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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晴子]情人,搶來的優【搶男人系列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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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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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7-27 10:09:58
標題:
[陽光晴子]情人,搶來的優【搶男人系列之一】[全文完]
情人,搶來的優
(搶男人系列之一)作者:陽光晴子
男人哈她,女人討厭她,
且認識的都知道,她對處男沒興趣,
只專搶愛拈花惹草的花心大蘿蔔,
因為奶奶說,這樣的男人才叫「優」!
而這會要不是好友一再拍胸脯保證,
她也用不著大老遠飛來,
會會那據說條件符合的魔鬼上司,
可沒想到一下飛機她就跟他槓上,
若非沒時間重新尋找人選,
她才不想招惹那隻大沙豬,
只是她的奪心計畫不過進行到一半,
竟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要她這個搶心魔女對那傢伙手下留情,
原來──他根本是個感情受挫的純情男,
就連床上奶狺]是光「說」不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27 10:10:25
楔子
台北市一家設備完善的雙語幼稚園裡,午休才剛過,二樓教室突地傳出小朋友激動的哭鬧及吵架聲。
「芝綾是我的!」
「她是我的!」
「不是!她說她喜歡的人變成我了。」
人在一樓辦公室的季老師一聽到這些熟悉的對話,顧不得正在影印的資料,馬上跟著助理衝到二樓,果不其然,幼稚園大班的三名男童又
打成一團,其他小孩又哭又叫,教室是一團混亂。
只有一個小孩除外——范芝綾。
她安靜的坐在座位上,粉雕玉琢的臉蛋看來既無辜又天真,但身為她的班導師,季老師她很清楚這個七歲的小女孩有著超齡的成熟。
在拉開三名男童後,她跟助理點點頭,要她安撫班上幼童,隨即帶著罪魁禍首回到一樓的辦公室,歎聲道,「芝綾,是不是你又跟傑克遜
說你喜歡的人變成他了?」
小女孩倒是大方承認,「是,可這是奶奶要我這麼說的。」
一聽到「奶奶」兩字,季老師就頭疼。
范芝綾的父母早逝,完全是由滿頭花白的奶奶單獨撫養,而從小女孩兩歲多時,她就讓她來上幼幼班了。
一升中班,她便要這個四、五歲的娃兒開始上美姿、美儀的課程,舉凡儀態、說話及走路、站姿都要講究,說是為了她的未來著想,但身
為一個老師,她實在無法苟同。
因為那個奶奶灌輸給小孫女的觀念有太多是不正確的……
她在心裡又歎一聲,再看著此時,像個小大人般,雙腳斜放、雙手相疊,姿態優美的側坐著的小女孩。
她搖搖頭,「你可以不必這麼坐的。」
范芝綾也搖搖頭,「可是奶奶說女孩的美麗不能只有外表,言行舉止要注意,氣質兼顧才能為自己的美麗加分。」
她皺眉,「但加分做什麼呢?你還這麼小,應該像個普通的孩子」
「季老師,美麗可以賦予女人很大的權力,它也是最有Power的武器,你明不明白?!」她圓圓的大眼睛看來充滿智慧。
「呃……怎麼說?」
「奶奶說,美麗跟財富是畫上等號的,漂亮的女人才可以吸引多金的男人,醜陋的多金女人也許可以吸引英俊的男人,但醜陋的多金女人
絕對很難吸引到多金的英俊男人。」
這——繞口令嗎?她都聽糊塗了。
女娃兒面露微笑,「我的意思就是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九成九都是美女,即使是胸大無腦的美女亦然。」
她呆了,「這又是你奶奶說的?」
她點點頭,「只要是美女就有機會,但有氣質的美女機會更多,正所謂賞心悅目。」
季老師瞠目結舌的看著這個再過一個月就要上小學一年級的小女孩,若非親耳聽見,她真的很難相信這些話是出自她的口中。
四點,一下課,季老師一見到范芝綾的奶奶來接孩子,便很嚴肅的請她先到辦公室,並將范芝綾今天說的那一席話轉述給她聽,沒想到這
個奶奶居然一臉的滿意。
她不由得生起氣來了,「范奶奶,芝綾還那麼小,你卻灌輸她那些——」身為老師,她甚至不知道該拿什麼詞來形容那些話!
「你說她小?!」范奶奶老眼一瞪,看來還挺威嚴的。「季老師,請你告訴我,這哪一門功夫或才藝不是叫人要從『小』扎根?從『小』
練起的啊?!」
「呃」一句話就堵得季老師啞口無言。
老奶奶范真抿緊了唇從椅子上起身,隨即走出辦公室,來到中規中矩的坐在窗戶邊,看著小朋友玩溜滑梯的孫女身旁,牽起她的手,走出
幼稚園大門。
她對這女娃兒有重責大任,而女娃兒,更是范家惟一的希望了。
未來,自己一定要讓她找到一個多金、英俊又愛她的丈夫,如此一來,范家沒有幸福婚姻的詛咒才能破除……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27 10:10:56
第一章
「羅騰咖啡屋」內,歐陽騫輕啜一口濃濃的黑咖啡,深邃的黑眸看著座位旁這面可以透視外面街景的落地玻璃。
外面,一名拿著公事包的男人匆匆經過,但突地停下腳步,轉身向他,對著他整理服裝儀容,再做了一個大大的深呼吸後,繼續往前走。
五分鐘後,一對打扮入時的都會女郎也在同個地方站定,對著他搔首弄姿,再從包包裡拿出口紅補補妝,兩人有說有笑的離開。
「早餐來了。」
親切的聲音驀然響起,也將歐陽騫的目光自外面移向這名又高又壯,被客人膩稱為「胖媽媽」的五十多歲婦人身上。
「謝謝。」
胖媽媽露齒一笑,看到拿起刀叉的他,又習慣性的將目光移向那面玻璃落地窗時,忍不住笑道,「找一天,這面玻璃我得找人將它換下來
,免得一些新客人進來後發現其中奧妙,窘得不敢再進來消費,那我這家店就得倒了。」
歐陽騫僅淡漠一笑,倒沒答什麼,他很清楚這只是她的客氣話,本名楊晴的胖媽媽有一頭花白的頭髮,親和力百分百、手藝一流,所以雖然只是隱藏在台北巷弄間的小型咖啡屋,也只有一人忙進忙出,但一到用餐時間,這裡還是一位難求。
不過,此時店內只有他這名固定前來吃早餐的客人,因為時間才早上六點多,這個城市有一大半以上的人都還在睡夢中。
而胖媽媽眼見這名俊雅風流的熟客還是維持一貫的疏遠態度,雖然失望,但她也只能轉身走回工作的吧檯。
歐陽騫邊吃早餐邊看著窗外,看著幾名笑嘻嘻的小學生站在他前面,對著他大做鬼臉後,打打鬧鬧的又跑開了。
他的嘴角提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這一面落地窗與多年前的一個鑽石廣告有異曲同工之妙,坐在裡面的人看得到外面,但外面的人卻看不到裡面,所以很多人都將這面玻璃當成鏡子。
思及此,又有一個拉著一隻旅行箱的窈窕身影映入眼簾,一對上那張美麗動人的粉臉時,他的眉頭不由自主的微微一蹙。
她柔膩如絲緞的瀏海下是一張小巧的鵝蛋臉,一雙水汪汪的璀璨大眼就直勾勾的看著他,那眼神純真又無辜,但其豐潤的櫻唇卻又帶著誘人的性感,而一身高腰繫緞帶的粉白色及膝洋裝,雖然剪裁簡單,但線條優美,將她修長且儂纖合度的婀娜曲線襯托得相當完美。
她絕對是美麗的,但他對美女已有免疫力了。
他拿起咖啡再啜一口,發現站著不動的她,眼眶似乎泛紅可見淚光,他的眉頭不由得再次一蹙。
她微微抿唇,斗大的淚珠立即滾落眼眶,只見她輕輕拭淚,但一滴滴的熱淚還是不時的潸然落下,那模樣楚楚動人,一雙噙著淚水的大眼睛更是有著難以形容的深沉痛楚,就連隔著一面玻璃的他都能感受到她的心痛。
下一秒,他看到她從側背的皮包裡拿出絲帕輕輕的擦拭臉上的淚珠,在幾個深呼吸後,她嘗試著笑,但勉強擠出的笑容看來比哭還難看,但她沒有放棄,一個深呼吸後,她再試一次,但這個笑容還是失敗了。
她看來有些氣自己,但在幾個深呼吸後,她試著再笑一次,但噙在眼眶的淚水此時又滾落而下,她咬著下唇,憤怒的拭去淚水,再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又一個深呼吸後,再笑了笑,臉上是不那麼僵硬了!但笑容看來仍然勉強……
就這麼一次又一次,約莫五、六分鐘後,她的小臉上終於出現一個看不出半絲哀傷的笑臉,這個笑與她身後的金黃色陽光一比毫不遜色,同樣的燦爛迷人,而那雙曾經哀慟、憤怒的黑白明眸,而今也已盈滿了動人的笑意。
不可否認的,她的表情變化相當的吸引人,歐陽騫在這五、六分鐘裡居然是不由自主的凝睇著她,什麼動作也沒有。
接著,他看著她滿意的點點頭,略微側身,拉起身後的旅行箱,走了幾步,抬頭瞥了前方的木刻招牌「羅騰咖啡屋」,她頓了一下,再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後,轉身走進咖啡屋。
「歡迎光臨!」
胖媽媽爽朗的聲音響起,但見她笑容可掬的拿起Menu迎向今天的第二位客人。
一見是個漂亮的女娃兒後,胖媽媽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她直覺的先瞥已用了一半早餐的歐陽騫一眼,再回到眼前這個美麗可人的女娃兒身上。「靠窗的位子好嗎?」
「嗯,謝謝。」
范芝綾回以一笑,再拖著行李跟著這名和藹可親的婦人走到靠窗的位子坐下,看了Menu,點了一份A餐後,她抬起頭來環顧這間充滿古歐風的咖啡屋,也注意到坐在她正對面那名西裝筆挺的男子。
雖然低著頭,看不到他的長相,但他渾身散發著一抹沉靜的懾人氣質,所以,她還是忍不住的多看了他一眼,只是,當她將目光一轉往窗外後,她的臉色頓時一變。
她倏地起身,怔怔的瞪著窗外的街景,還有不少人步行而過,卻佇足在她前面——不,是對著玻璃打量自己的畫面,所以她剛剛……
一雙璀亮黑眸冒出兩簇熊熊怒火,她氣呼呼的走到一直頭低低的西裝男子桌前。
見狀,正在開放式的櫃檯與廚房間準備煎蛋的胖媽媽,則好奇的探頭看著兩人。
「你看到了!」不然,他不會不敢抬頭的。范芝綾的聲音充滿指控。
歐陽騫抿緊了唇,抬起頭來,看著眼前少了層玻璃相隔,看來更年輕的妙齡女郎。
然而,一看到他的長相,怒沖沖的范芝綾倒是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他是一個這麼俊的男人。
歐陽騫神情漠然的反問她,「你說我看到了什麼?」
「你、你看到我剛剛在外面……」她抿緊了唇,眸中突然再綻淚光,她抬起頭,眨眨眼,將淚水眨回眼眶後,才又怒氣沖沖的瞪著跟前英俊的男人,「你太沒品了,你至少應該出來告訴我一聲,我也就不會——」
「哭?!」他突如其來的接下話,表情甚為不悅,「小姐,害你哭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指示你站在外面哭的,事實上,你的哭泣、憤怒與那勉強擠出的笑容,全都讓我胃口大失!」他還意有所指的瞟了桌上用一半的餐點。
「你!」范芝綾氣得語塞。
歐陽騫站起身,她這才發現他足足高出自己兩個頭,而高大英挺的他渾身散發著一股強勢的魅力與自信,尤其那雙冰冷的深邃黑眸,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可矛盾的是,這樣的眼眸卻魅力無窮,就連她這個情場老手,心裡居然也漾起一抹悸動。
但他僅僅以冷眼瞟她一眼,便步出咖啡屋。
這一幕可算是奇跡了,因為從小到大,她從沒遇過一個可以對自己的美麗視而不見的男人,尤其他還看到她哭的樣子!
奶奶曾說過,她的淚水可以勾人魂魄,讓看到的男人傾其所有也想要博她一笑,但這個男人竟然只賞給她一個——白眼?!
「小姐,你的早餐。」
胖媽媽隱約感覺到兩人之間流竄的火花,所以她原本想再多探探這名陌生的美麗女孩,但客人一個接著一個走進來,忙不過來的她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付帳後離開……
叮咚——
用完餐後,范芝綾搭上計程車,約莫十多分鐘後,她來到一棟美輪美奐的大樓內,再一次確認住址後,她伸手按了電鈴。
但等了好一會兒,眼前的金屬門還是毫無動靜,她只得伸手再按一次電鈴。
叮咚——
「來了、來了!」裡面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音,一分鐘後,門被用力打開,一頭亂髮,還穿著格子睡衣的田心潔出現在門內,一看到分別一年多的大學同窗,馬上上前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太好了,芝綾,我好想你哦!」
范芝綾露齒一笑,看著這名長相清秀卻懶得讓自己變得更美麗的老同學,再抬高手看了手錶一眼。「現在是七點五十九分,我以為有人是上八點的班?」
田心潔一愣,馬上放開她,一邊還哇哇大叫,「慘了、慘了!我的上司會吼得我耳朵長繭的——」她衝回出租套房內,直接跳上居中的床鋪,再跳到衣櫥前,拉開衣櫃,扯下兩件衣服後匆匆換裝。
倒是拖著行李進來的范芝綾氣定神閒的將門關上後,將行李靠牆擺好,走到床沿坐下。「你就乾脆放假一天嘛,你不是說有好情報給我,也幫我安排好住處了?」
田心潔焦急的邊套上裙子邊答,「我也想啊,但公司不准假。」
「公司電話給我。」
聞言,田心潔皺眉,同時也停下穿裙子的動作。「公司電話?」
她微笑的點點頭。
田心潔瞥了床頭櫃的鬧鐘一眼。完了!已經遲到了,在「寬宇集團」上班,遲到可是比請假的遭遇還修呢!
她歎了一聲,走到好友身邊,拿起電話撥了公司的號碼後,再將話筒交給她,希望這個「把」男人功夫一流的好友能夠幫她逃過一劫。
隨後,范芝綾好聽的嗓音響起,「喂?你好,我是田心潔的家人,她半夜發高燒,到現在還昏睡著,今天沒法子過去上班了……嗯……好的,謝謝你,再見。」
就這樣?!田心潔詫異的看著將電話放回去的好友,「過關了?」
「那當然!」她一臉得意。
「可是……接電話真的是我上司嗎?聲音聽來低沉、有著壓迫人的氣勢?」
她皺眉,「好像不是,不過,是個男的就對了。」
「是嗎?」田心潔有點不放心,她的上司沒那麼好說話的,不過,好友的聲音聽來倒是誠懇無欺,可信度達百分之兩百!
「別想那麼多,反正是報備過了,現在就說說你的情報吧!」
范芝綾這一趟特別自美返台,就是起因於好友的這個情報,因為她奶奶已經下最後通牒,她要是不在半年內,找到最佳伴侶,就不想也不願意再見她這個孫女了!
唉,也是想到這一點,她才會淚灑街頭,沒想到卻被那個討厭的男人——
她深吸口氣,馬上將那個不好的回憶丟到腦後去。
「我的情報就是剛剛跟你通電話的人我的上司,他就是你偏愛的那一型男人,工作跟玩女人並重,有錢、英俊、花心風流,女人一個換過一個,所以我這個秘書每天得幫他排約會行程,還得幫他訂花、訂禮物分送給不同女人,但他也絕絕對對是一個怪人,工作一張臉,泡妞又是另一張臉……」
范芝綾邊聽邊點頭。沒錯,這個男人的確很符合她的要求,她可不要一個無所事事的花心大蘿蔔。
看著仍嘰嘰喳喳的好友,她露出一個更燦爛的笑容,其實,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同學眼中的怪人,所以她幾乎沒有朋友,一直到就讀加州大學跟田心潔同班。她不將她當成怪人看,兩人才有機會發展友誼,成為至交。
而她的「怪」,其實只起因於她對同齡男孩沒興趣、處男沒興趣,對只交過一、兩個女朋友的男人也沒興趣,她要花花公子、要回鍋再回鍋、玩過無數女人、進酒家像進家中廁所、看瘋馬秀、鋼管秀次數多到心頭小鹿都懶得動的男人。
因為從小到大,奶奶就告訴她,這樣的男人才叫「優」!
但這種男人身邊一定有一拖拉庫的女人,所以一定得用搶的,但搶人的手段要高明,美色、腦袋、手腳反應都要一流。
而她從小就練這門功夫,所以手到擒來,一點都不難,也因此,她被冠上搶心魔女、壞女人等封號,只是,即便如此,男人仍舊哈她,女人依然討厭她。
在加州,她是聲名狼藉了,再加上在加州待了幾年,該搶的優質男人也幾乎都搶過手,但全被奶奶否決了,所以好友的情報,可以說是她目前惟一的希望了。
只是……她柳眉微攢,怎麼腦海裡又冒出那張冷颼颼的討厭俊容?她微微搖頭,再次將那張容顏拋諸腦後。
「哦,對了,既然准假了,我就先帶你去你住的地方,有道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我已經幫你搶到一個好位置了,走!」
眉飛色舞的田心潔拿起皮包,一手拉著好友,再拖起行李,一起到大樓的地下停車場,開車離去。
朗朗晴空下,一棟位於基隆路上的花崗岩大樓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一旁的廣場上還架設了一個象徵飛翔的大型雕塑藝術品,大樓入口的高高門廊上則以龍飛鳳舞的字體寫了「寬宇集團」四個大字。
「這就是我上班的地方。」
田心潔邊開車邊以眼角餘光瞟了這棟光入口處看來就宏偉氣派的大樓,再略微低頭的快速駛過,就怕她被站在門口的警衛認出,她今天可是蹺班呢。
范芝綾也迅速的瞄了大樓一下,在好友左轉右轉的轉了幾個彎,進入寧靜的巷弄時,她突然覺得這個地方有點眼熟。
而在看到羅騰咖啡屋時,她頓時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她一早抵台時所搭的計程車,在從機場高速公路下來接建國北路高架橋後,就開始繞路的司機所鑽進來的巷弄嗎?!也是因為如此,她才索性提前下車,也順道整理一下自己那沉甸甸的思緒,再去找好友……
田心潔將車子停靠在右邊一個小公園處的停車格上,兩人一下車,提下行李,她再次拖著行李,帶著范芝綾往位在公園旁一棟看來頗為高級的白色建築物走過去。
一看到坐在警衛室裡的不是晚班那位熟識的林伯伯後,田心潔大大鬆了一口氣,她邊掏鑰匙邊往前走。
警衛室裡的尹伯伯立即探頭,「兩位找人?」
「不是!」田心潔指了指身邊的范芝綾,「她是十一樓之二的新住戶范芝綾,從今天開始,她就住這兒。」
「請等一等。」尹伯伯翻了簿子一下,點點頭,笑了笑,「房東赫先生已經有交代了,歡迎。」
范芝綾回以這個花甲之年的老伯伯一笑,跟著好友走入這個有著一個小巧但精緻的前庭花園的白色大樓,搭電梯上了十一樓。
一出電梯,田心潔看著左右相鄰的兩個大門,笑道:「我還記得你在美國搶萬人迷副教授伊霍夫時的伎倆,你故意住到他隔壁,才短短一個禮拜就成功的擄獲了他的心,所以這一回呢,我的上司——」她指指右邊的門,「他就住這兒,上回我幫他來這兒拿他帶回家的文件時,一看到隔壁貼了張出租的單子,我就想到你了。」
范芝綾莞爾一笑,「謝謝。」
兩人笑咪咪的走進房間,寬敞的客廳、明亮且充滿現代感的裝潢立即讓范芝綾眼睛一亮,尤其這會兒,外面的燦爛陽光灑進一室的金黃色光,讓人覺得好溫暖、好舒服。
她愉快的整理起行李裡面的東西,卻聽到好友的肚子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她看向好友。
田心潔吐吐舌頭,摸摸扁平的肚子,「我肚子好餓!」
「你走出大樓後,在拐角那個地方有一家羅騰咖啡屋的早餐挺不錯的,你先去吃。」
「你怎麼知道那家咖啡屋的早餐挺不錯的?」田心潔一臉好奇。
「就是……」她的腦海再次浮現那張讓人不怎麼愉快的俊顏。
鈴鈴鈴——
正擰眉看她的田心潔,皮包裡的手機卻在此時響起,沒想太多的,她直接從皮包裡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鈕,「喂?」
「田秘書,看來你沒有在昏睡中了,我命令你半個鐘頭內到公司上班,不然,明天就可以不必來了!」
聞聲,她臉色刷地一白。老天,電話的另一端竟然是她的魔鬼上司!
「等一等,副總裁,我——咳咳……我人真的不——咳咳……」她一邊假咳嗽一邊跟好友擠眉弄眼,向她求救。
范芝綾直接拿過她手上的手機,卻剛巧聽到對方後半段的雷霆怒吼,「……滾回家吃自己!」
她眉一揪,「這位副總裁,人吃五穀雜糧,生病在所難免,你對下屬的態度也太差了吧——」
「你又是什麼東西?!」連線的另一端,轟隆隆的吼聲持續。
「我不是東西,我是跟她情同姊妹的好朋友,她人是真的不舒服——」
「不舒服就不必來上班了,反正這個秘書的位置有太多女人想坐!」
「你」范芝綾的胸口頓時燃起一把怒火。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鬼日子?讓號稱一年只生氣一次的她,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就已火冒三丈兩次,而惹火她的居然還都是她最懂得掌控的男人!
「你跟田秘書說吧,要是半個小時內,我見不到她的人,她就真的可以不必來了!」
「卡」地一聲,粗魯的掛電話聲讓范芝綾的耳朵嗡嗡作響,她更是氣得牙癢癢的。「台灣的男人都這麼惡劣的嗎?!」她氣憤的將手機還給好友。
接過手機的田心潔,因為心虛,這會胃還起了陣痙攣,她是故意將這個「把」男人功夫一流的好朋友給拐到台灣的,無非也是想利用她的「專長」,完成自己的愛情美夢。
「呃……副總裁的脾氣是偶爾會失控啦。」其實是陰陽怪氣!
「是嗎?」范芝綾柳眉一挑,敏感的問,「而這就是你所謂的好情報人選?」
田心潔的胃持續揪緊,甚至隱隱發疼了,她吞嚥了口口水,「可是你不是說過,男人心中都有一座火山,偶爾爆發的活火山還是比沉睡多年的死火山一次爆發要來得好,這說的是脾氣及抗壓性嘛。」
「這……」看來她被自己的話堵死了,她搖搖頭,「算了,你趕快去吧,不然,因為我被炒魷魚就慘了。」
「是啊,我得趕快——哎喲!」田心潔的臉色一白,突地抱著肚子蹲下身來。
她搖頭,「心潔,沒時間演戲了好不好?雖然你以前常這樣幫我製造機會——」
「不是,我的胃好痛啊,這幾天就隱隱作疼,這會兒餓起來,疼死了人……」
看她額頭都冒冷汗了,范芝綾才趕忙扶著她搭電梯下樓,最後在警衛的幫忙下,到附近一家醫院就診。
時間滴滴答答一分一秒的經過,坐在辦公室內、紅木大桌後方的男人鐵青著一張俊臉,目光冷峻的瞪著坐在前方沙發上的好友白承駿。
受了不了!白承駿吐了一口長氣,從沙發上站起身,高舉雙手作投降狀,「好好好,是我不對,我不該擅自接你的電話,更不應該擅自准了你秘書的假,但那個女孩的聲音聽來太舒服——」
「我不想聽這個,你這個花心大少沒有一個父親在後頭盯著,可以逍遙過日,我可不同,所以那一大堆要回的信函是不是該由你來打?」他冷冷的目光瞟過桌上那一堆小山似的文件。
「我?」俊逸斯文的白承駿尷尬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別傻了,你知道我是靠女人混畢業的。」
男人低聲詛咒,而白承駿則慶幸他的音量小,不然,這個在情場跌了一大跤而性情大變的男人,就這一年多來,罵人的功力可是更上層樓了!
