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官敏兒]野獸男人不上床[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2 00:02:05     標題: [官敏兒]野獸男人不上床[全文完]

野獸男人不上床 作者:官敏兒

這笨女人!玩什麼變身遊戲?
竟扮成她的雙胞胎妹妹跟他嘿咻,
她怎麼會以為他喜歡的是她妹呢?
不過看她那努力假扮的笨拙模樣,
他決定不拆穿,當是另類閨房之樂,
可他演技有那麼好嗎?
害她掙扎在愛他跟背叛妹妹的罪惡中,
喔,心疼,惜惜啦!
他趕緊告白最愛是她,
結果,青天霹靂啊,她竟不相信,
還要他禁慾以示誠意,
不會吧!他可是號稱野獸的風流男耶!
不能碰活色生香、嬌艷欲滴的她,
他大概很快就精蟲衝腦而亡了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2 00:03:08

  百變美女──敏兒  悠悠

  第一次寫序這麼緊張,緊張到茶不思飯不想,心裡就只惦記著官老大交代的序。

  序耶!這麼久了,第一次感受到序是這麼重要,就怕讀者大人們看到不完美的序,會影響到看書的心情,於是乎,努力寫啊寫……

  動筆之後,我發現壓力很大呢,這序不斷寫了又刪,版本換了好幾種,例如:假想古代的敏兒、假想敏兒拍婚紗照……(敏兒註:這位藥膏小姐,想太多了吧?連我自己都不確定自己能夠嫁出去了,還拍婚紗照咧!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也一定是我自己拍著爽的,新郎的角色十之八九是咱們家金城可樂來擔綱。)

  礙於時間限制,我寫文又很龜速,最後這些構想就只能藏在腦海裡嘍!哈,沒辦法,總是怕寫得不好,真傷腦筋。(哎呀,笨笨藥膏,寫個序而已壓力幹麼這麼大?妳就算寫的不夠精彩、把我讚的不夠爽,那我能怎麼樣呢?我能在讀者面前罵妳沒用嗎?我能說妳一點也不愛我、不疼我、不讚美我嗎?當然不行嘛!我是那種人嗎?是嗎?!)

  眼看時間已經過了兩個鐘頭,老天哪,我才寫到這裡,對!就是現在你看到的地方,媽唷,就快到與敏兒約定的時間了,慘哪。

  廢話不多說了,快快切入正題。(敏兒註:媽的,等了這麼久藥膏終於要說重點了!感覺很像藥膏放了一堆屁之後,終於決定蹲下來上廁所……不對,我怎麼會在我這本「完美」的小說裡面講這種屁啊屎的事情?啊啊……錯了啦!)

  絞盡腦汁後,決定與大家談談我印象中的敏兒,為何說她是百變美女呢?

  我對她的印象全透過網絡連繫,最初以為她好嚴肅,膽小的我怎麼也不敢親近,漸漸才發現她很皮耶,每次發言都好勁爆喔,當然她沒這麼簡單,別想以一個皮字就能形容百變的她。

  相信看過敏兒作品的朋友們,會發現女主角單純又可愛……

  嗯?女主角與作者絕對無關?

  喔哦哦,我倒是不這麼認為喔,女主角的個性、想法多多少少都會有作者的影子,所以我深深覺得敏兒的性格裡有可愛單純。

  她有著直腸子個性,說話很直,不會拐彎抹角,這點好,更突顯單純一面,與她相處很容易,對了,還帶點粗線條哩,哈。

  她很會搞笑!

  相信大家看到搞笑兩個字,一定會頻頻點頭的啦。

  敏兒這個開心果,我想很多朋友都感受過她帶來的歡笑,心情若是不好,就到她的留言板去逛逛吧,保證笑逐顏開。

  咳咳!再來就有點嚴肅了,容易感傷,曾經幾次看到她寫的傷心事,我這個遠在天邊的人,心情也跟著鬱悶了。

  哇哇!跳出來跳出來,咱們別談太多敏兒感傷的一面。

  貼心溫柔,嘿嘿……這點比起搞笑就少見了,並不是說她這項優點薄弱,而是每當朋友難過低潮時,她才會表現出來,畢竟大家不是天天憂鬱,所以當然少見到了。

  啥?單憑經由網絡溝通可以知道多少?

  這就是敏兒文字功力的可怕之處,歡笑悲傷、頑皮溫柔,都讓人透過文字深深感受,這不是凡人可辦到的啊。

  甚至我的腦海裡有個敏兒的模樣,她應該是……

  對,就是百變美女啦!她的百變是源自於不會隱藏性格,不論何時都以真心相對。

  一個很真的女人──敏兒,這是她給我的印象,呵。

  哈哈,敏大抗議序太短耶!可這對我來說很正常呢,沒關係,那我就把第一個最長的序獻給敏兒。

  以下,討個歡心,不論寫得好不好笑,麻煩給個掌聲好嗎?

  接龍大賽──王子送上門被蹂躪

  永遠記得相遇時的美。

  俊美無儔的我人稱石油王子,最愛悠遊世界各國,在飛往台灣的旅途上,我身邊坐了一位舉世無雙的美女。

  她甜美的像誘惑青蘋果,娥眉舞情讓我深深陶醉,無法自拔愛上自稱空姐的她。

  她美艷又熱心,立刻答應我的要求,成為我在台灣的專屬導遊,噢!當下我開心的快飛起來了。

  抵達台灣後,她帶我去吃台灣小吃,地點是在熱鬧擁擠的夜市裡,一路吃吃逛逛,微醺燒酒雞拉近彼此距離,我們還一同品嚐浪漫冰淇淋,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多添幾分甜蜜。

  她很美,美得讓我移不開視線,我手中的冰淇淋多半是融化掉了,她直呼好可惜,於是探出小舌舔去滑下的冰淇淋。

  Oh!她是如此的誘人,我的心狂跳無法自己,情不自禁吻上紅唇,她熱情如火回以挑逗甜心吻。

  倏地!有個魁梧大漢朝我殺過來,怒吼佳人是他的包養醋果子,就是他的老婆,我怎麼可能會相信他的話,立刻回以一拳,怒罵癩蛤蟆別想吃天鵝肉,雙方都不甘示弱,夜市上演雙龍搶珠的精彩戲碼。

  哼哼!我文武雙全怎麼可能會輸他,威風帶著美人兒離開。

  這小小插曲讓我們的感情如烈火狂燒,她說愛極了英勇的我,想以身相許報答,嘿嘿……我早就哈她哈的要死,二話不說立刻帶她回飯店。

  美酒、鮮花,羅曼蒂克的夜,她的愛撫、我的吮吻讓夜燒得更狂,赤裸裸的身軀在月光下舞動。

  不不不……她竟然不是處女,仔細一看大腿內側還有刺青,我當場傻了眼、軟了腿,好歹我是第一次啊,對象竟然是混江湖的女人。

  她哭了,像個憐憐憨情兒,哽咽解釋當初是被逼迫下海,只是個膽小古惑妹,如今已經從良了。

  噢!說得我心都疼了,怎麼還能責怪她呢?老婆快來抱抱吧,今生今世讓我照顧妳。

  那一夜好瘋狂,她高超技巧讓我飛上雲端,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將從A片學習來的招式全部用上,身下的人兒不停喊著愛煞風流鬼的我。

  寶貝,我是因為煞到狐狸精的妳,蘊藏在體內的狂情才會引爆啊,我決心要豢養偶像情人,把妳當性愛女神膜拜。

  突然,房門被破壞,魁梧男人帶著小孩來抓奸,小女孩當場怒罵我勾引俏媽咪。

  不……她還有個孩子?!

  粗魯男人說她拒當家花,紅杏出牆專釣我這種凱子,哼!這女人不要也罷,但是她竟然向我勒索兩千塊新台幣,否則就法院見。

  我除了乖乖就範別無辦法,心想一定要她加倍抵債,然後再把她踹至一旁,豈料她竟然懷孕了!

  唉唉,她不但是個千面空姐,還是個唱衰烏鴉女,硬要賴定呆頭鵝──就是可憐的我,沒辦法了,只好硬著頭皮娶了。

  結婚那一天,地震、颱風、火災……什麼衰事都發生,天哪,這個連牧師不贊成的婚姻,有什麼幸福可言呢?

  她還是硬要嫁我,拿肚子裡的寶寶不斷威脅,又加上我對她的感情詭異的深厚,最後萬事都聽她了,真無奈,愛煞假鳳凰,實在沒轍。

  嘿嘿!新婚之夜,我一定要彌補我的委屈,就一夜七次吧!

  萬萬沒有想到,她不給抱、不給摸,說愛就翻臉,至今結婚三年我還沒愛她第二次,這婚姻果真悲慘哪。

  她總是笑著心折霸夫,你又能如何?

  我罵她蠻女……不料被那可怕的眼神一瞪,也只能很孬種再補個蠻女萬萬歲,唉!Honey天生愛反骨。

  嗚嗚……我明明是被恐龍妹上身,竟要假裝她是個嬌貴小總裁認命服侍,唉唉唉……真是應了一句愛情無藥醫,可悲哪。



  悠悠講完換敏兒講

  官敏兒

  感謝藥膏大力贊助啦!說真的我還沒想過要把自己所有小說的書名接龍成一篇文章呢!叫我這個作者寫也寫不出來,不得不稱讚悠悠「妳贊啦!」只是我還是要替我那一本被遺忘的小說「誘情金絲貓」抱不平,妳怎麼給人家忘了它啦?讓它淪為遺珠之憾,它可是會抗議的哦!

  當初會認識藥膏是在花兒組成的家族裡面,想起那時我頭一次看到「悠悠」這個筆名就在想,怎麼會有人取這種名字啊?她難道不知道悠悠其實是個藥膏名,專治香港腳……

  哈哈,不過事後想想這樣也不錯啦,如今只要看到那個藥膏廣告,我就會想到新月有個同行就名叫「悠悠」!

  這一本稿子是我非常得意的作品,當完成它的時候我就心想,希望能夠找個好朋友來幫我寫序,讓這本小說更加完美!於是就找了藥膏來幫忙,因為如果不是悠悠成立了月影幻境,我還沒辦法認識那麼多好朋友呢!謝謝妳哦,藥膏,妳和花花等於是幫我打開了眼界的人,感溫啊!

  下面這一段文章其實是我在月影幻境的留言板裡寫下的心情記事,因為實在想偷懶所以就把它拿到這裡占版面交差,麻煩大家別介意啊!

  今天上來是覺得有件事挺好笑的,想來跟大家講^_^

  妳們還記得我曾經說過,廣州這裡有個藍先生對我還滿有好感的嗎?前幾天他來找我,我想他是有些按捺不住了吧!

  剛開始的那一天,他的心情似乎很不好,於是來找我閒聊,誰知道我竟然那麼蕙質蘭心、善解人意,隨便掰幾句就讓他感到豁然開朗、鬱悶心情驀然清朗。(沒辦法,我安慰人可是出名的厲害,因為我身邊有太多人常常需要我的安慰與鼓勵,例如我爸、我媽、我的好友……族繁不及備載啦!)

  總之呢,藍先生感動極了,覺得「啊,妳真是我心目中的天使、人生中的明燈!」那一天,他由原本郁卒憂悶的走進來,到後來開心愉悅的離開,我就知道我完了……

  果然,隔沒幾天他又來了。

  這一回我感覺到他是真的有備而來,專程來找我「談」。

  早上十點多,我什麼都還沒做,就被他拖著開始講起「妳對感情的看法?妳希望妳的對象是什麼條件的男人?妳希望對方的長相、家世背景、脾氣修養……」唉呀,反正就是妳想要什麼條件的男人啦?哪種男人能讓妳心動啦?

  厚,有夠煩!

  我一再微笑的告訴他,「我到現在還沒遇到讓我動心的男人,所以你這樣問我我無法回答。」

  「怎麼會沒辦法回答呢?」

  「因為我沒遇到心動的對象,所以我現在所講的任何條件其實都是空想,若是當真愛上了,任何條件都不再重要不是嗎?」

  我發誓,以上這幾句話我至少重複強調了四、五遍。-_-"

  當然他還是聽不懂……抑或是不願聽懂,一直問一直問,靠,我只好一邊微笑一邊在心裡臭幹自己沒事幹麼這麼有魅力?

  最後,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藍先生居然跟我裝清純,有兩個問題他竟然不好意思直接問出口,寫在紙上然後看似害羞的遞給我,笑了笑,「這兩個問題妳能回答我嗎?」

  我臉上馬上出現三條線。

  三十三歲的男人,以前聽說還曾經跟女人同居過,你現在在跟我搞清純?靠,好冷……

  哎呀,反正結果就是呢,他對著我感歎,「我應該學學妳才對,妳很懂得『大智若愚』的哲理。」

  哈哈,這讓我想起以前在讀大學的時候,不只一個男生曾經罵過我,「喂,妳很會裝傻耶!妳知不知道?」

  說真的,除非對方是大剌剌的跟我說,「敏兒,我喜歡妳,妳怎麼說?」否則的話,哈哈,我都能夠像泥鰍似的溜溜溜走啦!

  像這個藍先生啊,經此一役之後,我看他八成對我死心了吧?呵呵,看我得意的笑!

  因為我最後告訴他,「其實我希望我結婚的對象是台灣人。」^_^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2 00:03:37

  第一章

  「再過來一點。」

  如王者般朗颯的笑聲在寬敞卻冷調的房間裡響起,杜蜜娘因為雷東風這一陣笑而繃緊了神經,飛快掀睫覷了他一眼──

  沙發上的雷東風好整以暇地蹺著二郎腿,那昂然傲視的模樣叫她忍不住氣惱卻又暗地心折,只見他頎俊的身形和閒適的姿態就宛如一頭優雅休憩的雄獅──不是不具攻擊力,只是現在懶得張牙舞爪。

  難怪人家總是稱呼他為「野獸」呵,這個極具威脅氣息的男人!

  「反正我們兩個在一起又不是第一次,妳怕什麼?」

  「你……因為我不像你這麼厚顏!」

  「妳說什麼?大聲一點。」

  杜蜜娘提口氣睇了他一眼,又吐息,「沒什麼。」

  唉,真痛恨自己居然這麼懦弱,從小到大都這樣,根本對眼前這個霸氣十足的男人沒轍。

  雷東風十指相觸輕拱成塔,悠閒地撐抵在弧形俊美的下顎,那一雙特意為她而收斂的凌厲雙眼,此刻正緊緊地凝視眼前這個距離自己幾尺遠的窈窕女郎。他知道杜蜜娘在抗拒什麼,也曉得她極力想要隱藏的秘密是何事,但是……他何必挑明了講?

  目前這種情況正是他想要的。

  他正享受著她每一絲的不安,而那全都是因他而起!

  嗯,沒錯,雷東風就是喜歡杜蜜娘所有的情緒都圍繞著他打轉的感受,那表示雖然他們兩人之間沒有承諾、沒有誓言,可是她仍完全屬於他。

  百分之百屬於他!

  「過來。」

  這一回,他低沉的嗓音多了一分堅持與霸氣,而僅僅只是看著杜蜜娘,就已讓他為她感到火熱騷動……呵,該小心隱藏起來啊,自己對她這一份濃烈到難以排遣的感情。

  「我說的話妳沒聽到嗎?或者妳希望我親自過去接妳?」

  正當他雙腳踩上地毯的同時,杜蜜娘已經先走了過來。雖然纖細的肩膀挺得筆直,但是她腰間揪握的雙手卻依舊透露出她的抗拒與不安。

  雷東風見狀忍不住笑了出來,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矗立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軀遮擋了室內的光線,在她清艷美麗的臉龐上投下一層淡淡陰影。

  男性溫熱獨特的氣息挑逗似的吹吐在她的臉龐上,他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細細瞅睇她吹彈可破的白皙麗顏。

  「妳這丫頭怎麼不等我親自過去抱妳呢?妳這樣可是在阻擾我的樂趣呵,晴洋。」

  撫摸她臉龐的修長指尖敏銳感受到她剎那間的顫抖與戰慄,雷東風更得意地笑了,無比暢意!

  這就是杜蜜娘所懷抱的最大秘密。

  因為此刻的她,其實正扮演著她雙胞胎妹妹杜晴洋的身份,也就是說,他即將上床的對象在名義上來講應該是杜晴洋才對。

  雷東風當然知道眼前站著的女郎是誰,也曉得她在扮演誰。

  可是就像他先前說的,他才不講!因為講出來,他就沒樂趣了。

  說起來自己也太不應該了,對心愛的女人玩著惡劣的遊戲、裝瘋賣傻的陪她演著漏洞百出的假戲,更糟糕的是他還樂此不疲……

  「啊,你要幹麼?!」

  杜蜜娘驚叫一聲,突然被他打橫抱了起來,重心不穩的她連忙攀住他的頸項不敢鬆手。

  他火熱的雙唇狠狠在她嫣然的唇上強索一吻。

  「妳知道我要幹什麼,晴洋。」

  杜蜜娘嬌喘吁吁地蜷縮在雷東風的懷裡任由他抱著自己走向床鋪,努力想掩去自己此刻臉上的黯然與落寞。

  她沒忘,雷東風一直以為自己抱著的,與他徹夜纏綿、熱情歡愛的女人是她妹妹杜晴洋。

  他是愛晴洋的吧?肯定是!

  否則他做愛的時候不會這麼熱情、這麼投入,更不會表露出那麼深情款款的繾綣與憐愛。尤其是在每次激情歡愛後,他總是喜歡賴在她身邊撫摸、親吻她一整夜……在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幾乎能感受到他那未曾言明的濃濃愛戀,並且為此幸福落淚。

  可是他卻從來不知道,其實他懷裡抱著的不是晴洋,而是她,杜蜜娘啊!

  「妳在想什麼?」

  將懷中的人兒放躺在柔軟的床鋪上,雷東風緊跟著覆壓而下,修長的指尖輕撥著她的髮絲。

  雖然人家總是說她們這一對雙胞胎姊妹實在太過相像,簡直到了無法清楚分辨的地步,可是他卻不覺得。

  因為他總是能在第一眼就看出她到底是杜蜜娘還是杜晴洋。

  蜜娘比較美,彎彎的柳眉間,有著一種淡淡嫻靜的氣質,或許是跟她身為國中教師的身份有關,而那種恬淡安適的氣息和身為名模的杜晴洋,那個習慣了光芒四射、眾星拱月的女人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他從不擔心會錯認。

  「晴洋,吻我。」

  只是他不會認錯,卻不表示他會拆穿她。在心底,雷東風忍不住再度為自己惡劣的個性而微笑……

  仰枕在他的身下,杜蜜娘遲疑了一會兒,才緩緩抬高螓首獻上一吻,卻立刻得到他萬般熱情的響應,曲線剛毅的雙唇迅速封吻她的唇,撩撥的舌尖長驅直入,靈活地在她濕熱的唇腔中吸吮流轉,她忍不住伸出小手撐抵在他精壯的胸口上無力嚶嚀。

  他今晚好熱情,然而激切中卻又帶了一點霸氣……他在生氣,可是為什麼?

  「妳今晚在服裝秀結束後的Party上,跟那個日本人聊了什麼?」

  杜蜜娘眨眨眼。

  「說話,我在問妳。」

  「我們沒有說什麼,只是隨口閒聊幾句。」

  說謊!「我看見他站在妳身邊至少待了十五分鐘。」

  「那是因為……」她突然住口,仰望著他。東風在嫉妒嗎?淡淡的甜意才滑過心坎馬上卻又換上苦澀的滋味。

  杜蜜娘妳癡了嗎?他所有的妒忌和醋意都是針對晴洋而來的啊!別忘了,今晚妳扮演的可是杜晴洋的身份,代替了任性鬧脾氣的她上台去走秀呀。

  「說不出來了?因為妳的確跟那個人聊的很愉快?」死日本鬼子,又色又賤!雷東風簡直快氣炸了,可是俊臉卻反而越顯冷淡靜默。

  也不想想他可是TK時尚服飾的亞太區總裁,而蜜娘……好吧,杜晴洋可是他們TK專屬的模特兒,那個英滕宗造憑什麼代替英滕會社來跟她談合作的事情?

  不准!除非TK倒了,否則他這輩子都要把杜晴洋綁在旗下。這是因為雷東風早已發覺,驕縱慣了的杜晴洋時常鬧出失蹤把戲,臨上場前一聲不吭的落跑,害的杜蜜娘不得不偽裝成妹妹的身份接替走秀。

  所以,他綁住杜晴洋,就等於將杜蜜娘一道拴在身邊!

  哼,若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誰願意去理會那個被男人寵壞了的任性女人?要Model上台走秀,外頭一抓就是一大把,不是只有杜晴洋才是那唯一的人選。

  「離那個男人遠一點!聽見沒有?」

  杜蜜娘細細凝望眼前這一張狂傲俊臉。他提出的這個要求是針對杜晴洋而來的吧?那麼她怎麼能夠以杜蜜娘的身份代替妹妹應允任何事呢?

  見她遲遲不肯答應,妒火中燒的雷東風驀地扣緊她的藕臂,在潔白細緻的臂膀上印下兩道紅痕,「回答!」

  這個野獸般的男人呵……他從不知道他無心的力道有多驚人嗎?「好,我答應你。」抱歉了,晴洋。

  不對,她沒聽清楚。「我說的是『妳』離英滕宗造遠一點!」

  「你今晚比較想聊天是嗎?那我──」

  杜蜜娘作勢起身,卻被雷東風驀地吻住雙唇,狂悍地一把將她拉進情慾漩渦裡。

  她,氣死他了!

  隨後,幾個小時前原本還在T型舞台上搖曳生姿的美麗衣衫,如今早已被他撕裂,像塊廉價的破布似的遠拋在房間的另一端。

  今晚的雷東風夾雜著悍然的怒氣顯得格外粗暴不羈,杜蜜娘在他身下哆嗦戰慄不已,顰起柳眉承受他毫不留情的衝刺進擊……

  突然,他停留在她濕軟的嬌軀裡,靜止了所有動作。

  她嬌喘不止地睜開盈盈美眸凝望他,小手顫巍巍地輕撫那一張汗濕的俊顏,「怎麼了?」

  「吻我。」他要她主動觸碰他,要她自己上前親近他。

  杜蜜娘伸手攀住他的頸項輕輕拉下他,以她生澀卻毫無保留的熱情獻上一記甜蜜深吻。

  即便是在極致歡愛中,他們也從來不說愛。雷東風可能是不屑講出口,而她,則是害怕他根本不需要!

  他要的一向是晴洋,而且就算如此,晴洋仍不是他豐富韻史中的唯一女主角。杜蜜娘不否認這一點始終讓她黯然神傷,但是,她有置喙的資格嗎?

  不,完全沒有!

  「啊,輕一點……東風……」

  她在他的臂彎囚困下輕吟,銷魂蝕骨的吟哦有如頂極的春藥澆灌在雷東風的身上,惹來他益發熱情昂揚的回應,驀地,他扣住了她的腰肢翻身一躺,杜蜜娘瞬間反身為上──

  「坐上來!」

  「可是……」

  「我會幫妳。」

  他對她露出飽含寵溺的邪魅一笑,果然無私的助她縱情恣意地在他身上馳騁……直到她承受不住體內那強烈翻湧的戰慄快意,虛弱地癱軟在他懷裡,星眸緊閉、嬌喘不已。

  雷東風依舊沒有退出她的身體裡,精實的臂彎緊緊擁著懷裡的她,感受她在高潮衝擊下的斷續聲息,親暱且毫無遮掩地吹吐在自己的耳邊……他笑了,剎那間暢意釋放自己的極致激情。

  「噢,東風……」熱源深深射入體內,再度燒灼杜蜜娘的世界。

  他吻了吻她,滿足享受縱情後的舒暢。

  幾個小時過後,原本幽幽沉睡的杜蜜娘朦朧間彷彿聽見一陣規則的鬧鈴聲,她在雷東風的臂彎中緩緩甦醒,望著眼前這一張毫無防備的俊美睡顏,她眷戀地反覆以目光來回梭巡他剛毅的曲線,這才輕輕推開他的手臂,撈起地上他的襯衫套在身上走到自己的大包包旁,掏出手機關掉事先預定的鬧鈴。

  凌晨四點半,她該離開了。

  回身看了看床上依舊沉睡的男人,她這才放心地打開大包包拿出T恤和牛仔褲換上──這些都是屬於杜蜜娘的Style,名模杜晴洋如果不是名師設計的華服她可是不會穿上身的。

  一身輕便的她開始收拾起房間裡四處散落的衣裳,想起他是如何替她脫掉這些衣服甚至將它們撕得破碎,她又忍不住一陣羞澀酡紅了俏臉,聽見床榻上的他翻了個身,她趕緊加快腳步收拾房內後便拎起包包……忍不住再回頭看了他一眼,這才輕手輕腳地開門離去。

  再見,東風,下一次見面我就是杜蜜娘了。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門扉「喀喳」一聲發出輕響,床榻上的雷東風緩緩睜開雙眼。

  她走了。

  搞不懂蜜娘為什麼從來不在他房裡過夜?

  每到凌晨四點,她一定起身走人,是因為不願意留在他身邊嗎?覺得枕在他的臂彎裡和他一起迎接天明的早晨,令她難以忍受嗎?

  即便心中又惱又恨,雷東風卻從來不問。

  丟臉。這種愚蠢的近乎懇求示弱的問題,他說不出口!

  翻了個身躺在方纔她躺過的位置上,他大掌一伸緩緩收攏……分明知道自己的手根本抓不住什麼,他卻仍然不願放掉她的體溫,執意以自己的身軀繼續溫暖那個空蕩蕩的床位。

  雷東風也承認自己這種舉動實在傻呵!若是讓外人知曉原來TK時尚服飾的亞太區總裁,眾人口中戲稱「野獸」的男人竟會有此等愚蠢的行為……笑死人了!

