂絲」的頭號紅牌耶!怎麼被你說得像一文不值的村姑……美娜在暗地裡嘮叨,不祥的預感也漸漸湧上。
果然……
「對,我醜、我俗、我讓你想吐,那你還來做什麼?殘害你的眼睛嗎?」田心的武裝瞬間崩坍,怒濤如排山倒海一般將她吞噬,她再也沒有演戲的心情了。
「項千擎,帶著你的五仟萬滾回地獄去吧!」她恨恨的吼道。
情緒一激動,管也管不住,她就這麼在眾自睽睽之下大爆火山。
一吼完,她掉頭就走。
「就算我下地獄也不忘帶著你一起去。」項千擎伸手將她欄截。
「放開我!」田心瘋狂地甩著被他捉住的手。「叫你放開我啊!」
「田心!」美娜突然大聲喚她,她在激動中怔住,望著朝她走來的美娜。
「小紅……」美娜微微抬起手一揚,立刻跑來了一名年輕女孩——小紅正是田心的專屬小妹。
「還不快伺候項公子回百合小姐的閨房?」
「是,是……」小紅猛點頭。
田心錯愕不已。
項千擎緩緩鬆開她的手,嘴角勾起勝利的笑容。
「美……美娜姐……」田心都結巴了。美娜姐剛才不是還挺有良心的站在她這邊嗎?
「別說了,去吧!」美娜朝她使個眼色。
「美娜姐,你想錢想瘋啦!」她忍不住哇哇大叫。「今天如果有人拿錢叫你把我殺了,你是不是也照辦不誤……」
「你小聲點好不好?」美娜從後頭推了推田心,示意她快走,並湊近她咬著耳朵。
「我的大小姐呀!拜託你也行行好,你們倆在這兒吵架,我還要不要作生意啊!我看項公子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總不能叫人把他扛出去吧?」「誰說不能?哼!」「你又不是不知道美娜姐一看到鈔票心就軟的像團泥,哪裡捨得動項公子一根小指頭呢?」「美娜姐,你實在是…」「好啦,好啦!關起門來,愛怎麼吵就怎麼吵,只管吵到你們盡興為止。還有,氣到要摔東西的時候,記得提醒項公子,不值錢的摔爛就算了,值錢的可不能算了。尤其是那套床組,它可是花了幾佰萬從國外進口的。」
「有人會氣到扛起整張床來摔嗎?」田心沒好氣的嘀咕。
「把床弄壞的方式有好幾種,不一定是摔……」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1 00:46:40
第九章
小紅怯生生的擺上酒菜、水果、毛巾,每放下一樣東酉手便抖一次。
連呼吸都只敢偷偷吸了,眼睛也不敢亂瞟,他們究竟要僵持到何時呀?
兩人隔著一張大型的沙發桌遙遙對坐,不動、不出聲、只是乾瞪眼。
又不是在玩大眼瞪小眼——
「你出去。」
冷不防蹦出的男聲嚇著了小紅,手一軟,正要遞給這位項公子的毛巾也跟著掉了。
「對不起,對不起……」
她漲紅臉,有些狼狽的蹲下去拾起毛巾,再趕緊重新換上乾淨的毛巾。「項公子,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不過是掉了一條毛巾,她卻像犯了滔天大禍般的惶恐。
小紅抬起頭看向項千擎,頓時愣住。沒想到迎上她視線的是鈔票——百元美鈔,有好幾張……
「沒事了,你可以先出去。」項千擎對她說道。
小紅又是一楞,他的聲音是溫柔的並且帶有微笑。
好……好迷人的笑容!小紅一時失了神,只曉得傻傻地望著他。
哎喲!他幹嘛呀!對著小女孩賣弄瀟灑不嫌肉麻嗎?田心起碼已經在心裡唾棄他不下一百回了。
小紅伸出顫抖的手拿起那些鈔票,她第一次收到這麼多的小費.她又激動又開心。
「項……項公子,謝……謝謝……謝謝……」小紅興奮的連話都說不好,又是哈腰又是鞠躬的退下。
項千擎重新回到田心臉上的眼神.溫柔倏地一收,恢復到之前的慍色。
田心說不出有多麼火大,他是什麼意思?對別的女人和顏悅色,一換作是她就擺上臭臉!
「你!」她整個人從沙發上彈跳起來。
「激動什麼?你想翻桌子嗎?」他的冷笑像在挑釁。「原來仙樂絲的紅牌都是用這種態度對待客人的?」
田心一看見他那既可恨又礙眼的笑容,更是氣得七竅生煙。
好,他想來這套是不是?
「喝酒!」她粗魯的捉來一瓶酒,斟人酒杯,並走過去把酒杯塞到他手裡,而過大的動作使酒都溢了出來。
她仰頭一口飲盡.卻發現他連動也不動。
「還不喝?哪有來這兒不喝酒的客人?喝啊!」她不像請人喝酒,倒像極了逼人喝酒。
他不回應.只是定睛望著她。
田心彷彿看見他黑眸中浮出幾個字……
懶得理你這個瘋婆娘!