「我要去約會了。」還是先閃為妙。
嘟、嘟——
桌上的內線電話突地響起,白承駿見好友拿起話筒後,趁此良機,大步走出這間副總裁辦公室,瞥了空蕩蕩的秘書室一眼,他搭上專屬電梯離去。
而就在大樓的一樓櫃檯處,接待人員在請示過副總裁後,掛上電話,對著站在眼前這名讓人眼睛一亮的美女道:「副總裁請你直接上十一樓,請你搭右邊那個專屬電梯。」
「謝謝。」范芝綾對兩名櫃檯人員投以一笑,轉身往電梯走,也聽到身後傳來的低低談論聲。
「副總又換女人了。」
「嗯,不過,這次這個女的感覺比以前那些女人都還讓人賞心悅目。」
「我也有同感……」
又換女人?看來就花心這部份,田心潔的情報是正確的,但對這個男人的脾氣……她還是得看看他的長相及感覺來評估是否為理想的情人人選了。
范芝綾邊想邊看著電梯的門在一樓打開,一名斯文俊逸的男人迎面走了出來,一看到她,他的眸中立即飛上一抹驚艷。
她對他微露笑容,越過他,步入電梯,那個男人身上也有花心的味道……
一見是個大美人,白承駿本想再踏入電梯的,但一想到這個電梯是直接上十一樓的,也就是說,她可能是樓上那個氣得七葷八素的副總裁的女人。
看來他的眼光愈來愈好了嘛,這個女孩一看就是女人中的極品。
「噹!」電梯上了十一樓,門一開,范芝綾一邊踏出電梯、一邊從皮包內將醫生開立的就診證明拿出來。
此刻,田心潔還躺在醫院裡,因為胃發炎,至少得休息個兩、三天!
所以呢,田心潔那個豬頭上司若看了這張診斷證明書還敢炒田心潔魷魚,她一定找律師告他!
而這個樓層顯然是正、副總裁專屬的辦公樓層,一間總裁辦公室,而另一間門戶大開的門上則寫著副總裁室,另外就是一間秘書室而已。
她直接走進副總裁室,見那名豬頭上司正低頭看文件,也沒細看他,她直接將手中的診斷說明書擺在桌上,再拿起一旁的紙鎮「砰」地一聲,用力壓在紙張上,算是報復他粗魯掛電話的行為。
「請看清楚吧!你這頭自以為是的——」
歐陽騫緩緩的抬起頭,當冷峻的目光與她交會時,她的腦子轟地一響,倒抽了口涼氣,只能瞠目結舌的瞪著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27 10:11:27
第二章
一雙冷冽嚴峻的黑眸對著一雙驚愕非常的澄澈明眸良久,直到四周的空氣凝結滯悶,直到范芝綾驚覺呼吸困難,發覺自己竟是屏息瞪視著對方討人厭的俊俏五官時,她緩緩的吐了一口長氣,四周的空氣彷彿才又流通起來。
她是怎麼了?從小到大,她應付、見識過多少男人,就算有咖啡屋裡那個不愉快的經驗好了,但她也不該被這個男人的冷峻眼神給震懾住
吧!
突然間,她覺得很好笑,嘴角漾起的笑意,讓她這張粉雕玉琢的容顏變得更迷人。
而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給他一個笑臉,
「看來我們還挺有緣的。」她燦然一笑,彷彿一切恩怨都沒有了,她再指指那張診斷證明書,「我是特地替心潔送這張證明給你這位上司看的。」
他抿緊唇,拿開紙鎮,將那張證明拿近一看。
「醫生說她得休息三天,所以這三天必須麻煩你這個上司辛苦些,不過……」她頓了一下,又瞧了瞧這間豪華氣派的辦公室,「寬宇集團看來規模不小,調一個人代替心潔的工作應該不難。」
「這是你的自以為是吧?」他的口氣極不友善。
她一怔,想反駁,「我——」
但他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在寬宇工作的沒有一個是廢物,也沒有一人有閒工夫去做別人的事,田秘書要做就回公司,不然就離開。」
「副總裁,你是眼睛有問題?我特別拿——」
「你會打字吧?」
突如其來的問話,倒教她再次愣住了,「我?當然會。」
「那你就代替她。」
她驚愕的瞪著他。
「想幫她保住工作就開始工作,當然,做不下去也可以走人,順便再到會計室去幫田秘書領這半個月的薪水,她可以不用來了。」他的眼神嚴峻如冰。
要心潔走人!那怎麼成?她一回台灣,好友就丟掉工作,她不成了瘟神?!
她在心裡暗數一、二、三,將對他這張俊臉的厭惡感再次壓下後,嫣然一笑,「好,那就由我來做吧。」
他冷峻的黑眸閃過一道詫異的光芒,他以為她會反唇相稽,甚至怒不可遏的批評,沒想到——
范芝綾是訓練有素的,她絕不會在「獵物」面前表現出歇斯底里的一面,優雅、甜美、自在,愈讓自己與眾不同,愈能讓自己看中的獵物對自己的印象加分,而印象分數愈高,成功指數也就愈高。
雖然兩人一開始的相遇並不如她意,但總是個目標,三天代班,近距離觀察獵物也是好事,何樂而不為?
「開始吧,不是要做很多事嗎?」她雙手放在桌沿,傾身微笑看他。
他抿抿唇,將桌上小山一樣高的一大疊文件交給她,一個一個的口述回信內容,看她一派泰然的拿著筆記錄下來,之後,又回到秘書室,一會兒即傳出迅速敲打鍵盤的聲音,他倒是很訝異,有著這樣一張美麗臉龐的女人也有這麼高的工作效率?!
幾乎在同時,他的腦海再次浮現她那張在落地玻璃窗前哭得讓人心疼的一幕。
黑眸沉澱著一抹好奇,他突然很想知道,是什麼事讓她哭得那樣傷心?
星光璀璨的夜晚,時針已指向九點,再半個小時就超過探病時間,但躺在病房裡的田心潔還沒見到幫她代班的好朋友。
終於,「叩、叩」兩聲敲門聲後,門開了,范芝綾手上提著一籃水果走了進來,看來仍然神采奕奕。
「你不是打手機給我,說副總裁留你下來打字、加班,怎麼這一番折騰下來,你精神還這麼好?」田心潔驚訝的邊說邊坐起身來。
范芝綾將水果籃擺在一旁的小桌上,再在床沿坐下,「你別忘了,我是咱們企管系以傲人的第一名成績畢業的『怪才女』。」
「是啊,另一個第一就是總共成功的搶了近三十名可說是加州各大學各系白馬王子的『搶心魔女』!」
聽到這個封號,她那雙澄淨的明眸快速的閃過一道幾乎難以察覺的受傷光芒,但那僅僅是一瞬間,她明亮動人的臉上還是佈滿盈盈笑意。
「別說那個了,你還好吧?」
她點點頭,「醫生警告我再也不可以不定時吃飯,也不能大小頓的吃,但是今天你幫我上了一天班,應該能瞭解我為什麼三餐無法定時了。」
「他是一個工作狂,所以我實在很懷疑他真的有時間玩女人?」
「有!他常常帶美女泡夜店,玩得很晚,你住他隔壁,可以好好觀察他,有時候,就連大白天,也有美女直接到公司找他,甚至在我面前上演一場春宮秀,當然,我溜回辦公室,沒瞧見,但聲音可聽到了。」她怕長針眼嘛。
「那也是」范芝綾還是打了個小小的呵欠,是真的有點累了,「我回去了,明後兩天還得代班,你好好休息。」
「辛苦你了,真的不好意思。」田心潔實在很不好意思,但是……「副總裁真的長得很帥,對不對?」
「還可以吧。」她含胡的應了一聲,旋即開門離開。
由於醫院跟她的住處並不遠,所以她步行回去,一看到隔壁還是靜悄悄的——
看來跟她一起下班的副總裁頁的泡美眉去了,工作一整天,不用休息還可以直接去泡美眉,嗯,體力這方面,以滿分十分來計,他可以得九分了。
翌日,早上六點上范芝綾已經起床並梳洗好,穿了一套低胸微露乳溝的條紋套裝,她過肩的長髮挽成一個髻,看來成熟了些,但因一張淡掃娥眉的臉蛋純淨可人,使她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混合著純潔與性感的迷人氣質,整個人看來是比昨天那個清秀佳人更讓人心動。
「卡」一聲,相鄰的隔壁隱約傳來一道關門聲,她走到門前,由門上的魚眼看出去,那個冷峻但脾氣顯然不太好的魔鬼上司已經走到電梯前了。
她低頭看了手錶一眼,才六點五分,他起得倒早,就不知昨晚是幾點回來的?因為她累癱了,洗完澡後是一覺到天亮。
再略微整理一下服裝儀容,她拿起皮包,也離開住處。
幾分鐘後,走經那一面曾經洩漏她心中脆弱的玻璃落地窗,她的心情還是有些波動,但看著這面反映自己的鏡面玻璃,她卻不禁好奇此刻那個魔鬼上司是不是也正在玻璃後方看著自己?
其實,隔著那片玻璃,一樣坐在老位子的歐陽騫的確正看著她,而他那雙黑眸閃過一道驚艷,也閃過一道錯愕。
因為昨天的她跟今日的她,可說是兩樣風情,尤其套裝領口處可見的誘人乳溝,更是吸引了他的目光。
而他不知道她此時在想什麼,但她的的確確面對著玻璃做了一個極為燦爛,足以勾人魂魄的瑰麗笑容。
下一步,更讓他身體瞬間緊繃的是,她居然俯身往前傾,將西裝領口拉開一點,露出一半的誘人酥胸後,再挺起腰桿,從皮包裡拿起一瓶迷你香水,再次傾身向前,拿起香水輕輕的點在手上後,往半露的酥胸輕輕抹了幾下。
歐陽騫看得口乾舌燥,不得不拿起咖啡連喝幾日,但這很奇怪,他從不是個好色之徒,怎麼會被她挑逗得渾身燥熱。
范芝綾的表情看來好像很滿意,她將香水放回側背的皮包內,往前走,轉進咖啡屋內。
「歡迎光臨!」
胖媽媽一見昨天的俏美人再度現身,一張嘴是笑得都闔不攏了,「歡迎你再度光臨,一樣靠窗的位子好嗎?」
胖媽媽指了指正低頭吃東西的歐陽騫前面的桌位,范芝綾跟她點點頭,卻是大方的走到歐陽騫桌旁,待他抬頭看她時,她彬彬有禮的做了一個九十度的彎腰禮,「今天要繼續麻煩你了,副總裁。」
「你們認識?」胖媽媽識人無數,總覺得這個女娃兒很得她的緣,也覺得她站在歐陽騫身邊登對極了。
歐陽騫瞥了胖媽媽一眼,再看著逕自在他對面坐下的女子,沒有應話。
倒是范芝綾自已開口解釋了,「我是他秘書的朋友,昨天代她的班。」
胖媽媽眼睛一亮,「是嗎?這真有緣,而你也來得這麼早——你也住這附近嗎?」
「嗯,而且就住他隔壁。」
聞言,他拿杯子的手頓時一怔,驚愕的看著她。
范芝綾回以一個巧笑倩兮的笑容,再上下打量他。他今天穿著灰色西裝,繫了一條紫色領帶,再加上幾絲不馴的黑髮落在額前,俊雅的五官可比昨日看來更吸引人。
昨天的體力是九分,今天再看,外表好像也可以打上九分……她一邊打分數一邊又道:「我剛從美返台,若沒意外,我應該會在這兒待上半年。」
歐陽騫抿緊唇,心中大概也猜出是田心潔幫她租下來的,印象中隔壁貼了好幾日的出租單子……
「半年?是回來工作還是?」胖媽媽有著天生的管家婆個性。
「不,只是處理私事。」
既然都說是私事了,胖媽媽也就不好意思再問下去,在幫她點完餐後,她回到櫃檯準備早點,但一雙好奇的眼睛還是不時的溜向兩人。
「你昨天沒說住我隔壁。」歐陽騫放下杯子,目光炯然的看著她。
「我好像也沒有說的時間。」弦外之音是她昨天被他操得半死,她只有拚命做事的份,哪有發言的機會?
他不是笨蛋,自然聽得出來,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才又看著她,「你剛剛——」他瞥了身旁的落地玻璃窗,「是故意做撩人姿態給我看的?」
「你?!」她眨眨眼,隨即噗哧一笑,「抱歉,我沒有透視眼,也不確定你是否有坐在裡面。」
從她的反應,他突然覺得自己問的話很蠢,看來他這個花心大少果然如好友所言——還不夠格,他只有表面像,尚未進到骨子裡。
「你住我隔壁也有可能跟蹤我,知道我坐在裡面。」
「理由呢?勾引你?我想以我的姿色還不需要吧?」說到這兒,她還煞有其事的做了一個魅力滿分的撩人姿態。
言之有理!他心裡居然一下子就附和了她的話。
一會兒後,胖媽媽送來兩份餐點、一杯熱咖啡,向兩人笑了笑,才回櫃檯去。
她本以為兩個年輕人會聊個幾句,沒想到他們居然靜悄悄的各自吃著早點、喝著咖啡,而歐陽騫更是一改以往的斯文,大口大口的掃完盤中的食物就起身了。
見狀,她想也沒想的就從櫃檯後走出來,指著范芝綾道:「不等一等小姐嗎?不是都要去上班?」
「胖媽媽,我有好幾個女人還未搞定,暫時不想增加名額。」他毫不給她面子,雖然從他搬來這兒獨居後,已有五、六年的時間,他都在這裡用餐。
「呃——」
胖媽媽是想牽紅線,因為自從經歷情變後,他帶來吃飯的女人一個比一個還騷,打心底,她就覺得沒有一個適合他的,但眼前這個女娃兒很不錯嘛!
范芝綾先看著一臉尷尬的胖媽媽,而看看這個脾氣欠佳的男人,隨即開口,
「胖媽媽,謝謝你的好意,不過,追我的男人太多了,暫時我也不想再增加名額。」
兩道冷芒立即射向她,但她仍盈盈一笑,一點都不以為忤。
「我想一個上司的度量應該都不小,不然如何管理一個大企業?搭便車應該沒問題吧?」
她都這麼說了,他能說有問題嗎?!歐陽騫抿緊了唇,闊步往外走,范芝綾則從皮夾裡拿錢付帳,再以眼神示意要不要幫忙轉身就走的男人付款?
「不用,他已經預付一筆不少的早餐費了。」胖媽媽笑笑搖頭。
她明白一笑,付款後,優雅的跟上歐陽騫,一起走回住處大樓的地下停車場,搭乘他的便車到公司,不過!在車子行進的這段時間裡,他仍是悶不吭聲,而她則是一臉自在……
「打電話給這兩個地方,請他們明天各送一萬元上下的花束或禮物去給名單中,我打勾的這幾個人。」
一進辦公室,像是要證明自己的確有好多個女人,歐陽騫給她的第一件工作就是打電話給花店或精品店,送禮去給這本花名冊中的近十位女人。
「一萬元上下?」她挑眉,這算了算都快十萬元,1個月要是送上十次,不就一百萬了?!
「你也是女人,應該很明白買個花或小禮物哄哄女人是很普通的事。」
「但我以為你這樣的男人不需要花錢泡女人的。」
奇怪,這個花心少東身上有某種特質讓她覺得不太對勁。
「你——」歐陽騫居然無言駁斥,只能低頭辦公,但自承駿說過哄女人用這招準沒錯,要一次擺平一堆女人用這招更沒錯……
「副總裁,這筆生意由我來接行嗎?」
他抬頭,不解的看著站在辦公桌前的她。
「我本身是一家可以全球送貨的連鎖花店老闆,雖然台灣沒有分店,但有可以配合的『紫源花卉』,當然——」她露齒一笑,「你是心潔的老闆,就打個八五折,如何?」總是生意人嘛,看到生意上門哪有不做的道理。
他蹙眉,「你看來沒幾歲。」但生意頭腦顯然不差。
她優雅聳肩,「東方人總是很難讓人猜出實際年齡,不過,我已經二十四歲,在二十一歲那年開了第一家花店,如今在加州有近三十家的加盟連鎖店。」
「不錯。」
「謝謝。」
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讚美,她卻笑得很燦爛。
一個年紀輕輕的花店老闆,她顯然不屬於胸大無腦那一掛的,而一個才貌兼具的女人也的確更吸引人。
范芝綾從皮包裡拿出一張名片,在空白處寫了一個地址跟電話,直接放入他桌上的玻璃下方,「既然你的花名冊厚厚一本,要送的花束肯定不少,基於我只代班三天,所以,其他的時間就請你多多關照。」
雖然好友就是他的秘書,但光看她懼怕上司的樣子,她是沒膽子幫自己拉生意的。
他看了上面的名字,中文寫著「范芝綾」,可笑,他到現在才知道她的名字。
「范小姐——」
「叫我芝綾就行了。」
但他沒理她,「范小姐,這筆生意就給你,你先去處理。」
她也不勉強了,「謝謝!」她愉快的開門出去,回到辦公室,立即打電話給紫源花卉,再將那一長排女人的名字眼住址、電話全部鍵入電腦後伊媚兒出去。
剛處理完他的私事,內線電話隨即響起,她連忙接起電話,「喂?」
「進來。」
她勾起嘴角一笑。這個副總裁叫秘書的方式還挺斯文的,至少還用內線,她以為他會直接拉開門用吼的咧!
她俏盈盈的來到他的辦公室,「有事?」
他從電腦裡拿出一片光碟給她,「將裡面的A檔資料叫出來後,列印十份給我,還有——」
話還沒說完,他的內線電話響起,他接起後,聽了一下,看著站在眼前的范芝綾,想了一下回道,「好,讓她上來。」
他放下話筒,繼續交代她今天要辦的事,但五分鐘後,一個穿著火紅低胸洋裝的美女就大大方方的走進副總裁室,一見到他!便像八爪章魚一樣的抱住了他,對范芝綾是視而不見。
杜詩詩那塗了油亮唇蜜的紅唇性感微張,一雙抹了藍色眼影的大眼深情凝睇著他,「我去澳洲這五天!真是想死你了,騫。」
「我也想你,寶貝。」他邪魅一笑。
看到他此時的笑容,范芝綾才明白田心潔說的——他工作時是一張臉,泡妞時又是另一張臉!
但一見到美女的唇就要主動送上,她挑眉問問目光剛好移到自己身上的歐陽騫,「我需要出去?」
看她一派泰然自在,不知怎的,他的胸口居然悶悶的,「不用。」
「那好。」
她直接走到沙發上坐下。她可不是田心潔,有好戲看還不敢看,何況,她還可以觀察他的吻技好不好?女人的反應又是如何?
有些花心男人擁吻女人時一點都沒有顧慮到女伴的感受,吻得粗魯。
但從眼前這一幕看來,沒有顧慮對方感受的不是那個個性不好的男人,反而是——那活像性飢渴多年的女人,她餓虎撲羊地要將他吞下肚似的!
她忍不住的搗嘴竊笑,總覺得有些男女易位。
歐陽騫吻得很不專心,雖然他覺得杜詩詩吻得他的唇都痛了,但他無暇理她,反而目光灼灼的瞪著坐在位子上竊笑的范芝綾。
她跟前女友一樣,是在嘲笑他?
笑他的吻乏善可陳,像個木頭?!
他突地將懷中的女人用力摟緊,主動的加深這記吻,用力的狂吻,吻到懷中的女人氣喘吁吁,渾身發軟的癱在他懷中,幾乎都快休克了!
「等……等……讓我……讓我喘、喘息一下……」
杜詩詩不知道歐陽騫這麼想念她,通常兩人在親吻這方面,她的狂烈總是勝過他,也因此,常常是她先陷入情慾深淵,而他僅以「口述」的說愛方式還有一雙挑逗的手就能讓她達到高潮。
對歐陽騫而言,或許是過去不堪的記憶與此時范芝綾臉上的笑意重疊了,心中一股想要掙回男性自尊的沸騰怒火讓他有了失控的演出。
他放開杜詩詩略腫的唇後,雙手竟是往下移,隔著薄薄的衣衫搓揉杜詩詩豐滿的圓潤。
杜詩詩又是呻吟連連,忘我的拉住他的手,探入自己的衣服內——
乍然碰觸到那團沒有隔閡的柔軟,歐陽騫澎湃洶湧的怒火突然熄了大半,理智也跟著回來了。
他在幹什麼?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看著杜詩詩道:「你先回去,我今晚再去找你。」
氣喘吁吁的杜詩詩被他挑逗得渾身是火,她不想等到晚上。
「不要嘛,叫那個秘書去外面辦個事,一、兩個鐘頭再回來就好了。」
「不行,寶貝,工作是工作,回去吧,我會去找你的。」
杜詩詩還想麼下去,但看他一臉堅持,不捨的再向他索取一個吻後,才無奈的離去。
辦公室內明明還殘留有情慾的氣息,但歐陽騫的眸中卻無一絲慾火,范芝綾的眸中又有笑意,幾乎幾秒間,空氣中的曖昧就消失無蹤了。
「繼續吧。」
像啥事都沒發生,范芝綾拿起紙筆繼續等著他的指示。
他爬了爬瀏海,沒好氣的開口,「我要你不用出去,你就睜大眼睛當觀眾?」
她燦然一笑,「我現在是你的代理秘書,上司的話難道不必聽?」
「但看了那一幕,我看不出你有一點的不自在?不會臉紅心跳?」
「你吻的又不是我,我該臉紅心跳嗎?」她好整以暇的反問他。
不知為何,她這樣的反應讓他很不高興,更不相信她真的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從徐雯淇之後、從他變得「花心」後,有太多女人都愛上他……
他倏地起身,走到她身邊,故意傾身,將她困在自己跟沙發之間,饒富興味的黑眸瞅著她看,然後,眼神慢慢轉為深邃,漾起了兩簇慾火。
這個眼神絕對可以讓一個女人心跳加速、臉頰泛紅,甚至羞赧的低頭暗嚥口水,他試過很多遍了。
但范芝綾並不是普通的女人,她雙眸清澈的直視著他,嘴角揚起的笑意也從未消失,麗顏上的表情看來仍然輕鬆。
歐陽騫的心裡有些訝異,畢竟沒有女人能抵抗得了他此時的眼神,但不可諱言的,她的截然不同,也的確讓他產生一股強烈的征服欲。
四目交錯,凝睇久久,范芝綾居然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OK,副總裁,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吻你。」
他不信已經成了萬人迷的自己居然勾引不了這個氣定神閒的美女,他已非昔日被女友戲稱空有一張好臉蛋卻無聊透頂的無趣戀人。
雖然技巧不足,但在口述做愛上,他相信自己的功力不差。
凝睇著他,身為情場老將的范芝綾,還是覺得他的表情與眼神與她經手過的花心大少不同,但她又說不出來哪裡不一樣?
「我想吻你的唇,細細的品嚐,聽到你逸出一聲飢渴的呻吟,跟我請求要我繼續,讓我的唇越過你的肌膚,來到你誘人的渾圓……」
他低沉沙啞的聲音緩緩低喃,並以手代唇輕觸她的唇,再一路越過她的脖頸間,來到誘人的乳溝,當大手要放肆的撫觸時,她伸手阻止了
他。
「抱歉,我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嘗到味道的女人,當然,更不喜歡排在別的女人後面當飯後甜點。」
又一個女人拒絕了他!他黑眸半瞇,胸口的怒火更加熾烈了,但這個怒火完全是針對自己的失敗而來!
「從你剛剛享受那頓『正餐』的反應看來,她對你的吸引力還不小,而我對『分享』這兩個字一向沒興趣。」她露齒一笑,「所以,只要你還有其他女人,我們之間就不會有任何機會。」
他抿唇睇視著她,心中沸騰的怒火被掩飾在淡漠的神色中,卻反應在接下來的上班時間裡。
他公事公辦,儘管她只是一個無辜的代班秘書,他罵歸罵、吼歸吼,成堆像山的文件繼續丟給她。
而她始終保持著笑臉,見招拆招,一件一件的解決,效率之高,甚至不必留下來加班。
「我先走了,謝謝你今天的『照顧』。」她話中有話,但也相信這個男人對自己已經有深刻的印象了。
歐陽騫直覺地想再留下她,但杜詩詩卻再次回到公司。「達令,我來接你下班。」
嗲聲作態的她與優雅自信的范芝綾同時在他的視線內,但他的目光只盯著後者。
「祝你們有個美好的夜晚。」她巧笑倩兮的飄然轉身下班。
祝?他不曾被人這麼忽視過的,他是個花花公子不是嗎?他應該有能力擺平任何一個女人的!
