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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瑩]以愛為名?【同居關係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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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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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8-13 00:23:26
標題:
[紀瑩]以愛為名?【同居關係之一】[全文完]
以愛為名
?(同居關係之一)作者:紀瑩
她一定是犯小人!先是被人罵胸大無腦,氣得她不顧形象破口大罵;
而後她的「好」鄰居竟在清晨六點進行搬家大業,
吵得她不能安眠,黑眼圈與痘子齊發。
臉是模特兒的生命耶!待她從米蘭走秀回,一定要好好「敦親睦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00:23:55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4-8-13 00:25 編輯
幕起
J+新一季服裝發表會在眾人的掌聲中結束,連續幾天工作下來,所有人都累了,恨不得能馬上離開與「服裝秀」這幾個字有關的地方。
地上的椅子散亂、歪斜,還有漸漸離去的人聲……整個會場只剩工作人員在收拾善後。
在後台,模特兒將衣服換下讓工作人員統一收拾起來,那些衣服是樣本,幾乎都放在J+總部的展覽室裡收藏。
「別忘了今天晚上的慶功宴。」羅琳高聲大喊。
模特各自離去,申佳倩背起大包包往停車場走去。
秀才剛結束,雷頡便帶著微笑靠了過來,在她身旁耳語一番,要她換下衣服後就到停車場來,說他有個驚喜要給她。她以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換下身上的秀服,連和羅琳道聲再見的時間都沒有,就往停車場方向而來。
想當初她還很討厭他,甚至厭惡到極點,連和他的名字扯在一塊兒都覺得受辱;對於那夜在小湖邊他的溫柔告白,她都因難以接受而拒絕,誰曉得現在她居然這麼渴望見到他。
人啊,真的是話別說得太滿,省得自打嘴巴、自掘痛處。
申佳倩目光梭巡了下停車揚,很容易便瞧見雷頡那輛耀眼出眾的黃色法拉利,而他頎長俊挺的身影則背對著她佇立在車旁,手拿行動電話正在講話。
她突然惡作劇心一起,躡手躡腳地悄悄接近他。
「我明天回去。」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真夠洪亮,連她都隱隱約約還能聽見他在講什麼。
申佳倩嘴角泛起笑花。
她明天就要和他一起回台灣了,到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向晴茵她們解釋。
她腳步才往前跨出,而她的笑便隨之隱沒,藏在深深的淒楚裡。
「頡,那天你說你在米蘭遇到那個男人婆,還好死不死的必須與她合作,結果呢?合作愉快嗎?」雷景棠嘻笑的追問,而他有力的聲音正由電話傳出。
「你想聽實話還是謊言?」雷頡冷冷地回答。他不喜歡別人干預他的事!
「當然是實話!」雷景棠嚥了口口水道。「你該不會是吃了她的虧吧?」聽他的聲音,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兆……太危險了。
「你認為我會吃她的虧嗎?」雷頡冷聲哼道。一派帥氣地揚手爬梳前發,亮黑的髮色形成波浪般貼在耳旁。「她已經被我馴得服服帖帖,現在沒有我就不行了。」
他身子往後靠在車子上,撩起衣擺將手插進口袋裡。「你欠我一趟埃及行,別忘了。」
「事倩還未明朗化,你似乎太有自信了點。」他都還沒「親眼」看見他摟著她的腰回來,他可不承認。
「你所謂的明朗化是指什麼?三天之內就抵達本壘算不算明朗化?」
話筒那頭傳來一陣曖昧的狂笑。「你和她上床啦?怎麼樣,滋味如何?」
雷頡不帶感情地回道:「還能好到哪兒去,反正她也不是處女了,都一樣。」
「那你接下來要怎麼辦?繼續和她交往下去?」
一聲冷哼由雷頡的鼻頭噴出。「繼續交往?」已經沒那必要了。「你別忘了我當初是為了什麼才追她的,既然已經達到教訓的目的,就沒有再繼續下去的理由。」
「你這樣會不會太狠了點?」
「狠?我從不知道狠字怎麼寫。」雷頡無情地道,彷彿與申佳倩的感情都是假的。
「好自為之啊!」
「多謝你的關心。」他蹙眉睇著遠方。「我明天晚上的班機。」
「回新家喔。」
「知道了,我要掛了。」
「不多聊幾句嗎?」
「和你?」他雷頡發出鄙夷的笑聲。「省省,和你講電話叫浪費錢。」不讓雷景棠繼續鬼扯下去,他往上一甩便關掉電話。
「不知道狠字怎麼寫,我可以教你。」
雷頡聞聲迅速轉身,睇見在他身後的申佳倩,她的臉蒼白如紙,連那原該紅艷的檀口也褪了色。
申佳倩不敢相信雷頡對她的感倩其實都是假的,都是為了教訓她。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教訓她?
一陣刺痛由胸口傳來,她的心在抽痛,一陣一陣的,痛得她想哭!
雷頡站直身,漫不經心地將行動電話放進風衣裡,瀟灑帥氣的他撥了撥前發。
「我等你很久了。」
他帶著溫柔的笑臉走近她,這張俊臉,現在看來卻令人覺得刺眼、討厭。
申佳倩後退一步,強迫自己冷漠以對。
「對於你,我只是一隻該被馴服的動物?所以你決定馴服我?」她顫抖地摀住嘴,眨回盈眶的水霧。「你認為我沒有你不行?」
他不語,靜靜地看著她,那深邃的眼眸裡含著些許不安。
「本壘……你何不來個全壘打,將球打到牆外,球棒甩了就跑!何必還留在這裡等我,何必讓我聽見那通電話?」為什麼心痛?她不要心痛!
連喬治都無法令她感到心痛,為什麼雷頡輕而易舉便能讓她如此難過?
「對,我不是處女!不行嗎?是不是在你們男人的觀念裡,非得要有那層膜才稱得上是處女?」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啊!
淚水模糊了視線,滑過手背滴落在地上,椎心之痛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申佳倩頭也不回地奔離,想往世界最遙遠的角落逃去,躲開這股令人椎心泣血的痛楚。
雷頡挺直背脊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像在等著她突然回頭般,直到最後才一言不發地鑽進車裡,亮黃的車如同一道極光,迅速衝出停車場,揚長而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00:25:46
第一章
台北郊區,兩幢雅致的花園別墅剛興建完成,此刻男男女女外加一群測量師正為了這兩幢房子吵得不可開交。
「陳先生,你一定要說清楚,明明合約上言明的建地是一百坪,加上後院、前院,還有前方道路一半、游泳池,總共坪數應該是二百坪整,為什麼測量師測量出來只有一百九十坪?」身著紅衣窄裙的申佳倩,叉腰跺腳、柳眉倒豎,一副再有人說一句不中聽的話,她就要放狗咬人的模樣。
「那,等一下,要解決也是先解決我們的。陳先生,我們的合約上載明瞭是一百九十坪,為什麼現在只剩一百八十坪;陳先生,你最好交代清楚,否則我們不會那麼輕易就算了。」一名高大壯碩的男子怒氣沖沖地搶在申佳倩前頭,硬生生將她擠到後面去。
「等、等一等……」陳先生笑容僵在臉上,對於兩方人馬來勢洶洶,他有點招架不住,手擋在前,身子卻頻頻後退。
「陳先生!」兩方人馬同時叫囂。
「就是這樣,就是你們現在測量的這樣,少了的那二十坪被這裡徵收,拿去做公共設施了。」陳先生走到別墅後方,指了指一旁的「小型公園」。
那小型公園可真是小,二十坪能建出什麼公共建設?二十坪擺個溜滑梯就沒了。
眾人跟過去,看著那座小型公園:,臉上馬上出現三十條黑線。
「你是要告訴我,我們那二百坪少掉的十坪被拿來造了這座……這座迷你小公園?」申佳倩臉色開始發青。
而肌肉男則已經開始扳手指。「陳先生。」
「別、別這樣,我也不願意,少了這二十坪我也很心痛啊!這樣好了,既然是我有錯在先,沒有和你們講清楚,大不了我以賣價各還給你們損失的那十坪的錢,這樣可以嗎?」陳先生面有難色地喃喃自語。「唉,誰教我必須把房子賣了,好籌齊醫藥費送父親到美國去治病,還得留些錢供他在美國治療期間使用,否則我何必做這種賠錢生意,到頭來還得賠二十坪的錢,唉!」
「佳倩,你看陳先生那麼可憐,他賣房子是要湊錢送父親到美國去治病,那我們是不是就這樣算了?」一名身著純白洋裝的女子拉拉申佳倩的衣袖。
她肌膚雪白,一頭烏黑長發過肩十公分,無瑕臉蛋旁沾了兩抹紅霞,模樣就好似白雪公主,令人心生憐惜。
「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相信他的話吧?」申佳倩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的好友夏芷涵。
「佳倩,就當作做善事嘛!」
「唉!女人啊,婦人之仁。」肌肉男不客氣地道。
「你說什麼?」申佳倩氣瘋了,指甲猛戳肌肉男的胸膛。該死,這肌肉這麼硬!他剛剛說什麼,什麼婦人之仁?「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死藍波!」
肌肉男臉色馬上黑了一半,撥開申佳倩的手。「我告訴你,我最恨人家說我是藍波,你最好搞清楚,別做人身攻擊。」
「怎麼樣、怎麼樣?你不爽打我啊。」申佳倩挺直腰桿往他逼近。
肌肉男輕蔑地晃了一眼。
「哼,胸大無腦,說不過人家就想拿胸部壓死人。」
申佳倩氣瘋了!
「你!」她發了狂地指著肌肉男,對著身旁好友叫囂:「你們聽聽看他說什麼?他說什麼啊!」
「佳倩,你別激動。」
「你要我怎麼別激動!」申佳倩拉著好友。「晴茵,你說,他那樣算不算人身攻擊?」肌肉男的一席話依然停留在她腦海裡,忘都忘不掉。「他居然說我、說我胸大無腦!媽的,我要是胸大無腦,你又算什麼?大無腦!」
申佳倩原以為這番話會氣到肌肉男,沒想到他聽了後不但半點氣都不生,反而樂不可支。
「謝謝你喲,沒想到你這麼清楚我的……咳,Size……難不成我們曾經共度過一夜?」男子隨後又迅速搖頭。「不可能,你這型的我避都來不及了、而且我也還沒到飢不擇食的地步,再怎麼不濟、再怎麼需要,也不可能會和你這種女人上床。那請問,你是怎麼看到我的重要部位的?否則怎麼知道我那裡大?」
申佳倩忘了,她的話在男人聽來是至高無上的褒揚,男人對於自己的重要部位大小有著病態的崇拜,認為大就是有能力。
「你去死!」
「佳倩,你冷靜點,我們是來解決事情的,不是來找架吵的。」鞏晴茵搶在申佳倩再與肌肉男槓上前,將她推到自己身後。
「陳先生,少十坪的錢,你必須還給我們,既然坪數不合,我們本可告上法院的,但其實我們也不想做得那麼絕,就請你將少掉的十坪的錢還給我們,再找一天重新簽約。」
「當然。」還以為能夠騙過去,這樣就不用付那十坪的錢了哩!
「佳倩,這樣不就解決了嗎?」鞏晴茵推著申佳倩與夏芷涵往屋裡走。「我們去看看裡頭,設計一下該怎麼佈置。」
申佳倩那雙大眼仍舊瞪著肌肉男,狠不得將目光化為利劍,最好一劍刺死那王八蛋!
「陳先生,既然我們簽的坪數是一百九十坪,為了怕你浪費時間,乾脆將她們的一百九十坪給我們,你只要應付她們就可以了,這樣不是少一事嗎?」
「也對……」
鞏晴茵停下腳步,轉身。
「先生,請別太過分。」鞏晴茵站在男子面前,原本高挑的身形,在他面前卻只及他下巴,令她只能仰視。
此男子身著西裝,與那名身著T恤、馬褲的肌肉男不同,此人渾身上下充滿銅臭味,肯定是生意人。
「不覺得哪裡過分。」他悻悻然地回道,眉還微挑。
「我們各自的坪數都有問題,沒道理你們想圖方便、輕鬆,我們的房子就要變成你們的,而將所有麻煩事全推給我們女人來做。」
西裝男刻意挺直腰讓自己看起來更加高大,試圖以壯碩的身形壓制鞏晴茵的氣焰。
「你們女人不是最會解決麻煩事?我只是給你們女人一次機會,向人展示你們處理瑣事的能力。」
「陳先生,如果你膽敢照著這位先生說的話做,最好有上法院的心理準備,到時可不是賠十坪的錢及重新簽約這麼簡單。」
「不會、不會,小姐請放心。」他上輩子不知是造了什麼孽,竟然惹上這兩批人馬,還好他只是將房子賣給他們,而不是要與他們為鄰,否則他真的會崩潰。
「雷先生,我看我們還是重新簽約吧!」
雷昊挑眉看著鞏晴茵的背影,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陳先生掏出手帕擦擦額頭的汗。
這兩方人要為鄰……他開始替這附近的居民擔心。
「昊,你當真要先搬進去住?房子還沒設計好耶!」雷景棠踩著健身腳踏車,詢問身後正在玩重量訓練機的雷昊。
「是啊,昊,房子都還沒裝潢好,晚點咱們再一起搬進去住,現在先暫時住在原來的地方,並不急著一時搬啊!」雷天維氣喘吁吁地,踩健身腳踏車像騎腳踏車爬斜一樣,血色慢慢由他臉上褪去。「呼……好喘……」
「天維,我看你是欠訓練。這樣好了,你每天到我的健身房來練個一小時,我保證你可以踩腳踏車兩個小時還臉不紅氣不喘,更不會喊累。」開健身俱樂部的雷景棠不忘替自己的俱樂部拉會員,連自己的好兄弟都不放過。
「免了,我每天研究新菜色都來不及,哪有時間健身。」雷天維乾脆關掉計時器,離開腳踏板側坐面對雷景棠。「喂,你不累嗎?你已經整整踩了三個小時耶!」雷天維臉上充滿欽佩之色。
呼氣、吸氣、呼氣……
「我看你就是吃太多,膽固醇過高才會踩沒幾下就喘成這樣。」雷昊緩緩地配合動作呼吸氣,兩臂靠著墊子往身子內推,再放鬆,緩緩地重複著這兩個動作。
「沒辦法,這是我的工作。」
「那麼麻煩你,研究點家常小菜,別老是研究那種工夫菜,現在的主婦哪像你那麼閒,有時間做工夫菜。」雷景棠搖搖頭。
雷昊放開墊子,拉過一旁的毛巾擦掉身上的汗水,隨即走到雷景棠身旁空著的健身腳踏車上坐下,調好速度與計時器便開始踩。
「要天維研究家常菜,你是在侮辱他啊,他不屑研究那種打個蛋花、放個蔥蒜就能起鍋上桌的菜。」
「對,那太侮辱我了,我鍾愛那種需要慢火悶煮十幾個小時的工夫菜。」
「呵呵,也對啦,只要你花工夫做,我們就有口福,能吃到好吃的菜。」雷景棠雙手疊放在身前的把手上。「言歸正傳,昊,你真的要這麼快就搬進去住?如果你要搬,至少也得等頡從米蘭回來,讓他陪你一塊兒搬,反正他租約到期也該搬了。」
那棟別墅是他們幾位堂兄弟一同出錢買下的,為的就是五個愛「躲事」的人能住在一起。
他們住在一起,三餐有專門寫食譜的熱門暢銷作家雷天維解決;雷景棠開了間健身房,所以別墅一樓健身房裡的健身器材自然是由他提供;身為建築師的雷昊則負責將原有格局依照各人要求打通或加格局;別墅內的佈置則交由古董鑒賞家雷依倫解決;至於工作是攝影的雷頡則是名副其實的毫無建樹者,完全沒有能用到他的地方,所以在五人當中他算是最卑微,相對脾氣也是最壞的一個。
不過他們樂得當平凡人!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況且我已經將公寓賣出去了,月底新主人就要搬進去住,我自然得先搬走。反正我先搬進去住也無不妥,一個大男人會有什麼危險。」
「你可別忘了,咱們隔壁住了五個『恰北北』,我怕你一個人應付不了她們,被她們凌虐致死。」雷景棠不客氣地調侃。
「對對對,我聽頡描述過,隔壁那五個女人有一個是男人婆,所以景棠所言極有可能。」雷天維連忙點頭。
聽說頡還被指著叫死藍波,誰不知道頡因為身材太過壯碩的關係,最恨人家拿他的身材作文章。
「拜託,她們只是牙齒利了點的小貓,只會叫,咬不死人的。」
「是喲,咬不死人。」雷景棠絲毫不認同雷昊對於那五名「恰北北」的低估。
「別說那麼多。喂,到我那兒去,我剛研究了新的菜色,我弄給你們吃。」
雷景棠撇撇嘴。「天維,你知道一運動完就吃東西,很容易產生贅肉而前功盡棄嗎?何況還是吃你那些超級補的菜。」
雷天維挑挑眉。「你現在是嫌棄我的食物囉?那好,以後三餐自理。」他越想越氣。「我又不是你們的煮飯夫。」
雷景棠一聽不對,他們以後真的三餐都要靠天維,現下得罪他,將來倒霉餓肚子的卻是他們,不行不行!
「呃……天維,你不會這麼小氣吧,說說而已嘛,別生氣了。」雷景棠關掉計時器,旋了個身面對他。
全身都是結實的肌肉,加上古銅色的膚色,雷景棠活像電視影集「海灘男孩」裡的肌肉男。
「我無所謂。」雷昊扭緊掛於頸上的毛巾。
「昊!」他可不會煮飯,也不喜歡吃外面的垃圾食物耶!昊這樣一說,天維更不可能原諒他了!雷景棠揚著笑。「天維……」
「喔!拜託。」雷天維離開坐墊,遠離雷景棠。「你別用那種專門勾引女人的聲音叫我,我會全身抽搐。」
「你在說什麼?你以為我是同性戀啊!」雷景棠臉色漲紅。
「很難說。」雷天維撇撇嘴小聲道。
一旁踩腳踏車的雷昊拉過毛巾摀住嘴偷笑。
「雷、天、維!」
砰!
當、當、當……
砰!
「再來、再來!好!停,傢俱小心搬下車!」
外頭傳來大貨車以及工人大吼大叫的聲音。
鞏晴茵眉頭揪緊,翻個身繼續睡。
她昨天工作到凌晨四、五點才睡,一大早外面就在吵什麼?
「拜託!小心輕放,箱子裡都是紅酒……等一等,請你別這樣搬好不好?要是摔壞了怎麼辦?」又是一陣嚷嚷。
鞏晴茵深吸口氣,拉高棉被將自己埋在裡頭,想好好睡上一覺。
「OH,My God!我的屏風……」
鞏晴茵氣得彈坐起身,眼睛卻睜不開。
「晴茵,你快出來!」申佳倩衝進房,拉住鞏晴茵的手,硬是將她拉到一去。
「你要做什麼?」鞏晴茵揉揉澀得難受的眼睛,她真的好想睡。
「你快來看看,隔壁已經有人搬進去了。」申佳倩將鞏晴茵拉到外頭去。
來到落地窗前,鞏晴茵瞇起眼想仔細看清楚,隨即睜大眼。
「晴茵,他們怎麼這麼快就搬進去了?」夏芷涵抱著大型玩偶,一臉倦容。
申佳倩挑挑眉,不屑地瞪著隔壁。
「否則你以為他們會放著那棟房子不住嗎?」又讓她想到那天的不愉快。
戚文堇揉揉眼睛,看了看此刻天色似乎還有些青藍。
「現在幾點?」
「六點。」申佳倩咬牙切齒地道,她在被吵醒時看過時鐘了,那些敗類!搬家居然挑早上六點。
他們自己瘋也就算了,居然連搬家公司都跟著一起瘋,竟然肯那麼早幫他們搬東西,現在還不讓她們好好睡個覺。
媽的!她早上十點的班機耶!還以為能好好睡到九點,睡足十個小時左右,結果居然被幾個敗類吵醒。
「六點?!」孟乃萱臉上已經出現數條黑線,臉部甚至開始抽搐,而她懷中的「鈴鐺」也正因為被吵醒而顯得暴躁不已,不停的在她懷中蠕動,挺不安分的。
「晴茵,我覺得他們是故意的,那麼早搬家分明就是想讓我們不能睡,他們肯定在報上次的仇。」戚文堇拉拉身上的袍子,早晨溫度有點低。
鞏晴茵抱胸,一句話都沒說,靜靜地看著那些人忙進忙出,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我叫你們小心點的,再這樣我就扣你們的工錢!」雷景棠輕鬆地扛著個櫃子,古銅色的肌膚沁著性感的汗水,肌肉線條凸出,隨著他的動作而顫動。
戚文堇看見眼前這幕景象,難過地摀住嘴。「我好想吐……」她最討厭看到那種肌肉型男人。
男人有肌肉雖然是帥,但如果太過誇張就很噁心,讓人感到反胃。
夏芷涵一聽連忙遮住戚文堇的眼睛。「不要看。」
「你們好,起得這麼早啊?」雷景棠虛偽的朝鞏晴茵一群人假笑。
「虛情假意,喂!你們搬家就搬家,幹嘛吵得別人無法睡,真是沒有水準!」申佳倩一把火噴了過去。
雷景棠穿著一件汗衫及馬褲,手叉在腰上擰著眉。「真是抱歉,我們是看時辰搬家的。」媽的!這女人看了就想一拳揍過去。
「哼,迷信!」
雷昊抱著紙箱走了過來,他的視線立即被鞏晴茵所吸引;而鞏晴茵卻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在她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只清楚瞧見她眼底的黑色陰影。
「景棠,別蘑菇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雷昊揚揚唇,才走了一半又回過頭。「你叫你那幾位教練手腳放輕點,這是在搬家不是在練啞鈴,東西放下的時候輕點,等一下把我的東西打壞了,他們可賠不起。」
「喂,你們聽見了沒?我們偉大的『刁』先生吩咐了,拜託手腳放輕點,那些東西可是有很多都是古董,打壞了你們可賠不起。」雷景棠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吼得特別大聲。
幾個女人忍不住摀住耳朵。
「吵死人了!」申佳倩臉色越來越難看,媽的,她已經開始想奉送他幾句髒話了。
雷景棠回過頭,「真是抱歉,我們是在搬家不是在唱歌劇,吵是天經地義大事。」
「你!」申佳倩指著雷景棠,氣得全身發抖。「算了,本小姐懶得和白癡講話。」她轉身進屋,其他人見狀也跟著進去。
眾人一大清早被吵起來,現在已經沒那力氣再回去睡了,於是腳步一轉便拐進廚房。
「媽的,我和那幾個敗類誓不兩立!」申佳倩大口喝盡冰水,氣憤地放下玻璃杯。
夏芷涵喝著她最愛的牛奶,一點也不想開口說話。
「嗚……我好困……好想殺了他們喔!」申佳倩皺起眉頭,無力地趴在餐桌上哀號。
「你不是要飛米蘭嗎?」
「喬治一定會殺了我。」申佳倩摸摸眼眶,她覺得眼睛好澀,黑眼圈一定冒出來了。
「晴茵,你的臉色也很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戚文堇摸摸鞏晴茵的臉。
「我沒事。」鞏晴茵拿下戚文堇的手,她不想讓她們知道她的胸口有點疼。
戚文堇的問話,立即引來其他人的注意,紛紛緊張起來。
「你別硬撐。」申佳倩站起身。「藥呢?你的藥放在哪裡,我去拿來給你吃。」
鞏晴茵開始覺得難受,手顫抖地撫住胸口。
「在浴室。」
申佳倩沒有猶豫,迅速地搭乘電梯上六樓替鞏晴茵拿藥下來。
她們會買這棟別墅也是看上裡頭有座透明電梯。
在別墅裡有座電梯是很新奇的,而且別墅的一切規劃都很完善又近台北,她們才會花大錢買下這棟別墅。
本以為可以快快樂樂地和幾個好朋友住在一起,誰知竟然要和幾個敗類男人為鄰!