「不喝是不是?」她又搶回他的酒杯,大聲說道「那就快把該辦的事辦一辦吧,要先洗澡還是直接做?」
項千擎怔了一下,像是沒料到她會扯到這種事上頭。「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你鬧不累我看的人都累了!」
真教人生氣!他也坐不住了,豁然起身。「我不是來找你吵架的……」
她忽然衝上來,兩手對準他領口一抓,胡亂拉扯。「客人來找我們這種女人當然不是為了吵架,是為了上床。」
她又拉又扯,像八爪章魚似的拼了命想脫下他的外衣。
「你……你是不是有毛病?」他惱火的咆哮,乾脆自己伸手扯掉外衣。
離開主人的衣服頓時失去重力,田心不受控制的連人帶衣摔倒在地。
「你知道你自己現在像什麼樣子嗎?」他不去扶她,只是由上而下怒視著她。「告訴你,現在就算你脫的一絲不掛躺在床上,我都懶得碰你!」
田心恨恨的瞪他,好,說得好,就衝著他這句話!
她自己慢慢爬起來,放到肩膀的手指,勾下小禮服上的第一條肩帶——
彷彿細繩一般的肩帶,脫去毫不費力;接著,第二條……
「你……」他忽然有種感覺——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女人真是比土匪還土匪,他愈說她愈故意,擺明了要跟他作對。
失去肩帶支撐的薄絲順著她迷人的曲線滑下,不過是一瞬間,她身上的遮蔽物只剩一套內衣褲了。
豐滿的乳房被聚攏在酒紅色的胸罩當中,雪白的肌膚襯得那抹嫣紅更是異常艷麗,而平坦的小腹之下是一件同色系、小的簡直不能再小的底褲。
他目不轉睛望著半裸的她……倏地,田心神經一繃,不只是因為他的目光,還有……
她忽然想到在自己下半身,有個蠻可笑的玩意兒——那種經常出現在A片女郎身上的吊帶襪。
唉,都是美娜姐害的,說什麼這玩意兒很性感,尤其是踩上高跟鞋之後,看起來更性感。
「男人像鬥牛一般,看到紅色便會有種莫名的亢奮。」這句也是美娜姐說的,田心決定拿來用用。
她纖長的手指故意在胸罩四周逛一圈——
可笑就可笑吧!現在不是她害羞的時候了。
雖然,一把火已經猛烈地燒了上來……
雖然,所有屬於男人的原始本能全在瞬間被喚醒…
雖然他幾乎想衝上前緊緊擁她,狠狠吻她,但他還是必須潑她冷水。「我討厭紅色。」
呃……田心一愣。這麼巧?他什麼顏色不好討厭,就一定非討厭紅色不可嗎?
「那……那你喜歡什麼顏色?」
「膚色。」不小心說出真心話了。
就是什麼都不穿?想一想——好吧!反正她的身子他早已看遍了,沒差……
「你做什麼!」他突然大聲喝道。
她頓了一下,靜止於正在解開胸罩的動作。「你不是討厭紅色嗎?那我就把它脫掉啊!尊重嫖客是妓女應盡的義務。」
她說這是哪門子鬼話!
「不准脫!」
已經脫了,幾乎和他的吼叫聲在同一時間完成。
好彆扭的感覺,她整個腮幫子都熱了起來。田心在心裡對自己下著命令:別臉紅,千萬別臉紅,這時候臉紅就顯得很不專業了。
她簡直像只燙熟的蝦子,何止臉紅,連身子都紅了。
項千擎咬牙瞪視著她,她偏要跟他作對是不是?
過去的影像彷彿倒帶似的不停在他的腦海中重覆播映——
他的手揉捏著那充滿彈性的乳房,口中恣意吸吮著那粉嫩的乳尖……
熊熊慾火猛然燃遭全身……
有一段時間沒碰她,不是不想念,實在是因為太忙了。而現在她就這麼赤裸裸的站在地面前,天曉得他有多麼想要她、一次又一次,直到耗盡最後一分力氣……
但現在不行,他不想在她誤解他的情形下要她。
糟糕,接下來該做什麼呢?她總不能像個傻瓜似的一直站著吧——
他忽然撲向她!
「哇!」她驚叫連連的往後退。
他捉起她就往床上摔去,動手扯她的吊帶襪。
也……也沒必要這麼猴急吧!他動作好粗魯,那條吊帶都快被他扯斷了。「你……很痛呀!你……你……」
腦海霎時閃過一絲念頭——對哦,差點忘了誘惑他是有目的的。
她開始尖著嗓音大叫:「你剛才不是說我脫光了,你也不想碰嗎?那你現在又在做什麼?你……你只會說大話!項千擎,你根本就……就……沒出息!你沒種!下三濫!大淫蟲……」
她很歇斯底里的動起來亂吼一通。
在這場激烈的肉搏戰中,她負責動口,有人則負責動手。
什麼?