想是這麼想,他還是沒有任何行動,但沒關係,他會做好準備的,明天,對,就是明天,他會證明自己的魅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27 10:11:51
第三章
等到了明天,歐陽騫等到的卻是恢復上班的田心潔,
「這兩天造成副總裁的困擾,真是對不起!」
田心潔一邊彎腰道歉,一邊也不忘以眼角偷瞟上司的表情,好回報給一早就租車開往墾丁的好友。
「怎麼是——」他倏地住口。他想說什麼?田心潔才是他的秘書!「你不是說得靜養三天?」
「呃!兩天其實就夠了。」
兩天就夠了?他蹙眉,暗暗的吸了一口長氣,告訴自己這樣才對,然而,心中有一股失望卻一直擴大,而事實上,這樣的失落感從今早沒有在羅騰咖啡屋遇見范芝綾時就開始蔓延了。
看來挺失望的,芝綾真的太強了!田心潔在心裡對好友讚歎不已。
接下來的上班時間裡,田心潔盡責的一一完成手邊的大小事、安排會議,歐陽騫則處理公文,與一些主管開會,一切如昔,他卻突如其來覺得煩躁,有一大半的思緒都被那個女人佔據了。
在叫田心潔泡來一杯咖啡後,他喝了一口,沉澱紊亂的思緒,再逼自己將心思放在公司的合併案上。
由爺爺一手創辦的寬宇集團,在台灣商界雖屬企業龍頭,但在全球化的經營下,競爭對手不再限於同業,所以企業的購併、投資也因此成了公司今年的新計畫。
雖然寬宇集團在國內的證券業、銀行團及旅行業、保險業等相關商業體系皆佔有一席之地,但對海外而言,卻是一個陌生的商業集團,因此,他的父母特別赴美視察擁有高知名度的「聯新銀行集團」,這個銀行團在年前釋出希望尋求合併對象的訊息,父親也以無比的魄力搶先一步,與對方就合併案展開協商。
要是合併案確定,寬宇不僅可以壯大本身的資產規模,也能一舉打開國際知名度,擴大通路點,新台幣亦能大增,而合併下的利益絕對高於此時雙方的獲利……
下午五點半,田心潔下班離開後,歐陽騫的手機頻頻作響,全是花名冊裡的女人打來謝謝他送的花、禮物等等,並希望晚上能一起吃個飯……
但他卻以有約為由,直接回家了。
隔壁仍是靜悄悄的,范芝綾似乎尚未回家。
接下來,一連整個星期,他進出住處大樓、準時到胖媽媽那裡用餐,也不曾再遇見她。
撐了好幾日,幾次欲言又止的胖媽媽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問了,「那位代你秘書班的小姐離開了嗎?」
他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情,儘管有好幾回,他看著壓在辦公桌面下的名片久久……
拿起杯子,他啜了口黑咖啡,看著這片可以透視外面的落地玻璃,腦海裡浮現的還是那名讓他印象深刻的美麗女子。
藍藍的天、藍藍的海,范芝綾赤裸著雙足踩在墾丁南灣的沙灘上,滾起的浪花在她的腳邊捲起細沙,又頑皮的退回大海。
陽光燦爛,海風迎面吹拂,她做了一個深呼吸,讓充滿海與陽光味道的空氣沁入心肺。
美麗的女孩總是引人汪目,沙灘上的一些遊客,尤其是異性,驚艷的目光總是隨著她轉,上前搭訕的更是不少,但她都禮貌但堅定的拒絕了。
她的目標早已設定好了,而經過這幾天的沉澱,她相信歐陽騫再見到她,應該有更不同的感覺才是。
再感受一下這幾天所享受到的碧海藍天,她回到飯店,沖了澡,將行李整理整理,準備退房。
她是一個懂得利用時間的人,在田心潔堅持恢復上班,她也計畫在歐陽騫的面前消失幾天後,來墾丁就成了不二選擇。
因為當年她念幼稚園時的季老師就是嫁到這兒,由於是個雞婆的老師,到她念國中時,還不時的跟她聯絡,關切她的近況。
只可惜,她到美國念大學後,兩人就斷了聯絡,但這一次——
一想到見到老師時,她還是一樣雞婆的問她結婚沒?生孩子沒?她還是忍不住的笑了。
但問到奶奶……
她深吸一口氣,搖搖頭,不想不想,一想她就笑不出來,也沒有辦法去完成奶奶交代的事了。
將一些煩雜的思緒留在墾丁,范芝綾開車回台北,準備繼續她的獵心計畫。
星期天,歐陽騫難得有一日可以睡晚些,但「叮咚!叮咚!」的門鈴聲不斷響起。
他從床上起身,看了時鐘一眼,早上八點了。
「叮咚——」
門鈴聲再起,他煩躁的下床,走到客廳去開門,意外的,站在門外的居然是由承駿。
他挑眉看著好友走進來,並注意到他手上還有一份打包的早餐後,勾起嘴角一笑,「你這個花心蘿蔔昨晚沒在女人的床上度過?不然怎麼有時間精力幫我帶早餐。」
白承駿在沙發上坐下,瞪了他一眼,「你還說!昨晚在茱蒂那兒我是落荒而逃出來的。」
他搖搖頭,不明白。
白承駿斯文的臉上充滿埋怨,「不就是我介紹給你的那幾個妞兒嗎?她們說這段日子,你老是放她們鴿子,花也不送、禮物也沒了,她們懷疑是我介紹新貨色給你,聯合起來找我算帳呢!」
去!女人怎麼這麼無聊?
不過,最近,他的確沒什麼心思去理會女人。
「說到新貨色,你知道我想到誰嗎?就是前些日子在你公司那兒巧遇到的白衣美女,是不是?」一想到那名只有一面之緣,卻令人印象深刻的大美人,白承駿嘖嘖的道:「惦惦吃三碗公,還說什麼要我替你介紹女人!」
歐陽騫臭著一張臉反駁,「別胡說,她不是我的女人。」
「不是?!那她是誰?找你做什麼?」
白承駿是標準的花花公子,見到有姿色的美女絕不會放過,他跟這個連怎麼玩女人都不會的好朋友可有著天壤之別。
歐陽騫深知這一點,所以潛意識裡,他也不想告訴他,只是……他表情複雜的看著好友,「你的女人那麼多?可曾有過一次,真正想要擁有某一個女人?」
「哈哈哈……你對那個美女有意思。」白承駿莞爾一笑。雖然他這個好友在商場上所向披靡,但在情場上,只有幼稚園的程度。
畢竟是情場老將,他一聽,就知道他想什麼了。
歐陽騫的俊臉微微一僵,還是否認,「不是,只是我想既然要當一名花花公子,不是只要看到美女,就想把嗎?」
他搖頭猛笑,「你這個花心少爺就是不夠名副其實,不會不負責任,不懂得見一個愛一個,要不,你一看上她就不會客氣,先吃了再說!」
也許吧?但當花心大少,他並不快樂,甚至也當得很煩,所以幾乎不曾親自去搭訕過……
白承駿見他表情轉為凝重,由於兩人從高中到大學都是至交好友,他很清楚這個好友在想什麼,「別忘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是徐雯淇送給你的分手話,而你不也發誓要從此壞到底?」
聞言,他抿緊了唇,往後靠在沙發椅背。
沒錯,他從小就是個乖學生、乖兒子,學業第一、工作第一,女人永遠都排在最後一名,所以,當他頭一次對一個女人放下真心,卻遭到背叛,還被譏笑後,他是打算壞到底了,但說比做簡單。
白承駿拍拍他的肩膀,「別說我又老調重彈,你那套沒有真槍實彈的做愛方法,要不是我介紹給你的那幾個女人太騷、太會想像、也懂得DIY,你早被懷疑是哪裡不行了,所以我說,別背那幾本色情小說的內容了,找一、兩個女人來玩真的——」
「不要說了!」他對她們根本沒胃口。
見還是白走一趟,白承駿也懶了,「算了、算了,你沒膽子吃女人,我跟女人可還有約呢,我走人,那些性飢渴的女人你自己去安撫,別害我了。」
他邊說邊往門口走,然後又停下腳步,「對了,今晚君悅的宴會你沒忘吧?」
「沒有,田秘書星期五時還一再提醒我。」
「有沒有女伴?沒有找一——」
「杜詩詩。」
「很好,那晚上如果沒有瞧見我!就是沉溺在女人香裡,了嗎?哦,對了,早餐可以吃了。」
他看著白承駿將門關上,再將目光移到桌上的早餐盒。
不管是早餐、杜詩詩,還是晚宴,他都感到意興闌珊,但對於晚宴他是不能像好友那樣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因為那是「應酬」……
月光如橋的夜晚,君悅飯店八樓宴會廳的入口處,以汽球、綵帶及鮮花點綴裝飾成一道美麗的拱門,大廳內也已聚集不少名流,兩條長桌上,擺放了一盆又一盆以百合、法國鬱金香、愛麗斯、白玉葉等花所插成的美麗盆栽。
而兩旁的圓桌座位及走道中間也有以向日葵、火鶴及懸垂的蝴蝶蘭圍繞粉紫色絲巾的捧花裝飾,一個Live樂團正演奏著悅耳的輕音樂,這場商界強人嫁女兒的婚宴不僅場面豪華且處處可見浪漫。
一過七點,歐陽騫挽著杜詩詩出現在衣香鬢影的會場時,賓客們不由得都將目光移到這對出色的男女身上。
冶艷美人杜詩詩一襲細肩低胸,露出大半酥胸,背部全裸的紅色禮服,配戴一套燦爛奪目的百萬鑽飾,更加顯得艷光四射。
歐陽騫一身羅倫斯新款西裝,但西裝內的白襯衫刻意捨棄了領帶的束縛,且三、四顆鈕扣沒扣,微敞的胸襟露出古銅色的平滑胸肌,讓他多添了一份性感,也多了一分風流俊雅的味道。
「歡迎、歡迎!」
今晚的主人戴著金邊眼鏡、兩鬢斑白的唐山利開心的跟他握手寒暄,也向有過幾面之緣的杜詩詩讚賞幾句。
「恭喜唐老。」歐陽騫也說起場面話。
「謝謝,你肯來,我真的很高興,徐老他們一家人接受胡立德的招待到夏威夷度假,來不及趕回來呢——呃……」脫口說出世交好友,唐山利是一臉尷尬,因為徐老的女兒徐雯淇就是歐陽騫的舊愛,而兩個年輕人分手時又鬧得極僵……
歐陽騫雖然面無表情,但只有他知道自己全身原本繃緊的神經突然鬆懈下來了,對舊愛,他沒有愛了,對搶了情人的老同學,他有恨,所以一想到今天的場合可能遇上兩人,他的情緒還是不免受到影響。
五分鐘後,燈光暗了下來,服務生舉起火把繞場一周後,結婚進行曲隨即響起,今晚的新人步上紅毯,在眾人的鼓掌聲中走進會場。
歐陽騫坐在酒席上看著冗長的結婚典禮在燈亮後一一進行著。承駿大概跟女人在床上廝混,所以沒見到人。
而同一桌的男人全盯著杜詩詩波濤洶湧的胸脯看,女人則似有若無的朝他頻頻放電,美味佳餚一道道的送了上來,他想離開的念頭卻愈來愈強烈。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騷動,他好奇的回頭,竟看到多日未見的范芝綾挽著一名俊秀斯文的男子步入會場。
坐在主桌的新娘還愉快的起身跟她打招呼。
歐陽騫眉一蹙。她也認識唐老的千金?!
在座的賓客將目光全移到這名猶如月光女神的女子身上,她長得很美,美得純淨、優雅,一襲如希臘女神身上所穿的白色禮服襯托出她白皙的凝脂肌膚,璀璨的黑眸閃爍著盈盈笑意、紅艷艷的櫻唇揚起一個美麗弧線,甜美誘人。
「她是誰?」
「從沒見過……」
「誰知道她?」
「我去問新娘看看……」
宴席間,驚艷聲及討論聲不斷,歐陽騫發現自己跟大多數的賓客一樣,都無法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一會兒後,一名男客笑咪咪的回座,「她是今晚負責花藝部份的花店老闆范芝綾,不少人已經跟她要了名片,我也跟她要了一張。」
瞧他笑得一副色狼樣,歐陽騫突然覺得很不是滋味。
而那個女人在餐宴間,像只美麗的花蝴蝶,在每一桌飛來飛去,但就是沒有飛到他身邊,而且,有好幾次,就在兩人要打照面時,她又適時的轉身,與別人交談。
宴會進行到八點半時,她即跟著男伴一起離開,從這時開始,他的心情更不好了,所以晚宴結束後,杜詩詩纏著要跟他回他住處時,他一口回絕了。
但杜詩詩這一次是纏定他了,因為他這陣子都不甩她,好不容易今晚碰面了,哪有就這麼結束的道理?
歐陽騫被纏煩了,本要發脾氣,卻突地想到范芝綾的男伴,也許兩人也已回到住處——
「好吧。」不想去細究自己的心態,他開車載杜詩詩回到住處。
「噹!」一聲,電梯門一開,映入歐陽騫眼簾的,居然是婚宴上那只美麗動人的花蝴蝶。
「呃——是你們。」范芝綾微笑的看著他,再看看他懷中小鳥依人的杜詩詩。
「是我們,是你在婚宴上一直視為隱形人的我們!」沒料到真會碰到她,所以這一見面,他憋了一整晚的怒火馬上燃燒,話中的酸意也相當明顯。
「隱形人?」她裝傻的做了一個困惑的表情,然後才恍然大悟的說,「對不起,你們也在那裡,抱歉,人實在是太多了,我真的不是故意
忽視你們的。」
這句話當然是口是心非,但適時的忽略對方也是搶情人的妙招之一。
歐陽騫抿緊了唇,懶得搭話。她眼睛又不小,會沒看到他們?!
去!他擁著杜詩詩走到家門口,從口袋裡拿出鑰匙,眼角餘光卻見到范芝綾聳聳肩,站在她家門口,低頭看表又看向電梯。
他撇撇嘴角,「這麼急著等你的男伴?」
她看向他,「不是的,我回來時找不到鑰匙,進不去,因此麻煩心潔到房束那裡幫我拿備份鑰匙,所以剛剛電梯門一開,我還以為是她到了。」
「騫,我們進去嘛。」
杜詩詩看著在婚宴中搶盡她光彩的天仙佳人,再看歐陽騫的表情,女性直覺告訴她,他這段日子對其他女友冷落,一定跟她脫不了干係。
「對啊,你快帶她進去吧,不然,如果太慢了,她又在這兒即時演出餓虎撲羊的戲碼,我可擔心我會長針眼!」
「你」他眸中立即竄出兩簇怒火,她在調侃他!
「你胡說什麼?誰餓虎撲羊?」杜詩詩更是不滿。
「你看來應該還不到狼虎之年吧?還是保養得宜,看不出年齡?」范芝綾這話說得笑咪咪的,但貶意十足。
「你說什麼?!」她凶巴巴的瞪著她。
「你不認得我了?也難怪,那天在辦公室你的眼中只有副總裁,還激情的主動獻身、獻吻,但……」她勾起嘴角一笑,對著怒不可遏的杜詩詩道,「女人太主動,男人就不珍惜,我要是你,我今晚就讓他看得到吃不到,讓他繼續餓著,也許明天一早,他就站在你家門口了。」
「是嗎?」杜詩詩蹙眉,目光來回的看著鐵青著臉的歐陽騫,還有一臉自信的范芝綾。
聽來好像滿有道理的,而且仔細想想,她跟「分享」歐陽騫的那群女人,好像都得主動,要不,他根本不曾主動約過她們。
「好,騫,你聽到她說的話了,要是你想吃我,明天可得來找我。」
他錯愕的看著她踮起腳尖吻了他的唇一下,轉身就搭電梯下樓。
「這——」他惡狠狠的瞪向嘴角噙著一抹笑的范芝綾,「你還敢笑?!」
「你這個花花公子實在很不合格。」
他一愣。
「雖然男人總愛找些胸大無腦的女人,可以不必負責任,也比較好應付,但我覺得你應該是那種眼光比較好的花花公子,女伴嘛——」她側著頭想了一下,「至少也該是有頭腦的美女。」
他眉頭一蹙,「你在自我推薦?」
不錯嘛!反應挺快的,她給他一顆星!她但笑不語。
「我以為你今晚會有床伴?」
聰穎的她馬上明白他所指何人,「你指的是陪我出席宴會的男人?他是紫源花卉北區的負責人,今晚忙不過來,他才會請我去幫忙佈置會場上
「如此說來……」他瞥了她身後那扇緊閉的門一眼,「今晚是老天爺給機會嘍?我的床可以借你睡。」
他相信自己這樣說很「油條」,很符合花心大少會說的話。
她微笑搖頭,「不成,待會心潔就來了,我可不希望讓她看到我跟她的上司呃……有一腿?!」
「打電話給她,叫她明早再過來如何?」
「不行。」
又不行?!「范芝綾,是你將我的女人趕走的,你理該——」
「賠你一個?」她莞爾一笑,覺得這個花心大少某方面的個性還真可愛,「明天再賠行嗎?等……」她想了一下,評分表上,體格那一欄好像還沒給評分呢,「就等玩了一個遊戲後?」
他眉頭一皺,「玩遊戲?」有沒有搞錯?
「嗯唔。」
「噹」地一聲,電梯門又開了,這次走出來的就真的是田心潔了,一看到上司,她一臉錯愕,「副、副總裁!」
他臭著一張臉瞟她一眼,再瞪了不知想玩什麼遊戲的范芝綾,接著開門進屋。
田心潔鬆了口氣,將手中的鑰匙交給好友,兩人開門進屋後,田心潔立即癱坐在沙發上,撫著怦怦狂跳的心臟,「真可怕,芝綾,你這一招害得我冷汗直流呢。」
好友要她當Spy,開車躲在大樓外的公園一隅,一見到副總裁的車子,就趕快打手機給她,她再走出房間,站在走廊,假裝進不了屋子,讓在宴會中被刻意忽略的他有機會跟她交談,然後依他的說詞決定加快捕撈動作還是繼續慢火燉煮……
在她安撫急速心跳的同時,范芝綾已經從冰箱裡拿出一杯現搾的柳澄汁遞給她,她大大口喝了幾口,看著已在準備下一招的好友,她擔心的看著她,「不會擦槍走火嗎?」
她信心滿滿,「不會,我可是老手了。」
田心潔怔怔的點點頭,並在心裡將這兩招的細節記下來,跟好友說拜拜後,準備回家做筆記。
范芝綾則圍了一條浴巾,拿著鑰匙,到隔壁去按門鈴。
一看到她如此清涼的打扮,門內的歐陽騫覺得心跳突然加快了。
「不好意思,今晚可能是我的BadDay,電熱水器突然出了問題,可否借一下你的浴室?」
他點點頭,退後一步,讓她走進來。
她大大方方的打量起這間裝潢豪華、大方,采光明亮的房子,可怪的是,這個房子給她的感覺相當嚴謹、規矩,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花花公子住的房子。
「客房在這裡。」
她停止打量,轉頭看他,嫣然一笑,「不介意我用主臥室的吧?我習慣大一點的空間。」
他凝睇著她,明知該拒絕,但一個美女僅圍著一條浴巾站在眼前,相信沒有幾個男人拒絕得了,尤其是一個花花公子更不應該拒絕,不是?
「這兒進去,右邊那間。」
「謝謝。」
她往裡面走,主臥房也是采英式古典的裝潢風格,此外,最令人訝異的是,右邊的一排原木書櫃裡擺了不少深奧的商業、哲學書藉,她的目光快速瀏覽一遍,沒有一本寫真集或雜誌……
「你站著不動,是要我代勞?」
她回過頭,看著倚在門邊的俊美男人,笑道:「這一點就不必了。」
她走進浴室,一會兒,就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
歐陽騫看著那扇關上的浴室門,聽著水聲。他不曾對女人主動過,此時,他是否該主動去打開門,一起洗鴛鴦浴?
但他終究沒有行動,而是走到客廳,從櫃子裡拿出酒,倒杯酒喝。
約莫半小時後,洗完貴妃浴的范芝綾仍只圍著一條浴巾走了出來,身上還有著他的肥皂香……
「謝謝你的浴室,晚安。」她毫無預警的傾身輕吻了他的唇一下,他詫異的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她開門離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27 10:12:18
第四章
翌日,上了一天班,歐陽騫卻是整天心神不寧的狀況,尤其想到昨晚的吻……
他蹙眉,真的不明白杜詩詩等人火辣辣的狂吻都不曾讓他有過這種眷戀,可是范芝綾那一個蜻蜓點水似的吻,卻讓他的心一想到就揪了一下,那柔柔嫩嫩的唇似乎還印在他唇上……
下班時間,杜詩詩因在家枯等了他一天,於是氣呼呼的又跑到公司,嗲聲埋怨。
他愈看她愈覺得倒胃口,更不明白自己以前怎麼能忍受碰觸她。他從抽屜裡拿出支票本,寫了一個金額,蓋完章撕下來交給她。
「我們玩完了。」
這是白承駿教他甩掉女人的一招,台詞也是Copy來的。
杜詩詩怔愕的瞪著他?!「為什麼?因為我昨晚聽了那個笨女人的話,你生氣了?」
「不,是我對你沒感覺了。」
「騫!」
「好聚好散,還是你希望我將過去的美好記憶也全抹去,以後兩人連復台的機會都沒有?」他的臉色沉了下來,而白承駿若看到了,一定會為他拍手鼓掌,因為他的表情的確很嚇人。
杜詩詩沒想到這個俊美的情人變臉變得這麼快,但念頭一轉,他們那一票朋友,男男女女不也都來來去去的?
她將支票放到皮包裡,再看看他俊俏動人的臉龐,雖然有些捨不得,還是離開了。
尚未下班的田心潔將兩人的對話全聽進耳朵裡。
她的眼睛熠熠發亮,真的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她對范芝綾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看來她的美夢也有機會成真了……
「田秘書,那些文件處理完才能下班。」
冷峻的聲音響起,田心潔才發現不知何時上司已經站在她面前了,而她居然還在作她的春秋大夢!
「呃……是。」急忙低頭,她再次將注意力放回文件上。
歐陽騫下班返家,看看隔壁的門,遲疑一下,還是上前去按了門鈴,但等了好久,裡面一點聲音也沒有。
騙子!
他轉身又出去,到羅騰咖啡屋用餐,卻意外看到他要找的人在裡面。
「咦,你今天挺早下班的?」范芝綾一臉訝異。
其實有個知道他動向的秘書友人,她早就知道他準時下班了,而且,也知道他將杜詩詩給宣判出局了,
「芝綾她真是個可人兒,不僅插了盆花來送我,而且選的花材一流,至少可以擺上個把月呢。」
眉開眼笑的胖媽媽指了指櫃檯前一盆以綠竹、蝴蝶蘭、鳳梨花及一些模型飾品組合的盆栽,看來既典雅又舒服。
歐陽騫將目光從盆栽移回一臉巧笑倩兮的可人兒身上,「你的手真巧。」
「謝謝。」
「芝綾,他也是個很棒的男人,你別看他有很多女人,其實一年——」
「胖媽媽!」他冷眼一射,及時阻擋了胖媽媽的大嘴巴,搞得她也只能一臉尷尬的去忙自己的事。
兩人在胖媽媽這兒用著晚餐,氣氛微妙,有一股既緊繃又沉靜的氣息包圍著兩人。
用完餐,兩人步行回住處大樓,一出電梯,兩人同時從口袋拿出鑰匙開門,歐陽騫雖開了門,但也一直等著她開口邀他玩遊戲,但她只是笑笑的跟他道了聲「晚安」就要進門
「不是要玩遊戲?」他還是忍不住的開了口,畢竟實在太好奇了,而且——她是以自己當賭注。
她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出來,「對不起,今天我的電話一直響,因為昨兒的婚宴上,我名片可能給太多人了,所以……」
過一晚就忘了川?!他卻一直記掛今晚的遊戲,甚至還有著濃濃的期待!