這大概就是那顆壞粥的老鼠屎。
「晴茵,你還好嗎?」夏芷涵擔心地問。
「嗯。」
申佳倩迅速替鞏晴茵取來她的藥,倒了杯水讓她服下。
鞏晴茵努力吸氣,緩和心臟的疼痛。
「你的主治醫師怎麼說?」申佳倩擔憂地問。
鞏晴茵搖搖頭。「最根本的治療方法。」
夏芷涵連忙將嘴裡的牛奶吞下。「開刀?」
鞏晴茵輕點著頭。
胸口有些難受,她又抓緊衣裳,恨不得此刻手中緊揪著的是那顆愛作怪的心臟。
「這是大手術,機率多大?」申佳倩瞧見鞏晴茵的舉動,細心地再度將水加滿,將杯子塞到鞏晴茵手裡。
鞏晴茵將水喝光後,才緩緩道出:「六十。」
「成功的機率啊!」夏芷涵天真的以為這六十是成功的機率。
「如果成功率是六十的話,依台灣的醫療技術應該是沒什麼問題……我去沖個涼,準備去機場了。」申佳倩像是放下心中大石,伸懶腰打呵欠,起身上樓。
「晴茵,這樣我就放心了。」夏芷涵拍拍她的肩膀給予安慰。「你動手術的時候,我一定會看好這個家的。」她轉頭望向窗外,耳邊還不時傳來嘈雜的搬家聲,徐徐暖風吹拂,捎來一陣倦意。「我還是好想睡。」再睡個兩三個鐘頭就可以起床整理花園了,剛搬來沒多久,花圃裡的花還沒完全栽種好。
夏芷涵一邊思考著起床後的活動,一邊走向樓梯往二樓去。她就住在二樓,實在不需要搭電梯,屋子中央那座透明電梯大概就只有住六樓的鞏晴茵、五樓的孟乃萱,還有三樓的申佳倩使用頻繁,其他像夏芷涵、戚文堇都不太喜歡搭。
住六樓的鞏晴茵因為住在最上層,身體又不好,所以搭電梯是情有可原;五樓孟乃萱最喜歡電梯,她在透明的電梯裡作畫,畫上一堆可愛的小圖案,將電梯變得很小孩;至於住三樓的申佳倩是最沒資格搭電梯的,但是她天生懶骨,將職業當成理由,理直氣壯地使用。
此時一樓只剩戚文堇與鞏晴茵兩人,孟乃萱早不知在何時就已鑽回被窩裡睡回籠覺去了。
等待飲水機的水再沸騰,然後沖泡出一杯芳香濃郁的花茶。
「晴茵,那六十的機率……是屬於成功的嗎?」
「不是。」
鞏晴茵有些訝異戚文堇竟會洞悉事情的真相。
那百分之六十的機率是失敗的,這也是她為何遲至今日都未同意開刀的原因。或多或少,她是想多留在這世上幾年;縱使在接近生命盡頭的日子裡,她會非常難過、痛苦,但她卻可以多活幾年,多看看這世界幾年。
「有這麼嚴重?難道無法將成功綠再往上提?」
鞏晴茵旋身望著窗外藍天,清新空氣由外飄進來,掀起窗邊那片嫩綠……
動不動手術沒什麼差別,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動手術。
「晴茵。」對於鞏晴茵的不語,戚文堇顯得相當不解。
緩緩的,鞏晴茵輕嚅唇角,如同夜裡的囈語——
「我不想動手術。」
戚文堇十分驚訝。「為什麼?難道你想一輩子都活在心病的痛楚裡?」
「文堇,別再討論我的病。」
鞏晴茵不需過度升揚音律就能達到她要的目的,戚文堇無奈地搖搖頭。
「如果你不想要我多問,我就不問。」她清楚鞏晴茵的個性,不喜歡任何人問她的事,凡事都有她自己的主張;說好聽點是這樣,簡單明瞭點就是固執,難以接納別人的意見。
她不喜歡自己的一切像攤在太陽下的事物,讓人能夠輕易瞧清。
鞏晴茵想了想。「也別告訴其他人,六十就當是成功率吧!」
「可是她們都關心你。」
「關心是一回事,擔憂又是一回事,這不是她們能夠接受的,我不想影響任何人。」
「當她們發現六十是失敗率,而你又命危時,她們會更傷心。」
鞏晴茵拍拍右胸。「這顆心是我的,由我來決定它的存廢。」
如果不是心臟生長的方向有錯,今日她的心便不會有問題。
她該怪誰?怪死去的父母、怪主治醫師的醫術、怪自己命薄、怪任何人……
還是怪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00:26:24
第二章
從台北到曼谷,曼谷到阿姆斯特丹,阿姆斯特丹再到米蘭,搭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申佳倩腰都快閃到了。
坐在經濟艙裡,太硬的椅子、過於窄小的空間,還有身旁那名中年胖男人的臭腳丫……她能活著抵達目的地,喬治就該偷笑了。
踏出海關,她看一眼大廳便見到熟悉的人影。
「羅琳!」
羅琳,紅髮碧眼,微胖身材在她巧手裝扮下,隱藏於流行的服飾中,將近一百八十的歐洲人身材,身著GUCCI黑色無袖上衣,米色及膝裙,一條淺藍絲質披肩圍住雙臂,黑色性感絲襪包裹住歐洲人引以為傲的修長雙腿,一雙同色系高跟鞋讓羅琳的身材更顯高大。
「安……你!」羅琳驚愕地指著申佳倩。
「我?我怎麼了?」申佳倩低下頭去看看自己。沒事啊,沒長胖,身材體重還是和去年一樣。「羅琳,才幾個月沒見,你是太想我了是嗎?」叫得那麼大聲,想嚇死她啊!
羅琳二話不說地衝到申佳倩面前,粗魯地捧起她的臉,緊張地亂摸。
「安!天吶!你是怎麼了?皮膚狀況這麼差!啊!還有痘子、黑眼圈!喔,我的天,喬治一定會瘋掉的!」
「我的皮膚狀況哪有差……」申佳倩摸摸自己的臉。
頂多是黑眼圈浮出來而已,這都要歸功隔壁那幾個敗類,都是他們一大清早搬家,吵得她無法睡覺。
申佳倩在顴骨處摸到一顆隆起的顆粒,還會痛呢……額頭……申佳倩睜大眼睛!
「羅琳,給我鏡子!」不會的……申佳倩接過鏡子一看。「呃——喬治一定瘋掉的。」她驚喘一聲。
羅琳蹙眉不悅。「這句話我已經說過了。」
「羅琳,怎麼辦?服裝秀後天就要舉行了,喬治如果看到我現在這副模樣他一定會殺了我的。」
「先送你到下榻飯店再說。」
「羅琳,你一定要救我。」
房間的地毯已經快被申佳倩給磨出一條痕跡,最後,她將身體投入沙發裡,煩躁與不安寫滿她嬌俏精緻的五官。
愁眉不展的她仍舊美麗清雅。「完了,後天的服裝秀……」
「你真正要擔心的是明天的拍照。」
經羅琳無情的提醒,申佳倩才想起在服裝秀前必須穿著每套衣服拍照存檔,放入DM當中,在服裝秀現場分發給來賓。
「喔,我死定了。」申佳倩撫著額頭哀號不已。
「先看化妝師有沒有辦法解決你的臉——」此時羅琳的手機響起,那聲音像奪命符似的,令兩人產生心悸:「喂,嗯……到了。」羅琳意有所指地看著申佳倩!
光這一眼,申佳倩就明白來電者為何人,她更心虛地往沙發裡縮。
「現在?喬治,她才剛下飛機……可是……好……好。」
羅琳掛上電話,手撐在沙發背上,一副剛打完一場仗般狼狽。
「怎樣?」
「他要你現在到公司去。」她本來還想拖延一下的。
「現在?」她的臉現在這樣怎麼見人?
「他要介紹明天的攝影師給你認識。」羅琳將手機扔進皮包裡,踱步到門邊。「走吧!」
「等、等一下,攝影師可以先介紹給別的模特兒認識,我明天到攝影室去就可以啦。」申佳倩還在做垂死掙扎。
「你別再掙扎了,逃不了的,始終要被喬治削一頓的,誰教你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身為J+的首席模特兒還不好好保養,你太不敬業了。」
「羅琳,現在不是訓我的時候,如果你不救我,我這回絕對死定了。」
羅琳看著申佳倩,淡淡歎口氣。
「算我服了你了。」羅琳將皮包扔到一旁去。「化妝品拿出來,現在只有用化妝品遮蓋法,蓋住你臉上的黑眼圈和青春痘。」
坐在車子裡,申佳倩發誓,她和隔壁的敗類誓不兩立。
一大清早搬家,害得她現在像待宰的羔羊,怕被喬治看見她臉上的黑眼圈和青春痘,膽戰心驚的連風景都無心欣賞,臉上還擦了一堆遮瑕膏,皮膚都不能呼吸了。
車子漸漸駛離米蘭市中心,開入山裡,沿路翠綠樹蔭帶來陣陣涼風,清爽怡人;沁涼乾淨的空氣帶點雨後的土壤味,綿密雲裳襯著青天幻化各式形狀,半掩煦日。
拐了一個彎道行十分鐘車程停了下來,前方紅銅鏤雕大門緩緩打開,車子駛入門內,隱約聽見大門再度合上的巨大聲響。
申佳倩深吸口氣。她的眼皮一直在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幢哥德式建築不停在眼前放大、再放大……高聳灰白的建築有著美麗精緻的外貌,整幢建築有五層,形似古堡;以正面來算就有十幾面窗,更別說左右以及後方的窗戶。這幢建築就是J+的總部。
J+部門分得細,而公司所在地會選在這僻靜的半山區實在是為了避開媒體,畢竟J+的負責人喬治是媒體寵兒,媒體愛死了報導他的消息,舉凡從簡單的挑選模特兒、這季服裝主題,到他的私生活,他究竟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者,他交了哪些朋友、做了哪些事,深夜時分在日日裡出現為的是什麼……等等,媒體都不肯放過他。
服裝秀的日子近在咫尺,公司裡裡外外全忙成了一團,在車子停妥時,申佳倩看見工人搬著兩尊石雕像上工程車。
「那兩尊石雕像是要放在伸展台上的嗎?」
「嗯。」羅琳開門下車。「後天開秀,明天要拍存檔照,你等一下到試衣間去換穿一下自己負責的那幾套;如果不合,裁縫師會馬上替你改一下尺寸。」她上下打量著申佳倩。「不過我看尺寸方面應該是沒問題。」
「行了,又不是第一次走秀,那些流程我都清楚。」
「羅琳,老闆找。」
喬治在三樓窗邊一看見車子進來,便馬上吩咐員工出來叫人。
「我現在就去,他在幾樓?」
「三樓。」
「安,走吧!」
一行人進入屋內,沿途忙碌的工作人員在見到她們時都停下手邊工作,呆愣地看著她們,申佳倩蹙眉不解。
終於,原先出來叫人的工作人員開了口。
「安,你的皮膚怎麼變得這麼白?是不是從去年最後一場秀後你就沒在戶外活動過、沒曬過太陽?」
申佳倩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她這回真的死定了。
「這樣不太好喔,膚色太過蒼白,一點也不健康,老闆肯定又要罵人了。」工作人員仍舊滔滔不絕地說著。
她已經知道自己會死得很難看,就別再念了!申佳倩的頭更是向下低垂。
「安。」喬治醇厚的嗓音傳來,開心得像是看見心愛的人一般,迅速走出來迎接申佳倩。「我想死你了!」
「喬治。」申佳倩的頭仍舊不敢抬起。
「真是的,秀結束了就不會來看看我啊!想想咱們有幾個月沒見了。」喬治有著法國人的熱情、美國人的豪爽,意大利人的古銅膚色及健壯體格,很難想像他竟然是英國人,那個全年有一半以上都籠罩在陰雨天的國家。
「喬治,我先帶安到試衣間去試穿後天要上場的衣服。」羅琳急急忙忙地想帶走申佳倩。
「等等,我先介紹明天的攝影師給安認識……安,明天的拍照一定要照得美美的,這次服裝秀有許多貴賓蒞臨,你得替J+多賣出幾套衣服……安?」
「喬治,我、我先和羅琳去試衣服。」申佳倩二話不說地拉著羅琳就想往外衝。
「等一下!」
被喝聲喚住,申佳倩臉上出現了受死的表倩。
「安,你今天非常奇怪。」喬治挑高眉,走到申佳倩面前。「把頭抬起來。」
「我、我沒有奇怪,我想趕快去試一下新衣服。」快救救我,羅琳!申佳倩猛拉羅琳的手。
「呃……喬治,已經沒有時間再耗下去了,還是趕緊去試衣服吧,否則再拖下去會連改尺寸的時間都沒有——」
「羅琳。」
羅琳連忙住口。
「安。」喬治不需動怒就能讓兩個女人乖乖的,不敢多說什麼。
算了,伸頭縮頭都是一刀!申佳倩深吸口氣,抬起頭。
「安!」喬治迅速捧住申佳倩的臉,粗魯地左右翻轉。「你告訴我,你的臉是怎麼了?」
「呃,就沒曬太陽,所以膚色變白了。」申佳倩手背在身後,以手指打了個叉叉。
喬治挑眉冷睨著她,二話不說地抽出面紙沾水擦掉申佳倩臉上的妝——他赫然發現慘事,激動地抱頭跳腳。
「我的天吶!」他來來回回地在屋裡走動,口裡直喊著。
「喬治,你放心啦,這些痘痘與黑眼圈很快就會消了——」
「怎麼消?你告訴我!」
「呃,我、我可以試著敷小黃瓜。」
「你敢給我亂塗那些有的沒的試試看!」喬治伸手作勢欲掐死她。
要不然還能怎麼辦?申佳倩又想起那幾個敗類。
等她走完秀回台灣,一定不會放過那幾個超級敗類!
「喬治,安臉上的痘痘與黑眼圈我們再慢慢想辦法,現在先讓她去試衣服,所有的事情我們一步步解決。」
喬治深吸口氣、長呼口氣,再深吸口氣、長呼口氣……相同的動作反覆數次,努力想壓下怒火。
「帶她去試衣前,我先介紹明天的攝影師給她認識。」喬治轉頭望著申佳倩,再度看見她臉上的慘狀後,他仍舊無法釋懷,咬牙切齒地道:「安,我真的想掐死你!」
「嘿、嘿嘿。」面對喬治的咬牙切齒,申佳倩也只能乾笑數聲。
「跟我來。」
喬治轉身往辦公室走,走入他的私人辦公室。一百坪的空間裡只放了幾樣簡單的傢俱以及一張大型工作台,檯面上散亂著一堆圖稿,這些圖稿都是要銷毀的失敗作品,而成功的作品他都鎖進保險庫裡以防遭竊。
在一張深黑如漩渦的沙發上有一名男子背對著眾人坐著,一陣雲霧飄升而上,帶點薄荷清香的煙味充斥整間辦公室。
「迪歐。」
申佳倩攢緊柳眉,非常好奇有哪個大膽的人敢在喬治的辦公室裡抽煙。
「迪歐。」喬治拍拍那人的肩。「迪歐,這就是我最滿意的模特兒,安。」
身著黑色皮衣的男子站了起來,壯碩的體格在眼前形成獨特的帷幕,一頭像捍衛戰警裡基努裡維的利落頭髮,帥氣地將手往胸前一放,腳跟一旋。
濃黑劍眉輕蔑一挑,唇角露出令人厭惡、想上前送他一拳的輕笑。
「真是久仰大名。」
申佳倩垂放在身側的手一縮,氣得眉角不停跳動,冷笑的問:「你好,我的中文名字是申佳倩。」沒想到竟是新家隔壁那個該死的死藍波。
迪歐將目光調回喬治身上,刻意忽略申佳倩朝他伸出來的手。
「喬治,我以為你的眼光會很好。」迪歐以流利的法語交談。
這是他與喬治之間的默契,主要是在談論一些比較私密或公事上的事,他們才會以法語對談。
「安是我所見過最美麗的東方女子,你看看她,皮膚白皙透著粉紅、睫毛黑長而捲翹、眼睛炯炯有神而黑白分明、身段膿纖合度,東方女性會有的下半身寬大缺點,在她身上完全找不到;尤其是那雙長腿,她的身材簡直與西方女性沒兩樣,而且她……」
「夠了、夠了。」申佳倩以英語大叫。
他們究竟要把她當隱形人當多久?
「喬治……」
喬治旋了個身,一屁股坐進辦公桌後的椅子,從抽屜裡抽了一個資料夾丟給眼前的迪歐。
「迪歐,請你認真點,好好看看安,她真的不錯,而且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人。」喬治兩手朝申佳倩的方向一攤,跟著對迪歐擠眉弄眼。
迪歐看也不看,抓過資料夾就想走人。
「迪歐。」喬治哀求道。
「她還不及格。」
再怎麼聽不懂兩個大男人在講些什麼,光從迪歐臉上那抹不屑的表情也猜得出他們在談論她,而眼前自大、目中無人的敗類似乎對她頗有微辭。
申佳倩怒不可遏地死瞪著迪歐。
「這樣好了,迪歐你先等等安,待她試完衣服後,你們直接上攝影室試鏡,到那時你就會發現我所言不假。」他知道迪歐的挑剔是出了名,可是他質疑他最滿意的安,他就無法容忍,非得聽見他說一句贊同的話不可。
迪歐這時才抬起眼瞧申佳倩,端正的五官無波無緒地對著她,深褐眼眸是帶電離子。
而身為國際模特兒的申佳倩也不差,姣好的巴掌臉蛋,明眸也不輸人,目光兩相對望不移,賭的是輸贏,誰先敗下陣來,往後的日子裡誰就是弱勢一方。
望著他的眼眸,令覺得她很累,她從沒這樣死盯著一個人的眼睛看過。
她可以毫不閃避地直視一個人,卻從未這麼瞪著一個男人的眼睛看過,而且他的眼眸深邃得像是漩渦,會令她頭昏。
「喬治,我先去試衣服。」申佳倩先敗下陣來。
在見到他時,她是憤怒得恨不得想殺人!
喬治點頭。「好,羅琳,將安的衣服拿給她,如果尺寸不合的話當場要裁縫修改好,我們時間不多了,然後安……」他看著申佳倩,帶著眷寵的笑。「你和迪歐到攝影室去,將你最好的一面表現給他看,這才不枉是我J+的首席模特兒。」
「我明白。」
試過幾套服裝秀上要穿的衣服,縮改一寸後,試衣的步驟算是完成。
申佳倩將身上這件最後壓軸要穿的衣服脫下,換上自己的衣服後步出更衣間。
更衣間外頭是面環繞鏡,四面八方都照得到,也能看見自己的背影,而在環繞鏡前擺置了一張能容下兩個人的長形無背沙發,據說這是英國皇室送給喬治的御用椅,喬治喜歡得不得了,因此把它放在這裡。
她還記得他們曾在這張椅子上——
申佳倩晃晃腦袋。
她在想什麼,正事不做淨想這些有的沒的。她抬起頭,在迷濛間看見一個高大身影愜意地坐在那沙發上,單手靠在扶手上撐著頭顱盯人。
她揉揉眼睛,隨即冷下臉。「你還在這裡。」
她攏整衣裳由他身旁走過,忽然間,皓腕被一股蠻力拉住,她差點就往使力方向跌去。
「你幹什麼?」她微慍地質問。
「上次的仇我還沒有機會報。」在燈光下閃著光芒的貝齒像在威脅她。
「你不拉我,沒人會知道我們認識。」她猛甩手。
「那算認識嗎?」
申佳倩探頭看了一下外面,確定原本在更衣間外頭的人已移往隔壁房間。
「怎麼,想找我算帳?死、藍、波。」她柳眉一挑。
「你!」迪歐是他的意大利名,他是台灣人,真正本名是雷頡。
「死藍波,放開你的大爛手。」
死人,抓得那麼緊!申佳倩猛甩被攫住的手,他的力道大得令她甩不開,手腕還帶著疼痛。
「道歉。」
她訕笑。「憑什麼?」她可不認為自己有哪裡做錯。
藍波……呵呵呵,能想出這麼貼切的名詞,她還真佩服自己這顆既聰明又反應快的腦袋。
雷頡手一縮緊,將申佳倩的手腕捏在掌裡,緊到指腹已陷入柔軟的肌膚裡。
「道歉。」
「死藍波,別以為你練了一身肌肉就可以用蠻力脅迫別人,本小姐我不怕。」由那皮衣凸出的形狀可以清楚瞧見包裹在衣服下的肌肉形狀,每一塊都是結實飽滿的,申佳倩困難地吞嚥口水。「放開我,否則我要叫人了。」
雷頡並沒有立即放開她,反而靜靜地看著她,似乎想在她臉上找出任何訊息。
許久,在她正想開口時,雷頡的手臂突地往內一縮,她整個人失去重心地往前仆倒。
她猛地撞上一堵堅硬的肉牆,硬邦邦的像鋼鐵一樣,一股摻雜著些煙味的味道竄入鼻腔中,突如其來的體熱令她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就在電光石火間,她的唇被狠狠的封住,原先啟口要抗議的動作卻變成了讓他能順利入侵的機會。她目瞪口呆地瞪著他。
他、他——
她雙手握拳捶打他的肩胛,掙扎著要離開他,離得越遠越好……
「唔——」
他摟住她的腰,一手按在她腦後將頭顱往他壓近,唇舌毫不客氣地入侵惹得她渾身打顫。
柔軟的嬌軀、馨香的氣味……
兩人都不知道,一股莫名的情愫已在雙方體內發酵——
「安?」
驚訝、不確定的喊叫驚醒兩人。
早已迷失自己的申佳倩首先驚醒過來,奮力推開雷頡。
紅潮瞬間充斥臉頰,她羞得摀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這敗類、死藍波接吻!
