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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猛瑪象]幻武大帝[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17:43:33     標題: [猛瑪象]幻武大帝[全書完]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4-8-14 18:22 編輯

幻武大帝 作者:猛瑪象

內容簡介】:

     他是一代帝王,卻有鮮為人知的夢幻般的歷險,
  一顆平常的心態,卻引領劍仙,掃擋四海。
  他是漢代的天驕,也是神魔兩界的寵兒。
  一個情種,畢生只有兩位深愛的妃子,是帝王中楷模
  他是最鐘情的一代君主,卻走過最令人心痛的情傷!
  想知道這位光武大帝的一生傳奇,比歷史更真實,比劍客更瀟灑,這就是幻武大帝!
  一部東方的天方夜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17:44:34

正文 楔子 夢魘與奇兆

    一名絕世豐神的少年站在高大巍峨的宮殿前,迎著十丈一階的風,俯瞰著蒼茫浩大的蒼穹與阡陌縱橫的大地。天外的驚雷不停地閃耀,赤青的天空仿佛被撕裂成雪花般的碎片。

    八條神光閃閃的飛龍從天而降,拉著用太陽的光芒與月亮的銀輝鑄就的神輦。

    一條藍色的飛龍流著水晶般的眼淚對少年說,神主,我們走吧,這里已經不是你的天下。

    我們還能回來嗎?

    能。在二十年後,你將會重登大寶,叱 風雲。

    少年步履沉重地登上飛輦,一道雷鳴,飛輦載著少年破空飛去。無數的雲朵隨著著少年的淚痕,在人間降下一片紫雨。

    雷吼震動殿宇,轟然作響。少年回過頭去,在漸行漸遠的天空回望金碧輝煌,高如山岳的宮殿,還有殿前紅光繚繞的神柱。

    大殿里還蟄伏著另一條龍,被雷聲驚醒,它忽然盤旋起百丈的身軀,渾身的鱗甲亮似刀鋒。它的頭探入雲間,好像在召喚少年的歸來,又好像要吞噬少年的精魂。少年很害怕,但還有一點驚異,因為這是一條沒有角的龍。

    龍也在流淚,血一樣紅。因為少年的離去,它頗為震怒,長舌一卷,瞬時之間,天空電閃雷鳴,雲滾天暗,一道霹靂將殿前的龍角飛檐跺成兩半!

    長安,皇宮。

    棲龍殿內傳來一聲淒厲的叫喊,皇宮之中剎時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卻忙壞了傳事值日的太監,宮女,還有御林侍衛,以及暗藏在宮殿角落里的大內高手。

    從皇宮內飛出一騎快馬直奔大司空王邑的宅地,來人不曾下馬,而是一個凌空翻身,穿房越脊輕落在司空的丹房前,左掌隔空一印,竟以劈空掌力將丹房前的石門,悄然無聲地推開。

    天空之上,烏雲密布。

    來人的眼中閃動著驚悸的光芒,丹房內燃燒著紅焰藍芯的巨燭,光芒詭異,灼灼跳動,一具人屍鮮血橫流地擺著一座銅鼎之上,在屍體之上趴著一只巨獸,宛如毒蠍,卻生著一對白色的眼楮,翕動著碧綠色的翅膀,正在吸食人血。

    來人見到那只怪物十分惶恐正欲退出,忽然那只怪物噴出一道黑色的迷煙將身形裹住。

    來人禁不住向後退了兩步,撞到一個人的胸膛上。他驀然回身,卻看見司空王邑凌厲如刀的眼神,不由得渾身直冒冷汗。

    司空王邑道︰“我認得你,你是御前一品侍衛,你夤夜前來,如此慌張,難道宮中生了什麼大事?”

    “啟稟司空大人,皇上惡夢驚魂,急詔大司空進宮。”

    司空王邑道︰“我即刻火進宮,只是方才你可曾看見我丹房之內怪異之事?”

    “卑職什麼都無從瞧見。”

    司空王邑陰冷地道︰“你若說見到,我諒你是誠實之人,只欲挖你雙眼,但是你卻哄騙于我,我豈能饒你!”

    “大司空饒命。”來人說著,竟然用眼角一掃,忽然頓足飛去,他的輕功在大內高手之中也算得上一流高手,只是身形才掠起五丈,天空就有霹雷一閃,血雨飄灑,他的級便滾落塵埃。

    大司空王邑慢慢走入丹房,丹房瞬間被黑霧遮住,不見一絲月光,黑暗中又爬出那只怪物,將地上的屍體呵嚓嚓啃食干淨,不留下一絲痕跡。

    翌日天明。皇宮之內,便開始流傳皇帝夢魘纏身,夜詔大司空診夢的謠傳。只是令人費解的是,傳喻大司空的大內高手,竟然偷竊了皇宮重寶,私下潛逃得無影無蹤了。

    不消半日,這則消息就從宮內流傳到整座長安城中,街頭巷尾,無不議論紛紛。

    不過百官倒可以證實,御天宮前的龍角飛檐,昨夜被雷電擊中,碎成了齏粉。

    整座長安城,開始惶惑不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17:47:54

正文 一 血屠

    夢魘終于從醒來,而黎明還沒有到來。

    大地冰涼,四野沉寂,荒草如雲煙密集。

    在一處寂靜的山莊內,在一處茅屋內。一個濃眉大眼十六七歲的少年從草塌上醒來,呼喚著另一個十一二歲的孩童的名字,“文叔,文叔,你又做惡夢了嗎?”

    “哥,我夢見一只沒有角的龍。”渾身大汗淋灕的孩童對年長的少年說。

    年說,“這兩個月以來,你經常做惡夢,因為你自幼氣虛血弱,身單體薄,所以叔叔讓你跟我學武,等你身強力壯,便再也不會夢魘纏身了。”說著,外面雞叫了三遍,少年翻身下榻,從牆角摸出一柄銹跡斑斑的鐵劍,挽住孩童的手說,“走,隨我練武去。”

    兩個人走到房外,順著一條羊腸小路向莊外走,沉甸甸的稼穡黑影幢幢,猶如黑暗無邊的海洋。

    文叔說︰“哥,看今年的莊稼長得多旺,今年又是一個豐收之年。”他說著就擺脫了少年的手,像一只快樂的小鹿跑進莊稼,摸摸這個拍拍那個,好像小鳥一樣。少年追著他也跑進莊稼的暗影里,正想呼喚著他的名字。

    驀地,傳來一串颯颯作響的聲音,好象一只蛇在從林中穿行。

    兄弟兩人以為來了偷兒,伏身望去,只見一片黑色的雲霧從田間滾來,原來是一伙身穿黑衣的夜行人。

    為一人,黑巾蒙面,雙眉之間攢著一線黑氣,戴紅纓如血的青銅頭盔,披著青色戰袍,腰間懸一口長劍。他的身後跟著十二個黑衣人,全是一個個黑衣蒙面的大漢,青巾束長劍橫斜,眉宇間都凝著一絲絲黑氣。

    黑衣人雙目橫斜,嘴里呼哨一聲,用低低的聲音說︰“大家小心,此地便是劉家莊,要做得干淨,不能留下一絲蛛絲馬跡。”

    黑衣人同時說道︰“得令。”十三個人展開身行,如同一只只飛鷹,掠過山莊的天空,投入黑暗中。

    孩童用低聲問︰“哥哥,他們是些什麼人?”
    少年說︰“看他們的行蹤,似乎是江湖的俠客,不知道他們來我們山莊意欲何為?”

    少年的話音未落,山莊里便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呼,然後慘呼聲層出不窮,少年栓個眉一緊,對著孩童說︰“弟弟,來的那伙人想必並非善類,我去看看,你千萬要留在這里,無論生什麼你都不要出來。”說完,身如狸貓向莊內如飛而去。

    山莊里火光四起,居然響起嬰兒的啼哭,孩童似乎忘記了少年的囑咐,向山莊里拔腳飛奔,大喊著哥哥哥哥的名字。

    山莊里正展開血腥屠殺,黑衣人劍劍帶血,許多老人與幼兒頃刻間喪命劍下,一股血腥的氣息開始在山莊里彌漫,到處是屍體與死亡的陰影。

    那個少年,正揮舞鐵劍與一名黑衣劍客惡戰,只是他人小力單,黑衣劍客仿佛在戲耍他,輕輕閃過撲面刺來的一劍,反手將劍鋒刺進一名村婦的胸膛。

    少年狀如狂,一劍狠似一劍,向黑衣劍客猛攻,但是他的劍法粗糙,仿佛在黑衣人面前絲毫沒有威力,惹得這些黑衣人哈哈大笑。

    少年對著那為的黑衣人喝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屠殺我們山村,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黑衣人哈哈一笑,“你是何人,也佩問我的名號。”
    少年說︰“在下劉演是也。”
    “哦?”黑衣人頗敢意外,“你是長沙定王後裔,高祖九世玄孫,父親劉欽曾任南頓縣令,是也不是?”

    少年面無懼色地問︰“你為何對我的來歷,一清二楚。”

    黑衣人陰惻惻地笑道︰“只怕你今天也難逃一死,又多問作甚。”

    黑衣人的左右嘿嘿噓笑,將少年團團圍住,孩童跑來干含著兩大顆淚水,呼喊著哥哥的名字。

    黑衣人仿佛要故意耍笑這兩個少年,他用一只劍鋒將文叔挑起,來,炫耀大說︰“這個小娃娃也是劉姓一脈麼,你們全都要死,若是你放下手中劍,我倒是可以饒你不死。”

    孩童忽然說道︰“我叫劉秀,你不要欺騙我們,你們這些殺人的凶頑。”然後他又叫道,“哥哥,不要聽信他的話,他在騙我們呢。”

    “快放我弟弟下來,我就饒你們不死!”劉演急忙長劍一抖,向著提著劉秀的黑衣人刺出三朵劍花。

    但黑衣人卻將頭盔一晃,雙眉之間射出一道黑煙正噴在劉演的臉上,劉演長劍落地,身子一軟便昏厥過去。

    “哥哥!哥哥!”劉秀眼見哥哥倒在地上,幼小的身子從黑衣人手中一掙,竟然掙脫下來,一縱而出,飛撲過來。
    劉秀人雖小,卻十分精靈,人還未到黑衣人的近前,就地一滾,就拾起哥哥遺落的鐵劍,把劍鋒向黑衣人一指,“你用了什麼妖法,快讓我哥哥醒過來。”

    黑衣人有些奇怪地說︰“你小小年紀也會劍術,難道不怕死麼?”

    左右齊聲道,“他不怕死,因為他的劍術是從褲襠里練起的,哈哈。”

    黑衣人手指一動,啪地一聲,仿佛有一條無形的鞭子在劉秀白如凝脂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青紫的鞭痕。

    黑衣人說,“滾開!”但是劉秀柔弱的身子卻像是一根釘子,紋絲不動。

    黑衣人的眼楮一轉道,“娃娃你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定力。”話音之中已有幾分妒嫉,將頭盔一揚,一道黑煙噴出。

    劉秀適才見黑煙燻倒哥哥,就閉氣凝神一劍向武將刺去,只是黑煙飛到眼前,就如墜入黑暗之中,跌跌撞撞不辯東西南北,一跤跌坐在地。

    劉秀正自迷惑,東南角天穹之角,忽然一聲霹靂,電閃雷鳴,穿透了了黑煙,無數朵輕盈潔白的蓮花在風中綻放,一匹匹神俊如龍的奔馬,猶如神兵天降。

    潔白如玉,烏黑似碳,紅如火焰,艷如凝脂。仿佛一片光彩四溢的流雲,每一匹的馬的顏色都絕不雷同。棗花,青鬃,桃花,銀龍,俱是大宛名駒。每匹馬上端坐著一名美艷無雙的少女。

    黑衣人的驚恐在臉上一掠而過,他大喝一聲,“是什麼人!”伸手拔劍,將匹連般的劍光照著數朵白蓮連晃幾晃。劍光掃過,幾片晶瑩剔透的蓮瓣落下塵埃。

    少女們燕語鶯聲地道,“天意神母,替天行道,浩然正氣,掃蕩天地。”話音未落,天空緩緩落下一朵方圓丈許的蓮花,蓮蕊之內坐著一個美麗端莊的中年女尼,她的聲音響如銀鈴,“見到神母還不下拜,更待何時。”

    黑衣人用鼻子冷哼一聲,“什麼天意神母,原來你是白蓮妖婦呂鳳兒,自稱神母妄自尊大,分明是大逆不道,蠱惑民心,我今日要替朝廷鏟奸除邪。”

    “我等是妖邪之輩,那你等擅入山莊,殘害無辜,屠戮百姓,豈不是要千倒萬剮,凌遲除死麼?”

    黑衣人道︰‘打家劫舍本是我等的買賣,早已殺人如麻了。”

    呂鳳兒道︰“可是你剛才的口氣,卻並非是江湖中人,到有些官家的口氣。”

    黑衣哼了一聲,呂鳳兒卻道︰“你既然知道我,想必也知我最恨朝廷那些見不的人的勾當。”

    原來這呂鳳兒自幼得遇異人傳授,學得一些法術,自丈夫被當地官紳陷害而死,她就揭桿而起自豎大旗,號稱天意神母,其實她真正的功夫倒是粗淺,卻是法術精湛,待人寬厚,屢屢挫敗新皇王莽派去的征伐之兵,所以一時間名聲鵲起,加之王莽不仁,前來投靠她的流民與無家可歸的百姓是越來越多,在她麾下的起義隊伍越來越壯大聲色。

    黑衣人只道呂鳳兒不知道他的根底,完全是途中偶遇,其實呂鳳兒已對他們摸得是一清二楚,聞聽此言心中惶恐,這可是一件秘密之事,凡是泄露秘密者都要人頭落地!

    黑衣人距離呂鳳兒本有一箭之地,可是他的人快似閃電,一道劍光直劈下來。

    呂鳳兒隨手盛開一朵蓮花,那朵蓮花看似輕薄如紙,竟然神妙無方地架住那柄寒光閃閃的劍鋒。

    “好妖法。”黑衣人喝了一聲,緊咬牙關抽出劍鋒,呼地將劍鋒橫掃。

    呂鳳兒搖動指尖白蓮向劍鋒一擊,咯咯咯,一柄青鋒寶劍頓時碎成數截,黑衣人手中只剩下一個空無的劍柄。黑衣人轉身就跑,呂鳳兒一招手,幾枚尚未跌落塵埃的碎劍已被她收在掌心。

    劉秀看著她一雙縴細如玉的手竟如鋼鐵般堅硬無比,揉動鋒利劍鋒如花瓣一樣柔美,再一張手,碎劍便已凝成一道劍光,從她的掌心飛出,去似流星,一劍貫入那黑衣人的後心。

    奇怪的是,那黑衣人並不曾摔倒,背心也絲毫不曾流血,倒是回頭將大嘴一張,哧地一聲,那劍光卻從他口中穿出。奪地一聲,盡沒在一只樹冠內。

    黑衣人道︰“呂鳳兒,別以為只有你才會的法術,我與你不相上下,看你今日怎麼贏我。”

    “王莽篡位,民不潦生,我揭竿而起,只為斬妖除佞。”呂鳳兒冷聲道,“我已追蹤你數月之久,你等所過之地,將劉姓宗族一概滅絕,非是一般盜賊所為,只怕是另有陰謀!”