  鼻翼間遺留下的淡淡馨香似有若無地迷醉著他,輕喟一聲他再度沉入夢鄉,在夢境裡把那悄然離去的可人兒狠狠再愛一遍。

  朦朧中,他淡淡地笑了……

  蜜娘真笨,她勉強自己努力想扮演好杜晴洋的角色,卻忘了自己單純美好的個性再怎麼轉變,也無法將晴洋那自私任性的個性學個十足──

  以他對杜晴洋的認識,那丫頭是絕對不可能收拾房間的。

  而他,當然不會揭穿她!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杜蜜娘輕手輕腳的打開自己的房門再悄悄地關上,站在門邊確定自己的行蹤沒有被同住的姨婆發現之後,她這才鬆口氣放下肩上的大包包走向床邊。

  床鋪上熟睡的人兒翻了個身,揉揉眼睛皺著眉頭,「蜜娘?」

  「嗯,我回來了。謝啦,晴洋。」

  覺得自己跟她說謝謝實在有點沒道理,若不是昨晚晴洋因為臉上長了兩顆青春痘覺得沒臉見人,那麼自己也沒必要臨時代替她上台走秀,然後再拜託她假裝成自己,依照往常的生活作息上床睡覺,免得在姨婆面前拆穿了她們姊妹倆交換身份的事情。

  「昨晚的秀妳沒給我出糗吧?」杜晴洋揉了揉滿頭亂髮,打了個呵欠稍微讓開一點位置讓姊姊上床。

  「沒有,姨婆那邊呢?她有發現嗎?」

  「當然沒有,我的演技可是很好的!討厭,要不是因為臉上這兩顆痘痘,我還真想去參加昨晚的Party呢!聽說東風他發出了好多邀請函請政商名流來參與昨晚TK的秋裝發表會,這可是釣金龜婿的好機會耶!蜜娘,妳昨晚有什麼收穫沒有?有沒有哪個科技新貴還是政商名人來跟妳搭訕要電話?ㄟ,妳記得給人家我的電話哦,別給到妳的手機號碼了。」

  換上睡衣的杜蜜娘意興闌珊地掀開被子躺在妹妹身邊,「沒有,我沒有給任何人我或者是妳的電話。」

  「什麼?!難道沒人來要嗎?」

  有,很多!但是她根本無暇理會那些男人。

  因為整晚的她幾乎心不在焉,覺得自己好像被雷東風那一雙凌厲,又帶著濃烈興味的眼神給擾得心神難安、手足無措,而就在她好不容易借口上洗手間逃離滿場的時尚名流喘口氣時,雷東風的得力助手也是TK的副總裁凌洛雲,竟面無表情地站在女廁門外等她──

  「總裁請妳在半個小時之內借口離開會場,到頂樓的房間等他。」

  東風又要她了……當時的她倚靠在牆上支撐自己剎那間虛軟的身軀,欣喜戰慄之餘卻又透著一抹淡淡的悲哀。

  他真正要的是杜晴洋,而不是杜蜜娘呵!

  「晴洋,妳……」

  「怎麼樣?」躺在她身旁的杜晴洋打了個呵欠,意識幽恍。

  妳跟東風一直保持著親暱的床笫關係嗎?杜蜜娘好想這麼問,可是她不敢。

  因為怕答案太傷人,會擊的她從今以後無法站起……

  雖然TK上下始終沒有謠傳出「雷總裁與首席名模杜晴洋交從甚密」的八卦緋聞,但是杜蜜娘卻不得不起疑。

  因為幾乎每一次只要她代替晴洋上台走秀,最後一定是走進雷東風的懷裡,然後被他強悍地扯進狂野激情的愛慾世界裡。

  這是晴洋和東風之間的慣例吧?

  走秀,然後做愛。

  有那麼一瞬間,她忍不住怨恨起雷東風。精明敏銳如他,怎麼從來沒發現他懷裡抱著的女人其實是兩個不同的個體呢?也許是他要晴洋要得太熱切,無心去分辨了吧?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畢竟早在三年前,他在她姨婆面前就已經表明的非常明白了──這一對雙胞胎姊妹裡,他選擇的是杜晴洋!

  「姊,妳到底要問什麼啦?不然我要睡覺了。」打擾她的美容覺,簡直罪不可赦。

  「嗯,睡吧。」

  杜蜜娘翻了個身背對妹妹,輕輕拉高了薄被將自己遮掩住,不想讓妹妹發現她濕紅的眼眶。

  真的該認真想個辦法了,想個法子來排遣自己這一份錯愛雷東風的濃烈感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2 00:04:03

  第二章

  三年前

  杜家兩個如花似玉的雙胞胎拘謹而僵硬地坐在長桌的右邊,長桌的正位上坐著的正是她們的姨婆白仙彤,終身未嫁的她在杜氏夫妻車禍身亡之後,接下了姊妹兩人的撫養權,直到如今杜蜜娘和杜晴洋已經到了青春芳華的年紀。

  而桌子的左側,則是難得到她們家作客的鄰居雷東風,儘管雷家與白家相隔不到七百公尺的距離,但是雷大少爺幾乎不曾踏入這幢豪宅。

  哼,老巫婆住的地方,誰要光顧啊?又不是鬼魅魍魎,抱歉哦,本少爺跟她不同路哦!

  「你說,你要以你手中TK台灣分公司股權的百分之五,來交換她們兩人其中一個的自由?」白仙彤冷冷睇了他一眼。呿,這小子,簡直傲的讓人刺眼!

  坐在長桌左邊的雷東風交迭著修長的雙腿,一派閒適地啜飲著手中的藍山咖啡,顯然沒將白仙彤那冷硬到近似刻薄的神情看在眼裡。

  她「砰」的一聲重拍桌面,嚇得杜蜜娘和杜晴洋微微驚跳,但是那個挑起火氣的主角卻依舊我行我素,高傲得很。

  「雷家小子,我在問你話!」

  「我聽見了。」

  「那你還不趕快回答?!」

  「喀」的一聲輕響,雷東風輕輕放下咖啡杯,再優雅地拿起餐巾拭了拭唇角,又極其難得的將它重新折迭好。

  他是故意的,在場所有的人都知道,卻全都拿他沒轍。

  杜蜜娘偷偷瞥了瞥他,不由得歎氣。

  都什麼時候、什麼場合了,他還這樣傲慢的不可一世……沒錯,他的確有傲慢的本錢,但是就不能稍微看一下場合嗎?他此刻折磨的不只是她姨婆,同時也將她們姊妹倆的心吊得半天高啊!

  因為,離開這個家幾乎是她們共同的夢想。

  姨婆並不是不好,只是個性難以相處,她究竟有沒有聽說過外人怎麼批評她的,杜蜜娘不知道,不過她倒是非常清楚,在別人眼中的姨婆是個什麼樣的人──

  終身未嫁導致性格偏激、刻薄成性,在她嘴裡從來不曾吐出一句好話或是讚賞,有的只是冷嘲熱諷、出言刺激,最擅長的除了炒股票之外就是落井下石。

  「也不想想我撫養妳們兩個多久了?要搞清楚,當年妳爸媽死掉的時候可是沒有留下半毛錢,這些年來妳們姊妹倆的生活費、教育費和所有開支通通都是由我負擔的,所以妳們想搬出去,可以,每個人至少要拿出一千五百萬給我,否則這輩子休想!」

  這番話就是白仙彤在杜家姊妹二十歲生日當天送給她們的禮物。

  好感人啊,不是嗎?杜蜜娘永遠忘不了那天晚上,她們姊妹倆躲在房裡抱頭痛哭的情景。

  「雷東風,你在考驗我的耐性!」白仙彤忍無可忍。

  而他卻笑了笑,伸手撢了撢毫無瑕疵的高級西裝。「錯,白姨婆,我是在給妳時間品嚐妳的喜悅。」

  真的,這世上大概只有雷東風膽敢這樣對股市女王白仙彤說話。杜家姊妹不由得暗暗佩服他確實有種!

  「你這混帳到底在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在股市縱橫多年的妳,不可能不知道TK股權的價值──」

  「有多少價值呢?」杜蜜娘忍不住怯怯輕問。她真的很好奇。

  「哼!」白仙彤僅僅只是一聲蔑視的輕哼,卻明白地代表了三個字──蠢女人。

  雷東風迅速瞥了她一眼,小心翼翼隱藏起自己滿腔的憐愛,生怕對杜蜜娘所有濃烈的感情,就被自己的兩隻眼睛給洩漏了……

  「對不起。」她竟然在他面前問了個大笑話。

  然而,他刻意不看她委屈羞愧的臉,就怕自己會一時忍不住跳過桌面擁住她。「當初妳開出來的條件是一個人一千五百萬,對吧?」

  聽見這個數字,杜家姊妹儘管已有心理準備卻仍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沒錯!」

  「那麼妳真的該滿足了,這百分之五的股票價值早已超過這個數目,我想妳自己心裡也有數。至於多出來的金額呢,我也不跟妳計較,就當是利息好了。」

  「哼!」

  他睇了白仙彤一眼,靠回椅背上悠閒點煙,「白姨婆,幸運之神是不會等人的。妳的耐心不多,坦白說我也沒比妳好到哪裡去,所以妳要接受就盡快,否則難保我下一秒鐘就後悔了。」

  「你要哪一個?」

  白仙彤一出口,杜蜜娘和杜晴洋立刻揚起眉睫,不約而同地望向他。

  選我嗎?會是我嗎?二者只能擇一……不管是誰獲得自由誰又被留下,對任何一方都是永遠的傷害。

  在沉默寂靜的瞬間,杜蜜娘突然好想跳起來把雷東風推出去,不要了,她不渴望自由了,兩個人自由的代價總共三千萬,好啊,要她花多少年的時間來賺取這個龐大的金額她都願意,就是不要她們姊妹倆的感情在這一刻受到任何的傷害!

  「我選杜晴洋。」

  杜蜜娘的呼吸在剎那間凝結,以為自己在瞬間就要變成沒有生命的化石。

  「我決定換取的,就是杜晴洋的自由。」

  真的,讓她變成化石吧……

  白仙彤譏誚地睨了杜蜜娘一眼,看來心情大好,「可以,如你所願。明天一早記得將屬於我的那百分之五股份移轉到我的名下。」

  「這件事我的會計師會去處理。」

  杜晴洋難掩雀躍地跳了起來,還差點弄翻了椅子。「我馬上去整理行李!」

  杜蜜娘好像聽見她蹦跳離開的腳步聲,耳邊還隱約傳來雷東風和白仙彤的交談……不,她的耳朵好像突然發生了一點問題,叫她完全聽不清自己以外的世界究竟在說些什麼?

  崩裂了,她的感情、她的世界。

  被遺留下來的人,沒有自由更失去了愛戀雷東風的資格──

  他選擇的是晴洋,再也沒有曖昧地帶、再無容許她暗暗幻想的空間,因為他選擇的不是她!

  「大小姐,請問妳還要在這裡坐多久啊?」

  杜蜜娘眨眨眼,困惑而脆弱地仰起小臉。

  管家秋姊不耐煩地看著她,「如果沒事的話請妳不要坐在這裡好嗎?這樣我怎麼收桌子啊?」

  她機械似的望了望四周……

  「大家早就走啦!」只有她像尊雕像似的坐在這兒一動也不動,妨礙人家做事嘛。「請妳快點離開好嗎?我等一下還要趕著準備晚餐呢!從今晚開始二小姐就不會在家裡吃飯了,那倒好,省得我還得多準備一份。」

  「晴洋……離開了嗎?」

  「半個小時前就拎著行李跟雷先生離開啦!」秋姊用力地擦著桌子,也不知道她是故意還是無心,手肘不時擦撞到杜蜜娘的藕臂。「不是我要說二小姐,但是她根本一點也不知道什麼叫做矜持,提著行李像只花蝴蝶似的跟著雷先生跑,不知情的外人還以為她是準備跟愛人同居的隨便女人呢!」真是丟臉。

  彷彿覺得呼吸又困難了起來,杜蜜娘臉色蒼白的推開椅子緩緩起身。「我回房了。」

  「一個小時後妳記得下來吃晚餐,我可不一定有時間上去叫妳──」

  「我不吃了,不用準備我的份。」

  「好啊,隨便妳,不過妳別指望叫我準備宵夜給妳吃哦!」

  像個行屍走肉似的回到了房間,杜蜜娘輕輕關門上鎖,躺回被窩裡。

  這一回,雙胞胎姊妹裡只剩一人哭,而另一人……開心自由地笑了!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TK時尚服裝集團總公司的會議室中──

  「我不贊成這個提案。」

  低沉的嗓音不帶一絲溫度,所有與會高層紛紛望向開口說話的副總裁一眼,接著再轉向總裁。

  牛皮椅上的雷東風優雅地交迭著頎長雙腿,K金鋼筆在他修長的指尖轉啊轉的,倜儻中卻又透著明顯的狂妄不羈,尤其是當他在氣氛詭異之際,突然露出一抹懾魂傲笑,那渾然天成的邪魅氣勢更是叫人不由得屏息。「我覺得凌副總你不贊成的不是這個提案,根本是反對這個Case的提案人。」

  沒有人放大聲量咆哮怒吼,但是會議室裡的每個人卻當場噤若寒蟬。

  但雷東風還有說笑的興致,「洛雲,你何不直接說你對我不滿意?」

  一道厲芒掃向主席位,「我沒有。」

  「但是我覺得是如此。」

  「我只是單純地認為這個提案不可行,大費周章的從歐洲總部將首席設計師請來亞洲出席一連串的服裝發表會,要知道這全程的支出費用和事後真正能獲得的收益也許不能成正比。」

  凌洛雲此話一出,當場有不少人點頭附議。

  「亞洲區有這個消費能力。」

  雷東風淡淡丟出這句話,眾人思索了會兒,又跟著點起頭。

  「但是現在全球不景氣是事實,我不認為TK有必要為了這不可預期的利潤而耗費如此龐大的人力物資來做這件事。」凌洛雲越說越激動,最後甚至拍著桌子站起來。

  此舉更將會議室裡的緊繃氣氛推到最高點。

  又來了,總裁與副總裁的戰爭。

  TK內部高層簡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這兩個頂頭上司幾乎隨時處於針鋒相對、明爭暗鬥的立場,有時候是總裁雷東風佔得上風,有時則是副總裁凌洛雲獲得最後的勝利,雖然兩人的確都是萬中選一的人才,但是,或許當真就像周瑜與諸葛亮那般的矛盾情結吧,既生瑜何生亮呢?

  就在眾人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之際,雷東風突然「啪」的一聲將鋼筆拍放在桌面上,朗笑出聲,「你動氣了。」

  「我沒有!」凌洛雲的低吼聲更顯粗嘎。

  「為什麼堅持不讓歐洲那邊的人過來?你分明是──」

  「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

  副總裁的爆吼聲把在場所有的高層主管嚇得驚跳起來,有個女經理甚至連椅子都撞翻了,大夥兒倉皇地收拾桌上的文件匆忙開門離去。

  「欸,你們說他們兩個會不會打起來啊?」女行銷經理才這麼問,會議室門內立刻傳來桌面遭重擊的響聲。

  眾人擔憂地對望一眼,「應該沒關係吧?反正他們兩人每次鬥得那麼激烈,還不是沒鬧出人命?」

  所有人議論紛紛地走進電梯裡,只有香港區的業務代表落在最後頭頻頻回頭凝視重擊聲不止的會議室,若有所思。

  而另一廂,會議室裡──

  「東風,我已經警告過你了,不要考驗我的耐性!」伴隨著凌洛雲的怒吼聲,他的拳頭狠狠捶了桌面一記。

  「我哪有?」

  雷東風毫不將他的怒氣放在眼裡,坐在牛皮椅上轉了半圈,隨手拿起機密文件的卷宗開始畫起科學小飛俠。呵呵,順便畫個木蘭號給他當伴侶!

  「你提起歐洲就是在考驗我的耐性!」

  「誤會啊!大人。」窮極無聊的他甚至在小飛俠的下方寫上雷東風,木蘭號則寫下杜蜜娘。哈,正好一對。

  「雷東風,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無聊?」

  「你覺得哪裡無聊?」他拿起卷宗認真地左瞧右看,「是這兩個人站得直挺挺的讓你覺得很無聊是不是?還是你希望我畫他們上床做愛的模樣?」咦,新挑戰哦,金剛春宮圖他還沒畫過呢,試試!

  野獸就是野獸,滿腦子那檔事!凌洛雲看不下去了,一把搶走他手中的卷宗。要是讓外人看見機密文件上居然有總裁親筆畫下的「小飛俠做愛圖」,傳出去能聽嗎?!

  TK上下八成會以為他們的總裁是笨蛋!

  雖然這的確是事實。「你別再整我了行不行?」一反方纔的怒意勃發,凌洛雲像是沒了力氣似的癱坐在雷東風身邊的椅子上,整張臉埋在攤開的掌心裡。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在整你?」閒不下來的雷東風又拿起紙筆隨手塗鴉。

  他霍地抬頭,「提到歐洲就是在整我。」

  「你太多心了。」

  「我沒有!」

  突然,雷東風將畫好的圖畫推到他面前。

  凌洛雲嗤鼻轉頭,「我不看白癡做愛圖。」

  大總裁站起身,興味的噙起笑,拍了拍副總裁的肩膀優雅自若地走了出去。

  凌洛雲看著好友離去的背影低咒幾聲,轉而望向眼前的圖紙──

  一個頭髮斑白的老人拄著枴杖,英氣勃發地站著,腳下踩著明顯是法國的地形,老人下方寫上了他的名字──布魯斯?托爾。

  一看見這個名字凌洛雲立刻臉色遽變,而在法國的另一端,一個台灣的地形上站了一個年輕的男子,凌洛雲。

  布魯斯的臉面向著台灣的方向,看似殷殷期望,只是圖畫裡的凌洛雲堅決轉身不看對方,那抵抗倨傲的模樣似乎深深傷了老人家的心。

  他痛苦地再度將臉埋進掌心裡,抑鬱吐氣。

  雷東風這該死的傢伙,故意畫這個圖來煩他的心!

  是的,沒錯,他凌洛雲正是TK創始人布魯斯?托爾在台灣的私生子,而這樁天大的秘密只有他在國外留學時的大學同學兼死黨雷東風一人知曉。

  當初布魯斯要求凌洛雲踏進TK擔任經營者,他從抗拒到接受,唯一只有一個條件──他只願意做副手,總裁這個位置必須由雷東風來擔任。

  這其中當然受到了不少阻力,畢竟雷家自個兒就已經是家大業大,好不容易等到小兒子終於能夠返台效力,誰知道竟然被招攬去替別人賣命!

  雷東風的父親一氣之下差點爆腦血管,要不是凌洛雲不死心的軟硬兼施,外加懇求下跪的誠意終於打動了雷家大家長的鐵漢男兒心,再加上雷東風上頭的兩個哥哥也願意勉為其難的讓弟弟出去闖一闖、磨練一下──

  反正砸的是TK的錢,拿人家的集團來鍛煉自家的老弟,嗯嗯,合算合算!讓那個狂妄的臭小子出去磨一磨也好,省得雷家三個兒子不時上演狗咬狗一嘴毛的混亂把戲。

  就這樣,凌洛雲順利排除萬難將死黨綁在身邊,簽下了五年的賣身契。

  外人都以為他和雷東風是八字不合的超級死敵,而事實……也是如此。「該死,這傢伙竟然畫在預備發給各部門的人事命令上!」

  他一定是故意的,卑劣到極點的野獸!

  不得已,凌洛雲只好拿起話筒撥給助手,「吉妮,那份人事數據麻煩妳再打印一份給我。」

  「剛剛總裁已經先交代我了。」

  「哦?」肯定有鬼,「他還說了些什麼?」

  「總裁說你是因為吼的太激動,門牙的兩顆假牙不小心噴了出來弄髒了文件,所以才叫我再打印一份……副總,你的牙齒還好吧?」需不需要去看醫生啊?自己裝的回去嗎?

  凌洛雲咬牙切齒,「我的牙齒好得很!」這個該死的雷東風,他總有一天撕了他!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私立星諾國中是台北市著名的貴族學校,同時也是杜蜜娘任教的地方。

  晚上八點十分,早已過了學生下課的時間,獨自坐在教師室裡的杜蜜娘寫完了最後一行字,這才輕輕闔上學生的成績評量冊緩緩靠躺在椅背上閉眼輕吁。

  突然,一道低沉嗓音驀地在她身旁溫柔響起,「怎麼留到這麼晚?」

  她趕緊睜開雙眼,「名旗?你怎麼也還沒走?」

  星諾國中的數學明星教師塗名旗微笑的將手裡的一罐易拉罐咖啡放在她面前,順手拉了張椅子坐在她身旁。「剛剛替國三那些傢伙補習數學,有幾個要代表學校出去參加全國性的數學比賽,不盯著點不行。」

  杜蜜娘點點頭,嫣然一笑。「你辛苦了。」

  「妳不也是?」見她一直沒碰咖啡,塗名旗索性替她拉開拉環,「不喜歡咖啡嗎?還是這種便宜的易拉罐妳喝不習慣?」

  「不是這樣的……謝謝。」拿起咖啡有一口沒一口地啜著,她小心掩飾自己的難受。其實她從來不喝咖啡,因為會反胃,但是……算了,勉強小口喝下去便是,同事的好意怎麼好意思拒絕?

  塗名旗一邊假藉著喝咖啡的動作一邊偷覷她。

  杜蜜娘知道她自己有多麼美麗嗎?

  幾乎學校裡所有未婚的男老師都對她懷抱著一分想望,甚至還有情竇初開的男學生也曾寫過情書給她,要知道,這個集結了政商名流子弟的貴族學校裡,不論是老師或學生,其實多少都帶著一種異於常人的優越感,但是大家明裡暗地卻不由得為她一人而傾心……

  杜蜜娘不僅高挑美麗,身材窈窕足以媲美名模女星,更因為她恬淡嫻靜的氣質而懾迷了多少狂妄自傲的男兒心。

  但是她不是沒有脾氣的。

  身為英文老師的她,從來不曾軟弱到讓那些心高氣傲的頑劣學生爬到她的頭頂上,平常的杜蜜娘的確溫柔可人,但是只要讓她發起脾氣,聽說連教務主任都得出面幫忙安撫呢!

  雖然剛應聘來這個學校教書不久的塗名旗實在很懷疑這項傳聞。杜蜜娘會發脾氣到任何人都抵擋不了的地步?太誇大了吧!

  他突然笑了起來,「妳喝咖啡的模樣好可愛,像小鳥似的淺淺啄飲。這是妳喝東西的習慣嗎?」

  「我──」

  她忽然怔住,看著塗名旗朝自己伸出手,大掌溫柔地輕撫上自己的右臉頰,「有一根頭髮落在這裡了。」

  她微微轉開俏臉,悄悄迴避,「謝謝。」唉,看樣子自己以後或許也要盡可能的離塗名旗遠一點,別讓他有不必要的誤解才好。

  「這算下課後的幽會嗎?」

  驀地一記低沉冷涼的嗓音自門口響起,杜蜜娘不需要回頭就已感到渾身一顫、心頭慌亂。

  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塗名旗站了起來,「這位先生,非本校人員是不准進入校園──」

  「你急什麼?我又不是找你。」

  聽見沉穩的腳步正迅速朝自己走來,杜蜜娘有些不敢置信,小手緊握著易拉罐的瓶身就是沒勇氣回頭看他。老天,自己一向不是這麼膽小的,為什麼總是碰到他就完全變了樣?

  突然,一雙大鞋落入她的視線,緊接著是那熟悉的男性古龍水香味……一隻大手伸了出來,強勢地取走她握著的咖啡,「你給她喝這個?哼。」

  他就是這麼有本事,只是語尾簡單的一哼就能輕易挑起別人莫名的怒火。

  「先生,你到底是誰?請你馬上出去,否則我立刻請警衛進來處理!」塗名旗激動惱火地瞪著眼前這個氣勢傲然的男子。

  「好啊,你要叫就快點,最好連各級主任跟校長通通喊過來,我這個榮譽校友會長正好一次跟他們見個面。」雷東風昂傲的斜倚著杜蜜娘的辦公桌,筆挺的高級深藍色西裝將他高峻的身形襯得益發頎長,倨傲的俊臉微微側轉,瞟了瞟她始終規避的側臉,厲眼微瞇,冷怒遽增。

  「難道你就是雷東風?!」

  雷大少爺才懶得回應,「喀」一聲的放下咖啡罐,瞧見她因為這輕響而驚震了下,心中更是怒火狂燒,大掌驀地伸出扣緊她的藕臂,一把將她拉了起來,「跟我走!」

  「東風,你弄痛我了──」

  哼,我巴不得把妳弄得更痛,讓妳的世界裡面只有我!

  他冷硬著俊臉拖著她的手肘往外走,還沒到外頭她就已經看見一輛黑亮的奔馳跑車大剌剌地停在校門口,才走近,便驚訝的發覺車門邊散落一地的煙蒂。難道東風等她很久了?

  「上車!」

  她瞟了他一眼,打開後座車門,然後被他狠狠瞪了一眼,這才走到副駕駛座旁打開車門坐進去。

  奔馳跑車立刻急速狂飆起來,臉色蒼白的杜蜜娘緊緊抓著右上方的握把忍住尖叫。她知道雷東風一定是故意嚇她的,自己怎麼能夠驚叫示弱讓他惡劣的行徑順利得逞呢?