申佳倩轉頭看著站在更衣間出入口的喬治,他臉上堆滿不可置信與慍色。
「喬治。」
跟隨而來的羅琳也是驚愕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但她迅速反應過來,出去守著不讓任何人進來瞧見裡頭狼狽的場面。
「安!」喬治蹙眉大喊。
申佳倩這才意識到在慌忙間,她竟忘了自己正躺趴在雷頡懷裡,而他的手仍舊置於她腰上,兩人此刻的姿勢非常曖昧。
她羞憤地推開他。
「喬治……」不要誤會,千萬不要!申佳倩露出乞求的神色。
喬治眼一閉,偏頭冷冷地道:「你別跟我解釋,我不想聽。」
「喬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不要,不要喬治誤會。
「如果你們這裡的『事情』忙完,就到攝影室去試鏡,已經有一組人在那裡等著你們。」喬治根本不想聽任何解釋,甚至不想面對剛剛撞見的這件事,他採取消極的態度,默然以對。
瞧見喬治轉身離開的背影,申佳倩悲憤之餘,伸手一揮——
啪的一聲!
她不客氣地賞了雷頡一耳光,恨不得能多賞他幾巴掌。
「卑鄙、下流!」
雷頡吊兒郎當地聳肩,雙手抱胸,悠閒地欣賞她發怒的容顏。
「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至少比聽你道歉來得大快我心。」
「死藍波!」她用盡力量的大吼。
「你再罵吧!多罵幾次,我就讓你……多丟臉幾次。」他最後那句話好像在恐嚇她,講得雲淡風輕,卻像龍捲風般能讓她死得連屍首都找不到。
她在壓抑自己,否則以目前倩況看來,她真的會揮拳在他身上亂打一通。
不過她不會這麼做,她最恨女人只會做出那種無理取鬧又得不到任何助益的舉動。
申佳倩菱形美唇緩緩上揚。
她會以另一種方式報仇,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迪歐先生,我們可以去攝影室了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00:26:54
第三章
「當模特兒的人動作還那麼僵硬!」
申佳倩臉上的笑容早在十分鐘前就已僵在臉上。
「那麼你告訴我,你要怎樣的姿勢,親愛的迪歐先生?」她以中文回答。原本在對焦的雷頡由鏡頭後探出頭來,唇角又露出他慣有的諷笑。
「你這句話太曖昧了,還有,如果不介意可以稱呼我的中文名字,雷頡。」他又將頭移回鏡頭後動手調焦距,喃喃續道:「真不愧是喬治的女人。」
「喂,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女朋友,不是女人!他到底知不知道兩個名詞有多大的差距?講女人好像她是被喬治包養的!
這個鏡頭不對!雷頡皺起眉頭,動手將鏡頭拆下,換上另一組鏡頭。
「死藍波!」
雷頡忙碌的手突地停住,緩緩的抬起頭。「你想我再吻你嗎?」他意有所指地望了四週一眼。四周少說也有十來人左右,如果出糗就是在十來人的面前出糗。
「你——」
「好了,現在再擺個姿勢。」
申佳倩多年來的模特兒習慣,在聽見攝影師的號令後便能立即擺出姿勢讓人拍照。
由鏡頭裡看見她窈窕身段側身站立,一手拉著皮包背帶,一手悠閒地垂於身側,側臉像在凝視遠方的愛人,眼神柔媚動人,閃爍著等待有情人步近的光芒。
雷頡微微一愣。
他的心,竟狠狠地擰在一塊兒,被她這般渴望人疼愛的神情震懾住,她的美麗與溫柔……
雷頡一言不發地離開照相機,從機器裡拉出底片,吩咐身旁的助理處理。
「好了嗎?」
「嗯。」雷頡又恢復了慣有的冷漠。
申佳倩二話不說的便離開到更衣間去將衣服換下,當她換上自己的衣服,正在穿鞋的時候,聽見更衣間外頭有耳語聲,她不以為意地淺笑。
她們大概以為更衣間裡頭沒人吧,就像上班女郎習慣在化妝室裡嚼舌根一樣,只是她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現在出去,還是待在裡頭等外面的人走開。
「剛剛跟在喬治身邊的女人是誰?長得很冶艷,而且黏喬治黏得好緊。」
「我看大概又是一個想巴住喬治好登上伸展台的女人。」
申佳倩扶著造型貴族味十足的單人椅坐下。
女人……喬治和別的女人?
申佳倩有點不敢相信,緊張地將臉貼上薄壁仔細傾聽外頭的聲音。
「不過我看喬治似乎很享受那女人的糾纏,他剛剛不是才和那女人一起坐上他那部寶貝蓮花嗎?那部蓮花跑車是喬治的最愛,到現在為止也就只有安坐過,連喬治的左右手羅琳都沒坐過呢!」
那女人坐上喬治的蓮花跑車……
申佳倩無力地將重量全交付於牆壁。
喬治載了別的女人……那部跑車只有她能坐啊!
「那女人哪點好了,值得喬治用這麼貴的跑車載她。」酸溜溜的口氣。女人像在說什麼悄悄話似的,聲音故意放得很小聲像在耳語:「我在想,喬治和安是不是鬧翻了?」
「你怎會有這想法?」
「很簡單,因為安今天情緒不佳,光看她在攝影室裡失去水準的表現,還有她竟然破天荒地和攝影師吵起來,就可以看出她準是心情差到極點,否則就算她會發發脾氣罵罵人,也從沒見過她和攝影師槓上。」
「說的也是,而且迪歐那麼帥,哇,他渾身肌肉結實又有型,安怎麼好像非常討厭他?」
她本來就討厭他,而且是恨死他了!真想開口奉送他幾句髒話。申佳倩閉上眼,手撫著額頭,腦海裡仍舊盤踞著外面兩個女人的談話。
「後天就要開秀了,喬治卻一反常態地載著女人出去,放著一堆準備工作不管,這不像他是的作風。」
「那女人究竟有什麼魔力,能夠讓喬治如此反常?」女人語氣裡充滿了酸味。
「哼!你別忘了,男人通常都敵不過大胸部的女人,尤其剛剛那女的,哇塞,一對奶大得像潘蜜拉,罩都罩不住。喬治也是男人呀,看到大胸部的女人抖著一對奶在面前晃,能不屈服嗎?」
「我想也是,誰教我們的胸部都不夠大。」她的聲音停了幾秒後發出洩氣聲,隨即詢問身旁的人:「喂,你看安這下是不是失寵了?」
「那當然。」
「這下她可就沒辦法再撒潑了吧!每次都只會以怒氣來要人屈服,拜託,她以為她是誰啊,憑什麼別人就要聽她的,不順她意時就得忍受她的怒氣?她也不過長得有幾分姿色又剛好釣上喬治罷了,還真以為自己是超級名模啊?我呸!」
砰的一聲!
更衣間的門板忽然發出巨大聲響,申佳倩站在門口怒瞪著兩人,臉色漲紅、柳眉倒豎的她,彷彿能在她背後看見一團巨大的火焰正無情地向天空竄升。
兩個女人見狀心一驚,慌亂地握住手中的化妝品不敢動,驚愕地看著申佳倩朝她們走來。她步步靠近,而她們卻是退無可退,身後的大鏡子擋住了退路,整個背脊已快平貼上鏡面了。
直到申佳倩走到離她們只剩半寸距離時停住,伸出修長大手——
「不——」兩人害怕的閉上眼。
半晌過去,卻沒有感覺到預期的疼痛。
「口渴不渴呀?」申佳倩竟是笑咪咪地看著她們,原先高舉的大手則是撐在鏡子上,側身注視著兩人。
「呃?」她們錯愕不已。「不、不渴……」
「你們真辛苦呀,一邊試衣,一邊還得自己打理化妝。嘖嘖,怎麼會這麼可憐呢?」申佳倩瞇起眼嘖了兩聲。
「不會啦。」
兩個女人扯著笑容回應,一邊卻是在暗地裡慶幸申佳倩可能沒聽見她們的談話,否則不會對她們笑。
正當她們以為申佳倩並沒有聽見她們的談話時,只見一隻手探到一旁去隨手抓起一個罐子,毫不考慮地便是往兩人臉上一灑。
白色泡沫隨著她的動作而在空中劃下一道完美的半彎,緊貼在兩個女人臉上,她們臉色驚恐、雙眼睜大、動作僵直。
「啊——安!」女人慌亂地以手背擦著臉上不知是什麼的白色泡沫。
申佳倩冷眼看著兩人,隨即拂袖而去。
其中一名女人將手中的白色泡沫湊近一聞——
「這味道是……泡沫發膠!我的天!我的臉——」
申佳倩鼓著一張臉,柳眉倒豎,見了人只會回以瞪視。她急速衝到門口去,決意遠離這裡。
「幫我叫計程車!」
喬治居然載別的女人!
那部蓮花只有她能坐啊!
就只因為在更衣間那幕,他就決定拋棄她,和那個她們說的波霸女在一起?
她的身材哪裡輸人了!
想想她從二十歲就和他在一起,三年的時間算短嗎?和別人的一個吻就打翻他們三年的感情,喬治那個大笨蛋!
「誰來載我離開這裡——」申佳倩憤怒地對著門前空曠廣場大吼。
所有人全都愕然地看著她撒潑,卻沒有人為她撥通電話叫計程車。
一陣黃色旋風像光一樣,快速地由她面前晃過,停在她眼前。她才正想打量這輛擁有美麗車身、高貴血統的法拉利跑車,想看車裡是何許人時,電動車窗緩緩降下。
「上車。」
「不用了。」她別過頭。
一陣恐嚇傳來:「你想要我下去抱你上來嗎?」
「你這人真奇怪,我不想坐你的車,你別假惺惺要載我,我、不、希、罕。」
「我假惺惺?」雷頡眼眉一蹙。「原來你是怕我……」
「誰怕你?你別老找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申佳倩對著車裡的雷頡大吼。
「那你就上車,否則我會以為你怕了我。」
「我不要上!」她就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幹嘛還要上他的車?而且這裡那麼多工作人員,她一上車可就真的跳進黃河都洗不清與他的關係了。
不要,她才不要上他的車。
「咦?你做什麼?」
雷頡二話不說、大腳一跨就是下車扛人,將她塞進前座,當著她的面將車門甩上,在她錯愕當中迅速將車駛離J+總部。
「你快停車!我要下車!」她在他耳邊大吼。
只見他掏了掏耳朵,像是她的大吼在他耳裡聽來是呢噥軟語,好聽得很。
「雷頡!」
她為什麼一直和這個男人糾纏不清!她胡亂地扳著車門,氣急了還用腳踹。「停車!」
「這裡是山區,附近沒有半點人煙,從這裡步行到米蘭市中心要兩天的時間;如果你想走個兩天才到米蘭市中心,然後錯過服裝秀的話——」他煞住車,身子一探替她打開車門。「請便。」
他帥氣地撐著頭側睨著她,黑色眼眸閃閃發亮、炯炯有神,而他那二片性感薄唇則輕抿著,唇角微微上揚像在嘲笑她的無理取鬧。
山崖下廣大山湖被翡翠綠的山巒環繞,青天白雲在上,將他們的所在地層層環繞其中,像座迷宮,前方道路似乎是永無盡頭……
申佳倩咬牙將車門關上。
「送我回飯店。」
看見申佳倩做出不得不屈服的動作,雷頡心中只覺得好笑。
再看看她噘著嘴賭氣的側臉。
或許是感受到一股火熱的注視,還有車子仍舊停住不動,申佳倩回過頭,一眼便對上那雙令她感到暈眩的眼眸。
她覺得全身發熱、頭發暈。
「你、你不開車,在、在做什麼……」她將視線移向窗外。該死!她竟然覺得害羞。
雷頡也驚覺自己失控的舉動,連忙開車上路。
一路上,車內都處於尷尬的氣氛中,沒有人出聲,安靜的密閉空間更讓人感到不自在。
好靜……
申佳倩看了看音響的開關,決定扭開它,有了音樂至少就不會那麼尷尬了。
她伸手碰觸音響開關,才剛伸手便發現一隻她此時此刻最不想碰觸到的大手正說巧不巧地覆在她的手上,那熱度令她毫不考慮的立即抽回自己的手,紅潮立即侵上粉頰。
雷頡停頓了下,隨即扭開音響開關。
申佳倩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這……你這是什麼音樂?」她瞪大眼睛。
只見雷頡俊容扭曲,唇瓣蠕動半天未發出聲音。
「是什麼?」這是什麼音樂?像中國古典音樂卻又不是,像台語歌又不是,而且唱歌的人的聲音她還猜不出是哪位女歌星。
雷頡眉毛抽動,最後才冷冷回道:「歌仔戲配樂。」
見他一副羞得無地自容的模樣,她竟覺得好笑。
「不准笑。」他臉色鐵青。
「哈哈……我、我沒想到你竟然喜歡這種音樂……哈哈哈……」她樂不可支地笑倒在椅子裡。
「你再笑就自己走路回飯店!」他最恨人質疑他的品味!
歌仔戲配樂有什麼不好?多好聽,多麼另類的品味,況且這是風韻,她憑什麼取笑他。
「不笑就不笑。」但她還是忍不住,只能掩嘴偷笑。「這年頭竟然有人會聽歌仔戲,而且還是個大男人。」
雷頡氣得不想和她說話,將怒氣發洩在車速上。他猛踩油門,車子快速地在山路裡彎轉,法拉利的疾駛讓窗外景色飛也似地掠過。
申佳倩呼天搶地,大叫:「耶!快啊!再開快點!死藍波,再開快點——」
她的大叫讓他倍感新鮮。
他的車載過無數的女人,卻沒有一個女人像她一樣,不怕法拉利的急速。其他女人總是扣上安全帶,手握著門把不放;而她,卻是反常地高喊要他再開快點。
雷頡嘴角揚起了不自知的淺笑。
車子瞬間煞住,申佳倩來不及反應,頭就這麼撞上前方擋風玻璃,她摸著額頭哀號。
「喔!」她猛揉額頭。「你就不會事先警告一聲嗎?」痛死了!
「下車。」雷頡拔下車鑰匙下了車。
「這裡是哪裡?」申佳倩揉著仍舊很痛的額頭下車,她透過指縫看了下四周環境。「你載我來這裡做什麼?」
這裡是一間很大的美容院。
她好奇地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誰知他卻是半句回復都吝於給予,拉住她的手就往裡頭走。
「你……喂,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快回答我!」
一進到美容院,裡頭的佈置竟然全是以天然石材當素材,還有竹簾、竹樹盆栽、景觀的小橋流水,極度的東方味。
「歡迎光臨。」一名身著高雅鵝黃連身裙的女性服務人員出面迎接。
「替她治療臉上那些痘痘和黑眼圈。」他指著她的臉與服務人員交談。
服務人員仔細端看申佳倩的臉後露出笑容。
「沒問題,迪歐先生,她臉上的痘痘與黑眼圈,我們能夠完全清除。」
「那麼等完成後再通知我。」
雷頡轉身就走,也不管申佳倩在他身後如何喊叫。
「你不能放我一個人在這裡,死藍波!」
她被服務人員半拉半扯地帶到裡頭去,一路上她仍舊沿路高喊,直到聲音被阻隔在厚重的門板內。
這算什麼?這倒底算什麼?
申佳倩煩躁地撥弄頭髮,手足無措不知該擺在哪裡,一下子叉腰、一下子抱胸,身靠著冰涼的石柱。
她知道臉上的痘痘與黑眼圈是他替她治好的,但他也沒必要在她面前和女服務員打情罵俏,然後在她們詢問他與她的關係時,還大方、承認他們倆是「一對情侶」!
喔,她真的要崩潰了,而且很想賞他一個過肩摔,外加一記悶棍。
「那就這樣,改天再請你們喝下午茶。」
雷頡朝女服務員拋下一記媚眼後往她走來,而她已經等得臉色難看。
「走吧!」他摟著她往外走,一副兩人正處於熱戀中的甜蜜模樣。
「你少碰我。」她揮開他的手隨著他上車。
「怎麼樣?臉上的痘子和黑眼圈不見了吧!」雷頡驕傲地笑道。「這間美容院是全米蘭最好的,不過它的隱密性很高,若不是有特殊關係還進不去呢!」
「呵,你的意思是你是有『特殊關係』囉?讓我猜猜看……是你和裡頭的高級職員有一腿呢,還是直接找上人家老闆娘?」她冷笑數聲。
「你又想丟臉了是嗎?」
她失笑。「難道我說的有錯嗎?」她已經忍他很久了。
他忽然煞住車,側過身認真地看著她,那模樣像在生氣。
「你實在很欠揍。」
她瞪大眼。「你才是欠人揍!」說著,她隨即出手捶打他,用盡全身力氣不停地將拳落在他身上。
她終於動手打他了!這是打從第一次見到他時就想做的事。
他攫住她的手,才稍稍使力,她便落入他懷中,趴在他身上,兩人姿勢曖昧地相擁,互相凝視著。
望進那一波秋水,緋紅檀口微啟,呆愣的模樣令人難以忘懷。
他放開她,冷峻地看著前方。
「坐好,我要開車了。」他到底在想什麼?
她狼狽地坐回自己的位子。
搞什麼?是他拉她過來的,現在擺什麼姿態?一副好像是她自己巴過去的樣子。今天一整天,從頭到尾都是他在惹她,最倒霉的是還讓喬治誤會,他還一副不關他事的樣子,老愛亂碰她。
媽的,她到底招誰惹誰了!
「送我回飯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00:27:16
第四章
「喬治……」
申佳倩手拿酒杯,無力地靠著身後石製陽台欄杆,金澄的香檳在杯裡搖搖晃晃,她急得不得了。
喬治偏過頭不想理會她,有一口沒一口地啜飲香檳。
他們今天是應邀參加一場服裝秀贊助者舉辦的私人晚宴,參加的多半是政商界名流以及J+的高級職員;當然,模特兒更是免不了要出場充當整場晚宴的花瓶,扯著白癡笑容,穿著清涼地站在男人身旁當陪襯。
申佳倩只要找到機會就追著喬治解釋,她不想被誤會,更不想與雷頡扯在一塊兒。
對於喬治消極的態度,她不只是氣,還覺得受辱。
「喬治,你要躲到什麼時候?」她根本就不想和那個死藍波扯上關係,為什麼他就是不相信她?
喬治歎口氣。
「你和迪歐認識?」
申佳倩撇過頭。
今夜星光燦爛,天上繁星與地上燈火相互輝映,冷風從臉上拂來,勾起渾身涼意。
雷頡對她來說如同今夜的氣溫一樣,涼到不行。
「喬治,你要相信我,那個吻根本是迪歐故意的,是他故意吻我的。」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吻你?」
「因……」她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情太複雜,要她怎麼說呢?「喬治,總之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這樣讓我很難相信你與他並無關係。」
申佳倩挫敗地低叫:「你不能因為一個吻就斷定我和那敗類……呃……迪歐有關係!我也才剛認識他啊!」她暗自在心底吐舌。
但為了要說服喬治相信她與雷頡那敗類沒有任何關係,她只有將與他認識的經過簡單帶過。
喬治搖搖頭。「我不相信。」那個吻,火熱得像是熱戀中的男女才有的,那麼難分難捨。
「喬治……」她真想大叫。
他喝盡杯中香檳,看著宴會大廳裡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一名火焰女子朝他們走了出來,令人覺得火辣的是她身上艷紅的性感禮服、朱紅絳唇、一頭紅髮,所有紅色集於一身,連她的聲舌都顯得矯揉造作。
「喬治。」艷麗女子搖動俏臀走近喬治,親暱地依偎在他耳側,貼著他的手臂微微摩挲。「喬治,一個人跑到這兒來也不找人家,放人家在裡頭應付那些糟老頭,人家都快累死了。我不管、我不管,你要賠償人家的損失,人家要罰你今晚都不准再離開我身邊一步。」
申佳倩臉都綠了。
「凱依。」喬治撥開凱依的手。
「嗯,我不管。」凱依緊黏著他不放,甚至撒嬌地將頭靠在他耳邊哈氣,企圖勾引他。
申佳倩發覺自己有可能會當場將手中的香檳整杯淋在這名叫凱依的女人頭上。
「你好,我是安,很高興認識你。」
她要維持該有的淑女禮貌,她一定要!非得如此不可!申佳倩在心底對自己催眠,不要倉促行動。
這裡是公開場合,而她又是J+的首席模特兒,就算再怎麼氣也要壓下怒火,絕不能讓J+丟臉,就算要發火也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再好好教訓她!
可是,顯然凱依並不想與她做禮貌性的交握,只是鄙夷地看著她。
「喬治,這就是你最滿意的模特兒啊?」她上下打量著申佳倩,輕視之情溢於言表。「還好嘛,J+的衣服會賣得這麼好肯定和她沒多大關係。」
她撒嬌道:「都是喬治的功勞,是喬治設計的衣服好看,才會那麼多人買。」
「凱依小姐,或許我的容貌在你的標準裡算是普通,但我卻能登上伸展台,而你卻不行,那表示你的容貌比我更差;請你在出門前先好好照照鏡子,端詳一下自己的『遺容』省得嚇到路人,到時被人告上法院,你可能得吃上擾民、妨害風化罪名。」她再也受不了了!
「你!」凱依努了努嘴,隨即靠在喬治的身上啜泣著。「喬治,她竟然敢這樣說我……」
「安。」喬治不能苟同申佳倩的行為。
看見喬治摟抱凱依輕聲安慰,申佳倩心底憤怒不已。
「喬治,就只因為那個吻,你就另找別的女人來代替我,降低你的格調?」為什麼、為什麼她心中只有憤怒卻沒有半點悲傷?
她該熱淚盈眶、該悲憤至極的,然後做出她最常做的事,動手賞那女人一巴掌才對!