他一雙黑眸逐漸變得黝暗,臉色繃了起來,開門就要進去。
「等一等,不是要玩遊戲嗎?」她愉悅且主動的上前勾住他的手臂,將他帶進自己的屋子裡,再順手切了客廳的燈,把門關上。
歐陽騫看著眼前以金色系為裝潢主色的客廳,雖然她只是租屋者,但此間的明亮色調與她極為協調。
「請坐。」
她微笑的指著那套金色沙發,將鑰匙放到鑰匙盒後,從櫃子裡拿出一副牌,她走到落地窗前,將窗戶推開,再將黃金色綢緞的窗簾拉到兩旁繫上,僅留下透明白紗隨夜風輕舞。
歐陽騫看著她走到自己面前的沙發坐下,開始洗牌。
玩牌?他猶豫了,他從來就不是一個玩牌高手。
「還記得昨晚你說的?我將你的女人趕走了,所以我該賠你一個?」
「沒錯,我就是來索賠的。」他雙手環胸,掩飾著聽到這句話時突然變得紊亂的心跳。
但白承駿說得對,對女人,他真的只有幼稚園的程度。
她洗好牌,「我們就玩玩牌脫衣的遊戲,最後要是我脫光光了,我就拿自己賠你。」
「這個……」他真的很猶豫。
「你不玩?這可真奇怪,愛玩的男人對這種遊戲一向是樂此不疲的!」她略微狐疑的看著他,這種玩牌脫衣的遊戲在國外行之有年,跟她交手過的花心大少,一提到這種遊戲更是雙眸發亮,但他看來卻困擾極了。
愛玩的男人對這種遊戲一向是樂此不疲?!歐陽騫不知道,但他是曾聽過白承駿在KTV跟美眉玩過這種遊戲:….
他露出僵硬的笑容,「玩,當然玩,到時候你可別被我剝光了。」
那可難了,因為這副牌可是大有文章的,她也算半個魔法師了,而這個遊戲主要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弱肌」,男人的健康是女人的幸福,有些男人全身上下只有一個地方的運動量夠,衣服脫光了,也只有那個地方有Power!
她開始發牌,兩人玩著大老二,輸一次就得脫一件,時間滴滴答答流逝,歐陽騫身上的衣服從西裝外套、皮帶、襪子、襯衫……一件件消失,而坐在他眼前的女人卻還是衣著整齊。
她笑得闔不攏嘴,覺得他真的是勇氣可嘉,從他出牌的方式就可以斷定他根本不會玩牌,看著那張俊臉上的紅潮愈來愈紅,她更是忍不住搗嘴直笑。
什麼爛牌!他的運氣怎麼可能這麼背?!即使從大學畢業後,他就不曾再摸過牌了,但未免也太差勁了!
一看到她手中的牌又全脫手,而他手上又是滿滿的一堆牌,他的臉都綠了。
「長褲,」她挑眉,笑盈盈的看著他。
他撇撇嘴角,火冒三丈的站起身將長褲也脫了。
面對全身僅剩一件內褲的挺拔俊男,她睜大眼睛上下打量,「你常跑健身房。」因為此刻在她眼前的,絕對是一個可以登上內衣雜誌的男模,渾身上下連一絲贅肉也沒有,他手臂結實,胸前有兩塊僨起的胸肌,腹腰間有八塊肌,大腿更是肌肉糾結,不錯,這個花心大少的體格可以給九分!
心情老大不佳的歐陽騫連應都懶得,但他在心中告訴自己,下一局,他一定要贏。
但幸運女神顯然是站在她那一邊的,他又輸了!
他鐵青著臉站起身,「你贏了,也不必賠上自己了,我回去了。」他拿起放在一旁的衣物要穿上,卻被她全搶了回去。
「不行,你最後一件還沒脫。」
他臉色難看,「不必了吧?」更何況,他從沒有裸身面對一個女人過。
「當然要!何況,像你這種體格的花心大少應該很敢脫啊,又不是見不了人。」
瞧她笑得狡黠,他卻覺得背脊發涼,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他抿緊了唇,卻見她居然眼睛眨也不眨的等著他脫去身上最後一件衣物。
該死的!他顯然太小看她了。
他悶悶的將身上最後一件遮蔽衣物褪下,橫了她一眼,「行了嗎?」
太陽神阿波羅的雕像不就是如此嗎?她勾起嘴角一笑,再拿起那件褲子,「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衣服呢?」
「這是我的戰利品了,抱歉!」
「你——」他眸中竄出兩簇怒火。
「你就住隔壁,開門回去也沒問題。」
「快還我!」他上前一步要搶回衣服,她居然靈活的一反身,跑到陽台,順手就將那堆衣物往樓下扔。
「你——」他簡直氣暈了。
「這種經驗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招是狠了些,但這才能測試他,在盛怒之下,會不會有拳頭出現。
他怒不可遏的瞪視她一眼,低咒一聲後,卻是回到沙發處,拿起自家鑰匙,開了門,先小心翼翼的瞥了門外一眼,一見沒人,他快步的走到隔壁開門,而她已經倒在沙發上笑翻了。
隔日一整天,范芝綾讓自己再次從獵物眼前消失,並準備下一步驟。
坐在客廳,她低頭審視那張「獵物評分表」,滿分是十分,而今評估的有,體格九分、脾氣六分、反應七分、外貌九分、財力十分、耐力……
「鈴鈴鈴——」
她的手機倏地響起,她放下筆,起身拿起放在皮包裡的手機,看了螢幕上的顯示號碼後,她的眼睛倏地一亮,是奶奶!
她按了通話鈕,「奶奶——」
「小姐,我是陳媽。」電話另一端傳來老管家陳媽的聲音。
「呃——陳媽——」范芝綾的聲音明顯多了一抹失望。
「你還好嗎?是我央求老夫人讓我打一通電話給你的,不然,你一個女孩子在台灣,她放得下心,我實在放不下。」
她眼眶微微泛紅,「謝謝陳媽,我很好,如果順利,我應該可以帶一個很好的男人回去見奶奶的。」
「真的嗎?那太好了。」
「陳媽,奶奶好嗎?」
「她很好。」
她頓了一下,「請讓我跟她說說話。」
「可是……」
「求求你,你知道我有多愛她!」
「呃……好吧。」
一會兒,電話那端傳來含胡不清的談話聲,接著,突然「卡」地一聲,電話被掛斷,只有「嘟嘟嘟……」的聲音。
知道是奶奶掛斷的,她的喉間像梗了個硬塊,淚水迅速盈眶。
為什麼奶奶要她幸福的手段是如此激烈?天知道她多想像個正常的孩子一樣長大成人,又多麼希望她不必按著奶奶的指示去搶奪情人,雖然這些全都是為了她未來的幸福,但當下的幸福呢?
猶記求學時,她被女同學排擠、被女老師輕蔑,一些花心的男同學甚至戲謔的要她來搶他們。
她好孤獨、好累了……
但奶奶總是不滿意,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練習如何掌握男人的心,如何察言觀色,如何將看上眼的男人搶過來。
而搶過來之後呢?
她苦笑,那只是一次次的練習,即使她已付出了真感情,奶奶也要她放手,再指定一名男人,讓她再次進行搶人遊戲。
奶奶說她愈懂得男人,撼動她未來幸福的風險就愈少……
她淚眼模糊的看著手中的獵物評分表,淚水一滴滴的滾落,滴在紙上。
即使她跟歐陽騫真的成為一對,奶奶會接受他嗎?還是再給她半年期限,要她再努力的去尋找另一個她覺得適合她的男人?
淚,終於決堤……
「你對小姐太嚴苛了。」
美國舊金山近郊的一處豪宅內,老管家陳媽看著被掛斷的電話,一臉不忍的看著坐在輪椅上的老夫人,口氣則有著明顯的不滿。
因為小姐可以說是被逼到台灣,而老夫人明知小姐放心不下她的身體,卻還要她去搶回一個好情人,甚至連通電話也不准她打回來……
年邁蒼老的范真沉沉的吸了口長氣,嚴峻的臉上已佈滿皺紋,她轉動輪椅,背對著照顧她多年的老管家,沉默不語的往房間推去。
不是她想對孫女兒嚴苛,而是她這老太婆的時間不多了,她這個疲憊的老機器已經快轉不動了,但在她有生之年,她一定要看到孫女兒嫁給一個好男人,看她得到幸福,她是為了這個而努力活下來的,她是
心臟突地起了一陣劇痛,她神情痛楚的撫著胸口,人不由自主的往前傾,「砰」地一聲,她羸弱的身體往前倒在地上。
「老夫人、老夫人!」臉色發白的陳媽立即衝向前去,將她扶起,但范真的額頭已撞破一個傷,血流如註:….
「我叫救護車——」
范真咬牙忍痛,不忘叮嚀,「不可以……不可以……告訴芝綾……不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陳媽眼泛淚光,急著打911,送她到醫院。
夜色如墨。
歐陽騫直到午夜一點才進家門,有人顯然正等著他,要不,不會他才轉動鑰匙,隔壁那扇門就開了。
范芝綾站在門後,半張臉被門的陰影遮住,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你……可以陪我去看星星嗎?」
他黑眸半瞇,她將他當成什麼了?還是她以為他會忘記她的惡行?!
今晚跟白承駿泡夜店,談及昨晚的事,他笑說他太單純、太正直,既然自己都脫光了,就該餓虎撲上前吞了她,因為正經八百的女孩不會玩這種危險的遊戲,所以好友的意思也很清楚,就是他太愚蠢了。
他愚蠢,而她現在還要他陪她看星星,她不是更蠢!
「在昨晚之後,你這個要求不會太可笑?」他冷峻的反問她,天知道他昨晚多狼狽的去撿回自己的衣服。
「呃……也是,那我一個人搭計程車去,打擾你了。」她苦澀一笑,走出來,小小的臉蛋在走廊的燈光下看來更為蒼白,她直接走往電梯。
為什麼她連背影看來都如此寂寞?還有表情……她到底怎麼回事?三更半夜的,她一個人,安全嗎?
歐陽騫發現自己居然為了個女人而放心不下,心裡有氣,但一想到她剛剛的神情——
這觀星地點不是山上就是海邊,萬一想不開……
雖然心中仍有怨火,但他還是搭了另一部電梯下樓,卻見她抱著雙臂,寂寞的走在前庭。
「要看星星?」
乍聽到他的聲音,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剎那間,他似乎看到一抹淚光閃過她那雙璀璨的黑眸,但在她走近自己時,那抹淚光已不見了。
他開車載到她陽明山的擎天崗去觀星,但不管在路上,還是此時已看著滿天星斗的情況下,她皆不時的流露出落寞,不吭一言。
他靜靜的陪著她,很難形容自己的感覺,她此時的纖弱與他第一次遇見她,看著她對著落地窗哭泣的模樣一般,都讓他不由自主的感到心疼,即便昨晚她做了那麼可惡的事。
「曾經……曾經有人告訴我,我可以摘到星星的,就算我摘不到,她也會竭盡所能的幫我摘下來……」眼眶閃爍著淚光,她難過的搖搖頭,淚如雨下的看著他,「可以、可以抱著我,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問,好嗎?」
他點點頭,看著她哽咽啜泣的靠在他的胸膛,他將她圈在懷中,看著她那雙充滿哀傷的美麗秋瞳仰望著滿天星斗,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無言的滾落臉頰……
兩人在擎天崗一直待到天泛魚肚白才下山回家,也因此,歐陽騫只在家小睡一、兩個鐘頭就到公司上班。
只是雖然人已經在公司,腦海卻一直盤旋著她關門前,那抱歉萬分的麗顏。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
要不是今天一早有重要的會議要開,他可能會留在她身邊。
他眉頭一揪。他是怎麼了?那張淚人兒的臉怎會讓他如此牽腸掛肚的,連工作也無法專心!
一本本的卷宗,他是一個字也看不下去,他想了想,最後將田心潔叫進來。
「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友范芝綾,這一、兩天發生了什麼事?」
田心潔看著他,有錯愕也有讚歎,因為好友果然高竿、魅力驚人,這個花心上司此時的關切口吻可是她來這兒工作一年來未曾聽過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發什麼呆!」
她尷尬了,「呃,她沒跟我說,要不要我打電話去問她?」
「不用了,她也許才剛睡。」
「咦?」
「沒什麼,你回位子去吧。」
一成不變的工作,歐陽騫從不曾有過倦意,但今天他卻破天荒地在下午三點就走了,而田心潔則發現整疊擺放在桌上的文件連一個也沒簽。
歐陽騫回到住處大樓,按的卻是隔壁的門鈴,但連按幾聲,卻遲遲沒人應門。
正想放棄時,門卻開了,范芝綾穿了一件滾蕾絲邊、蝴蝶袖的白色連身睡衣來開門,黑又亮的長髮被在肩上,此時的她看來很夢幻,好像中古世紀住在城堡裡的公主。
看到他,她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
「還好嗎?」反而是他有些不自在。
「嗯,謝謝昨晚你陪我那麼晚。」
「可以談談昨晚的事?」
一想到昨晚,范芝綾好不容易壓抑下的思緒又被拉了出來,她眼眶泛紅,扁著唇,搖搖頭,這副纖弱的樣子讓他直想再度將她擁入懷中安慰。
「算了,你去休息。」他轉往隔壁走,走了兩步,又回頭問,「你今天吃過東西了沒?」
她搖搖頭,一滴脆弱的淚珠滾落而下。
「我買東西給你吃。」
她搖搖頭,拭去頰上的淚水。
「不吃怎麼行,我去買。」他的聲音帶著強勢。
他直覺的認為是某個男人傷了她的心,但能傷她的心,就代表那個男人在她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突然間,他感到很不是滋味,像是打翻了醋罈子……他是一路咀嚼著這個滋味到胖媽媽那裡買了碗粥回到她的住處。
她不吃,他竟破例的餵她吃,還一口一口溫柔的餵著,與昨日她的惡行相比,他算是以德抱怨了。
但男人的胸襟本來就該寬闊一些,不是?
仔細回想,他似乎不曾對徐雯淇這麼溫柔過。
女人的纖弱總是能引起男人的保護欲,要奪男人心,這招當然不能忘!但范芝綾心裡清楚,她此時的哀傷不是假的,只是……
凝睇著這個從一開始賞她一記白眼,到現在溫柔餵她粥的男人,她心裡有著感動,可卻無法確定這即將萌芽的情感,奶奶是否願意給個十分,讓他們可以繼續走下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27 10:12:44
第五章
時序來到七月,熙來攘往的桃園中正國際機場內,從美國考察回來的歐陽彥、莊靜瑜夫婦與隨行的兩名助理,一步出機場大廳就遇到從夏威夷度假回來的徐重河夫婦及女兒徐雯淇,還有徐雯淇的新男友胡立德。
雙方狹路相逢,歐陽彥臉色冷漠的瞥了徐重河一眼,而一頭銀髮的徐重河也沒給他好臉色。
他們差點成為親家的,但在徐雯淇劈腿後,雙方交惡,兩老還曾經在一個大型的商務會議上對吼,從此,相看兩相厭。
沒有一句交談,雙方各自搭上接機的黑頭轎車離開機場。
兩鬢斑白的歐陽彥是個工作狂,風塵僕僕的自美返台後,便偕妻直奔寬宇集團的辦公大樓開會。
被喻為「商業鐵人」的歐陽彥,年屆六十,但凡事親力而為、小心謹慎、做事槓極,而被他要求夫唱婦隨的妻子莊靜瑜則靜坐在丈夫身旁的坐位,聽著氣勢強悍的丈夫對兒子及與會人員,談及這次長達近兩個月的商務考察所得。
聽丈夫侃侃而談此行與聯新銀行集團的合併案,雍容華貴的莊靜瑜,目光卻全在自己兒子身上。
雖然出國這段時間,她偶爾會從幾個老朋友口中聽聞兒子的花心史,但他是她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她很清楚兒子的花心只是想治療心中的傷……
「……雙方合併案基本上已達成協議,但在下個月,聯新的少東也會抵台來瞭解並參觀寬宇的所有業務,屆時,才會做最後定案並商談合約內容……」
嚴肅的會議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所有步出會議室的高級主管都覺得肩膀的負擔變重了。
因為副總裁當家,大家還能喘氣,但總裁強悍霸道、要求嚴格,再加上對合併案的勢在必行,大家的苦日子是不遠了。
會議室裡,只剩下歐陽一家人,重工作重於親情的歐陽彥還是將重話說在前頭,「騫,你知道這一步,爸等了好久,熬到現在,是誓在必得、是有把握了,才跨出這一步,因此,爸絕不希望出任何差錯,明白嗎?」
歐陽騫深吸口氣,「我知道,爸。」
「另外一件事,我們在機場遇見雯淇一家人了,當然還有胡立德。」
他們回來了!歐陽騫的黑眸閃過一道冷光。
「我知道你還是很在乎她,但女人就是這麼一回事,要懂得放手,至於你這一年來的聲名狼藉我一樣不會管,但要是影響到工作,我絕不允許。」
「我明白了,爸。」
「很好,還有下個月,聯新少東來時,你離女人遠一點,我不希望他因你是個花花公子而對這件合併案減分。」
「我知道,爸。」
「好了,將這兩個月公司的營運情形,做份簡報給我……」
「是。」
歐陽騫面無表情的請田心潔拿來一些相關報表及卷宗,一一跟從來都不親的父親報告公司近況。
而他母親,仍然以一種他從小就看過無數次的不忍眼神看他,可悲,他們母子長年屈服在父親的威權下,即使他年已二十八,亦然。
接下來的一星期,歐陽騫幾乎天天加班至晚上十一、二點才回家,嚴重的影響了范芝綾的獵心計畫,而她也從田心潔那兒得知,原因來自於他那個工作狂父親。
歐陽彥不僅操兒子,也將寬字上上下下每個人操得哀哀叫,所以,她本想找個配合演戲的夥伴,但田心潔直言,她好不容易捱到了美麗的星期六,她只想留在她的租處睡大頭覺。
所以計畫更改,她一早就開始準備早餐,磨研咖啡、現作鬆餅、蛋、培根、香腸、三明治,全部備好後,再以一隻大托盤擺妥,走去按隔壁的房門。
「早安。」
一身鵝黃色洋裝的她笑容怡人,身後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更讓她看來美麗誘人。
眉宇間略顯疲累的歐陽騫爬爬瀏海,低頭瞟了身上的兩件式條紋睡衣,再抬起頭來,剛好捕捉到這個美女眸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是,他的睡衣是很保守!看著她托盤上的豐盛早餐,他挑高濃眉看她。
她露齒一笑,「謝謝你前些日子的照顧,因為心潔說你這個星期很忙,所以我就盡可能的不來打擾你。」
他抿唇點點頭,退了一步,讓她將早餐端進來。
「去準備吃早餐吧!」
他看著笑容滿面的她,卻不知要說什麼。
但咖啡很香,餐點看來也很可口,連她看來都極為賞心悅目,這個早晨——挺不錯的。
刷牙洗臉後,他換了件白襯衫、西裝褲到客廳用餐,范芝綾看到他這幾乎千篇一律的正規穿著,柳眉微微一蹙,但也沒說什麼。
「這不是你親手做的吧?」雖然他知道她手巧,但現在願意走進廚房的女人少得可憐,能將餐點做得這麼可口的更是異類。
「讓你失望了,這的確是我做的。」
她笑得燦爛。
在奶奶的嚴苛教育下,她不僅有一手好廚藝,學校的功課名列前茅,就連進入社會!事業也做得嚇嚇叫,搶男人的成功率一樣傲人,但即使如此——
這其實都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歐陽騫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似乎在瞬間看到一抹幾難察覺的苦澀閃過她那雙晶瑩明眸,這個謎樣的女人的確讓他的好奇心難以平息。
「你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孩?」
「一個要用真心才能懂得的女孩。」她喃喃低語。
兩人四目交接,一股微妙氣息在兩人之間流竄著,金黃色的陽光灑落一室,他凝睇著她那雙美眸,伸出手輕撫她的臉,緩緩的將唇靠近……
「叮咚!叮咚!叮咚!」
殺風景的門鈴像催命鈴似的猛響個不停,歐陽騫就算不想理也不行。
她粉臉微微配紅,看來更加誘人,他起身去開門,心中考慮著要不要給來人送上兩拳。
但來的是急驚風的白承駿,門一開,他就衝了進來,「我告訴你,騫,那個范——」他倏地住了口,瞪大眼睛看著坐在沙發上啜咖啡的女人,「她就是范芝綾?」
「嗯。」歐陽騫不解的看著好友。
冷不防地,白承駿突地一把將他推出門外,壓低嗓音問他,「你們已經炒飯了?!」
「胡說。」
「你還沒被吃,阿彌陀佛,你先在這兒,我跟她談談。」在他錯愕間,白承駿已經將他留在門外,自行進了門。
他莫名其妙的被關門外,火冒三丈的直按鈴,但門就是不開。
可惡!承駿在搞什麼?!
門內,白承駿正在試圖拯救他單純的友人,他深吸了口氣,坐在范芝綾對面,「呃,我叫白承駿,歐陽騫的好朋友,而你是范芝綾?」
她點點頭,不明白他要幹什麼?
「加州大學畢業,人稱『搶心魔女』又叫『橫刀奪愛的能手』,當然還有其他難聽綽號的范芝綾?」
聞言,她大概知道眼前俊逸卻緊張的男人為什麼會將歐陽騫推出門外了。她放下咖啡,點了點頭。
他猛地倒抽了口涼氣,「我知道你搶男人的功夫一流,也知道你的特殊癖好,所以我得鄭重的告訴你,你要是以為他是花花公子,那你就錯了。」
她一愣,「我錯了?」
他開始爆料,原來一年多前,歐陽騫被女友傷了心,他當花花公子只是想證明自己提得起、放得下,愛他的女人有一籮筐,可是他對床上的技巧是光「說」不練,如今還是個守身如玉的處男!
天啊!情報有誤,而她竟然花了那麼多心思在他身上,難怪,她老覺得他跟以前那些交手過的花花公子不一樣,他天天早起、吃同一家店的早餐、穿得中規中矩、臥房整齊、不見一本寫真集,連牌也不會玩,還會臉紅……
既然不符合標準,他當然就得淘汰出局,奶奶給的期限也只剩三、四個月,她怎能將時間耗在不合格的男人身上?!
她立即起身,「謝謝你告訴我這一點。」
「那騫——」
「我對他沒興趣了。」
聞言,白承駿鬆了口氣。他昨晚在泡夜店時,聽到的故事實在太驚人了,所以他一早就來通風報信,就怕好友被這個女人給吃了,
她越過他開門離去,門外的歐陽騫濃眉攏緊的看著她,但見她僅是微微一笑,說了聲「再見」,就回到隔壁。
他一臉困惑的看看關上的門,再走進自己家裡,卻見好友正在大快朵頤。
「那是我的早餐。」
「現在變成你給我的感恩早餐了。」
「你在胡說什麼?!你又跟芝綾說了什麼,她為什麼就這麼走了?」
「她走得好,而且,她說了,她對你沒興趣了!」
「她……什麼?!」又一個女人想拍拍屁股走人?不,他歐陽騫絕對無法接受這一點。他又要開門出去。
「嘿,別去!」白承駿放下刀叉,急忙跳起來追上,將好友拉回沙發坐下,再將昨晚自己在PUB跟幾名畢業於加州大學的華裔男子聊天時,聽他們聊到范芝綾的事簡短說來。
「他們說她是搶心魔女,碰不得的,因為她搶男人的成績輝煌,卻沒有一次是玩真的,即使有的花心男因她而變得專情,也一樣被她狠心甩了,她的風評很差,沒有朋友,男人雖哈她,但也只敢淺嘗,沒人敢跟她深交,就怕被吃得只剩骨頭……」
他不信,范芝綾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誘人的純淨與性感,認識她的這段日子以來,也不曾見她跟哪個男人有過接觸……
「別不信邪,我還打電話到舊金山我舅舅的家,他兒子也是念南加大的,一問之下,他也要我離她遠一點,因為她經手過的男人是以百來計算,比我玩過的女人還多呢!」
他嘰嘰喳喳的又說了一大串話,聽著聽著,歐陽騫質疑的心也慢慢的沉澱下來了。
若說手段,她絕對有的,適時的消失,讓他惦記;適時的展露性感,讓他心頭小鹿亂撞;適時的為惡,讓他火冒三丈,適時的表現脆弱,讓他感到不捨;適時的顯露她另一方面的才華,更讓他心動……
仔細想想,這一切一切都鋪陳得相當完美,他的喜、怒都由她掌控,一步步的踏入她的陷阱裡。
臉色一沉,他明白自己被設計、被玩弄了!