  如同跑車突然間疾駛而出般的錯愕,他猛地踩下煞車、急轉方向盤,轎車宛如靈蛇似的敏捷駛入不算寬敞的停車格裡。

  那張令人又愛又恨的俊臉若無其事地側轉過來,凝視嬌顏慘白的她……突然雷東風笑了,伸出修長手指輕撫她的唇,口吻輕柔寵溺,「別咬了,萬一咬破嘴唇怎麼辦?」他可是會心疼的。

  這就是蜜娘倔強的地方呵,明知他是故意惡整她,卻堅持不讓他快意得逞……這個表裡不一、外柔內剛的女人啊,真想把她狠狠揉進自己的懷裡好好收藏!

  「下車。」

  「去哪裡?」杜蜜娘努力想掩飾自己微抖的聲音。

  他回頭對她投以一抹勾魂俊笑,叫她的呼吸竟不爭氣地為他而紊亂。「我請妳吃點東西。」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2 00:04:30

  第三章

  杜蜜娘歎口氣,知道雷東風又在惡整她了。

  「快吃啊,我叫了滿桌的食物給妳,怎麼沒一樣合妳的胃口嗎?」

  高級餐廳裡,他優雅的蹺起二郎腿,修長的指間夾著一根淡煙,右手利落的按下打火機點燃香煙,悠閒地吸吐起來。

  而服務小姐還繼續端著托盤,用食物將桌面塞到不能再塞。

  冰咖啡、熱咖啡,咖啡蛋糕、咖啡慕絲,咖啡蛋卷、咖啡泡芙……總之擺在她眼前的,什麼都是咖啡口味。

  他在生氣。

  雖然他從頭到尾總是嘴角噙笑、性感逼人,但是杜蜜娘就是能夠敏銳地感受到他的情緒波動。

  而他的怒氣絕對是來自剛才塗名旗拿給她的那罐咖啡!

  「快吃啊。」雷東風口吻慇勤地像個熱情的主人。

  杜蜜娘輕輕拿起叉子切開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裡,濃郁的咖啡香味立刻瀰漫唇腔,但她不覺得可口反倒悄悄皺起了眉頭。

  俊臉冷漠的看她努力吞嚥的楚楚可憐神情。

  「剛才那位是學校的老師,負責數學科目。」不知怎的,她就是想解釋些什麼……雖然她明知道他或許根本一點也不在意她跟任何男人扯上何種關係。「我跟他『只是』同事,偶爾在學校聊上幾句。都是關於學生的事情。」她又補充了一句。

  雷東風彈了彈煙蒂。

  氣氛靜默的叫人有些坐立難安。她以為他沒興趣再聽,也不說了,默默吃著令她反胃的咖啡蛋糕。

  「他叫什麼名字?」

  她霍地揚起螓首,「誰?哦,你是問塗老師嗎?他叫塗名旗。」

  「難聽。」他撇撇嘴,俊傲神采間竟有些孩子氣。

  杜蜜娘為他這難得可愛的神情忍不住輕笑出來,嬌媚動人,「還好吧?」

  銳眼瞇起,厲掃她嫣媚誘人的俏臉。她在替那個男人說話嗎?俊臉益發冷漠,他揚起了修長指尖招來服務生,雙眼依舊緊緊盯著她,「再給我咖啡冰淇淋、咖啡冰沙還有咖啡──」

  「東風,我拜託你不要……」杜蜜娘忍不住呻吟。自己又是哪句話惹他生氣了?她實在搞不清楚啊!

  她軟聲的輕吟稍稍舒緩了他的峻色,「我叫什麼妳就吃什麼。」

  「可是……」他應該知道她對咖啡會反胃啊。

  「怎麼,我給妳的東西妳就不肯吃,而那個塗名旗一罐便宜的咖啡妳卻喝的珍貴無比?」

  「我沒有啊。」

  「我看到妳捧在手裡一口一口珍惜的喝。」

  「那是因為我想吐的關係呀!」

  杜蜜娘沮喪地頹下了香肩,垂下視線拿著叉子撥弄蛋糕。為什麼會這樣?她都還沒問他今天為什麼會來學校找她,也還沒來得及竊竊欣喜他的到來與出現……然後兩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吵了起來。

  真的是八字不合吧?她跟他。

  就像是筆直的道路,只有在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才會有短暫的交會,但是那交會卻是危險萬分、衝突四起的車禍路段呀!

  沮喪的不想再說一句話,杜蜜娘決定把東西吃完之後就走人。拿起叉子勉強自己閉氣將剩餘的蛋糕吞下去,感覺到胃酸已經開始氾濫,她倔強地拿起熱咖啡閉著眼睛一口飲盡。

  啜著淡煙的雷東風默默凝視她的一舉一動。

  分明看穿她的勉強、明明知道她的痛苦難受,可他就是不說半句話,執意看著她承受他故意惡整她的每份「心意」。

  突然,他像是滿意了,驀地捻熄煙頭伸出大手越過桌面,扣住那只纖細白皙的手腕──

  杜蜜娘仰起頭看他。

  「別逞強了。」雷東風黑眸深邃地睇著她,交代服務生,「把這些東西撤下去,換一份鱈魚套餐過來。」

  「你還沒吃晚飯嗎?」

  她飛快瞥了他的大手一眼,芳心悸動。東風的手掌好大,原以為他養尊處優沒想到掌心中仍有粗繭,而這雙手還曾親暱地愛撫過她身體的每一寸,在她身上引燃洶湧狂烈的情潮慾火……

  俏臉倏然緋紅。

  雷東風貪看她美麗嬌艷的容顏,大掌情不自禁緊握了下,覷見她忽然皺起的眉心,他這才緩緩鬆開,繼續點燃另一根煙。「是妳還沒吃飯。」

  「你怎麼知道?」

  厲眼再度掃向她,「別告訴我妳跟那個塗名旗一起吃過了?」

  她連忙否認,「我沒有啊!」

  適巧服務生在這時將套餐送了上來,給了她低頭抿唇竊笑的空間。東風他在吃醋嗎?感覺很像是,只是為什麼?對像似乎搞錯了吧!「東風,我是蜜娘,不是晴洋哦。」

  「我知道妳是誰!」蠢女人,可愛又可恨!「快吃。」已經晚上九點了,她還沒吃晚餐,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

  一邊吃著自己遲來的晚餐,杜蜜娘一邊問他,「你特地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事不能來找妳嗎?我想妳不行哦!「有點事要妳幫忙。」

  「嗯,你說吧。」她微笑掩飾自己的失落。

  先前的暗自竊喜此刻變得諷刺,他自然是因為有事才來找她,難不成真的只是單純想見她?這種戀人般的待遇,雙胞胎裡只有一個人有資格獨享,而那並不是她。

  「我有個侄子幾個月前剛從國外回來。」

  「哦?」

  「他很皮、很討人厭,個性倨傲的不得了又跩的要命,脾氣古怪任性又自以為是個小大人,很叫人受不了!」他做出一副「真是夠了」的孩子氣表情。

  「聽起來和你很相像啊。」

  那張俊臉突然欺近,惹紅了杜蜜娘的嬌顏。

  「我看妳又想品嚐一下咖啡套餐了是吧?」

  「不過好像又跟你非常不相像,你確定對方是你侄子嗎?」她趕緊改口。

  雷東風這才滿意的退開,「我希望妳能夠當那死小子的家庭教師。」

  「他幾歲?」

  「十三。」龜毛無比的年紀。

  「剛升上國中?」

  「嗯,原本一直在國外為非作歹,整天跟洋人朋友混在一起,我哥怕他去吃白粉,所以就叫我嫂嫂把他揪回台灣過過不同的生活。」

  國中的年紀正好是她任教的學齡範圍,自己應該能應付的來吧?「他叫什麼名字呢?」

  他瞟眼睇她,幽然深邃的瞳眸叫杜蜜娘心慌意亂。

  「雷示羽,臭小子的名字叫雷示羽。怎麼樣,幫我嗎?」

  她一時腦袋轉不過來,瞅著他直眨眼。

  那模樣有夠呆,可是他就是愛!「我說我侄子。」

  「哦,好、好啊,我願意當他的家庭教師。」

  雷東風昂傲點頭,連聲謝也沒有,反正杜蜜娘也習慣了,眼前這人狂傲了二、三十年,要他懂得禮貌豈是一時半刻的事?

  用餐過後,杜蜜娘怯怯地上了車,還以為他會再胡亂狂飆一陣,誰知道他竟循規蹈矩的維持時速六十……

  事實上,在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雷東風悄悄地在台北市區裡繞路亂晃,延長兩人相處的時間。

  他已經有三天沒見到她了,當然是因為想念所以才開著車子去她們學校外頭等,借口侄子的事情想將她揪出來吃飯,誰知被他逮到這個從來不喝咖啡的女人,竟然接受另一個男人的慇勤?!

  很好!既然如此他就點上滿桌的咖啡給她,因為雷東風想證明,討厭咖啡味的杜蜜娘願意為他而勉強吞下去,而且比那個姓塗的男人還要多更多!

  「那個……我到了,謝謝你。」

  望了望車窗外的那幢豪宅,杜蜜娘留戀地瞥了瞥他的俊臉,轉頭想解開安全帶的系扣,卻被他伸手握住!

  她微訝,仰首看他。

  「幫我帶句話給晴洋。」

  低沉的嗓音瘖啞了幾分,濃醇中帶著十足的性感,深深撼動杜蜜娘的心扉。她瞅著他,目不轉睛。

  大掌伸進了西裝外套的內袋裡,掏出一隻東西……她霍地睜大雙眼,驚惶失措。

  俊臉微微欺近她,雷東風任由自己火熱的氣息,盡數吹吐在她那張透著慌亂的俏臉。「幫我轉告『晴洋』,這是她上一次忘在我那裡的耳環,要她今晚親自來跟我拿。」

  美眸倏地揚起,迎視他冷邃的眼。

  這只水晶耳環是那天晚上她遺留在他床上忘了帶走的,也難怪她會忘記,因為平常的她根本不喜歡佩戴這些叮咚累贅的東西。

  自己今晚原本沒想要她的,只是車廂裡瀰漫著都是她身上的淡香,勾起他的遐想、憶起愛她時的快意……突然之間很想再擁著她,狠狠嘗盡她每一分甜美的滋味!

  伸手撩起杜蜜娘的一綹長髮,他睇著她,性感低語。「記得幫我轉告這只耳環的主人,要她今晚來找我。」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三年前

  黑色跑車平穩行駛在路面上,雷東風一邊抽煙一邊掌控方向盤,對於身旁頻頻竊看他的杜晴洋完全不聞不問。

  因為他滿腦子想著的,儘是半個小時前杜蜜娘那一張有如化石一般蒼白無措的楚楚可憐臉龐,在他起身告辭的時候,她甚至一點反應也沒有,像是完全處於另一個幽恍的世界。

  她受傷了!深深地。他知道,但是……

  「那個……謝謝你。」他沒有回應,可杜晴洋也不氣餒。「說真的,我沒想到今天你真的會來找我姨婆談這件事。謝謝你答應我的要求──」

  「是條件,不是要求,別搞錯了。」雷東風自她上車之後終於看了她一眼,「一個星期前妳來我辦公室找我談這件事的時候,我們是以僱主和職員的身份在交談,無關私人情誼。」

  杜晴洋螓首微低,「我知道。」

  「TK拿出百分之五的股權給妳姨婆,而妳則和我們簽下七年的模特兒專屬合約。別違約,晴洋,否則妳知道我會怎麼做。」

  自始至終雷東風都沒有提高半度音階,但是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杜晴洋卻感到渾身冷栗。

  「你喜歡我姊姊嗎?」她突然鼓起了勇氣,冒出這句話。

  「聽不懂妳在說什麼。」他語氣冷涼如常。

  真的聽不懂嗎?但是坦白說,有的時候她總覺得雖然面對一模一樣的臉孔,他的態度上仍有極些微的差別。不明顯,但是……難道真是她的錯覺嗎?

  「下車。」

  杜晴洋被動地拎著行李和雷東風一起搭電梯上頂樓他的住所,「我沒心情載妳回公寓,妳自己搭車回去。還有,那間公寓是TK幫妳找的員工宿舍,妳乖一點,別給我惹麻煩。」

  自從踏進房子裡,她面對的就一直是他無心搭理的背影。

  「沒事的話妳就走吧。」

  雷東風開始脫掉西裝外套、扯下領帶,懊惱吁氣,氣自己就是掃不去腦海中杜蜜娘那黯然神傷的畫面。

  突然,杜晴洋自他身後緊緊撲抱過來。

  他的眸子當場刷冷,靜待她的下一步舉動。

  「你不想要我嗎?我以為你這麼熱心幫我,是因為多少有那麼一點喜歡我……東風,你在跟我玩欲擒故縱的遊戲嗎?不需要啊,你已經給了我最想要的自由,將我從那個地方拉出來,我說過我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包括妳的身體?」

  沒有任何蔑視的字眼,但是杜晴洋卻依舊忍不住在他近似譏誚的口吻下微微瑟縮。「你不要嗎?」

  你不要嗎?這句話迴盪在他耳邊。

  如果不要杜晴洋,那麼你又要誰呢,雷東風?揮開了她環抱的手,他漫步踅到寬敞的床鋪邊,回身對她倨傲的勾手,「過來。」

  美麗的倩影立刻奔來投進他懷裡,雷東風順勢擁著杜晴洋一起躺臥在床鋪上,被動地任由她解開自己的襯衫鈕扣,羞澀的舌尖開始循著他精壯的胸膛畫起濕熱輪廓,香奈兒的經典香水味迅速瀰漫在他的鼻翼間。

  蜜娘她從來不擦香水。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起這個。她唯一的一罐香水,還是他給她的熊寶寶香水,那是他在參加紀凡希的發表會上聞到這款清新的柑橘香味,覺得很適合她所以隨手買了一罐……

  「東風,你在想什麼?」騎跨在他身上的杜晴洋,敏銳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

  「沒有。」

  望著他轉開的俊臉,她咬咬唇,俯首繼續往下探進。

  厚實的胸膛隱隱起伏,雷東風吸口氣,隱約感覺到體內的情慾蠢蠢欲動……驀地,他長臂一撈整個將她扣起,狂肆地在她的唇上印下火辣一吻。

  她的嘴裡有他身上的味道。

  扣著她翻了個身,雷東風轉而為上覆壓在她的身上,睇著她嬌羞難當的美麗容顏。

  同樣的臉孔,幾乎一模一樣的身體,唯一不同的只有體內的靈魂,一個單純內斂、一個艷光外放。

  你要的是誰?兩個都是你要的嗎?或許別的女人更美呢……

  「出去。」

  他身下的杜晴洋驀然一怔。

  「我說出去!」

  冷眼看她噙著淚水跌跌撞撞地撈起衣服倉皇跑開,雷東風衣衫不整地頹坐在床鋪上,將懊惱俊臉埋進掌心裡。

  該死,蜜娘那蒼白淒楚的臉龐還是在他腦海裡盤旋不去!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杜蜜娘偷偷摸摸地踩著樓梯下來,確定玄關處沒人,她趕緊輕手輕腳地開門走出,然後再以最輕柔的方式將門扉闔上。

  發出輕微的「喀喳」一聲輕響。

  此時,管家秋姊剛好從廚房走出來──

  「阿秋,是不是有人出去?」虛掩的書房門板內傳來白仙彤的喊聲。

  她趕緊來到書房門口,「沒有啊,白姊。」

  「是嗎?蜜娘那丫頭呢?」

  「不清楚耶,吃過飯後就上樓去了,沒看見她下來。」

  「哦,已經晚了,妳去休息吧。」

  「好的。」秋姊退出了書房,走到大門口,透過窗子正好看見杜蜜娘跳上了一輛出租車迅速離去的背影。哼,姊妹都一樣隨便,打扮花枝招展的肯定又是要投進哪個野男人的懷抱裡,看了就討厭!

  而這一頭,杜蜜娘才跨出出租車,皮包裡的手機已經響起。「喂?」

  「我是東風。」

  驀然聽見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她竟發不出任何聲音。

  「妳幫我轉告那只耳環的主人了嗎?」

  她努力清了清喉嚨,「有、有啊。」

  「那麼妳有告訴她,我正在等她嗎?」

  杜蜜娘直覺地抬頭凝視頂級住商大樓的最頂樓,燈火通明的房子裡,此刻他站在哪個位置和她說話呢?落地窗邊,還是臥室裡?

  「蜜娘?」

  「我想,她應該就快到了。」

  低沉嗓音彷彿透著一抹笑,從手機的另一頭傳來,「快到了嗎?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雷東風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搖晃著手中的白蘭地,等待佳人的到來。

  她說快到了,八成是在樓下吧!蜜娘最大的優點就是說話從不浮誇。

  果然,門鈴響起。雷東風按下遙控器,厚重的雕花大門立刻應聲開啟。「我等妳好久了,晴洋。」

  杜蜜娘俏臉低垂。是啊,她現在是晴洋,剛剛在樓下以蜜娘的身份和他通著電話,兩分鐘後卻以晴洋的身份踏進這間房子裡。

  「怎麼了?」

  他站起身迎上她,鐵臂一勾,她立刻毫無抵抗能力地被摟進他壯闊的懷抱裡。

  「我的耳環呢?」

  她伸出手想索討卻被他給握住,同時俯身毫無預警地在她甜美的唇上奪得一記熱辣親吻,「這麼急著想走?」額頭輕抵在她雪白的額際上,他毫不遮掩地任自己火熱的氣息盡數吹吐在她的臉龐上。

  杜蜜娘忍不住依偎在他懷裡輕喘,「我不能待太久,我明天還要上班──」

  「不對吧?要上班的應該是蜜娘啊,晴洋,我記得這陣子TK放了妳一段假期犒賞妳前陣子秋裝秀的辛苦。」邪魅的笑容輕漾在他嘴邊,利眼細瞅著懷裡可人兒的神情反應,在她剎那間的驚惶失措中,雷東風感到一陣快意──

  逗她,很有趣,陪她演著拙劣不堪的假戲,他當這是自己與杜蜜娘之間的閨房遊戲。

  驀地將她打橫抱起,雷東風克制不住憐愛地在她的粉頰上香了香。

  杜蜜娘緊攀他的臂膀,「不行啊,我今天好累!」她不希望明天遲到。

  他腳步稍頓、眼微瞇,「累了?」接著他再邁步走向設備豪華的浴室。

  「東風,你想幹麼?!」

  他噙著邪魅一笑,勾人心魄,「既然妳累了,我認為我最好展現一下體貼的紳士風範,替美麗柔弱的女士服務,洗個舒服的澡。」

  野獸也有紳士風範可言嗎?她實在懷疑……「噢,你不要這樣!」

  微涼的水柱沖刷在他們兩人的身上,杜蜜娘不覺得冷,只感到渾身燥熱難安。

  「站不穩嗎?不怕,我托著妳。這樣好嗎?妳喜歡這個姿勢嗎?」

  「東風!」

  抑抑續續的喘吟聲在嘩啦的流水聲中顯得益發情慾,當雷東風驀地進入她緊窒的身體裡,杜蜜娘情不自禁地閉起雙眼攀緊他的頸項,囓咬他精壯的肩胛承受那反覆猛烈的衝擊。

  啊,好緊、好舒服……雷東風將懷中羸弱的可人兒推抵在牆壁上,任由蓮蓬頭灑下微涼水花澆著彼此交纏歡愛的身軀。

  他奮力驅策,卻不忘保留一絲溫柔,在她的輕淺嗚咽聲中,他俯首印下點點憐愛細吻,放緩了衝刺的速度,改以纏綿不休的親吻懾迷她的心魂……

  水柱下,他沒說出口的,是對她滿滿的寵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2 00:05:02

  第四章

  「滾出去!」

  唉。

  「我不需要什麼狗屁家庭教師,滾!」

  唉唉唉。

  杜蜜娘為難地看了悠哉坐在一旁的雷東風一眼,見他對自己此刻遭遇根本無動於衷的模樣,無奈歎氣之餘,她轉而回望雷示羽那張俊俏中透著倨傲稚氣的臉龐,「你不需要急著抗拒我,我不是你的敵人啊。」

  「全世界都是我的敵人!我叫妳滾出去聽見沒有?!」

  在客廳裡激動放肆的雷示羽看見叔叔一副悠閒抽煙、充耳不聞的模樣,他更是肆無忌憚地提高音量。

  「幸好你還年輕,否則吼的這麼激動,我還真怕你會心肌梗塞。」

  雷東風因她這聲嘀咕而瞟了她一眼,舉手吸煙、嘴角藏笑。

  「我聽到了!」雷示羽著實氣煞。

  「不會吧?我說的很小聲了。」

  「妳這個臭女人,把我當聾子啊!」

  這時,原本動也不動的東風太爺突然捻熄煙頭站了起來,立刻引來矚目,客廳一片安靜。

  他想幹麼?雷示羽戒備地瞪著叔叔。

  「我走了,交給妳。」

  有、有沒有搞錯?!杜蜜娘錯愕地望著他離去的身形,啞口無言。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好像從雷東風手裡接下了一個根本不屬於她的燙手山芋?

  連唯一忌憚的人都走了,雷示羽更是囂張,大剌剌的坐在沙發椅上蹺著二郎腿耍少爺脾氣,「我叫妳滾出去聽見沒有?這句話到底要我說幾遍妳才懂啊?」智障,這種空有外表的女人也想要來當他的家庭教師?吃屎去吧!

  杜蜜娘像是聽若罔聞,逕自拿起桌上的雜誌翻看起來。

  拜託,今天是星期六耶,她好不容易離開了學校和學生想要鬆口氣,結果卻被那個壞蛋雷東風從家裡給揪了出來,到這邊來看這個被嚴重寵壞的小少爺大發脾氣。

  幸虧他還有點良心,事先帶她去茶樓吃了些港式小點才過來,否則此刻自己真想掐死那個大壞蛋!

  唉,是啦,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在雷東風心目中當然不能和晴洋相比擬了,若不是此刻她對他還有那麼一點好處和幫助,她相信雷大總裁根本不會跑到家裡去找她,更別說是帶她去茶樓飲茶了。

  雖然現在是白天,不過白日夢還是少作比較好,太不切實際了!

  「總之我告訴妳,我不需要妳這種草包女人來當我的家庭教師。等一下我回來的時候別讓我看見妳還坐在這裡,否則我轟妳出去!」

  不可一世的撂下這句話,雷示羽像只驕傲的小孔雀昂首闊步走出去,只是才轉個彎來到庭院的長廊上,卻看見原本應該已經離去的雷東風斜倚在牆上悠閒抽煙。

  「叔叔?」

  雷示羽馬上走上前,向來心高氣傲的他就服兩個人,一個是他老爸,而另一個就是叔叔雷東風,但是相較於父親的溫文氣質,他更渴望擁有像叔叔這樣渾身自然散發邪魅傲氣的狂妄氣勢──

  只是現在這個邪魅傲氣的人竟然抓著自己侄子的衣領微笑恫嚇。

  「小子,你給我節制一點,別太欺負她。」

  雷示羽悄悄吞嚥口水,「誰?」

  他微微一笑,「當然是指裡頭那個女人。」

  「你喜歡她?喜歡那種草包女人?」驀然感覺到領口的大手加重力道,小少爺馬上知道自己失言了。「請問叔叔,那位『美麗的小姐』跟你是什麼關係?」

  大掌微微鬆開他,顯然對小子客氣的措詞挺滿意。「她是我的女人,也就是說那位『美麗的小姐』算是你的嬸嬸,你給我注意自己的口氣和措詞,要是傷了她的心,我肯定把你的皮扒下來寄回美國,讓你老爸哀悼一下自己不識時務的兒子。這樣你瞭解嗎?」

  能欺負杜蜜娘的,只有他,是他雷東風的特權,其它人想來摻一腳?殺無赦!

  這時,雷示羽突然露出很感動的模樣望著他。

  看得雷東風發毛,拳頭癢了起來。「你幹麼?」噁心巴拉的眼神!

  「我從來不曉得原來叔叔這麼看重我、疼愛我,竟然讓你心愛的女人來當我的家庭教師。」自己剛才真是太惡劣了,等一下馬上去向嬸嬸道歉……

  「你想太多了。」雷東風輕哼,彈了彈侄子的額頭,「我讓蜜娘當你的家庭教師是幌子,只不過是方便我找她的借口。」像是拖著她出去吃吃飯啊、游游車河啊,多愜意呀!像是上了癮似的,他又彈了下侄子的額際,小子就是小子,真好耍弄。「這麼容易就感動?有夠單『蠢』!」

  雷示羽揉著作疼的額頭,一度傻眼。

  「那我先走了,把她留在這裡你給我好生伺候。晚一點我再來接她。」呵啊,先回去補個眠,下午再拖蜜娘出去閒晃一下約個會,晚上再想借口把她拖上床恩愛一番。嗯嗯,好頹廢的生活啊,他喜歡!

  雷示羽看著叔叔大搖大擺的離開自己的視線,他又惱又氣,深深覺得自己被耍弄了……驀地,他腳跟一轉走回客廳。

  仍在看雜誌的杜蜜娘瞥了他一眼,對小少爺接下來的咆哮有了心理準備。

  只是──

  「杜姊姊。」

  啥?!