可是她卻什麼都不想做,心中只有凱依對她的羞辱。
「喬治,你就這樣讓她說你嗎?」
喬治責備地看著申佳倩。
「安,這就是你心目中的我嗎?」
申佳倩看了喬治與凱依兩人相偎相依的模樣,喬治甚至當著她的面對凱依拍背安撫。
她深吸一口氣。「如果你不能信任我,我不明白還有什麼理由能夠讓我們糾纏在一起。」語畢,她走進屋內,將陽台的空間留給這對快要氣死她的男女。
「你知道嗎?我本來想養一隻狗的,可是……呃……可是啊……狗太吵了……所以……所以我就想養烏龜……」申佳倩趴在吧檯上,看著手中搖晃的酒杯,裡頭澄黃晃動的酒液在燈光下閃爍,變成了醉人的金黃海洋,而裡頭的紅色櫻桃則像染血的冰塊。「這酒真好……能夠醉人……」
「你喝多了。」
酒保好言相勸,雖然見美女雙頰微暈的模樣是一大享受,但若遇到一個酒品不好的客人,酒一旦飲過頭,會發生什麼事誰都無法預料,而酒吧裡最不想碰上的就是愛鬧事的酒客。
申佳倩仰頭將杯中的酒飲盡。「嗯。」她將杯子遞到酒保面前搖晃。示意再來一杯,隨即整個人側趴在桌面上,偏頭看著遠方在玩飛鏢的人們;而那群人也注意到她的存在,正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喂,你有沒有遇過自己的人……呃……因為看見你與別的女人接吻,而……而賭氣找別的男人來氣你?」
酒保笑了笑。「這是很正常的,哪對情侶不吵架,這種招數是用來氣死情人最好的方法,而且屢試不爽,效果好得很。」
聽酒保這麼一說,申佳倩轉回頭將下巴擱在手臂上,蹙著眉一副不解的模樣。
「為什麼?」
「那只是招數,為了達到刺激對方的目的。」
申佳倩想到凱依那張人工臉,被那樣的臉嘲笑,她實在很不甘心!
「可是找個比自己還差的……呃……那根本就是在降低自己的格、格調!」
酒保將斟滿的酒杯放到她面前,順手推著抹布擦拭吧檯。「那才是絕招。」
所以,喬治只是在氣她;而並沒有和那個爛女人有一腿?
「不過……」
「不過什麼?」她抓住酒保的手,粗魯的動作打翻了她面前斟滿的酒,酒液立即撒滿吧檯;但她不管,只是緊緊抓住酒保的衣服,將他拉到面前。「快點告訴我,還有什麼不過?」
酒保搖搖頭。「不過很容易假戲真做。」
假戲真做……喬治和那個大爛女會假戲真做?
申佳倩歇斯底里地捶桌。「那個大爛女……呃……哪點比我好?喬治那個大笨蛋!」
「你醉了。」酒保好心提醒,一邊還忙著整理桌面的狼狽。
「我沒醉!」她只是不服氣。
她的條件哪裡比不過那個大爛女!那個滿臉化妝品、全身紅得像毒花的凱依。
她可是J+的首席模特兒,多的是男人想一親芳澤,想靠近她身邊任她差遣,那個凱依算什麼?只要她隨便拋個媚眼就有男人上勾!
「只要我勾勾手指……呃……多的是男人黏過來。」
申佳倩一向是「做得比說得快」,她毫不考慮地便朝那群正在玩飛鏢的人走去。
「喂,你——」酒保根本喚不住她。
她搖搖晃晃、顛顛簸簸地走向他們,景像在她眼前變成了霧狀。她甩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你們……」她扶著小圓桌朝那群人招手,想引起他們的注塞。
果真,她甜蜜帶點醺醉的聲音吸引了那群男人的注意,他們先是對她大膽審視一番,由頭到腳全不放過,然後帶著色狼般的笑聲,一個個接近她。
「小妞,辣喔,剛參加完宴會啊?」男子身著西裝,領帶鬆垮地掛在脖子上,衣袖皺巴巴地捲至肘處,那雙色眼沒離開過她,上下打量她不說,移動範圍更是不脫重點部位。
申佳倩在與喬治有段不愉快的談話後便直接離開宴會,心情極度鬱悶的情況下,她唯一想到的地方只有酒吧,所以她身上仍舊穿著宴會時穿的清涼禮服。
櫻花色的合身禮服,適切地將她比例完美的窈窕身段呈現出來,上半身以兩片布料罩住渾圓,延到背後交叉相疊,及膝長裙裹住修長無一絲贅肉的大腿。叛逆的她仍舊喜歡出人意表的穿著,蹬著長及小腿肚的紅色靴子,搖搖晃晃地跌坐在椅子裡,長腿交疊,撐著下顎對著眾男人傻笑。
天吶!這模樣有哪個男人會不心醉?
「小妞,一個人啊,難道不寂寞嗎?」
申佳倩咧嘴露出皓齒,迷醉嗓音呢噥似耳語。
「不請我喝酒啊?」
一群男人聽見這間接的邀請,全拉過椅子圍坐在她身旁,像一堆蒼蠅見到可口美味的食物般黏了上去。
「彼得,一杯威士忌。」
「我可以自己選擇嗎?」
男人挑眉一笑。「當然。」
申佳倩高舉右手對著身後的酒保大喊:「龍舌蘭!」然後對著眾男人媚笑。「帥哥,做什麼的呀?」
「保險。」男人膽子開始變大,將手搭在申佳倩肩上。「小妞,見你身材這麼好又這麼漂亮,肯定是電視明星。」
「帥哥,眼力不錯喔!」
另一名男人見她開放,也就不再畏縮,開始以言語騷擾。
「甜心,看你這樣,男朋友不少哦,有沒有興趣和我們來個一夜情啊?」
酒保將酒放在桌上,仍舊面有難色,不知該不該將申佳倩拉走,免得她吃了眼前這幾名色狼的虧。
「你可以離開了。」一名男人知曉酒保的意圖,馬上命令他離開。
不知是申佳倩沒看見酒保向她使的眼色,還是她根本就是故意忽視,反而專注地與眼前的男人調情,酒保只好悻悻然地離開。
「怎麼,男朋友的多寡和一夜情有直接關係嗎?」喬治是不是和那個凱依也上床了?
三年,三年的感情就這樣葬送在那樣的女人手上,她說什麼都不甘心。
她只要一想到凱依那副炫耀的嘴臉,她就好想撕爛她的臉……
啊——她好煩啊!
申佳倩深吸口氣,笑容更加燦爛,大口吞下烈酒。
眼前一群男人個個露出欽佩的神色,將她灌醉的企圖則不再掩飾。
「再一杯吧。酒保,再一杯龍舌蘭!」
「甜心,咱們可是對你非常有興趣。」
申佳倩撐著下顎發笑,吊著眼兒看眼前的男人。「對我有興趣?呃!哪裡有興趣?三圍?年齡?姓名?還是全部?」
「當然是全身上下!」
「我們在這裡待了兩個多小時,也注意你兩個多小時了。我們在這家酒吧混了那麼久,還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美女呢!」
申佳倩爽朗大笑。「哦?那我該高興囉?」
「小妞,你叫什麼名字?」
「問名字太傷感了,反正我們也不可能再見面,何不來個暱稱?就叫我天使吧!」
「天使……人如其名,外表像天使般純潔,內心卻是火熱如地獄之火。」男人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不停摩挲她的手臂,拉起她的手放在掌心裡細細把玩。
「點個音樂跳舞吧!」她道。
男人馬上走到點播機前投下硬幣選了首「女狼俱樂部」的主題曲——Can'tfightthe moonlight.
輕快激昂的電影歌曲讓酒吧裡的人群興奮起來,申佳倩高舉雙手搖擺柳腰,忘情地走到舞池中央,隨著音樂搖擺。
性感的身段、身著暴露的禮服跟隨音樂起舞,裙擺左右搖晃,修長雙腿交錯婆娑慢舞,惹得在場男人個個慾火高張,全一擁而上圍繞著她,有意無意地以手肘、指尖碰觸她的身體,而她卻一點也不介意地仰頭樂笑。
這一笑,更加助長男人們的膽子,動作更加大膽。
有人已經將手搭在她腰上,將她摟在懷中起舞,以炙熱的火焰燃燒她的身體,讓她感受一下他的隱忍,希望她能行行好,解決他的渴望。
男人將她抱起,她呵笑地將手搭在男人肩上,仰頭發出性感的笑聲。
在場的男人已經忍不住了,其中一名男人動手想將她搶到懷裡,而原本的男人不願意;就這樣,在搶與拉扯之間,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在酒吧裡造成了怎樣的騷動。一場爭風吃醋油然而生,吵架聲蓋過音樂,在一曲終了時,吵架已達沸騰。
「你在說什麼?狗屎!誰說她是你先看上的?」男人捲起衣袖一副欲幹一架的姿態。
「媽的!你在說什麼鬼話?」男人推了男人一把。「我先看上她的,她也很樂意讓我抱,憑什麼就要我讓你?」
「聽你在放屁!」
申佳倩夾在中間,兩方人馬叫囂、推擠,開始讓她感到恐慌。
「你們放手,我不是任何人的!」
她叫著,可是他們卻聽不見,心中只有爭奪她的念頭。
她扭動被抓住的手腕,卻逃不開那人緊緊的鉗制,身體反而撞上那人的胸膛,成為寵中物。
「快放手!」
眼看著酒吧裡已醞釀了一場風暴,只要稍有不慎將引發不小的打鬥,酒保也出聲喝止,卻沒多大效用。
「你再說一句!要打架是嗎?我奉陪,到後巷去啊!哼,我怕你不敢啊,你沒那個膽。」男人挑釁道。
「哼!我怕你會死得很難看。」
「那就走啊!」
「走啊!」
兩方人馬移到酒吧外,而申佳倩也無法脫離這場戰爭,跟著被拉到外頭。
「小妞,我一定會打贏,然後咱們就好好約會,好好溫存,你在這裡待著。」
男人放開她,兩方人在後巷裡展開一場殊死戰;為了得到美人,為了今晚能夠有個美好的春夢,他們握拳、擺架式,然後一擁而上開始亂打。
旁人叫囂、火上加油,申佳倩卻是緊張地緊貼著身後的牆,醉酒也因此而稍醒。
她誰都不想跟,她只想溜……
突然間,有人拉住她的手腕,一手摀住她的嘴,二話不說地將她往後一拉,直拉著她往大路方向逃竄。
她害怕地看著那人的背影,心裡想著這人該不會是剛剛酒吧裡的男人吧?
「救——」她話還沒完全喊出口,陌生人似乎已洞悉她的企圖,一手攬過她的腰,摀住她的嘴,半扛著她跑。
「唔——放開我——」她努力喊叫,那人的腳步卻更快。
不、不會吧……她完蛋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00:27:36
第五章
眼前熟悉的高級跑車讓她的心頓時放鬆下來,車子在身後那群男人發現她被人半路攔截而追上來之際,飛也似地衝了出去,在彎轉的道路上狂駛,將爭風吃醋的眾人遠遠丟在後頭。
申佳倩看著雷頡的側臉,實在無法洞悉他此刻在想什麼。
車子快速駛離市中心往鄉間小路而去,綠林在夜晚顯得陰森,樹影像魔魅般張牙舞爪。
她清清喉嚨。「謝謝你。」
他將她救出那場混亂,她該道謝的。她一向恩怨分明,雖然仍舊對他沒啥好印象;不過今晚能順利離開那兒也多虧他,她不會將恩怨混淆,該謝就謝。
他沉默著,對於她的道謝置若罔聞,動作帥氣熟練地將方向盤回了一圈,車子拐進一處彎道。
這裡更偏僻了。
「你要帶我去哪裡?」喝了太多酒,一下子特調雞尾酒,一下子龍舌蘭,兩種酒液在胃裡翻攪,她真的覺得不舒服。
好想吐……
申佳倩摀住嘴不再看外頭迅速晃過的樹影,那會讓她頭更暈、更想吐。
她閉上眼努力抑制胃裡的翻騰。
雖然經歷過剛剛那場男人與男人間的爭奪,酒是醒了不少,可是酒精卻依舊在體內不客氣地發酵著,難受,真的難受到快爆掉了!
「嗯……」好難過!她縮在車門角落呻吟。
「你沒事喝那麼多做什麼?」
他老大終於開口了,她還以為他忽然之間變啞巴了。
「難道你就不會借酒澆愁嗎?」她白他一眼。
「會,不過不會鬧翻別人的酒吧。」
申佳倩偏過頭。就算她愛鬧又怎樣,那些男人肯為了她打架,表示她值得啊,也證明她的確比凱依有本事、比她有魅力。
唔——想吐!她再度閉上眼。
雷頡似乎發覺她的不適,馬上將車停在路邊,開門扶著她下車。
「吐一吐,將酒吐出來會舒服點。」他拍拍她的背。
她低身乾嘔數聲後,果真胃裡一陣抽搐、翻騰,所有她肚裡的穢物全吐到地上,幾乎全是液體,那表示她今晚沒吃什麼東西,幾近空腹喝烈酒。
「難道沒人教你喝酒之前要先吃點東西墊墊胃嗎?」雷頡不悅地責備。「難怪你會難受。」
「惡——」
她再吐了一回後深吸口氣。「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她已經夠煩的了,他還訓她!
為什麼今晚就是逃避不開男人?
她好累!申佳倩二話不說,身子一軟便癱在地上,一手還揪著他的衣袖。
「起來,找個地方讓你休息一下。」他將她攙扶起來坐進車子裡。
看著車子又再度上路,越往陰暗的森林裡去,黑暗的空間讓她有些害怕。
「你要載我去哪裡?」這個死變態該不會是現在想報仇吧?她也不過老是喊他死藍波而已,沒必要載她到這麼偏僻的森林裡毀屍滅跡吧!
雷頡嘴角不懷好意的揚起。「都已經上車了才怕,不嫌太晚了嗎?」
她立即白了他一眼。
雖然他救了她,可是她還是討厭他。
車子終於停下,雷頡熄了火後下車。
申佳倩眨眨有些醉意的眸子看清眼前的景物。
這……簡直是太美了!
星光點點灑落在泛著一層薄霧的湖面上,綠木環繞,以木頭架起的船隻停泊處繫著一艘小船;在這樣的夜晚、這樣的美景之下,讓人覺得心悸,有股想乘著它劃入湖中央的衝動。
申佳倩踉蹌地下車,搖搖晃晃地走到木橋上。
「好美。」
雷頡走到她身後,雙手放進褲袋裡,發出慵懶迷人的嗓音。
「這是今天路過的那一座湖。」
申佳倩有些驚訝地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將視線調回,臉上多了一抹紅潮。
他那是什麼視線?幹嘛盯得她那麼緊?
「進出J+總部多次卻沒機會這麼近地看這座湖。」她不知道在黑夜之下的湖面竟是這麼漂亮、耀眼,比白天更令人無法將視線移開。
他指著遠方山谷間。「J+總部在那裡。」
她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卻無法意會他要她看的。
「太暗了,看不見——」她努力張望,卻忽然一片黑影罩頂。
冰涼的兩片唇瓣堵住她的唇,真實的觸感令她心中警鈴大作,夾在兩人身體間的手用力地想推開他,卻無意碰上他的心跳處。
她不能自己地攤開握拳的掌,平貼著微微起伏的胸膛。
他的吻,狂野卻帶著眷戀,一點一滴地想融化她的防備,而她也正如他所預期般逐漸軟化抵抗。
霸道的舌尖撬開她的檀口,她一驚便想逃,但後腦卻感受到一股蠻力,化解了她的脫逃,卻反而讓她更加貼近他。
不知何時,她的抗拒變為依附,雙手因為吻得無力而揪著他的衣裳,成為她的支撐點。
她喜歡他的吻。
與喬治也吻過不下數十次了,但總覺得缺少了點感覺,一種……激情的成分。
今天他已救了她兩回,就算她再怎麼以言語刺激他,他卻能以德報怨,替她解圍。
或許,他不如她所想像的那麼討人厭。
在申佳倩虛脫之前,雷頡離開了她。
見她星眸微瞇,一副陶醉萬分的表情,他一時失察地讓唇角揚起了一抹企圖,但卻又快速地隱去。
「我喜歡你。」
申佳倩瞪大眼。
什、什麼?!他說什麼?她是不是耳朵有問題?
雷頡握住她的手輕啄著。「我等著你的答覆。」
她連忙抽回手,背過他,藉著黑夜之色掩飾她臉上的紅潮。
該死!她害羞個什麼勁?
「你、你在開玩笑。」她怎麼可能相信他!
拜託,她們才見過幾次面,之前為了房子的事在台灣那次不算,她今天……不,已過午夜。
她昨天也才抵達米蘭,他憑什麼要她相信,才短短不到二十四個小時,他有足夠的時間愛上她。
他肯定是在開她玩笑,好一洩她不停喊他「死藍波」的怨氣。
「安。」
「我不相信你。」就算、就算她認為他的魅力勝過喬治,也喜歡他吻她的味道,更喜歡每個吻在她身上激起的波瀾,但卻不見得她就必須相信他是誠懇的。
他忿忿地攫住她的手腕,要她面對他不准逃避。
「有什麼理由讓你不相信?」
「又有什麼理由讓我相信?」
他扼腕、氣憤不已。「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見他忿忿不平,她開始憶及兩人在更衣間的第一個吻,那個吻是整個錯誤的開始;將她原本欣喜的米蘭行變得不再歡心,喬治轉而投向比她還差的女人懷抱,她深陷他不知不覺中撒下的網,驚覺時,想抽腳已來不及。
「安。」他的語氣變得卑微且不安。
申佳倩往後退了一步。「雷頡,你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的表情變得很恐怖。「我覺得你莫名其妙……」
她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他扯往懷中,緊摟住不放。
「莫名其妙?」他抬高她的下巴,鷹隼般的雙眼牢牢地盯著她不放。「這就是你對我的表白的看法?」
她驚於他如火山般的怒氣。
「我……」
「怎麼,連舌頭都丟了?」他不客氣地嘲諷。
面對他的反應,她覺得自己可能真傷到他了,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愧疚。
「雷頡……」
他鐵青著臉,渾身繃得很緊。
「上車。」他再也不看她一眼,逕自上車發動車子。
雷頡快速將車開回市中心,猛然停在飯店門前。
「下車。」
「雷頡。」申佳倩知道自己的話肯定惹他不高興了,她亟急欲解釋自己並不想傷害他。
他渾身散發的冰涼已不是南、北極的寒凍能媲美,他雙手置於方向盤上動也不動,只輕扯那兩片薄唇。
「下車。」
她想再說什麼,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此刻不管再說什麼,他仍舊會生氣。
申佳倩悻悻然地下車,車門方關上之際,黃色法拉利便迅速地在她眼前揚長而去。
窗外鳥叫聲嘰喳個不停,陽光肆無忌憚地由窗外照進來,床上人兒捲起棉被翻了個身,將頭縮進被子裡,繼續睡覺。
才擋住陽光,床頭旁的電話卻又不要命地響起,哀叫了數聲後終於有一隻手由棉被裡伸出來。
「喂!」申佳倩不悅地大叫。
昨天因為雷頡的一番表白而失眠,將近四點時才睡,現在又是誰一大清早打電話來吵人。
「安!你還賴在床上?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所有的人都在等著你拍照你知不知道?」羅琳的大嗓門從電話那頭燒到這頭來了。
申佳倩彈坐起身,快速將話筒移開,她的眼睛還是捨不得張開。
「羅琳。」有氣無力的聲音,她想睡。
「安!」羅琳氣得大叫。「給我起來!」
申佳倩嚇了一跳,倦意都被趕跑,這時才拿起躺在一旁桌上的手錶。
「十一點!」她驚跳起身。「羅琳,十一點了!」
羅琳冷怒的聲音由話筒那頭傳來:「不然你以為現在幾點?」她氣極了。為了安,她剛剛才被喬治罵了一頓。「你現在就給我滾到總部來!」
不等羅琳把話說完,申佳倩便丟下話筒狂奔進浴室,在二分鐘之內解決完刷牙洗臉等事,然後像陣龍捲風似的來到衣櫃前,迅速穿上牛仔褲、一件白色襯衫與一雙白色布鞋,隨手抓過一條絲中與小皮包便衝出房間。
她死定了!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敬業,也越來越不專業了。
這在模特兒界是最要不得的。
有多少人想擠掉她成為J+的首席模特兒,她不能讓那些人得逞,她不能再鬆懈下去了。
申佳倩伸手招車,緊急趕往J+總部。
「現在幾點了?」喬治頭也不抬地冷問。
申佳倩自知理虧,只好摸摸鼻子走到喬治身旁。
「喬治,對不起,我不該遲到。」有鑒於喬治仍然很介意她與雷頡的事情,在未得到他的諒解前,她只能謹言慎行。
但是喬治冷漠的反應著實傷了她的心,而四周的人都用一副看好戲的心態看著他們,她就覺得生氣!
「喬治。」
申佳倩拉拉喬治的衣袖,而喬治卻不著痕跡地移開手臂。
這確實是打擊到申佳倩的自尊心與自信。
畢竟她會進入模特兒界是喬治引進門的,喬治將她保護得很好,模特兒界慣有的欺負與卑鄙的行為並未在她身上發生過,在J+,她一直是受到尊寵的,相對的也養成了她的任性,對於其他模特兒根本不放在眼底,反正也沒人敢欺負她。
申佳倩僵直身子呆站在一旁,四周的人停下手頭上的工作,愕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羅琳從裁縫間拿著剛改好的衣服走進來,便看見眼前尷尬的場景,她將手上的衣服放到一旁長桌上。
「喬治,安的衣服已經改好了。」言下之意是要喬治暫且撇開個人恩怨,明天服裝秀在即,現下最要緊的是試衣、拍照。
「喬治……」申佳倩再拉拉喬治的衣袖。
遲到是她的錯,她不怪喬治會生氣,但他要是因為昨天雷頡吻她的事而遷怒,她會生氣。
等了許久,其他模特兒的臉上已經有了輕視之色,一旁的羅琳也明白這些人心底在盤算什麼,更清楚往常這些人都吃過申佳倩的虧,常被她的任性拖累,現在喬治擺明生申佳倩的氣,相對地也擺明了申佳倩在喬治的心底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女神。
昨天喬治與凱依整天膩在一起,只讓大家對申佳倩的地位有了懷疑。
安這下子會很麻煩。
「喬治,安大概是昨夜太累了,今天才會遲到,就念在她是初犯的份上,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吧!」羅琳趕緊出聲打圓場。
喬治放下手中的布尺,終於正視申佳倩。
只是,他的眼神不再熱情。「去換裝吧!」說不在乎那個吻是假的,他捧她像女神般,結果只屬於他一人的女神卻與別的男人接吻!