    黑衣人得意地道,“多說無用,我豈能懼你,布陣!”他輕輕將頭盔摘去,露出一襲長,百匯**頂,竟然剃得一絲全無,顯出一個黑色的符印,眉心處飛出一道黑煙裹住身形。

    十二名青巾束的大漢忽然從馬背上一躍而起,輕如蝴蝶地落在黑煙之上,每六人為一組,手臂相挽,翩然飛舞,宛如雙翅。

    “黑鷹劍陣?原來閣下是碧元山靈飛宮鯤鵬祖師的弟子!”神母一語便道破了黑衣人的來歷。

    黑衣人在黑煙中厲聲問,“我本是鯤鵬祖師座下大弟子丘鳴,你怕了麼?”

    呂鳳兒回說︰“看我怎麼取你的級!”

    丘鳴大怒,黑煙翻卷恰如一只黑色的巨鷹。丘鳴宛如巨鷹鷹,十二名凶漢,每人的四肢都生出數只見血封喉的長劍。大鷹向呂鳳兒的頭上擊去,其快如電,竟是一式飛鷹搏兔。

    呂鳳兒雙掌一合,泊在半空中的白蓮一旋,那些花蕊般的美貌仙子同時出手,每只玉手之上都放射出一道奇白的劍光,劍光如夢幻交織形成一張大網。

    黑鷹還沒有擊落,光芒閃閃的大網已向上一兜,出一片金鐵般的錚鳴,瞬時之間,柔如輕絲的劍網已將巨鷹困在網內。巨鷹左沖右突,滾滾黑煙全被大網之上的奇光一掃而空。

    巨鷹橫沖直撞,劍光亂竄,卻不能突破細如青絲的光網,丘鳴不免心浮氣燥地哇哇怪叫,“這是什麼寶物,竟不能破,今日非是魚死,便是網破!”一雙鷹眼已是鮮紅如血。

    此刻,天空之上,一網一鷹,一收一掙,纏斗正烈。

    巨鷹仿佛功力大增,沖撞如牛,數朵蓮花墜落塵埃。丘鳴念動咒語,黑煙如箭,穿透光網,四散攢射。

    一只煙箭飛至劉秀面前,劉秀觀戰正憨不知閃避。劍光一閃,煙箭被一劈兩斷。

    劉秀滿眼感激向旁一望,只見一個綠紗拂肩長如緞的美麗女人,沖自己一笑。一道綠色光芒圍繞著她的白蓮般的指尖,如盈盈秋水,所襲煙箭一踫到飛旋綠光,頃刻散于無形。

    呂鳳兒神色莊嚴地對眾弟子說,“你們勿要心慌,只用飛劍護體,且看為師殺敵。”

    少女們聞聽師言,各自將飛劍從指尖飛出,剎那間劍氣繽紛,五光十色奼紫嫣紅,將一個晨曦映照得絢爛多姿。

    劉秀看得悠然神往,往日他厭武喜農,此時只覺得劍光如夢,這些女子又美麗端莊恍如神仙,心中自然羨慕不已。

    眾弟子專心抗拒飛箭,光網眼看被巨鷹的劍光撕破。

    呂鳳兒左指一挑,一道白色光華突然飛出,在巨鷹的上下一轉,丘鳴的黑煙不能阻擋,他正要借法逃走,卻被飛劍繞著脖項一抹,,丘鳴的身體便隨著旋回的白光,徒然落地。

    丘鳴一死,巨鷹劍陣不攻自破,十二名大漢正欲各自逃竄,空中的蓮花亂飛,劍光直閃。轉眼之間,十二名大漢,全部隨著丘鳴盡赴黃泉。大地之上,留下一片殷紅如花的血跡。

    呂鳳兒道︰“眾弟子聽著,迅打掃戰場,掩埋屍體,我料想他們還有必會派重兵阻擊,我們要在他們趕來前全身而退。”

    “尊法旨。”馬背上的女弟子們奇聲回應,宛如出谷黃鶯。紛紛從馬上躍下,在劉秀的身前身後穿梭往來,井然有序。天空上那一朵朵的蓮花,忽然都縮成茶盞大小插在她們的青絲之上,清香撲鼻,勝似仙境。

    那個曾經一劍解危的仙子對劉秀悄然耳語,“你還不快去求神母,讓她救你哥哥性命。”

    劉秀晃如雷殛,緊跑幾步,撲通一聲跪在呂鳳兒的面前,連連磕頭說︰“請呂鳳兒姐姐大顯神通,救我哥哥性命。”
    “為什麼不叫我神母?”呂鳳兒奇怪地問。
    劉秀說︰“神母高高在上,我一點都不覺得可親可敬,我自幼父母雙亡,姐姐遠嫁他鄉,心中每每思念,今日看見神母,美麗如仙,我叫你呂鳳兒姐姐,心中好比一家人一樣可親可愛,所以我很想叫你姐姐。”

    若是別人呂鳳兒或許幾分不悅,但她見劉秀生得眉目清秀,器宇蕭軒,心中就有幾分喜歡,又見他口齒伶俐,心中更添憐愛,她問,“娃娃,你叫什麼名字,哪里人氏?”

    劉秀不加思慮地道︰“我姓劉名秀字文叔,受傷的是我哥哥劉演,我們是蔡陽人,哥哥常對我說,我們是長沙定王後裔,高祖九世玄孫,父親劉欽曾任南頓縣令。”

    神母心情略有沉重地說,“原來娃娃還是皇室宗親一脈,只可惜王莽已開始對劉氏宗族痛下殺手,你可知道丘鳴一路假裝強盜,其實是新皇的御林秘使,專殺劉氏宗族斬草除根。”

    劉秀望著山莊內到處是死屍與鮮血,平時那些可愛的伙伴,還有可愛的爺爺奶奶,俱都躺在血泊之中,心中悲憤,脫口說道︰“我要報仇,王莽不仁,暴政天下,我為大丈夫,當為天下解憂,還百姓一個親按和祥的太平人世。”

    呂鳳兒呀了一聲,沒想到劉秀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胸襟,贊嘆地說,“要推翻王莽暴政千難萬阻,你不怕殺頭麼?”

    “不怕。”劉秀毅然地說,“但還請姐姐救我哥哥性命。”眼巴巴地望著呂鳳兒。

    呂鳳兒知他心意,就說︰“玉萍,你去搜一艘丘鳴的身上可有解藥。”那名綠衫女子應聲躍到丘鳴屍身前,細細一搜,眉頭一皺說︰“沒有解藥。”

    呂鳳兒道︰“你搜搜那些大漢的頭巾,看看是否藏有一道符咒。”

    綠衫女子用劍光挑開一條青巾,取出一道朱砂符印。

    “你將這一道符系在劉演的頭上。”神母吩咐完綠衫女子,轉身對劉秀嘆了口氣說,“你哥哥中的是鯤鵬派的毒煙,這毒並非奇毒,只是配制解藥的秘方有一點獨特,現在只能用他們本派的符咒暫且護住你哥哥的心脈,要救你哥哥,你需隨我去一趟無花谷找聖手神醫曇花上人為你哥哥解毒,你可願意?”

    “我願意。”劉秀說。

    “可是這一去,你要遠走他啊鄉,與眾鄉親分離,一路風塵幾多艱辛,我們還殺了王莽的御林秘使,他必不肯善罷干休,你不怕我們連累你麼?呂鳳兒試探地問。

    小劉秀說︰“文叔不怕苦,不怕累,可以鞍前馬後侍奉姐姐,哥哥常對我說,大將軍當馬革裹屍,豈能做貪生怕死之徒。”他人小,口氣卻頗大。

    呂鳳兒一聽大喜,吩咐諸弟子即刻啟程,又告戒難後余生的眾鄉親,不要在此地居住了,謹防王莽前來復仇,最好遠遁他鄉。

    綠衫女子走到劉秀面前問道,“小弟弟,你和姐姐共乘一騎好麼?”

    劉秀細聽他們的言談,知道這個救命仙子是呂鳳兒的大弟子,名字叫做陰玉萍,與她一騎自然是歡天喜地。

    陰玉萍又叫過師妹紅綃,叫她與昏迷不醒的劉演共乘一騎,自己則牽過一匹桃花馬,將劉秀抱上鞍橋。呂鳳兒縱身跳上一匹白馬馬打馬揚鞭。眾弟子緊隨其後,如一片雲彩緊緊相隨。

    一時之間,劉秀軟玉溫香,耳鬢廝磨,陰玉萍的身體上幽香陣陣,沁人心脾。

    劉秀小小年紀,此刻卻情竇初綻,看著她鳳目峨眉,膚白如玉,唇似桃花的臉龐傻呆呆地,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陰玉萍嫣然一笑問,“小弟弟,你看什麼?”

    “姐姐生得好看。”劉秀傻傻地說。

    若要平日,尋常男子這樣說起,陰玉萍定會以為是輕薄浪子,飛劍斬,可是此時卻看小劉秀,唇紅齒白,可委實是豐神俊美的一個小美男子,不由咯咯大笑,笑聲如鈴響徹翠野。

    一個紅衫女子策馬而來說,“師姐,這小家伙嘴巴忒甜,專哄師姐開心。”

    陰玉萍說,“紅綃師妹,不要取笑他,他還小呢。”

    “他呀,人小鬼大。”紅綃不依不饒對劉秀說,“等你長大了,給你娶個像我師姐一樣漂亮的媳婦,你要不要?”

    劉秀的臉頃刻漲成一塊大紅布。引得這些女仙子們,笑成一片銀鈴。

    快馬如風一樣輕盈,山川大澤如履平地。一路上山川錦繡,江山如畫,美不勝收。

    劉秀在馬背上一日急馳數百里,天地的雄奇已然裝在他小小的胸膛里,引得一個小小少年有些意氣風。

    在眾人的談笑聲中,不知不覺天色已晚。劉秀昏昏欲睡之時,前方忽然出現一座古剎。


    夢魘終于從醒來,而黎明還沒有到來。

    大地冰涼,四野沉寂,荒草如雲煙密集。

    在一處寂靜的山莊內,在一處茅屋內。一個濃眉大眼十六七歲的少年從草塌上醒來,呼喚著另一個十一二歲的孩童的名字,“文叔,文叔,你又做惡夢了嗎?”

    “哥,我夢見一只沒有角的龍。”渾身大汗淋灕的孩童對年長的少年說。

    年說,“這兩個月以來,你經常做惡夢,因為你自幼氣虛血弱,身單體薄,所以叔叔讓你跟我學武,等你身強力壯,便再也不會夢魘纏身了。”說著,外面雞叫了三遍,少年翻身下榻,從牆角摸出一柄銹跡斑斑的鐵劍,挽住孩童的手說,“走,隨我練武去。”

    兩個人走到房外,順著一條羊腸小路向莊外走,沉甸甸的稼穡黑影幢幢,猶如黑暗無邊的海洋。

    文叔說︰“哥,看今年的莊稼長得多旺,今年又是一個豐收之年。”他說著就擺脫了少年的手,像一只快樂的小鹿跑進莊稼,摸摸這個拍拍那個,好像小鳥一樣。少年追著他也跑進莊稼的暗影里,正想呼喚著他的名字。

    驀地,傳來一串颯颯作響的聲音,好象一只蛇在從林中穿行。

    兄弟兩人以為來了偷兒,伏身望去,只見一片黑色的雲霧從田間滾來,原來是一伙身穿黑衣的夜行人。

    為一人,黑巾蒙面,雙眉之間攢著一線黑氣,戴紅纓如血的青銅頭盔,披著青色戰袍,腰間懸一口長劍。他的身後跟著十二個黑衣人,全是一個個黑衣蒙面的大漢,青巾束長劍橫斜,眉宇間都凝著一絲絲黑氣。

    黑衣人雙目橫斜,嘴里呼哨一聲,用低低的聲音說︰“大家小心,此地便是劉家莊,要做得干淨,不能留下一絲蛛絲馬跡。”

    黑衣人同時說道︰“得令。”十三個人展開身行,如同一只只飛鷹,掠過山莊的天空,投入黑暗中。

    孩童用低聲問︰“哥哥,他們是些什麼人?”

    少年說︰“看他們的行蹤,似乎是江湖的俠客,不知道他們來我們山莊意欲何為?”

    少年的話音未落,山莊里便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呼,然後慘呼聲層出不窮,少年栓個眉一緊,對著孩童說︰“弟弟,來的那伙人想必並非善類,我去看看,你千萬要留在這里,無論生什麼你都不要出來。”說完,身如狸貓向莊內如飛而去。

    山莊里火光四起,居然響起嬰兒的啼哭,孩童似乎忘記了少年的囑咐,向山莊里拔腳飛奔,大喊著哥哥哥哥的名字。

    山莊里正展開血腥屠殺,黑衣人劍劍帶血,許多老人與幼兒頃刻間喪命劍下,一股血腥的氣息開始在山莊里彌漫,到處是屍體與死亡的陰影。

    那個少年,正揮舞鐵劍與一名黑衣劍客惡戰,只是他人小力單,黑衣劍客仿佛在戲耍他,輕輕閃過撲面刺來的一劍,反手將劍鋒刺進一名村婦的胸膛。

    少年狀如狂,一劍狠似一劍,向黑衣劍客猛攻,但是他的劍法粗糙,仿佛在黑衣人面前絲毫沒有威力,惹得這些黑衣人哈哈大笑。

    少年對著那為的黑衣人喝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屠殺我們山村,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黑衣人哈哈一笑,“你是何人,也佩問我的名號。”

    少年說︰“在下劉演是也。”

    “哦?”黑衣人頗敢意外,“你是長沙定王後裔,高祖九世玄孫,父親劉欽曾任南頓縣令,是也不是?”

    少年面無懼色地問︰“你為何對我的來歷,一清二楚。”

    黑衣人陰惻惻地笑道︰“只怕你今天也難逃一死,又多問作甚。”

    黑衣人的左右嘿嘿噓笑,將少年團團圍住,孩童跑來干含著兩大顆淚水,呼喊著哥哥的名字。

    黑衣人仿佛要故意耍笑這兩個少年,他用一只劍鋒將文叔挑起,來,炫耀大說︰“這個小娃娃也是劉姓一脈麼,你們全都要死,若是你放下手中劍,我倒是可以饒你不死。”

    孩童忽然說道︰“我叫劉秀,你不要欺騙我們,你們這些殺人的凶頑。”然後他又叫道,“哥哥,不要聽信他的話,他在騙我們呢。”

    “快放我弟弟下來,我就饒你們不死!”劉演急忙長劍一抖,向著提著劉秀的黑衣人刺出三朵劍花。

    但黑衣人卻將頭盔一晃,雙眉之間射出一道黑煙正噴在劉演的臉上,劉演長劍落地,身子一軟便昏厥過去。

    “哥哥!哥哥!”劉秀眼見哥哥倒在地上,幼小的身子從黑衣人手中一掙,竟然掙脫下來,一縱而出,飛撲過來。

    劉秀人雖小,卻十分精靈,人還未到黑衣人的近前,就地一滾,就拾起哥哥遺落的鐵劍,把劍鋒向黑衣人一指,“你用了什麼妖法,快讓我哥哥醒過來。”

    黑衣人有些奇怪地說︰“你小小年紀也會劍術,難道不怕死麼?”