待田心警覺事態嚴重,為時已晚。
他扯下她的吊帶襪不是為了辦事,而是拿來當綁縛她的工具!
「喂,你……」他的力氣好大,她怎麼都掙脫不了。
他將她兩手翻轉向後,和其中一根床柱綁在一起。
真是的!美娜姐幹嘛花幾佰萬去買一張利於犯罪的大床呀!
「你……你……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你以為我把你捉到床上做什麼?」他調侃的笑道。
「讓你失望了……我很有出息也很帶種,害你誘惑不成是我的錯。」
法式古典床也許很浪漫,但田心現在恨不得燒了它!「你幹嘛綁我?」
他抓來被子覆蓋在她的裸體之上,若不先遮住這具誘人的胴體,他連說話都無法專心。
「這是對付你最好的方法。」他不知道走開去拿什麼東西。「因為你不乖又愛吵吵鬧鬧,讓我頭很痛。」
原來他是去拿毛巾——田心頓時張大眼睛!
他嫌她吵吵鬧鬧的,該……該不會是想……「你敢!」
他一手端起她的下巴,懶懶一笑。「你有沒有辦法在接下來的三十分鐘保持安靜?三十分鐘對你來說太困難了些,我看你最多是十分鐘,嗯,如何?十分鐘之內不得開口說話。」
她理他才有鬼!「嘴巴長在我臉上,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不著…」毛巾迅速蒙上她一閉一開的嘴,左右兩端擱置後腦勺,一綁,大功告成。
「經由剛才的測試證明,你連十秒鐘不說話都很困難。」
「嗯……嗯……嗯嗯嗯…」她現在只能發出悶悶的聲音了。
嘴巴不能用,就用眼睛吧!她以一種幾乎可殺死人的目光瞪視他。
他搖搖頭,覺得好氣又好笑。真不明白,為何他會對她有這般超乎尋常的耐心,要換作是別的女人,以他一貫的脾氣早就掉頭走人了。
「首先,我承認……」
他坐在床緣,忍不住又伸手去將她身上的被子拉高……再拉高一些,最後乾脆拉到頸部,只露出她一顆頭顱。
這樣他才能專心講話。
「我沒有立刻說出自己的事,只因一開始確實有捉弄你的意圖……」
「嗯嗯……嗯嗯嗯嗯……」
她激動的嗯了半天,意思彷彿是——大混蛋!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項千擎不禁蹙眉。
「你真的很聒噪,連嘴巴被綁住了還想插話。」他鬆開眉,接著往下說:「不過你也別怨我,什麼牛郎、小白臉、吃軟飯的,從頭到尾都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聯想,我雖沒反駁,可一次也沒承認過。我想,最不該的或許就是被你撞見我和葉淑雯在一起,要不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就算沒親眼撞見,她還是會那麼想,因為清晨的呻吟聲,他是最有可能涉嫌的人,雖然後來證明不是他。她在心裡反駁他的說詞。
「不過才一次而已,你居然就能聯想到我是——你可得憑良心,我像是靠女人生存的人嗎?」
像、像,至少比起你的鄰居像一百倍……她立刻點頭,還拚命猛點個不停。
他不滿的拉下臉。「你不能因為我長得帥、體格好,看起來很聰明的樣子,就認定我是那種會利用自身條件吃定女人的男人。」
他怎麼都不會噎到啊!哪有人這麼毫不含蓄的誇讚自己的!
「還有,我也暗示過你,但你冥頑不靈我也沒辦法。」他忽然又皺起眉。「記不記得有一次,我開玩笑說可以讓你麻雀變鳳凰的事?」
他眉心皺得更緊。她身上那條被子一點一點的向下滑,就快滑到胸部了。
田心驀然想起——原來,原來那真的不是一句玩笑……
還不都是你!連說正經事也一副不正經的樣子,天曉得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田心又激動的嗯嗯悶叫。
每回她一急於表達意見,嘴裡嗯嗯叫身體也跟著動,所以被子才會一直往下滑。
他攔截個正著!差點就要滑到胸部之下了。
田心睜著大大的眼睛從他臉上漸漸的、漸漸的拉回自己身上,正確來說應該是胸部。
他一隻捧平的手掌貼在她胸部,就是這樣,才及時救回了被子。
「如果你最近有留意的話,應該已經從坊間一些報導知道,葉淑雯是我父親離了婚的第二任老婆。」
她點點頭。他的手怎麼不動了?
「那你也應該知道她所經營的飯店出現財務危機的事吧?」
她再點點頭。他不會像剛才把被子拉回她的脖子嗎?幹嘛非用地那隻大手貼在她的胸部不可?