要他怎麼忘記?怎麼不在乎?
他辦不到!
「全部的人都離開這裡,三秒內!」喬治難得發火,霎時所有人全轟的一聲立即消失。
他將自己投入椅子裡,心中的掙扎完全寫在臉上。
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對她,他還有愛嗎?
走到門口才要將門帶上的羅琳看見喬治一臉懊惱,輕聲開了口:「喬治,你還在乎安與迪歐的事嗎?」
「你說我能不在乎嗎?」喬治沒有抬頭,冷冷地回答。
羅琳走了進來,門在她身後關上。
「算我多嘴吧,和你合作那麼久,看著你與安在一起到現在,老實說,我在你們身上聞不出情人的氣味;我覺得你只是以崇拜的心在和安交往,而安卻是拿你當大哥哥、恩人看待,她非常在乎你的想法、你的一舉一動,你的每個決定都能夠影響她。」
「你覺得我與她不像情人?」喬治冷哼。「大哥哥、恩人……你覺得我希望她拿這樣的態度對待我嗎?」他隨即陷入沉思。
崇拜……是啊!他崇拜她,就像膜拜高貴的女神般。她是模特兒界需要的人才,在他的眼中,他設計的衣服只有她才能穿出完美,才能穿出他要的感覺。
不可否認,當初在中央公園裡看見正在做運動的她時,簡直驚為天人!
將她引進模特兒界,是他此生最驕傲的事。
「喬治,對於安,你真的有所謂情人的感覺嗎?」
「我……」一時間,他竟說不出話來。
羅琳搖頭。「喬治,你一向清楚整個時裝界有多現實,也明白你剛剛對安的態度可能置她於危險當中。」
喬治終於抬頭。
「我沒想過。」他真的從未想過這個層面,他也明白自己對於安的態度足以影響J+所有人對待她的態度。
「喬治,別說我沒提醒你,若真的為安著想,就別再用剛才那樣的態度對待她。」羅琳在離開之際拋下話。「如果你還希望J+的首席模特兒仍舊保有她的尊貫與自信,且不希望換人的話,你……就自己好好想想吧!」
喬治努力咀嚼羅琳的話,重新面對自己對申佳倩的感情。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00:27:59
第六章
申佳倩很喜歡在化妝師替她上妝時,看著鏡中自己的素顏一層層穿上美艷的色彩,由平凡的女人成為國際名模。
化妝師替她刷上最後一筆銀藍眼彩。
「好了,可以開始拍照了。」化妝師抽掉夾在申佳倩脖子上的紙巾。
申佳倩左右審視一番後露出滿意的笑。「你還是這麼厲害。」
「那是你的五官端正又明顯,已經去掉中國人五官不夠出色的缺點,我才能輕鬆的替你上妝,達到喬治要的標準。」
說到喬治,申佳倩又沉默了。
她很擔心喬治會一直這麼氣她,不肯諒解她。
說來說去都是那個死藍波害的!
「你別在安面前提到喬治,人家可是大牌得很呢,拍照還敢遲到。」一位模特兒一開口就是苛刻的話。
她們已經忍耐申佳倩很久,今天喬治對待她的態度,正好讓她們知道她已經不是喬治的最愛了,以往受的氣這下子要一次全部發洩。申佳倩臉色發青。「如果你們有能力的話也可以這麼做,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像我這麼幸運就是了。」
「你!」化上濃妝的女人一旦生起氣來,就會變得像妖怪一樣。
申佳倩故意指著那些女人的臉。「別生氣,否則我怕你們臉上的妝會像幹掉的麵粉一樣,一塊塊崩塌。」她搖擺著柳腰圓臀走向攝影室,將那群醜陋的女人遠遠扔在後頭。
那些女人趕緊撫著雙頰,睜大的眼睛裡燃燒著熊熊烈火,彼此交換了個惡魔般的眼神。
她死定了!
申佳倩死瞪著她的私人衣物櫃,這已經是她這三分鐘內唯一的動作。
原本是像逃難一樣逃離攝影室,逃離那雙熱情如火的眼眸,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逃開雷頡的勢力範圍。
申佳倩回想起剛剛在攝影室裡的情況——
她站在天藍佈景前,職業性地擺出姿勢。
她已經遲到了,不能再做出任何不敬業的事情。申佳倩在心裡越是這麼要求自己,擺姿勢的動作就越是僵硬。
透過鏡頭捕捉倩影的雷頡低咒一聲抬起頭來,緊瞇起眼牢牢盯著她;隨即,他走到她面前,在離她好近、好近的地方停下。
「你全身僵硬,你知道嗎?」他揉揉她的肩膀,順勢將她的手拉向自己,以拇指輕輕地揉著她的掌心,再沿著細腕而上,滑過沒幾兩肉的手臂,拇指輕佻地按住她肩窩揉了幾下。
「你……」申佳倩瞪大眼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雷頡的手勁不是普通的大,任她如何掙扎,手臂還是穩穩地在他的掌握中。
「再掙扎下去,所有的人都會發現我們之間的曖昧情況。」他靠在她耳邊笑言,溫熱氣息噴灑在她敏感耳廓處,惹得她全身戰慄。
「你……你別靠我那麼近!」她壓低音量嘶叫,利用自由的另一手隱隱推拒。完了,她一定臉紅了!
他根本不理會她的反抗,相反的抓住她的另一手繼續按摩。
「考慮得如何?」
「什、什麼?」她覺得全身都酥軟了。
他刻意用中文與她交談。
「我的告白。」斜著眼看她,他的眼中透著過多的曖昧與挑逗,他想融化她這一座不知情趣的冰山。「給了你一晚的時間思考,今天總該有答案了吧?」
像是在警告她一樣,他的手罩上她的雙肩,那力道不強不弱,卻在在說明了他的意圖。如果,她說了任何不中聽的話,他絕對會當著所有人的面吻她,讓她就算不願意也必須承擔輿論。
而他的笑容,燦爛得恐怖。
「親愛的安?」
申佳倩連忙別開頭,躲過他無聲的恐嚇。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都有正經事要做。」
「那麼何時才是說這些『情話』的時候?」雷頡黑眸一閃,亮出潔白牙齒故意用英文問她。
四周的人紛紛倒抽口氣,頓時百坪攝影室裡鴉雀無聲,空氣為之凝結。她震驚地瞪著他。為何會在他眼中看見那一閃而逝的光芒,一點令她感到懼怕的星光?
「迪歐,請你放尊重點。」她氣憤地也用英文駁斥他的無禮,用推拒告訴所有人,她,J+首席模特兒安,與他——喬治的好友、最信任最尊敬的攝影師迪歐,沒、有、任、何、關、系!
他放開她,露出危險的笑,以她才能聽見的聲音告訴她:「咱們等一下找個時間好好『討論』一下。」然後手一鬆,看著她渾身明顯的虛軟,他帶著滿意的笑容回到鏡頭前。
「再擺個姿勢。」他快速按下快門。
她渾身都在發抖。
對任何事都不曾感到害怕的她,卻只因為他的幾個小動作,幾個意味深長的微夭和幾句話,就嚇得全身打顫、雙腳發軟?
喔!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申佳倩在心裡哀號著。
在拍照期間每有空檔,換底片、換鏡頭時,她補裝及每換一件衣服出來,他都用一種曖昧的眼神在勾引她。
與人談事情時也常偷偷以眼角睨著她不放,她刻意讓自己與羅琳談笑而忽略他的存在,但空氣的氣息卻淡淡飄著屬於他的味道。
她實在受不了了!
當拍攝結束,一切只等明日服裝秀正式登場,申佳倩便像逃難似地逃離攝影室,往更衣間奔去。
褪掉身上的商品只著一件小底褲,她走到私人衣物櫃去轉動密碼鎖想趕緊將衣服穿上,然後逃離這裡。
衣物櫃一打開,她頓時愣住。
真的,她從沒這麼憤怒過!
申佳倩愣了三分鐘,然後伸出食指像勾垃圾般地從衣物櫃裡勾出一件破爛到已經無法辨認它完整時是什麼模樣的衣服。
這是她的上衣耶!
然後她的注意力再度被櫃子裡的一堆「垃圾」吸引,一一將它們拿出來。
她的褲子、鞋子、皮包、絲中……無一完好,就像被原子彈轟炸過一樣。
申佳倩閉上眼深吸好幾口氣。
她的眉眼都氣得在跳動,緊緊握拳,想也沒想地便往櫃子上打。「該死!」
再深吸一口氣。她要忍,要忍,要忍……
幾位同時與她在更衣間的人見她這樣,還有那些顯然是報復下的產物,為求自保,大家紛紛趕緊將衣物穿好離開這兒。
「太過分了!」
從她進J+到現在,還未有人敢這麼欺負她!她現在真是見識到何謂模特兒界的欺負行為了!
羅琳曾提醒過她,模特兒界是很黑暗的,前輩欺負晚輩,輕微點的,洗髮精與沐浴乳對調,除毛刀片偷換成生銹的鈍刀片;嚴重點的,直接將化妝水偷換成鹽酸,直接讓那個人毀容,斷送模特兒生涯,甚至是以自殺了結一生。
不過,她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打倒,否則不就稱了那幾個臭女人的心!申佳倩抱起那堆「垃圾」,走到角落垃圾桶旁,氣憤地將所有東西丟進去。
看著那堆衣服,她驀然想起自己沒有衣服可穿,只剩身上這件黑色小褲褲。她叉腰歎氣。她可不想只穿著這件小褲子到外面去,飽了那些色男人的眼,可是她要怎麼辦?
說真的,她大可拋棄女人的矜持,大大方方地走到外頭去找羅琳解決,反正她已經習慣在服裝秀後台當著上百位工作人員的面上空換衣。「哈啾!」一陣冷風吹來,她抬頭看了一下上方的空調,下意識地抱緊身子,手掌摩挲手臂取暖。
不行,再考慮下去她會先冷死在這裡!
申佳倩不再多想,抱著發冷的身子往外走,沿路的工作人員都瞪大眼睛看著她,眼中寫滿了不解,不過雖然不解卻沒人敢出聲詢問。
羅琳在哪裡?
申佳倩在屋子裡四處找尋就是找不到羅琳,她搔搔頭想著還有什麼地方沒找。
她無力地低下頭。
攝影室!羅琳一定在那裡,可是雷頡肯定也在那裡,那是他的地盤,他一定在那裡!不行,說什麼她都不能到攝影室去,她才不想身體被那個大色狼看光。
「該死!」
她身後忽然發出一道男性的怒吼,她被嚇得趕緊轉過身。
「你這是在做什麼?」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他應該在攝影室的。
他的臉……很難看。
申佳倩下意識地後退數步,卻被身後的階梯絆到,身子失去重心往後倒去。
慘了,她的背一定會撞上扶手!
申佳倩已經做好會受傷的準備,但原本預期的疼痛不但沒發生,她的背反而罩上一片溫熱,身子被往前一拉撞進一堵溫暖、雄壯的胸膛。「我在找羅琳。」他的氣息……已經擾亂了她的理智,她覺得自己已經迷惑了。
「她在攝影室裡。」
「我、我想也是。」
「那你還不來攝影室?」他的聲音有如快火山爆發,充滿壓抑的憤怒。
「我……呃……因為你也在……」她膽怯地小聲說道。
「原來你寧願自己的身體被任何人看到,也不願進有我在的攝影室找羅琳。」
為什麼他的聲音聽來這麼咬牙切齒?申佳倩抬頭,才抬頭她就後悔了。若說雷頡咬牙切齒,那還不足以描述申佳倩所看見的他,他渾身冰涼、濃眉倒豎、寬長的眼眶裡漾著憤怒……憤怒,他憤怒什麼?
申佳倩推拒他。「你放開我。」
「好讓你這模樣讓所有人看見?」他聲音嘶啞,含了太多壓抑。
「裸露對模特兒來說是很正常的。」
「所以你才大大方方的到處走動?」雷頡輕蔑地道。
「扭捏對模特兒來說是致命傷。」這樣算是回答他的問題了嗎?她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低下頭。
不知為何,大膽的她就是怕他生氣的樣子。
他歎了口氣。「你為什麼不換好衣服再出來找羅琳?」
申佳倩臉色一變再變,沉默許久後竟是推拒他的摟抱。
「放開我。」這麼丟臉的事教她怎麼說?
雷頡卻是以笑聲回應她的抗拒。「如果你不說明,很難要我放開你。」見她別過頭去,似乎沒有要告訴他的意願,他將頭靠在她脖子上,就背影看來形成兩人正在親熱的畫面。
果真,在他身後的人紛紛倒抽口氣。
「你不會想要讓別人再誤會我們兩人有好幾腿吧?」他戲謔道。
她瞪大眼睛看著在大門口的情況,外頭的人對裡面頻探頭,門內的人更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她氣得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能用眼睛瞪他。不過看樣子她的白眼好像沒什麼威脅性,他仍舊忘我的緊摟著她不放。「你如果少摸我一下是不是就會少塊肉啊?」
「是。」他不知羞恥地回答。
「你……哼!」她誇張的猛呼吸。「好啦、好啦,告訴你就告訴你,我的衣服被剪爛了,滿意了嗎?如果滿意就請放手,我要去找件衣服蔽體。」她特意強調最後四個字。
她以為他會因此放手的,可是想不到他竟然會氣得火冒三丈!申佳倩愕然地看著雷頡,有點呆了。
「走,帶我去看看!」
雷頡硬拉著申佳倩走,卻忘了問她衣服在哪裡,像只無頭蒼蠅般不知所措。「在哪裡?你的衣服在哪裡?帶我去看屍體。」他憤怒得像事情是發生在他自己身上一樣。
老實說,見他這樣,她心底竟產生了一絲甜蜜,不知為何就是覺得有被嬌寵的感覺,這和喬治的寵愛是不同的。
因為她是喬治最重要的模特兒,所以他疼愛她;雖然在她進J+幾個月後,他們的關係便從朋友進展為情人,但喬治很尊重她,兩人頂多是接吻、摟摟抱抱,他並沒有對她逾矩,非常尊重她。而基於他的疼愛,相對的J+裡的人也不敢對她怎樣,甚至是能多拍馬屁就多拍,根本不會發生今天這種情況,都是她在欺負人的較多。
但雷頡不同。
「該死,你說句話啊!」他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她卻笑得花枝亂顫。「你還笑!」
「抱、抱歉……咳!」申佳倩清清喉嚨,想正經點,可惜在看到他的模樣後還是破功了,只能攀著他亂笑。
「我一定會被你氣得心臟病發!」
「那、那裡。」她指著更衣間的方向。「在更衣間的……垃圾桶裡。」太好玩了,這男人……真的是太好玩了!
雷頡不知道從哪裡找來這麼一件寬鬆又遮得密不透風的衣服,簡直要悶死人了!申佳倩猛拉衣領,實在是衣領高得頂在她頸子上很不舒服,而且這件衣服外又被他強罩了件皮外套,身下又是長褲的,她肯定會熱暈在這裡。
雷頡大手一伸,將冷氣調冷。
「這樣還會熱嗎?」
「你別貓哭耗子。」要不是他,她幹嘛要虐待自己穿這麼多!現在的天氣可是很熱的耶,穿這樣不長痱子才怪!
申佳倩又是一陣拉扯,但雷頡調低冷氣的舉動確實讓車裡的溫度變得舒服多了。「你這衣服是打哪兒找來的?」她受不了了!申佳倩粗魯地將皮外套脫掉,手一揚甩到後座去。
雷頡只是以眼角睨了她一眼,隨即調回前方、注意路況。「你告訴我,怎麼可能在J+找到這種又寬又俗的衣服?」
真的不是她愛挑剔,而是這套衣服真的令人不敢恭維。
青綠色高領尼龍衣穿在身上不只熱,還癢得很;而褲子則是台灣正流行的滑板褲,腰圍寬鬆,她都很怕褲子會趁她不注意時掉下去,到時就不只是丟臉問題,配上她腳下那雙黑色細頭細跟高跟鞋……這能看嗎?這樣真的能看嗎?她根本不敢出去見人!
「衣服是四處去搜刮來的,別挑剔了。」他漂亮地轉了個彎,將車子開進飯店大門前的回車廊停住。「你去換回你的衣服,我在飯店餐廳等你。」
「等我做什麼?」她轉頭隔著車窗往外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被他載回飯店來了。
「一起吃個飯。」
他的身子橫過她的,搶在飯店服務人員之前替她將門打開。
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讓他們的身體有了奇妙的接觸,他身上純屬男性的氣息包覆著她,讓她的世界只容得下他的味道;而他的體溫藉著光裸的手臂摩挲過她胸前的敏感,她下意識地摟住自己,卻無法揮去他剛剛的動作所帶來的刺激與敏感。
一陣火熱襲上臉頰,她知道自己此刻臉一定紅得比楓葉還紅。
「你不會想要我現在吻你的。」見她遲遲未有動作,他惡意調侃,以眼神暗示一旁等著她下車好關車門的飯店人員。
「豺狼!」
申佳倩像是逃難一樣,以跑百米的速度衝進飯店。
對,就是豺狼。
她終於找到一個最最適合他的形容詞,就像豺狼一樣,等在一旁「狼」視眈眈,只要稍不慎就有可能成為他口中的食物,她覺得只要待在他身旁就充滿危險。
申佳倩昂首闊步地走向餐廳,這是她成為模特兒後養成的習慣,她已經能夠毫不畏懼別人投注在她身上的愛慕與欣賞目光。
身上這套粉紫色的小洋裝讓她看起來益發純真,染成金色的微卷長髮簡單地束在肩後,耳鬢旁些微髮絲隨著走動時所引起的風而飄蕩,絲質裙擺形成一波波的浪花;洗過澡後的她脂粉未施,兩頰卻泛著玫瑰般的粉紅色,鮮艷欲滴的唇瓣讓人看了就想咬一口——這是雷頡乍見申佳倩的想法。
他支頭看著站在餐廳門口的她,面前的咖啡杯飄著透白的煙霧。隨著服務人員的指示,她很快便在靠窗的地方找到雷頡,隨即被他那魔魅般的笑容給惹羞了,目光閃避著他,腳步卻又不自覺的朝他走近。
雷頡紳士地起身替她拉開坐椅。
「你身上很香,剛洗過澡?」
「嗯。」
她根本不敢抬頭看他,只好低著頭假裝在整理皮包內的東西。
見她這樣,他笑說:「這頓我請,所以不要再偷看你帶的錢夠不夠,我可不想整頓飯都看著你這頭金髮。」
她怒瞪著他。這人真討厭,專門喜歡戲弄她!
雷頡若無其事地拿起一旁的菜單。「好了,你要吃什麼?Ossobuco?還是千層面?」
光看雷頡那臉頑劣的表情,申佳倩就忍不住在心裡哀號。
這頓飯會吃得很痛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00:28:21
第七章
真他XX的該死!
申佳倩趴在吧檯邊,她的頭因為雷頡而陣陣抽痛。
「這樣有沒有比較舒服點?」
當然有!申佳倩閉上眼,有點不甘心自己居然被他天殺的高超按摩技術給收買了。
放在她肩上的雙手輕柔地捏著她酸痛的肩膀。
今天開秀,她渾身都因為緊張而繃緊著,整場秀從頭緊繃到尾,等到秀一結束,她就像是長期拉開的橡皮一樣疲乏了,連路都忘了怎麼走。
申佳倩以眼角斜睨身後,身後這該死的男人居然在謝過幕後,讓她連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就拉走她,任她如何反抗、踢踹都沒用。
他就是打定主意要所有人誤會就是了!
驀地,他將下巴抵在她肩上耳語:「你有沒有仔細思考一下我說的話?」
他的呢噥耳語早就讓她渾身酥軟,她無力地閉上眼。
他繼續在她耳邊施行勾引策略。「昨天回去以後我仔細想過,要你一時之間接受我的感情其實很難,我不該因為你一時間無法接受面對你發脾氣,這是我不對。」
他不著痕跡地將手摟放在她腰上。
「但是請你不要未經思考就斷定自己不會喜歡我,沒有任何事情是可以這麼斷然決定的,感情更不可以。」他將她旋正面對他。
看不清他的企圖,摸不透他心中的想法,就連想由他眼眸中找出些蛛絲馬跡都很困難,申佳倩現在已經失去行為、言語能力,只能任由他漸漸朝自己逼近;當他的臉逐漸在眼前擴大時,要推拒已來不及,火熱的吻已落在她唇上,輕啄淺吻數下之後,他以舌撬開她緊閉的唇,吮嚙著她的唇瓣,大手握住她的下巴,讓這個吻持續得更久、更深入。
他忽然手一鬆,很滿意看見自己對她的影響力,肘撐在吧檯上,偏頭看著她慢慢恢復、慢慢睜開眼,眼睛由迷濛轉為震驚、羞赧。
「你現在明白了嗎?感情的事是不可能像你說得這麼果斷的。」
她瞇眼。「所以你用吻來告訴我,我的想法是錯誤的?」虧她還這麼投入,申佳倩氣極了。
他俊朗一笑。「否則你認為還有什麼方法能夠讓你深刻體會?」
「你!」她真是受夠了!
從她一踏上米蘭開始,他便無時無刻都在找機會羞辱她;看她手足無措的模樣,他真的比較高興嗎?