    左右齊聲道,“他不怕死,因為他的劍術是從褲襠里練起的,哈哈。”

    黑衣人手指一動,啪地一聲,仿佛有一條無形的鞭子在劉秀白如凝脂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青紫的鞭痕。

    黑衣人說,“滾開!”但是劉秀柔弱的身子卻像是一根釘子,紋絲不動。

    黑衣人的眼楮一轉道,“娃娃你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定力。”話音之中已有幾分妒嫉,將頭盔一揚,一道黑煙噴出。

    劉秀適才見黑煙燻倒哥哥,就閉氣凝神一劍向武將刺去,只是黑煙飛到眼前,就如墜入黑暗之中,跌跌撞撞不辯東西南北,一跤跌坐在地。

    劉秀正自迷惑,東南角天穹之角,忽然一聲霹靂,電閃雷鳴,穿透了了黑煙,無數朵輕盈潔白的蓮花在風中綻放,一匹匹神俊如龍的奔馬,猶如神兵天降。

    潔白如玉,烏黑似碳,紅如火焰,艷如凝脂。仿佛一片光彩四溢的流雲,每一匹的馬的顏色都絕不雷同。棗花,青鬃,桃花,銀龍,俱是大宛名駒。每匹馬上端坐著一名美艷無雙的少女。

    黑衣人的驚恐在臉上一掠而過,他大喝一聲,“是什麼人!”伸手拔劍,將匹連般的劍光照著數朵白蓮連晃幾晃。劍光掃過,幾片晶瑩剔透的蓮瓣落下塵埃。

    少女們燕語鶯聲地道,“天意神母,替天行道,浩然正氣,掃蕩天地。”話音未落,天空緩緩落下一朵方圓丈許的蓮花,蓮蕊之內坐著一個美麗端莊的中年女尼,她的聲音響如銀鈴,“見到神母還不下拜,更待何時。”

    黑衣人用鼻子冷哼一聲,“什麼天意神母,原來你是白蓮妖婦呂鳳兒,自稱神母妄自尊大,分明是大逆不道,蠱惑民心,我今日要替朝廷鏟奸除邪。”

    “我等是妖邪之輩,那你等擅入山莊,殘害無辜,屠戮百姓,豈不是要千倒萬剮,凌遲除死麼?”

    黑衣人道︰‘打家劫舍本是我等的買賣,早已殺人如麻了。”

    呂鳳兒道︰“可是你剛才的口氣,卻並非是江湖中人,到有些官家的口氣。”

    黑衣哼了一聲,呂鳳兒卻道︰“你既然知道我,想必也知我最恨朝廷那些見不的人的勾當。”

    原來這呂鳳兒自幼得遇異人傳授,學得一些法術,自丈夫被當地官紳陷害而死,她就揭桿而起自豎大旗,號稱天意神母,其實她真正的功夫倒是粗淺,卻是法術精湛,待人寬厚,屢屢挫敗新皇王莽派去的征伐之兵,所以一時間名聲鵲起,加之王莽不仁,前來投靠她的流民與無家可歸的百姓是越來越多,在她麾下的起義隊伍越來越壯大聲色。

    黑衣人只道呂鳳兒不知道他的根底,完全是途中偶遇,其實呂鳳兒已對他們摸得是一清二楚,聞聽此言心中惶恐,這可是一件秘密之事,凡是泄露秘密者都要人頭落地!

    黑衣人距離呂鳳兒本有一箭之地,可是他的人快似閃電,一道劍光直劈下來。

    呂鳳兒隨手盛開一朵蓮花,那朵蓮花看似輕薄如紙,竟然神妙無方地架住那柄寒光閃閃的劍鋒。

    “好妖法。”黑衣人喝了一聲,緊咬牙關抽出劍鋒,呼地將劍鋒橫掃。

    呂鳳兒搖動指尖白蓮向劍鋒一擊,咯咯咯,一柄青鋒寶劍頓時碎成數截,黑衣人手中只剩下一個空無的劍柄。黑衣人轉身就跑,呂鳳兒一招手,幾枚尚未跌落塵埃的碎劍已被她收在掌心。

    劉秀看著她一雙縴細如玉的手竟如鋼鐵般堅硬無比,揉動鋒利劍鋒如花瓣一樣柔美,再一張手,碎劍便已凝成一道劍光,從她的掌心飛出,去似流星,一劍貫入那黑衣人的後心。

    奇怪的是,那黑衣人並不曾摔倒,背心也絲毫不曾流血,倒是回頭將大嘴一張,哧地一聲,那劍光卻從他口中穿出。奪地一聲,盡沒在一只樹冠內。

    黑衣人道︰“呂鳳兒,別以為只有你才會的法術,我與你不相上下,看你今日怎麼贏我。”

    “王莽篡位,民不潦生,我揭竿而起,只為斬妖除佞。”呂鳳兒冷聲道,“我已追蹤你數月之久,你等所過之地,將劉姓宗族一概滅絕,非是一般盜賊所為,只怕是另有陰謀!”

    黑衣人得意地道,“多說無用,我豈能懼你,布陣!”他輕輕將頭盔摘去,露出一襲長,百匯**頂,竟然剃得一絲全無,顯出一個黑色的符印,眉心處飛出一道黑煙裹住身形。

    十二名青巾束的大漢忽然從馬背上一躍而起,輕如蝴蝶地落在黑煙之上,每六人為一組,手臂相挽,翩然飛舞,宛如雙翅。

    “黑鷹劍陣?原來閣下是碧元山靈飛宮鯤鵬祖師的弟子!”神母一語便道破了黑衣人的來歷。

    黑衣人在黑煙中厲聲問,“我本是鯤鵬祖師座下大弟子丘鳴,你怕了麼?”

    呂鳳兒回說︰“看我怎麼取你的級!”

    丘鳴大怒,黑煙翻卷恰如一只黑色的巨鷹。丘鳴宛如巨鷹鷹,十二名凶漢,每人的四肢都生出數只見血封喉的長劍。大鷹向呂鳳兒的頭上擊去,其快如電,竟是一式飛鷹搏兔。

    呂鳳兒雙掌一合,泊在半空中的白蓮一旋,那些花蕊般的美貌仙子同時出手,每只玉手之上都放射出一道奇白的劍光,劍光如夢幻交織形成一張大網。

    黑鷹還沒有擊落,光芒閃閃的大網已向上一兜,出一片金鐵般的錚鳴,瞬時之間,柔如輕絲的劍網已將巨鷹困在網內。巨鷹左沖右突,滾滾黑煙全被大網之上的奇光一掃而空。

    巨鷹橫沖直撞,劍光亂竄,卻不能突破細如青絲的光網,丘鳴不免心浮氣燥地哇哇怪叫,“這是什麼寶物,竟不能破,今日非是魚死,便是網破!”一雙鷹眼已是鮮紅如血。

    此刻,天空之上,一網一鷹,一收一掙,纏斗正烈。

    巨鷹仿佛功力大增,沖撞如牛,數朵蓮花墜落塵埃。丘鳴念動咒語,黑煙如箭,穿透光網,四散攢射。

    一只煙箭飛至劉秀面前,劉秀觀戰正憨不知閃避。劍光一閃,煙箭被一劈兩斷。

    劉秀滿眼感激向旁一望,只見一個綠紗拂肩長如緞的美麗女人,沖自己一笑。一道綠色光芒圍繞著她的白蓮般的指尖,如盈盈秋水,所襲煙箭一踫到飛旋綠光,頃刻散于無形。

    呂鳳兒神色莊嚴地對眾弟子說,“你們勿要心慌,只用飛劍護體,且看為師殺敵。”

    少女們聞聽師言,各自將飛劍從指尖飛出,剎那間劍氣繽紛,五光十色奼紫嫣紅,將一個晨曦映照得絢爛多姿。

    劉秀看得悠然神往,往日他厭武喜農,此時只覺得劍光如夢,這些女子又美麗端莊恍如神仙,心中自然羨慕不已。

    眾弟子專心抗拒飛箭,光網眼看被巨鷹的劍光撕破。

    呂鳳兒左指一挑,一道白色光華突然飛出,在巨鷹的上下一轉,丘鳴的黑煙不能阻擋,他正要借法逃走,卻被飛劍繞著脖項一抹,,丘鳴的身體便隨著旋回的白光,徒然落地。

    丘鳴一死,巨鷹劍陣不攻自破,十二名大漢正欲各自逃竄,空中的蓮花亂飛,劍光直閃。轉眼之間,十二名大漢,全部隨著丘鳴盡赴黃泉。大地之上,留下一片殷紅如花的血跡。

    呂鳳兒道︰“眾弟子聽著,迅打掃戰場,掩埋屍體,我料想他們還有必會派重兵阻擊,我們要在他們趕來前全身而退。”

    “尊法旨。”馬背上的女弟子們奇聲回應,宛如出谷黃鶯。紛紛從馬上躍下,在劉秀的身前身後穿梭往來,井然有序。天空上那一朵朵的蓮花,忽然都縮成茶盞大小插在她們的青絲之上,清香撲鼻,勝似仙境。

    那個曾經一劍解危的仙子對劉秀悄然耳語,“你還不快去求神母,讓她救你哥哥性命。”

    劉秀晃如雷殛,緊跑幾步,撲通一聲跪在呂鳳兒的面前,連連磕頭說︰“請呂鳳兒姐姐大顯神通,救我哥哥性命。”

    “為什麼不叫我神母?”呂鳳兒奇怪地問。

    劉秀說︰“神母高高在上,我一點都不覺得可親可敬,我自幼父母雙亡,姐姐遠嫁他鄉,心中每每思念,今日看見神母,美麗如仙,我叫你呂鳳兒姐姐,心中好比一家人一樣可親可愛,所以我很想叫你姐姐。”

    若是別人呂鳳兒或許幾分不悅,但她見劉秀生得眉目清秀,器宇蕭軒,心中就有幾分喜歡,又見他口齒伶俐,心中更添憐愛,她問,“娃娃,你叫什麼名字,哪里人氏?”

    劉秀不加思慮地道︰“我姓劉名秀字文叔,受傷的是我哥哥劉演,我們是蔡陽人,哥哥常對我說,我們是長沙定王後裔,高祖九世玄孫,父親劉欽曾任南頓縣令。”

    神母心情略有沉重地說,“原來娃娃還是皇室宗親一脈,只可惜王莽已開始對劉氏宗族痛下殺手,你可知道丘鳴一路假裝強盜,其實是新皇的御林秘使,專殺劉氏宗族斬草除根。”

    劉秀望著山莊內到處是死屍與鮮血,平時那些可愛的伙伴,還有可愛的爺爺奶奶,俱都躺在血泊之中,心中悲憤,脫口說道︰“我要報仇,王莽不仁,暴政天下,我為大丈夫,當為天下解憂,還百姓一個親按和祥的太平人世。”

    呂鳳兒呀了一聲,沒想到劉秀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胸襟,贊嘆地說,“要推翻王莽暴政千難萬阻,你不怕殺頭麼?”

    “不怕。”劉秀毅然地說,“但還請姐姐救我哥哥性命。”眼巴巴地望著呂鳳兒。

    呂鳳兒知他心意,就說︰“玉萍,你去搜一艘丘鳴的身上可有解藥。”那名綠衫女子應聲躍到丘鳴屍身前,細細一搜,眉頭一皺說︰“沒有解藥。”

    呂鳳兒道︰“你搜搜那些大漢的頭巾,看看是否藏有一道符咒。”

    綠衫女子用劍光挑開一條青巾,取出一道朱砂符印。

    “你將這一道符系在劉演的頭上。”神母吩咐完綠衫女子,轉身對劉秀嘆了口氣說,“你哥哥中的是鯤鵬派的毒煙,這毒並非奇毒,只是配制解藥的秘方有一點獨特,現在只能用他們本派的符咒暫且護住你哥哥的心脈,要救你哥哥,你需隨我去一趟無花谷找聖手神醫曇花上人為你哥哥解毒,你可願意?”

    “我願意。”劉秀說。

    “可是這一去,你要遠走他啊鄉,與眾鄉親分離,一路風塵幾多艱辛,我們還殺了王莽的御林秘使,他必不肯善罷干休,你不怕我們連累你麼?呂鳳兒試探地問。

    小劉秀說︰“文叔不怕苦,不怕累,可以鞍前馬後侍奉姐姐,哥哥常對我說,大將軍當馬革裹屍,豈能做貪生怕死之徒。”他人小,口氣卻頗大。

    呂鳳兒一聽大喜,吩咐諸弟子即刻啟程,又告戒難後余生的眾鄉親,不要在此地居住了,謹防王莽前來復仇,最好遠遁他鄉。

    綠衫女子走到劉秀面前問道,“小弟弟,你和姐姐共乘一騎好麼?”

    劉秀細聽他們的言談,知道這個救命仙子是呂鳳兒的大弟子,名字叫做陰玉萍,與她一騎自然是歡天喜地。

    陰玉萍又叫過師妹紅綃,叫她與昏迷不醒的劉演共乘一騎,自己則牽過一匹桃花馬,將劉秀抱上鞍橋。呂鳳兒縱身跳上一匹白馬馬打馬揚鞭。眾弟子緊隨其後,如一片雲彩緊緊相隨。

    一時之間,劉秀軟玉溫香,耳鬢廝磨,陰玉萍的身體上幽香陣陣,沁人心脾。

    劉秀小小年紀,此刻卻情竇初綻,看著她鳳目峨眉,膚白如玉,唇似桃花的臉龐傻呆呆地,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陰玉萍嫣然一笑問,“小弟弟,你看什麼?”

    “姐姐生得好看。”劉秀傻傻地說。

    若要平日,尋常男子這樣說起,陰玉萍定會以為是輕薄浪子,飛劍斬,可是此時卻看小劉秀,唇紅齒白,可委實是豐神俊美的一個小美男子,不由咯咯大笑,笑聲如鈴響徹翠野。

    一個紅衫女子策馬而來說,“師姐,這小家伙嘴巴忒甜,專哄師姐開心。”

    陰玉萍說,“紅綃師妹,不要取笑他,他還小呢。”

    “他呀,人小鬼大。”紅綃不依不饒對劉秀說,“等你長大了,給你娶個像我師姐一樣漂亮的媳婦,你要不要?”

    劉秀的臉頃刻漲成一塊大紅布。引得這些女仙子們,笑成一片銀鈴。

    快馬如風一樣輕盈,山川大澤如履平地。一路上山川錦繡,江山如畫,美不勝收。

    劉秀在馬背上一日急馳數百里,天地的雄奇已然裝在他小小的胸膛里,引得一個小小少年有些意氣風。

    在眾人的談笑聲中,不知不覺天色已晚。劉秀昏昏欲睡之時,前方忽然出現一座古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18:21:02

正文 二 古剎魔影

    紅綃勒住坐騎對呂鳳兒道︰“師傅,我們今夜就在這座古剎棲身吧。”

    呂鳳兒向著古剎上凝望了片刻,臉色肅穆地說︰“我料想丘鳴他們還有同黨,果然至亦。”她這樣一說,眾弟子便凝神向古剎觀望。但見碧瓦紅牆,草木濃蔭,可是塵灰漫漫,鐘罄全無,似乎早已香斷僧渺。環顧四面,百里之內空無人煙,一片禪林仿佛一個空繭。

    此刻殘陽如血,抹在斷壁殘垣,忽顯出一片陰氣森森,殺機重重。

    陰玉萍與紅綃不待師傅吩咐,人已似靈燕掠空,鑽入古剎。茶盞功夫,兩人一紅一綠俏如春風的身影躍牆而出。再看她們的山花般的俏臉上俱都蒼白如紙。

    呂鳳兒問︰“古剎之內有何種怪異?”