「葉淑雯不善經營,自從她父親去世後,由她正式接手的這十多年來,飯店連年虧損。葉淑雯個性好強,她不想讓外人看扁,於是在這段期間,我父親不停的由公司撥出大量資金供她周轉,替她維護住表面上的風光。」
項千擎的父親項晉棠在美國擁有極高的知名度,是僑界的名人,從娛樂、餐旅、飯店到最近的航空公司,整體觀光事業涵蓋層面相當廣泛。
「我父親這麼維護她,自然是因為對她的疼愛,但就在我父親——嗯,我父親不是個會安於現狀的人,他經常在外頭結交女朋友,葉淑雯的失寵其實是可預見的……」他最後還是決定幫她拉好被子,把手收回。」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項千擎納悶的望著她。「你想說什麼?」該不會是叫他不許把手收走吧?
她想說的是:該不會有其父必有其子吧!你是不是也像你那個風流老爹一樣到處拈花惹草?
從她那兩顆睜得圓滾滾的眼睛,以及盛滿毛躁和不友善看來,八成沒好事,他還是別追問的好。
「葉淑雯在失寵之後,我父親對她不時調動資金的舉動開始產生厭煩,再加上他身邊的女人早就想取代葉淑雯的位置,常在我父親面前挑撥離間。偏偏葉淑雯在這節骨眼上被逮著小辮子.氣得我父親一腳把她踢開。」
「嗯……她的小辮子就是背著我父親在外頭養男人。」
哇…你那是什麼家庭啊?老爸外遇、老媽偷人,我看你這個兒子經由耳濡日染,恐怕也很難身心健全了。田心在心底暗諷。
「葉淑雯離開我父親之後,便返台定居,全心全力經營『豪士登』。不過,豪士登一直處於風雨飄搖的不穩定狀態,再加上未能好好管理,營運始終不見起色。有關財務危機的謠言不斷,資金難求、股價大跌,葉淑雯算是陷入了有始以來最沮喪的事業低潮。
然後,她找上了我——我幫過她幾次。不可否認的,葉淑雯是個很難纏的女人,她不只一次對我提出不合理的要求。
葉淑雯自知收拾不了這爛攤子,又不希望她父親辛苦創建的事業毀在她手中,所以她要我接收豪土登,自然是包括負債的全數承受。
我這麼幫葉淑雯是有原因的——她在我十三歲的時候進了項家,她當時還很年輕,只大我十來歲,加上她個性豪爽大方,我和她之間的感情很好,一直以來我都喊她的名字,我們之間像朋友,即使她和我父親離婚後,我們仍保持聯絡。
那時,我因負責太遠亞洲區業務而來到香港,連同我名下的太禹集團總部也一併轉至香港,葉淑雯在得知消息後,立刻央求我以太禹名義接下豪士登。為了不觸怒我父親,葉淑雯不敢張揚,這便是我只身前來台北的原因。」
他無奈的苦笑。「幫葉淑雯這個忙我不只損失慘重,我父親更是氣到現在連一句話也不跟我說,整不多要翻臉了。」
田心無法說話,只好用寫滿埋怨的眼睛凝望他。
就算他的理由夠充足、夠冠冕堂皇……
就算他忙的暈頭轉向、日理萬機……
但連打一通電話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嗎?
他有想過她嗎?沒有,這段期間她敢說他一定連想都沒有想過她。
而她,卻為了他的一仟萬而積極張羅賣身的事……
雖然最後是及時煞了車,但她對他……她對他……
一陣沒來由的感傷湧上心頭,漸漸發熱的眼眶終於墜下了第一顆淚珠。
沒多久,她的面頰都教淚水給浸濕了。
項千擎一愣。她怎麼說哭就哭?「為什麼流淚?」他湊近她關心的問道。
豐沛的淚水正由纖長的睫毛底下不停滲出,幾根垂落的髮絲半遮面,更顯容顏蒼白、楚楚動人。她這模樣多教人心疼啊!
「告訴我,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他一面柔聲詢問,一面解開毛巾,重新還她言論自由。
她虛軟的拾起眼皮,含淚的眼眸瞅著他,潤紅的唇瓣因哽咽微微輕顫,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她要是一開始就這麼文靜溫馴,他哪裡捨得「以暴制暴」呢?
忽然,美麗的淚眼目露凶光,誘人的唇瓣破口大罵——
「你這該死的大混蛋!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就……就去賣身啊!為了讓你重新做人,我想盡辦法要拿回那一仟萬,最後不得不用我自己的身體去——幸好,幸好我先看到了新聞這才——項千擎,如果我在賣身過後才知道你的事,告訴你,我一定會先自殺,再化成厲鬼去掐死你!」
原來,剛才的可憐模樣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後悔了,不該解開毛巾的!