  「妳要不要再喝杯茶?還是我叫傭人切一盤水果給妳好不好?」

  現在是什麼情況?杜蜜娘糊塗了。

  「我看我們和睦相處吧,杜姊姊。對了,妳想要教我哪些課程呢?」

  雷家的男人,都怪怪的。

  大小都一樣,可能是基因有問題!杜蜜娘深深這麼覺得。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你最近心情很好?」

  雷東風哼著歌,「有嗎?」

  凌洛雲睇了好友一眼,伸手抽走他又準備拿來塗鴉的機要文件。「要簽簽這個,拿去!」

  什麼東西?「賣身契?不簽。」

  會簽才有鬼,當初大家在國外就說好了,他只在TK幫凌洛雲五年的時間,五年之後他就走人,以後大家各自發展、互不干涉。

  「對哦,說起來時光匆匆,五年的期限也快要到了。」雷東風往後靠躺在牛皮椅上,悠閒恣意。「我說凌副總,你可準備好要升格當總裁了?」

  「哼,給我簽!」

  「不簽。」賊胚滿肚子壞水,竟然想趁他信筆塗鴉的時候拐他再簽賣身契。「哎呀,說起來我這個總裁也真可憐,再過不久就要被你這個副總給拉下來了,以後TK亞太區首腦的大位就要易主嘍!」雷東風嘖聲搖頭,「這下子外頭不知道要謠傳的多難聽,八成說我能力不夠鬥輸了副總裁,所以失勢慘敗、含恨退出。」

  「你可以不用輸的,外頭也不用費心去謠傳什麼,你給我簽下去就對了!」凌洛雲咬牙切齒道。

  雷東風此刻的悠閒擺明了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做人家兄弟的可以這麼卑劣嗎?行徑可以這麼無恥嗎?當然不行!可是對於一頭野獸而言什麼仁義道德、禮義廉恥都是狗屁,凌洛雲也不跟他囉唆,直接挽起衣袖、解開領帶,準備和野獸打架開戰。

  雷東風跳了起來,笑嘻嘻。「嘿,又想用五年前的老招數?」

  當年,他就是在談判的時候打輸了凌洛雲,所以才不得不接受他的要求,而簽下了這五年的期限。

  不過坦白說,當時他是故意打輸的,因為實在不忍看凌洛雲那麼狂亂激動。

  分明對於自己的父親布魯斯還有感情,卻又固執的不願原諒對方,不得已,他只好答應出任TK亞太區總裁,希望藉此成為他們父子倆之間溝通對話的橋樑。

  不過,五年的時間也夠了吧?有人做兄弟做的這麼盡心感人的嗎?

  當然沒有!偶爾想起自己的犧牲和偉大,雷東風都覺得列祖列宗好像在替他拍手鼓掌呢!

  「懶得跟你胡鬧打混,下班時間過了,我出去約會了。」雷東風長臂一勾,撈起自己的西裝外套悠閒走出。

  「你要跟杜蜜娘見面?」

  「不是,是美蒂集團的千金白瑤玉。」

  凌洛雲皺起眉,「你又跟那些名女人扯在一起?」愛情遊戲玩不煩啊?野獸就是野獸,難脫本性。他還以為這傢伙情定杜蜜娘之後,風流隨「性」的作風會有所改變呢!

  「隨你怎麼想啦。」雷東風擺擺手,瀟灑離去。

  凌洛雲看著好友的背影,氣喪地坐倒在沙發椅上。那傢伙風流浪蕩的行徑該不會又故態復萌了吧!難道就連杜蜜娘也拴不緊那頭野獸的心嗎?

  回想起三年前,杜晴洋剛剛進入TK成為專屬模特兒時,好友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浪蕩的不得了,女伴一個換過一個,簡直把那些美艷嬌貴的名媛淑女當成衣服在替換,而「野獸」這個稱號也因此更加響亮,讓雷東風在上流社會聲名狼藉卻又備受眾女青睞──

  和他上過床的眾多女人們,沒有一個不對他的精湛技巧讚不絕口,並且深深回味。

  而他以為這隻野獸一年來已經為杜蜜娘收斂不少了,沒想到……唉,這個時候哪有心情管別人?先把這份賣身契搞定再說吧!

  凌洛雲再度皺起了眉頭,思索著該如何拐騙死黨另外五年的光陰。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咖啡廳裡,杜蜜娘輕捧著手中的冰奶茶,視線卻幽幽地停駐在左手邊那一本雜誌封面上。

  「姊!」杜晴洋推開玻璃門走了進來,艷光四射的她蓮步款擺,對於自己受到的矚目感到驕傲而滿意。「等很久了嗎?」

  「還好,在這裡坐了一會兒。」

  一對同樣美麗出色的雙胞胎同桌而坐,一個氣質清新嫻雅、一個美艷招展,賞心悅目的畫面著實引人注意。

  杜晴洋招來服務生點了飲料,隨手拿起桌上的雜誌翻了起來。「姨婆最近有沒有找妳麻煩?」

  「沒有,只是她昨晚還念著要我叫妳偶爾回去一趟。」

  「神經!我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回去幹麼?聽她再對我說些刻薄的話嗎?」又不是犯賤。

  翻閱雜誌的動作突然間停頓了一下,杜晴洋飛快瞥了姊姊一眼,見杜蜜娘側轉螓首,幽幽的視線遠遠落在窗外的一端,她闔上雜誌將它扔到旁邊。一姊,妳最近有和東風見面嗎?」

  「嗯,有啊。我在當他侄子的家庭教師。」杜蜜娘轉回頭,輕輕用吸管撥弄冰塊,「其實雷示羽那孩子很聰明,根本不需要我教導什麼。」只是少爺脾氣偶爾叫人受不了。

  「那麼妳也知道東風最近在跟美蒂集團的大小姐談戀愛?」

  撥弄冰塊的白纖小手頓了頓,繼續攪動。「不,我不知道,是剛剛看到那本八卦雜誌才曉得的。」

  一時間兩人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直到服務生送上杜晴洋的咖啡,她端起杯子輕輕啜了一口,突然笑了出來。

  杜蜜娘困惑瞅她。

  她睨了姊姊一眼,輕搖頭,「我突然想起東風第一次真正能夠分辨我們姊妹倆,就是因為咖啡。」

  「是啊,那一次他真的好生氣呢!」回憶起往事,杜蜜娘也不覺莞爾。

  已經忘了那是幾年前的事情了,總之是發生在雷東風去留學放暑假回國渡假的時候,那一天下午他突然心血來潮到姨婆家找她們姊妹倆出去喝咖啡,杜晴洋因為留校晚了所以遲一點才能趕到。

  能夠單獨和心儀的對象出去,杜蜜娘當然開心,只是他竟然點了兩杯咖啡,一杯給自己、一杯給她……老天,她光是聞到咖啡味道就想反胃啊!硬著頭皮喝了兩口,實在受不了,強忍著噁心感覺打死也不在他面前吐給他看,適巧晴洋來了,隔著玻璃窗她趕緊向妹妹打Pass叫她別過來,到廁所去等她,然後她再借口上洗手間溜到女廁和晴洋交換。

  「妳剛剛不是穿裙子嗎?」雷東風狐疑。

  「啊?哪有,我一直穿著褲子。」該糟,杜晴洋連忙裝傻,笑鬧的唬弄過去。「穿裙子的是別的女生吧?好過分,你和我出來還偷看別人!」見他依舊懷疑,她趕緊轉開話題。

  聊沒幾句之後,雷東風淡淡譏笑,「晴洋好慢。真夠蠢的,都暑假了還被抓回學校補修,她腦袋是不是裝水泥啊?」

  「哪有?晴洋很聰明的,她只是不喜歡讀書而已!」

  「妳這麼激動幹麼?我是在說晴洋,又不是在說妳。」

  「呃……」因為我就是晴洋本人啊!

  「對了,聽我媽說妳的成績很好,在學校也有很多學長、學弟追求?」

  「晴洋也是啊!」

  雷東風放下咖啡杯,皺眉。「妳怎麼回事?每句話不離晴洋。」

  「你又是怎麼回事?幹麼我不能提晴洋?」一直講蜜娘的事情,什麼意思嘛!

  利眼微微瞇起,「才半年沒見,妳的個性好像有點變了?」

  「呃……對不起,我上個廁所。」實在拗不下去,杜晴洋借口上洗手間換回杜蜜娘上場。

  「妳穿裙子?」

  杜蜜娘著實困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及膝裙,「有什麼不對勁嗎?」

  他嘴角微微噙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眼神譏誚。「對了,我們剛剛談到哪裡了?」

  「嗄?呃……」談什麼?晴洋沒說啊!

  「怎麼,又要上洗手間了嗎?」

  杜蜜娘飛快掀睫,他察覺什麼了嗎?

  雷東風惱怒睇著眼前這一張美麗容顏,重重地放下咖啡杯,「喀」的一聲重響讓她微微驚跳。

  「別把我當猴子耍!如果不想跟我出來就直說,不要搞這些下三濫的把戲!」

  他氣憤站起身就要走人,杜蜜娘趕緊抓住他的手。不是這樣的,他誤會了,她絕對不是因為不想和他一起出來才和晴洋交換身份的,事實上,他開口約她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置信卻又開心不已啊!

  「放手,別碰我!」氣死他了,難得他──

  「咖啡……」被甩開手的杜蜜娘鼓足勇氣再度握住他,「我不敢喝咖啡,那種味道讓我反胃,所以我才拜託晴洋幫我頂替一下。」

  雷東風瞪著她,「妳在鬼扯?」

  「我沒有!我真的受不了咖啡的味道,雖然人家總說它很香、很濃郁,但是我光是聞到就覺得很想吐,所以才──」

  「喝下去。」

  那杯她沒喝完的咖啡被他舉到她的面前,鼻翼間嗅聞到的味道不禁讓她顰起眉,但是……睇了他一眼,她咬牙閉目,拚了!「惡……咳、咳!」老天,何不讓她昏死算了,竟然在喜歡的男人面前這麼狼狽……

  「妳真的不喜歡?」

  杜蜜娘緊摀著小嘴,用盡力氣壓下嘔吐的衝動。

  瞧她,淚水都快擠出來了還不肯鬆口,脾氣有夠倔!雷東風像是滿意了,曲起食指挑起她的下顎,俊臉欺近,「以後,別讓我看見妳喝下別的男人給妳的咖啡。否則我會很生氣很生氣,聽見了嗎?」

  杜蜜娘一怔,為了他這句曖昧含糊的話語,也為了他突然欺近的親暱。

  多年後的現在,她還記得他說那句話時的霸道表情,依然讓她悸動。

  「嘻嘻,姊,想起以前的我們,好糗哦!」經過幾年歷練之後,杜晴洋撥了撥自己嫵媚的長髮,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丫頭。

  是啊,她都忘了這段往事了。杜蜜娘淡淡一笑,沒說話。

  杜晴洋又啜了一口咖啡,停頓一下,「坦白說,我曾經一度以為東風喜歡妳。」

  撇開螓首,杜蜜娘不想談這個話題。最新一期的八卦雜誌才圖文並茂的刊載出,TK亞太區總裁和美蒂國際美容集團千金深夜密會的消息,晴洋現在來討論東風喜歡她或誰的問題,有意思嗎?徒增悲哀可笑罷了。

  「姊,妳記得當年我進入TK成為它們的專屬模特兒時,東風那段時間特別風流浪蕩,所以才會有了野獸的稱號。」

  杜蜜娘心口微微揪疼,「沒別的事要說了嗎?知道妳過得還不錯就好,那我要走了,晚上還要幫雷示羽補習──」

  「我曾經以為那段時間,東風是為了要忘掉他對妳的感情,所以才和那些女人發生關係的!」

  「時間來不及了,我先走了,再見。」

  拿起賬單,杜蜜娘頭也不回的走向櫃檯結帳離去。

  晴洋說這些到底有什麼意義?難道她不知道全世界和雷東風最沒有關連的女人就是她,杜蜜娘啊!晴洋和東風之間的親暱床笫關係,她很清楚,因為可笑的,自己甚至還會代替妹妹和他上床!

  至於雷東風何以得到「野獸」的稱號以及他跟其它眾多女人的風流韻事,還需要她費心去挖掘探究嗎?流傳的耳語和坊間八卦雜誌的報導,從來不曾遺漏了TK亞太區總裁的任何一件新聞。

  他是天之驕子啊!注定永遠站在光環之下受人矚目,誰能忽略了他的存在?

  「杜姊姊,妳怎麼啦?進來啊,妳不是在按門鈴嗎?」替她開門的雷示羽,困惑地看著像根木頭杵在大門外的杜蜜娘。

  她驀然回神,「哦,謝謝。」

  「妳眼眶紅紅的。」哭過了嗎?

  青蔥玉手連忙抹眼,「剛才風沙大,眼睛有些不舒服。我們趕快來上課好嗎?我今天有點累,想要早點離開。」

  「當然好啊!」能不上課是最好啦,他反而歡迎。

  雖是這麼說,但杜蜜娘一整晚幾乎心神不定、心不在焉。這會兒在她怔愣的當口,雷示羽索性放肆地觀察身旁的她。

  難怪叔叔會愛上她,因為她確實很美,而且腦袋也的確有點料。

  雷示羽不得不承認自己當初錯了,誤把靈氣美女當成尋常的草包蠢貨,不過那又怎樣?他可是在伺機而動,叔叔對他實在有夠沒良心,把自己的侄子拿來當談戀愛的幌子卻一點也不覺得愧疚,哼,他要找機會報仇才行。

  如果能夠順利整到驕傲的叔叔,那麼他可就大大暢快了!

  這時,書房的門扉突然被人輕輕敲響,是傭人貴姊的聲音,「東風先生過來了,現在正在樓下。他馬上就上來,要我先來跟你們知會一聲。」

  「哦,知道了!」

  雷示羽喊了喊,轉頭望向身旁的杜蜜娘。

  只見她螓首微低掩去所有神情,白纖小手卻摸向了一旁的皮包……她想走了,不想見他。

  小少爺見狀偷偷抿笑。呵呵,太棒了,叔叔跟嬸嬸吵架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2 00:05:29

  第五章

  有問題。

  而他已經不願再忍受了!

  雷東風迅速瞥了後照鏡一眼,突然猛力轉動方向盤急踩油門接著煞車,副駕駛座上的杜蜜娘還來不及顯露驚嚇,高級跑車已經利落地停進路旁的停車格。

  她忿忿瞪他,「我知道你的停車技術很好,但是坦白說我不希望領教!」

  他譏誚微笑,「妳終於願意正眼看我了。」

  杜蜜娘瞪了他一眼,轉開視線,下顎卻被雷東風驀地扣住,被迫轉頭面對他。

  「妳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放開我!」

  「妳在生我的氣?」他露出驚詫一笑,興味不已。呵,這倒有意思,面對他,她向來羞澀而溫順,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有對自己發飆的一天,只是這種程度離「發飆」坦白說還有一段距離。

  「我要走了。」

  她嗓音悶悶的揮開他箝扣的大手,想伸手開車門沒想到雷東風卻按下中控鎖,杜蜜娘轉頭瞪他,他甚至還有臉對她露出惡劣輕笑。

  俊臉緩緩欺近,那邪魅的神情胸有成竹,彷彿非常享受自己此刻的優勢。

  而她卻像是他甕中的鱉,螓首側轉、眼神迴避……

  「說啊,妳氣我什麼?」

  「我沒有!」

  「說謊!再給妳一次機會。」

  杜蜜娘倏地一震,渾身僵硬。東風在吻她的髮嗎?怎麼可能,他不可能對她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的……

  「快說,我耐心有限!」

  她霍地推開他,「我沒有氣你什麼。」

  「撒謊!」

  「我不跟你說了。」不知怎的,杜蜜娘突然覺得眼眶一濕委屈至極,倔強賭氣的反身,努力和上了鎖的車門搏鬥。

  突然一隻大掌伸了過來攫扣她的手臂,硬是將她拖了過去。

  「啊──」毫無預警地撞進他精壯的胸膛裡,她還來不及反應下顎已經被他挑起,俊臉俯低狠狠吻上她的唇。

  不能怪他莽撞,其實他向來不是個魯莽的男人,只是,誰叫她要撩撥他!

  溫順的杜蜜娘難得大發雌威,那模樣太嬌媚害他心旌情動,一時克制不住……緩緩放柔了親吻的攻勢,雷東風繾綣地在她唇中肆虐,氣息粗重地推著她靠抵在椅背上直到她退無可退,邪佞的大手伺機鑽進她的衣裳底下愛撫細緻的肌膚、恣意揉捏她美麗的雙峰……

  啊,想要她……這麼甜美、這麼可人!

  有時雷東風不免懷疑,自己究竟愛她有多深?為什麼總是要不夠她,為何總是輕而易舉被她的一舉一動牽著情緒走?

  他的萬般心緒全繞著這女人轉,晚上在侄子雷示羽那裡,她對他不聞不問,連眼神都小心翼翼的迴避,惹的他幾乎衝動的當場想將侄子丟出書房──他有迫切的必要,需要馬上跟杜蜜娘談清楚。

  絕不容許她對他視若無睹!

  「說啊,」修長指尖頻頻在她美麗的臉龐上細細巡撫,「妳想逃我什麼?氣我什麼?」她逃不了的,傻女人到現在還不明白,他這輩子是決心和她糾纏一世了,無論貧富貴賤,他都執意拖著她一起走!

  杜蜜娘嬌喘吟吟,散亂的髮絲讓她看來有些狼狽,但被他吻腫的雙唇卻更顯紅艷……他低吟一聲再度覆唇,真想當場要了她!不行嗎?行吧!

  「啊,不要……東風,外頭有人走動……」

  剛毅唇瓣緩緩退離幾公分,熱氣吹吐悄悄拂動杜蜜娘的芳心。她難掩羞澀地咬著下唇,狼狽扣握他那一隻在她衣裳底下恣意揉撫的大掌,企圖阻止他磨人的邪佞侵略。

  「妳今晚是怎麼回事?」再不老實答,他索性就不再問了。

  直接拖上床狠狠愛了再說!

  沉靜的美眸深深瞅視眼前這張狂妄俊臉,「你現在看到的女人是誰?」

  雷東風一怔,驀地噙笑。「妳在意?」他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此刻他把她當成誰?是杜蜜娘,抑或是杜晴洋的替身?

  「我不該在意嗎?」

  她追問,心裡有種衝動喧囂著她想要豁出去一次問清楚!這還是第一次,她以杜蜜娘的身份承接他的吻,但在此之前,自己總是假借晴洋的身份才能偎入他的懷裡和他共赴雲雨。

  這種關係正常嗎?

  對他來說,是的,很正常。因為不正常的人是她啊!明明就是杜蜜娘,卻要偽裝成杜晴洋,認為如果不是晴洋,根本沒資格得到雷大少爺的寵愛。

  而她究竟要這樣假扮妹妹的身份到什麼時候?

  「我跟晴洋,你要誰?」

  雷東風抿笑啜吻她的唇,輕佻恣意。「我只有這兩個人選嗎?」不提醒她一下,她還以為他的身價比垃圾桶還差呢!

  杜蜜娘倏地一僵。

  對呵,她怎麼忘了這男人的綽號叫「野獸」呢?他是周旋在眾多名媛淑女間有名的浪蕩子啊!八卦雜誌裡的圖文再度躍現她的腦海,他和美蒂集團千金的深夜密會活靈活現的攤在眾人眼前,任人看圖說故事……

  剎那間她彷彿感覺到所有力氣倏地自她身上抽離,連說話都有氣無力。「對不起,我問了一個蠢問題,當我沒問。」

  「蠢嗎?我不覺得啊。」

  再繼續追問啊,只要她再多問一句,他就甘願坦白一切,明白說出自己對她長年來的眷戀,對她的認真美麗無可救藥的迷戀,更願意為了留住她而小心掩藏自己的精明,假裝無知的陪她演著漏洞百出的假戲。

  假戲無所謂,只要她跟他來真的就行了!

  「我累了,如果你還有事那麼我可以自己搭車回家,你不需要特地開車送我回去的。」

  雷東風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又決定退回到原來的位置和他玩著佯裝身份的遊戲了嗎?這也不是不好,反正就當是自己跟她的閨房樂趣,但是……

  「把中控鎖解除好嗎?我想下車。」

  他聳聳肩,「OK,妳自己回去小心一點。」

  「嗯,謝謝。」跨出車外,杜蜜娘在關上車門的瞬間飛快瞄了駕駛座上的他一眼,便轉身離開。

  他終究沒有開口留下她……

  「小姐,妳是不是不舒服啊?」出租車司機透過後照鏡忍不住關切,這位美麗的小姐自從上車之後就一直將臉埋在手掌裡,好像有點怪怪的。

  杜蜜娘緩緩抬起頭,努力扯出笑容。「我沒事,只是有點累而已。」

  「那我開快一點好了。」義交司機很好心,稍微加快車速不再開口煩擾她。

  這時,皮包裡的手機傳來簡訊的聲響,杜蜜娘掀開面板一看──

  幫我通知那只水晶耳環的主人,今晚我要見她。

  雷東風

  幾乎壓抑不住心中的沉痛,杜蜜娘緊握著手機悲傷輕咽一聲。

  答案揭曉,他要的,一直是杜晴洋!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姍姍來遲。

  雷東風扔掉手中的電話煩躁的爬刷頭髮,晚上果然不該放蜜娘回去的!早知道她今晚怪異得很,他卻大意的沒去細想,蜜娘一向不是個會遲到的人,可是如今已經凌晨一點了她還不出現,甚至連手機也關機……

  這時,門鈴聲適巧響起。

  雷東風歎喟口氣,終於露出今晚第一抹笑。

  果然還是自己多想了吧!這丫頭肯定是手機沒電了,所以他才聯絡不上,這會兒不正來了嗎?

  伸手按下防盜系統的開門鍵,雷東風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今晚別跟她玩太晚,免得誤了她明天上班的時間……

  累壞了可人兒,他會心疼的。

  「我姊說你找我?」

  俊笑倏地消失。

  杜晴洋?!「妳來幹什麼?」

  「兩個小時前姊姊打電話給我,說你找我啊!」

  銳眼悄然瞇起。該死的蜜娘,她果然有問題!「我沒找妳。」可以滾了。

  杜晴洋撥了撥嫵媚長髮,放下手中的名牌包包,款擺的腰肢與輕盈的步履看來煞是美麗。

  但就是暖不了雷東風冷硬的俊臉。

  「姊姊說你有東西要拿給我,不是嗎?」

  「沒有。」

  「可是……」她望了望那張冷峻容顏,眸子滴溜一轉突然輕笑出來,「難道你原本想要找的人就是我姊?」

  邃眸冷冷射向她,「出去!」

  杜晴洋的眼神微微閃過一絲受傷,卻揚起微笑故作不在意。「我姊是個容易認真的老實人,東風,你跟她玩遊戲是沒用的。」

  他煩躁地站了起來。

  她目光緊緊跟隨,「下午我有跟我姊見面。」

  頎俊身形走過客廳來到氣派華宅的另一頭,彷彿對她的話聽若罔聞。

  「姊姊她在氣你。」

  終於這句話讓雷東風有了絲微反應,他停頓所有動作,瞪她。

  杜晴洋昂首迎視他,掩去眸中的微微怨懟。「你一定不看八卦雜誌對不對?」

  俊臉冷漠撇開,「想跟我嚼舌根的話就出去。」

  「最新一期的雜誌,刊出了你跟美蒂集團千金深夜幽會的照片!」

  該死!雷東風頓了一下,恨恨甩掉手中的西裝外套,抄起桌上的車鑰匙快步走向大門口。

  「東風!」

  他早已不見蹤影,獨留杜晴洋孤單一人佇立在偌大的頂樓豪宅裡,環顧四周,她不願想起自己上一次踏進這間屋子是什麼樣期待感激的心情,倉皇逃出這裡又是怎樣羞憤悲傷的痛苦情緒。

  年輕美麗的雙胞胎姊妹同時暗戀上一個俊颯邪魅的男子,姊姊一直以為雙胞胎中注定受傷的那個人是她自己,其實卻不然,因為從頭到尾,真正備受寵愛的人一直都不是她──杜晴洋!

  踅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邊遠眺台北市區繽紛繁華的夜景,她幽幽伸手輕觸玻璃窗。

  說她心中不恨,怎麼可能?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睡得並不深沉的杜蜜娘朦朦朧朧間彷彿聽到有人咆哮的聲音……床榻上她翻了個身,緊閉的眼眸微微掀動。

  東風在生氣是不是?不,這種程度應該叫做大發雷霆才對,只是為什麼呢?他的脾氣的確不好,但是記憶中她記得他並不是個會被情緒牽動蒙蔽的男人啊!

  突然間「砰」的一聲,她迅速自床鋪上驚彈起來。

  房間裡幽幽暗暗的只有床頭的小夜燈還亮著,一切跟她一個小時入睡前並沒有不同,姨婆和管家秋姊到東部旅行去了,臨睡前她才小心巡視過屋裡內外,確定門窗緊閉,那麼到底是哪裡讓她覺得怪異?

  「開門!杜蜜娘,妳聽見沒有?!」

  是了,就是這個聲音!暗夜中雷東風的咆哮聲幾乎響徹雲霄,穿透了緊閉的玻璃窗直達她幽恍朦朧的意識。

  杜蜜娘趕緊披上薄外套匆匆忙忙的跑下樓,甫開門,一尊宛如燃著熊熊怒火的俊美阿修羅立刻出現在她面前。

  那邪魅盛怒的俊颯模樣沒來由的叫她心口一緊。

  「東風,這麼晚了你怎麼還過來?」

  「哼!」

  高峻頎長的身形有如勁風似的掃進屋裡,見到眼前白仙彤用來墊腳的矮凳礙眼,他索性一腳踢開。

  又是一聲砰然巨響,杜蜜娘縮了縮肩膀,暗暗慶幸這裡是陽明山的獨幢別墅,和鄰近的房子隔了一段距離,否則左鄰右舍早就報案請警察前來處理了。

  「你到底在氣什麼?」雖然她並不擔心暴怒中的雷東風會傷了自己,但是看他這般盛怒心裡總是有點恐懼。啊,難道是──「晴洋沒去找你嗎?我已經打電話通知過她了呀!」

  「砰」的一聲,鐵拳狠狠擂在茶几上,花瓶、茶壺全數為之震動。

  杜蜜娘揚睫看他,彷彿瞧見他的下顎隱隱抽動。

  「為什麼不是妳來找我?」這個蠢女人,氣死他了!