    二人齊聲說道︰“回稟師傅,寺內全是和尚的屍體,並無一個活口,我們還在古剎內現了七具古怪的屍骨。”

    呂鳳兒道︰“替丘鳴復仇的追兵來得好快,我問你們,那些屍骨有多大年紀,是完整還是殘缺?”

    陰玉萍回道︰“屍骨有大有小,十分齊整。”

    “放置何處?”

    “就在大雄寶殿內。”

    呂鳳兒飛身下馬說︰“快隨我去看。”言語之下,情形甚是急迫,才走幾步,忽然眼光一轉看著劉秀道︰“文叔,你可願意與我們一同進寺查看?”

    陰玉萍卻道︰“師傅,文叔年紀尚小,莫要驚嚇于他。”

    呂鳳兒白了陰玉萍一眼,陰玉萍突然明白,原來師傅是要試探小劉秀的膽識。劉秀很怕這位仙子姐姐被師傅責怪,急忙說道︰“我去打頭陣。”說完   緊跑幾步,去推那扇緊閉的寺門。

    寺門又厚又重。劉秀使出全力推開一絲縫隙,只見眼前黑影一閃,寺門之上墜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嚇得劉秀向後一跳,但他很快鎮定,把那顆級當成一塊大石頭,拾起那顆人頭,只覺得光溜溜地,猛然睜眼觀瞧,卻是一個大和尚的級,心里頓時一陣猛跳。

    呂鳳兒道︰“將人頭拿來我看。”

    劉秀長長出了口氣,很乖巧地轉過身將人頭雙手奉上,其實他的背心已被汗水濕透。

    呂鳳兒接過和尚的人頭,問陰玉萍與紅綃︰“你們看這和尚是如何死的?”

    陰玉萍與紅綃細看這和尚脖子上的傷痕,鋸齒狼牙血肉模糊,似乎下手之人十分殘忍。陰玉萍囁聲道︰“是斧頭致死。”而紅綃卻顫聲說︰“是,是鐵鋸拉的麼?”

    呂鳳兒不作回答,卻道︰“殺害和尚之人必是一個極為厲害的魔頭。”言談之間,幾人走進大雄寶殿,所過之處,和尚的屍體遍地狼籍,血腥難聞,比上山莊血屠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尊釋迦牟尼像居中高坐在大殿之上,雙耳垂輪法像莊嚴。八大金剛列立兩旁獰眉厲目。幾個年經的和尚死狀殘忍,臉上寫滿了恐懼之色。四壁之上,竟然用鮮血涂滿“以血還血”四個大字,看來是用這些和尚的血涂上去的,令人觸目驚心。

    在佛龕之上擺著七具屍骨,觀其模樣,有大有小有老有少,不知死去多久,骨骼已然烏黑亮。

    陰玉萍道︰“師傅,不知道殺害和尚的凶手是一些什麼樣的高手?”

    “這七具屍骨就是凶手。”呂鳳兒冷冷地對劉秀說︰“文叔,你去看看這些屍骨的後腦可有符印,切莫驚動這些屍骨。”

    劉秀看見這些屍骨並不懼怕,自從王莽親政,四野凋零,路有餓殍,枯骨雕食,早已屢見不鮮,他身子一矮,鑽到佛龕之下,那佛龕已被螻蟻蠶食得朽木嶙峋,借著寶殿斜陽的微光,劉秀看到在那些屍骨的後腦骨上果然印有一寸見方的黑色符印。

    呂鳳兒焦急地問︰“有麼?”

    “有。”

    “是黑色還是紅色?”

    “黑色。”

    “你出來吧。”呂鳳兒閃身出殿,竟也是一臉的蒼白。

    陰玉萍問︰“師傅,這些屍骨怎麼可以殺害滿寺的和尚?”

    呂鳳兒說,“那些屍骨不是尋常的屍骸,是一種修練魔道的武器,在修煉邪法妖術的功夫中,有一門慘絕人寰的法術,叫做七星鬼陣,必須要尋一家七口之人,滿門滅絕,然後喝其血,食起肉,將屍骨風干成骷髏,然後在後腦用符印禁錮他們的精魂,每到子夜用秘術反復咒練,待到功成之時,這七具屍骨就如飛劍鬼兵,殺人于無形!”

    陰玉萍道︰“那我們何不現在就將這七具屍骨,刮去後腦符印,用飛劍絞碎屍骨深深掩埋,以絕後患。”

    呂鳳兒道︰“若是那樣做,我們就會永遠被這些屍骸的魂魄纏繞不清,這個操縱七星鬼陣的魔頭十分厲害,他一定是將這七具屍骸擺在寺廟前,和尚不知其厲害,將屍骸抬親大殿準備度,卻被這七具屍骸全寺度了,現在這個魔頭將七具屍骸擺在這里,就是向我挑戰,想必他也是丘鳴的同黨,只是他的功力比丘鳴要高出許多倍。”

    陰玉萍道︰“那師傅的意思是——”

    呂鳳兒一字一字地說︰“除魔衛道,義不容辭!”說完率眾弟子走出古剎。

    在距離古剎百丈之外,呂鳳兒選擇了一處密林,將數十匹戰馬按扎在密林深處,除陰玉萍紅綃外,又挑選了六名劍術有成的弟子一同返回古剎。其余功力不濟的弟子則在密林中看守戰馬。

    此時,夕陽已沉,星光閃閃。古剎內仿佛陰風盤旋,冷徹入骨。

    劉秀緊緊牽著陰玉萍的手心,好奇之心如同一面小鼓在胸膛里乒乓亂捶。

    呂鳳兒在古剎前的逡巡一翻,然後掏出一面紅飛火焰繡有金色的符咒的小旗,往荒蒿中一插,滿山遍野的荒蒿間忽然開出九朵雪白的蓮花,一朵蓮花居中盛放,八朵環繞,異香繚繞瑩白如玉。蓮花見風即長,變成九座美麗而精致的帳篷。

    呂鳳兒走進中心大帳,道︰“此乃蓮花陣法,按九宮布位,你們每人一座,玉萍與紅綃分別坐鎮東西蓮帳,而劉秀與劉演兄弟則隨我居中而坐。”

    陰玉萍獨自入帳,悄聲問師傅︰“此戰必是極端凶險,師傅為何不讓劉秀兄弟留在密林之中。”

    呂鳳兒說︰“七星鬼陣是極陰陣列,你我都是純陰之體,破陣時需用童男的純陽之體沖破七星鬼陣的陰煞之氣,方可破陣。”

    陰玉萍又問︰”我見文叔靈秀可嘉,師傅對他似乎另有獨鐘?”

    呂鳳兒呵呵一笑說︰“前日我接到你大師伯的飛花傳書,她說夜觀天相,現皇星出現漢室將興,要我多多留意骨骼清奇的男子,我看小文叔秀外慧中,將來定成大氣。”

    陰玉萍滿心歡喜地退出帳外,只見劉秀正在帳外仰天而望,大敵當前,他全無一絲慌亂,眉心那一顆紅痣如星光閃爍。她正想叮囑幾句,滿天的星斗忽然湮滅,一片黑色的濃雲洶涌而至,電光霍霍,而雷音啞寂。

    呂鳳兒低聲說道︰“弟子們各司其位,魔頭已經來了!”

    陰玉萍在劉秀背後輕拍了一掌說,“快回帳里,切勿亂跑。”劉秀飛也似的鑽進大帳。

    此刻,天空濃雲密布,只有九盞白蓮盈盈閃光。呂鳳兒帳內燃起一九葉蓮花燈,燈光出丈許的奇光與其余的八朵蓮花大帳,光環相扣。呂鳳兒長披拂,如長飄飄的仙子。而薄如輕紗的帳外,已被黑雲團團圍住,不時有一條條猙獰的鬼影在颯颯如風地飄來飄去。

    劉秀問呂鳳兒︰“鬼怪要來了嗎?”

    呂鳳兒說︰“你看我的樣子可怕嗎?”

    劉秀說︰“不,你很像一個美麗的仙女。”

    “你害怕了?”呂鳳兒問。

    “有神母在,我什麼鬼也不怕。”

    呂鳳兒說;“鬼怕惡人,如果你軟弱可欺,鬼就會纏上你,如果你比鬼還凶惡,那麼連鬼都懼你三分。”

    一陣陰風宛如一只無形鬼手,掀開薄紗蓮帳。

    劉秀向帳外望去,不由臉色大變,七條黑色的幽魂在黑雲下呼嘯飛過,漆黑的眼眶閃著慘白的磷光。黑雲似已分割了天空與大地,風從黑雲的背後吹出,如刀鋒一樣刺在劉秀的臉上生痛。

    呂鳳兒移步出帳,長在風中獵獵飛舞。

    黑雲內有人喝道︰“是什麼人害我兄長性命?我要血債血償!”

    呂鳳兒道︰“死在我手下的惡人無數可計,但不知你說的是哪一個?”

    “鯤鵬祖師座下大弟子丘鳴。”

    ‘早已惡貫滿盈。“

    “你是何人?”

    “呂鳳兒。”

    “原來是自號天意神母的呂鳳兒。”黑雲中又驚又喜道,“百聞不如一見,呂鳳兒生得果然是貌美如花,雖然徐娘半老,只是風韻猶存。”大有輕薄調戲的語氣,原來此人是丘鳴二弟。自幼也隨異人出家,但卻練就一身邪功,此次本來要助丘鳴一臂之力,卻因有事半路耽擱,等趕到兄弟約會之地,才現兄長已遭不測,他這才窮凶極惡地沿途追來,他駕劍飛行,自然要比呂鳳兒先到,在古剎擺下此陣,立誓要為兄長報仇雪恨!

    七條幽魂忽然團出一個黑色的大球,呼地向呂鳳兒飛來。

    呂鳳兒左指一挑,騰起一道奇白的劍光。劍光與黑球砰地一擊,黑球忽又炸成七條黑色的幽魂,飛回黑雲下方盤慘嚎,咬牙切齒目光如寒,似乎十分懼怕那奇白的劍光。而劍光如游龍一般,在呂鳳兒身邊盤旋低鳴。

    “蓮花飛劍,果然名不虛傳。”黑雲中說,“竟絲毫不遜我的七星鬼陣。”

    呂鳳兒冷冷道︰“我知道你的七星鬼陣還沒有大功告成,所以我今天要你形神俱滅,以告祭在你手下死去的無辜冤魂。”

    “殺了她!”黑雲中一聲喝令,電閃雷鳴。七條幽魂瘋狂如野狗,飛擊而下。

    呂鳳兒的劍光卻依舊盤旋,八朵蓮花帳內忽然飛出八名蓮花弟子,手執八道潔白的劍光,劍光一絞,已將七條幽魂攏在劍光之下。

    陰玉萍手起劍落,一條幽魂被劈成兩片,可是劍鋒似劃過水面,劍鋒一過,幽魂復合,更加窮凶極惡,著尖利的嘶叫,纏住飛劍猛擊猛撲。陰玉萍與眾師妹只能且戰且退。

    黑雲中哈哈大笑;“原來來了這麼多美人,不如都做了我的夫人,妙哉快哉。”

    陰玉萍劍舞狂花,說︰“師傅,我們的飛劍不能斬碎這些陰魂。”

    呂鳳兒道︰“這些陰魂被魔法精練,吸收天地精華已久,要想消滅他們,除非先絞碎他們的真身,但是這絕非易事。”她一揮手,旋身的劍光如飛虹般徑直向陰魂飛去,黑雲之內也突然飛出一道赤紅的劍光,迎著蓮花飛劍一繞,一白一赤兩道劍光宛如兩匹華麗的錦緞緊緊纏繞在一起。

    陰玉萍身為神母大弟子,見師傅出手,神情大振,雙掌一錯向劍光一推,劍光大漲,將眾師妹的劍光圈起,恰似一朵蓮花,劍氣如流在她們的身外形成一彎美麗的光暈。

    陰玉萍與師妹們站在光暈之內,催動劍氣高漲。七條幽魂雖然凶惡異常,一時間倒也法突破這一層盛放如蓮的劍幕,只能從高高的天空如一串流星,不停地撞擊著劍幕,劍花四射,燦如煙火。

    劉秀專心致致地看著呂鳳兒與黑雲中的魔頭斗劍。兩道劍光龍飛鳳舞,變化無窮。劉秀自小深得哥哥影響,花拳袖箭也略知一二,可是他從未見過這樣驚雷掣電的劍法,看得他心醉神痴,他本是天生的武學奇才,此刻仿佛茅塞頓開,被神奇的劍光吸引,小小的心靈竟然也看得頭頭是道,自有一番感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18:21:23

正文 三 前程多艱

    呂鳳兒正與黑雲中的魔頭惡戰。陰玉萍與眾師妹的劍幕卻越縮越小。七條幽魂似已不再畏懼劍光,居然緊貼住劍幕張牙舞爪寸寸緊逼!

    劉秀心中焦急,竟不聽吩咐,飛快地向七道幽魂沖去。可是他一沖到黑雲里,就黑暗不見五指,只好張著雙拳一通亂劈。

    七條幽魂忽見跑來一個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毫無劍光護體,竟突然舍棄了攻擊劍幕,反身向劉秀撲來。

    陰玉萍對劉秀大喝道︰“文叔快跑!”

    劉秀身在黑雲籠罩之下,左右莫辨,聽陰玉萍呼喊,心中反倒有幾分害怕,撒腿就跑。七條幽魂張開黑洞洞的大嘴,向這個送到嘴邊的血食一擁而上。

    金光一閃!

    七條幽魂渾身戰栗,好象七只喪家之犬竄上天空,他們渾身青煙繚繞,金色的光芒將他們的精魂灼燒得痛不欲生。轉眼之間,他們已鑽入黑雲,雲霄的背後隱隱傳來幽魂的哭泣。

    在一切變化,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劉秀還一無所知地在黑雲亂撞。陰玉萍已看得真切,她劍光一指,驅動飛劍去掃圍困劉秀的黑雲。紅綃與眾師妹也紛紛指動劍光,尾隨而至。

    錚,錚,錚!