「為了我?重新做人?你該不是想……」
「對啦,就是不想看你一輩子靠女人養啦。」她沒好氣的叫道。
他真的很想揪起她、賞她幾巴掌。
「白癡!別說我根本不是,就算我是,你以為這麼做我會感激你嗎?錯!那只會讓我怨恨你!」
「我是為了你耶!你還罵我!?你……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罵你是因為你愚不可及。」雖然這場謬事並未成真,但他還是相當惱火。
「喂!你……」她激動的胡亂扭動身軀,被子又下滑了。
「我話還沒說完?」他打斷她。「你的愚蠢不只這件,我都幫你贖身了,你卻把錢退回,繼續留在酒店上班,還弄個什麼『百合之夜』的鬼名堂,去鼓動那些男人——你真是瘋了!」
當他一得知消息,既震驚又憤怒,立刻放下手邊所有的工作前來攔截,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是啊,我是瘋了,你現在才知道?」手被綁著,只好用臀部以下的力量發洩激動的情緒。一下踹腿、一下扭臀,她像是恨不得拆了身後的床柱。
「我當時是怎樣的心情,你又知不知道?被人玩了倒也罷,最可笑的是被人玩了,還搞不清楚玩自己的人是何方神聖!」她憤怒地朝他吼道。
「我若只是玩你就不會替你贖身了,笨蛋!他比她更大聲。
他又罵她,他罵她罵上癮了是不是?她氣得全身劇烈晃動,牽累床柱發出一陳又一陣的嘎嘎聲。
「不然你教我怎麼想?留下幾個字人就不見了,你可真是性格呀——啊!」
被子整個滑到腰間了——她的動作這麼大,也被子也拿她沒辦法。
他的眼睛立刻捕捉住精采鏡頭。
「看什麼看!還不快幫我拉起來!」她凶巴巴的吼道。肚於裡還有一團火等著她傾洩,她可沒心思供他欣賞。
「不用拉了,因為我該說的差不多都說完了。」他火熱又沉深的眼緊盯著她的胸部不放。
「你是說完了,但我還沒。」她一動,裸露的乳房也跟著搖晃。
敏感的乳尖就在他大刺刺、絕不合蓄的注視下,逐漸變得硬挺……
「你說得再多也無法掩飾你的過錯。」他趨近她,渴望柔軟的大手已覆蓋上去。「我早就警告過你了,你是我的——它不是賺錢的工具,也不是你拿來洩憤的出氣筒,這些全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他的手從一邊輕輕柔柔的移動到另一邊靜止,忽然加重力量握住。
她冷不防地倒抽一口氣,從他掌心所散發出的熱力,絲毫不差的全數熨人她的乳房。「誰…,誰是你的……你……你想的美……」她就那張嘴兒,倔的很。
他與她四目相望,輕佻一下眉。「不習慣嗎?你可以試著先從承認愛上我開始做起。」
「愛上你我也不是你的……」田心猛地住口。她剛剛說了什麼?說愛……
「不是,不是,我是奇怪,我幹嘛一定要愛上你?」她連忙否認,反駁回去。
奇怪的人是她自己才對吧!嘴巴這麼硬有哈好處?「當然不一定……」
他更偎近她、貼緊她,原本靜止不動的手也開始活躍了起來。他將那朵挺立而圓潤的粉蕾捏在兩指指端把玩。
一波波的酥麻爬滿她全身……
「不過,總是要為這場美麗的邂逅畫下最後的句點。」他在她耳畔呢喃,不時以舌舔舐。什麼美麗的邂逅?什麼最後的句點?她聽不懂,她只覺得整個耳朵又熱又燙,腦袋又昏又重。
他伸來一隻手撫摸她柔軟的唇,輕觸她的唇瓣,然後直接將舌探人她的口中,以最赤裸裸的原始感受激發狂野。
田心連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他的吻、他的觸感、他的味道都是那麼的熟悉而教人癡迷,她清楚知道自己正一點一滴被融化。
她想念他的氣息……
他想念她的自然甜美……
說不出的契合,由內而外、從心到身…」
他將她腰間的被子扔開,迫不及待的手貼上她光滑的一雙長腿撫摸著。
「嗯……」她情不自禁地由唇縫逸出—絲滿足的歎息,她好喜歡他撫摸她的感覺——
等等!事情好像有點不對。
「你……你剛才說什麼?」
「什麼……」他含弄著她乳尖的口似乎不太情願說話。
「就你剛才說的啊!」她先深呼吸一口,再搖晃上半身,想把他那個頭顱「搖」掉。「美麗邂逅的最後句點?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神經不只慢半拍,是慢了好幾百拍。「精簡成四個字就是——好聚好散。」他一把扯下她的底褲,手便探了進去。
好聚好散!?