  「可是你要找的明明是晴洋啊!」

  我要的一直都是妳,只有妳!混帳東西!「我說的是那只耳環的主人──」

  杜蜜娘撇開俏臉,「那只耳環是晴洋二十三歲的生日禮物,我送給她的。」只是那天晚上被她臨時借去佩戴,沒想到卻掉在他床上。

  雷東風瞪著眼前這張美麗清雅的臉蛋,又愛又恨。

  從沒想過他裝瘋賣傻的陪她演戲,最後嘔到內傷吐血的卻是自己!愛上這個女人是上天在懲罰他嗎?有可能,極有可能!外頭女人那麼多,自動送上門的一大把,他誰不愛偏偏愛上這個注定整死他的女人。

  為了她,他強迫自己改變多少她究竟知不知道?

  最荒謬最可笑的,就是在她面前收斂自己的精明銳利,佯裝無所知覺的將她當成杜晴洋來愛,隨便她,反正她喜歡假扮成誰她就去扮,他願意照單全收。

  他已經很委屈了,結果現在卻為了這一點被困在這裡,和她玩著真心妳我猜的遊戲。

  他受夠了!

  雷東風驀地跨前一步,扣住她的下顎俯首狠狠吻住她的唇。

  「唔……」杜蜜娘輕捶著他的肩頭,「你弄錯了,我不是晴洋──」

  「閉嘴!」

  大掌一收將她攫進懷抱裡,他夾雜著狂暴怒氣猛烈肆虐她的唇,熟稔的技巧與火熱的氣息叫她頻頻在他的唇下陣陣哆嗦,恍惚間她還想掙扎,卻被他扣的更緊幾乎喘不了氣……

  喘不過氣也好,反正她把他氣的這麼重,吃點苦頭也是應該的!

  「東風,痛……」

  懷裡的可人兒輕嗚一聲,他的心馬上柔了,箝制的大掌轉為愛撫,狂妄撩撥的侵略唇舌也放緩了攻勢,溫柔的直取杜蜜娘的芳心。

  她不再掙扎,小手悄悄環上他的頸項微微踮起腳尖更加迎向他。

  他喟歎一聲,箍緊雙臂將她擁得更緊,火熱大掌也趁隙鑽進了她的睡衣領口,恣意揉撫她胸前的美麗。

  棲枕在他壯闊的胸膛裡,她閉眼輕吟,粉色的蓓蕾在他的揉捏下變得挺立,她羞澀地感覺到一股熱氣迅速瀰漫自己週身……而當他扯下她身上的束縛俯身含吮她的乳尖,她難掩嬌羞地將他摟緊。

  低沉醇笑在客廳的一角淡淡擴散,他迫不及待地將她推躺在地毯上,杜蜜娘俏臉微愕,「在這裡?不要……」

  她轉身想逃,他卻比她更快,扣住了她修長窈窕的雙腿分了開來,俯首吮吻她腿間的濕潤美麗,銷魂的吟哦聲立時響起,她羞極了,急忙咬唇按捺。

  「白仙彤那個老巫婆不在?」

  雷東風一邊眷戀她的甜美一邊低問,不甚在意,只是覺得奇怪,沒道理他在樓下鬧了這麼久老巫婆跟她的嘍囉還不下來發飆。

  「姨婆和秋姊去旅行……東風,別這樣……」噢,老天!

  敏銳感受到他濕熱的舌尖在自己的敏感核心上頻頻舔吮吸吻,銷魂蝕骨的快感迅速通達她的四肢百骸,顫抖的雙手撐不住伏跪的身子,她柔弱地癱坐在他懷裡,正巧稱了他的意,解開了腰間的束縛,按捺不住心頭洶湧的慾火,他挺腰一送筆直沒入她的濕潤甜美裡。

  低沉快意的喟歎與她嫵媚羞澀的呻吟在客廳裡交織,擁著懷裡的可人兒,雷東風大手繞過她的胸前慇勤灌溉她的雙峰,眷寵地舔吻著她的耳垂,無言訴說對她的憐愛,隨即開始在她緊窒的體內反覆衝刺。

  嫵媚嬌啼益發昂揚,她嬌弱生受,他則快意無比!

  「有件事……要跟妳說。」

  深深進入她體內的最深處,雷東風停止了所有動作,憐愛囓咬她雪嫩美麗的臂膀。這麼羸弱、這般細膩,怎麼捨得傷她一分一毫?

  誰都不准!

  然而,在他懷裡的杜蜜娘嬌喘吟吟,根本無力去聆聽什麼。

  「我要的一直都是妳!只有妳,蜜娘……妳聽清楚了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2 00:06:00

  第六章

  「杜姊姊,妳在發什麼呆啊?有聽到我說話嗎?」

  雷示羽撇著嘴巴瞅著她,有些無聊的轉著手中的原子筆。

  欸,若不是因為還不討厭她,他哪有那種閒工夫坐在這裡陪她耗,然後學著一些他早就知道的東西。

  他改為拿起手邊的手機玩起Java遊戲。

  「杜姊姊,妳再不回魂我就要閃人啦!」別說他沒義氣啊。

  老實說,他勉強自己坐在這個「家教」旁邊,主要還是希望能夠找機會整一整他那邪惡劣質的叔叔。

  雷東風太完美,又或者應該說驕傲的他目空一切什麼都不在乎,讓人幾乎找不到弱點下手整他。

  雷示羽評估過了,這世上唯一會讓叔叔認真執著的就只有他身旁的這個女子……咯咯,所以他倒要來看看,能不能藉由未來嬸嬸的雙手好好「調教」一下那個號稱「野獸」的劣質男。

  有仇不報非君子呢,哼,而他雷示羽可是個大大的君子哦!

  耐心告罄,走人。放下了手機,他推開椅子準備走開──

  「你要去哪裡?」

  「妳只顧著自己發呆又不理我,我才不要像傻瓜似的坐在這裡。」

  「抱歉……」她在發呆嗎?唉,都是那個臭東風啦,折磨人的討厭鬼!

  雷示羽垮下肩,坐回原位,「未來嬸嬸,妳又跟叔叔吵架啦?」

  杜蜜娘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你喊錯人了,我不是你的未來嬸嬸。」她哪有這種好福氣啊!自己既不是晴洋,也不是什麼集團的千金小姐或是商場女強人……唉,當這孩子的嬸嬸,談何容易呵?

  雷示羽大大的歎了口氣,雙手背向腦後,「無聊,妳又和叔叔吵架啦?」

  睜眼說瞎話地否認彼此的關係,這是夫妻情侶吵架的第一步,超級老套啦!他爸媽也常用。

  「我們沒有吵架。」

  杜蜜娘微微撇開俏臉,不想讓身旁這個小大人看出她臉紅。

  昨晚被雷東風強拖著在客廳裡鬧了好久,極度倦累之下自己甚至無法抗拒地枕在他的臂彎裡,和他一起躺在地毯上沉沉入睡,直到他再度叫醒她──用他勃發昂揚的深沉慾望,再度將她從幽幽睡夢中給狠狠拉了出來,嬌喘呻吟之餘她才赫然發現,原來他自始至終都不曾退出她的體內。

  噢,老天……這一頭折煞人的野獸呵!

  回想起雷東風擁著她,在她體內頻頻熱情衝刺時,那張狂魅俊臉上的昂揚淡笑竟是這般的性感懾人!此時此刻的杜蜜娘只覺得渾身彷彿再度燥熱了起來,羞得臉蛋都緋紅了。

  「嬸嬸,看起來妳和叔叔過得挺『性』福美滿的嘛!」

  不知怎的,雷示羽的口吻不禁有些酸。這麼美麗漂亮的女人卻是他未來的嬸嬸……嘖,可恨!自己為什麼不早出生個幾年?

  「我說過了,我不是你未來的嬸嬸……示羽,這句話你記得別在你叔叔面前說,知道嗎?」只怕會笑掉那頭野獸的大牙呢!

  「為什麼?這句話明明就是叔叔告訴我的,又不是我自己瞎掰的。」

  她聞言震驚不已,以為自己聽錯了。「東風告訴你的?!」

  「是啊,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可惡,又想起了那個劣質叔叔當天揪著他的衣領威脅恫嚇的模樣,想起來就嘔!

  「我想他可能弄錯了。」她虛弱一笑,著實不解。東風閒著沒事在跟小孩子開玩笑嗎?否則他為什麼這麼說?她是杜蜜娘啊,不是晴洋也不是外頭那些身份顯赫的名女人……

  「不會吧,杜姊姊,妳還不知道我叔叔喜歡妳嗎?」

  杜蜜娘眼神有些慌張迷惘。她應該知道嗎?

  「我猜對了?」

  雷示羽一臉驚喜,真高興知道原來叔叔也有搞不定的女人!糗哦,雷老頭,明明愛人家愛的要死只差沒得內傷,連未來老婆的位置都預留給她了,哈哈,結果人家根本渾然不覺!「早說嘛,原來我叔叔還沒搞定妳啊?」太遜了、太遜了,枉為雷家人,更枉費他號稱「野獸」!

  「示羽,小孩子不要開這種玩笑。」闔上了課本,杜蜜娘突然無心上課了。

  不要給她這種似有若無的幻想,如果根本不可能,就乾脆不要給那種夢,這種虛幻不實的夢境……是會傷人的。

  雷示羽瞪著她美麗的容顏,冷下了稚嫩但俊俏的臉龐。「妳的意思是我在說謊嘍?」他可是雷家小少爺耶,她難道不知道這已經構成譭謗罪名了?

  「不是,而是你叔叔可能只是單純的拿這件事在對你開玩笑。」東風一向輕佻狂妄慣了,難免有些無心的玩笑話,認真不得的,那麼……昨晚他對她做的一切私密熱情的舉動,也是一時的玩笑嗎?

  杜蜜娘的心口突然微微揪疼。

  東風是在知悉她的身份之下和她發生關係的,他分明知道她是蜜娘而不是晴洋,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跟她上床?她突然間搞不懂了,他要的到底是誰?

  杜晴洋還是杜蜜娘?

  或者他覺得耍弄她們這一對雙胞胎很有趣?

  就在她臆思的當口,書房門板被人輕輕敲響,「雷少爺,東風先生來了。」

  「看到沒有?叔叔只有在妳來家教的時候才會走的這麼勤。」雷示羽睇了她一眼,突然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對了,不如我替妳證明一下?」

  「證明什麼?」她困惑地看著他站起身,「欸,示羽,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對她做出噤聲的動作,微微打開房門露出一個小縫。

  「開門。」

  門外低沉嗓音響起,杜蜜娘敏銳認出那是雷東風的聲音,心跳突然像是亂了頻率似的,兩頰也不爭氣的緋紅起來。

  「不方便啊,叔叔,我女朋友在裡面。」

  「你有女朋友?」

  「是啊。幹麼,你看不起我啊?雖然我才回台灣半個月,可是憑我的條件要什麼女孩把不到?」

  「隨便你。」反正不是他兒子,得花柳病面子難看的也不是他。「蜜娘呢?」

  「你找未來嬸嬸啊?」那四個字雷示羽可是特地拔高音調喊給房間裡的女主角聽的。哎呀,喊太高了,倒嗓。「咳咳,她今天沒來啊。」

  「不可能,今天她應該要來幫你上課的,蜜娘是個守信的人,除非有事否則她一定會來。」

  聆聽著那低沉磁性的嗓音沉穩堅定地說著對她的認知,杜蜜娘只覺得心頭滑過一絲甜膩,卻又忍不住氣惱自己的癡蠢。只要雷東風一句無心的讚賞,就足以讓她開心久久,這樣的自己,會不會太笨了?

  「叔叔你說對啦,未來嬸嬸真的打電話來說她今晚有事不能來嘛,所以我才找女朋友來家裡的呀!」

  門外,雷東風立刻皺眉。蜜娘有事?他怎麼沒聽說?不假思索地,他拿出手機熟練撥了一串號碼──

  啊,手機在震動了!房間裡的杜蜜娘急忙打開皮包,看到液晶屏幕上正顯示著雷東風的名字,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輕揚。這個討厭鬼呵,以為自己是糾察大隊啊?

  「沒接電話?」可惡,她到底在幹什麼?!

  「咦,未來嬸嬸拒絕接聽你的電話嗎?哎呀!叔叔,你慘嘍,人家是不是在對你生氣啊?」雷示羽得意的快得內傷了。

  凌眼冷冷掃來,「小子,你不覺得你的話太多了?」

  哦哦,又恐嚇我?決定整給你死!「對了,晚上嬸嬸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好像聽見她身旁有男人講話的聲音。」

  「真的?」

  呵呵,戰神現身,怒火熊熊哦。「我騙你幹麼?我好像聽到對方在跟嬸嬸說要請她去哪裡吃飯、喝咖啡呢!」

  「她又跟男人出去喝咖啡?!」

  杜蜜娘因這怒吼而微微瑟縮了下肩膀。真會被雷示羽這孩子給害死了,快停手別玩啦!

  「嬸嬸跟別人去喝咖啡有什麼不對嗎?」呵呵,自己好像正好射中紅心啦?幸運之神高掛頭頂哦,再接再厲。「你再撥個電話給嬸嬸嘛,看她是不是真的和其它男人在約會。」

  「多嘴!」嘴上雖是這麼吼著,重撥鍵還是按了下去。

  啊啊,手機又震動了。自己到底該不該接聽啊?心頭這麼猶疑著,小手卻遲遲不肯按下接聽鍵結束這場鬧劇。

  因為她實在也很好奇。

  想看雷東風對她的真心究竟有多少?是關心吧?算佔有慾嗎?他所表現出的這一切,全是因為在意吧?

  若果真是如此,她要他表現出來。給她看見,讓她相信!

  「該死!」

  猛然切斷電話,雷東風氣煞了俊臉,轉身就想走。

  「叔叔!」雷示羽急喊。別走啊,他還沒玩完呢!「我聽說你跟嬸嬸上床的時候都不戴保險套?」

  房間裡的杜蜜娘怔住了,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十三歲的男孩,開玩笑會開到這種地方。太早熟了吧!

  雷東風急欲離去的腳步猛地一頓,再走回來。

  「她告訴你的?」磁性的嗓音比以往更低沉了幾分。

  蒙中的!雷示羽笑嘻嘻,真準,看樣子自己又猜對了。「沒什麼啊,和嬸嬸聊天的時候不小心被我套出來的。」

  「你別拿這種話題煩她,」冷著臉色的雷東風毫不留情地揪起侄子的衣領,「蜜娘臉皮薄,你別弄的她不好意思,否則我宰了你!」

  又揪他衣領?!哼,本少爺保證整的你淒慘兮兮!「是嬸嬸自己問我的嘛!她問我一個風流花心的男人和女人上床卻不戴保險套,到底是何居心?」

  我沒有、我沒問,東風你別回答啊,羞死人啦!杜蜜娘快忍不住了。

  「她不可能問你這種事。」

  嘖,叔叔果然有點頭腦,不好拐騙,或者應該說他對杜姊姊的個性瞭如指掌?「真的是嬸嬸問的啦!因為她說你風流成性、花名在外,玩過的女人不知繁幾,性生活肯定淫亂。」雷示羽長篇大論、滔滔不絕,實則趁機將他狠狠損了一頓。「只是叔叔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竟然不戴保險套,難道不怕把什麼病傳染給她嗎?」

  杜蜜娘羞得將臉埋在掌心裡。這個死小孩,說起謊來順溜的很,舌頭一點也不會打結!

  「過去我和其它女人辦事的時候的確有做防護措施。」

  她螓首微揚,頓了頓。可是東風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

  「但是我當蜜娘是我這輩子的女人,因為是我的女人,所以不需要。」

  杜蜜娘只覺得剎那間渾身一震,呼吸乍停。

  東風他……說的是蜜娘!不是晴洋、不是別的女人,而是蜜娘?!

  叔侄兩人之後又再說了些什麼,她已經聽不清晰了,滿腦子亂烘烘的像是當機似的,直到有人輕輕踢了踢她的腳。

  她回過神來,看見雷示羽陰鬱的稚嫩俊臉。

  「妳的臉好紅。」

  她直覺地伸手摀住雙頰。果然燙燙的。

  「而且妳看起來好高興。」

  真的很美,艷如桃花、媚如杏……可恨,為什麼自己不早出生個十五年?!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杜蜜娘知道他一定會來找她,所以即便是單獨一人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她依舊不覺得恐懼。

  走上了長坡漫步在回家的路上,她纖細窈窕的身影被路燈拉的好長,這時,輕盈的步履突然停頓了一下,嫣紅嘴角輕揚。

  那是東風的跑車。

  幽暗深夜中,儘管隔著幾公尺的距離,她卻依舊能清晰地看見駕駛座上的液晶面板閃耀著淡藍色的美麗冷光。他在這裡等多久了?是否真的開著車子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在台北市區到處亂轉?

  一聲嬌脆輕笑在微涼的空氣中淡淡散開,她趕緊掩唇就怕激怒了此刻車裡怒氣勃發的野獸。

  東風真的愛她嗎?愛的是她嗎?

  整個晚上杜蜜娘反覆思索著這個問題,叫她又是忍不住欣喜雀躍卻也感到不敢置信,心情就這樣激盪起伏著,幾乎沒一刻安寧。

  「有什麼好懷疑的?不相信的話妳就想個法子試探一下不就得了?」幾個小時前,雷示羽將腳蹺在桌面上打著電動,沒好氣地說著。

  「試探?」

  「是啊,找個方法試探我叔叔,證明他到底是不是愛妳啊!」法子越狠越好,最好整的那個幸運的男人半死不活才叫大快人心!

  什麼嘛,玩遍名媛淑女的野獸,最後竟然還能拐走他漂亮的未來嬸嬸……不對,這樣講有語病,嬸嬸本來就是配給叔叔當老婆的,講起來反而好像是自己的嫉妒師出無名,哎呀!總之不管啦,整死那個幸運的野獸男人就對了!

  「我叔叔不是和眾多女人都有一腿嗎?對付那種生性淫亂浪蕩的男人啊,最好的懲罰辦法就是叫他禁慾!困死他那沒有貞操可言的『小弟弟』,給他套個特製貞操帶,從此之後讓他的獸性發揮不起來。」嘿嘿嘿,就不相信這一招還不把你整的要死不活!

  杜蜜娘感到有些好笑。這一對叔侄到底是怎麼回事?八字相剋還是個性不合?「我不要懲罰他,我只是要試探他。」

  「隨便啦!妳也曉得我叔叔強烈到叫人難以抵擋的獸性吧?」

  雷示羽原本是以同情憐憫的眼光看她,誰知道這個「被害人」卻羞紅了俏臉,一副嬌媚可人的模樣……媽的,越看越氣!「總而言之妳自己看著辦啦!」扔下了電動玩具,雷少爺深感身心嚴重受創,嗚嗚,他要回房療傷……對了,上次在路邊搭訕泡到的小辣妹電話號碼是幾號?Call她出來玩一玩,順便撫慰一下他受傷的純情男兒心……

  而跑車裡的雷東風捻熄今晚的第N根煙,煩躁地爬了爬頭髮,再度按下手機的撥出鍵。

  直接轉入語音信箱!

  該死,那女人的手機都被他撥到沒電了,她為什麼就是不接聽?難道真的和男人出去?真的在生他的氣?!驀地,他的眼角瞥見後照鏡裡映照出一抹纖細窈窕的身影,那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今晚為她繞遍了整個台北地區的女人──

  「杜蜜娘!」

  他跨出車外狠狠甩上車門走過去。

  她微笑眨眼,還以為自己看見一頭狂怒的雄獅朝自己兇猛奔來。

  「妳這個該死的女人!」

  可人兒仰首望著他怒火喧囂的俊顏,盈盈粲笑。

  「妳跑到哪裡去了?我整晚撥妳的電話妳沒有給我接一通!示羽那個死小子說妳和其它男人跑出去喝咖啡了,妳真的給我出去喝咖啡?和我以外的男人一起喝?該死,妳說話啊妳,笑有什麼用?別以為妳對著我笑我就會放過妳!告訴妳,不可能!妳給我好好說清楚,妳今晚到底去哪裡?跟誰出去?說話啊!」

  「你好生氣。」簡直讓她心花怒放呵!

  媽的,死女人!「我還能更生氣,妳要不要看?!」

  「我要。」

  她的盈盈一笑和出乎預料的話語讓盛怒中的雷東風驀然一怔。

  「你還能為我引爆出多大的怒氣呢?東風,我想看啊。」要他在乎,要這個狂妄無比的男人表現出他的嫉妒,因為這一切都能夠一點一滴的說服她去相信他是愛她的,他選擇的是她。

  雷東風就著月光深深瞅望著眼前的她眉梢含笑、眼波帶媚,他瞇起了凌厲俊眼似是感覺到她神采間那似有若無的些微變化……驀地伸出手,大掌一把扣住她的後腦俯首印下狂肆熱吻。

  「東風……」杜蜜娘在他懷裡嚶嚀一聲,有些無法承受他猛獸般犀利狂暴的熱烈索吻。

  原本想藉著這個吻來懲罰她,沒想到率先淪陷在她甜美滋味裡的竟是他自己!稍稍退開了誘人紅唇,他的額頭抵靠在她的額上,粗重喘氣。

  那拂來的氣息好炙熱,酡紅了杜蜜娘的粉頰。

  小手突然輕輕環上他的頸子,換來他一陣的驚喜錯愕。

  「我是誰?」

  他微笑,知道她想驗證的是什麼。「杜蜜娘,雙胞胎的姊姊,一個平凡無奇的國中老師。」

  她嬌嗔地捶了他一記,「東風,你要我嗎?」

  颯眉微微皺起,「我昨晚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她驚訝抬頭,「有嗎?」

  他猛地將額頭抵上她的。「有!」折煞人的臭女人,把他難得的告白當放屁,全世界最浪費的女人就屬她第一!

  「昨晚什麼時候?為什麼我沒聽見?」

  雷大少爺難得顯露好心情,咯咯輕笑,「我怎麼知道妳竟然沒聽見?當時我明明停止一切動作認真專心的告訴妳,可是妳卻癱在我懷裡摟著我的頸子一直呻吟、一直喘,一會兒叫我不要、一會兒又叫我快點──」

  她連忙摀住他的嘴,「啊!你不要再說了啦!」這個討厭的男人呵,說話百無禁忌,也不擔心聽的人會不會不好意思。

  馨香柔軟的小手就湊在嘴邊,暖玉溫香擁在懷裡淡淡地誘惑著,雷東風不由得心旌情動,「晚一點再質問妳今晚的去處!走,跟我回去。」

  「回去做什麼?」

  望著她,他露出一抹叫人羞澀的邪魅笑容。

  杜蜜娘羞的瞋了他一眼。真的是一頭野獸呵!昨晚幾乎鬧了她一整夜,害她骨頭都快散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沒盡興的今夜還想要……

  決定了,就用那一招來試探他對自己的心意!

  她輕咬著下唇拖住他的腳步,「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瞅著她嬌媚的臉,不知怎的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如果是我不愛聽的就別說了,省得我生氣。」

  狂妄。「你聽了會生氣,可是不說我會更生氣。」

  嘿,跟他耍個性?就說女人不能寵、不能說愛,一給愛,她們就囂張起來,說起話來像在使喚一隻狗!

  「東風。」

  柔柔軟軟的嗓音幾乎酥人心骨,可是不行,他還是要強硬一點才好,免得被她爬到頭頂上,結果自己還傻呼呼的笑。「講。」

  「證明給我看你是真的疼愛我。」

  雷大少爺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一個男人如果真的很愛對方的話,就會甘心為了對方而改變,是嗎?」

  「有此一說。」說詞仍然保守,堅決固守防線。

  小手輕輕繞著他精壯的胸膛而下,意帶挑逗。月光忠實地映照出杜蜜娘臉龐上的嫵媚緋紅,若不是早已入夜街上無人,她還不敢這麼放肆大膽呢!「所以,東風,你改變給我看。」

  他如炬的視線順著她的手指緩緩向下望,當纖纖玉指來到他性感的腰際時,凌厲雙眼瞬間淬放出激情火花……

  再下來一點。他灼熱的眼神彷彿這麼告訴她。

  杜蜜娘羞極了,連忙收回手,卻被他緊緊扣在掌心中。

  「妳到底要說什麼?」趕快講完,他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忙一整晚。

  「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相信你的愛。」

  他倏地瞇起眼,「妳在質疑我?」

  「對。所以我要你改變你自己,證明給我看!」

  「說!」

  「為了我克制你自己。」

  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什麼意思?」

  她輕輕踱腳湊近他耳邊,「禁慾。不准跟任何人上床。」

  原本緊繃的神經緩緩放鬆,「可以,我不會跟別的女人上床。」反正這一點他從兩年前就這麼做了,只是蜜娘不曉得而已。「這就是妳要說的事?那走吧。」簡直浪費他的寶貴時間。

  她又紅著俏臉拖住他,「你沒聽清楚,我說的是任何人。」

  剎那間不祥的預感又再度回籠,而且越來越嚴重,幾乎讓雷東風額頭青筋浮動。「妳該不會是指──」

  「當然也包括我。」盈盈美眸在月光下眨動著筆直迎望他,看出雷大總裁的下顎抽動、青筋直冒,可是杜蜜娘卻越笑越甜。「做的到嗎?改變你自己讓我看見。」

  要一個野獸男人不上床!