    劍鋒掃蕩黑雲,如兵器相加,出一陣清脆的交鳴。乘風輕飄的黑雲竟硬似生鐵。

    黑雲之中同時出嘖嘖稱奇的怪聲︰“呂鳳兒,你從哪里來物色到這樣一個娃娃,居然有純陽奇光護體,若是用他的血來練七星鬼陣,豈不是事半功倍。”

    呂鳳兒道︰“做你的春秋大夢。”奇白的劍光突然向黑雲軋去,黑雲一分兩段,每一朵雲端之上現出一個令人恐懼的身影。而雲下,一白一紅兩道劍光又糾纏不清。

    青色的鱗爪,猩紅的眼球,鋒利尖銳的鋸齒,不知道雲端上的是什麼怪物,在那里又哭又笑,令人心悸。

    呂鳳兒淡淡地說︰“這是小小的茅山化身法,我豈會被你迷惑。”

    “那我就看你怎麼戮破我的法身。”雲端上的怪物嗡聲嗡氣地說。

    呂鳳兒說︰“我不但知道你用化身法恐嚇我的弟子,而且我知道你就藏匿在我的身後。”忽然回身飛縱,一起一落,掌中已多了柄盈光閃閃的小劍。

    劍光一刺,黑雲紛飛,一道黑影似大鷹飛起,鑽入雲霄不見。那道赤色的光華亦隨著的黑影,消失不見。

    呂鳳兒將奇白的劍光一收,手持小劍,割雲如布,向劉秀走去,一片一片的黑雲在劍鋒下碎如殘花。眾弟子揮動劍光步步相隨。

    這一柄小劍,雖劍鋒不過三尺,但是皎潔如月,竟在黑雲中照徹如一輪明月。劉秀在黑暗中只覺得有一絲光明漫漫地滲透進來,正想大聲呼喝,頭上一聲風響,一雙鷹爪正扣在他的雙肩,他雙肩一痛,身體輕輕地被大鷹抓離了地面。

    劉秀只覺眼前雲霧一分,就被摔在大雄寶殿前的石階上,殿上燭火微光,大鷹雙翅一斂,卻是一個滿身邪氣的老道。

    面白無血,長眼赤眉,胡如蝦須,穿一襲黑色道袍,正笑咪咪地看著自己。回望來路,黑雲密布。呂鳳兒與眾弟子仿佛已經在黑暗中迷路。

    放下劉秀,道士大袖飛揚,伸出一雙奇長的手臂,他的手指柔如春風地興雲布霧,一團團的黑氣從他的掌心噴薄而出,向呂鳳兒與眾弟子的頭上墜落,似在延緩他們破雲而來的腳步。

    劉秀壯著膽子問︰“你是什麼人?”

    道士閉目不答,口中念念有詞。劉秀見道士不語,好像在專心行施妖法。道士喊了一聲,“疾!”

    佛龕上的七具屍骨一躍而起,如同活人張開格格作響的指骨向劉秀抓來。劉秀轉身飛奔,藏在黑雲中那七條幽魂嗖地飛出,攔在劉秀面前。

    劉秀卻臨機不亂,身形一矮,從後面身形最高大的屍骨的**一鑽而過,靈巧如鼠地鑽到佛龕下面。

    七條幽魂突然見到自己的屍骨,頓了一頓,似乎在猶豫不決。道士雙目猛睜一聲喝令,陰風淒淒,七條幽魂正要沖向自己的骨骼,完成七星鬼陣最後的魂骨合一。

    此刻,呂鳳兒已破開最後一絲黑雲,走進大殿一見次景,厲聲道;“快放飛劍,休讓魂魄與屍骸相合。”九道劍光霎時飛起,八道蓮花劍光圍住七條幽魂上下飛旋,一道劍光直向老道的頭上落下。

    魂骨合一的七星鬼陣功虧一簣,道士臉色紅,左手一揚,赤色的劍光如餓虎撲食,從上至下猛砍猛擊,又與呂鳳兒的奇白劍光糾纏一處。他右掌一拍,木屑紛飛,佛龕碎裂,竟一把將劉秀抓起高舉過頭,大聲怪叫︰“住手!若再不住手,我就殺了這個娃娃!”

    半空中的劍光剎那凝聚不動,但卻行成一道劍牆,將陰魂與屍骸分隔開來。

    呂鳳兒喊了一聲,“看劍。”手中小劍如流星一閃,直擲老道的面門。

    道士身形一晃,忽在十丈之上的大殿之上現身,他手舉劉秀,面目凶獰大喝道︰“要是你們再不投降,我把這小子撕成兩段。”聲音尖銳,震得大殿橫梁上的塵灰簌簌而落。

    呂鳳兒與眾弟子都用一種奇怪的眼光射向道士。道士得意地道︰“還是我大獲全勝。”勝字出口,雙眼翻白,抓著劉秀的手臂軟軟下垂,高大的身軀站如秋風中的枯葉瑟瑟抖搖搖欲墜。頭頂百匯**上赫然插著一只劍柄。

    原來百危之中,劉秀絕頂聰明,耳聽呂鳳兒向他使了個眼色,喊聲看劍,就伸手一抓,正抓到呂鳳兒有意飛出的小劍,然後一劍向道士的頭上刺去。他不知那小劍是呂鳳兒的防身至寶,削鐵如泥,一劍刺入道士的天靈,又害怕不死,抓住劍柄一頓亂搖,劍鋒掃過,將道士千辛萬苦養在腦內的一粒內丹絞成粉碎。

    內丹一破,道士大叫一聲,一股鮮血與紅霧滿嘴噴出,屍體從大殿上空一頭栽下,摔在塵埃。

    綠衫一閃,陰玉萍使出飛燕凌波的絕技,把劉秀接在懷里,平安落地。

    直到這一刻,大家才長長地松了口氣,看那赤色的劍光失去主人的指引,兀自向西南飛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再看那七條幽魂,也不受道士的控制,前塵往事恍惚自醒,七道幽魂如七只野狗圍住道士的屍體蜂擁而上,不一刻就將這個道士蠶食得血肉模糊。

    呂鳳兒緩移蓮步,指尖燃起一道柔和的劍光照耀著七條幽魂,幽魂頓時魂息安靜,轉身跪拜在她面前,大有哀憐乞求之意。

    呂鳳兒說︰“我知你等生前都是善良百姓,慘死在道士手上,吸收天地靈氣已有一定根基,實屬不易。”

    七條幽魂唯唯諾諾。

    呂鳳兒吩咐陰玉萍,“你去看看道士的口袋里有些什麼符咒?”

    陰玉萍用劍挑開血跡殷紅的口袋,只搜出一本書和一疊符咒,捧到師傅面前。

    那些書符神母看也不看,說聲燒了。陰玉萍劍氣一轉,火光瞬間吞沒了書符。七條幽魂仿佛精神大振。

    呂鳳兒說︰“燒了禁錮你們的符咒,你們就重獲自由,,我們不殺你們,你們去一處深山大澤自行修煉,或許有一日可以功行圓滿,早入輪回,切記勿要害人,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

    七條幽魂大喜,慢慢地沉人大地。

    一時間,風消雲散,霧開月明。

    呂鳳兒看著那血肉模糊的道士,對弟子說︰“可憐他也是一位修道之人,害人終于害己,你們將道士掩埋了罷,把這個殿宇用火燒個干淨,免得日後還有妖人在此地害人。”

    走出古剎,大火熊熊。

    劉秀走到呂鳳兒面前,雙膝下跪將那只小劍雙手奉上。

    呂鳳兒一笑說︰“你起來,這柄劍我從未離身,想不到今日卻助你除魔,今夜你我就要分別,就送與你做個紀念好了。”

    陰玉萍忙叫劉秀磕頭謝恩,劉秀便大拜幾拜站起身來,他其實已對這柄小劍愛不釋手。

    陰玉萍對他耳語道︰“這柄劍是我師傅的寶貝,名叫‘碎玉’,切金斷玉鋒利無比,你要好生珍惜。”

    劉秀忍不住在月光之下把玩那柄小劍,翠玉明珠瓖嵌劍柄,劍刃燦爛有如盈盈秋水。心中對陰玉萍更覺親昵無比。只是聽呂鳳兒說,今夜就要分別,心中惴惴不解。

    一行人回到樹林深處。

    師姐妹相見,自然要將這夜大戰經過相互重敘一遍。劉秀儼然已成為她們心目中的小小劍客。

    呂鳳兒將陰玉萍與紅綃獨自叫到一處。

    陰玉萍見師傅臉色肅穆不知為何,就問︰“師傅一定知道那個道士的來歷?”

    呂鳳兒道︰“那個道士名叫赤眉子,是茅山三子之一,與玉清子無塵子齊名,同是僵屍老怪的門徒,剛才赤色的飛劍飛向西南,必是向其余二子報警,不一刻那二子就會前來復仇,此地不宜久留,王莽現在調動大兵,意欲對我義軍圍剿,軍中不可一日無主,我當歸。”

    陰玉萍道︰“可師傅不是說,劉演所中劇毒必要曇花上人解毒?”

    呂鳳兒道︰“我見小文叔與你頗有淵源,所以命你與紅綃將他們兄弟送往無花谷,而為師則要星夜兼程趕回軍營,你可願意?”

    陰玉萍與紅綃齊聲回道︰“謹尊師命。”

    呂鳳兒見她們面帶桃花,此一去,必然是紅鸞星動,命犯桃花,只是花瓣殘缺,無枝無依,這都是命運使然,一切仿佛冥冥注定,心中自是悶悶不樂。

    于是眾人夤夜啟程。仍是陰玉萍與劉秀,紅綃與劉演共乘一騎。眾人在樹林外作別。

    呂鳳兒遠望著一青一紅兩匹駿馬向西北方絕塵而去,才長嘆一聲,率眾弟子向東北疾馳,拖起一路滾滾紅塵。

    陰玉萍與紅綃不敢怠慢,打馬揚鞭只跑到天光大亮,想來已經遠離古剎**百里,前面到了一座可以休息的小鎮。

    陰玉萍與紅綃放馬緩行,放眼兩側山光明媚,炊煙裊裊,桃紅柳綠,雞犬相聞,一派太平樂土的景象。

    她們在一家小棧前下馬,拋給小二一錠大銀,要了兩間上房。

    小二眉開眼笑地把劉演從馬上背到房間,陰玉萍抱起昏睡的劉秀,一同進房間安頓。

    劉秀在馬背上睡了大半夜,現在已經甦醒,只見到兩位仙子一般的姐姐,而不見呂鳳兒,似乎少了種約束,就姐姐姐姐地圍繞著陰紅二人跑個不停,還叫小二去準備幾樣精致酒菜,他本是南頓縣令之子,家中也富庶一時,所以點的菜肴美味可口。令陰紅二人胃口大開。她們兩個自幼在呂鳳兒門下學藝,山中生活清貧平淡,很少見男子對他們如此殷勤。劉秀雖然年幼,可是也算得上是一個小男子漢,她們與這個小男孩相處只覺得喜歡有趣,一路不覺寂寞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18:21:48

正文 四 異客逢緣

    這一日。他們正在趕路,前面卻刀光映日煙塵翻飛,走來一隊彎弓大刀黑甲白馬的騎兵。帶隊的是兩員偏將,一人手中握著一桿銀槍,一人手橫金背大砍刀,兩個人都不穿重甲,持槍者斜披著一件白袍,袍上繡一只黑色怪蟒,橫刀者系著一條金色披風,肩上刺著一對金光閃閃的虎頭。

    陰玉萍將馬向路旁一帶,閃出一路來,意思是少惹事端,趕路要緊。紅綃少不更事,這一次脫離了師傅的管束,非常想一展身手,她說︰“不過是兩個平常武將,我們沖去殺他們一個落花流水。”

    陰玉萍道︰“你莫要小看他們,看他們的裝束不像是一般的武將。”

    紅綃不敢有違師姐的意思,也把馬帶向路邊,劉秀看見路邊還躺著一個乞丐,衣衫襤褸,頭上扣著一頂破斗笠,斗笠下露出三尺長的胡須,醉燻燻的一身酒氣。便喊道︰“乞丐伯伯快閃開,官兵來了。”

    但是乞丐似在昏睡,毫無反應,眼見騎兵的馬蹄要踐踏過來,劉秀滾鞍下馬,將乞丐拽進路邊的草叢里。

    等那路官兵走得近了,兩員偏將就將四雙賊目在陰紅二人的身上溜溜亂轉。這兩名武將本是江湖大盜出身,剛剛投在大司空王邑麾下,使刀的武將叫飛天虎,使槍的武將叫鬧海蛟,他們兩個奉旨正在前往征乏呂鳳兒的路上,不期在此處遇見兩個天仙般的美女,他們本是酒色之徒,怎能不心生歹意。

    飛天虎勒住戰馬道︰“請問兩位姑娘,姓甚名誰,要去往哪里呀?”

    陰玉萍說︰“我姐妹三人因為老父生病,所以急著趕著要回家,還望兵爺們行個方便。”

    “娘家?”鬧海蛟嘻笑著道︰“本軍爺的大帳就是你的娘家,快跟我回去,哈哈。”官兵也跟著一陣哄笑。

    紅綃見他心存邪念,就想教訓他一下,雙鰓桃紅地道︰“軍爺,人家可是未出閨閣,怎好去你的大帳呢?”

    飛天虎以為這個美嬌娘是個善與**的高手,拍馬跑來,“此地無有花轎,我看還是由我把你抱進大帳里吧。”

    “你來抱我麼?”紅綃說。

    “好啊。”飛天虎伸出雙臂。

    “哎呦,你個無賴呀,不和你玩了。”紅綃笑嘻嘻地等飛天虎一馬飛來,她卻不用飛劍,而是拔劍出鞘,一劍削向那個飛天虎的手臂,快如閃電!

    豈知飛天虎竟然身手敏捷,眼見劍光一閃,滾落馬下,一路就地十八翻,狼狽不堪地滾回騎兵隊中。劍鋒掃落,只見他的坐騎被紅綃一劈兩段。

    鬧海蛟一見紅綃的劍法了得,高叫一聲,“丫頭,你的劍法很好,哪里學的?想找死嗎?”連人帶馬飛至紅綃面前,一槍刺來,紅綃用劍一撥,哪知這槍尖上似乎有一股奇異的黏力,居然要將紅綃連人帶劍一同吸過去。

    陰玉萍此刻已不能不出手,人如飛燕,長劍就如燕翅,順著槍桿斜削。鬧海蛟見紅綃忽然又多了一位幫手,劍法更加迅捷,不敢大意,將大槍一撤,催馬便走。紅綃揮劍追趕,武將呼哨一聲,一隊騎兵突然旋轉非飛走,將紅綃團團圍困。

    陰玉萍與紅綃情同姐妹,正想去救,飛天虎已接過金背大砍刀,跳到陰玉萍近前一橫一推,大笑道。“美人你也留下吧,我還缺個將軍夫人。”用的卻是五虎斷門刀的刀法“猛虎跳澗”。

    陰玉萍團身飛落避過刀鋒,劍峰斜轉向上一抹,飛天虎反手用刀桿一磕,陰玉萍撤劍閃躲,在刀光下抽身而走,飛天虎見她劍法精妙,也不急于進攻,將一柄大刀舞得風雨不透,陰玉萍一時之間也無法取勝,想去顧及紅綃與劉秀兄弟,已是萬萬不能。

    鬧海蛟邊戰邊對飛天虎道︰“素聞叛逆呂鳳兒手下弟子俱是貌美如花的女子,這兩個丫頭劍法不俗,莫非是呂鳳兒的手下?”

    “無論是否,我們先把她們擒下,快活一番,再交與司空大人按逆黨論處。”飛天虎道。

    兩個人各使本領,將陰紅二人死死纏住不放。

    劉秀看見前面的戰況凶險,但是那些官兵無人注意他,只注視著將領的戰況,就奮力將哥哥從馬背上拽下來,背著哥哥鑽進路旁的草叢,他想既然不能幫得上陰紅兩位姐姐,也不可以連累二位姐姐。

    但是劉秀這一逃,反倒令幾個眼尖的官兵注意到了,他們見兩位將軍久戰不下,心想不如將這個孩子擒去,獻于將軍,不但會將這兩個武功高強的小妞制服,將軍還會另有重賞。幾個官兵已抽刀向劉秀跑了過來,口中喊道,“娃娃,休想逃跑。”還大張聲勢恫嚇于人,用刀尖在草堆里亂刺!