「什麼?」她拚命夾緊雙腿,扭動臀部不讓他得逞。「你再給我說一次!」
「你不是說沒愛上我嗎?那做完這最後的一次就一拍兩散,有什麼不對?」他一面說一面扳開她的腿。「不愛就算了,我從不勉強人的。」
她的腿再縮、他再捉,硬是要扳開她的雙腿不可。他說的和他現在做的似乎有些言行不一。
「做完最後一次!?」她叫得驚天動地。「然後一拍兩散!?你什麼意思?這一次是做來當回憶的嗎?」
「你高興怎麼說都行。」他乾脆伸來自己的腿抵進她緊夾的雙腿,不讓她再有閉合的機會。
成功探入,他撫上了她隱藏在私密之中的花瓣……
「項千擎,我是人,不是充氣娃娃——啊!」她忍不住叫道。
「我知道。」他竟然還敢面對面的衝著她笑。「你比充氣娃娃實用多了。」
項千擎,我若是沒摑爛你那張臭嘴,我田心這輩子就倒著走路!,「放開我!放開我!」問題是手被綁住了呀!她兩手在背後奮力掙扎著。
「放開哪裡?這兒?」他再使勁兒,捏扯著淌滿露水的核心。
「不是啦!」她大吼。
「那就是叫我繼續嘍?」他又衝著她壞壞一笑,整根手指埋人她濕軟緊實的包容深處。
「不是……」她猛打一陣哆嗦,冷汗都冒出來了。「你……你……我……我的手……我叫你松……鬆開我的手…」
「現在沒空。」他不停加快手指進出她的速度,表示他真的很忙。
「你……你…」她渾身發燙,連呼吸都急促了。「快……快……」「這還不夠快?」他故意曲解她的話童輕笑道:「你真貪心。」
可惡!故意扭曲她的意思。「快……點鬆開我……不然……不然我就……」
「就怎樣?」
「殺了你!」
「嘿,為了保住我的小命,我看我更不能鬆開你了。」
然後,他變本加厲。氾濫的熱潮像是不介意他再探上一指,這才抵上入口,不費吹灰之力即滑了進去,膩上她胸脯的嘴唇,一下覓著了飽脹的蕾心,將之吞沒,細細品嚐。
所有屬於隱私的甜蜜記憶全被喚醒了。
甜蜜記憶是灼熱的,是那般教人難耐的。
他支起上半身,將自己無比熾旺的慾望置於她兩腿之間,猛然挺人。
「啊……」她激動的弓起身子,情不自禁的脫口叫出。
亢奮如洶湧狂潮,一舉將他倆淹沒——全速衝撞,已然失序。
他們在頻繁的摩擦間感受彼此的存在和依賴,他任她濕潤的包容緊緊嵌夾,她任他滾燙的硬挺狠狠貫穿;她在他狂烈的激情與索求之下,逐漸沉溺於情海之中。
男女粗重的喘息聲、身體猛烈的碰撞聲,迴盪一室——他握住她臀部的兩手一使勁兒的推高,膩嫩花瓣於是艷澄澄的紅暈,染滿露水而微亮的私密,正毫不含蓄的將他一次又一次的吞吐……
他目睹她縱情的美麗,幾乎為之瘋狂。他傾身摟緊她,擺動腰桿的力道更是威悍強勁。
「好想你……沒有你的日子,好想……好想你……」他濕軟的舌卷弄她的耳垂,他激情的顫聲爬了她一身酥麻。
她甩頭,甩出了點點汗水。「騙人……你騙人……」明明是愉悅呻吟卻成了悲傷控訴。
他搜尋的舌游移到她唇瓣,深深埋人她口中,啜飲她的馨香醇美。
「要是有心騙你,就不會來了……」他鬆開她的唇,紊亂的呼吸全噴在她臉上。「我的甜心,你真傻……」
她的身子隨著他每一次挺進而傾高、再傾高——
「我……我不知道……」接連由唇縫竄出的細細嬌吟,是她怎麼也止不住的……
「我……我不知道……你對我……對我究竟是……啊!」
他忽然的一個猛烈衝入,令她忍不住尖叫。她的身子發燙、腦袋發昏,她無法言語了。
「你真該打……」他的手摸上她的臀部,當真打了一下,然後捧著她臀部壓向自己,讓兩人更為密合。
他停止律動,只是停留在她體內。「你還敢說不知道……」他以鼻尖與她廝磨,喃喃低語隨著口中喘息沙啞流洩。
「不想你、不要你……就不會來了……」他近距離的黑眸填滿她整個眼眸。「我大可一走了之,如果我只當它是一場香艷刺激的遊戲。」
「它……它不是嗎?」她感覺他在她體內飽脹,熱烘烘的。
「它的確是香艷刺激,卻不是遊戲。」他低沉而輕柔的噪音,性感的教人心醉。「沒人會在乎遊戲的,但我在乎……」
「我在乎你,非常非常在乎你.所以,它不是遊戲……」他的再三重複像是對她的信心喊話。
他再擁緊她。「否則又怎會這麼的想抱你、想吻你、想要你、想愛你——」
喃喃愛語最後注入她微顫的唇—
她滑下兩行熱淚。
唉,女人啊女人……
不過一個愛字罷了,值幾兩重呢?