  這跟把龍椅上的皇帝抓下來閹割有什麼不一樣?

  呵呵,她就是要這樣。越艱難的任務越有看頭,就是要東風這麼艱辛的向她證明他的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2 00:06:26

  第七章

  隱約間,彷彿感覺到身旁的床位有了些微震動,嬌軀裸裎的杜晴洋慵懶地蠕了蠕,繼續放任自己沉入歡愛過後的朦朧睡意中。

  直到電話鈴聲響起,交談的低沉聲音擾醒了她──

  「確定嗎?你也知道咱們不能輕易出手,一出招就一定要把雷東風給拉下來,否則到時候讓他警覺,遭殃的就是我們了。」

  杜晴洋緊閉的美眸緩緩睜開。

  「那當然,我早就看雷東風不爽了,巴不得現在就把他從TK亞太區總裁的位置上面拉下來!哼,到時候看他還有什麼資格囂張?」

  床鋪上的美艷嬌娃慢慢起身靠躺在床頭上,輕巧無聲地拉起薄被覆蓋自己光裸的身軀。

  房門外的高大男子拿著手機壓低了嗓音,「確定可以拉攏凌洛雲嗎?我當然知道,整個TK上下沒有人不曉得總裁和副總裁不合,只是對於是否要拉攏凌洛雲來對付雷東風,我覺得還要再考慮一下。」

  房裡,纖纖玉手優雅伸出,拿起床頭櫃上的淡煙點了火,輕輕吸吐起來。

  「廢話,這種事當然要小心謹慎!你別忘了雷東風的本事,若是我們沒有一舉將他從總裁位置拉下來,到時候他的報復行動一起,別說咱們的飯碗丟了,搞不好連在這個圈子的立足之地都沒了!總而言之先別妄動,觀望一陣子再說。嗯,我知道了,至於凌洛雲那邊就由你去密切注意……就這樣,保持聯繫。」

  腳步聲從門外踏來,杜晴洋睞了對方一眼,任他取走自己指間的香煙。

  「什麼時候醒的?」

  TK亞太區首席服裝設計師紀邦彥悠閒地坐在床邊吞雲吐霧,默默貪看眼前這個慵懶美麗的女人。

  「剛才。」杜晴洋伸手想取回自己的煙,卻被他給扣住了手腕利落偷走一個吻。

  他魅笑回應她的瞪視,「聽見我剛才講的話了?」

  「嗯。」

  修長手指輕刮她美麗細緻的臉頰,淡淡顯露無言的憐愛。「會不會跑去跟雷東風說?」

  嬌笑在房間裡輕揚,「你害怕嗎?」

  紀邦彥端詳了她好半晌,轉開俊臉捻熄煙頭,「我也不知道。」

  沉默一會,他驀地扯掉覆蓋在她身上的薄被,跨上床鋪激切覆吻她的唇,執意再次重享她的甜美與嬌艷。

  人家說蛇蠍美人,他該避她避的遠遠的才對!

  晴洋美則美矣,卻始終讓他有著強烈的距離感,這個女人的心到底遺落在哪裡?或者應該說,她愛的男人究竟是誰?美艷亮眼的外表像包裹著燦爛的糖衣,太迷人、太耀眼,可是糖衣底下蘊藏的到底是什麼呢?

  同樣甜美單純的靈魂?抑或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當年他乍見杜晴洋的時候,心中萬分震撼,眼前這個絞動著小手,不安的佇立在雷東風身旁,剛剛成為TK專屬模特兒的女人,竟和他心目中的天使一模一樣!而他以為這樣美麗的相遇與邂逅叫做「天生注定」,但是傷人的是,在她心中,那個「天生注定」的男人並不是他。

  該死的雷東風!那男人一輩子注定置身在耀眼的光環下,走到哪兒都備受矚目,得天獨厚的叫人嫉妒,最後竟連自己的天使都傾心於他!

  紀邦彥從沒想過自己能夠得到杜晴洋的人。

  那是多久以前發生的事?一次慶功宴後,微醺的他放膽對她言語挑逗,誰知心目中的天使竟當真輕解羅衫和他共赴巫山雲雨……從此之後,兩人便維持著地下情人的身份。

  只是,杜晴洋究竟是因為何種動機和他繼續保持著親密關係?坦白說紀邦彥也沒有把握。會是愛嗎?有可能嗎?

  他已經把心交給她,或者應該說他努力克制著別把心交給她……那麼杜晴洋呢?她的心到底在誰身上?是否已經從雷東風那兒移開了呢?

  或許,當他憑藉著自己的力量把雷東風從顯赫的地位一把拉下來的時候,那麼晴洋就會看見他的出色、認同他的努力了。

  是的,當雷東風被他整垮的時候!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奇怪了,人怎麼可以這麼鬱悶呢?

  究竟還能夠鬱悶到什麼地步呢?到地心引力終於消失的時候,還是到太陽終於爆炸毀滅的時候?怪哉,仔細思考一下自己這番話好像有點含意,不過又好像比胡言亂語還要再糟糕一些……

  啊啊,一定是因為被下了禁慾令,腦袋不清楚了!

  「咳,總裁,現在正在開會,請你專心一點好嗎?」

  坐在主席位上隨手塗鴉的雷東風,緩緩抬起頭望向講話的凌洛雲。

  「我很專心。」

  凌洛雲專注於手邊的數據,沒看他,但是聲音冷的很。「請你不要睜眼說瞎話,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你在發呆,根本無心會議。還有,請你不要在重要文件上面畫一些不入流的東西。」像是金剛做愛圖,低級的要死。

  會議室的氣氛馬上又緊張了起來。

  又來了,總裁與副總裁的戰爭!

  「奇怪嘍,凌副總,怎麼好像我做什麼你都有意見?」看起來慘遭情人禁慾的超級倒霉鬼反而比較像他耶,又龜毛又囉唆,怪哉,這種人活著幹麼?怎麼當初恐龍滅亡的時候凌洛雲沒和牠們一起被埋到地底下去?

  「我不是對你有意見,而是看不慣你的行事作風。」

  「我能有什麼行事作風?」雷東風不置可否的反問。

  他現在被可愛又可恨的杜蜜娘反釘一記,整個人就像一個活動的大型廢物。

  「本少爺此刻滿腦子精蟲亂竄,IQ跟EQ通通當機需要重灌,你說我能有什麼行事作風?」

  瞧,叫野獸男人不上床就是有這種壞處!怎麼會有人期望一個連生理需求都搞不定的男人,來談論一些企業經營跟營收管理的狗屁事情呢?

  簡直有病!

  雷東風大剌剌的言談不禁羞紅了在場其它女性經理主管的臉頰,只見眾女不論已婚、未婚通通都用一種含羞帶怯的眼神瞟他。總裁慾求不滿吶?真討厭,這種話題也拿出來在會議室裡講……那,需不需要幫忙?

  「雷、東、風!」凌洛雲拍桌子重重一喝。

  真是受夠了!頓時間新仇舊恨一湧而上,在會議期間胡言亂語也就算了,反正這人根本沒救,天生狂妄放肆的瘋子,但是這個死傢伙遲遲不肯點頭答應再度出賣往後的五年光陰,這就讓人忍不住想要掀桌子發飆了!

  被怒聲點名的總裁大人好整以暇的往後靠躺在牛皮椅背上,邪魅噙笑。

  「怎麼,凌副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挑戰我這個總裁的身份,看樣子你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拉我下來取而代之了是吧?」

  凌洛雲氣得下顎隱隱抽動。

  他是故意的!刻意拿這件事來刺激他,故意用這種措詞來加深旁人對他們倆不合的誤會。

  在外人面前搞臭他們兩人的關係到底有什麼好處?不不,依他長久以來對雷東風的瞭解,這個王八蛋之所以會這麼做完全只因為一個原因──那就是好玩。因為有趣,所以他樂此不疲!

  這時,雷東風的手機突然傳來一則簡訊。

  他無視週遭詭異不安的氣氛,逕自悠哉的按鍵察看,卻突然坐直了身子,而他突如其來的大動作嚇著了在場的其它人。

  凌洛雲揉著額頭,歎氣。「你們都給我出去,我有話要和總裁單獨談談。」

  忐忑不安的眾人才想推開椅子,卻見主席位上的雷東風更是率先站起,伸手阻止,「不用了,我跟你沒啥好談的,本主席直接宣佈散會!」

  然後,那抹頎長的身形就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飛快步出會議室,令眾幹部們啞口無言。

  笑咪咪的總裁大人神采飛揚地走出去,而面色鐵青的副總裁卻僵硬著身軀坐在原位死揪著報表,下顎抽動。

  那,這一次算誰贏啊?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坐立難安、坐立難安啊!

  坐在自家客廳的沙發上,雷東風終於能夠深刻體會這個成語的含意。意思就是雖然已經是個三十出頭的大男人了,不過還是生澀幼稚的像個屁股長蟲的小學生,坐也坐不住、站又站不穩,蠕來動去沒一刻安寧。

  蜜娘會不會是唬弄他的啊?

  像是要再確認一次似的掏出手機,他認真審視簡訊的每字每句,這是由蜜娘的手機發出來的,她說「晴洋」有事想要找他,要他今天晚上八點半在家裡等她。

  晴洋……指得是蜜娘自己吧?

  否則應該不會由蜜娘的手機發出簡訊,晴洋那個任性的丫頭自己就會跟他聯絡了,而且印象中,他和晴洋除了公事之外幾乎沒啥好談的。

  這時,門鈴聲響了起來,雷東風幾乎是同時抄起桌面上的保全遙控器……慢著,他如果馬上就開門豈不是明白表示他正在等她,而且等的很急切?不好不好,這樣感覺自己好像很沒有身價,這輩子就只有她這個女人似的。

  那怎麼行?

  他是雷東風耶,TK亞太區總裁耶,他的身價多高、人氣多ㄏㄤ啊!就算自己的確被杜蜜娘牽著鼻子走,可也不能那麼明顯的表示出來啊!再等等,再等門鈴響個十聲才開門。九、八、七……

  叮咚聲突然不響了。

  搞什麼?走了?!沙發上佯裝悠閒的無聊男人立刻像顆跳豆似的當場彈起,衝到門邊霍地打開大門……

  「我以為你不在。」

  他皺眉,「晴洋?」

  杜晴洋睨了他一眼,「不請我進去嗎?」

  「……進來吧。」

  看著美麗的倩影越過自己走進屋子裡,雷東風俊臉一沉。難道真的是晴洋要來找他?可恨!想起自己竟為了杜蜜娘的一通簡訊雀躍的像只蚱蜢似的原地亂跳,簡直亂七八糟,那個該死的女人,瞧她究竟把他搞成什麼模樣了!

  「你和別人有約嗎?」

  「為什麼這麼問。」

  杜晴洋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頂級葡萄酒和兩隻昂貴的水晶高腳杯,「你等的是我姊姊嗎?」

  雷東風爬了爬頭髮,砰然落坐在沙發上。「有這麼明顯嗎?」

  「有。」她跟著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能夠笑的出來,「你已經對我姊姊表明心意了?」

  慵懶地睞向她,他悠閒蹺起二郎腿。「我可以請問一下,還有誰不知道我對妳姊有意思?」

  杜晴洋聳聳肩,「我想只要是親近你的人,大概都看出來了吧?除了當事人之外。」

  「嘖,果然。妳姊的腦袋是不是裝水泥啊?」為什麼全世界都發覺他愛她、要的是她,可只有那傻瓜還愣愣的渾然不覺,然後要他委屈著配合她去演出那些漏洞百出的可笑戲碼。

  杜晴洋淡淡瞅視他,儘管心仍微微地痛著,但……很奇妙,竟也不如想像中的那般疼啊!是因為自己已經放下這段情了吧?是吧。那又是拜誰所賜呢……一抹高大身影迅速閃過杜晴洋的心頭,她提了口氣,嚴肅面對雷東風。

  「你對TK亞太區總裁的位置留戀嗎?」

  他一怔,緩緩靠躺在沙發椅背上,慵懶地只手撐托下顎,性感嘴角噙起一抹邪魅淡笑。「怎麼,有人想動我啊?」

  她微微轉開俏臉迴避他的視線。

  原本蹺起的二郎腿緩緩放下,然後直接搭放在桌面上,雙手一攤。「我無所謂啊,想要拉下我也要看本事,究竟是誰動誰,要較量過後才知道。」

  沙發上的杜晴洋不由得微微一顫,心頭不免憂忡。他真的行嗎?憑那個人的能力鬥的過東風嗎?東風確實是個的很厲害的人物啊!

  「不過還是要謝謝妳,晴洋,感謝妳特地來提醒我。」

  美麗的俏臉緩緩轉回筆直迎視他,「難得你會對我這麼客氣。」

  雷東風聳聳肩,「我以前對妳很差嗎?」

  她默然。

  其實也未必很差,反正他本來就是個生性狂妄不羈的人,對誰的態度都一樣。那麼為什麼以前的自己會覺得雷東風虧待她了呢?啊,或許是因為付出的感情得不到響應,所以一心認定了他的寡情冷漠吧!

  「我要走了。」她拎起名牌皮包作勢起身。

  「妳不好奇為什麼生的一模一樣的雙胞胎我卻選擇妳姊姊?」

  她頓了一下,轉身看他。「為什麼?」

  自從她們姊妹倆被姨婆收養之後便和他成為鄰居,這麼長久的日子下來勉強也能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關係,但是為什麼在他眼中擁有地位、在他心裡佔有一席之地的人,是杜蜜娘而不是杜晴洋?

  她不懂,真的不懂!自己究竟輸在哪裡?

  雷東風好整以暇地刮了刮俊美的臉頰,修長食指撐抵在太陽穴上,既性感又邪魅。「因為蜜娘笨。」

  杜晴洋眨眨眼,似是聽不懂。

  他笑的更加開心,非常得意地盡情詆毀自己心愛的女人。「因為我發覺她是我們三個人裡面最笨的,幾乎每一次都是這樣,我們玩什麼遊戲她都是最後一名,雖然她的確也認真的要命,可是她就是永遠霸佔倒數第一。說真的,我身邊還沒有這麼差勁的人,太笨了,我差點吐血。」

  「那你還──」

  「可是她最認真。」他的目光投向她,「我只要動動手指頭,第一名就是我的,而妳有點小聰明,腦筋轉個彎也能順利過關,但是只有她,每一次只要是我認為最呆最笨的方法,她就一定會拿來用,而且一試再試,幾乎搞得我偷笑到得內傷。」

  雷東風越說越順口,渾然不覺自己深濃的愛意早已自飛揚的眼眸中流瀉。

  「這麼長久下來我就心想,像這種又呆又蠢的女人實在不多見,也許連老天都不屑可憐她,如果我不收了她、守在她旁邊替她排解難關,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搞不好拖去福德坑埋了都會被人嫌麻煩。」

  杜晴洋好氣又好笑,「你怎麼這樣說我姊?」

  「是事實。」雷東風笑睨她,雙手一攤,「怎麼樣,我說出實情妳的心裡有沒有好過一點?」

  望著那張曾經深深迷戀的俊颯臉龐,杜晴洋靜默了幾秒鐘後,驀地嫣然輕笑,「有,真的好過一點了。謝謝你,東風。」

  至少讓她知道自己輸在哪裡……不,或許不應該用「輸」這個字眼,愛情這種東西,其實跟輸贏無關的。

  蓮步款擺走到了門邊,她突然遲疑了幾秒鐘後又轉回身,欲言又止。「東風,其實想要對你採取行動的人是──」

  「別說。」他瀟灑舉手阻止,「這是我的問題,由我自己來處理,妳別蹚這個渾水。」

  望著他昂傲的俊臉,她點點頭。「那麼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要真的到了對決的時候,請你手下留情,留一條路給他走。」

  「我盡量,但我不敢保證。」他依舊笑的輕佻恣意,「妳也知道當人受到攻擊的時候,會使出多少力氣去反擊其實很難控制的。我可能毫無反應的任由他們把我拉下來,也或許我樂於把這種挑釁當成生活樂趣,我不敢保證,得看我當時的心情而定。」

  杜晴洋再也無言,開門離去。

  雷東風獨自一人斜躺在沙發上,扯掉了脖子上的領帶盡顯慵懶。他像頭無聊休憩的獅子,手握著高腳杯輕輕搖晃裡頭的葡萄酒,鮮紅色的酒液在透明的水晶杯中搖啊晃的,在燈光的折射下竟顯得五彩繽紛。

  無聊啊,這種人生。沒有女人可以抱。

  有夠悶吶!他已經悶一整天了,就快要跌進地心裡去了,而那個始作俑者還不知道閃到哪邊涼快去了,也不會來撫慰一下他的寂寥男人心!說什麼要他為她而改變咧,媽的,耍人啊?

  女人最貪得無厭了,搞不好往後還要他來個七十二變以示忠愛精誠咧!

  躺在沙發上越來越頹廢,雷東風突然自覺他好像那個逃不出如來佛祖掌心的孫悟空。

  嘴上抱怨咒罵不斷,卻怎麼也不敢違背她的懿旨。其實就算他此刻撈起車鑰匙出去逍遙快活,到PUB找幾個辣妹幹活幹到天昏地暗,蜜娘又能拿他怎麼樣?對對,是男人的話就馬上開車出去銷魂浪蕩,越刺激淫亂越好,這樣才不枉他野獸男人的稱號!

  沒錯沒錯,馬上站起來淫蕩去,立刻就去!

  「嗝!」哎呀,喝到打嗝。

  客廳裡,那個慵懶閒散的男人還是繼續蹺著二郎腿晃著酒杯,繼續窩在沙發上發霉糜爛。

  「嗯?我好像聽到門鈴聲?」也不知道保全遙控器被他隨手塞到哪裡去,只好放下酒杯走上前開門。門一開,他吃吃傻笑,「啊,如來佛祖來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2 00:06:51

  第八章

  「你喝醉了嗎?」

  杜蜜娘站在大門口仰起螓首瞅看他,雷東風慵懶地只手撐搭在門框上居高臨下地睨她。

  「東風?」

  「嗯?哦,喝醉,讓我想想啊……」他當真轉著眼珠思索起來,那模樣看似在發呆又像在耍愣,難得癡傻的模樣看起來叫人好氣又好笑。

  杜蜜娘歎口氣,「好了,不用想了,我確定你醉了。」

  「是,如來佛祖,妳說什麼就是什麼!」他甚至還站直身做了個敬禮的姿勢,接著再自己吃吃傻笑。

  她忍不住又是暗暗一歎。從沒見過自制力絕佳的雷東風竟會放任自己被酒精控制,他今晚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呢?「我能進去嗎?」他這個大個人兒堵在門口,簡直叫人進退不得。

  「進去?哦,是進來。」呵呵,真奇怪,今晚的蜜娘究竟是怎麼了?淨說一些他聽不太懂的話。「當然可以啊,進來。」

  雷東風驀地將她打橫抱起,惹來她一陣驚呼。

  「放我下來!」

  他困惑眨眼,「妳不是要進來?」

  俏臉緋紅,杜蜜娘瞋了他一眼。「我自己可以走。」

  「哦。」

  他作勢要鬆開手,又惹來她的尖叫,纖纖玉手趕緊牢牢攀抱他的頸項。「雷、東、風!」

  朗朗颯笑頓時在華宅裡響起,「我怎麼捨得讓妳摔疼?傻瓜!我不會放手的,這輩子都不會。」

  比以往都還要炙熱的雙唇,輕柔而憐愛地在她酡紅的臉龐上點點碎吻,依偎在他懷裡,火熱的氣息搔拂的芳心悸動,他的寵溺疼愛透過每個輕吻讓她深刻地感受到,柔順地任由他將自己抱到床鋪上,嬌羞地看著這頎俊偉岸的男子緩緩側躺在自己身邊,親吻不離不斷。

  「妳現在是誰?」

  杜蜜娘有些吃驚的瞅著他。「我是……」下午自己不是傳了一封簡訊給他,告訴他「晴洋」會來找他?

  「剛才晴洋來過。」他道。

  她馬上住口,及時將「我是晴洋」這四個字嚥回去。

  雷東風趴躺在她身旁,左臂用力一圈立刻將纖細的可人兒給扯進懷裡和他緊緊挨著,不留一絲空隙。「所以妳又是誰呢?如果妳是晴洋的話,那麼妳換衣服的速度好快。」

  低沉微醺的嗓音從杜蜜娘的頸間傳來,親暱的灼熱氣息拂得她渾身搔癢,叫她無力去細想雷東風這句話中隱含的深層意義,只當他的無心呢喃正巧成了她最佳的借口。反正他喝醉了,不夠清醒不是嗎?

  「是啊,我又換過衣服才上來的。」

  埋首在髮絲間的他咯咯輕笑。

  「東風,你笑什麼?」

  我笑妳把我看得那麼呆。

  雷東風吸口氣,再吐出,有些無可奈何卻又隱含著對她的寵溺與縱容。也對,她從沒見過他酒醉時的模樣,所以並不清楚,他只是微醺、只是腦袋的運轉變得遲緩,但並不表示他蠢的連一點智商都沒了!

  側頭狠狠地吻了她一遍,他只手撐托著下顎邪魅瞅睨她。「說吧,妳找我有什麼事,『晴洋』。」

  為什麼她覺得他好像話中有話?「我來是因為……因為……」

  「嗯哼?」他慵懶閒散地勾著她美麗的長髮把玩,「說不出口?或者我來幫妳說吧,妳是不是想『代替妳姊姊』來看看我是否真的信守她的禁慾令,安分守己的做個不上床的男人?」

  盈盈美眸望著他,「你真的願意為了蜜娘改變自己?」

  慘遭貞操帶纏身的悲慘野獸男重重一歎,「不然我能怎麼辦呢?誰叫她是我的如來佛祖。」

  什麼意思?她記得剛才雷東風幫她開門的時候好像也這麼喊她。

  「女人。」他扯了扯她的頭髮,「去幫我拿葡萄酒過來,陪我喝一杯。」

  「你還喝?都醉了!」

  他翻身側壓她,眸光灼熱,「我想喝。」

  摯愛的女人就這麼嫵媚橫陳地躺在身旁,要他不蠢蠢欲動實在有夠難,或許喝的醉死,體內的騷動就不會那麼喧囂強烈。

  他當然也能不顧什麼狗屁倒灶的禁慾令,先狠狠愛她一遍再說!

  可是他卻不想這麼做。

  因為這是蜜娘生平第一次對他提出的要求,雖然不人道、雖然實在讓他有夠抓狂,但,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向他提出「我希望你──」

  免不了的嘛,第一次總是要優惠人家一下,以後的就難講了,看他心情再決定要不要遵守。

  只是,唉……前景堪虞啊!蜜娘是他的如來佛祖,他這只孫悟空就算再囂張跋扈卻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快點去拿,我要喝酒!」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偶爾對她大小聲吧?

  而她顯然連這最後一點權利都不打算施捨給他,「抱歉,不給你喝。」

  我咧……雷東風一口氣提了上來。

  杜蜜娘眨著盈動美眸等著看他發飆。反正這人狂妄至極,只要一不順他的意,幾乎隨時隨地在生氣。

  「不喝就不喝,希罕啊!」

  向來跋扈的雷大少爺頹了下來,整個人無力癱躺在她身旁皺眉歎氣。

  怨歎啊,悲哀男人心,捨不得對她吼,結果只好委屈自己吐血吐到死!

  「告訴妳,不是妳不給我喝我就不喝,是因為我自己不想喝!妳懂不懂?」

  她悄悄抿笑掩藏自己唇邊的得意,翻個身面對他,青蔥玉手伸出,輕輕撩撥他帥氣的髮。

  微風般的輕柔氣息立刻籠罩住他,雷東風揚起了嘴角,閉眼享受自己渴望已久的甜美溫柔。雖然說自己以前的情史性事有夠輝煌,不過說真的,還沒有哪個女人能像蜜娘這樣帶給他這種恬靜無求的感受。

  好像只要撫摸著他的臉,她就能夠滿足了。

  不會像其它的女人,手裡摸著你,嘴裡卻講著一些渴望名分保證、索討鑽飾名牌的話語。貪得無厭,可憎的嘴臉,就算妝點的再美也會讓人倒胃口。

  他的蜜娘呵!讓人心安的忍不住昏昏欲睡……

  「東風?」

  他蠕了蠕,斂去了平常的驕傲狂妄,這會兒乖順的像只討憐的慵懶雄獅。

  「你為什麼喝那麼多酒?」

  啊啊,嗓音柔柔軟軟的,叫人如沐春風。

  「是不是有事不開心?」

  不開心?他?嘖,怎麼會!全世界只有他能讓別人不開心的份,沒有人可以影響他的心情。

  「告訴我好不好?」

  「……蜜娘。」

  「嗯?」

  「蜜娘不肯跟我上床。」

  雙眼閉闔的他明明堅決否認自己的鬱悶,嘴巴卻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我不懂,為什麼她是第一個拒絕我的女人?」卻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正因為如此,所以讓天之驕子雷東風幾乎無法排遣心中的震驚與抑鬱!

  向來飽含銳氣的雙眼緩緩地睜開,杜蜜娘心口沒來由地一緊──

  為了他黑眸中那顯而易見的困惑和脆弱。

  「妳說蜜娘是不是因為不愛我,所以才拒絕我?」

  「你在意?」

  大手驀地扣緊她的柔荑,握的她手都疼了。

  杜蜜娘眉心微微顰起,「東風……」

  他冷郁地鬆開她,翻過身不再開口、不願看她。

  生氣了!