    劉秀背著哥哥藏在草叢里,可是他目光一轉,看見那些官兵正奔著自己的方向而來,心中大驚,望見那堆草叢里躺著剛才那個乞丐,還是一動不動,要是官兵亂刺,豈不是要傷害乞丐的性命!

    想到此處,劉秀透過草叢的縫隙看見有兩名官兵已走到乞丐近前,他忽然從草叢里約起,大聲喝道︰“我在這里,你們抓不到我。”轉身就跑。他想把官兵引開,心中緊張得怦怦亂跳。

    兩個官兵看見那小孩突然從草叢里蹦出來,一個官兵故意用刀尖指著劉秀的背心說︰“娃娃站下,乖乖地磕頭,老子饒你不死。”

    另一個笑著說;“再不站下,老子一刀劈了你。”

    一個隊長催促道;“你們兩個羅嗦什麼,快把那個小孩抓回去,挾住美人,將軍必有重賞。”

    三個官兵兩三個箭步就截住劉秀去路。陰紅二人不能脫身,暗暗心焦。劉秀心想拼了,嗖地從腰間拔出“碎玉”小劍,向兩個官兵撲去。

    劍光煌煌映照在官兵貪婪的臉上,他們一見劉秀手中的寶劍,就知是價值連城的寶物,貪欲與殺氣化成三道刀光呼嘯而落。

    見刀風撲面,劉秀學著呂鳳兒的模樣,旋身出劍,手中的“碎玉”一晃,劍鋒所過,三把鑌鐵大刀頃刻被斬成數截。

    看劉秀使了一式極高明的劍法,那隊長暗自一驚,不知這小孩的劍法上似比那兩個女子還要驚奇,左手一抬照準劉秀面門,嗖嗖嗖,來三只袖箭,其快如電!

    驀地,天地仿佛一暗。劉秀傻傻看見這三只袖箭突然在空氣中凝固,箭鋒上泛著黑色的死亡之光,在他的眼皮底下一閃一閃。劉秀小心地伸出手指去撫摸三只袖箭的光澤,袖箭在他的指尖化成灰燼。

    三名官兵同樣目瞪口呆地立在那里,他們的脖子上掠過一絲細如蛛絲的紅線。他們一聲不吭地倒下去,死了。

    這匪夷所思的變化讓劉秀莫名其妙地興奮,他只覺得有如神助,向著官兵隊伍大喝一聲;“住手!”

    他的聲音雖還稚嫩,但于無聲處聽驚雷,那些官兵立刻向草叢中張望,只見三具同伴的屍體,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從屍體上走過,握著一柄寒光奪魄的小劍,氣勢驚天!

    兩個官兵悄然隱藏在劉秀身後,可是他們的刀還沒有出鞘就已倒下。

    “這個小孩會妖術,用箭射死他!”有人這樣嚎叫。弓開滿月,箭似毒蛇,數十只箭鋒對準了劉秀小小的心口。

    劉秀不知如何抵擋正要退後,忽然一只大手從背後拍在他的肩頭,那只手上的溫暖與力量立時填滿了他的胸膛,他腳下的大地仿佛正在升成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他回過頭,看到那個戴斗笠的乞丐。

    “別怕。”乞丐說,聲音渾厚而低沉,充滿了磁性。

    放!

    一排密如飛蝗的雕翎,傾泄如雨!

    戴斗笠的乞丐,只一揮手,密集如魚的雕翎瞬息不見,但慘叫卻此起彼伏。

    劉秀瞠目結舌,飛箭不知如何反倒射向了官兵,每只雕翎都刺透了鐵甲,穿進官兵的肩胛,馬隊一時大亂。官兵恐懼無比,紛紛向後逃竄。

    劉秀只覺得乞丐的這一手功夫玄妙無方,似乎比呂鳳兒還略勝一籌,就拉著乞丐的手說︰“大俠,請你救救我的兩個姐姐,她們正被壞人欺負。”

    丐說。他將劉秀舉過頭頂,騎在自己的肩頭,大步流星走上前來。官兵紛紛閃避,不敢交鋒。

    兩名武將本以為兩個小女子手到擒來,卻現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十分扎手,她們劍法精奇,與自己不相上下。

    陰玉萍一劍刺來,飛天虎正急于取勝,突地將大刀一丟,扯下披風一抖,披風中飛出兩道金光閃爍的虎爪,這是他在深山中練就的一對暗器,十分邪惡百百中。

    一陣腥風撲面,陰玉萍急放出蓮花飛劍敵住他的虎爪。那邊鬧海蛟忽然將大槍一插,也想用法取勝,忽然身後的官兵如潮水分開,走進一個長須飄飄頭戴斗笠的乞丐,乞丐的頭上還騎著那個十一二歲俊眉朗目的小孩。

    “什麼人?”鬧海蛟大槍一顫,抓過一個官兵問。

    “不知道,很多兄弟都死在他的手上。”這個官兵臉色恐懼地說。“沒用的東西。”鬧海蛟一腳將這個官兵踢飛出去,拖著大槍也不理會紅綃,徑直走到斗笠客面前道︰“請問閣下高姓大名?”

    斗笠客道︰“不必。”

    鬧海蛟將大槍一顫,碗口粗細的大槍,在他手中如絲般綿軟,槍纓如血︰“我槍下不死無名之輩。”

    斗笠客淡淡地道︰“東海銀槍舍飛龍是你什麼人?”

    鬧海蛟眉目張揚地道;“是我師伯。”

    斗笠客道︰“那你是三手夜叉的門下。”

    “不錯。”

    斗笠客道︰“舍飛龍已死在我的劍下。”

    鬧海蛟臉色大變,仿佛如惡魂附體,顫聲說︰“你,你,你是——”

    大槍突暴射出一團冰盤,而身形快似旋風,向後飛縱一掠三丈。“快,快撤。”他嘶聲喊道,然後如一只被射中的烏鴉,徒然摔下來,大槍當啷一聲撒手,一腔鮮血從胸腔射出,噴了飛天虎一臉,沒有人看清鬧海蛟是如何屍分家的,而那顆人頭正滾到飛天虎的腳邊。

    飛天虎向後踉蹌幾步,才穩住身子。他收回飛爪,抹抹臉上的血痕,一臉的血紅,無人看清他慘白驚懼的臉色。

    斗笠客道︰“不想死的,就快滾!”

    飛天虎咬了咬牙,一對虎爪如急風閃電,恰如斑斕猛虎一般撲向斗笠客。

    斗笠客伸出一只拳頭,兩只飛爪就如輕盈的蝴蝶一般落在他的拳上。飛天虎的那雙虎爪之上有裂石開碑的力量。斗笠客道︰“你這一對虎爪至少有二十年功夫,我毀了它,你便二十年不能再害人。”說罷,五指一收一放,虎爪在他的指尖柔軟如沙紛紛碎裂,無數的鐵屑順著他的指尖簌簌而落。

    飛天虎渾身顫抖地問︰“你究竟是誰?”

    斗笠客道︰“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我不殺你,給我滾!”

    飛天虎再不敢多言,一聲吆喝,倉皇逃去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大隊官兵瞬間走得干干淨淨。

    斗笠客默默地走到陰玉萍面前,將劉秀放在馬背上。陰玉萍見他步履如山,舉手投足有如天神,自出師門,第一次覺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得呆呆楞,恍然抱拳道︰“請問大俠高姓大名,小女子沒齒不忘。”

    斗笠客平平道︰“山野村夫無名無姓。”

    陰玉萍忽覺此人真是狂傲無比,極難相處,臉色紅,桃腮如茵,一時間也不知再說些什麼。倒是劉秀說道︰“乞丐伯伯,你同我們一起走,好嗎?”

    斗笠客呵呵笑道︰“我還有要事,不能與你們同行。”

    劉秀惋惜地道︰“乞丐伯伯,我們還能再見嗎?”

    斗笠客道︰“你叫什麼名字,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機智膽色?”

    “我叫劉秀,字文叔。”

    “劉文叔。”斗笠客道,“它日有緣,自會相見。”

    劉秀也拿出一幅瀟灑氣概地說︰“那我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斗笠客大步如放,向南而去,只走了兩步,身影忽然消失在茫茫的曠野。

    陰玉萍與紅綃也不敢停留,策馬北上,一路上小心謹慎,白天趕路,夜晚住宿。

    她們並不住店,只在山腳河畔宿營,斗笠客在她們的心里,總像是一個沒有答案的謎團,從哪里來,到哪里去,他是誰?那麼的令人匪夷所思。直到進入燕山山脈,這才放馬緩行。

    燕山風光自與江南的秀美不同,山勢不高,卻山色青麗,奇險峰幽。陰玉萍打聽出無花谷遙遙在望,不足百里,快馬加鞭直到夕陽殘紅,霞光撲滿,這才在一片大澤前宿營。

    這片大澤,水天相連,茫悖錚 際,波光粼粼。劉秀知道前面即將到無花谷,那時就會與陰紅二人分別,心中憂喜參半,悶悶不樂。

    紅綃燃起一團篝火,陰玉萍順手打了兩只野鴨,三個人就圍坐在篝火前飽餐一頓野味。夜色漸濃,才各自睡去。

    劉秀爬進帳篷,看見哥哥長睡不醒的模樣,也不知心中是什麼滋味,恍惚中走進夢境。

    午夜時分,皓月餃空,銀波浩淼,湖水深深,仿佛將他的夢幻輕擁入懷。

    劉秀正在熟睡,忽然一人輕搡著他的肩頭。劉秀睜眼一看,是一個白面如玉藍袍玉帶的老者,他滿目慈祥地說︰“神主,請隨我來。”

    劉秀吃驚地問︰“你是誰?”

    “我是您的僕役。”

    “我的僕役?”

    “是啊。”藍袍老者說︰“我在此守候了八百年,神主難道忘記了那個夢境麼?”

    劉秀說︰“是呀,它一直跟著我。”

    藍袍老者說︰“我知道你的夢境,非但沒有結束,而是剛剛開始,你想知道這是為什麼嗎,請神主跟我來。”

    藍袍老者如同一陣清風,飄飄飛起。

    劉秀只覺得這個老頭倍感親切,無法言喻。

    “玉萍姐姐,紅綃姐姐。”劉秀大呼著她們的名字。很想叫醒她們,但夜色闌珊,星光如織,她們的睡夢正憨。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18:22:19

正文 五 大澤龍神

    兩片浮雲輕輕地架起劉秀的雙臂,劉秀便如一只靈燕隨著藍袍老者飄飄而行,飛向大澤深處。

    煙波浩淼,水色銀光。

    劉秀在朦朧而美麗的月色下,忘卻了恐懼。飛到大澤當心,他與藍袍老者似輕霧般踩在波光之上。

    藍袍老者無比崇敬地道;“請神主入宮。”大袖一拂,湖面雙分,一串精致的浪花凝成一條晶瑩閃亮的階梯,階梯延展到湖底深處,那里是一個等待劉秀去叩訪的神奇世界。

    劉秀一絲也不覺得害怕,他在前面走著,藍袍老者在後,慢慢沉入湖底,劉秀回頭觀望,湖水如鏡,沒有一絲污垢,如同一片明淨湛藍的天空。

    再向下走,花香陣陣,涌出一隊美艷妖嬈的嬪妃,接著還有一隊長戟彎背的蝦兵,他們都用無比崇敬的目光看著劉秀,劉秀也不知這是夢是真,只覺得玩興正濃。走到一座斑斕閃爍的城池前,藍袍老者謙卑地問︰“主人還記得那個夢境嗎?”

    劉秀說︰“我記得,在一個陰冷,空曠,金光耀目的宮殿里,有條沒有角的龍,它想要吃我,可是我被一個飛輦帶走,離開那里時,我感到了莫名其妙的悲哀,我問一條龍,我們還能回來嗎?”

    藍袍老者道︰“那條龍回答說,能,在二十年後,你將會重登大寶,叱 風雲。”

    劉秀奇怪地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藍袍老者道︰“因為我就是那條藍色的飛龍,我是這里的大澤龍神。”

    劉秀問︰“那我就是你的主人嗎?”

    “是。”

    “那主人的命令你是不是要聽?”

    “神主的吩咐,莫敢不從。”

    “你有沒有名字?”

    “藍破雲。”

    “你蹲下。”

    藍破雲不知他要做甚,本蹲半跪,好不尷尬。

    劉秀道︰“我看看你有沒有騙我這個小孩。”他伸手向藍破雲頭上一頓亂摸忽然說︰“大膽,你竟敢欺騙于我!”

    藍破雲惶恐地問︰“藍破雲怎敢欺騙神主,神主在摸什麼?”

    劉秀道︰“在摸你的角啊,龍都是有角的,你怎麼沒有?”

    藍破雲差點被劉秀這一句話逗得捧腹大笑,但一想,神主畢竟年幼,還是小孩性情,于是忍俊說道︰“神主有所不知道,屬下是變**身與神主相見,頭上自然無角。”

    劉秀說︰“原來如此,我恕你無罪。”

    藍破雲大喜,這句話果真有帝王威風。

    劉秀又道︰“藍破雲,我怎樣才能讓你現出原形呢?”

    藍破雲道︰“神主只須在我腋下搔癢。”

    “原來是這樣。”劉秀興致勃勃地問︰“假如有毒龍要威脅我,我怎麼才能擊敗它?”

    藍破雲道︰“龍有三類,一類在天為龍,一類在地成蛇,一類入海為蛟,不知神主說的是那一類?”

    劉秀心想,你就是龍,我若問你怎麼制服飛龍,你一定不會告訴我,就隨口說道︰“是蛇。”

    藍破雲道︰“普通的毒蛇,就制七寸,百年以上的蛇,其修煉已有火候,鱗甲堅不可破,只有蛇膽方寸柔軟無比,能一劍致命,若是千年以上的靈蛇,能興雲吐霧不可小視,已在雙楮之間的蛇腦內都練有一粒內丹,須用一柄切金斷玉的寶劍,刺破蛇腦直搗內丹,方可取勝。”

    劉秀說︰“我明白了。”

    藍破雲認真地道︰“請問神主,這個孽畜在什麼地方,它敢侵害神主的威儀,待我去除了它。”

    劉秀道︰“我隨便問問,你可不要當真。”

    藍破雲心想,問了也白問,神主還是孩子性情,未到羽翼豐滿,一掃天下之時啊。

    進了城池,街市縱橫,一片熱鬧喧囂的塵風撲面而來。劉秀頓時驚呀不已,繁華而擁擠的長街,膚色各異的男女,琳瑯滿目的珠寶,飄動如雲的房屋,仿佛一幅光怪6離的畫卷。遠遠看見一座宮殿氣勢如山,劉秀說︰“那是你的宮殿嗎?”

    “是。”

    “里面有什麼好玩的寶貝?”

    藍破雲正色道︰“這宮殿雖然外表富麗堂皇,不過是水下極普通的宮殿而已,屬下治國勤儉,不敢擾民斂財,宮內並無寶貝。”

    劉秀驚訝地說︰“不錯,安民同樂,才是治國之本,看樣子你是個好君王。”

    藍破雲道︰“屬下國小,只有一澤方圓,大澤龍神即是大澤國君,比不得神主,將來富有四海,一統中原。”

    劉秀咯咯道︰“你說我將來會掃定乾坤,富有四海嗎?”