她卻為這稱不出重量的玩意兒感動的一塌糊塗了重新恢復的熱力與纏綿,將兩人雙雙引領至天堂……纏綿完了,疑問也來了。
「那你剛才又說什麼好聚好散、一拍兩散的?」田心皺起眉,困惑的發問。「還羞辱我是充氣娃娃——說啊,為什麼?」
他才從她體內退出不到三秒鐘啊,怎會有這麼煞風景的女人呢?
「充氣娃娃也沒啥不好。」他第一件事原是想將她鬆綁,但為了懲罰她的煞風景,他決定趴在床上休息不救她了。
「誰喜歡當充氣娃娃呀……」她睜大眼睛。「喂,你別睡,先回答我的問題——不對,先把我鬆綁。」
「你一次只能選一個。」他舒舒服服的趴在床上,悠悠哉哉的撫著她大腿。
她想一想。「好,你說。」
「說什麼?」他懶懶問道。
「你怎麼反問我呢?」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剛自己說……說愛我的嘛……那又為什麼說要一拍兩散呢?害人家……人家好難過……」
「懲罰你嘴巴不聽話,叫你承認愛我有這麼難嗎?你硬是不說,所以要罰。」
「罰?就……就這樣?」那她剛才以為他不要她而傷心的要死,該找誰負責?
「我可以這麼認為嗎?」
「請說。」他坐起來摟著她,面頰貼在她頭頂上嗅著她的髮香。
「我可以認為你剛才是在要我嗎?」
「千萬別這麼說。」他喉嚨發出淺淺的低笑。「跟你開開小玩笑,沒什麼。」
開玩笑……沒什麼……很好,非常之好。項千擎,你給我記住!
「我的手好痛哦!」她把臉湊進他的頸窩,帶點兒撒嬌。
「你把我鬆開嘛!」
「你就是一直亂動才會痛。」他皺了一下眉。「真的痛?」
她仰起臉兒,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瞅視他。「當然是真的,人家兩隻手一定都紅了啦,好痛呢!」
他俯視她許久,帶點兒不確定。「不行,我看你還是綁著比較安全。」
第六感告訴他,此人目前極具攻擊性,小心為妙。「人家真的痛嘛……」她的聲音漸漸細微,最後竟成了哽咽。「好痛,痛到手快斷了……」
豆大的淚珠當場跌出眼眶——
他見她落淚,信以為真。
「真有這麼痛?」他捧起她的臉,憐惜的吻去她的淚水。
只要她流淚,他就會變得格外溫柔。
別想他會便宜了她……
田心知道了,項千擎是那種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人,他吃軟不吃硬。
「也好,我把你的手鬆開。」他終於讓步了。
「謝謝,謝謝,感激不盡。」她破涕為笑,連聲說謝。
其實暗地裡則竊笑聲不斷。項千擎,只要你一把我鬆綁後,我立刻賞你一個大鍋貼!
一個或許不夠,應該兩個。繞著床柱的兩隻手在一經鬆綁後,說不出有多麼舒服……呃?
「喂!喂!」
他居然一倒過頭便將她的腳跟床柱綁在一起。
「我說不綁你的手,可沒說不綁你的腳。」他得意的笑笑。「你心裡想什麼以為我不知道嗎?算計我,你還早的很。」
「我去沖個澡,你先乖乖待在床上反省吧!」
他揮揮手,悠哉悠哉的走人了。
「項千擎!你給我滾回來!」她氣得哇哇大叫,一張臉都綠了。「混蛋、變態、大淫蟲!你最好這輩子都別再靠近我,你再靠近我……我……我就殺了你!」
吃軟不吃硬這道理,早已被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被冤枉很無辜。
因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而蒙受其冤,不止無辜更是倒楣。
「你立刻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項千擎取下口中的香煙,抿唇微揚的嘴角冷冷一顫.半瞇的眼眸射出兩道極度不悅的銳光直接刺穿田心的心臟。
「呃……這……」她將腦袋從窗外縮回,再探出窗外東張西望,這舉動起碼重覆了十遍,才一臉尷尬、十分艱澀的嚥了嚥口水。「好像……好像是真的……」
「真的和你八竿子打不著邊耶!」她厚著臉皮對他傻笑。
「廢話!」他吼回去,一手將香煙栽入煙灰缸用力揉熄,一手指著窗戶。
「你家在B座,自然是對著樓上B座,和我住的A座無論方位、座向完全相反。請問,你家樓上有人叫春,與我何干?」
「現在是確定與你無關——不,不是現在,之前就已經確定了;那個老實男的老婆來捉姦那次,我就知道我搞錯了。」希望這麼說能有助於她減輕罪名。