「……但大丈夫要提得起、放得下,當然也不要跟女人小眼睛、小鼻子的計較——」
白承駿說得頭頭是道,但還是阻擋不了一臉陰霾的好友衝到隔壁去按門鈴。
然而,卻遲遲沒有回應。
「可能出去了。」白承駿希望他算了。
還是不敢開門?歐陽騫繃著一張俊顏回到房間,接下來,自承駿又說了什麼,他卻什麼也沒聽進去……
范芝綾是真的出門了,目的地就是給了錯誤情報的好友的套房。
田心潔原本還睡眼惺忪,但一聽到她轉述白承駿的話後,便完全清醒了,但算算時間,自己到寬字就職才一年,看到的當然都是副總裁花心的一面嘛。
「這下可好了,光要找目標,就得花一段時間,再觀察、再計畫又得要一段時間。」
坐在床沿的范芝綾看來很煩惱,而事實也是如此,這麼一來,她回美國看奶奶的時間勢必又得延後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
田心潔真的很抱歉,但看到好友移身走到書桌坐下,還有桌上那本半攤開的日記時,她是嚇得從床上跳起來,衝過去要搶,但還是晚了一步——
「適時的離開,讓他牽腸掛肚,保持神秘感……綾在假裝熱水器故障後跟副總裁借浴室,離開時給了他一個淡淡的吻……玩牌脫衣遊戲加強印象……」
范芝綾邊看邊念了其中幾句話後,不可思議的看著面無血色的好友,「你居然記錄——」
她羞窘得不敢抬頭,「對不起,你可別生氣!」
「你不會無緣無故記錄這些我跟你聊的事,到底為什麼?」
沒辦法,只得硬著頭皮說了。「其實我……我喜歡上一個男人。」田心潔紅著臉囁嚅的道。
聞言,范芝綾明白了,立即笑開。
「但,你知道我是可以在你旁邊幫忙加油,而你也不吝嗇的教了我好幾招,但聽是一回事,拿來應用又是一回事,我真的很笨,所以……」
「你想依樣畫葫蘆。」
她歉然的點頭。
「所以你打電話給我情報時,已有預謀了?」
「嗯,真的對不起。」她好尷尬。
「算了,坦白無罪,不過,你對男人一向沒興趣,到底是看上了誰?」
她摸摸鼻子,紅著臉兒回答,「白、白承駿。」
「不會吧?!」那個看起來油條但有點兒蠢的男人?
「他是個花心大少,這種人是你最善於應付的,他跟我的上司又是麻吉,你知道有句話叫物以類聚,所以我想拿你的招術來對他,結果好像……哈哈……」她乾笑幾聲,滿臉不自在。
因為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們那對好朋友跟她們這對好朋友的組合居然是相同的,一個是情場老手,一個卻是連葷都沒沾過的原裝貨。
真是啼笑皆非,范芝綾握住好友的手笑道,「沒關係的,我們也是麻吉,我會挺你的,也許我可以先幫你擬定一個計——」
「不、不……我不急啦!」田心潔連忙搖頭擺手,「而且這方面我也是生手,我得在家練習好幾遍,熟練了,才會開始進行,呃……你以前常說的『擒拿獵物計畫』。」
看來心潔對白承駿是認真的,不過,她實在很好奇……「他這個花心大少究竟是哪一個地方吸引了你?」
「耳濡目染吧!像你曾說的,花心男人見多識廣,比較能抵抗誘惑嘛,再加上,他看上去就是很順眼,雖然他總是匆匆的對我笑,就進去副總裁辦公室,或者一揚手就匆匆離去,但就是……」田心潔露出一抹小女人的夢幻笑容,「有句話說,愛情是沒有什麼道理的,該它來的時候就來了……」
愛情?范芝綾咀嚼著這兩個字,對她而言,愛情仍然只是個傳奇,因為她的心早已出現疲態,她的愛情成就於那張「評分表」,卻取決於奶奶。
所以一直以來,她也只是一個不能掌控愛情,卻經常被愛情遺棄的情場老手。
對歐陽騫之所以心動,或許正因他不是她熟悉的情場老手,所以她對他的感覺反而顯得特別。
分手……也好。
「叮咚!叮咚!叮咚!」
歐陽騫怒氣沖沖的猛按隔壁門鈴,但結果跟這幾天一樣,早晚都無人應門。
繃著一張俊顏,他將寫著要她回電的紙條塞進門縫間,離開住處大樓,到羅騰咖啡屋用餐。
胖媽媽按照他的習慣,先給一杯黑咖啡,再準備一份早餐給他,可心裡卻納悶,這孩子怎麼又跟一年多前情場失意時一樣臉色陰沉,渾身散發一種生人匆近的懾人氣勢,教她看了也不敢多問幾句,反倒是他先開口了。
「范芝綾這幾天有來用餐嗎?」
呼!問題果然出在那個好幾天沒現身的娃兒,她搖頭,「沒有。」
「謝謝。」他抿緊了唇,轉看玻璃窗外。
該死的女人,把他當成目標時,三不五時的出現,這會兒對他沒興趣了,連個影兒也沒見到,簡直可惡透頂!
快速用完餐,他走回大樓,還是連按她的門鈴幾次,再次槓龜,他只得先到公司去。
「你今天來晚了。」歐陽彥已經在總裁辦公室辦公了一會兒,相當不高興他的晚到。
「抱歉。」時間八點不到,但以公司為重的父親總是在六、七點時就到了,他看了一旁的小辦公桌,「媽呢?」母親是父親的貼身特助,一定得在父親的視線下生活。
「一早人不舒服沒來,我要她晚一點去看醫生。」
他明白的點點頭,「我回辦公室了。」
「嗯。」
再看了嚴謹的父親一眼,他才回到相鄰的副總裁辦公室,想一想,還是撥了通電話給母親。
「還好吧?爸說你人不舒服?」
「小感冒而已,但人就是沒什麼力氣。」莊靜瑜的聲音顯得很虛弱。
他皺眉,「那你多休息,再見——」
「騫,今晚回家吃飯好不好?你好久沒吃到媽煮的菜了。」
「你人不舒服,下次再說吧,再見。」
雖然聽出母親話語中的渴望,但他還是拒絕了,對於那種只談公事的晚餐,他在幾年前就厭倦了,所以他才搬離和父母共居的淡水豪宅,獨自住到市區,只是,如此一來,讓一家三口的感情變得又更淡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27 10:13:08
第六章
范芝綾很忙。
由於歐陽騫的條件不及格,接下來的日子,她藉由紫源花卉與各大飯店的交際人脈,跟著出席大大小小上流社會的聚會,認識了不少人,再受邀於他們的私人宴會,這般積極擴展交際圈,當然是忙著挑選適當人選。
但目前仍無所獲,不過倒是不時想到歐陽騫——
聽心潔說,她目前正陷於水深火熱中,上班上得好辛苦,公司好像有兩個總裁,大家都快哭了。
也許正如心潔說的,他是因為她對他天天按門鈴及塞紙條等行動無回應而怒氣橫生吧?
但時間寶貴,她要做的事太多了,即使想到他溫柔的喂自己吃粥的一幕,她仍有一種被溫暖包圍的心動,也曾想過讓兩人繼續發展,但一想到他不符合奶奶的要求,還是作罷。
而忙於工作的他,今晚顯然有時間出來透透氣了。
她看著西裝筆挺的他出現在宴會大廳,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梭巡到她,表情說不上好或不好,但那雙深邃迷人的黑眸深沉得不見一絲波動。
她明白,他心裡那座活火山正爆發出滾燙的岩漿……
他來到她面前,冷笑道:「好久不見!」
這話說得諷刺,兩人頂多也只有一、兩個星期沒打過照面而已。
她微微一笑,「若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來形容,是好久不見了。」
她還笑得出來?!他黑眸半瞇。一襲粉白色的細肩晚宴服,臉上淡掃娥眉,她還是一樣美得純淨脫俗。
但他這幾日卻過得很不愉快,一來是聽說徐雯淇跟胡立德的好事近了,兩人勤逛婚紗街,二來是這個住在隔壁的女人避不見面!
注意到在場不少人都將目光投注在他們身上,他抿緊了唇,目光很快的掃視了這棟金碧輝煌的陽明山別墅一眼,視線立即穿過人群,到了後院那看來安靜許多的假山噴泉,「我們去那裡談談。」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點了點頭。
兩人一走進後院,就看到右前方大樹下已有一對情侶坐在那裡,兩人正熱情的擁吻,而且吻得渾然忘我的沒看到他們。
但她卻注意到歐陽騫的表情一僵。
「你——」她正要開口。
他突地拉住她的手,快步的往前走,來到一個造型古典的立燈下,兩人就在一旁的長椅坐下,從花草樹影間,還是可以看到那一對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激情男女。
歐陽騫的心情很差,原本在這兒逮到范芝綾時,他的心情好了許多,但一看到徐雯淇與胡立德激情擁吻,再想到他被徐雯淇批評得一無是處的吻技,他的一顆心隨即感到沉甸甸的。
「怎麼,你認識他們?」她敏感的問。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先不管他們了,談談我們。」
「我們?」
「你會不會太現實了?」他的口氣很不好,表情也很差。
「OK,我知道你指的是什麼,但我們不能繼續發展下去,因為你不符合我奶奶提出的條件,再加上我有時間壓力,所以……真的很抱歉。」
只是時間都不多了,她卻不知為什麼沒有一個自己看得上眼的,也許後來得來個濫竽充數去應付奶奶呢,因為,她也不明白有那麼多外貌、財力、人品都可圈可點的花花大少可以選擇,她卻彷如神經麻痺,一點感覺都沒有!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她居然開始跟他談起,從幼稚園開始她就開始受訓的經過、國、高中時的輝煌戰績,還有大學時,所向披靡的搶人魅力……
他看著她,原來她是她奶奶從小刻意栽培的情場高材生!
「你奶奶……很特別。」
她明白他指什麼,但那是由於憂患意識太高了,在范家一個又一個失敗的婚姻後……
他等著她解釋,但看她陷入深思,似乎沒有打算為他解惑。
只是,不可諱言的,因為資格不符而被甩,他是比較能接受,既然她搶情人的功夫一流——
他將目光投注到前方——那對在樹下親密依偎的男女,他是不是該「拜師學藝」,學一學如何將被好友搶走的女朋友再搶回來?!
「你搶男人的功夫一流,可曾搶過好朋友的男友?」
說到這,她臉上笑容一僵,自我調侃,「關於這一點,比較可惜,因為在大學遇見心潔前!我一直沒有同性友人,所以沒有機會。」
他在她話中聽到一絲苦澀,但對同性而言,她的威脅性是太大了些。
「他們……」他的目光再度回到那對男女身上,「」個是我大學同窗胡立德,一個是我前女友徐雯淇,可笑的是,直到撞見他們赤裸裸的躺在床上,我才知道兩人已經成了一對,而她是我惟一付出真心的女人。」
聞言,她仔細的打量那對男女。
「你可以幫我,或者教我如何搶回她?」他的聲音有些乾澀,因為這個念頭不是一朝一暮,而是長達一年多,儘管沒有了愛,但被踐踏的尊嚴總想討回。
她一愣,飛快的轉頭看他。
「我不是情場老手,一直都不是,而這也是讓雯淇批評得體無完膚的部份,因為我連吻都不知道該怎麼吻……」說到這,他那張英俊的臉上有著自嘲、憤怒與困窘。
她凝睇著他。他總是她花了一番心血搶來的,兩人就算當不了戀人,也有一份情誼吧,尤其是,他陪她觀星又餵她吃粥,卻半點便宜也沒佔到,算了算,她是欠他比較多。
而她對他也有一份難以形容的感覺了……
不會的,緊急煞車的功夫她不是最強了?她露齒一笑,「好吧,你這個徒弟我收了!」
他抿唇一笑。
「只是,我也有時間壓力,所以我搶胡立德,你搶徐雯淇,當然,你的表現得讓她眼睛一亮,她才會想重回你的懷抱。」
她頓了一下又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得告訴我你們的交往情形、個性以及你所知道的胡立德……」
結果,這一長串的問題,歐陽騫足足花了幾個晚上才跟她說完,而對一個女人剖析自己的感情,那種感覺很難形容,但對她,他有一股莫名的信任感。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今晚要上的第一堂課竟然是——
「吻我。」
他錯愕的瞪大眼睛,看著坐在自家沙發上的范芝綾。
她點點頭,指著自己的紅唇,「這部份是徐雯淇最嫌棄你的部份,練習時間就得最多了,所以……嗯,要輕輕柔柔的,將它視為珍貴的寶貝,小心翼翼的吻著……」
他還是不知所措,扮演花心少爺這段日子裡,都是女人主動的……
她微笑,「好吧,我先示範。」
這個示範可差點讓他忘情的將她擁在懷中,因為她的吻好柔、好輕、好甜,讓他忍不住的想再加深那個吻……想多擁有她一些……
「慢慢來。」她突地放開了他,面對他帶著沉迷的黑眸,她尷尬的發現自己居然也有些投入。
這可不是好事,她是老師,他是徒弟,他想要的女人是徐雯淇……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們利用晚間、假日,上了一堂又一堂讓他增加魅力的課程,而傷腦筋的是,在他像塊璞玉被磨成美玉的過程中,她居然都得在心裡默念
她是老師,他是徒弟,她是老師,他是徒弟……
「你說什麼?!為了搶回徐雯淇,你拜那個搶心魔女為師?」
霓虹燈閃爍的PUB內,現場的HIP-Hop音樂震耳欲聾,但白承駿的這道吼聲卻毫不遜色!
他瞠目結舌的瞪著坐在他對面,大口喝啤酒的好友,他此時看來既灑脫又帶點狂傲的慵懶,魅力百分百。
歐陽騫放下啤酒,狂妄的眸光似有若無的瞥了坐在吧檯偷看他的幾個女孩一眼,她們羞紅了臉,連忙避開他的眼神。
他勾起嘴角一笑,這副俊俏模樣連白承駿都差點看癡了眼。
「你——」
「變很多吧?」
歐陽騫將這段日子,他在公司一忙完,就到范芝綾那兒報到,上肢體語言、練習表情、眼神,當然還有范芝綾一直重複的自信培養,他已經有天生的俊挺外貌、財富,也有脾氣,所以對女人狂妄點,甚至目中無人些都好,就不要是尷尬無措或面無表情……
「這真的是太神奇了,傑克,」看到他的變化,白承駿忍不住說了一句廣告詞。
「我也這麼覺得,所以,請原諒我這麼說,承駿,雖然范芝綾是女人,但她比我們男人更瞭解男人,很快的點出我的優缺點發揮或補強,所以這些日子下來,我覺得我之前好像拜錯師父了。」他出言調侃。
居然還能這麼侃侃而談?對這個從來只有談工作舌頭才不打結的好友,白承駿真的太驚訝了,「再說一說吧,你們這一、兩天又上了什麼課?」
他莞爾一笑,「搶情人的第一招,就是要讓對方留下深刻印象,所以,這幾天,我們都在練舞。」
白承駿眼睛一亮,「三貼?」
「不止。」他一臉幸福的比了自己的唇。
光想到跟那個魔女擁吻的畫面就足以讓白承駿感到口乾舌燥了,「她不會吃了你?」
他搖頭,「她是一個很棒的老師,雖然小我幾歲,但就你所知道的,她經手的男人多得數不清,練習歸練習,從不曾擦槍走火過。」他看了手錶一眼,「今晚是她要我找你到PUB感受一下這段日子的特訓成果,我感受到了,先回去了。」
以往跟好友上夜店,他雖然也是目光焦點,但跟一派泰然的白承駿相比還是遜色些,而那多是起因於他的不自在、不懂得做作,但今非昔比了。
他要走,白承駿也忙著起身,「我跟你回去,我也跟她拜個師。」
「不行,她說過,是因為我曾安慰過她的心,才有這個機會的。」
雖然不是很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在當時,他聽來卻感動萬分。
歐陽騫拍拍好友的肩膀,笑著離開夜店。
回家途中,他還特別停車,買了一家知名糕餅店的蛋糕及咖啡帶回住處,按了隔壁門鈴。
一看范芝綾開門,他將今晚的盲夜拿給她,「這個給你——」
「謝謝。」她接過手,退後一步,「裡面有你的客人。」
「我的客人。」他好奇的跟著她走進去,一眼就看見他母親坐在客廳沙發上,「媽?」
莊靜瑜笑了笑,「你回來了。」
「你怎麼會在這?」
「我來找你,你不在,我又沒鑰匙進去,剛好芝綾開門出來,她就請我到她家坐了。」
「那……我們回隔壁吧,都十一點多了。」
范芝綾搖頭,「沒關係的,我沒那麼早睡,倒是你媽帶了好多你愛吃的菜,我放在鍋子裡加熱著,我去拿出來,你就跟你媽吃一點吧。」她邊說邊往廚房走去。
歐陽騫發現母親的眼睛一直跟了進去,然後微笑的看著他,再瞥了范芝綾放在桌上的咖啡及蛋糕,笑道:「你怎麼沒跟媽提你隔壁住了一個可人兒?」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聳了下肩。
不久,范芝綾將一盤盤微波加熱的菜端出來,卻說要出門。
「這樣佔了你的地方,怎麼好意思?」莊靜瑜一臉抱歉。
「不一起吃?」歐陽騫也不想她出門,而且這麼晚了,她要去哪?
「不了,你們母子倆好好吃」頓吧,離開時,把門關上就行了,我有帶鑰匙。」
語畢,她就出門了。
其實,她並未走出大樓,只是搭了電梯上頂樓,一個人站在矮牆邊,看著夜色,想著在美國的奶奶。
怎麼辦呢?她一直沒有找到適合的人選,而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了……
約莫一個鐘頭,歐陽騫就開車載母親回家。
「你喜歡她吧?不然,不會吃得心不在焉,跟我答話時也有一搭沒一搭的,目光老是飄到門口去。」
「到了,媽。」歐陽騫不想談。他真的是心情不佳,這段日子,她晚上都是跟他在一起的……
知道兒子不想談,莊靜瑜也只好不提了,下車後,她問:「你不跟你爸打聲招呼?下星期一你爸跟我又要南下去巡視公司幾個重要據點,好迎接再一星期就來台的聯新少東……」
「不用了。」
語畢,他開車離去,只是從後視鏡看著這棟位在淡水半山腰、佔地百坪的獨棟豪宅,他的心裡有很多感慨,不是他不想回這裡,而是這裡給他的感覺太冷,不僅空氣冷、房子冷,連父親給他的感覺都冷。
父親從不在乎他的感受,就連一年多前他感情受挫,他也隻字不提,連句安慰的話也不曾說過,他在乎的永遠是工作、寬宇集團!
莊靜瑜刷卡進了豪宅,踏上螺旋階梯,上了二樓主臥房,丈夫還沒睡。
但一看到她走進來,歐陽彥就將手中的書放到一旁的床頭櫃上,調整枕頭高度,躺下來。
「彥,我今天遇到一位不錯的女孩,她是兒子隔壁的鄰居——」
「很晚,睡了。」
「呃……是。」
莊靜瑜在心中輕歎一聲,看了闔眼睡覺的丈夫一眼,走進去浴室刷牙,換上睡衣,上床睡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一大早,白承駿就來到好友的住處。
因為昨晚回去後,他愈想愈不對,這種好康的事怎麼可以讓好友獨享?
何況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再怎麼說,他也比那個處男好教嘛。
他先按門鈴,沒想到才早上七點,開門的好友竟然已經穿戴整齊。
一身咖啡色,微露胸襟的襯衫、西裝褲,還真是帥到不行。
行情這麼好了?!「你——這麼早就要約會?」
歐陽騫莞爾一笑,「不是,不過芝綾說過,永遠不讓外人看到自己衣著不整的樣子。」
他邊說邊走到隔壁去按門鈴,而開門的女人也一樣讓人眼睛一亮,不過,比較誇張的是,她竟然穿著一身晚禮服。
「我們一整個早上都要練舞,今晚要『表演』了。」歐陽騫特意為好友解惑。
白承駿細問之下,才知道兩人五點多就都醒了,而且歐陽騫還已經吃完由她親手烹煮的美味早餐了。
唱盤的音樂聲響起,他這個觀眾不理會好友要他滾蛋的可惡眼神,硬是留下來了。
桌上還有一些沒吃完的麵包、碎蛋、培根,他是隨口拿來果腹,但看著在客廳裡隨著輕音樂共舞的兩人,他愈看身體愈熱,還差一點被口中那一小口的碎蛋給嗆著了。
他們這種舞也太挑逗人了吧?更差勁的是,那個常說不會跳舞的好友跳得那麼棒,真是惦惦吃三碗公啦!
一舞完畢,兩人皆氣喘吁吁,而由承駿的嘴巴翹得老高,還以白眼瞪著歐陽騫,而在范芝綾走到一旁的飲水機去倒杯開水喝時,他馬上從沙發上跳起來,一手緊扣歐陽騫的手,咬牙低吼,「好朋友要同甘共苦!這種好康事你居然獨享!」
好康?歐陽騫可不這麼認為,從他們第一天練舞開始,他對這部份就存有疑問了,因為這種貼身舞真的是會讓人血脈僨張,點燃慾火。
「你真的那麼不夠朋友?不幫我說話?那我自己去說。」白承駿一說完也不待他反應就先跑到范芝綾身邊,陪笑臉的開日,「也收我這個學生好不好?我的資質絕對比他的好!」
聞言,她先是一愣,但隨即笑了出來,看向歐陽騫。
他卻刻意的別開臉,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表情,因為,他覺得很不開心。
一個念頭突然一閃而過她的腦海,她燦然一笑,看著白承駿道:「你先等一下。」
她從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機,走到一旁,打了電話給田心潔請她過來一趟後,即微笑的對著白承駿說:「看你這麼有心,我幫你找了另一個老師。」
「另一個老師?」
「她是我的大學同學,也是我惟一的好朋友,那幾年,她盡得我的真傳,只是她對男人沒興趣,一直沒有好好發揮。」
「你說的不是田秘書吧?」一想到那個連口紅有擦都像沒擦的素淨臉龐,他一下子就胃口大失。
「就是她,可別小看她,你想變成萬人迷,她絕對是你最好的老師。」
「是嗎?」聽她這麼打包票,他還真的有點心動了。
歐陽騫聽著兩人的交談,不禁想笑,在他看來,田心潔才是需要調教的人呢!
一會兒後,搞不清楚狀況的田心潔來了,她雖然知道好友在教她的上司如何成為一個更有魅力,讓女人垂涎三尺的男人,但她不知道白承駿也在這兒。
而在范芝綾拉著她到一旁說了悄悄話後,她雙眼圓睜的瞪著她,「開玩笑的吧!我哪行?」她嚇得不知所措,因為她連一個男人都不曾有過呢。
「每個人都有潛力,而潛力都是被激發出來的。」小聲的說完這句話,范芝綾就將她推給白承駿,「喏,她就是你的老師了,不過,她不太想讓人知道她是我這個搶心魔女的第一個學生,所以老愛裝糊塗,你得讓她知道你的『程度』,這才能逼出她的感覺或意願。」
「芝綾?!「田心潔快嚇死了。她說的這一席話是什麼意思?