她真的受夠了!申佳倩想給雷頡一巴掌,手卻在半途中停了下來,怯怕地看著收起暖笑的雷頡,面無表情的他令人感到心寒。
雷頡察覺到她的反應,迅速揚起笑容,攫住她的手握住,稍一使力,已有些酒醉的她便倒進他懷中。
她紅著臉抗拒,卻發現他的力量遠遠超過她的想像。
置放在她腕處的手鉗得好緊。
「我喜歡你,這是不會改變的,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有自信能贏過喬治。」
申佳倩震驚地抬頭看他。
「否則你以為呢?我的條件真比喬治差嗎?或者你認為我無法像喬治一樣幫助你?」她這模樣在他心中激起前所未有的憤怒。從沒有人敢質疑他的能力,就連他的幾名堂兄弟都不敢如此低估他的能力。
其實在雷頡身上,除了有一股屬於藝術家的不羈氣質外,還有一種超於常人的優越感與貴公子氣質;這些感覺集合在他身上,配上他強壯的體格,真的是……很矛盾。
「我、我沒這樣說。」
「不過你心裡是這樣想的不是嗎?」很神奇的,一想到喬治與她在一起的畫面,竟意外的讓他感到不舒服。
這與他原先的計劃不同。
「你別自己替我回答好不好?」她最恨別人一副完全瞭解她的模樣,甚至還想替她作決定。
「那麼就是你害怕,你害怕被我吸引,害怕自己會情不自禁愛上我,所以你才會逃避。」他氣急敗壞地說。「你真以為喬治還會要你嗎?」
申佳倩一聽,在他懷中狂猛地掙扎,奈何她掙扎得越是激烈,他的力量就越大,根本不讓她有機會掙脫,只能在這吵鬧的酒吧裡窩在他懷中,聽著四周對他們的舉動而發出的訕笑。
「你快放開我!我可不想鬧笑話,而且……我跟你是什麼關係?你憑什麼這樣抱著我?」雖然在他懷中的感覺是這麼的奇妙與安穩,他身上的味道有種濃郁的沐浴乳味,讓她覺得很舒服,但她卻不想因為自己的留戀而讓他有機可乘。
他眼眸一轉,將她的嬌態收進眼底。「如果你不害怕,你就接受挑戰,否則我會當作是你害怕被我吸引,或是你已經愛上我了。」
她扁嘴,氣紅了臉。
「你以為用激將法就有用嗎?別忘了,我還有個喬治。」其實她已經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擁有喬治了。
喬治的不信任令她難過,公開和別的女人出席宴會更令她丟臉;她懊惱自己竟會輸給一個比自己還不如的膚淺女人,讓她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且因為喬治對她的淡漠,J+的人認為她失寵,那些女人便聯合起來欺負她。不過發生這些事她並沒有感到難過;只覺得憤怒。
對於喬治,她的心裡真的沒有任何難過,反而覺得輕鬆,高興能夠以朋友的身份與他一起工作;但只要待在雷頡身邊,她就會渾身不自在,比不穿內衣站在伸展台上展露薄衫更讓她手足無措。
看見他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眸盯著她,她結結巴巴地質問:「你……你幹嘛這樣看我?」
「我要看你什麼時候才會給我一個回答。」他隨即再反問她一句:「而且你到現在還認為你仍擁有喬治嗎?」
申佳倩怒瞪著他。
「今天會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還敢問她!
「是嗎?」他揚起唇角佞笑。
真是天真!他勾高她的下顎,仔細看清她的面貌,柔和的五官未著任何胭脂,飽滿的唇瓣很自然地綻放著絳色,順滑金髮在螢光下透著亮波,圓睜的黑眸正驚訝的看著他。驀然間,他覺得自己迷失了,目光完全離不開她美麗的容顏……
雷頡收起笑將注意力調回面前櫻桃紅的雞尾酒上,不語地仰乾杯中酒。
她害怕他不語的時候,讓人覺得他有滿懷企圖,想透析卻找不到縫隙滲入。
申佳倩才想找個話題打破沉默時,身後點播音樂台猛然發出一道巨大聲響,隨即是玻璃碎了一地的尖銳聲。
兩人轉頭看,只見幾名硬漢圍著一名褐髮男子,而他一身狼狽地倒在點播音樂台上正掙扎著要離開。雷頡懶洋洋的雙眼霎那變得銳利。
「你這小子活得不耐煩了,竟然敢偷東西!」
「我……」
「還不快把我的鑽石還給我!」硬漢揪住男子的領口,將他扯到面前怒吼。「再不把東西還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硬漢由鞋裡抽出刀子架在男子脖子上。
「我、我沒拿。」
硬漢氣急了,對著身後的夥伴大叫:「不教訓教訓他,他是不會乖的!傑克,空出一張桌子,我非剁了他的手不可。」
叫傑克的男子將桌上的酒杯掃落,硬漢便將褐髮男子壓在桌子上,讓他手掌攤平。
「你自己說,要我剁掉哪根手指?」見男子不語,硬漢更氣了。「還是你要我把你整隻手都剁下來?」
「求求你饒了我,我真的什麼都沒拿,真的沒有偷什麼鑽石!」
「還不吐實?」
「我真的——」
「在他的褲襠裡。」雷頡悠悠地道。
申佳倩震驚地看著他。他怎會知道?
褐髮男子則臉色難看地瞪著雷頡,一副彷彿要把他「拆吃入腹」的模樣。
不只是申佳倩與褐髮男子轉頭看著雷頡,就連一旁看熱鬧的人們也以不解的眼神看著他。
雷頡敲敲吧檯。「給我來杯馬丁尼。」
一句討酒的話喚醒了所有人,硬漢們猶豫許久,然後才臉色難看地探入褐髮男子的褲襠。果真在那裡摸到一塊硬硬的東西,他們臉色更難看了。
「不……不是……那不是,我真的沒有偷你們的鑽石。」褐髮男子猛搖頭,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亞森?」傑克為難地看著硬漢。
揪住褐髮男子的亞森臉部不停抽搐。「脫了他的褲子!」
「不不不!我沒有偷!不在那裡。」
「在不在那裡,把褲子脫了就知道!」亞森以刀子威脅褐髮男子要命最好就別動,他的夥伴架起褐髮男子,其中一人動手解開褐髮男子的褲頭……
「不要——」
褲子才一滑下他的腿,一隻黑色絨布袋便掉在地上,四周立即傳來驚喘聲。
「喔,我的天!」申佳倩摀住嘴別過頭去。我的天吶,他居然連內褲都沒穿!喔!一定會長針眼、一定會長針眼!
申佳倩皺眉扶住額頭。
「這是什麼!媽的,你還說沒有偷?」亞森暴怒地賞了褐髮男子幾拳,然後示意同伴將褐髮男子架到外面去。
「不不不,我知道我錯了!」褐髮男子激烈的掙扎,在經過雷頡身邊時怒瞪著他。「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破壞我的好事?我不會放過你的!」他的聲音消失在門後。
亞森對著雷頡比出拇指,露出友誼的笑。「欠你一次。」
雷頡只是瀟灑的舉起酒杯示意。「舉手之勞。」
一場鬧劇結束,酒吧裡又恢復原先的優閒氣氛,幾名店員拿著掃帚將地上的玻璃掃乾淨。
申佳倩搖搖頭想將剛才噁心的畫面從腦子裡甩掉。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小堇看見男人就想吐,尤其是渾身肌肉的猛男。
男人真是噁心的動物!
「你為什麼知道那個男人真的有偷人家的鑽石?」
「你看過哪個男人在未興奮的情況下,那兒還脹那麼大的。」
她臉漲紅。「我怎麼知道!」拜託,她又沒有經驗。
「我以為你應該知道,難道你沒見過喬治的嗎?」他的話隱約帶著諷刺。
這下她的臉更紅了。「要你管!」
她想到剛剛那幾名硬漢,心中對於那名褐髮男子產生了憐憫之心,雖然偷的東西是不對的,但他也不用多管閒事吧!
那個男的不知道有沒有事。
「其實你不用這麼多管閒事,現在那個男的不知道會不會被那幾個人給殺了。」她有些擔憂。
「是那個男的先惹我的,我只是還他一報而已。」他啜飲馬丁尼。語氣冰冷得讓人害怕。
「他什麼時候惹到你?」從他們進酒吧後就一直坐在吧檯邊,他也沒離開過她的視線,那褐髮男子沒靠近過他們,哪來先惹之說?
洞悉她的疑惑,雷頡揚揚唇角。「那男的是偷竊慣犯,在新疆時偷了我的駱駝。」他還記得他好心收留在沙漠迷路的他,結果一夜醒來卻發現唯一的交通工具被偷,他氣得想將他大卸八塊!
「就只因為他偷了你的駱駝?」申佳倩喃喃自語卻又不解的搖頭,這人未免也太會記恨了。
她的話似乎惹來他的不悅。「在那裡駱駝可是很重要的資產,而他犯到我就是他的錯。」
「可是他也有可能因為需要才會偷了你的駱駝。」
「所以你認為只要是需要,偷竊這種行為就能夠被容忍?」
她看得出他眼中的嘲諷,怪異的是,她竟然怕極了他這種表情。
「我沒這麼說。」剛剛的一切竟讓她覺得他是個令人感到害怕的人,他的個性及他的作法,她認為他是那種有仇報仇的人。
她忽然想弄清楚,在他的報仇方法裡,哪一種是最狠毒的?
「走了。」雷頡拉起她。「明天還要工作,我送你回飯店去。」
酒吧與飯店相距不遠,於是兩人便慢慢地散步回飯店,沿途踩在紅磚人行道上,一旁路燈的白光為他們灑下一條浪漫的小徑,酒精在體內作祟。
微風帶來一陣清涼,申佳倩閉上眼深吸口氣,那陶醉的俏模樣令人無法將視線由她臉上移開。
深夜的空氣是一種無人狀態的乾淨味道,加上沁涼的風,微風中帶點花香。
真的好舒服!申佳倩露出滿足的笑容。
忽然間,她隱約感到有道黑影晃到面前,在她睜眼想搞清楚狀況時,唇便被人封住,她瞠目結舌地瞪著那雙性感黑眸,唇畔間熟悉的味道竟讓她感到安心。
安心?她竟然對他的吻感到安心?申佳倩在心裡嗤笑。
感受到她的反應,他唇角一揚,更加肆無忌憚地侵略,直搗檀口之中激起驚濤駭浪,他的氣息與技巧令她一陣腿軟,抓住他肩頭不放。
在意猶未盡時,他放開了她,以迷人勾魂的雙眼瞅住她那張嬌艷的容顏。
喔,為什麼要停呢?她多喜歡他的味道,多喜歡剛剛那個吻。他的吻在燈光美、氣氛佳的場景下變得好浪漫,已不似初時充滿霸氣,反面存留著一絲不容察覺的溫柔。
申佳倩紅著臉將頭低靠著他,柔軟的嬌軀卻仍緊靠著他精壯的身體,鼻尖抵著他的胸膛,清楚地聞到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他勾起她的臉,指腹慢慢滑過她的眉眼。
明明喬治才是她的男朋友,可是……她怎麼會對雷頡產生感覺,任他一再地吻她,由原先的抗拒到如今的順從?而這種行為,似乎已成了他們在一起時的必然模式。
申佳倩睜開眼想看清楚雷頡的魅力在哪裡,為什麼能讓她如此反常?
性感的嘴輕輕開啟:「想兜風嗎?」
「明天還有工作。」她想答應,面對這樣吸引人的誘惑,她非常想答應。
「那是下午的事。」他輕偎在她耳邊,唇瓣有一下沒一下地啄吻,深深的歎息竄進她耳裡。
她無力地翻白眼,揪住他衣衫的手更加用力。「雷頡。」
「安,還記得J+總部附近春光明媚的湖泊與青綠森林嗎?在月夜下湖面有如灑著鑽石,清涼的風,還有木橋旁繫著的小船,你想乘著它劃到湖中央去,好好環顧一下美麗的山谷嗎?」
她好恨啊,他怎麼可以這樣勾引她?
「好……」她就是無法抗拒美麗的景色。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這個地方的?」腳下冰涼的湖水冷得令她頻打顫,卻又不想讓雙腳離開清澈的湖水。
「不記得了。」他無意繼續這個話題,只是隨意回了句。
他在她身邊坐下,將手探入湖裡試試溫度。
「太冰了,你確定你的腳要這樣泡著?等會兒如果被凍壞可別要我替你取暖。」雖然他很想。
她推了他一把,嬌嗔道:「你夠了,誰要你替我取暖?」她甚至覺得這樣剛剛好,體內因酒精而悶熱,而腳底下冰澈的湖水卻中和了她火熱的身軀。
他忽然拉了她一把,將她按在懷裡。
「你幹嘛!」她拚命掙扎,不停地捶打他的胸膛。「快放手!你快放開啦,很熱耶!」
「很熱?」他煞有其事地認真看著她。
「廢話!」她又推了他一把,卻仍是脫離不了他的鉗制,身體依舊被他攬住,到最後她只是更熱、更喘罷了。
他驀然沉默下來,只是靜靜地摟著她,忽然間的寂靜讓人感到不自在,耳旁只有彼此的心跳聲,以及夜行動物出沒的聲音,還有微風吹拂湖面的水波聲,她好奇地抬頭看著他。
尖毅的下巴上長出了新生的青胡,而挺拔的鼻樑上是那雙隨時都在勾引她的大眼,這雙眼,正看著遠方。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是一幅令人吃驚的佈景,那有如一幅天然形成、名為寧靜的畫作。
躺在他懷中的感覺真的好好,有點像合為一體的感覺。
申佳倩皺起眉頭。
她已經迷惑了,心裡究竟是喜歡喬治還是雷頡?
瞇起眼抬頭看月光,青翠的山巒、和煦的微風,與蟲鳴聲不停在耳邊繚繞,瞌睡蟲慢慢又爬回到她腦子裡,控制她的眼皮、大腦運作,還有那雙原本在抵抗他的小手,反而全身舒服地癱在他懷中,慢慢的讓眼皮蓋住能夠看清這美麗世界的眸子。
很快的,呼吸的頻率變得順暢,睡著的她也不再具有野性,馴服地窩在雷頡懷中。
意識到她的安靜,他低下頭瞧了一眼,高揚的唇角表露出他心裡想的,看著被眼皮蓋住的靈動雙眼,紅艷的唇瓣與白皙的皮膚,微紅的兩頰……他勾起她下巴,輕輕地、不著痕跡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他沒有想過事情會這麼出乎預料,像是脫軌的火車頭,永遠不知它會駛向哪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00:28:46
第八章
「嗯。」申佳倩翻了個身,拉上被子蒙住頭繼續睡。
她真的很睏,很想就這樣睡死過去,從此可以不用為了錢而拚命工作,為了拍照而擺出任何有違人體工學的姿勢,更不用節食、不用每天辛苦做臉、塑身,不用每晚抬腿就為了防止靜脈曲張、腳水腫變粗……喔,她更不用為了J+而參加一場又一場的無聊宴會,在裡頭扮成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外加前凸後翹的人體花瓶。
只是……她身體怎麼好酸?
申佳倩又翻了個身,連忙發出抽氣聲,全身僵直再也不敢亂動,只有那兩道弧形優美的眉山略微聚攏。
她昨天到底做了什麼?還是被鬼打了,怎麼全身沒有一處是不酸痛的?
申佳倩拉下棉被,眼皮掙扎地眨了數下後才完全睜開,張開眼的瞬間她還是無法讓腦子運轉,只是呆呆笨笨看著天花板。
床側忽然加重的壓力讓她瞇起眼,轉頭過去看,隨即瞪大眼睛。
是誰!?不知是誰的後腦勺正在瞪她?
她猛然彈坐起身,隨即齜牙咧嘴地抱住正在和她抗議的身體。
她昨天到底是做了什麼事?身體怎麼會痛成這樣,尤其是下半身,那痛……可真是難以形容!還有,她身旁的人是誰?申佳倩意識到躺在她身邊的男人……這男人有一個好看又結實的背脊,上頭佈滿大大小小的「戰利品」。
說時遲那時快,她的指頭已經比她的大腦還快,率先戳上陌生人背上的肌肉,而且還引起陌生人不小的騷動,陌生人翻了個身。
「啊!」她驚叫一聲後連忙摀住嘴,可是身旁的人還是被她的叫聲吵醒,
「早安。」
「你怎麼會在我房裡?」她潛意識地拉起胸前的棉被。
「這是我的房間。」雷頡側過身撐著頭,帥氣地將散亂的前發撥到腦後,深邃眼眸此刻正散發著勾引人的企圖,唇角戲謔地上揚。「你昨天睡得像頭死豬,叫都叫不醒,你以為我像超人一樣沒有你房間的鑰匙,光用腳就能踹開門嗎?」
「我……你!」該死,居然說她睡得像頭死豬。
他挑高了眉,修長指尖邪淫地掀開棉被想看看在棉被底下未著寸縷的她。
「你在幹什麼?」她奮力拍掉他的手,緊緊護衛手裡的棉被。
「看看你啊。」他答得可真明白直接。
「你、你無恥!」她拉住棉被就想往浴室沖,但立即又坐回床上,扭頭惡狠狠地瞪著他。「你昨天是不是有做過什麼壞事?」
他眼中迅速閃過一抹光芒,隨即被嘻皮笑臉所取代。「比如呢?」
「比如偷打我!」
「偷打你?」
申佳倩煞有其事地點頭,咬了咬紅唇。他肯定有打她,否則她身上的疼痛又該怎麼解釋。
見她咬著唇努力想著所有的可能性,他朗笑數聲。
「你笑什麼?」打人還敢笑得那麼囂張,這男人真的欠扁!
「你以為只有被人打,全身才會出現酸痛症狀嗎?」
「要不然呢,還有什麼可能?」
他挪了個舒服又能清楚看見她整個臉蛋的位置,「比如做愛做的事啊!」
砰的一聲!好大一聲重物墜地聲在房裡響起,此刻申佳倩正姿勢不雅地跌在地上,一頭微卷金髮披在地上,形成一圈美麗的光圈,而她長翹的睫毛此刻正不停地眨動,在發呆時會變色的黑眸逐漸被褐色所取代。
雷頡下床,大剌剌地壓在申佳倩身上,雙掌撐起他沉重的身子,俊毅臉龐帶著孩子氣般的笑容。「嚇到了?」他軟聲在她耳邊說道。
是惱了!申佳倩咬著指頭不肯開口。
她竟然和他上床了!而且該死的是,她自己對一夜春夢半點印象都沒有。
對於他身上哪裡該有痣,哪裡可能會有胎記,哪裡的肉比較結實,她完全沒印象。申佳倩懊惱地咬著手指。
她真的和他有過那種關係了嗎?可是全身酸痛又好像是床上運動的後遺症……
「你完全忘記了?」雷頡邪佞一笑。「想再重溫一下舊夢嗎?」他抬頭看了眼電子鐘。「離下午的秀還有好幾個小時,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讓你回味,我還可以替美女洗個泰國浴。」
她因他的話而瞪大眼睛。
他朗笑一聲。「怎麼樣,心動了嗎?」
「你無恥!趁我酒醉睡著時下手。」真是不要臉,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申佳倩掙扎著要起身。在他身下多待一秒她都會崩潰!
申佳倩身子往他手臂下的大洞鑽,沒想到他手臂一縮反而讓她陷入他懷中,且是背對著他,而他結實有力的手臂橫擱在她腰上,將她緊緊摟往他懷裡。
「你放開我!」
「我怎麼能放?」堅毅的下巴抵在她肩上,啟口每吐一字,他的下巴便在她肩上亂動活像按摩,而溫熱的氣息更是囂張的往她脆弱的耳廓裡噴,空蕩的手緩緩摸上她的頸子,指尖輕輕柔柔的在她如緞的肌膚上滑動。
「你……」她的聲音不住顫抖,眼睫不停眨閃著,到最後,就連維持她生命的呼吸也跟著屈服,發出了呻吟聲。
他修長手指滑過她的臉,傾頭封吻唇瓣,在她愕然時搶先一步攻入她檀口之內,逗弄那丁香小舌。
扶住她臉蛋的手,以拇指指腹撫觸她得天獨厚的無瑕臉龐,他忘情地將手指沿著她的唇角擠入她唇間,隨著吮吻的動作撫摸她飽滿的唇瓣。
而申佳倩早已被他電得七葷八素,閉上眼享受他的吻,手臂更是情不自禁地攀上他的頸項,連她都沒察覺自己已化被動為主動,兩人此刻就像是熱戀中的情侶,正以浪漫的方式擁吻著。
喔,天!她真的好喜歡他的味道,好喜歡他總是以保護搪瓷娃娃的方式呵護著她,好喜歡他有時霸道有時又喜歡拿性感當武器來挑逗她;她真的喜歡這種與他相處的模式,而這模式是她與喬治在一起時從未感受過的。
心中的想法像淋了一盆冰水,瞬間冷卻申佳倩的激情回吻,她立即推開了他。
「怎麼了?」雷頡像是尚未饜足的豹,臉上充斥著不滿,渴望再多吃一點,再多吸收點她美麗芳郁的味道。
她一語不發地揪住胸前的棉被,傾身開始撿拾散亂在地上的衣物,而她光裸的背在陽光底下閃著美麗耀眼的光芒,白皙光潔的令人忍不住想親吻。
「啊!」她驚叫一聲,側了個身將背隱蔽於後,手迅速伸到背後去。「你在做什麼?」他居然咬她的背!
她下午還要走秀耶,要是身上多出什麼痕跡,她肯定會被整個J+的人死剝活剁。
申佳倩緊張的跑到鏡子前面,背向鏡面仔細檢查背後有沒有留下什麼印記或紅痕,左看右審許久確定沒留下什麼痕跡,只有雷頡的口水留在上面時,她氣得扭頭瞪他。
而雷頡卻嘻皮笑臉,聳了聳肩,一副誰教你這麼可口的表情。
申佳倩氣得說不出話來,咬緊牙關低頭抱起衣服往浴室沖。
她一定會找時間和他算帳!肯定會!
「喬治,我能與你談談嗎?」申佳倩由門外往內怯怯的探頭。
正在秀場小房間裡獨自做最後審視工作的喬治,將目光由衣服堆裡抬起,「進來。」看了申佳倩一眼後又調回視線。
將門關上,申佳倩仍然不敢上前一步,背抵著門板尷尬的不知該怎麼和喬治講話。她早已忘了和喬治的相處模式和說話方法,此時此刻她的腦海裡完完全全只剩與雷頡在一起的種種。
半天聽不見任何聲音,喬治抬頭一瞧,就看見申佳倩正因不知怎麼開口而低頭把玩自己的十指。
他歎口氣轉身坐在矮桌上,雙手抱胸。「找我有事?」
申佳倩慌忙地抬頭,隨即尷尬一笑。「嗯。」糟糕,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要談迪歐的事?」見她又陷入沉默,喬治好心提醒。
「嗯。」
喬治將矮桌上的東西挪了挪,空出一個位置給申佳倩。
「這裡坐。」他拍拍身旁的空位,修長雙腿伸展交疊。
申佳倩猶豫著。
「怎麼?我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生疏了,連坐在一起都需要考慮?」
喬治的話讓申佳倩有所動作,走到他身旁坐下。
一開始,她的確為了雷頡那一吻使得喬治誤解而感到惱怒;但現在,她的想法已變了,而那改變的速度,快得讓她措手不及。
何況她都已經和雷頡有了更進一步的關係,雖然這層關係是她始料未及的。
「你——」
「你——」
兩人同時發出聲音。
「你先說。」她還沒準備好要怎麼和喬治溝通。
喬治看著前方,思索一會兒後開口:「這幾天我想了很多,發現以往我們相處的情形有問題。」
申佳倩驚愕地側過頭看他。「有問題?」
他認真地看著她,眼眸中早已沒了幾日前的憤怒,取而代之的是釋懷。
「那不是情侶。」
她更錯愕了!不是情侶,那是什麼?