    “不錯。”藍破雲說,“現在天下大亂,群雄並起,而神主將會統領雄兵百萬,平定天下。”

    “那不是要死很多人,打很多仗,流很多血嗎?”劉秀說,“一點也不好玩,還不如回家種田,或者做個瀟灑來去的劍仙,不問世事,快劍恩仇,多有意思。”

    藍破雲本想激起劉秀的斗志,耳聽劉秀言語,急得滿頭大汗說︰“萬萬不可,神主是上天欽定,皇星降世,將來光復漢室,千萬不能氣餒啊。”

    劉秀見他諾大年紀,又是跺腳又是捶胸,于心不忍地說︰“好了,好了,我將來要興雄兵百萬,一掃天下,這總行了吧。”

    “阿彌陀佛。”藍破雲道。

    劉秀走上一條長街,左顧右盼地瞧著這些行蹤古怪的人物,但是看到劉秀,所有的動作,所有的交易,所有的目光忽然靜止,不曾眨動的目光無比崇敬地看著這個小男孩。

    劉秀問藍破雲,“他們怎麼都不會動了呢?”

    藍破雲念須微笑,“沒有神主的吩咐,誰敢一動。”

    劉秀說︰“你叫他們動嘛。”

    “尊旨。”藍破雲的衣袖如大旗一揮,所有人就生龍活現,行走自如了。

    劉秀說︰“藍破雲,你不是說這里沒有寶貝,你看那些項鏈珍珠,給我兩件,我要拿回去,給我的兩個姐姐戴。”

    “好好。”藍破雲道,“如果這也算是寶貝,那我送你幾車又何惜哉。”

    他們慢慢在長街上走著,不時就有美麗的水族前來獻寶。劉秀一想到要討好陰紅兩位姐姐,並不客氣,隨手揀了一雙珍珠鳳衩,兩對珊瑚耳環揣在懷里。

    藍破雲道︰“前面就是屬下的寢宮,請神主進宮小憩。”

    劉秀抬眼看去,遠望的那間氣勢如山的宮殿,此刻已變成間由金色的魚鱗修葺的橢圓小屋,就像農戶的窩棚一般。他說︰“等一等,我的哥哥姐姐還睡在岸上,你去請他們來。”

    藍破雲贊道︰“神主,富貴不忘貧賤,真是難能可貴,只是他們是凡人,不能來到這里。”

    “那我回去。”劉秀轉身就走。

    藍破雲急忙扯住劉秀衣襟說︰“神主留步,他們功行淺薄,不能元神出殼,真的是來不了啊,屬下這就派人送去美酒玉食。”

    劉秀一想,再美味的食物哥哥也品嘗不到,不由長嘆一聲。

    藍破雲小心翼翼地道︰“神主有什麼不開心的,是否是屬下有什麼魯莽之處?”

    劉秀說︰“不關你事,是我哥哥,他中了毒,現在還昏迷不醒呢,非要無花谷的曇花上人給他解毒不可。”

    藍破雲道︰“這有何難。”他一招手,頭上開出十朵湛藍的水花,水花一卷,十個長須飄飄的老者就快如游魚地朝湖面飛去。

    藍破雲說︰“神主放心,他們都是妙手回春的大澤巫醫,請神主進宮小憩,靜候佳音。”

    劉秀這才隨藍破雲走進他的寢宮,卻現這里面是曲折幽深,不可測度。在大殿之上只有一把烏漆亮的一把椅子。

    藍破雲說︰“請神主上座。”

    劉秀也不推辭,免得藍破雲多余的羅嗦,他一坐上椅子,頓覺神清氣爽,雙眼仿佛可以洞察這千里水澤的每一個角落。他不知,這椅子是由照水犀角打造而成,龍神坐在上面可以仰承日月精華,顧本修真,而凡人坐上則養身靜神,雙目如電。

    一只小烏龜,慢慢地從殿上爬下來,背上駝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玉杯。

    藍破雲道︰“神主一定口渴,這是我大澤珍露,十年釀成一杯,延年益壽。”

    劉秀也不理會他的話,端起杯一股腦倒入喉間,只覺甘甜清爽,渾身的疲倦一掃而空。放下杯子,他忽然說道︰“藍破雲,你倒會吹牛。”

    藍破雲奇怪地說︰“屬下治國一向公正嚴明求真務實,從不大言欺人。”

    劉秀說︰“你說你的巫醫能妙手回春,可是我看他們就要無功而返啦。”其實他的雙眼早已看見十個巫醫,一臉的惶恐,正向這里飛回。

    藍破雲正自驚疑,忽然頭上水花翻卷,十個巫醫筆直地跪在他的身後,一言不。藍破雲問︰“是什麼奇毒?”

    一個巫醫慚愧地小聲道︰“此毒非是水中之物,是6上所有,我等不能解。”

    “原來如此。”藍破雲道︰“罪責不在你等,你們去吧。”水花一翻,十個巫醫消失不見。

    “怎麼樣?”劉秀焦急地說,“不能解嗎?”

    藍破雲自覺顏面無光,就說︰“請神主暫時息怒,屬下去去就來。”

    劉秀情知他要親自去出馬,心中的樂,等他一走,自己就到大澤國內好好地游覽一番,嘴上說︰“你快去快回。”

    藍破雲應了一聲,腳下綻開一朵極藍的水花,一陣電閃雷鳴破水飛去。

    劉秀見藍破雲轉瞬不見了蹤跡,在宮殿里實在無聊,就飛快地跑出了寢宮。他一出殿,大澤水國就忽然靜止成一幅美麗的畫卷,所有人又變成了石頭一樣。

    劉秀摸摸這個又白又軟的胡須,敲敲那個青甲紅臉的肚子,仔細想想,就模仿藍破雲,對著大澤國民一揮手說︰“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都動一動嘛,我只是一個小孩。”

    大澤國民轟然大笑,瞬間那個畫卷又鮮活如初,秩序如常。

    劉秀頓覺妙不可言,他在長街上穿行,每到一處,大澤國民只覺得他眉目俊美可愛無雙,又毫無神主的尊架,盡皆歡喜,紛紛來進獻寶貝,這一次除了避水珠,犀照角,夜明珠,龍眼石之外,還有人進獻丹書,什麼《斂水經》《凌波咒》《遁水**》之類的,應有盡有,劉秀順手一翻,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十分的繁復饒口,沒有什麼興趣。

    但這些寶物卻在水澤之中光華大放,水色通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2:26:23

正文 六 驚澤魔鱷

    劉秀在大澤水國的長街上玩興正濃,忽然一個身披綠袍的人走到面前,揭開一個碧玉金角玲瓏雕花的銀盒。

    劉秀只覺得異香繚繞,渾身仿佛柔如春風。

    綠袍人悄聲道︰“請神主收下,這是從抹香鯨身上提煉的龍涎香,世間所有美麗的女子只要一聞到此香,無不會為你心醉神迷。”

    劉秀抬眼看了看綠袍人,他的臉深藏在深綠色斗篷下面,接過那銀盒,只覺得這個綠袍人渾身冷冰,有如一口冰窖。

    劉秀問︰“你是誰?”

    綠袍人說︰“我是鄂多,是這大澤國君的朋友,我那水澤與大澤國近在咫尺,風光如畫珍寶玉玩要勝這里十倍呀,你跟我去玩玩嗎?”

    劉秀不禁狐疑,沒聽藍破雲說過,而且這個人藏頭匿尾,仿佛故意要避人耳目。

    “我想想。”劉秀假意低著頭,可是他的目光上斜,看見綠袍人藏在斗篷中的眼光如鬼火一閃一閃。

    “我生得丑陋,唯恐驚嚇神主。”鄂多說,他似乎已猜測出劉秀的心思,雙目中閃出一道凶狠的冷光!

    劉秀轉身就走說︰“那好,你前面帶路,我把這幾樣東西放回去,就隨你走。”

    “你想逃麼!”綠袍人冷哼一聲,呼地摘去斗篷,露出一張插滿獠牙的大嘴,滿臉猙獰。

    大澤水國的天空宛如一片陰雲壓頂,長街上的水族紛紛逃竄。

    劉秀驚魂未定,忽然八名紅唇金甲的劍客已攔在綠袍怪的面前。他們說了句,“請神主退。”劍光一閃,八只長劍已分成上中下三路,直向刺綠袍怪刺去。

    綠袍怪竟然不避,伸出兩條無鱗的短臂在水波中一劈,水花洶涌,他在水花中抽出一條水汽盤旋的白骨禪杖。

    八只長劍被他的白骨禪杖一擋,咯咯咯已震碎了三只。

    劉秀細看這綠袍人生得極是凶惡,一張吞食四方的大嘴,一對毛骨悚然的眼球,那條白骨禪杖是人的小腿脛骨編織而成,被魔法練得硬如玄鐵。

    “它是澤邊的一只魔鱷,時常來大澤水國騷擾我們,極為凶殘,我們有很多兄弟姐妹都在他的嘴里喪生。”在寢宮給劉秀敬茶的那一只小烏龜,游過來說。

    劉秀問︰“他的魔力很厲害嗎?”

    “連大澤龍神都對他無可奈何,我們快跑。”

    秀說,“我是不可以臨陣退縮的。”

    此刻。八名金鱗劍客已將魔鱷團團圍住,劍光盤旋,金光繚繞,魔鱷的白骨禪杖卻始終不曾出手,只有白骨禪杖上四射的魔力,引得風浪大作。

    迫人的劍氣上下飛躥,與白骨禪杖的魔力纏綿交織,形成一個方圓十數丈的旋渦。那些還來不及飛遁的水族,被旋渦一卷,忽然翻上無數的魚類殘骸,旋渦中不時傳來悲泣的嗚咽。旋流激蕩,劍氣縱橫。八道金色的劍光越來越顯得微弱,仿佛夏夜的流螢,在魔鱷凶光畢露的目光里明明滅滅。

    “你們逃不了的。”魔鱷向劉秀一揮白骨禪杖,出一股很大的吸力,劉秀與小烏龜身不由已到向旋渦中滑落。

    整個大澤水國為之震蕩,龍神寢宮轟然閉合,慢慢縮小成一個瑰麗的貝殼。就在劉秀滑向旋渦的邊緣,旋渦中飛濺而出的一朵水花,鋒利如劍地刺向他的小腹。

    瞬間,雷電交加,大澤龍神破空飛來,三道純藍色的光芒擋在劉秀的面前一磕那水花。那朵水花一翻,凝合成魔鱷手中的白骨禪杖。

    眼看小烏龜要落進旋渦,劉秀順勢扯住小烏龜的尾巴,把它從那個旋渦中拽了出來,他抱著小烏龜一轉身就躲在了大澤龍神的身後。

    大澤龍神落下身形,但那三道純藍的劍光,卻筆直到插進旋渦的中心,劉秀只覺得吸力忽然消失,自己的身體像游魚般地飄來飄去。旋渦被三道純藍的光劍破散成一串串美麗的氣泡,一波巨大的漣漪在湖面上蔓延,如同大澤水國天空上白駒過隙的雲朵。

    魔鱷持仗而立,綠袍上幽光點點,暗自凝聚著更為凶狠的魔力。八名金鱗劍客已有三名喪生在他的嘴下,還有一名正被生吞的劍客,正在魔鱷的嘴角咀嚼出一串鮮紅的血跡,升上天際化成一片令人哀傷的棲霞。

    大澤龍神站在魔鱷的面前,威儀,凜然,不可侵犯。藍色的長袍如飛揚的雙翅在魔鱷的殺氣前,獵獵飛舞。

    那四名金鱗劍客的長劍已彎曲變形,但沒有人棄劍。他們看著大澤龍神不怒自威的臉色,心中充滿了斗志。

    三道純藍的劍光,被大澤龍神收到掌心,是一把三刃劍,劍鋒上的光澤與魔鱷眼角的凶光摩擦出一片緋紅的火花。

    魔鱷眼中的狡詐一閃即沒,質問道︰“大澤龍神,你我同在這一片水域修行,相安無事,難道為了一個小孩子,我們就要反目成仇嗎?”

    大澤龍神冷冷地道︰“鄂多,你屢次來騷擾我大澤水域,殘害我大澤水族,今日又要加害我神主,這就是你說的相安無事麼?”

    魔鱷嘿嘿一笑,長長的眼光在劉秀臉上舔來舔去,“這個小孩子是什麼來頭,竟然被你尊為神主。”

    “這不關你事。”

    魔鱷大嘴一咧,“藍破雲,你以為我會害怕你的龍爪三刃劍麼!”

    藍破雲道︰“今日有神主佑我,我必會大顯神威,除了你這孽障!”龍爪三刃劍驀地飛起,向魔鱷劈面一斬,三道純藍的劍光擊在白骨禪杖上,蕩出三圈藍白色的光環,魔鱷獰笑著從光環中鑽出,而光環如硝煙泯滅。與此同時,四名金鱗劍客已展動身行,劍光如雨地撒向魔鱷的頭頂。三道純藍劍光則直取魔鱷的白骨禪杖。魔鱷揮動禪杖與劍光相撞,生成一片更凶猛的旋渦,仿佛整座大澤水國都會被吞沒。已看不到大澤龍神與魔鱷的身影,劉秀只覺得兩股狂讕在翻江倒海般纏繞激蕩,三刃劍射出的一條條閃電,在一片慘白色的水流上不停地穿刺。

    劍氣亂攢,急流濤天。

    劉秀被兩股纏繞的力量,卷向前面裂開的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可是一股大力吹拂的風又將他的身體送了回來。那只小烏龜趴劉秀的胸口,四個爪子緊抓著他的腰肢說︰“快跑,別落下去,那里是魔鱷的老巢。”

    劉秀踉蹌幾步說︰“我也不想,可我該怎麼辦?”

    小烏龜喊道︰“水草姐姐,快救我們。”

    當劉秀再次滑向那個洞口時,一條粗如胳膊的水草,攔腰將劉秀抱住。劉秀只聽到一個柔膩的聲音,“神主莫要驚慌,我送你們到岸上去吧。”

    劉秀連說︰“好好好,快送我們上去,我去叫我的兩個姐姐,來幫助你們,她們都是極厲害的女劍客。”

    “閉上眼楮。”水草說。

    劉秀閉上眼楮,只感覺自己像一只被放飛的風箏,高高地飄起,浮過幾片水花做成的雲彩,又輕柔到摔在一片嫩綠的草叢里。他睜開眼楮,晨曦已經將正座蘆葦蕩點染得青翠如玉,風梳如煙,一望無際的波光銀光連連,昨夜的境遇如同夢幻一樣。

    是一個夢麼?劉秀爬起來,揉揉眼楮,大澤之上微波不興,天水一線。夢魘的余悸仿佛渺茫而不可追尋。

    “文叔,文叔。”蘆葦深處傳來陰玉萍與紅綃的呼喊。

    劉秀本想回應,可是低頭現胸口上還趴著那只巴掌大小的小烏龜。通體碧綠,眼神親昵,背殼上似有小蝌蚪般的銘文。

    劉秀把小烏龜捧在掌心,悄聲說︰“小烏龜,你怎麼也跟我來了呢?”

    小烏龜羞怯地把一個圓圓的小腦袋,藏進背殼里,不肯回答。

    劉秀焦急地道︰’你說話呀?”

    小烏龜更是害怕,四肢都縮成一團。回蕩在劉秀耳畔的只有掠過蘆葦的風琴聲。

    “文叔。”翠綠的身影一閃,陰玉萍分開一簇蘆葦走過來,“你一個跑到這里做什麼呢?”