  忍不住心頭一陣甜膩,杜蜜娘輕輕俯身親吻他的額頭、他的髮,美麗紅唇拂過了他的耳畔,在他敏感的耳垂上吮了吮。彷彿聽見他滿足似的喟歎,她情不自禁地暗暗得意起自己撩撥撫慰他的能力。

  從來沒想過馴服一頭桀傲不馴的雄獅,竟是如此的有成就感呵!

  慵懶的雄獅翻了個身,長臂一撈,輕而易舉地將她扣進懷裡,緊緊擁著,不肯放。

  野獸男人不上床……其實也不壞。

  偶爾嘗點清淡的口味,不走鹹濕火辣的做愛路線,改為甜蜜繾綣的耳鬢廝磨也OK,反正只要是跟她,他一切好談!

  昏昏沉沉睡去的雷東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當他意識朦朧緩緩地睜開雙眼……她不在?!

  高大頎俊的身形馬上自床上彈了起來,蜜娘呢?

  慌亂地左顧右盼,終於聽見浴室隱約傳來嘩啦的水流聲。他歎口氣,爬了爬頭髮,瞥向時鐘,十點五十分。她準備回去了嗎?

  跨出床外,漫步走向盥洗室,雷東風直接扭開門把──

  他當場被釘住。

  「啊,你別開門啦!」

  杜蜜娘嬌羞尖叫,拿著蓮蓬頭的右手趕緊遮摀在高聳的胸前,左手則徒勞無功地遮擋著自己腿間的美麗。

  他低下頭,做出痛不欲生的表情。哦,頭暈目眩!

  她以為這頭野獸會不顧一切地衝進來大逞獸慾,誰知他卻默默地關上門,然後老老實實的退了出去。

  他接著走到落地窗前,看著腳底下有如火柴盒般的車輛來來往往,認真考慮要不要開窗跳下去──

  一躍而下,自己體內翻湧的獸性應該多少會遏止一點吧?或者拿頭去掄牆應該也不錯,撞的頭破血流、血流如注,搞不好全身的注意力就不會集中在那要命的慾望上頭了!

  叫野獸男人不上床?靠,不如直接讓他去死比較快!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高級的麂皮皮鞋沉穩而堅定的緩緩地朝總裁辦公室踏來,女秘書瞧見了,正想開口,大掌卻舉起斷然阻擋她的話。

  「我自己進去找他,除非我出來否則別讓任何人進去,也別讓任何一通電話打擾我們的談話。」

  女秘書懾於對方的氣勢,不由得乖順地點點頭。

  總裁辦公室大門打開,然後又再度闔上。接著她馬上緊張地拿起話筒撥出內線電話,「大事不好了!怎麼辦?戰爭好像要爆發了!」

  辦公室裡──

  「啪」的一聲,一份卷宗直接扔在雷東風面前。

  正蹺起了二郎腿閉眼假寐的雷大少爺微微睜開一隻眼,又閉上。「別煩我,我現在心情不好。」昨晚差點被蜜娘搞死,美麗又充滿誘惑意味的沐浴圖盤旋在他腦海久久不散,把他整個人弄的熱血奔騰,然後她就羞紅著俏臉走人。

  好、很好,她可以再對他不人道一點,或者乾脆賜他一把刀捅進心窩裡圖個痛快算了!

  「坦白告訴你,我今天心情也欠佳。」凌洛雲大掌一拍,桌面上的東西全部為之震動。「現在就做個了斷,簽!」

  雷東風懊惱低吟,「你不煩吶?」

  「簽名。」不論如何,這只賣身契今天一定要他簽下去!

  他緩緩揚眸,「為什麼一定要我?你自己早就已經可以勝任TK亞太區總裁的位置。」

  凌洛雲認真盯視那他張倜儻俊臉,「全世界我只信任你一個。」

  雷東風揮揮手,撐住額頭,「我很感謝,但是抱歉,我有我想做的事情。」

  他危險地瞇起眼,「什麼事?」

  「還沒籌劃完全,不方便講。」

  「和杜蜜娘有關?」

  雷東風聳聳肩,不置可否。

  「你想向她求婚?和杜蜜娘結婚就是你所謂『想做的事情』?」凌洛雲沒那麼好打發,「就算結婚也可以擔任TK的總裁,這兩件事並不衝突──」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可以抓她去結婚呢?」他猛地拍打大腿,俊臉懊惱,「只要結了婚就不需要謹守禁慾令啦!」

  不但可以理直氣壯的拖著她夜夜春宵,還可以享受她早上穿著圍裙做的早餐、甚至是她半夜作惡夢的時候……乖,不怕哦,有野獸保護妳!來,靠近一點,把衣服全部脫掉,這樣野獸才會心甘情願的守在妳身邊哦!

  越想越得意的雷東風忍不住露出竊竊淫笑。怪哉,怎麼這麼簡單的事情自己就是沒想到?啊啊,一定是因為太久沒上床,身心沒有獲得紓解所以腦袋也跟著打結了!這樣不行啊,再這麼下去他的高智商搞不好會退化成低能兒了。

  不成不成,他得馬上打電話給蜜娘……

  然而,凌洛雲卻截斷了通訊。

  雷東風仰頭看他,皺眉,凌洛雲跟著回以嚴肅盯視。

  「別轉開話題,簽名。」

  「喂喂,你叫我畫押我就畫押啊?世界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媽的,人家要辦正事,這只蒼蠅卻在旁邊嗡嗡叫!來人啊,蒼蠅拍伺候!

  「我再加你年薪五百萬。」

  「不簽。」

  「六百。」

  「打死不簽!」

  「那沒辦法了,這是你自找的。」凌洛雲也不打算再加價,直接脫下外套挽起衣袖。「來吧!」

  雷東風似笑非笑的瞅著他,「來什麼?麻煩你搞清楚,我這頭野獸狩獵的對象僅止於母的,公的我沒興趣,OK?」

  凌洛雲才不跟他打哈哈,逕自扭頭甩手預作熱身。「跟上次的規矩一樣,沒有時間限制,直到某一方倒地不起或是開口求饒為止,武器僅限於拳頭,煙灰缸或是椅子、計算器可以拿來砸人但是不能直接攻擊頭部要害。那麼,開戰吧!」

  「你是認真的?」

  看著好友反覆做著揮拳熱身的動作,雷東風緩緩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好整以暇地脫掉西裝外套、解開領帶和襯衫鈕扣,笑容不減。「五年前是我有心退讓,五年後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等會兒真有什麼閃失,你別怨我。」

  「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送給你!」

  原本還嘻笑怒罵的俊臉在拳頭攻來的那一刻轉為好戰的興奮,雙方的攻勢同時都被對方的手臂給擋住,雷東風一記抬腿旋踢緊接而至與凌洛雲快狠的左勾拳及時對上……

  正在外頭Key in資料的女秘書被突如其來的猛烈撞擊聲給嚇了一跳。

  驚跳的她一個不小心按下了Delete鍵,花了三個小時整理的資料還來不及建文件已經被她全部殺掉……欲哭無淚。

  而門後還不斷地傳來砰然巨響,聽起來很像是東西重重撞擊到牆壁的聲音,又像是椅子砸到人的碎裂響聲,更多的是男人間粗魯狂暴的詛咒叫罵聲……光是這些聲音傳來就足以讓人想像裡頭的戰況有多激烈了。

  女秘書又顫又栗的驚恐不已。

  怎麼辦,要不要叫保全上樓處理啊?看樣子總裁與副總裁的戰爭正式開打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2 00:07:24

  第九章

  喀喀的跑步聲在私立星諾國中的校園走廊上響起,杜蜜娘匆匆忙忙地跑著,雖然氣喘吁吁可也不敢停下腳步稍作休息。就這樣,眾師生們紛紛停下腳步看著她宛如一隻美麗的花蝴蝶從自己眼前跑過……

  「姊,東風有跟妳聯絡嗎?」

  將近半個小時前,妹妹突然撥了一通電話給她,沒頭沒腦的問道。

  「沒有啊,怎麼了嗎?」

  手機另一頭的杜晴洋明顯停頓了一下,惹的她開始有些不安,「到底怎麼回事?」

  「現在TK上下都在傳聞,說向來不合的總裁和副總裁終於在今天爆發衝突,聽說兩個人在總裁辦公室大打出手,有不少人都聽見裡頭傳來激烈的打鬥聲,甚至連玻璃和椅子都碎裂了。」

  杜蜜娘呼吸一窒,心口緊揪。

  「我以為東風會跟妳聯繫,因為現在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

  「我……」發覺自己的嗓音竟然隱隱顫抖,杜蜜娘連忙住口,卻又沮喪的發現自己連拿著手機的手也在微微發抖著。「我不知道,他沒有來找我,連一通電話也沒有。」

  「嗯,我知道了。」

  杜晴洋正想掛電話,卻被姊姊及時給喊住。「晴洋,如果東風有撥電話給妳,麻煩跟我聯絡。」

  杜蜜娘彷彿聽見話筒另一頭的妹妹傳來無奈似的輕笑,「他不會找我的,就算東風想要有人陪在他身邊,那個人選也不會是我。」

  掛上了電話,坐在教職員辦公室裡的杜蜜娘怔了一會兒又趕緊拿起話筒撥打,誰知得到的響應卻是,「您的電話將轉入語音信箱──」

  這時,皮包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她趕緊拿起來接聽,「東風?!是東風嗎?」

  對方沉默無言。

  她微微垮下肩膀。不是他嗎?「對不起,請問你是哪一位?」

  「當然是我。」

  低沉的嗓音一響,杜蜜娘渾身一震。「東風,你在哪裡?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我聽晴洋說你和什麼副總裁打架──」

  手機的另一頭傳來他輕快但疲憊的朗笑聲,「已經傳到妳耳裡了?會不會太快了?」可見得此時此刻TK上下八成已經議論紛紛、謠言滿天了吧?哈哈,好、很好,這樣不錯,他就是喜歡這樣!

  相信現在所有人最關注的問題不是總裁和副總裁的傷勢如何,而是究竟是誰打贏了吧?

  呵,那些投機分子如今應該已經蠢蠢欲動,急著想知道未來的主子是誰?自己又應該靠向哪一方?正好,趁此一役將那些牆頭草給揪出來,他生平最痛恨淨往好處鑽的投機客了,這回剛好藉機一把剷除那些牆頭草!順道讓圖謀不軌的人現出原形,只希望洛雲那小子能夠及時看清楚對方究竟是哪些人。

  「東風,你還在嗎?」杜蜜娘緊張地握緊手機。他為什麼不出聲了?

  啊啊,如沐春風。

  這一頭的雷東風噙起嘴角、閉上雙眼傾靠在車窗上,慵懶地爬了爬頭髮。在歷經一場劇烈凶狠的打鬥之後,聽到她輕柔如風的軟噥嗓音在耳朵邊輕輕呢喃著,叫人不由得心骨酥麻,緊繃的神經都忍不住鬆懈了下來。

  「東風!」

  「給妳問一個問題。」

  她怔了一下。

  坐在跑車裡的雷東風打了個呵欠,「我現在渾身上下痛死了,又累又沒力,沒心情跟妳哈啦,再讓妳問一個問題,我就要掛電話了。」

  緊揪著話筒,杜蜜娘顰起的眉心悄悄洩漏她無止境的擔心。「你傷得怎麼樣?」

  嘴角彎彎抿起,他既滿足又滿意。

  從來不期望全世界的人給他關心,反正他也不希罕,但是只有杜蜜娘不行!他一定要索得她的關注,全心全意的、毫不猶豫的,一定要她關心他、緊張他、心神全部繫著他!

  「西裝毀了、襯衫也跟破布沒兩樣,全身瘀青紅腫,嘴角虎口全部流血,嗯,讓我看看還有哪裡……嘖,痛死了。」媽的,才想彎個身而已骨頭就作怪,該不會斷了吧?不不,應該沒那麼嚴重,他只是被椅子砸到而已。

  「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哎呀,「哭什麼?我又沒死,現在不是還在跟妳講電話?」

  「告訴我你在哪裡!」

  杜蜜娘難得提高嗓門大喊,她身旁的幾位教職員不由得對她多瞟幾眼。

  塗名旗看見她眼眸中的淚光,趕緊起身上前,「怎麼回事?蜜娘,發生什麼事了?」

  手機這一頭的雷東風立刻挺直腰,「那個男人又在妳身邊?」該死的咖啡男!

  「東風──」

  「把他推開!我叫妳把他推開,聽見沒有?!」

  杜蜜娘又氣又急又好笑,都什麼時候了這人還有心情吃醋?多少放心了吧,可見得他的傷勢沒有多嚴重。

  小手稍微摀住手機,她對塗名旗露出歉意一笑,「沒什麼事情,謝謝你。」見他還不肯離開,她索性走出外頭講電話,免得等一下那頭愛吃醋的野獸又發飆。「東風,告訴我你在哪──」

  「那個男人走了嗎?」

  唉。「走了。」

  「嗯。」他哼了一聲,放鬆地靠回駕駛座的椅背上,伸手爬刷頭髮。簡直亂七八糟!渾身上下痛死了,明明體力已經耗盡竟然還能擠出氣力吃醋生氣?「咳,我沒有吃醋哦,只是嗓門有點大聲而已。」

  巧唇悄悄漾起一抹甜蜜淡笑,「我知道。」搞不懂自己怎麼會愛上這麼ㄍㄧㄥ的男人?而且還愛他愛的這麼深。「你現在在哪裡?」

  「在妳們校門口啊。」

  咦?杜蜜娘趕緊跑到窗邊,果然遠遠看見氣派豪華的校門口外,停了一輛拉風顯眼的黑色跑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自動把車開來這裡了。」

  厚,狠狠幹完一架實在有夠疲憊的!雷東風想打呵欠卻牽動撕裂的嘴角,他吃痛了一下輕輕喊疼,齜牙咧嘴。

  杜蜜娘聞聲馬上又緊張起來,「你待在車上別動,我馬上去找你。」

  「不用了啦,呵啊──我想睡了。」搞不懂自己來這裡幹麼?應該早早回家休息睡覺才對嘛!

  「我叫你別動!」察覺自己忍不住又提高嗓門,她這一回也懶得壓抑了,「在車上乖乖等我,雷東風你聽清楚沒有?如果你先走了,我保證會很生氣很生氣,知道嗎?」

  嘖,她以為她在訓小學生啊?跩的不可一世的雷大少爺才不吃她那一套,逕自切斷電話扔開手機。有沒有搞錯?向來只有他凶人,只有他能提高嗓門對人頤指氣使、呼來喝去,杜蜜娘算哪根蔥啊?在他雷東風面前耍威風?呿!

  伸手轉動車鑰匙重新發動跑車,手煞車卻一直沒放下,高大頎俊的身形依舊慵懶閒散的靠躺在椅背上。

  他敢走才怪咧!蜜娘都已經嗆聲了,他又不是嫌命太長了。能怎麼辦?廢話,就等咩!

  於是,匆忙收拾皮包的杜蜜娘直接奔進教務主任的辦公室,「對不起,主任,我有急事要請假離開!」

  被嚇一跳的教務主任站了起來,「什麼事啊?妳先別急,慢慢說啊。」溫溫柔柔的杜蜜娘一直是他們學校裡知名的氣質美女,像她此刻這般慌張焦急的模樣還真的很少見呢!

  「抱歉,我沒有時間多做解釋了。主任,我下午只剩下最後一堂課,不好意思麻煩你幫我找人代課一下,好不好?」

  面對這麼誠摯柔弱的神情,有誰能說不好?教務主任才剛點頭,杜蜜娘馬上謝了一聲轉身離開。顧不得走廊上師生關注的眼光,她像只花蝴蝶似的越過了穿堂奔出校門口──

  在看見雷東風的傷勢時,她幾乎忍不住失聲尖叫!

  「快上車吧,我想回家睡覺。」他無精打采的『輕輕地」打了個呵欠,就怕牽動傷口惹來一陣疼。

  她顫巍巍地提口氣,雙手扠腰,語氣無比堅定。「坐到旁邊去,我來開!」

  老天!杜蜜娘對於他竟然能夠平安無事的一路將跑車開來校門口,她已經萬分感謝上天的保佑了,或者,這也算是一種野獸的本能嗎?

  回到她身邊的本能,到他心之所繫的地方。

  杜蜜娘放下了手煞車,卻重重歎了口氣。昏倒,方向盤上面甚至還有一些尚未乾涸的鮮血,面紙呢?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叮咚叮咚的門鈴聲響了起來,叫原本癱躺在沙發上重傷裝死的凌洛雲不得不撐起殘破的身軀起身開門。

  對方最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否則他不介意表演一下揮刀趕人的激烈戲碼。

  大門緩緩敞開,凌洛雲微微瞇起了眼,「有什麼事嗎?」

  TK亞太區首席設計師紀邦彥和香港區業務代表邱水擇並肩而立,「有些事情想要找副總裁談,不曉得您是否能夠請我們進去坐一坐?」

  凌洛雲先是瞟了邱水擇一眼,這才轉向紀邦彥。印象中,自己似乎不記得他是個能言善道的人,平日沉默寡言的紀邦彥有著設計師的藝術家脾氣,只有在討論服裝設計的時候才會見他滔滔不絕的模樣。

  他不懂,此時此刻自己跟這些人有什麼好談的?

  往旁邊退開了一步,凌洛雲讓這兩位突如其來的訪客踏進屋內。「有什麼事情快點說。」說完就走人,他現在沒心情、沒體力招呼他們。

  邱水擇一臉陪笑,看似誠懇擔憂的模樣。「其實是這樣的,我們聽說今天您和雷總裁在辦公室裡打架,大家都議論紛紛的說總裁和副總裁的戰爭已經開打了。雖然現在TK上下大多數的人都只關心你們兩位究竟誰輸誰贏,但是我和邦彥不一樣,我們兩個是真心關心副總裁您的傷勢,所以才特地來探望您的。」

  凌洛雲很不給面子的翻著白眼,意興闌珊的靠回沙發椅背上。刀子在哪裡?他想趕人了。

  而邱水擇還想繼續吹噓自己對他的關心,瞧他說的情深意切、萬般關心,搭配上誠懇無欺的表情好像煞有其事,讓凌洛雲還以為自己是不是有個失落在外的血緣親弟,名叫邱水擇呢!

  「重點是什麼?」拿刀子趕人已經是小Case,他想要直接拿大炮把這個言不及義的傢伙轟到天上當星星。

  從他剛進門至少講了十分鐘,卻讓凌洛雲覺得極度的不耐煩!

  感覺上邱水擇一直繞著旁題講,卻始終還不觸碰最重要的主題。

  顯然始終保持沉默的紀邦彥也忍受不了了,只見他伸出手擋在同伴面前阻斷他接下來的話,一雙灼人炯亮的眼神緊緊盯視凌洛雲。

  凌洛雲淡淡噙唇。「終於有人要說重點了嗎?」

  紀邦彥不理會他的譏諷,「所有人都知道你和雷東風不合。」

  凌洛雲撇嘴聳肩,不予置評。

  「很巧,我們也是。」

  原本心不在焉的視線迅速轉為凌厲,幽深瞳眸緩緩掃向紀邦彥。

  「我一直懷疑你和雷東風是否真的如外界所想像的那麼不合,但是經過今天的打架事件之後,我就決定來找你了。」

  凌洛雲慵懶地勾起嘴角,「找我做什麼呢?」

  「我們連手一起鬥垮雷東風!」

  瞧見紀邦彥眼神中的怨恨嗜血,他態度閒散的用手撐托下顎,「我能知道你和他有什麼私人恩怨嗎?」

  紀邦彥轉開俊臉,「這你不需要知道。」

  「那麼我沒辦法相信你。」凌洛雲雙手一攤,一副咱們沒必要講下去的模樣。「你所謂的鬥垮雷東風,換個意思來講是要在TK內部進行人事鬥爭、企圖改朝換代,這麼大的一件事我怎麼可能輕易出手?就算我有這個意圖,我也必須確定我的同謀是否有心和我一起打這場仗,不是嗎?」

  邱水擇有些急了,脫口而出,「邦彥是因為杜晴洋的關係啦!」

  「你給我閉嘴!」

  「你怕什麼?反正這些都是事實,我又沒有瞎掰。總之邦彥是為了得到杜晴洋的芳心才立志要鬥垮雷東風的,至於我,當然是因為想要得到更高的職位,只希望到時事成之後您別忘了我就行了。所以副總裁,對於我們的動機您絕對可以放心,我們一定是站在您這邊的。」

  「哦?」凌洛雲挑了挑眉,尾音拖的老長。呵,該死的東風,原來是因為外頭的情債才惹來批鬥之禍,活該!

  「既然我們已經一切坦白,那麼你呢?副總裁,你的決定如何?」

  閒散的視線緩緩定在紀邦彥的臉上,性感嘴角微微揚起,「當然好啊,兩位夥伴。」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因為心裡著實放心不下雷東風的傷勢,同時也受到他的威脅利誘,所以杜蜜娘索性向校方請了假留在他身邊照顧他。

  只是這人實在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連她請假的天數都有意見,都能為了這種小事跟她吵!

  「唉,我可憐呀,受了這麼重的傷,有人居然只請了三天假來照顧我。該怎麼說呢?太沒良心了吧?這種人哦,枉費我還為她付出那麼多呢。」

  杜蜜娘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白開水交給他。「喏,喝水。」整個早上都在跟她抱怨,他也該口渴了吧?

  「喂我啊!」雷大總裁蹺起了二郎腿,悠哉的坐在總裁辦公室裡,仰起了俊臉笑的像個流氓少爺。「我的虎口裂開了,現在還紮著紗布呢,怎麼喝?」

  「你不覺得你太透支你的好運了嗎?」她又好氣又好笑,小心翼翼地將杯子舉到他唇邊溫柔餵他。

  「我有好運嗎?女人,妳是沒看見我傷得多重嗎?」他邪肆的嘴唇不去喝水,反而湊過去似有若無地啜吻起她的纖巧手指,放肆的舌尖更是悄悄探出舔著她美麗的指形,惹的她嫵媚俏臉一陣通紅。

  「雷東風!」杜蜜娘羞的把水拿開,「你節制一點,這裡是總裁辦公室耶!」

  「而我就是總裁啊,這裡我最大。妳還有什麼問題?」

  「不跟你說了!我看你又能耍嘴皮子又能吃我豆腐,看來傷勢是好了大半,我現在就打電話跟教務主任銷假。」

  包著紗布的大掌立刻伸出壓住她的小手,「妳敢。」

  杜蜜娘試著與這個狂妄的男人來一場眼神和氣勢的對決,但……好吧,她認輸。就算贏了他又如何?坦白說她也很渴望能夠像現在這樣隨時隨地的陪在他的身邊,這可是她多年來的夢想呵!過去只敢在夢境裡幻想著,誰知如今竟能有成真的一天……她怎麼捨得放棄?

  見她歎了口氣,雷東風得意地挑眉享受自己的勝利。這傻女人贏的過他才怪,他可是打定主意要把她囚禁在身邊一輩子當禁臠,片刻都不許逃!

  「你還要不要喝水?」

  大掌驀地扣住她的腰肢將她摟了過去,讓她纖細窈窕的身軀坐躺在他的大腿上,親暱無比。「不是說了要妳餵我?快啊,用妳的嘴。」

  她的臉龐被他狂肆的炙熱氣息拂的好生通紅,「別鬧了你!快放我下來,萬一把你壓痛了。」

  醇厚笑聲朗朗響起,讓他的胸膛隱隱震動,「我沒那麼脆弱,女人。」

  「是嗎。」她不信似的輕哼。小手輕輕揪著他的西裝外套,沒忘記襯衫底下的傷勢有多嚴重。當她聽見醫生宣佈他的肋骨有些微碎裂時,眼淚當場飆了出來,更別提他身上其它大大小小的傷勢。「你跟那個凌洛雲真有這麼大的仇嗎?瞧他把你打得──」

  「錯,我也沒讓他太好過!」想起前幾日那場轟轟烈烈的幹架,雷東風忍不住笑咧了嘴然後吃疼了一下。拉扯到嘴角了,痛死人了!「我傷得有多重,那傢伙肯定比我更厲害。妳放心,妳的男人沒吃虧。」

  情不自禁吻了吻她美麗的臉龐,雷東風陷入人生的重大抉擇。

  想狠狠地吻住她,可是又怕扯傷了嘴角會痛,想迫不及待的把她推倒,好好補償一下自己許久未饜足的情慾,卻又擔心肋骨會裂的更徹底……啊啊,或許再忍耐一下吧?等身體好了大半,他肯定把她拖到床上廝混個十天半個月!

  「東風,有件事我覺得很奇怪。」

  「什麼?」

  將臉湊近她的髮絲間,貪婪地嗅聞那其中的馨香,雷東風發覺這一刻自己什麼志向抱負都沒有,只想窩在她身邊貪享那漫無邊際的心安與甜蜜。哎呀呀,瞧蜜娘將他變成了什麼樣的男人了?!

  太頹廢了,不過他喜歡!

  「你們打架打得那麼激烈,怎麼你這張臉卻沒有受到半點傷呢?」還是那麼俊、那麼狂傲呵!纖纖指尖輕輕在他的俊美臉龐慢慢撫蹭,飽含她未言的深愛。若是他的臉此刻腫的像豬頭一樣,自己是不是就能少愛他一點?

  「因為我們有協議,哪裡都能打就是不能打臉。」

  「是嗎,從這個角度看來,你們兩個的感情又好像還不錯?」

  她是故意拿話酸他,誰知雷東風卻笑得開心得意,「是啊,我們兩個的感情本來就不賴!」

  杜蜜娘從他懷裡挺直身。他的腦袋是被打壞了嗎?