但白承駿想了想,居然說:「我明白了。」
明白個什麼?她嚇得腿都軟了。
而白承駿卻眼明手快的一把將她抱起,邪笑道:「你演得真像,我真是小看你了,所以,現在將這個場地還給他們,我們到我那兒去開課吧!」
「不要吧——」
但他還是抱著她走人了,田心潔無聲的向好友求救,但她居然做出要她加油的手勢。
范芝綾笑得好開心,但卻突地發現屋子變得好安靜,她轉頭看向歐陽騫,這才發現他正靜靜的看著自己,眸中有一種她難以形容的光芒。
「騫?」
他愣了一下,隨即尷尬的爬爬瀏海,「呃,我們來練習吧,晚上的宴會可是重頭戲,不是?」
「嗯。」
他的黑眸凝睇著她,擁著她起舞,卻很難去形容此時的複雜情緒,為什麼一堂又一堂的課程上下來,他竟對這個老師愈來愈有感覺,怎麼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27 10:13:33
第七章
所謂的重頭戲,就是今晚在外雙溪高級別墅裡所舉辦的——商界大老周華恩的七十大壽宴會。周華恩交友廣闊,出席的客人都是政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飯店業的胡立德、百貨界的徐重河一家也都來了。
徐雯淇穿著一襲粉紅色的晚宴服挽著高大英挺的胡立德,吸引了在場不少人的目光,但這些目光中不少是帶著抹不以為然,因為有不少人都認為她不該背叛歐陽騫,但她一點都不後悔。
就算今天極有可能在這兒遇見他,她也無所謂,因為只有她知道除了長相俊美外,歐陽騫根本是一個不懂得浪漫、不懂得女人的木頭。
倒是身邊的胡立德……她以驕傲的眼神看著他,他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他的吻可以讓她意亂情迷,在床上,他更可以滿足她的需求。
接下來,這對儷人愉快的跟周華恩祝賀、與其他客人寒暄,可以說是宴會中最出色、最引人注目的男女。
約莫半個小時後,當身著簡單、優雅的米白色西裝的歐陽騫挽著一名純淨脫俗的天仙美人到場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自他們身上移開,徐雯淇跟胡立德也順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眉頭同時一擰。
徐雯琪錯愕的看著邪魅性感的歐陽騫,他看來……很不一樣!她的朋友們說他也是花心一族,她原本不信,但看著現在的他——
舉足投手間有著不同於以往的迷人氣質,一雙閃爍著桀騖不馴的狂妄黑眸更是令人沉醉。
胡立德的眼神直接來到歐陽騫的女伴身上,女人他嘗過太多了,但他還沒有見過一位像她這樣混合著純真、性感及自信的女子,尤其她一身充滿飄逸氣質的紫雪紡低胸禮服,襯得她的凝脂肌膚柔媚誘人,讓人很想伸手撫摸……
「準備好了嗎?」范芝綾巧笑倩兮的抬頭看著俊雅挺拔的歐陽騫。
他點頭,狂妄的目光快速的掃過瞪視著他們的胡立德跟徐雯淇後,忍不住在心中暗笑一聲,看來震撼不小。
兩人先走向周華恩送禮道賀,並與群客寒暄,然後,在眾人關切好奇的目光下,歐陽騫先是低頭與范芝綾相視一笑,再親密的擁著她,走向那對站在由杯子疊成的香檳塔旁的男女。
「好久不見了。」歐陽騫眸中含笑的看著胡立德跟徐雯淇。
「是好久不見了。」
胡立德的目光一直未從他身旁的女伴身上移開,使徐雯淇的臉色更不好。
歐陽騫將范芝綾摟得更緊,並開口做介紹,「我的女伴,范芝綾。」
「范芝綾?!南加大畢業的搶心魔女?」胡立德眼睛一亮。這個名字他可不陌生,他一年前到加州時,還曾有人要幫他引見這名魅力無限但聲名狼藉的美女,但時間不夠,錯過了。
「沒想到我這麼出名。」范芝綾嫣然一笑,而黑白明眸中的純淨與自信是沒有幾個男人能抵抗的,尤其渾身散發的高雅氣質與傳聞中的惡女簡直令人難以聯想在一塊,這教胡立德的眼中出現難以置信的驚艷眸光,「久仰了,可我沒想到——」
「我們跳舞去。」徐雯淇火冒三丈的沒讓他說完話就將他拉到舞池去。
「你這——」胡立德很不滿,但意識到大家都以嘲笑的眼神看他,只好擁著她跳舞。
徐雯淇跳著舞,但目光卻停留在將范芝綾擁入懷中,傾身在她耳畔說悄悄話的歐陽騫。
他變得好出色,就連他的女伴也比自己出色……
胡立德也不時的將目光移到范芝綾身上。他被她電到了,尤其她是個出名的壞女人,他真的很想嘗嘗這個備受爭議,但又會讓男性想傾盡所有,只想跟她共度一夜的女人。
「你的美麗真的是傾倒眾生,我看你要搶胡立德,簡直易如反掌。」歐陽騫附在范芝綾的耳畔喃喃低語。
「是嗎?但我認為你要贏回你的女人好像也不難。」
眉頭一皺,歐陽騫根本沒有想到這點,尤其看到徐雯淇時,他對她居然一點感覺也沒有,甚至連恨都沒有了?!
「怎麼了?」她不解的看著他。
「沒事,不過,我得謝謝你的改造工程。」
「整體說來,你不是資質駑鈍的男人。」
他蹙眉,「我還需要老師。」
「我知道,而且我還要告訴你,搶情人也絕非你所想的『易如反掌』四個字而已,因為到手得快,分手也快。」
她勾起嘴角一笑,兩人目光相對,低聲談笑的模樣就像在談情說愛,親密的感覺羨煞不少人。
兩人手牽手,同時步往舞池,打算以苦練多日,絕對會讓人血脈僨張的貼身慢舞再次驚艷全場。
音樂開始了,兩人隨著節奏慢慢的移動身子,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身體愈貼愈近,歐陽騫的唇在她白皙的脖頸間親暱地滑動,再以極緩慢的速度往上親吻到她的耳垂。
她微微一顫,櫻唇微啟,他的唇慢慢的來到她的眼睛、額頭,再往下溫柔的封住她的唇,然後擁著她輕輕的擺動身體,而這個吻也由溫柔變得炙熱,美麗又性感的她一臉癡狂、陶醉,兩人的舞也愈來愈火辣,跳起慢版的黏巴達……
舞池裡的人全都靜止了,所有的目光全在兩人身上,包括徐雯淇,她咬著下唇,覺得感官被歐陽騫挑起了沸騰的慾火,雖然他懷中的女人並不是她。
而胡立德更是一臉癡狂的看著范芝綾。
一曲終了,大家仍怔仲的看著歐陽騫跟范芝綾時,兩人竟先行離開,留下了議論紛紛的眾人。
「乾杯!」
半個多小時後,歐陽騫跟范芝綾已經在歐陽騫的住處開香檳慶祝,這頭一次出場,已達到他們想要的預期效果,也等於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歐陽騫凝睇著坐在沙發上的她,「再來呢?」
「主動倒不必,看情形,應該有人會先找上我才是。」這是經驗。
「看胡立德今晚看你的眼神,加上他認識的人多,要打聽到你的確不難。」語畢,他的胸口卻感到很不舒服,臉上的笑容也立即打住,「他若找你,你會怎麼做?」
「我這方面你不必擔心。」
他走到她對面坐下,「但他是個花花公子,」
「我也是個花心女郎。」
「你——」
她喝完手中的酒,將酒杯放在桌上後,站起身,「好好休息,明天再上課。」
「不,我不累。」他的精神的確還很亢奮,如果不去想胡立德那癡望的眼神,「你的新課程是什麼?」
她想了一下,又坐下來,「嗯,倒不如由你來告訴我,如果徐雯淇來找你,你會想對這個你在乎、深愛的女人說什麼或做什麼?」
他什麼也不想做,倒是眼前……他直勾勾的看著她,「可以把你當成她嗎?」
她蹙眉,頓了一下才道:「好吧,暫時。」
他將她拉人懷中,手執起她的下顎,俯身吻住她豐潤好看的雙唇,輕輕柔柔的吻著、磨蹭著,再來的,老師雖沒教,但食色性也,一旦開竅、頓悟,便懂得觸類旁通了。
他的舌撬開她的貝齒,探舌而入,先是試探,再來是吸吮、糾纏、逗弄,范芝綾不知道他是如此火熱、狂野,她來不及拉住的理智已飛到九霄雲外,意亂情迷的她被吻得氣喘吁吁,AA歐陽騫渴望撫觸她的大手也在此時探入她胸前。
而就在他的手覆蓋住她的渾圓時,AA她整個人從情慾中驚醒過來,急忙的拉開他的手,從他的懷中掙脫後,淬然轉身背對著他。
天啊,她是怎麼了?怎麼真的陷入這樣如火的情慾中?!
「芝綾?」
她做了幾個深呼吸,含胡的開口!「你做得很好,也很有天賦,今晚就這樣了。」她匆匆的開門離去,可說是奪門而出的。
歐陽騫爬爬瀏海,有些懊惱,但這是他頭一回感受到全身細胞被沸騰的情慾燃燒,他第一次這麼想完完全全的佔有一個女人。
但令他有這種渴望的女人並不是徐雯淇!
他突然笑開了。沒錯,他根本不想要她了,今晚,他眼中看的、懷中抱的、心裡要的,甚至剛剛那種想要佔有的感覺,全是因為范芝綾而起。
在一牆之隔,范芝綾以雙臂環抱著自己,她的唇仍燒燙著,因為他的吻……
她吐了一口長氣,撫著怦然狂跳的胸口。她是怎麼了?不過是一個吻,自己不過是一個替身,她居然這麼投入?!
她站起身,走進浴室,用冷水拍了拍滾燙酡紅的臉頰,但一抬頭,看著鏡子,她似乎看見一個沉醉在愛河裡的女人的臉?!
她猛地倒抽了口涼氣,不敢再照鏡子,她胡亂的卸妝洗臉,即躺在被窩裡睡覺,但周公遲遲不來,倒是一股不知名的惆悵直湧心坎,也想到了另一對。心潔跟白承駿不知如何了?
空氣中,激情的嬌吟與粗喘聲漸漸平息了。
身上微泛汗光的田心潔,裸程的胸脯仍然高低起伏著,她看著正上方裝潢著螢光色星星的天花板,回想剛剛她去了一趟無垠星空,與好多星星一起墜落的美妙感。
躺在她身邊的白承駿也瞪著天花板,混沌的腦袋還在重新組裝記憶,想著他跟她是怎麼上床的?
對了,田心潔一直神經緊繃,所以跟他要了酒。
但他要她上課,她卻又緊張的支吾其詞,上了一天課,酒喝了不少,卻上不到什麼,所以他想到搶心魔女要他逼出她的感覺或意願,所以他吻了她,然後,一切突然失去控制了。
喝了酒的田心潔在床上的火辣程度不輸他經手過的女人,但她居然還是個處女!
他從不玩處女的,因為背負的壓力太重,也很容易被纏上,可是——
他吐了一口長氣,緩和胸口仍然激烈鼓動的心跳,不得不承認她的味道特別美,好像不單單只是激情,還有一些他還不清楚的感覺存在…
…
思緒間,身邊的田心潔有了動作,她起身下床,背對著他,窸窣窸窣的穿起衣服。
他側過臉打量她,其實她身材好、皮膚白,就連……他想到在他身下喘息的粉臉。素淨的臉其實很耐看,她的眼睛圓圓大大的,鼻子微翹,唇形也好,是一個清秀佳人。
穿好衣服的田心潔在此時轉過身,看著躺在床上凝睇她的男人,潤了潤乾澀的唇開口,「我……我必須跟你承認,芝綾雖然教了我很多,可我一直不會運用,所以,拜師這方面,我無能為力。」
說完,她低著頭,喃喃的又說了幾句話,但他沒聽懂。
「你說什麼?」
她紅著臉兒,尷尬道:「我、我是說我若會運用那些招數,應該要像芝綾一樣可以全身而退,仍然保有第一次的,結果,我一次就栽了!」
「第一次?你是說她還是處女?!」他搖搖頭,這是個天大的笑話吧!
「是真的,因為芝綾說過,男人對可以成為一個女人的第一個男人是有很大的優越感的,所以這部份不能輕易的給了人,可我……」她低頭,咬著下唇,覺得自己真的太沒用了,在黃湯下肚,他的唇吻上她的剎那,她就完全忘了自己是誰了。
「上來。」
「咦?」她抬頭看他,一臉不解。
「都午夜一點了,穿這麼整齊去哪裡?」
「可我——」
他突地下了床,因為他全身赤裸,她反而嚇得動不了,即使兩人都已經發生關係了。
他將一身僵硬的她帶回床上,她紅著臉,也只敢瞪著天花板,酒意消退的她,勇氣也跟著不見了。
「你喜歡我?」
她直覺點頭,但馬上羞慚的直搖頭。
看著這張清秀容顏,白承駿突然覺得她很有趣,他執起她的下顎,邊說邊靠近她的紅唇,「讓我們來找答案吧……」
他再次吻上了她,也讓這間豪華的主臥房再次出現旖旎春光。
美國舊金山
市區一家私人醫院的專屬病房裡,陳媽面露不捨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范真。
看她的呼吸平穩,心想應該睡著了後,她小心翼翼的從椅子上起身,躡手躡腳的想走出病房,好打電話給人在台灣的小姐。最近老夫人不時發病、進出醫院,昨兒夜裡可又折騰了一夜,這事不讓小姐知道是不行了。
可是門一開,她背後就傳來範真的聲音。
「去哪裡?」
陳媽腳步一停,忐忑的轉身,看著即使病弱,但眼神仍然銳利的老夫人,「我、我只是去買早餐。」
范真眼眸半瞇,「別騙我,你那一點心思我還不知道?還有,台灣這會兒都半夜了,別去吵芝綾!」
唉,似乎沒有什麼事可以逃得過老夫人的眼睛。無奈下,陳媽只能走回床沿,在椅子上坐下,以勸慰的口氣道:「老夫人,你就別再逞強好不好?從上次你頭撞傷到這段日子,你進出醫院好幾回了,昨晚甚至……」一想到昨晚她差點沒救,她的眼眶就紅了。
范真怒哼一聲,「別想那麼多,我這老太婆,死神還不敢要。」
「老夫人,可醫生說的你也聽到了,你心臟有問題,手術要是成功,至少還能多活幾年,但若是這樣撐下去,你撐不了多久的。」
「手術有成功就有失敗,而現在芝綾還沒有找到可以給她一生幸福的人,若是手術失敗了……」說到這裡,她變得虛弱了,「不行,我不能冒險。」
「那至少也讓我告訴小姐你的身體狀況吧,也許如此,她會加快腳步——」
「不!我要她精挑細選,可不要她因為急著回來看我這老太婆而帶回阿貓、阿狗的……」
「老夫人」
「別再說了!」她眼神一冷,「我的脾氣你很清楚,你要敢通知小姐,你就另謀他就,我也不想再見到你。」
嚴峻的老夫人都撂下狠話,陳媽哪敢打電話呢?
只是她好怕,怕老夫人撐不到小姐找到好情人的一天,畢竟,外表自信滿滿的小姐對自己其實早沒有信心了,因為她尋尋覓覓多次,找了幾個不錯的男人回來,但老夫人卻從來沒滿意過。
小姐其實已經不太敢愛了啊!
星期天一大早,白承駿又來按歐陽騫家的門鈴,一見好友有著明顯的黑眼圈,他走進屋子後,直接打趣,「昨晚睡不好?還是太努力了?」
「胡說什麼?」歐陽騫不耐的給了他一記白眼。
但他昨晚的確睡不好,滿腦子都是隔壁的女人,倒是——
他挑眉看著春風滿面的友人,「有什麼好事?」
舒服的癱靠在沙發上的白承駿咧嘴一笑,「你不知道昨晚我有多強,但心潔實在太甜太辣了」
「你們上床了?!」他錯愕的瞪大了眼睛。
「拜託,我是誰嘛,不過……」他拍著胸脯,但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她是處女倒很出乎我意料之外,而另外一個人更是會讓人跌破眼鏡,但是……」他賊兮兮的看著歐陽騫,「我想她可能已經不是了。」
他皺眉,「你那什麼眼神?很邪惡。」
白承駿坐直了腰桿,「少來了,我話都說這麼白了,你幹麼還裝神秘?當搶心魔女的第一個男人,滋味很棒吧?」
「芝綾的第一個男人?你是說她也是——」他一臉驚喜。
「處女,沒錯,心潔說的,但看你們那天在我面前跳的那曲極盡挑逗之能事的慢舞,想必你們早就在一起——」他倏地住了日,注意到好友那又驚又喜的表情。
「不會吧?」他難以置信的瞪大眼,隨即從沙發上跳起來,一臉受不了的瞪著歐陽騫,「拜託,你是不是男人?!而且,你那話兒都沒有反應嗎?連我這個在一旁看的人都有反應了,你吻她、摸她,還跟她耳鬢廝磨居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我……」他爬爬瀏海,「我昨晚是很想要她,也差點……」他懊惱的歎了一聲,「但她逃了。」
「逃了要再抓回來啊,女人就愛這招嘛。」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
他一愣,「也對,她比我們還會應付男人——咦,不對啊,」他不解的看著他,「你拜她學藝是為了搶回徐雯淇吧?」
「不是,只是為了——你懂的,男人的尊嚴,但是……」他沉沉的做了一個深呼吸,「上了一堂又一堂的課後——」
「你轉移目標了?!」白承駿開心的接下他未完的話,「這是正確的!騫,光搶心魔女還是處女這件事,她就很值得你這個處男去搞——呃,擁有她了,因為她是個很潔身自愛的女人,比那個劈腿的徐雯淇要好上幾百倍。」
「可是我這會轉移目標,她會不會以為我是故意耍心機?」情場上的事,他還是不懂。
「又來了,愛情來的時候就別想太多。」
「愛情?」他自己都不確定。
「算了算了,這一點先別想,但你想要她,就大膽的去要,而且要利用你現在是學生的優勢。」
「優勢?」他愈聽愈迷糊。
「別說你拜我這個師父拜錯師,我現在就教你一招,而且絕對用得上,也絕對好用。」白承駿笑咪咪的傳授他功夫,一見好友恍然大悟的笑了,他相信這一次他這個「前師父」是挽回一點面子了。
「我現在就過去找她。」歐陽騫已經迫不及待了。
「等一等,你秘書的電話先給我吧,這是我來找你的主因。」自承駿一把拉住他。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
「一早就不見人了,不然,我哪捨得離開那張床?」
就他的觀察,田心潔很有潛力,他打算自己來調教她,過過師父的癮,因為他玩女人玩得也有些膩了。
歐陽騫將秘書的手機號碼給他後,兩人一起出門,一個到隔壁按門鈴,一個則是搭了電梯下樓。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27 10:13:55
第八章
范芝綾打開門,一看到他,心猛地一揪,隨即不規則的亂跳一通。
「可以上課了?你今天不弄早餐?要不要我先到胖媽媽那邊去外帶。」
歐陽騫邊說邊走進來,原本緊張的心情在看到她也有著淡淡的黑眼圈後,輕鬆不少。看來她跟他一樣輾轉反側,沒睡好。
「呃,我、我今天人不太舒服,明晚再上課好嗎?」
「你哪裡不舒服?感冒嗎?」他直接伸手摸她的額頭,她一愣,倉皇的倒退一步,「我不是感冒。」
「還是昨天練習太累了,我幫你按摩——」他再上前要碰她的肩膀。
「不!呃,不用,我突然覺得好多了,我去弄早餐。」她逃也似的奔進廚房,沒有看到他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真有你的!承駿,這次就教對了。
一會兒,色香味俱全的早餐端到他眼前,兩人面對面坐著吃,但他突然又湊近她,還用他的叉子插了塊培根放到她的唇邊。
她的心又開始卜通卜通狂跳,「不用了,我自己有。」
「我想先練習看看,其實……」他深吸了一口氣。唉,撒謊還是會讓他緊張。「我一早就接到雯淇的電話,她說她昨晚看到我後,有了很深的感觸,一整晚都睡不著,在翻看我們以前的照片。」
「哦,那很好啊!」才怪,她的喉頭已經泛酸了。
「她覺得我變很多,不知道我今晚方不方便,要約我出去。」
「你可以去。」唉,心情很差。
「嗯,我答應了,但她話裡有出現一些性暗示的話,我在想也許我們今晚就會發生關係,咳——咳!」笨!全天下因說謊而嗆到的男人可能只有他吧?
她擰眉看他,「你看來好緊張。」
他連咳了好幾聲,俊臉發紅,「我是很緊張,她以前說我連吻都不會,連碰女人也不會,但她認為我現在一定不一樣了,因為我看來就是一個調情高手。」
「你看來的確是。」她巧笑倩兮的說著肯定句,希望給他信心,但她的心可是愈來愈酸了。
天知道她昨晚已被這張俊美的臉纏了一夜,睡不著覺。
他大大的吐了一口長氣,爬爬瀏海,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的鎖住她明亮的水靈眸子,「可是你只教到我吻,再接下來……這萬一真的跟她怎麼樣了,不懂性愛技巧的我一定會被她識破,再次被譏笑,我一想到這點……」
要他扮豬吃老虎,他真的很緊張。
他那麼在乎徐雯淇的感受嗎?算了,幫人幫到底,將課教完,然後早早抽身擺脫他。
「過來。」她要他坐到自己身邊,暗暗的深吸一口氣後,才提起昨晚讓她睡不著的事,「你昨天的表現其實很好,對女人,就是要溫柔、要在乎她的感受,慢慢來,在挑起她的情慾後,再來要天雷勾動地火就沒有問題了。」
「我可以練習嗎?」
這一點真是令人為難,她很擔心自己會跟昨晚一樣把持不住,但看他那麼緊張……「好吧,就從吻開始,但是其他——」她開玩笑的指著脖子以下,「只能隔空感覺,不能真的來,」
「是。」
一個吻沒問題的,她只要保持理智,不加入情緒反應,不要隨之起舞,一定行的。
然而,就在他的唇柔柔的吻上她時,她卻像要融化似的,全身的感官也都跟著甦醒過來。
歐陽騫發覺吻她實在是一件很舒服的事,要加深這個吻一點也不難,但好友有交代,要他測試看看這個搶心魔女會為他犧牲到什麼程度,而那就代表她對他的感覺有多深?
他突然結束了這個吻,一臉無措。
她怔怔的看著他,「怎麼了?」
「我、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不知道是不是一想到對象是她,就好緊張。」
不必再重複了吧!她在心裡數了一、二、三,再壓下腹中那股翻騰的醋意後,才能微笑看他,「要自然點,像這樣……」
她傾身吻住他,輕輕的磨蹭、輕咬……慢慢的探舌而入,一邊引導他,一邊加深這個吻,在即將失控前,她結束了這個吻,卻發現他雙眼發亮的看著自己。
「呃,就這樣,你試試吧。」她聲音微顫,全身血液翻騰。
他其實已是慾火奔騰了,但他還是得忍住,一開始吻得不錯,但伸舌探入時卻故意表現笨拙。
沒辦法,她只得努力的教、用力的教,當傳家弟子來傳授,可沒想到他先前表現得極好,但進行到要跟徐雯淇結合了,卻突然潛力欠佳,練習N遍了,卻像遇到瓶頸似的,怎麼教都教不來,而且愈吻愈差。
范芝綾不知道,他之所以愈吻愈差其實是他已快克制不了對她的慾望,只能僵硬的吻了,但也是人生頭一回,他明白了什麼叫「慾火焚身」。
「算了,休息一下,我去倒杯果汁喝。」
額頭都冒汗的她從沙發上起身,到廚房去倒了杯果汁,咕嚕咕嚕的大口喝下。
雖然他吻得不好,但她卻一樣快投降了,她的慾火在每個細胞間蔓延,全身上下熱呼呼的……
下一秒,歐陽騫突然也擠進原本就不大的廚房裡,瞬間,空氣好像變得稀薄,一股讓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頓時襲上她。
他伸手越過她,卻不小心擦過她的胸脯,兩人全僵了一下。
他笨拙的低語,「抱歉。」
「沒關係,呃,這給你。」她侷促一笑,倒了杯果汁給他,再快步走出廚房,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呼吸了。
撫著發燙的額頭,她不禁要問,自己到底怎麼了?!她從來沒有這麼慌亂過。
歐陽騫喝了果汁出來,爬爬瀏海看著她,「我是不是該到女人的臥室去感受一下,會學得好一點?免得我一跟她走進臥室,又笨手笨腳了。」
「呃——也可以。」
實在被他弄得腦袋混沌了,不然,有理智的她絕不會答應的。
她帶著他來到自己的臥室,他深吸一口氣,俯身就吻上她的唇,這一次,他吻得出乎意料的好,但緩緩放開她的唇時,竟一臉無辜的看著她,「再來呢?」
「再來?」她都快喘不氣過來了,再來?!再來是……
「好吧,你的手或你的唇慢慢的,像我們跳舞時,帶著節奏輕柔的愛撫我……」
歐陽騫照著她的手勢慢慢的隔空愛撫,但畢竟沒碰到她,他實在不必演就能有一張沮喪的臉。
見狀,她不得不投降,反正只要能守住最後一道防線就成了,這一點她應該沒問題的,畢竟緊急煞車她又不是沒做過。
「你可以試著碰我……」她喃喃低語,一邊教他一邊讓他溫厚的大手在自己頸脖、身上輕柔的愛撫。
隔著衣服,歐陽騫緩緩的愛撫她凹凸有致的曲線,他的雙唇攫取她柔嫩誘人的唇,讓這銷魂蝕骨的一吻與他一雙溫柔的手一一挑動她已然掌控不住的理智,讓它們離她愈來愈遠,讓情慾凌駕一切,讓激情與狂野在兩人之間躍動著,一直到空氣中都充滿著熾烈的慾火後,歐陽騫溫柔的成為主導者,用他的唇、手、愛語,在她的吟哦喘息聲中,佔有了她……
強烈的劇痛讓范芝綾從情慾的漩渦中驚醒過來,但在他那雙凝聚著愛火與慾火的深邃黑眸中,再次墜落情慾的深淵……
攀上激情的高峰後,范芝綾只想躲起來。
她真的是全套都教,教到自己都被他吃了,這樣的訓練未免太投入,犧牲也太大了,還是他本來就是一隻披了羊皮的大野狼?