「我想這種事連傻瓜都能稿清楚。」他冷冷的諷刺。
她呼吸一窒!意思就是說她比傻瓜還——算了,她這回錯得連自己都覺得丟臉,還是認命一點。
「我又不是故意的!因為老實男他……而你……所以我……」
「你再說一次『因為老實男一臉忠厚老實,而你一臉邪淫浪蕩,所以我才會聯想到你』……」他聽她說了幾十遍聽得都會背了。「我就把你從窗戶丟出去!」
她趕緊倒退數步,還是離窗戶愈遠一點比較保險。
「其實這問題……這問題討論過就算了嘛!它根本毫無研究價值。」那還不快轉移話題?「別管那扇窗戶了——嗯,好香,味道都出來了。」
她動動鼻尖,嗅著由廚房飄來的陣陣香氣。「熬了五個小時,應該差不多了吧?走,走,走,我們去廚房嘗嘗。」
她拖著不怎麼合作的項千擎。「不嘗、不吃,我對你的廚藝沒興趣。」
「起碼也得喝碗湯,我熬了五個小時耶!我告訴你,湯才是精華所在……」
「我沒事幹嘛補身子!」他甩開她的手,逕自走去沙發坐下。
「既然都買了,擱在那兒不用也是浪費嘛!那時候中藥鋪通知我去拿藥材,原是想說等你回來再——天曉得你一去不回。」
「你會不會講話?什麼叫一去不回?我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坐在這裡?」他不悅地瞪著她。
「是啊,是啊,那現在不就派上用場了?」她笑瞇瞇地望著他。
當初以為他是靠「體力」賺錢,所以才很賢慧的想為他補身子,懊惱的是,既已還他「清白」,為什麼又要補身子?
「我不喜歡那股味兒。」他還是搖頭。「不喝。」
真是的,弄得他有種七老八十的感覺。他正值壯年、精力旺盛,幹嘛非食用補藥不可?
他的拒食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士可殺不可辱!
「真的不喝?」
「真的不喝。」
「確定不喝?」
「確定不喝。」
「好。」,她豁然站起,走了。
咦……她不像這麼容易打發的女人,今天吃錯藥啦?「你說『好』,是什麼意思?」
她緩緩轉身,比珍珠更圓更大的淚珠跌出眼眶,輕顫的嘴唇擻了擻,彷彿人世間所有的委屈全收容於她這張哀怨臉龐。
他微微一怔。這麼點小事也能哭?她的眼淚真的比水龍頭還誇張,說哭就哭,連情緒都不必培養。唉,她真的很小人,無法得逞就施展淚功。
「你不喜歡也不能勉強,我這就去把它倒了……」她帶著濃濃的鼻音離開。
可惡……
「不准倒!」他大聲喊住她。「我有叫你倒掉嗎?」」那你又說不喜歡……」她可憐兮兮的瞅著他。
「剛才不喜歡,現在喜歡了。」算了,算了,既是男子漢大丈夫,又何須與小女子一般見識呢?
「真的!?太好了,我這就去端來給你。」她笑得不知多開心哩!
完全不像三秒鐘前淚眼婆娑的人,他有種很強烈的被玩弄的感覺。
她興沖沖的端來一隻托盤,放上桌。「好燙……我幫你吹涼哦。」
她小心翼翼的捧著碗,噘起嘴兒仔仔細細的、一遍遍的吹著,表情好認真,彷彿全心全意都在那碗湯上。
他靜靜地凝視著她的側臉,纖長的睫毛、秀挺的鼻尖、粉白的肌膚……原來欣賞她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可以了……」她一轉身,迎頭撞上他的視線,她不禁微愕。
他一手支著腦袋,模樣懶懶的、眼神懶懶的、就連那似笑非笑也懶懶的,他這麼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有多久了?
他那俊美的五官在她面前晃啊晃的,害她的心也跟著跳啊跳的……
瞬間,她整個耳根都發燙了。她捧著碗的手有點抖,忐忑的眼睛不知是該與他進行深情凝眸的好?還是矜持迴避的好……
「你為什麼不關窗?」
她原本陷入陶醉的迷濛雙眼倏地睜到像銅鈴一般大。
真是的,美美的氣氛全讓他一句話破壞無遺。
「什麼啊……」她只好裝傻。
「窗戶關起來不就聽不見樓上的聲音了?你大可以把窗戶關上。」他斜睨著她,嘴角愈揚愈高的弧度明顯帶有不懷好意。
「不是啊……因為……那是因為……嗯……所以……」三歲小孩講話都比她講的流暢多了。
他那黝黑的眸子,飛快劃過一道促狹……
「說,為什麼不關窗?」
你問我我問誰?唉!
荷爾蒙作祟吧!天曉得……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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