  這時,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人敲響,驚慌的她趕緊跳下雷東風的大腿羞澀地整了整儀容。

  「進來。」他睇了她一眼,取笑她此刻的酡紅。

  下一秒,就見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陣仗驚人。秀逸的凌洛雲被眾人簇擁在中間,只見他西裝筆挺、卓絕不群的模樣在這幫人當中最是出色耀眼。

  杜蜜娘忍不住對他多瞧了幾眼。

  就是這個人和東風打架打成這樣的嗎?不是她直覺敏銳還是擁有通靈術,而是因為實在太好辨認了,在場的只有兩個人一副傷痕纍纍、慘遭凌虐的模樣──一個是雷東風,而另一個自然就是副總裁凌洛雲了。

  她不安地轉頭望了望雷東風。這些人看來似乎來者不善,到底想做什麼?

  而他卻還一副閒散慵懶的模樣,托著下顎睥睨眾人。「派出這麼大的陣仗來找我,想必是有什麼重要的大事要談吧?」冒出這麼多人打斷他跟蜜娘的耳鬢廝磨,最好是講點新鮮有趣的,否則就別怪他發飆了!

  邱水擇不可一世的開口,「我們是來通知你的,雷東風,你可以開始整理私人物品準備走人了。」

  「哦?」

  紀邦彥瞪著他,對於他這種泰山崩於前卻面不改色的模樣深惡痛絕,「你的總裁權力已經被我們架空了,如今所有屬於你的權責現在已經全部消失,簡單的說,就是沒有人會再理會你這個空殼總裁的任何命令了!」

  「這樣啊。」

  面對這種情勢,他居然還有心情蹺起二郎腿悠閒地晃啊晃。

  簡直氣死這群耀武揚威的小角色。

  杜蜜娘忍不住又憂又急。噢,老天爺,都什麼時候了,他還……

  「能麻煩哪一位善心人士告訴我,取代我位置的能人將才是哪一個嗎?」

  此時,始終沉默的凌洛雲在眾人的殷殷注目下站了出來,如炬的目光緊緊盯視雷東風那一張輕佻放肆的俊臉。

  「是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2 00:08:18

  第十章

  「再過來一點。」

  才不要!光看床榻上他胯間那毫無遮掩的雄偉昂挺,她說什麼也不願靠近。

  「杜蜜娘。」

  低沉的嗓音語尾拖的老長,大有威脅恫嚇的意味,只是被點名的可人兒卻依舊站在床邊遠遠的,就是不肯走上前。

  「快過來!」

  「不要啦!」嬌軀赤裸,渾身上下只裹著一條浴巾遮掩自己美麗胴體的杜蜜娘羞紅了俏臉,修長白皙的雙腿緊緊靠攏,纖巧可愛的腳指蜷縮著,看起來煞是柔弱嫵媚。「你有一點節制好不好,雷東風,我們已經、已經……啊,你不要過來啦!還不快把你的……那裡,遮起來啊!」討厭啦,這個男人,果然是一頭不知饜足為何物的野獸呵!

  「妳這女人就是愛拿喬。」

  「啊……」

  伴隨著杜蜜娘的尖叫,她就像捆稻草似的被拋上了床鋪,柔軟的床墊隨著她的重量彈了一下,身上的浴巾鬆開了,她手忙腳亂地想攏緊卻被緊隨而至的雷東風給扯了過去直接扔到房間的一角。

  她忍不住懊惱呻吟,「你不是說要讓我休息一下?」

  他衝著她魅笑嘻嘻,「的確讓妳休息過啦,妳不是已經進去洗過澡了嗎?」嗯,香噴噴,他喜歡。

  杜蜜娘哀怨的瞋他一眼,「我指得是貨真價實的休息!」

  雷東風嘖聲搖頭,俯身囓咬她早已佈滿吻痕的粉頸,「妳這女人真不知足。人家是因為得不到、要不夠而哀怨,妳卻是因為享受太多而怪我?」

  「東風,人家渾身酸痛……」不知道哀兵政策有沒有用?

  顯然沒用,因為他侵略的範圍繼續向下來到她美麗的胸前。

  杜蜜娘小手緊環著他的頸項,隱隱戰慄連嗓音都悄悄顫抖著。「你的傷還沒完全康復,劇烈運動不適合做太多……」

  他的咯笑自她胸前性感瀰漫,「女人,和我來那麼多次了,妳到現在還覺得我的傷沒康復嗎?」

  依偎在雷東風壯闊的胸膛中,她微微仰起螓首柔順承接他落下的吻。「可是你的胸口還裹著紗布──」

  「只不過被椅子砸了一下而已,有什麼稀奇。」

  打死也不跟她講,其實那張椅子已經碎裂的稀巴爛。說起來洛雲那傢伙也真夠狠,扛起紅木椅就砸,他以為自己是泰山啊?

  呵呵,不過他也沒吃虧,狠狠地丟了一隻水晶煙灰缸回敬他,唔呼呼,光是回想到那只煙灰缸不偏不倚地打中那個死人頭的胸口,他那痛楚難當的模樣……啊哈哈,爽快啊!

  「東風,你笑的好邪惡。」

  他摸了摸臉頰,「我有嗎?」

  杜蜜娘趁機從他的臂彎下鑽了出來,俏臉緋紅,「你有啊!」

  雷東風翻個身睥睨逃走的可人兒,慵懶地只手撐托下顎,那模樣看起來既性感又邪魅。「蜜娘,回來。」

  才不要!「我好像聽見有人按門鈴的聲音,你趕快穿好衣服出去開門。」說著,她一溜煙地撿起地上散落的衣裳躲進更衣室裡。

  有人按門鈴?嗟,是那女人的托詞吧?咦,好像真的有聽到門鈴聲哦……媽的,誰啊,竟然敢來打擾他第N次的歡愛,簡直罪不可赦!順手撈起方才杜蜜娘留下的粉紅色浴巾,雷東風圍在腰間隨便一扎,就出去了。

  「誰啊?」

  「杜姊姊,我好想妳啊!」一個身影突然撲了過來緊緊抱住他,「我是來跟妳道別的,杜姊姊,我媽要抓我回美國了,但是我實在捨不得妳……咦,杜姊姊,怎麼妳的胸部這麼平啊?」而且還超級魁梧的。怪哉,他心目中的美麗女神何時變大了一號?剛剛他去道別的那個小辣妹身材都比他現在抱著的這個強啊!

  「死小子,原來你對我的女人肖想已久?」

  雷示羽驚了一下,緩緩抬起頭……

  只見叔叔俯首對著自己低笑。

  驀地,一隻大手揪起了他的衣領直接將他往外丟,「馬上給我滾回美國去!敢再對你的嬸嬸、我的女人心懷不軌,我斬了你!」

  就這樣,可憐的雷家小少爺上場還不到五分鐘,連事先排練好的感人道別兼吃豆腐戲碼還沒敲下響鑼就已經被迫結束了。

  扔走了小情敵,雷東風轉身想走回臥房,沒想到外頭的門鈴聲又響起。

  他不耐煩地走回去,大門霍地打開,杜晴洋妝點美麗的俏臉明顯怔了一下,流轉的視線怎麼也不敢再往下望。

  「我不需要慰問,我身體好得很,沒事了吧?再見。」

  「欸,東風!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找我姊。」

  找蜜娘?他撇撇嘴,退開一步讓她進來。「坐,蜜娘的事就是我的事,跟我講也一樣,快說。」

  這時,杜蜜娘輕柔的嗓音從房裡頭傳了出來,「東風,我好像聽見晴洋的聲音……啊!」

  「妳幹麼?」嚇了他一跳。

  「你、你怎麼只裹了一條浴巾就跑出來了?快進去!」

  嘖,原來是這檔事。「反正等一下又要脫,何必麻煩。晴洋,有事快說。」

  杜蜜娘的臉快燒起來了,「你還不進去?!」

  哎喲,好啦,真夠凶。雷東風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瀟灑走進房間裡。

  留下客廳裡尷尬不已的杜蜜娘和竊笑不止的杜晴洋,「姊,看得出來妳過的挺『性』福的。」

  杜蜜娘更是羞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杜晴洋沉默了幾秒,「對不起。」

  「嗄?」她困惑地看著妹妹。

  「東風沒告訴妳嗎?他之所以被拉下總裁的位置,其實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的關係。」老實說她也很震驚,沒料到紀邦彥的動機居然是因為她……杜晴洋當初以為他和邱水擇一樣,會有這些動作是為了自己的前途和職位著想。

  「因為妳嗎?為什麼?」

  「妳知道那麼多做什麼?」隨便套了件長褲的雷東風閒步走了出來,隨手爬了爬頭髮,看來既慵懶且性感。「女人,妳擔心我養不起妳嗎?」

  杜蜜娘搖搖頭,「不是,我只是關心,因為那關係到你。」

  他滿意地點點頭,狂妄的坐在自己女人的身邊,大手還不忘佔有性地摟在她的腰際。「晴洋,妳不用想那麼多,反正我本來就不想幹了。」

  時機正好,呵呵,那些人還防範著他會有什麼激烈的反制動作呢!嗟,他偏不,什麼動作都沒有、抵抗也不做,目前唯一的樂趣就是拖著蜜娘在床上廝混幾日,就當是難得的假期。

  這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

  反其道而行,偏不讓別人料到他下一步會有什麼反應,就是喜歡看對方驚訝錯愕的模樣。

  「對了,妳說妳找蜜娘有什麼事?」

  「是姨婆,」杜晴洋瞥了姊姊一眼,有些不忍看她的臉。「姨婆打電話給我,說妳已經兩三天沒回去了……她要我轉告妳,如果妳不想回去那裡就把一千五百萬匯到她的戶頭裡,否則的話妳就得每天乖乖回家報到。」

  「晴洋,幫我帶句話。」雷東風好整以暇輕撫著杜蜜娘的美背,「叫那個老巫婆去死!」

  「東風,別這樣。」杜蜜娘低喃一聲。

  「姊,其實我早就想跟妳說了。」她低頭從皮包裡掏出一本存折和印章,輕輕放在桌面上推到姊姊面前,「這些年下來我也存了不少錢,我想姨婆那一千五百萬就由我──」

  「杜晴洋妳給我閉嘴,少惹我生氣。」雷東風冷聲輕語,他眉頭沒皺、嗓門沒提高,可是旁人就是知道他已經動怒了。「我女人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不需要妳來插手!」

  「可是她是我姊姊──」

  「而她是我老婆!還有沒有別的事要說?沒事的話就出去。」

  「東風!不許你這樣跟我妹妹說話。」

  「哼!」

  杜蜜娘轉而望向妹妹,「晴洋,謝謝妳。不過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已經想過了,我打算和姨婆商量一下,那一千五百萬是不是可以讓我用分期付款的方式來償還,從我每個月的薪水裡面扣除,雖然需要比較多的時間,如果姨婆想要加算利息的話我也能接受的。」

  聞言,雷東風的俊臉比糞坑還要臭,「哼,妳什麼都想過了、想妥了,就是沒想到和我討論商量一下?」媽的,讓他超級不爽!

  纖纖小手撫上他的大掌,透露著無言的安撫意味。「你自己的事情都還沒搞定,我不想麻煩你。」

  蒲扇大手反扣,緊緊攫住她的手腕叫她感到微微吃疼,但是杜蜜娘依舊不吭聲,僅僅只是顰起了眉心。

  反倒是雷東風捨不得她疼,鬆了手。「妳就沒想過我拿的出那區區的一千五百萬嗎?還是在妳眼中我讓妳這麼沒信心,妳覺得我是個沒能力的男人嗎?」

  「我倒希望你的能力沒那麼好。」

  他怔了一下,沒想到杜蜜娘竟會說出這種話。

  那雙盈盈美眸靜靜瞅著他,「我希望你不要那麼強勢、那麼神通廣大,這樣我站在你身邊才不會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雷東風什麼都沒說,只是突然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久久不肯放手。

  驀地,門鈴又響了起來。

  「副總裁?!」前來開門的杜晴洋驚訝極了。

  而雷大少爺還悠悠閒閒的擁著佳人,閒涼打屁。「晴洋妳說錯嘍,人家現在可是總裁大人,妳這樣貶低他的身份他可是會生氣的哦,然後會發怒、會扛桌子砸人的哦!」

  凌洛雲不悅地瞪了好友一記,「你說夠了沒有?」

  「讓我再想想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呃,凌先生你坐一下,我去倒杯水給你。」

  「不用啦,蜜娘,幹麼對他這麼好?妳忘了他打傷妳的男人啦?」

  「你別這樣。」瞟了他一眼,她起身走進廚房。

  凌洛雲狠瞪死黨一記,「我當初應該順便拿個什麼東西把你這張嘴給塞住才對。」一開口就讓人覺得賤,算他厲害!

  宛如回到自己家裡一般的自在,凌洛雲逕自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凌厲的視線接著落在杜晴洋的身上,「我算是對妳另眼相看了,杜晴洋,原來妳有這麼大的魅力能夠讓一個男人為了妳而絞盡腦汁扯下TK的總裁。」

  杜晴洋俏臉刷白,默然無語。

  「你怪她做什麼?是我自己不想幹的。」呵呵,他這樣也算是順應潮流吧?

  「你以為我會同意嗎?」

  杜家姊妹因為凌洛雲的這句話而困惑起來。

  什麼意思?為什麼事情的發展好像和她們想像的不一樣?最最奇怪的就屬凌洛雲今天的來訪了,依據外頭的傳言顯示這兩個男人不是到了水火不容、非要爭個你死我活的地步嗎?怎麼現在又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反而覺得他們就像兩隻打打鬧鬧的小狗,偶爾吵吵架、互咬一下對方,但是其實感情好得很?

  「你明天就給我回TK上班。」

  「不要。」他放假還沒放夠呢!

  凌洛雲提醒自己別動氣,「你別忘了,那天我打贏你了,所以你得繼續簽下往後五年的賣身契。」

  雷東風嗤鼻,「那是你耍賤招故意躺在地上裝死,引我過去關心的時候藉機撂倒我的,哪能算數?」賤胚子盡耍賤招,還敢拿出來大鳴大放的講?嗟,這個人的羞恥心是不是死絕啦?

  「總之我就是贏了。」

  「哼!那麼紀邦彥那幫人怎麼處理?」

  「革職。」

  杜晴洋再怎麼笨,也多少猜出如今的實際情勢究竟是如何。

  原來眾人都料錯了,TK亞太區的總裁和副總裁其實感情好得很,而外人還以為能夠藉由他們兩人的不合造成人事上的動盪變化。老天!那麼邦彥他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杜蜜娘憂心地看著妹妹臉色刷白的模樣,不由得轉頭望向雷東風,輕輕扯了扯他的褲子,低聲問:「告訴我,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從頭到尾都不曾參與過,什麼都不清楚啊!

  雷東風意興闌珊地托著下顎哀怨看她,「簡單的來說,就是我又得回到TK當這個討厭鬼的頂頭上司了。蜜娘,咱們的『極盡頹廢之能事的Super爽假期』已經很不幸的結束了。」唉,我哀怨啊!

  在場的三人盯著他,臉上都冒出黑線。

  怎麼會有人能夠這麼地這麼地無聊?

  竟然還給假期取了一個ㄌˋㄡㄌˋㄡ長的名字……出了這種總裁,實在是TK上下之不幸啊!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既然想過要在TK內部搞權力鬥爭、架空雷東風的總裁地位,紀邦彥就已有了戰敗走人的心理準備。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千算萬算,最後竟然是栽在凌洛雲的手上!也罷,如今這種遭到革職的命運也算是自己識人不清的代價,他認了。

  拿著紙箱低頭默默收拾著辦公室裡的私人物品,他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彷彿失去了這年薪千萬的工作他一點也不覺可惜。

  突然,一雙高跟鞋出現在眼前,他緩緩抬起頭……淡淡抿唇,繼續收拾。「沒想到妳還會來送我。」

  杜晴洋一身的嫵媚艷麗,她默默走到紀邦彥的面前,站定不語。

  沉默瀰漫在兩人之間,終是紀邦彥情不自禁、壓抑不了自己渴望再見她的衝動抬起了頭,「妳保重,好好……」他頓了頓,徒勞無功的想掩飾自己粗嘎聲音中的濃烈感情。「找個好男人好好照顧妳,別讓他傷了妳的心。」

  她依舊不語,只是打開皮包拿出了一本存折。

  紀邦彥驀地惱怒,摔開手中那個二○○三年世界造型首獎的水晶獎盃。

  那曾是他這輩子最光榮、最引以為傲的證明,而如今那清脆的破裂聲霍地在辦公室裡響起。「妳在可憐我嗎?別用這種方式羞辱我!」

  杜晴洋緩緩揚起眉睫,不由分說地甩手重重賞了他一巴掌。

  紀邦彥愣住了。

  為了她這一耳光,也為了她眼眸中晶瑩透亮的淚。

  「我知道自己是個自私的女人,我承認,」她的嗓音微微顫抖著,纖細窈窕的身軀也是,但是她依舊挺直了腰桿,眸光晶燦,「這輩子我的存折只願意拿給兩個人,一個是我姊姊,而另一個……算了!你滾吧,離開TK滾的越遠越好,祈禱我們永遠不見!」

  她霍地轉身想走,卻被紀邦彥給扣住了手腕,狠狠拉回撞進他的胸膛裡。

  「我叫你滾你聽見沒有──」

  他猛地吻上她的唇。

  火熱而濃烈,那是他所有沒說的、不敢說的愛。

  「我不要妳的存折、妳的錢,我要妳,晴洋,跟我一起走。」他捧著她的臉等著她的拒絕。

  分明知道她辦不到,他卻依舊癡傻的問出口,然後等著被狠狠地推開。

  誰知──

  「好,我跟你走。」

  紀邦彥呆了。

  杜晴洋又哭又笑,為了他那錯愕難當的表情。「雖然我和東風簽了七年的約,但是在這段時間裡,我已經償還了我當初預支的一千五百萬,所以東風不刁難我的願意提早放我走。」

  「他……」

  「他是我的姊夫,不准你再跟他鬥了,聽見沒有?」那張美麗嬌媚的臉龐剎那間竟難得地緋紅羞澀了起來,卻依舊努力的想要維持冷艷的模樣。「我跟我姊感情很好,所以我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和我姊夫鬧的你死我活。」

  她、她剛剛說什麼?丈夫?!

  紀邦彥從來沒想到,他輸掉了年薪千萬的工作,卻贏得了一個今生摯愛的女人。

  是的,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但是此時此刻,如果他說,他不介意淪為寇呢?呵,值得!太值得了!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喏,老巫婆,錢送來了,快搖妳的尾巴給我看啊!」

  白家的客廳裡,只見雷大少爺踩在人家的地盤上還不可一世地蹺起二郎腿,面前擺著一迭錢,總數一千五百萬。對付這種貪錢又寡情的老女人啊,用錢砸的她頭昏眼花、臉色發青最是大快人心啦!

  「東風,你別這樣。」

  杜蜜娘一身飄逸雪白的洋裝更襯出她脫俗的氣質,沙發上只見她輕輕扯了扯他的西裝外套,忌憚的睞了睞坐在自己對面的白仙彤。

  老人家那鄙夷的眼光盯得她好痛苦,還有秋姊那種蔑視的嘴臉,好像在指責她做了什麼低三下四、卑鄙可恥的事情,可是她明明沒有做錯事啊!她實在不懂她們究竟在指責她什麼呢?

  難道愛上雷東風,不該嗎?不對嗎?低垂著螓首眨眨眼,杜蜜娘緩緩仰頭凝視身旁的雷東風示意。

  我們走了好不好?

  不好。我還沒教訓夠老巫婆呢!

  「怎麼,一千五百萬擺在妳眼前妳的臉還這麼臭啊?不是吧,妳應該要高興的馬上搖著尾巴抱著這迭錢上樓回房睡覺去不是嗎?畢竟這麼多年來妳哪天晚上不是抱著錢睡覺的?」

  杜蜜娘頭疼地揉著額頭。噢,東風,拜託你別鬧了……

  「哦,對了對了,我還記得白姨婆妳曾經在一本股市雜誌的訪談上很驕傲的提到,妳說與其晚上找個男人睡覺,還不如抱著股票入睡。欸,那本爛雜誌也曾經採訪過我,可是啊,我跟妳的答案截然不同耶!

  「抱著錢睡覺?幹麼那麼急,反正等妳死的時候要多少錢都能燒給妳,到時候讓妳頭枕著錢、腳踩著錢,連手裡都抓滿了錢──不過是紙錢。我說秋姊,妳跟在我們白姨婆身邊這麼久了,這點小事妳應該能夠替她辦到吧?」

  他就是這麼有本事讓人不誇他都不行!只見他又心不在焉的出聲嘖了嘖,卻更加叫人氣惱起來,不僅白仙彤氣的明顯渾身發抖,就連秋姊也揪緊了雙手努力壓抑怒氣。

  可最叫人氣憤的是,她們卻拿他沒轍!

  比毒舌,雷東風堪稱世界第一、無人能及;比氣魄,他也算是個中佼佼者,誰要跟他鬥,抱歉哦,心臟麻煩先去練一練。

  「東風,」杜蜜娘慎重看他,「我們走了好嗎?」

  他還猶豫著。這麼好玩的事情叫他輕易放掉,他實在……

  「你說過要陪我去看床組的。」

  「哦,那好吧。」雷大少爺拍拍屁股,起身走人。

  說真的,全世界能夠制住這頭「毒舌」猛獸的人,也唯有杜蜜娘一人了。

  四月天四月天四月天

  那麼,雷東風當初所謂的「想做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呢?

  「媽的,妳這臭女人竟然給我忘記了?!」

  雷大少爺氣憤地掀開薄被跳起來,一點也不顧忌他有嚴重遛鳥的嫌疑。

  杜蜜娘趕緊抓回被子遮掩住自己裸裎的嬌軀,困惑地眨眨眼,「忘記什麼?」他想做的事情和她有什麼關係嗎?

  「妳、妳氣死我!」

  「真的嗎?對不起。」誰知道她到底對不起什麼了?

  「哼,妳氣到我了,我決定暫時跟妳分房睡!」

  「不要,東風,我拜託你不要。」

  杜蜜娘這句話說來大有呆板念台詞的嫌疑,但是卻哄的他煞有成就感,使性子使得更認真了。

  「哼,不教訓妳一下實在不行,今晚妳自己睡!」說著,他拎起枕頭昂首闊步地走出臥室。

  「回來啊,東風……呵啊,好累,趕快睡,明天學生要開始考期末考了呢。」拍了拍枕頭,她拉起薄被漸漸睡得香甜。

  不到十分鐘,他所謂的「暫時分房」正式宣告結束,在外頭叱吒一方的雷東風又揪著枕頭躺了回來。

  「看在妳求我回來的份上,我決定大人大量不跟妳計較。」

  「你真好。」意識朦朧的杜蜜娘仰首承接他細雨般的親吻,恬淡一笑幾乎懾去雷東風的心神。

  其實她早知道他不可能離開太久的。

  因為叫一個野獸男人不上床?呵呵,她已經試過了,這是不可能的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2 00:08:33

  尾聲

  那是雷東風完成高中學業即將前往美國留學的前夕。

  「喏,這些參考書我已經用不著了,妳拿去吧!」已然是個俊傲公子哥的他睇了杜蜜娘一眼,「看看用了我用過的參考書之後妳會不會聰明一點。」

  「嗯,謝謝你。」

  她垂下了螓首,纖纖玉指輕輕撫摸依舊新穎的書皮。是東風用過的書呵!他真體貼,一定是顧慮到她和晴洋根本沒有多餘的零用錢買參考書,所以才把他的送給她。「謝謝你,東風,我和晴洋會輪流看的。」

  「哦。」

  她的確是會認真的讀,至於晴洋哦──難!那丫頭根本不愛讀書。

  「你明天就要出國了,一個人在國外凡事要小心哦!」

  「知道。妳覺得有什麼事是我解決不了的嗎?」嗟,瞧不起人嘛!

  「不,你的能力那麼強,我相信任何事都難不倒你的。」

  瞧她說得認真,雷東風勾起了嘴角得意咧笑。那當然嘍!

  兩人站在他家的陽台前默默無語,直到他突然打破沉默。「欸,妳未來有什麼夢想?」

  「夢想?我嗎?嗯,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出書。」

  「出書?」什麼跟什麼呀?

  「對啊,出書!」說起這個想望,杜蜜娘美麗白皙的臉龐霎時像是夜空的星子般的璀璨耀眼。

  雷東風打死也不承認自己在那一瞬間竟然看得癡了。

  「東風,你不是很會畫畫嗎?你很有畫畫的天分啊,或者將來我們兩個可以一起合作,共同出版一本具有故事性質的畫冊哦!」

  「啥,這就是妳的夢想?」

  「嗯,不好嗎?」他口吻中的輕蔑微微澆熄了她的興奮。

  雷東風睇了眼她那張失去光彩的臉龐,「再說啦!」

  具有故事性質的畫冊?他畫插圖,她寫書?什麼夢想嘛,未免太簡單了吧?

  而多年後的現在──

  在雷東風和杜蜜娘結婚半年之後,一本受人歡迎的小品畫冊出版於世,迅速地登上了各大書店的排行榜。

  眾人不由得驚歎,原來TK亞太區總裁竟然也是個出色的插畫家,而他的新婚妻子更是他們共同創作的主要靈魂人物!

  報紙上大篇幅地刊載了這一對夫妻的訪問內容,所有人都對於一個美麗的國中教師竟然能夠馴服一個名人圈知名的風流野獸而感到驚訝。

  有個記者問道:「雷總裁當初怎麼會想到要出版小品集,並且為它畫插畫呢?」

  而雷東風的回答也很乾脆。「還有為什麼?當然是因為蜜娘曾經說過這是她的夢想,所以我就做啦!」

全書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