閉眼假寐的她這會兒一想,真的有這種感覺,因為他後來的表現可圈可點,與先前的緊張笨拙完全搭不上邊,儘管在過程中,是帶了一種動人的生澀。
只是,最後一道防線被攻佔了,這、這原本應該是她確認目標後,才會交出完全的自己的,可是她居然將這最珍貴的一次給了她的學生。
「芝綾……」
歐陽騫以近乎一種著迷的眼神凝睇著她,他不知道原來佔有一個女人的感覺如此美妙,他以為她已經耗盡他所有的力量了,但他發現光這樣看著她,他又重新有了力量。
她假裝沉睡,不敢睜開眼,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
「鈴鈴鈴——」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真是的,早不響、晚不響,若是陳媽打來的……
她睜開眼睛,很快的拉起薄被圍住赤裸的身子,跳下床,拿了放在矮櫃一角的手機,就接了電話,「喂?」
「范芝綾,你好,我是胡立德。」彼端傳來一道斯文的聲音。
「胡——哦,你好。」
「願不願意賞個光!吃個中飯?」
「我……」
歐陽騫突地下床,從她背後抱住了她,她猛喘了一口氣,想也沒想的道:「好,就我家附近好嗎?我下午還有事——」
她身後的他突然一僵,但圈在她腰間的手臂卻更用力了。
「好,地址給我。」電話裡充斥著胡立德愉快的笑聲。
她很快的跟他說完羅騰咖啡屋的地址並約了中午十二點半,就將電話掛了,而她整個人也立即騰空。
歐陽騫火冒三丈的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怒氣沖沖的回到床上,「你為什麼答應他?」
她深吸一口氣,「我在做我該做的事,而你,是不是也該放開我,回你家複習一下剛剛學的?」
他的眼神愈來愈冷,「你說什麼?」
「沒錯,我教的——」
「你教?你教到將你自己完全給了我?」
她悶悶的開口,「算是擦槍走火行嗎?」
「范芝綾」
「我還有約會,抱歉,你該走了!」她掙脫他的懷抱,轉身又下了床,背對著他。
但身後突然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她皺眉,一回頭,他卻立即俯身以火熱的唇封住她的,放肆的手用力扯掉她身上的被單,AA在她赤裸的胴體來回愛撫,AA她被他如此沸騰又帶著怒火的慾火給嚇到了,也知道自己再不阻止,她可能還會將自己再次給了他。
她使盡力氣的用力推開他,喘著氣兒,「你、你幹什麼?!」
他俊臉上佈滿陰霾,「複習!」
她倒抽口涼氣,「你」
他抿緊性感的薄唇,拿起衣服胡亂的套上後,「砰」地一聲,用力的甩門離去,再來「砰」地第二聲,可以想像的是,外面的門一樣的被他甩上了。
她眼睛一閉,心頭小鹿仍在亂撞,不解他為什麼這麼生氣。
他今天晚上就要去見他最愛的女人,而她又賠上了自己,該生氣的人應該是她不是他吧?!
中午十二點二十分,胡立德盛裝的出現在羅騰咖啡屋外,他先看了手錶一眼,再瞥了那面像鏡子的落地玻璃一眼後,他走到玻璃前,先撥了撥頭髮,再拉了幾條瀏海,對著鏡子露出俊魅迷人的笑容,再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瓶子,張開嘴巴,往裡噴了幾下,拉拉身上的西裝,對一切都感到滿意,他才往前走,轉進咖啡屋。
但一進門,他的眉頭都皺了起來。沒想到范芝綾挑的地點這麼樸實,地方又小,一點都不豪華,他身上可都是名牌行頭,坐這種地方?
「歡迎光臨。」
胖媽媽迎面而來,但胡立德已經看到坐在落地窗邊的范芝綾,他沒理她,直接走過去。
「要不要換個地方?我請客。」他很不客氣的想換地點。
一身粉白洋裝、笑容迷人的范芝綾,此時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剛剛煩惱無惜的神情,她搖頭,「不了,這兒地方雖小,但餐點很棒,試試。」
美人堅持,他也只能坐下來,但一坐下,他立即注意到身旁這片落地玻璃不就是他剛剛張大嘴噴——呃,尷尬。
客人第一,雖然胖媽媽有一股想將Menu丟在這個長得人模人樣,卻一點都不討人喜歡的男客頭上,但她還是親切的請他看Menu,沒想到他連看都不看,一雙色迷迷的眼睛就只看著范芝綾,「你點什麼,我就吃什麼。」
她嫣然一笑,點了兩份餐點,而胖媽媽真不明白她對這個討厭鬼幹麼笑那麼甜?
餐點一道道送上來,她是餓了,因那一個「意外」而飢腸轆轆,所以她吃得津津有味,但胡立德卻是有一口、沒一口,顯得興趣缺缺。
咖啡送上來後,她開口問了,「未婚妻呢?」
他一愣,這問題可真尖銳,他有些招架不住,只能乾笑。
「男人就是壞,但家花哪有野花香?就算是只摘了一半的花,也一樣不敵外面的野花,對不?」
這話他聽來就順耳多了,「果然是個搶心魔女,這麼瞭解男人心,」他笑開了嘴,「不過,男人壞,你可不比男人好,你不是專搶別人的男人?」
她優雅的聳肩,「男人可以風流,女人也可以風流。」
兩人有說有笑,看得一直在櫃檯探頭探腦的胖媽媽可緊張死了,她以為她跟歐陽騫成了一對呢,因為最近看兩人同進同出,是從哪兒冒出這個程咬金?
正想著,自動門又開了,有客人走進來,她職業性的回頭喊,「歡迎光——」她一臉錯愕,因為進來的正是歐陽騫跟他的前女友徐雯淇。
「胖媽媽!」徐雯淇表情略微尷尬,因為跟歐陽騫在一起時,兩人也常來這兒用餐,不過,她今天不是來用餐的。
她將目光移到那個背對著自己的偉岸身影,正要走過去,歐陽騫卻突地拉住她的手,「我們也吃個午飯吧。」
她低頭看他握住自己的手,「這……呃,好吧。」
他主動帶著她到胡立德坐的前一張桌子坐下,他跟徐雯淇坐同一邊,面對著的是范芝綾,至於背對他們的胡立德,不知大難將至,還努力的發揮魅力,說學逗唱的想要勾引佳人。
范芝綾邊跟胡立德微笑,一邊也看著正對著自己的兩人,但她真的不明白歐陽騫在搞什麼鬼,他難道不知道帶徐雯淇來會壞了他自己的好事嗎?
一會兒後,胖媽媽幫兩人送來前菜沙拉,她不解的看著明明看到歐陽騫,卻還巧笑倩兮的跟那個討人厭的男人說話的范芝綾,再看看表情複雜的歐陽騫——
唉,老了,她搞不僅現代的年輕人到底在幹什麼。
搖搖頭,她走回櫃檯後的開放式廚房,準備第二道菜。
其實看不懂的何止是胖媽媽,歐陽騫自己也搞不懂范芝綾。他就面對著她,她居然還能繼續做戲,以眼神、以笑容勾引胡立德?!
他是妒火中燒,氣炸心肺了,對這個啟蒙老師,他絕不會就這麼拱手讓人的,尤其是曾經搶走了他女人的男人!
所以,他故意打電話約徐雯淇出來,要她看看自己的未婚夫在幹什麼。
而在看到胡立德的手,居然越過桌面握住范芝綾的手時,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歐陽騫繃著一張俊顏走到他身邊,「你對我的女人特別感興趣,是不?」
乍聽他的聲音,胡立德愣了一下,沒想到一抬頭看,不僅是老同學歐陽騫,就連未婚妻也在一旁。
「呃……」他傻眼。
「誰是你的女人!」范芝綾沒想到他說話這麼狂妄。
「不是?那你要我在這裡說說你在床上的表現?」他冷冷的回她。
「你——」她愕然的瞪著他。此時這個雙眸泛著怒火的男人,分明不是那個笨拙無措的男人,這……她分明讓他給誑了!
「胡立德,你說你只愛我一人的,怎麼還沒結婚,你就——」
「我就怎樣?我跟她怎麼了?這裡是咖啡屋,你以為她跟你一樣飢渴,主動求愛?!」知道沒戲唱了,惱羞成怒的胡立德臭著一張臉,轉身就出咖啡屋。
徐雯淇羞憤的紅了眼眶,看也不敢看歐陽騫一眼,急忙跑了出去。
范芝綾對歐陽騫帶徐雯淇來也很不滿,火冒三丈的就要離開,但立即被他扣住手臂,拖回位子。
他怒聲咆哮,「坐下!」
「你——」她呆了。
胖媽媽真是大開眼界,她從沒看他這麼凶過。
震懾過後,范芝綾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下,揉著發疼的手背,氣呼呼的瞪他,
「你到底想幹麼,你明明聽到我跟胡立德約在這兒,就算你沒聽到,你進來時也看到我了,為什麼不帶著你要的女人避開,還坐到我對面?你自己搞砸了一個好機會,你知不知道?!」她愈講愈激動。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是自己故意打電話要她來這兒的,我也知道自己要的女人是你不是她!」他惡狠狠的瞪她一眼,口氣更凶了。
她再次傻眼,卻看到胖媽媽噗哧一聲,笑呵呵的笑了出來,讓她頓時羞紅了臉,「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我沒胡說,而且,你對我也有感覺。」
她吶吶的否認,「胡說,我們……我對你只有師徒的情份。」
「自欺欺人!」他咬牙怒吼。
「我沒有。」她的聲音更小聲了。
「是嗎?那你會不會教太多了?多到連上床的流程都教了,而且還親自上陣!」臉色鐵青的他氣得出言譏諷。
「你——」她又羞又氣。他以為胖媽媽是聾子嗎?她氣呼呼的拿起皮包就衝出咖啡屋。
歐陽騫看著她羞憤離去的倉皇身影,真是氣煞人了!
但他絕不會放棄的,俗話說,「師父引進門,修行在個人」,又言,「青出於藍更勝於藍」,他一定要後來居上,將這個「師父」拐進自家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27 10:14:24
第九章
只是「拐人計畫」還沒開始,有人就先落跑了。
歐陽騫一早猛按隔壁門鈴卻一直無人應門,打范芝綾手機也是直接進入語音信箱,一直到上班時,問了田心潔,他才知道范芝綾在昨天就買了機票飛到香港,說是去度假幾天。
既然如此……他先看了看一早來公司找他,但實際上是來堵田心潔的白承駿,再看看坐在桌子後方一臉紅通通的田心潔,她的臉上的確有了不一樣的光彩。
「田秘書,你的年假還沒休吧?」
她一愣,不明白上司問這話的用意,但仍忙點頭,「是。」
「公司有旅遊津貼,再加上你平日工作認真,你的年假我特別批准可以休一個月。」
田心潔訝異的瞪大了眼睛,「啥?!」
「從明天起,你就開始放,當然,你的工作不能沒人接,所以,基於上回范芝綾代班表現不錯,你就找她來幫忙,明白嗎?」假公濟私也挺好用的。
她驚愕的眨眨眼,「不、不會吧!一個月?」
「一個女人沒有男伴怎麼玩一個月?看有沒有連隨行親友都一起補助的?」坐在沙發上的白承駿挑眉看著一直避看他的田心潔。他昨天連
Call她一整天,她卻連一通也沒回,真是太可惡了!
「親友?!你?」
「當然是我了,我可以負責帶她玩一個月,不然,要沒搞頭,她三、五天就回來上班了,對不對?」他答得很流暢。
好啊,趁機揩油!歐陽騫瞪了他一眼,但嘴巴卻說:「好吧,你就由我私人補助,回來再請款。」
「沒問題。」白承駿對好友舉起大拇指。
田心潔眨眨眼,看看上司,再不安的看向笑得闔不攏嘴的白承駿,然後回來看著眸中有一抹誓在必得光芒的歐陽騫,「呃,副總裁,可是芝綾她……她人在香港。」
他挑眉,「香港離台灣只有一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我想你突然再來一次重感冒或胃發炎,應該可以讓她很快的搭機返台。」
聞言,她一愣,臉兒立即漲紅,「可、可我那次是真的……」
白承駿則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這個好友果然有天份,潛力無限!
而在兩名男人的眼神施壓下,可憐的田心潔只得在辦公室演出一出人在醫院的苦情戲碼。
「芝綾……我今天一早又入院了……可能是太緊張了,就我跟你說的,我跟白承駿……呃,在一起了,然後還有……工作壓力大……你知道的,這兩天,上面說,幾天後就有貴客到公司,我們的神經都得繃緊……嗯,可是這次醫生說我得休息長一點時間……」她說得吞吞吐吐,嚥了口口水又道,「副總裁你是知道的……沒人代班,他就要我走路,你能來代班嗎?我……我知道讓你為難了,也壞了你的遊興……真的?你可以?!謝謝、謝謝!」
掛斷電話後,她鬆了一口氣,但也立即感到憂心,就怕她們多年的情誼因這件事毀於一旦了。
「好了,騫,她可以借我了吧?」白承駿已經等她等很久了。
「只能一小時。」
「這麼吝嗇?」他不滿的指了指隔壁的總裁室,「你爸一早就直飛高雄,說要一路往北巡視幾個讓聯新參觀的重要分行及辦公室,公司就屬你最大,乾脆借我一天。」
「三小時,當然,如果我等的人可以早點來,田秘書今天就全歸你了。」
白承駿露齒一笑,「明白了。」他會讓她多打幾通奪命連環Call去煩范芝綾的。
隨後,田心潔帶著一顆忐忑的心被他帶走了,而歐陽騫則將公事擺一邊,開始擬定他的擒拿獵物計畫。
范芝綾看著機艙外的藍天白雲,忍不住在心中一歎。她到底在幹什麼呢?
昨天在香港半島酒店只住一夜,今早就又匆匆飛來台北?
雖然心潔說了一大堆生病怎樣之類的話,但兩人是多年好友,她聽得出來她根本沒病,可她還是飛回來了,就好像為煩亂不定的心找到一個可以回到台北的藉口。
她到底是怎麼了?歐陽騫那張可惡又令人生氣的俊顏為什麼老是揮之不去?因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各位旅客,我們即將抵達桃園中正國際機場,請您坐在座位上,繫好安全帶,椅背扶正,腳踏墊收起來……」
機內響起空中小姐甜美動人的廣播聲,她看著窗外愈來愈清晰的陸上景致,腦海裡還是被歐陽騫那張俊俏的臉孔佔得滿滿的。
承認吧,她對他動了心了,但是,他根本不符合奶奶的條件,到時候痛苦的將會是兩個人啊。
長痛不如短痛,她一定得將心中那剛萌芽的情愫連根拔起才成。
煩亂的思緒間,她步下飛機,也打開手機,馬上就收到田心潔的簡訊——
對不起,騙了你,可是我是被逼的,你別對我生氣,請打電話給我
她蹙眉,想了想,邊往外走邊打手機給田心潔,「喂?」
「芝綾?你在哪裡?」
「我剛出機場大廳,要搭計程車回住處。」
「呃……不用了,我們在這兒,我看到你了。」聲音乍歇,范芝綾就看到田心潔從一輛黑色賓士下車跑了過來,她的臉紅通通的,不只有愧色,還有一抹羞澀,一看白承駿從賓士車下車走來後,她頓時明白了。
「對不起!我——」
田心潔想解釋,但白承駿立即幫她說了,「怪不了心潔,有人硬逼她去度假,好讓你當他的私人秘書,所以,罪魁禍首不是她,你別將帳算在她頭上,她已經夠緊張了。」他這一席話可是明顯的在護花。
「我大概也猜到了。」
「那你還回來?!」田心潔一臉驚愕。
「你是我惟一的好朋友,總不能置之不理吧!」
「芝綾……」她一臉羞慚。
「好好去度假吧,那個人我應付得來,別忘了我是搶心魔女。」
「那是最好了,你好好去上班,我們會買紀念品回來送你們小倆口的。」
就等她說這句話的白承駿笑咪咪的拖起她的行李,另一手擁著田心潔,往賓士車走去。
三人隨即一起搭上座車,將范芝綾這名代理秘書送往虎口。
「不用陪你上去?」田心潔站在公司電梯旁,不放心的看著好友。
「不用了,你們好好玩吧!」
范芝綾跟她及白承駿點點頭,即一人走進電梯上樓。
對一個已經裸程相對,還是自己學生的男人,她還怕他嗎?
但……她揉著眉頭。沒錯,她就是怕,所以昨天才會臨時起意的飛到香港去。
出了電梯,敲敲門,走進副總裁室後,面對著這張更加俊魅誘人的俊顏,她的心臟還是不守規則的亂跳一通,一張小臉兒更是紅得發燙。
「又要麻煩你了。」
歐陽騫這話是說得一點誠意也沒有,而且那雙放肆的狂妄黑眸還將她從頭打量到尾,再飛上一抹迷人的魅惑,而教會他這種眼神的就是此時被看得心慌意亂的自己。
白癡!唉,她怎麼有一種養虎為患的感覺?
「坐過來吧,有些事得先交代你做。」
「是啊,逼心潔走,然後再花心思交代我做,也真是麻煩你了。」
這話挖苦之意甚明,但瞧瞧這個男人臉上的笑意,即使被當面戳破謊言、被吐槽,他還是一派瀟灑。
她更是不滿,「你臉皮變厚了。」
「是你這個師父說的——一個臉皮薄的男人是沒有魅力可言的!」
哇咧!她真的想重重的敲自己的頭一記,她真是教錯學生了!
「請坐。」他指指已經拉到他真皮座椅旁的扶手椅。
好吧,穩住!她點點頭,坐到位子上,但他卻刻意靠她很近,說著公事,這手也不安份的把玩她的頭髮,她扯了回來,他又笑笑的拉過去玩。
「搶心魔女不會這麼容易被我激怒吧?」
反向操作是他獵心計畫最重要的指導原則,因為對手不是普通的女人。
她是想發火,但一聽到這句話,她馬上提醒自己。沒錯,她應該毫無感覺才對,這才能讓他覺得無趣,他才會鬆手,所謂的一個銅板敲不響。
再來的時間,的確有些無趣,范芝綾一臉的沒感覺,也不阻止他,這一回合,他的多話反而讓他落敗了,但沒關係,明天還有麻辣版會上演,不信她會沒感覺。
所以他也讓她養精蓄銳,沒要她加班,晚上也沒去找她。
「一味的向目標前進,會讓目標喘不過氣來,也會少一些揪心的期待。」這也是她這個師父教的。
第二天,她準時上班,但他比她更早就到了,而眼前演出的養眼鏡頭也是特別為她設計的。
范芝綾一見他跟杜詩詩在辦公室裡摟摟抱抱的,馬上就情出他是故意找杜詩詩來合演這一幕,要她打翻醋罈子。
「找舊愛引發新歡的妒火,就像是在感情中扔了一些柴火,可以迅速加溫。」這一點也是她教他的,而他這個學生肯定有勤做筆記,學得可不少。
不過,薑是老的辣,他誑不了她!
「我需要出去嗎?」這句問話有點熟悉,她突然想起來,這並不是她第一次問他。
「不用。」他的答案也是一樣。
但當時略顯笨拙的歐陽騫早已脫胎換骨,他的吻跟一雙來回流連的大手讓社詩詩嬌喘連連,被情慾焚身的她,渴望碰觸對方的手也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狂野的回吻,根本沒空理會旁邊還有人。
而范芝綾看著看著,卻發現她的感覺跟上一回不一樣,她居然感到坐立難安。
「我還是回隔壁吧,有事交代再打內線叫我。」終於還是看不下去,怕長針眼巴。
她緊繃著臉走出副總裁辦公室,順手將門關上,聽到裡面還傳來杜詩詩淫蕩的嬌喘聲,她搗住耳朵,快步的跑回自己的位子。
其實在她離開後,門內已經停止了所有的親密動作。
「騫?!」被情慾熏得雙眼迷濛的杜詩詩,一臉困惑的看著久久沒動作的他。
「衣服整理一下,我要開會了,你先回去。」
「呃……這——」怎麼才做半套?她還沒解渴呢!
「我要忙了。」他從皮夾裡拿出一疊千元大鈔,「拿去買你喜歡的東西。」
「嗯。」她露齒一笑。
看著杜詩詩整理衣服,眉飛色舞的走了出去,他看得出來她以為自己對她又有興趣了,但其實不然,他只是利用她,也因此,他才付一筆錢做為補償。
思緒間,他將上半身的襯衫鈕扣都解開,頭髮抓了抓,皮帶扣子未扣,儼然像頭從情慾中得到滿足的野獸後,他才按了內線電話,「進來。」
范芝綾剛剛從未關的辦公室門看到杜詩詩一臉心滿意足的離開,心裡已是老大不爽了,現在又見衣衫不整的他這一副像被吃了的慵懶滿足樣,她就像被醋海淹沒似的,心裡只有一個感覺——酸,
「你。動作。挺快的嘛!」她還是忍不住的出言嘲諷。
他優雅聳肩,再起身扣皮帶,「沒辦法,那個女人太想要了,不過,如果對象是你,我會慢慢來,你知道的,我們上回已經試——」
「閉嘴!」她馬上打斷他的話,不想去回憶那些翻雲覆雨的情景,但他突地向前扣住她的手臂。
她想掙脫,他卻硬將她拖入懷中,性感的唇狂野的攫取她豐潤柔嫩的紅唇,氣煞了的她用力推開他,他卻再次封住她的唇,她再次推開了他,卻見他以一個勾魂奪魄的笑容凝睇著她,意思像是他會一試再試,直到她屈服為止。
她吞嚥了一口口水,轉身跑了。
沒辦法,她被徒弟相中,反成獵物了,不逃成嗎?
哈哈哈……身為師父居然不敢正視徒弟的目光,反而落荒而逃!