「是朋友。」他回答了她的疑問,又接口道:「如果我對你的感覺是情侶的話,我們早就不只是親吻、摟抱而已,對你我應該要有慾望才對!」他的聲音裡充滿對自己的懊惱。「我不是聖人,對於自己所愛的女人不可能無動於衷,何況我們時常摟抱在一起,不是嗎?可是我卻沒有那種感覺。」
「但是你卻氣我和迪歐接吻啊,你不是吃醋嗎?」她已經搞不清楚狀況了。
「是啊,我是吃醋。」他坦然承認。「原本我也以為那是看見女友和別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大膽擁吻所產生的嫉妒心理,可是經過與羅琳暢談再加上自己徹底思索後,我才發現,那是一種摯友被奪走時的嫉妒情緒,而非男女之情,你懂嗎?」
申佳倩一時間無法承受這種驚人的大轉變,她撫著額,一手抓住桌沿穩住自己微顫的身子。摯友……所以在喬治心裡,他們只是好朋友,相處這幾年的感情並不是愛情,而是單純且極深的友情?
她苦笑。原本還怕不知該怎麼和喬治開口談雷頡的事,害怕喬治會生氣,更怕自己被冠上背叛的罪名,沒想到事情竟出乎意料的順利。
「安,對不起。」
「不,喬治,對不起應該是我說的才對。」她竟覺得這幾日因為那個強吻而產生的壓力感全然消失,雙肩上的重擔消除了,她又是一開始那個做任何事都無憂無慮的申佳倩。
申佳倩不禁輕笑出聲。
聽見她那悅耳如琴音般的呵笑,喬治也如釋重負地笑了開來。
「你在笑什麼?」
她抬眼回應他。「沒想到我們能夠這麼輕鬆的剖析感情這種東西。」
「呵呵,老實說,羅琳認為我是以崇拜的心情和你在一起。」
「崇拜?」她失笑。「我覺得是我崇拜你比較多耶!」
「模特兒界缺不得你這塊料,你是我踏進這行以來最滿意的模特兒。我覺得羅琳說得也沒錯,只是女神是用來崇拜而不是染指的。」
「你連染指這種中國人特有用語都會了,可見你快被我同化了。」她心情愉快地靠在喬治臂膀大笑,兩人此刻的姿勢親暱得很。
喬治習慣性地將手搭在申佳倩肩上摟住她。「想想看我們認識多久了,一杯白開水都能變成一杯酒了。」意思是,他是白開水,而她則是酒那種壞東西囉!
她嬌嗔地捶打他的胸膛。「你是把我比喻成酒是不是?」
「哈哈哈……你自己清楚就好,哈哈哈!」
喬治的大笑倏地斂起,申佳倩察覺有異便淘氣地捏捏他的雙頰。
「喂,你怎麼了?」
喬治動動肩膀。「有人找你。」
申佳倩臉上仍舊帶著笑,順著他的手指方向望去。「迪歐!」
再見雷頡,她的心情是舒坦而輕鬆的,因為每每和他在一起時那種對喬治產生的愧疚感已沒了,現在只剩坦蕩的一顆心。
只是,她還是搞不清楚自己怎會對那場春夢沒有半點記憶?
「你們聊得很愉快?」黝黑的臉龐已看不清因憤怒而漲紅的顏色。
雷頡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而他們卻連他是何時打開門進來的都不知道。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申佳倩問出心中的疑惑。
「你們聊得那麼愉快,還會注意四周的一舉一動嗎?」口氣酸溜溜的。
似乎也察覺到雷頡的臉色不對,喬治特意解釋:「我們只是在聊聊。」
雷頡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聊到摟在一塊兒?」
申佳倩皺起眉頭。「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別以為他們「有一腿」,他就有資格用這種口氣說她。
申佳倩氣極了,手擱在腰側大口喘氣。對啦,他是她第一個男人啦,或許有那個資格生氣,可是她招誰惹誰了?她有給他錢拜託他奪去她的初夜嗎?
「你們別槓上了。」喬治苦口婆心地打圓場。「等會兒還要走秀,迪歐,你別擾亂安的情緒,而安你也別氣了,等秀走完你們再好好溝通。」
「和她沒什麼好溝通的。」
「和他沒必要溝通!」
呵呵,他們兩個人生氣時講的話還真像。喬治苦笑的想。
申佳倩直瞪著雷頡,而雷頡佔盡了身材之便,高高在上不屑地睨視著她……
「我把這裡讓給你們好好談談。」喬治急流勇退,認為他們之間的事不在服裝秀開始前解決,絕對會影響到整場秀,他退到門邊時及時煞住腳。「安,我剛剛和你說的話記得了,別給自己壓力,那不是你的錯知道嗎?」
面對喬治溫柔體貼的舉動,安露出了溫柔的笑。「嗯,我知道。」
「你不是要出去嗎?」雷頡扭頭賞了喬治一記白眼。
喬治高舉雙手投降,迅速離開房間。
在密閉的空間裡,除了一堆雜物外就只剩房中間一張矮桌,就連能坐的乾淨地方都沒有,而申佳倩已先一步佔據這張乾淨的矮桌,大剌剌地霸佔。
她雙手環胸死瞪著他。「你說清楚,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雷頡往後傾靠在門板上,同樣地環胸睇睨。「你要怎麼解釋都行。」
「你!」她扭頭不願再看他一眼,省得氣爆自己的心臟。
沉默取代了戰火,兩個人都不願先出聲,彆扭得彷彿有只烏鴉飛過兩人頭頂,適時地發出啊啊叫聲,身後還拖了長長一條黑色句點。
什麼摟摟抱抱?說得好像她是那種很隨便的女人!申佳倩瞪著窗外。
她還以為他和別的男人不一樣。垂下雙肩,她哀戚地想。
他性感、帥氣、體貼,甚至像英雄一樣看見不平之事會出手相救;他不就救了她好幾次嗎?
雖然他愛鬧她,那雙手愛在她身上胡亂摸索,又愛亂吻她、挑逗她……一想到這些,申佳倩的臉馬上紅成一片,她羞怯地掩住雙頰,咬緊紅唇。
她竟然愛死這些了!這算不算是乃萱常說的「制約」?她被他那些吻啊抱的給制約住了,如果沒有了體會他體溫的機會,她便會開始想念。這算是愛情嗎?
她不是沒談過戀愛,她也有初戀、也有青梅竹馬啊!在幼稚園……
申佳倩越想越懊惱,柳眉擰緊,似乎也意識到了,光幼稚園時的初戀好像太過貧乏了,在實際戀愛上她算是處女。
只是誰想得到,在行為上她居然先偷跑,處女之夜就這麼平白無故、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給丟了,連被他「拆吃入腹」都沒感覺,只殘留狂歡過後的惡果,全身痛得像是被拆了以後又重組回去一樣。
「你再咬下去,指甲就沒了。」他意興闌珊地開口。
她停住動作,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開始,她又做出懊惱時會做的舉動——咬指甲。
將手放下,她清清喉嚨咳了幾聲,想開口卻又隱忍下來。
倒是雷頡,再度打破沉默。「要不要解釋一下剛剛的事。」
說得雲淡風輕,好像根本不關他的事一樣,那他幹嘛還問?申佳倩努努嘴。
「你要我說什麼?」
「光是聊天就足以將你的身體和喬治的身體黏在一起?」他冷哼一聲。
「我……我跟喬治是好朋友,為什麼不行?」先是支吾其詞,而後似乎是找到了有利的理由,她的聲音隨即變得大聲,且雙眼能夠毫不游移地直視著他。「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在國外,在國外好朋友那樣是正常的。」
對啊,是正常的!她在心裡肯定自己立場站得穩,便理直氣壯地挺起背脊,不屑地睇睨他,將他的言行歸類為找碴。
雷頡的臉色似乎越來越難看,一層一層的黑已悄然蒙上。
「那樣是正常的?」原本平緩的唇角揚起了令人不寒而慄的笑意,而修長雙腿此刻正悄悄地往前跨出,慢慢往她移近,直到身影罩上她嬌小的身子。
在她還未來得及反應時,雙肩便被他粗魯攫住,痛得她已經要開口尖叫了,誰曉得她的唇這時竟讓他給封住,她所有逸出口的驚叫全傳進他嘴裡,直搗他內心深處。
他的吻少了以往該有的溫煦,反而釋放出一股寒冰之氣,他的唇用力且粗魯地舔過她的,直到咬破她的唇瓣,雙雙都嘗到那股腥鹹,他才罷手放開她。
「那這樣呢?也算是朋友嗎?」就算他的字句是疑問,但他的口氣卻顯得凶狠,而且充滿了挫折與憤怒。
她雙眼迷濛,還未從剛才那場激烈的熱吻中恢復,她只能靠在他身上,以額抵著他的胸膛來平順自己的氣息。
他勾起她下巴。「你的不回答代表了什麼?」他的眼眸已經不客氣地朝她迸射種種致命光芒,警告她他的怒火已經燃燒到頂點。
「我……」她終於知道對他的感覺算什麼了。申佳倩二話不說地拉下他的身體,以同樣的方式封住他的唇。
她以青澀的方式探出丁香小舌勾勒他的唇,不知是她太厲害還是他故意的,她輕易便開啟他的雙唇,讓小舌能夠探入,以齒輕輕咬嚙他的唇瓣,有一下沒一下地吮吻。在吻啄當中,她不住地輕輕顫抖,發出細微的歡愉聲。
叩叩兩聲敲門聲才響起,門便被人迅速打開,兩人都反應不及,仍舊處於纏綿熱吻中;直到聽見來者尷尬的笑聲與抱歉,門板又被迅速關上,他們才放開彼此。
她揪牢他的衣服,暗自為了他們的一切又被別人看到而感到懊惱。
那個人會到處怎麼宣傳?會把剛剛的一切說成什麼樣?J+裡的人又會怎麼看待她?喔,她真的不敢想像!她煩躁地扶住額頭,依舊不想抬起她的臉。
他將手覆在她後腦勺上,將她往懷里拉,大概是兩人的位置以及他的動作使然,讓她很自然地便將小手環在他腰際,舒舒服服的賴在他懷中,甚至閉上眼小寐一番。揉著她的髮,像在安撫小孩子般輕柔,他渾厚的嗓音由她頭頂上方傳來。
「還記得我一開始和你說過的話嗎?」
什麼話?他說了很多話,哪記得哪句是重要、哪句是不重要的。
所以她搖頭,卻換來他一陣深深歎息,那歎息中似乎摻雜了……挫折?
「我愛上你了,還記得嗎?」
怎麼才聽見他一句「我愛上你了」,她就覺得體溫升高,雙頰還熱熱的?
申佳倩挪了個位置將臉頰緊貼著他結實的胸膛,現在更不敢把眼睛睜開了。
「記得嗎?我還要求你能夠回以相同的感情。」見她似乎打定主意不作答,他的語氣刻意加重:「安。」
她牙一咬,勉強以點頭來回答。
「那麼,現在的你能夠接受嗎?」
她能夠接受嗎?可是……剛才見他那憤怒暴躁的表情,還有他的誤會,她確實覺得心有波瀾,這點是不得不承認的。
和他在一起的種種感覺都是與喬治在一起時所不曾發生的,如果與喬治在一起的感覺是朋友的話,那麼她與他在一起的感覺應該傾向於男女之情。
申佳倩驀然頓悟。對,她是喜歡他!
「安?」他已經動手決定托起她的臉。
「能!」她現在還沒有臉見他!申佳倩掙脫他的手,將臉埋入他懷裡。
過了半晌,沒有再聽見他說過半句話,她好奇地睜開眼抬頭看他,卻發現他以一種她沒見過的眼神看著她,而那眼神,說實話,令她有些害怕。
「雷頡?」
「那麼就別再讓我看見你和喬治或任何男人那麼親暱,你能答應我嗎?」
她恍然大悟地一笑。「原來你是在吃醋啊!我和喬治又沒什麼,而且你說不能和別的男人親暱,但是若拍照需要呢?那總不能避免吧!」她接下來的話被他捏在她下巴上的手給嚇回肚子裡。
「你能答應我嗎?」
「好、好啦!」
聽見令自己滿意的回答,雷頡放開了她。「這可是你說的,我看你以後大概只能拍拍同志雜誌的封面了。」他的笑既靦腆又爽朗。
「你!」她瞪大眼。「這是你的陰謀對不對?」
她隨意梭巡了下四周,順手撈起不知名的東西就往他身上扔,奈何他跑得太快,朝他飛去的東西只能勉勉強強扔中他身後的牆壁,而他迅速地開門隱於門後,在她發出連連喘息聲時又開了門,稍稍探出頭來。
「是你答應的,所以不只是成年男子,就連幼稚園或剛出生的小傢伙都不行。」
「雷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00:29:12
第九章
走完下午的秀,好不容易晚上不用再當花瓶,而雷頡也不知跑到哪兒去,間接算是與她休戰放她一馬,她哪兒也不想去,立即回飯店洗了個又久又舒服的美容澡,換上極短褲與只及胸部下五公分的短T恤,她將腳抬上了牆壁,身體呈九十度垂直方式抬腿。
今天的秀是第幾天了?一、二、三、四……是第七天還是第八天吶?
申佳倩努力算著,算著算著連她自己都搞糊塗了。
這些東西一向都是羅琳在幫她,在服裝秀結束的前一晚告訴她,讓她準備好行李後,隔天一結束她便拿著訂好的機票給她,然後她就能回台灣了。
只是今晚她閒著無聊才會去數日子。
說也奇怪,以往走秀的日子她從不覺得無聊,怎麼今天卻覺得無聊?
申佳倩想起前幾天都是雷頡陪著她打發時間,現下他才稍微放她自由而已,她便因為沒有他在身旁而覺得無聊。
電話鈴聲響起,申佳倩挪了挪位置伸手接過電話。
「喂。」
「安,我是羅琳,明天是最後一天喔,我今天已經先幫你買好機票了。」
「謝謝你,羅琳。」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似乎在思索著要怎麼為接下來的問題開頭。
「羅琳,還有事嗎?」
「咳,安,你和喬治的事……解決了嗎?」
「解決了。羅琳,謝謝你,要是沒有你在喬治身邊開導他,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請他原諒我,幸好有你的幫忙,讓我輕鬆不少。」
「說什麼謝呢!我也是想讓J+更好,舌則你和喬治一直冷戰下去,喬治那脾氣拗起來可是沒完沒了的;到時J+又要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中,大家都不好過啊,況且喬治對你的感情並不如他自己所設想的那樣。」
「嗯。」
「安,那麼你和迪歐呢?」
「我和他?」
「是啊,你們現在是處於什麼關係?普通朋友還是男女朋友?」
申佳倩臉上一片紅潮,喉嚨裡發出尷尬的音調:「是……男女朋友。」
喔!還好現在房裡只有她一個人,否則她真的會羞得無地自容。
申佳倩將手遮在雙眼前,暗自在心裡哀號。
「我覺得你和迪歐很相配。」
電鈴響起,申佳倩抬眼看了一下門板。「羅琳,你等一下……是誰?」
「快遞!」
「羅琳,我們改天再談。」
「好。」
掛上電話,申佳倩隨意取了件外套穿,遮去身上那兩件不怎麼能夠蔽體的衣服,隨即跑去開門。
「請問是安小姐嗎?有你的快遞。」
「呃,我是,把東西給我就好。」
她看著快遞人員手中的盒子,不停在腦中思索自己有訂什麼東西嗎?否則怎麼會有快遞?而且她在米蘭也沒認識什麼人,難道會是喬治送的?
簽妥收件單,她抱著盒子往房裡走,修長的腿輕鬆地將門踢上,許是她的力道不夠吧,門並沒有乖乖的合上,而她也沒有察覺,將整個心思都放在那令人感到好奇的盒子上。
她將盒子擱在桌子上開始拆卸,腦中因為這個盒子所產生的種種猜疑都在盒子被打開後而消失。
裡頭躺著一件鑲嵌珍珠的連身低胸晚禮服,珍珠在光線下閃著光芒,申佳倩興奮地拿起禮服奔到衣櫃前將門打開,快樂的將衣服拿到身前比了比,身子側轉旋轉,快樂得像只小麻雀。
「真漂亮。」苗條的身段又旋了一圈。這件禮服剛好能夠讓她參加明天服裝秀結束後的晚宴……對了,這禮服是誰送的?
她從盒子裡拿起一封信,拆開之後率先躍入眼簾的是印在卡片上那偌大的燙金皇冠標幟,而在標幟下方有個草寫K,前後筆劃連成一條長長的曲線,彎曲拱冠。
光看這信的紙質還有家徽,她就忍不住皺起眉頭。
她有認識這種有錢人嗎?
打開卡片,看見裡面的兩行字——
華衣贈美人,那香吻可否贈帥哥呢?
愛慕之人渴望留
她先是愣了一愣,隨即卻大笑不止。
真受不了他!
會寫這種話的,除了那痞子外還有誰?
這幾天和他相處下來,雖然氣滿多的,相對的也很快樂,他那無時無刻不痞的模樣,有時讓她恨得牙癢癢,可是卻也讓她甜在心裡。
申佳倩的思緒完全沉浸在與雷頡相處的愉快畫面裡,手中抱著禮服、扯動唇角,有時會想得出神,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笑得像是得了樂透頭獎一樣。
門口發出了細微的窸窣聲,隨即她便被一股重力壓倒,後腦勺狠狠地撞到地面,雖然地上鋪了地毯,可還是很痛。她下意識地便伸手摸著後腦勺,睜開眼想看清楚情形時,一堵黑影突地罩在她頭頂上方,擋住了光線;背光的來人讓她瞧不清楚長相,可是她能確定,眼前正將魔手捂在她嘴上防止她尖叫的人,她絕對不認識!
「唔——」她瞪大眼睛,四肢不停掙扎,身軀不停扭動。她不會被殺了吧?
「不准亂動!」來人怒喝,卻又不得不壓低聲音免得被外面的人聽見。
她眨眨那雙靈動的眼睛,勉強點頭。米蘭的治安有壞成這樣嗎?
「如果要怪就怪你的男朋友太多事,那天晚上害我被一群人海扁一頓,好不容易才從醫院出來,他甚至害我損失幾千萬美金!」
「唔!」他究竟是誰?他們又害了什麼人……那個偷鑽石的小偷嗎?申佳倩有種恍然大悟,也有種死期將至的悲哀。
來人身子略微後仰讓她瞧清楚他的容貌,咧嘴露齒的笑意充滿了陰森感。
「想起我是誰了嗎?」他挑眉。「放心,我不會殺你的,我不會笨到去坐牢,不過我倒是能好好的疼愛你。」他猥褻地伸出舌頭舔過她蒼白驚恐的臉龐。「美人。」
喔,她想吐!胃裡翻騰的噁心感不斷襲擊著她,而她的乾嘔全數被他那雙擱在她嘴上的粗手給阻擋住,眼淚就這樣硬生生的被逼了出來。
來人再探出舌頭,以舌尖舔舐過滑下的淚水。
「再多哭些,我最愛看女人哭,最愛品嚐女人淚水的滋味。」他的手開始探進她那件只勉強遮掩住胸部的T恤裡,此刻那片雪白因為掙扎而露出大半,活色生香的嬌軀就像是他所要的鑽石,佔據他所有視線。
此刻的他眼睛充滿血絲,摀住她嘴的手鬆了開來。
「啊——救命!救命啊——快來人啊!」
「叫吧,再叫大聲點,我最喜歡和會叫床的女人做愛了。」他的臉此刻比地獄裡那些受盡折磨的鬼還恐怖,而覆在她酥胸上的手則邪淫地揉搓,他用身體壓住她的反抗,下身的灼熱緊緊抵著她的下身。
她害怕得不停的掙扎,空出的手不斷推拒,以握在手中的珍珠禮服不停地甩打他的頭。「你放開我——」
他怒火中燒,扯過她的禮服三兩下就將它撕爛,順手也將她身上那件短T恤撕下。
衣服撕裂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胸前突來的冰涼讓她腦袋有一瞬間無法運轉,隨即意識到危險她更加放聲大叫聲音微微發了顫。
「哈哈哈,今夜就讓我好好爽一下!」他上下打量著她。
「這麼曼妙的身材我還是頭一回碰到,就當作是替你男朋友償還我的損失。」
正當在他玩弄她胸脯的同時,她把握住機會弓起腳,狠狠地用膝蓋撞擊他脆弱敏感的鼠蹊部。
登時,他抱著下體痛得跪在地上起不來,而她則乘機逃得遠遠的,雙手抱胸全身不停發抖。
她眼角睇見不遠處的電話,想也不想地便飛身過去,迅速抓起電話就要撥出去。幾號,櫃檯是幾號?申佳倩這時才氣自己為什麼老是不把櫃檯的號碼記起來。
算了,隨便撥個號碼!
就在她要撥號的當兒,那男人已先一步粗魯地拔掉電話基座後的線路,以邪惡魔魅的笑臉看著她。
「想撥電話求救?」
「你……你別過來!」她環抱著身子拔腿就跑,直直往門口方向衝去。
那男人則快步追了過去,眼看著她就要被抓住了——
「雷頡!」
一道黑影閃身而人,快手快腳地將已嚇得花容失色的申佳倩拉到身後,抬起腿毫不費力地往那男人的胸前踢去。
男人被這一腳踢中,整個人飛跪在地撫著胸哀號。
熟悉的味道與背影令申佳倩安心,隨即便暈倒在地。
「好痛……」
「我身材練得那麼壯可不是練假的。」
男人捂著胸口,撐在地上勉強站起身,卻是朝雷頡伸手。
「我會匯到你戶口。」
「我是在做賠本生意,一下被她用膝蓋狠頂小弟弟,一下子被你踢胸口。」男人的呼吸到現在還哽在胸腔不上不下。
要不是需要錢去玩,他才不當無恥又噁心的色狼!