不同於她的狼狽,坐在辦公室裡的歐陽騫露出一抹相當滿足的笑容。
再來的日子,對范芝綾而言,可以說是過得水深火熱,因為歐陽騫就像一個甩都甩不掉的麻煩,老是用她教他的步數來對付她。
除此之外,不管在公司還是在外面,他對她總以言語挑逗、舉止曖昧,就怕外人不知道兩人是一對,而且還是已有肌膚之親的一對。
像是重拾了對自己的自信,他在工作上也顯露了他對未來的企圖心。
他坦承的跟她說,寬宇集團是他父親的,即使他拚命的工作,想博取他讚賞的目光,但父親是個自我的人,也只相信他自己。
所以雖然他是副總裁、是父親的兒子,而父親不在公司的時間亦不少,外人也因此一直以為有許多決策都是由他作主的。
但實則不然,因為往往他決策好的事,父親也總有自己的想法跟立場,所以大半的決策都還是由父親主導決定的。
因此,他想創業,自然想聽聽她這個年紀輕輕卻已是幾家花店老闆的女企業家,有何建議。
「建議?」坐在他辦公室沙發上的范芝綾,瞪著坐在她對面的色胚,對,歐陽騫都快變成色胚那一掛了,所以代班才不過幾天,她就已經受不的連Call了好幾通電話給跟白承駿徜徉在藍色愛琴海的田心潔,要他們快滾回來。
「是,有什麼建議?」歐陽騫充滿魅惑的眼神凝睇著她。
她撇撇嘴角,「能有什麼好建議的?我只是一家小企業的老闆,倒楣的還得來當你這個大老闆秘書的小老闆。」
他挑眉,「你代班秘書是基於人情。」
她冷哼一聲,「我看不出有什麼差別。」
「是嗎?那請你告訴我,有什麼可以在外面逍遙過日,但連鎖花店還能正常營運、不必事必躬親的好方法?」
「一個有制度的營運系統便行了,部屬們各司其職,再找個負責統籌的管理人才,自然不必擔心了。」她知道他根本是問好玩、找話聊的,因為她已懶得跟他說話了。
他勾起嘴角一笑,一站起身,她卻也跟著跳起來,但他的動作比較快,大手一攬已經勾住她的小蠻腰,將她攬到懷中。
而經驗得知,她是沒那麼好掙脫的,他現在可是不懂得憐花惜玉,她往往只有吃虧的份,所以——
她乾脆雙手環胸,至少不讓他佔便宜,但管得了這兒,可顧不了紅艷的唇,歐陽騫還是如願的吻了她,並努力的用她曾教他的吻技吻得她氣喘吁吁的癱軟在他懷中,好讓他的雙手得以自由的在她身上遊走,再以低沉沙啞的嗓音說著那讓人臉紅心跳的限制級話語。
范芝綾很想清醒點,但太難太難了,他的聲音、他的手,都讓她的理智完全飛出了九霄雲外。
歐陽騫現在變得很邪惡,但也因此變得更有魅力,不過,他的心只給一個人,一個他在懂得女人後,才真正愛上的女人。
以往,他在做愛這方面都只有光「說」不練,現在則是身體力行,調情功力更上層樓,范芝綾哪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但范芝綾還是想逃,而且一定要逃!
不然,她若是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心給了他,卻被奶奶打了回票,她不認為自已能夠承受得了,因為這一次,她已經陷得太深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7-27 10:14:58
第十章
歐陽彥發覺一向以公司為重的兒子變了。這次巡視南北幾家分行、旅行社、保險公司的行程,因為其中幾家員工過於鬆散,再加上聯新少東來電會延後幾日到台灣,因此,他多留了幾天盯各級主管。
只是沒想到一回公司上班,就發現只要他在公司總會早到晚退的兒子,卻一反常態的遲到早退,還不像話的跟著新秘書摟摟抱抱!
「你這成何體統?明天聯新集團的少東就要到了,而且,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他冷冷的怒斥又要早退的兒子。
「合併案只是爸的事吧!」歐陽騫一手摟著范芝綾就要搭電梯離開,但被父親阻攔了,「你說這是什麼話一.」
「爸,我必須坦承,我正忙著創業,所以必須早退去處理一些事情,至於聯新的合併案,就算由我處理又如何?」他深吸日氣,看著父親,「你不相信別人、不相信我的決策,那又何必浪費我的時間。」
他錯愕的看著鮮少直視著自己眼神的兒子,「你——」
歐陽騫沒再說什麼,只是越過父親,帶著始終沉默的范芝綾搭電梯離開。
他每天來上班,只是不想讓一向自我的父親太難堪,也不希望公司有紛擾耳語影響上班情緒。
但他已經找到人生新方向,一個不這麼制式化的工作環境,一個可以讓他未來孩子的母親種植百種花卉的花田,而那將是一個從零開始,一處位在好山好水的休閒度假村。
這兩天,他已經透過仲介管道,找到一塊不錯的土地。
至於他的未來,他已經將范芝綾算在內了。
他低頭看著這兩天,脾氣變得晴時多雲偶陣雨的范芝綾,他伸手經撫她的髮絲,「在想什麼?」
「如何離開你!」她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其實是心浮氣躁,心情大不好。
太可惡了!心潔居然不回來,白承駿還搶她的手機,說他們打算在希臘定居,因為那兒太美了。
看她一臉氣呼呼的模樣,他露齒一笑,又伸手撫上她的臉。
「別像個色胚好不好?」她咬牙拍掉他的手。
「我以為你說過,男人好色女人才有幸福。」他又玩起她的長髮。
「是是是,你盡量以我教過你的話來攻擊我吧,忘恩負義的傢伙!」她氣沖沖的瞪他一眼,再用力的扯回自己的頭髮。
她幹麼將他教得那麼好,氣死自己了!
眼神突地瞟到電梯玻璃反映出的自己,她一愣。老天爺,這個張牙舞爪的凶巴巴女人是她嗎?
她怎麼讓他搞得這麼沒氣質了?!
若再跟他在一起實在太危險了,還是早走早好。
但他老是糾纏著她不放,她根本連落跑的時間都沒有……
兩人一下電梯,歐陽騫的手機就響了,他按下通話鍵接起,不久,臉色轉為沉重,「好,我知道了,我馬上上去。」
她挑眉看他。
「聯新的少東提早一天抵達台灣,等會兒說要直接來公司,我爸要我將一些文件全準備好給他。」
沒辦法,事有輕重緩急,兩人只得再回辦公室,而歐陽騫跟歐陽彥父子兩人雖然談著公事,但氣氛總是很僵。
時間滴滴答答的經過,約莫一個多小時後,一樓總機來電,說聯新少東已經抵達了。
他帶了六人考察團,看得出來他們對這次合併案也相當慎重,接下來歐陽彥父子帶領他們參觀寬宇集團辦公大樓,並邀了數名高級幹部做簡報,由聯新少東及六人考察團分別提問問題,就這麼到晚上後,再安排他們到麗晶酒店用餐,並辦理好住宿事宜。
幾個作陪的高級主管都先行回家了,而歐陽彥父子及范芝綾還跟聯新少東小聊一下,才準備開車回家。
不過,歐陽彥說了,「范秘書,你先回去,我還有話跟我兒子說。」
「爸,我不想——」因為談了也是白談。
「我累了,我要回去。」她跟歐陽騫搖頭,因為她是真的很累、很想走了。
看著她略顯疲憊的小臉,歐陽騫也不捨,所以沒再勉強她,讓她先行離開。
到飯店一樓的咖啡座坐下,這對從來只談公事而不曾關切過彼此的父子,沉默的喝著咖啡,氣氛凝重。
半晌,歐陽彥才開口,「你不想接手寬宇集團?」
聞言,歐陽騫苦笑,談的還是公事。
他點點頭,「雖然我曾經很努力的想要將寬字變得更好,但幾次下來,我覺得寬宇有父親就夠了。」
歐陽彥臉色凝重,「總有一天,我會老得管不動寬宇。」
他沒有說話。
抿抿唇,歐陽彥又道:「你要創業我沒異議,但還是得放一部份的心力在寬宇,畢竟等我管不了的時候,它就是你的了,你不能對它感到陌生。」
「爸——」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歐陽彥站起身,「送我回去,你媽這陣子陪我東奔西跑,身子愈來愈不好,在你泡馬子的同時,多少也該花些時間回去看看她。」
歐陽騫眉頭一皺。他是否在父親冷峻的口吻中聽到一絲對母親的不捨?
而在開車載父親回家後,他看見母親的氣色確實不佳,但她仍從床上撐起來看他,「一切都好嗎?媽覺得好累,所以今天沒去公司。」
「一切都很好,媽,倒是你,要不要找個時間到醫院做全身健康檢查?」
「我沒事,多休息一會兒就成了,只是,我有聽說你跟芝綾走得很近,是真的嗎?」她笑得好開心。
「嗯。」想到范芝綾,他笑得好溫柔。
此時,他的手機響起,他拿起來一聽,濃眉一擰,「田秘書?你說什麼?!說慢點。」
「副總裁,芝綾打電話給我,說她要回美國,我要不要回來她不管了,但她一定要走,而且她人已經在機場,她一定氣死我了,可我要回去,承駿又不肯讓我走……」電話另一端傳來田心潔急得快哭的聲音。
歐陽騫臉色丕變,切斷手機,他瞥了站在一旁的父親,再看著母親,「我有事得先走了。」
「哦,好。」
莊靜瑜不解的看著兒子匆匆離開,再看看沉著一張臉的丈夫,不明白父子倆又怎麼了。
夜色中,歐陽騫駕車在高速公路上狂飆,一到桃園中正國際機場,他先查看飛機起降的告示板,在看到幾個即將飛美的班機後,他連忙到那幾家航空公司的櫃檯去查看旅客名單,而在確定她真的買了飛往舊金山的機票後,他隨即往樓上跑,一眼就瞧見一道熟悉的背影正走過海關人員。
「范芝綾!」他大吼一聲,跑了過去,但因為沒護照、登機證,他立即被海關人員攔住。
站在另一邊的范芝綾嘴角揚起一個笑容,看著他道:「你追得還真快。」
「你為什麼偷跑?」他感到憤怒跟難過。
「偷?拜託,我什麼也不欠你幹麼偷跑?」
「有,你欠了我的感情,你不可以這麼一走了之!」
怔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會這麼大膽示愛,這四周有那麼多人。
「回答我,不然,就是走回來,走回我身邊!」他又朝她吼叫。
她的眼眶微微泛紅,但很快的將淚水眨回眼眶,從小到大,她被訓練得可以有喜、有怒、但絕不能悲傷。
她嫣然一笑,「你真的很棒,騫,你這個徒弟很努力、很認真,以後你要哪個女人一定都能手到擒來。」
「該死的!我只要你!」他大聲吼她,簡直快氣死了。她難道看不出來他愛她。
「呼,真有感覺,但別再拿我當你的練習對象了,雖然我是師父,但一顆心也是肉做的……」最後的幾個字,只化成一句低喃。
「我不是——你給我回來!」
「再見了,有緣我們還會碰面的。」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走。
他眼內冒火,對著她的背影大吼,「范芝綾!你算什麼搶心魔女?你根本是個不敢面對愛情的歪種,你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心!」
不要回頭、不要回應……她的眼眶已盈聚了淚水。
「范芝綾,我愛你,你不能在教我愛上你後,一走了之!」
沒用的,他不合格啊……她又愛又敬畏的奶奶……她不敢違背的奶奶……她要是再回頭,只會害苦兩人,而她早就不該逗留的。
「范芝綾,你的勇氣呢?你的愛呢?你愛我的,不然你不會將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了我,讓我成為你的第一個男人——」
「夠了,」她猝然轉過身來,淚眼模糊的瞪著他,哽聲道,「不要再說了!」
「那就說你愛我。」他深情的凝望著她。
「我沒有……沒有愛你,」
「騙人!」
她淚眼汪汪的哽咽著,「我沒騙你,騫,其實我沒有愛了,我的愛很久很久以前就被磨掉了,不……應該說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不敢放下心去愛了!」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淚如雨下的她搗著嘴,轉身大步的往登機門奔去……
「芝綾——」歐陽騫急得要追上前去,但再次被海關人員阻擋下來,同時間,他的手機再次響起,他氣憤的掙脫海關人員,再拿起手機,「喂?」
「騫,你媽昏倒了,我不知道……我打過119了……可是救護車還不來……我喊你媽,她、她都不理我……這從來沒有過的……她一直陪著我的,可最近她老是不舒服……騫,她要是走了……我怎麼辦……我怎麼辦……」
出乎意料的,電話的另一端居然是一向不苟言笑的父親,近乎崩潰的話語。
顧不得不見人影的范芝綾,歐陽騫立即開車回家,但聽鄰居說,母親已被送往淡水的綜合醫院,他急忙又飛車到醫院,而母親已做完初步診療,醫生說她只是血糖過低再加上上了年紀,身體又虛,才會昏了過去,因此,他連忙安排母親住院調養。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躺在病床上的莊靜瑜歉然的看著站在床邊一臉冷峻的丈夫。
「你幾歲的人了,身體還顧不好,我都天天盯著你看了,你到底怎麼回事……」
看著父親嚴厲的罵著母親,突然間,歐陽騫明白了父親對母親的愛有多深,只是他的愛不是用說的,而是以行動表示。
原來……他笑了,看來在真正深愛過一個女人後,他才瞭解愛其實有很多種的方式,只是,他該拿那個開溜的女人怎麼辦?
等到莊靜瑜沉沉的睡了,父子倆人才走出病房,時間都已午夜兩點了……
「爸,你愛媽吧?」
歐陽彥抿抿唇,沒說話。
「若是失去最愛的女人,那將會是這一輩子的最痛吧?」
這一次,歐陽騫倒是看到父親似有若無的點了一下頭。
「我要去追一個女人,這輩子我若沒追到她,我想那也將會是我這一輩子的最痛了。」他看著父親,等著他的回應。
「那你還杵在這裡幹什麼?!」歐陽彥粗聲的回了他一句。
他勾起一抹釋然的微笑,跟父親點了一下頭後,隨即轉身離開。
翌日,他搭了最早的一班飛機飛往美國舊金山。
飛行了十多個鐘頭,范芝綾終於抵達美國了。
而在機上的這段時間,有一半她都是眼眶含淚,想著要如何跟奶奶解釋,她在台灣待了快大半年,居然連一個情人也沒搶到手?
另一半的時間,她的思緒則被歐陽騫佔得滿滿的。
他愛她,他說他愛她……可是她卻逃了……
一下飛機,她先在機場喝了一杯咖啡,整理了思緒,在洗手間重新補妝,一直到讓自己看來神采奕奕,她才敢回去面對那個從小就對她甚為嚴格的奶奶。
家裡沒人在,這實在沒理由,奶奶行動不便,也不喜歡到外面去面對一些人的憐憫眸光,她跟陳媽會去哪裡?
「芝綾?你回來了,好久不見啊!」隔壁金髮碧眼的老奶奶一看她從屋裡走出來,馬上走過來用英語問,「你回來看你奶奶的吧?她有沒有好一點了?」
她一愣,回以英文,「她有沒有好一點?」
老奶奶也一愣,「你奶奶住院好久了,你不知道嗎?」
范芝綾臉色一白,焦急的拉著她的手,「我不知道,你知道她住哪間醫院嗎?」
從鄰居口中得知奶奶住的醫院後,她急急開車出去,而眸中熱淚流個不停。
奶奶,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又為什麼總是這麼倔強,奶奶……
一到近郊的陶納森私人醫院,她正要開口問護士奶奶住的病房號碼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剛好映入眼簾,她連忙跑上前去,大喊,「陳媽!」
陳媽看到她先是愣了一下,但立即笑開了,「芝綾,你回來了,太好了」
「奶奶呢?」
「呃……」陳媽臉上的笑容立即打住。
她臉色悚地一變,焦急的追問,「你快說啊!陳媽,她在哪裡,我要去看她!」
「好好好,我帶你去,但她昨晚病情又發作了,你小聲點,主治醫生要她開刀,她卻一拖再拖,醫生也沒法子,但再這樣下去,病情會愈來愈糟的……」沉眉鎖眼的陳媽帶著她趕到范真住的病房。
「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她實在好難過。
「老夫人說她會熬下去的,一定會熬到你找到幸福的一天。」陳媽眼眶泛紅,「她不准我跟你聯絡,說一定要你專心的去尋找你的幸福。」
聽到這裡,范芝綾的喉頭泛酸,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陳媽來到病房前,打開門,指指裡面。
她深吸一口氣,拭去頰上的淚水,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奶奶躺在病床上,原本便羸弱的她看來更瘦弱了,被病魔折騰得雙頰瘦削,佈滿皺紋的臉上只見蒼白。
她嚥下梗在喉間的硬塊,「奶……奶。」
乍聽到這期待多日的聲音,范真的睫毛眨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一看到是孫女時,臉上先是一陣驚喜,但那個表情只維持一剎那,瞬間變得嚴峻的目光在同時間掃向她的身後。
她知道她在看什麼,但是……「對不起,奶奶,我是一個人回來的。」
「為什麼?!那你這段日子都在幹什麼?」聲音雖然虛弱,但范真的氣勢仍然驚人。
「對不起,可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生病了——」她在床邊蹲了下來,握住奶奶的手,以臉貼靠著她瘦巴巴的手。
「我生病算什麼大事,倒是你,別給我耗在這裡,去找——」
「我不要,我好累,奶奶,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好好照顧你好不好?」
她立即抽回自己的手,怒聲道:「不好不好,你這不孝的孫女,我盼的、望的是什麼……咳咳咳……」
「不要激動,老夫人,醫生要你別激動的。」陳媽嚇死了,急忙去拍撫她的胸口。
「我不要緊的,芝綾,你聽見我的話沒有!」她瞪著孫女。
「奶奶!」她哽咽一聲,雙膝跪了下來,一時之間,淚如雨下。
范真一愣,「你、你這是幹什麼?!」
「奶奶,別管什麼詛咒、什麼幸福婚姻了,好不好?我好害怕會失去你,你是我惟一的親人啊……」她哭得好傷心。
她臉色丕變,「你怎麼可以說這麼不負責任的話?我努力的栽培你,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如果可以,我甚至願意為你摘下天上的星星,但從來我只要求什麼?我只要你有一個幸福婚約,我這樣錯了嗎?錯了嗎?!」
「我不要……我不知道怎麼愛?我不會愛了啊!奶奶……我曾經愛過……但是……你不要……你不喜歡……我不知道自己就算愛了,是否就可以放心的愛了?我不知道……嗚嗚嗚……我也好困惑,奶奶……」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既然你不在乎我的感覺,那也就不必待在這兒了!」范真氣呼呼的瞪著她,「我不想理你,陳媽,送她走!」
陳媽一臉不捨,「老夫人」
「走!」
「小姐……」
范芝綾哭得讓人心酸,「不要!不要不理我……奶奶……」
「滾!」
終究,她還是被趕出去了,站在病房門口,她哭得涕淚縱橫。
為什麼?究竟為什麼?!一場又一場錯誤的婚姻,讓奶奶不想再被人譏笑范家人就是上輩子造了孽,才會從祖母那一代開始就沒有一樁美滿婚姻,外遇的悲劇總是一直糾纏著范家的男人跟女人,她的父母如此,她的叔叔姑姑也是如此,再翻開范家族譜,不少異姓的子孫全是外遇所生的……
奶奶說這是詛咒,但她卻瞭解了,那只是一個大家族有樣學樣所造成的悲哀!
然而,儘管如此,她的肩上仍承擔了一個叫做圓滿婚姻的沉重擔子……
想到這裡,病房門突然被打開,陳媽臉色蒼白的衝了出來,「醫生!快來,醫生!」
「奶奶她?」她倒抽了口涼氣,急忙衝進病房。
一個小時的急救,終於將范真自死神手中搶了回來。
因為醫生交代不能太刺激病人,接下來的時間,范芝綾也只敢守在門外,不敢再進去探視奶奶,倒是陳媽帶了話,說老夫人交代了,她要是沒有帶一個男人去見她,這輩子都可以不用再見她了!
范芝綾眼眶泛紅,低頭,雙手搗著臉,難過的低語,「叫我去哪裡找一個男人?」
「抬頭看就有一個了。」一道帶著笑意的低沉嗓音突地響起。
她一愣,飛快的抬頭,竟看到歐陽騫站在自己眼前。
她眨眨眼。她是在作夢?還是眼花了?
「你——」
「我怎麼會在這裡?」他勾起嘴角一笑,「我搭飛機來的,來抓一個愛情逃兵,但是下了飛機卻發現我根本不知道那名逃兵住哪裡,於是我打電話給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她直嚷著自已要失去最好的朋友了,但在我好友的誘導下,她還是將逃兵的地址說了出來。
「可是我到了逃兵的家,卻又發現她不在那裡,於是一個好心的金髮婆婆又告訴我可以在這裡找到那個逃兵,終於……」他的眼神充滿了動人的深情,「我終於在這裡找到那個愛情逃兵。」
她哽咽一聲,投入他的懷中痛哭失聲,「騫,奶奶不理我,她不要我……她……」
「她要你帶一個男人給她看,你帶我去給她看,她就理你了。」
「咦?你為什麼……」她愣了愣,淚眼模糊的看著他,一臉的不解。
陳媽笑嘻嘻的走了過來,「他到醫院來,剛好在護理站那兒問老夫人的病房號碼,可因為他的表情太凶了,我就好奇的問他,」想到那一幕,她笑得更開心,「結果他告訴我他是來逮捕你的,還說了些你們在台灣的事,所以我就大嘴巴的將老夫人的要求跟他說了……」
陳媽很開心,因為她知道小姐這一趟飛去台灣並沒有白跑。
「你愛他吧,小姐,我剛剛看到你突然看見他時,那一抹深藏在眸中的悸動與深情可是很清楚的呢。」
「陳媽!」范芝綾羞紅了臉,但表情立即又變,「不行,他不及格的……奶奶不會允許的。」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行不行?而且,老實說,以前老夫人將你帶回來的男人全否決時,我也很生氣,但是——」陳媽露齒一笑,「看到你此刻臉上的迷人光彩,我覺得她是對的,你好像一直沒有找到對的人。」
「聽到沒?師父,你還想甩掉我。」歐陽騫看來很得意。
「可是……我又很擔心……」她咬著下唇,「萬一奶奶放心了,她也許就會離開我……因為她是硬撐下來的,所以,只要我一直找不到幸福,她就會一直撐下來。」
「那你奶奶不是太可憐了?」歐陽騫神情轉為正經,「你說她從你小時候就盼望著你能得到幸福,她等了這麼多年了,這是一種煎熬,你懂嗎?」
「我懂,可我……」明知道很矛盾,但她真的很害怕會失去奶奶。
「芝綾——」
她深吸一口氣,認真看著他,「請原諒我的任性,我不會帶你進去看奶奶的。」
「是嗎?那也請原諒我的任性!」語畢,他突然轉身開門走進病房,她連想阻止都來不及。
歐陽騫走到病床旁,「奶奶,我是歐陽騫,我深愛著芝綾,我想娶她為妻!」
「你——」范真被他嚇了一跳,但仔細一看,這個男人倒長得滿端正的。
「雖然我從來就不是什麼花花公子,但我的確是芝綾從別的女人手中搶過來的,所以我這樣應該也算『優』,符合你的條件了,請你成全。」
連忙跟進的范芝綾瞠目結舌的看著他。真的被他打敗了!
但令她更意外的是,臥病在床的奶奶居然笑了起來,「優嗎?來,過來一點給我看看,還有芝綾你也過來。」
范真要看的其實是兩人站在一起的感覺,一種只能意會而無法言傳的溫暖氛圍,一股交會在凝眸間的動人深情。
看著兩人,她溫柔一笑,「我好像可以放心的走了。」因為她看見了。
「不行,奶奶!」歐陽騫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強勢。
范真怔愕的看著他。
「一、兩年的幸福不叫幸福的婚姻吧?我們連婚都還沒結,奶奶就放心了?那萬一我對你孫女不好、移情別戀,或是婚後有外遇呢?」他搖搖頭,煞有其事的歎了一聲,「她也只有你這麼一個親人,屆時她找誰幫她出氣?」
她立即怒聲道:「你敢給我移情別戀或搞外遇——」
「我不知道自己敢不敢,奶奶,」他微笑的打斷她的話,「所以還是請你將身體養好,有你在,我想我不敢亂摘野花的。」
范真一臉詫異的看著這個高拔英挺的年輕人,接著,她眼眶泛紅的笑了,「我懂了,」她看向陳媽,「你去跟湯姆森醫生說,請他安排開刀事宜吧。」
陳媽驚愕的看著她,再飛快的看向同樣一臉驚訝的小姐,然後,笑開了嘴,「好,我馬上去。」她很快的開門離去,就怕范真會改變主意。
「好了,我想睡一覺,」范真微笑的閉上眼,「我好久沒有好好的睡上一覺了,你們小倆口也出去吧。」
歐陽騫握住范芝綾的手,兩人一起走出病房,他輕聲的將病房門關上,沒想到一轉身,她卻緊抱住他又哭又笑的,「謝謝你,騫,謝謝……」
他露齒一笑,「我比較喜歡實質的感謝。」
她愣了愣,「咦?」
「例如,以身相許如何?」他深情的眼眸有一抹毫不掩飾的熾烈光芒。
她的眼眶微微泛紅,笑中帶淚的回答,「好。」
「很好的答案……」他俯身,緩緩的接近她的唇,「我愛你,范芝綾。」
「我也愛你,歐陽騫。」
「你這個徒弟收得值得嗎?」
「嗯,青出於藍。」
他深情的吻住她的唇……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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