雷頡扶抱起申佳倩,瞇起眼睨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他看來好冰冷。
男人有些被嚇到,摸摸鼻子困難地走到門口,隨即又轉頭。
「你可好了,昏迷的美女抱在懷裡可以為所欲為,我就要到醫院去療傷。」他有些懊惱地道。「你就不能好心點,多匯點錢給我嗎?」
將申佳倩平放在床上,替她蓋上棉被後,雷頡雙手抱胸站挺身子面對那男人。「你想要多少?」
男人舉起五根手指。
雷頡搔搔頭,一副不在乎的模樣,淡淡說道:「這樣好不好,雷霆集團全送給你。」
不知是他這句話裡哪個字有問題,讓那男人聽了不禁渾身抖得像是看見侏羅紀公園裡的巨大暴龍,踉蹌地後退幾步,直到背頂到牆壁。
「怎麼樣?天維。」他像是在散播天大的愛心般,鼓吹他接受。「這是個很美的禮物,雷霆集團這塊大餅夠你吃的了,如果你還想找些人來分食也夠。」
「不、不用了。」雷天維困難地吞嚥口水。「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句話你有沒有學過?自己不要的東西別勉強別人收下,這是罪過,會下地獄的。」
雷頡偏頭一笑。「是嗎?我不記得我有學過這句話,你是在哪裡學的?新疆嗎?」
雷天維臉色更加難看。「別再提了,我可不是故意要偷你駱駝的,而且我也受到教訓了,在那女人面前被脫褲子。」誰教他在新疆時竟然想將他送給一名族長的肥女兒當新郎,他當然得落跑啊!
為了那只又笨、走沒多少路就被擺平的死駱駝,他已經夠犧牲形象,沒穿內褲的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他請的人脫褲子,重點都被看光了,他還想怎樣!
「那天在公開場合被那麼狼狽的脫褲子還不夠贖罪嗎?」
「你覺得夠不夠?」
「你別太得寸進尺!」
雷頡爽朗地笑道:「天維,你真可愛。」
雷天維難看地笑著。
雷頡的話令他打起冷顫。誰教這女人沒事侵犯到他,誰不知道他生平最討厭人家拿他精壯結實的身材作文章,而他又是奉行一報還兩報的徹底執行者,這女人今天會弄成這樣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你把愛當成遊戲玩,不覺得太殘忍了」
「天維,你覺得愛這種東西值多少錢?」雷頡走到雷天維面前,甜聲問道。
雷天維努努嘴將話半含在嘴裡。「至少比雷霆有價值。」
「哦,真的嗎?」耳尖的雷頡輕易便聽見雷天維的話。「這樣的話,明天你等著收快遞,我會選一百個最聒噪的女人和一百打雞精到你房裡,記得多準備一些保險套。」
這下子雷天維真的被口水給噎到了。「咳咳……頡,你……呵呵,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他不著痕跡緩緩地往門移動。
雷頡只是淡瞄雷天維一眼,修長的腿一踢,門便合上。
在門外的雷天維直拍胸膛。「好險,還真怕頡那傢伙真的會送一百個女人來,呼!」他像是浩劫重生般長吁了口氣,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不要、不要……不要再過來了!
「不要!」申佳倩彈坐起身,額際香汗如雨下,她渾身冰冷。
下一秒她便想起了昏迷前那殘酷的遭遇,她慌忙地檢查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好好的,只是……她洗完澡後是穿這件黑色T恤嗎?她狐疑地皺起眉。
「醒了。」雷頡的聲音從窗邊傳來,此刻他正坐在單人沙發上,那雙極為好看的腿正伸長交疊著。
「你怎麼會在我房裡?」她忽然害怕的瞪大雙眼。「那都是真的對不對?不是我在做惡夢,都是真的是嗎?」
他走到床邊坐下,伸手將她攬進懷中安撫。「沒事了。」
許是他的聲音和溫柔感染了她,讓她內心看管淚水的閘再也無法關住,淚水像洩洪般傾瀉而下,嬌弱的她抱緊他嚎啕大哭。
而他,只是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耐心等候她心情鎮定下來。
哭了許久,她的哭泣由驚天動地的嚎啕大哭到最後的斷續抽噎,她離開他的懷抱,以手背擦過臉上的淚水。
他托起她的下巴。「沒事了,要不要喝口水?」
她點點頭,他走了幾步倒了杯水給她。
喝過水後她才想到。「那個人呢?」
「我報警請警察來處理了。」可以了,這樣就可以了,教訓她的計劃到這裡為止,她已經得到教訓了,接下來……他要好好愛她了。
一開始接近她是為了教訓她在台灣那句「死藍波」,所以以愛為名當成教訓的利器;誰知道整件事從她光著上半身在J+總部亂晃開始,一切就變調了。他心裡竟然覺得酸酸的,為了她的身體可能被別的男人看見而產生嫉妒與酸味。
越是與她多相處,他越喜歡她的不做作,但是撒下的網豈能毀掉,該教訓的他還是不會忘記;一旦他認為可以了、夠了,不想再玩了,他便會燒掉那張網。
這是他處事的原則,就算是喜歡的人也不能令他背棄。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我本來還在看你送我的禮服……喔——那件禮服!」她哀號一聲,隨即爬行到床尾將被撕爛的禮服撈起。「你送的禮服。」
該死的雷天維!雷頡頭頂上方慢慢飄來一朵閃著雷電的黑石。
申佳倩誤以為雷頡難看的臉色是因為她沒好好保護那件珍珠禮服,她隨即愧疚地低下頭。
「對不起。」
他勾起她下顎,在她唇上輕點。「我不是在怪你。」
「可是……」
「禮服再買就好了。」他看了一下鐘。「很晚了,睡吧。」
他將她手中的禮服隨手往垃圾桶扔,幫助她躺下蓋好棉被。
她害怕地抓住他欲離開的手。「你……你今晚可不可以陪我,別走?」
望著她可憐兮兮還微微泛著淚光的雙眼,他歎了口氣再度坐下。
「好,我陪你。閉上眼吧,今晚我陪著你睡,不走了。」死雷天維,改天再找你算帳!
「別離開,有你在身邊……我就安心了。」經過剛剛那場鬧劇後,申佳倩確實是累了,眼皮沉重得睜不開,含著囈語睡著。
愛憐地撥掉她頰旁的髮絲,看著她如緞般的肌膚在月光下閃耀,他的心情頓時輕鬆、滿足不已。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00:29:46
第十章
盂乃萱剛結束工作,手中還拿著畫筆便走下樓來,走沒幾步便看見坐在客廳角落的申佳倩,她皺眉對申佳倩坐在角落不語的模樣感興趣。
「她那樣多久了?」孟乃萱走到廚房去。
申佳倩無法做飯,只好由夏芷涵代打,不過看廚房一片烏煙瘴氣,料理台上散亂的菜屑與燒焦的炒菜鍋來看,她似乎不夠格進廚房。「你煮這是什麼?」孟乃萱伸出修長的手指捏起幾根焦黑的不明物體問。
「咳咳……」夏芷涵揮揮眼前的煙。「竹、竹筍炒肉絲……咳,那是肉……咳咳!」
「你不會是要我們吃這個吧?」孟乃萱不屑地將所謂的「肉絲」扔回盤子裡,伸手抓起掛在牆壁上的電話開始撥打。
「你要打電話給誰?你要請人來家裡吃飯嗎?」夏芷涵煩惱得不知所措。「那這些菜可能不夠耶,那我是不是要再多炒幾道菜?」她打開冰箱。「家裡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煮的,我們不能讓客人沒飯吃……炒個空心菜好了,家常菜其實也很不錯啊!」
「喂,我要訂披薩。」孟乃萱完全不想理會夏芷涵,逕自叫起披薩來了。「熏雞肉、海鮮和夏威夷,要大的,都要雙倍起司。」
「你要叫披薩啊?可是我已經煮飯了耶!」夏芷涵還搞不清楚狀況。「什麼時候可以送到……好。」掛上電話,孟乃萱二話不說開始動手整理廚房,把看得到的所有菜全數扔進垃圾桶裡。
「你怎麼把食物都丟掉?」夏芷涵吃驚地叫道。
孟乃萱快速將廚房整理乾淨,恢復原本乾淨整潔的面貌。
「你以為你煮的那些東西能吃嗎?」
「可是……」夏芷涵咬著指尖可憐兮兮地看著孟乃萱。「我好不容易才有的成果。」
「那你還是別做菜的好,免得白做工。」孟乃萱從冰箱裡拿出汽水。「倒汽水會吧?」
「喔。」
順從的拿出櫥櫃裡的玻璃杯,將汽水倒在杯中,一一放妥在桌上。
「要叫文堇她們下來吃飯嗎?」
孟乃萱叉腰回頭問:「你覺得要不要?」
夏芷涵嘟著嘴跑到電話前按了內線叫大家下來吃飯。
孟乃萱走到客廳去,看著申佳倩背對的孤寂身影,她突然覺得心酸。
「佳倩,吃飯了。」她蹲在申佳倩面前。
申佳倩看著窗外,眼睫眨也不眨一下,活像尊有著生命卻沒有行動力的娃娃。
「佳倩。」
屋外突地響起雷聲,沒多久連閃電都來湊熱鬧,轟隆隆的聲音聽來響亮,沒幾秒,傾盆的大雨即狂瀉而下,像是要刷洗掉她心中的所有悲傷。「怎麼一下子就下雨了?」戚文堇走下樓梯時便看見落地窗上都是雨水。
「文堇,佳倩叫不動。」
「她那樣多久了?」戚文堇皺眉問。
「我剛剛在煮飯的時候就已經那樣了。」在廚房門裡放小盤子,以便等會兒好盛披薩的夏芷涵開口回答。
「不,我看她是從米蘭回來後就那樣了。」鞏晴茵從前院走進來。
她剛剛跑去游泳,誰知道游沒多久就下雨,害得她得趕快起來,免得被雷電給劈到。
「晴茵,你這樣會感冒,快去換衣服。」夏芷涵推著鞏晴茵進電梯,活像母雞保護小雞。「我看我還是打個電話去問她的老闆好了,看看她是不是在米蘭發生了什麼事。」
當戚文董想上樓到申佳倩房裡翻她的電話簿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申佳倩卻突然開口。
「不要。」
「你終於肯開口了。」孟乃萱拉住她的手。「快告訴我們,你是不是在生什麼事情了?」
申佳倩靜靜看著蹲在跟前的孟乃萱。
「佳倩?」
一顆淚珠就如窗上的雨珠,勾引著接二連三的水滴順著玻璃不停落下。
「佳倩!」
孟乃萱一叫,眾人趕緊聚了過來。
「你怎麼了?我記得你是不哭的啊!」
申佳倩緩緩抬眼,眼中那抹悲慼看了令人心酸,她緩緩道出一切——
「他怎麼可以這樣?」夏芷涵的呢噥軟語此刻就算是化為怒吼,也顯得很沒威脅力。
「佳倩,你就這麼任他做出那種事嗎?」鞏晴茵握住申佳倩的手問。
看了鞏晴茵一眼,申佳倩隨即將視線移向窗外。
此刻外頭的世界經過大雨沖刷過後,晴朗卻濕氣重,沒有彩虹,只有玻璃上濕淋淋的雨珠仍舊不停滑落。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作何反應。」申佳倩回頭以求救的眼神看著鞏晴茵。「我是真的愛上他了,可是卻也在他身上得到愛一個人的教訓,這個代價好重……真的好重……」
實屬邪惡一族的孟乃萱,此刻腦子動得比任何人都快,轉了一圈後她走到音響前,將音響推到牆壁前。「那個男人做的事情,難道你們聽了都不生氣嗎?」她冷笑挑眉。「佳倩能忍,但是我不行。」
她扶著放置音響的櫃子問:「我這樣做沒人反對吧?」
在場除了搬到這裡沒幾天就飛米蘭的申佳倩外,其餘的人都知道孟乃萱指的是什麼,全都露出和她一樣惡劣的笑容。
「乃萱,你可以加倍。」就連原本不怎麼與人抗爭的鞏晴茵都開口了,孟乃萱怎會放過這個徹底貫徹她「魔女一族」終旨目的的擾民行動呢!
孟乃萱傾下身按下開關,頓時之間歌劇魅影那高八度的音律由音響裡傳出,她將蓮指移往音量調節處,將所有按鈕全數往上扳,原先優揚的歌音樂已變調成了噪音。
申佳倩大吃一驚地摀住耳朵,此刻她的精神立即振奮起來。
「吃披薩。」孟乃萱指著披薩大聲叫囂。
眾人優雅的吃著美食,完全不把屋裡的嗓音當一回事,過沒多久隔壁便傳來難聽死的重金屬樂團音樂,像殺豬般的撥弄電子吉他聲。
孟乃萱眉一挑,再度走到音響前,看了眼與隔壁相連的那道牆後,面無表情地按下BASS鈕,渾重低厚的歌劇再也不好聽了,而玻璃、牆壁彷彿都在抗議他們這種行為般震動著,像是再一會兒就會破掉。
這是她們與他們的相處模式,以暴制暴。
她們慵懶地坐躺在沙發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砰砰砰!
門板上傳來憤怒的敲門聲,她們裝作沒聽見,繼續吃著午餐。
砰砰砰!
原本想再多等一會兒再去開門的,奈何看見隔壁那幾位男人閃身到落地窗前齜牙咧嘴的咆哮樣,孟乃萱才意興闌珊的走去開門。
「你們在做什麼?這次真的是太過分了!」
門一打開,屬於男性的咆哮聲便傳了進來,幾名精壯男人二話不說地不請自入,踩著沾滿泥巴的鞋子進門。
「你們進來做什麼?把鞋子脫掉!」夏芷涵看見那些沾滿泥巴的鞋子就徹底崩潰了。她好不容易才擦好的地板!
幾名男人根本就當夏芷涵的尖叫是耳邊風,只將憤怒的雙眼盯在牆邊該死的音響上,恨不得當場將它碎屍萬段。
雷景棠首先行動,一步步筆直地往音響的方向走去,迅速將音響關掉。
「你們太過分了,是不是忘了隔壁還有住人!」
「啊!隔壁有住人嗎?我以為隔壁住的是幾隻豬哩。」孟乃萱不屑地睨著眾位公子哥。
「你!」
「走開!」夏芷涵不知什麼時候摸出一枝拖把,將地上的泥巴印一個個擦掉。「滾遠一點,出去將鞋子脫掉!」
「把鞋子脫掉就免了,我們也不想在你們這裡多待一秒鐘。」他們甩頭就走。就在他們走到門邊時,鞏晴茵出聲了:「你們等一下,我們是要你們給我們個交代。」
「什麼交代?」雷景棠冷哼一聲。
鞏晴茵將目光調至她從未見過的一名較為陌生的男人身上。
「你就是雷頡對不對?」
原本撇頭看著別的地方的雷頡緩緩回頭。「對。」
「你認為對一個女人做出那種事,是對的嗎?」
「雷頡對任何人都是那樣,不光是她,就連他的父母也同樣遭殃過。」雷景棠搶在雷頡之前回答。
「沒有人可以容忍他做出那種事,佳倩為他瘦了一圈,原本開朗的個性變得悶悶不樂,他該負責。」鞏晴茵這麼一說,雷頡這才將視線移到申佳倩身上,心房猛然一震,開始天搖地動。
申佳倩低著頭一言不發。
「負責?」雷景棠發出冷笑。「笑死人了,如果每個女人都要我們負責,那我們家早就人滿為患了。」
「你以為只要是處女就一定會落紅嗎?」戚文堇氣不過。「你的健康教育是不是不及格?就算是處女也會因為生理關係,不見得在第一次與人發生關係時會落紅,你是白癡啊?」
戚文堇的話徹底打擊到申佳倩,只見她摀住臉悶悶的流淚。
「呃……這……」
顯然,這群男人只奉行上床,不奉行熟讀健教,全都愕然地看著戚文堇。
「他要負責。」夏芷涵一邊擦地一邊發言。「後退!後退、後退、後退!」她將矛頭指向雷景棠,不停的往他逼近,想將他逼出門。
自己這麼不堪的情事被癱在太陽底下講,申佳倩再也受不了,拔腿就往電梯方向沖——
「佳倩,和他單獨談談。」鞏晴茵追在她身後叫道。
雙腳在申佳倩拔腿時便開始動作的雷頡,仍舊慢了她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電梯門關上;見她哭倒在地,手不支地扶著電梯的玻璃門慟哭,不停搖頭。
他再也無法忍受,轉身往樓梯跑,跟隨電梯的滑升而往上奔跑。
眾人見狀,互看一眼後隨即跟在雷頡後頭跑,似乎不看到好戲誓不罷休。
看著他已快追上電梯,申佳倩的心整個被吊起,在電梯門打開的剎那,她迅速往外奔去。
寬廣的天台全種滿了夏芷涵心愛的花卉,鮮花齊開、四季分明的美景在這裡便看得見。
申佳倩奔到陽台邊,背抵著石牆而立。
「安。」雷頡喊,追到天台門口。
而身後跟著跑上來的一群人,全因為他的身體擋住門口而全擠在一起。
「你別過來!」申佳倩不停搖頭。「我不想看見你。」
「安,你別做傻事。」看見她的身子與外頭只有一牆之隔,雷頡萬分緊張害怕,生怕她會想不開。
「我不會為你做傻事,我不會再笨下去了!」
「那麼你就過來,別站在那裡。」
「你告訴我,為什麼我還要聽你的?」她悲慼一笑。「請你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你不會想知道——」。
「我想知道!」她怒吼。
他一步步朝她逼近。「因為『藍波』那句話,我最恨任何人拿我的身材作文章,你犯了這個忌諱,而對於侵犯到我的人,我實行一報還兩報。」
申佳倩錯愣地晃了下身子,隨即苦笑。
「所以是我自找的,你並沒有愛上我,一切只是為了報復……」
「不,我是真的愛上你了。」雷頡真誠回答。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她放在石牆上的手指緊緊抓住,以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告訴我,在米蘭還有哪些事情是你安排的。」
「你的衣服被剪破是我要那些模特兒做的。」誰知道他的心就此淪陷。「在酒吧裡那場鬧劇也是我安排的。」他不敢說出最後一項安排。
「現在是什麼情形?」
當雷天雄的聲音出現時,雷頡幾乎是馬上地轉頭瞪著他。
「原來那夜也是你安排的!」申佳倩抱住頭。「為什麼……」她快要崩潰了。「安,難道你就不能原諒我嗎?」他是頭一次為了自己的報復行為感到煩躁。
「這一切都是假的!」她哭到哽咽,淚水沾濕眼睫令她更加惹人憐。「那麼那夜呢?我指的是發生關係的那夜?」
他閉了閉眼。「你還是處女。」
她有些驚訝。她還是……
「我並沒有碰你,我從不碰酒醉的女人。那夜我只將你的衣服脫掉,替你安排了一場全套按摩,要按摩師替你按摩到讓你隔天醒來會全身酸痛為止。我並沒有碰你,這才是你沒有落紅的原因。」
為了他最後一項解釋,她覺得自己好笑,難怪她會什麼都記不起來,原來根本沒發生過任何事。
或許是他並沒有碰她,讓她心情稍微好些,她停止哭泣冷靜面對他。
「請你離開我的屋子,這輩子我不想再看見你。」
「難道你就不能原諒我嗎?」雷頡怒咆。
「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原諒你?」
「要怎麼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諒?」他不想失去她,在他明白自己是真的愛上她之後,更不容許她就此走出他的生命。
「除非你從這裡跳下去。」她說著氣話,明明知道自己不想要他做得這麼絕,但被欺騙、被玩弄的陰影仍在。
「頡,你別做傻事!」雷天維率先抗議。他可不想頡死啊,他一死整個雷霆集團便會列入他的管轄範圍。
「你閉嘴!」
在雷天維身旁的所有人皆轉頭瞪著他,外加咆哮一番,他只好可憐兮兮地閉上嘴。
雷頡正色看著申佳倩。「這麼做就能贏得你,得到你的原諒?」
「對。」申佳倩諒他不敢照她的話做,這裡六樓半,跳下去必死無疑,他不會那麼傻的。
「你說你傻,我覺得我才傻。」雷頡朝她露出苦笑,隨即往天台外沖,身子一躍往外跳去。
「啊——」眾人尖叫!
申佳倩則是全身虛軟地跪在地上,淚水不停奔流,她的身子不停顫抖,完全忘了怎麼思考,只是將身子緊緊圈抱在手臂裡。
他……他真的跳下去了!不、不要……
她咬唇克制自己嚎啕大哭。
「怎麼會這麼傻……怎麼會……」她的心就像被人剜了一塊,血不停地從切口流出,她的心好痛,她並不想他死啊!
「雷……雷頡……頡!」她大叫。「我原諒你……原諒你……」她已經嚇得語無論次。
沒有人敢靠過去,生怕連她都會做傻事,跟著跳下去。
雷天維已先一步奔到樓下去要叫救護車與警察了。
「這還得了!死人了,警察來了還不知道要怎麼做筆錄……」雷天維眨眨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屍體呢?」看著那片綠油油的草地,哪有什麼爛屍體橫躺在那裡。
他再抬頭往上看,「死雷頡!又欺騙我的感情!」
另一頭已哭得不能自己的申佳倩,慢慢的扶著牆壁起身,她哀怨地看著眾人,尤其是她那些姐妹淘們。「他的死都是我的錯,當他跳下去時我才體認到,我的心早就是他的了,根本無法接受他為求得我的原諒而尋死。」她捶著腦袋。「我為什麼要逞一時之快?」
「佳倩……」大夥兒看了看申佳倩身後,隨即同情地將視線調回她身上。申佳倩摸著身後的牆,慢慢登上去。「我、我不能原諒我自己,我……」她二話不說便往外跳。
可是身體卻被一堵牆擋住,身子被緊緊環抱著,令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只要你原諒我就好,不用做以死相許的事。」雷頡將申佳倩抱在懷中,他放鬆地歎口氣。
「你……」停擺的腦袋恢復了運轉,她隨即抬手捶打他。「你太過分了!你還要欺騙我幾次才高興?」
「小心!」他抱著她跳了進來。「我可不想真的掉下去。」
「太過分了……」她的捶打失去了力道,將臉埋入他胸膛裡哭泣。
「僅此一次。」他抱著她,探頭看了看剛剛自己站著的地方是天台凸出的一塊,因為他住在隔壁,而隔壁的格局與這裡一模一樣,所以他知道天台外還有一塊僅容一人寬的空間,否則要他跳,他還不敢哩。
鬧劇結束,原本擠在門口的眾人紛紛鬆了口氣,轉身要離開時,全撞成一團。
「你走開!」
「閃遠一點!」
唉!這兩戶十二位冤家,解決了兩名還剩十名,想來這方圓十公里的範圍還得吵上一陣子呢!
「把你的爛手拿開!別碰我!」
「你才把你的大屁股移開點!」
……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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