    劉秀拉著陰玉萍的手說︰“玉萍姐,昨夜我下到水里去了。”

    “你做噩夢啦?”

    “沒,是真的,這湖里一人打架,一個大澤龍神,一個魔鱷,大澤龍神正需要我們的幫助呢,你快幫幫他啊。”劉秀伸手去掏那些揣在懷里的美麗珠寶,卻摸到一手濕漉漉的晨露,在晨光下閃著異樣燦爛的光輝。

    陰玉萍一笑,摸了摸他的額頭,“你好像受了風寒,大家正等你呢,不要說夢話了,快跟我回去。”

    “不行。”劉秀說,“我說過我要幫助他們,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你幫他們我才肯和你回去。”

    陰玉萍一笑,“你要我怎麼幫呢?”

    劉秀也很迷茫地看著遠方大澤蒸騰滾滾的霧氣,仿佛一場殊死的拼斗,就胡亂地說︰“你的飛劍呢,用你的飛劍刺下那片水域。”

    陰玉萍只拿劉秀當任性嬌寵的小弟弟一樣看待,隨手一指,劍光騰空而起,只在那片迷蒙的水域上盤繞回旋,“刺哪?”

    劉秀說︰“等水域綠的時候,你再刺下去。”

    陰玉萍看看那片水域,仿佛真的一片渾綠色,催動劍光如同一葉輕舟,在水面上連點幾點,水波依舊動蕩。她劍光一收,牽著戀戀不舍的劉秀走出蔥蔥絨絨的蘆葦蕩。

    劉秀把那只小烏龜偷偷地放進口袋,暗自神傷。可是他們卻沒有現那片水域,忽然之間變得殷紅如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2:26:54

正文 七 無花花自香

    無花谷。

    無花谷並不是沒有花,而是繁花似錦。但是花蕊中散的,卻是濃烈的藥香。傳說曇花上人用藥水灌溉的百畝花田,奇異的藥香可以延綿十里。

    一路上,大家都很認真地聽小文叔在講昨夜的故事,但那只是一個夢魘,就連劉秀自己好幾次伸手摸了摸懷里的小烏龜,以為只是一場夢境,半信半疑。

    趕到無花谷時,正在中午時分,烈日炎炎,暑氣蒸騰。一聞到濃烈的藥香,陰玉萍就知道無花谷近在眉睫。只見兩座青岩陡險的大山,山間是一片密林,林中一一條潺潺明亮的溪水。

    陰玉萍與紅綃策馬入林,朔流而上,走了一箭之地,冷竣的山色已經大變。雲輕風柔,草茵如海,山花爛漫,蝶舞蹁躚。一片燦爛的花海盡展眼前,花海之內奇花異葩,藥香如紗。

    劉秀問道︰“玉萍姐姐,這里就是曇花上人居住的無花谷嗎?”

    玉萍道,“聽師傅說,曇花上人是近百年來的醫術奇才,醫術之高不下于神醫扁鵲。”

    劉秀說︰“那我哥哥不是很快就可以康復了嗎?”

    “不錯。”

    劉秀不高興地說︰“你和紅綃姐,把我們送到這里就不管我們了麼?”

    “那你想怎樣?”紅綃插嘴道,“小文叔,你真想要我們把你養大,再給你娶個漂亮的媳婦麼?害不害臊。”

    劉秀的臉頓時紅得像個隻果。他心中不忍與這兩個姐姐這樣快分別,就異想天開地說︰“要不你們收我做徒弟吧,我跟你們學習劍術。”

    紅綃搖動的長長的黑說︰“不要不要。”

    “怎麼不行?”劉秀急躁地問。

    “紅綃你別氣他。”陰玉萍對劉秀說,“我們很想叫師傅收你為徒,可師傅說你天資太高,現在不能拜她為師,要尋一個真正的劍仙教授于你。”

    劉秀賭氣地說︰“她不就是劍仙神母嗎?還是你們不肯收我啊。”

    紅綃一笑,“師傅她老人家一向自謙,她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只是一個劍客,要做劍仙一流,還差得遠呢。”

    劉秀問︰“那誰是天下第一的劍仙呢?”

    陰玉萍肅然起敬道︰“燕無雙!”

    “燕無雙是什麼人?”

    紅綃道︰“只是傳說中的一個人物,傳說他可以飛天遁地,他的劍所向披靡,三歲開始練劍,五歲擒虎,七歲斬龍,十歲在泰山喝劍名揚宇內,十三歲便問鼎天下群劍,有關他的傳說幾乎神秘莫測,可是現在這個人呢,他在哪里,又有誰見過這個人呢,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

    三個人有說有笑,一問二答,頗解旅程的寂寞,走到花田前,但見這百畝花田井然有序,如同阡陌縱橫。花田中央有一圈籬笆小院,三間茅舍,炊煙如柳,烈日炎炎,一個滿頭花白的農夫正手把鋤頭,大汗淋灕地在一片黑土前辛勤耕耘。

    陰玉萍正要催動桃花馬踏著細碎的腳步,走進花田間的羊腸小路。突來一陣大風揚起無數紅花綠葉,藥香漫漫,坐下的桃花馬與青鬃馬仿佛大病初愈,渾身無力般地向下一臥,馬的眼神似驚恐萬狀,任憑陰紅二人怎樣催促,卻一動不動。陰玉萍心知有異,暗中指扣飛劍戒備。

    忽然聽身後林中嘻嘻一陣怪笑,走出一頭金光閃閃的豹子,豹子的脖頸到系著鮮紅的絲絛,豹身上立著一個頭大如斗的矮人,披著金飾金粼的長袍,面目有些呆滯。

    其後是一只高大的單峰駱駝,渾身純白如雪,一雙眼楮卻似一對碧綠的寶石,駝身上坐著一個身材肥胖的和尚,披大紅袈裟,單耳掛著一只金色的耳環。

    最末跑出一匹馬,馬頭上生著一只牛角,馬身無毛無尾,生著一身青色的鱗片。馬上跨著一名骨瘦如柴紫衣玉帶的劍客,雙眼翻白,似乎目空一切。

    就是這三個怪人的奇獸驚嚇了坐馬。陰玉萍雖然不知這三人的來歷,只見他們的相貌,坐騎,舉止十分奇異,必是身壞絕技。但見紅綃十分氣憤去伸手拔劍,忙用眼色制止,示意讓他們先走。

    這三種奇獸,一名金豹,一名碧眼雪駝,一名牛角蟹鱗獸。並不是什麼瑞獸,全是深山大澤之中,秉承天地戾氣由兩種怪獸雜交所生,所以帶著一身的陰鷙,尋常寶馬一見到它們必會被嚇得骨軟筋酥不能站立。

    三個人騎著異獸正在趾高氣揚,看著陰紅二人嘻嘻歡笑。

    大紅袈裟的和尚居然用獅子吼的內力,遠遠地傳奔那三間茅舍,“曇花上人,有貴客來訪,快快出門相迎!”震得花瓣亂顫,落葉無數。

    林中又飛出一匹棗紅馬,這馬卻不懼怕這三樣異獸,馬上坐著一個十七八歲貌美如花的侍女,侍女輕聲說道︰“主人吩咐,請三位先生不要無端生事,滋擾百姓。”

    三人頓時將邪笑收起,滿臉肅穆唯唯稱是,然後向兩旁一閃,林中走出四名青衣小廝,小廝的肩頭扛著一頂紅紗軟轎,珠花翠玉的轎簾低垂,只能朦朧看到一個美侖美奐的側影。軟轎之後是十八騎棗紅馬,馬上青一色是十七八歲貌美如花的侍女,全是圓弓彎刀颯爽英姿。

    軟轎如一縷春風般從劉秀的眼前掠過,百畝花蕾散的濃烈藥香卻突然淡而無味。因為另有一種馨香輕柔地自軟轎中蔓延開來。那香味,不似牡丹的雍容,不似米蘭的濃郁,不似蘭花的淡雅,而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相思之香。陰玉萍呆呆地盯著轎中人的倩影,仿佛自慚形穢。

    轎中人輕咳兩聲,已如出谷黃鶯。一騎飛馬弛來,一個侍女手捧著一只圓潤生光的玉盞悄聲說;“小姐,該進藥膳了。”

    轎中人道︰“前面就可以求見到曇花上人,他可以醫好我的病,這些藥膳湯丸,我已經吃了幾百副,我的病也未見好轉,不吃也罷。”

    聲音輕如花蕊,劉秀竟被這聲音痴迷半晌,直到那一隊十八騎侍女走過,才如夢初醒。他只覺得這轎中的公主,連陰玉萍都遜色幾分。

    軟轎走過,三名劍客才縱異獸跟上。劉秀瞪了瞪那個碧眼雪駝上的和尚,和尚只卻像只老鼠,一幅老老實實的樣子。

    劉秀很感激那個轎中的小姐,一句話就讓這個和尚不敢狂妄。

    三只異獸走過三丈後,桃花馬和青鬃獸才精神抖擻直立而起。陰紅二人只好策馬在後面緩行。

    誰知這曇花上人非但是一位醫術奇才,而且是一位精研八卦五行的大家。他窮心竭智,以八卦為根基,以五行為布置,將這百畝花田布成一座大陣,分成風雷電雨雪五道陣門,只要一觸陣機,就會虛實突變,幻象叢生。只是他這陣法以懸壺濟世的心腸布置,只是為了迷惑警戒不良賊人,卻並無大害。

    前面走進的一對人馬,即將走出花田時,天空忽然陰雲四合,瞬間天地昏暗。滿目嫣然的花草恰如一片驚鳥,飛入黑沉沉的雨雲不見,只剩下一條崎嶇擁窄的小路。

    天空瞬間陰冷如鐵,大雨滂沱,雨滴如箭從濃雲冷暗的天空傾泄而下。小路頓時間變得泥濘綿軟,那三只行走如飛的異獸居然同時陷入地面,被大雨一澆變成三只**的落湯雞一般,三個劍客也是莫名其妙地滾下異獸,行走在大雨里,弄得滿頭滿身都是髒乎乎的泥巴。

    唯一不變的是那頂軟轎,四個青衣小廝並不曾受大雨的襲擾,腳不沾塵,行走如常。落在轎頂的大雨仿佛被一頂透明的大傘遮蔽,只在轎頂射出一團白朦朦的雨煙。跟隨其後的十八騎侍女,一個個亦是狼狽不堪。

    劉秀吃驚地看著他們,前後之間不到一箭之地,但自己的天空卻是艷陽高照,無風無雨,眼看已走出花田,而那一行人卻在飛快地行進,只是腳下的小路,卻距離那間茅屋越拉越遠。

    當他們走出花田來到籬笆院前時,而那一行人還在雨中掙扎舉步為艱。

    紫衣玉帶的劍客似乎有所覺查,以內力將聲音凝成一線,出口如電向頭上的雨雲飛去,“曇花上人,快收了你的陣法,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誰,怠慢了貴客,你可擔當得起!”

    這句話非但沒有讓雲開雨散,反倒大雨傾盆,澆得那個肥胖的和尚火冒三丈,耳邊金環呼地飛起,長成一個徑有三丈大小的金色光環,金環直向雨雲中擊去。

    電光一閃!

    一道霹靂正擊在金環之上,火花四溢,金環卻在雨雲中仿佛迷失了方向,飛來飛去。

    只聽轎中人道︰“大師傅收了金環罷,小女子素瑤懇求曇花上人慈悲為懷,為我除了身上頑疾,不勝至謝。”

    和尚氣哼哼地把手一招,金光收斂,仍是戴在耳畔的金環。

    說來也怪,這女子的聲音如春風吹拂,吹散了滿天的陰霾。雲開雨收,四散如鱗的黑雲如天花亂墜,遍地而落,陽光一掃就化成百畝燦爛的花田。

    大地並無一滴雨露,可是那三名劍客滿身的泥點弄得灰頭土臉,仿佛在地上打了幾個滾。

    茅舍中有人呵呵大笑︰“我當是誰這樣狂傲,原來是玉華山紫衣劍客葉飛龍,西域金光禪師,北海神眼沙大頭!你們何時做了人家的走狗。”

    紫衣劍客葉飛龍傲然道︰“曇花上人,做人家的狗,也要看主人是誰!”

    “哦?”曇花上人在茅舍中道,“原來你們邊城三怪不會做人,卻只會做狗。”

    邊城三怪正要作,忽聽軟轎中輕咳幾聲,霎時垂手侍立,真的很像三只俯帖耳的家犬。

    只聽素瑤小姐說︰“上人妙手人心,福澤一方,你等無端滋擾,破壞花田,甚為可恨,爾等退下。”

    曇花上人道︰“還是素瑤小姐通情達理,他用獅子吼壞我無數辛勤培育的藥花,我讓他們來個灰頭土臉也算公平合理,就算大家扯平他還佔著幾分便宜。”

    軟轎在籬笆院前穩穩地一停。邊城三怪,默默無語地站在後面。他們身肩保護重任,卻是萬也不敢離開小姐半步。

    陰玉萍用傳音秘術對紅綃與劉秀說︰“傳聞邊城三怪已經投靠了朝廷,成為新皇王莽的爪牙,我們切不可說出師傅她老人家的名諱。”劉秀眨了一下眼楮,看著那個肥胖的金光禪師,有氣又不敢作的摸樣,很像一個氣鼓鼓的蛤蟆,十分好笑。和尚陰陰地一笑,回看了他一眼。

    曇花上人的聲音從茅舍中飛出,他問道︰“你們四人又是來做什麼?”言下之意是沖著劉秀這一行人。

    陰玉萍在劉秀背上一點,劉秀聰穎過人,撲地跪在地上連拜幾拜說︰“我哥哥在山中打獵,中了奇毒,請上人大慈悲救我哥哥一命。”

    曇花上人道︰“我又不是菩薩,說什麼大慈悲,你起來吧,我在茅舍里靜候,張老漢,你去請素瑤小姐與這位小公子進來相見。”

    在一旁揮汗耕耘的老農,就放下鋤頭走到籬笆前,打開院門。劉秀看張老漢膚色黝黑,一臉的木訥,像一個本本份份的莊稼人。

    而激動人心的時刻終于來臨,劉秀目不轉楮地看著那頂轎簾緩緩地掀起,走下一個頭戴紅紗的女子,看不見她絕世傾城的美麗,她萬方矚目的儀態也已令百畝奇花頓時失卻了顏色。

    素瑤說︰“你們在這里等候罷。”所有的隨從就如同標槍一般,釘在原地一動不動。

    張老漢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原來他是個啞巴。劉秀背起哥哥與素瑤一同走進茅舍。

    走進第三間茅舍。劉秀才現是曇花上人故弄玄虛。外面看起來是三間茅舍,實際這三間茅舍有內廊相通,是一大間寬敞明亮的臥室。那個紅紗蒙面的素瑤小姐好像也很驚異,向他微微頷示意。

    屋子里的擺設少得可憐,一張茶幾,四把藤椅,一幅青色的珠竹簾後端坐著曇花上人的黑影。張老漢在竹簾前肅穆而立,仿佛是曇花上人最忠實的僕役。

    劉秀想看,又不敢去看素瑤小姐,只覺得她風采秀美,氣度雍容,絕非一般官宦兒女,或是大家閨秀可比。

    曇花上人道︰“你們誰先來看?”

    素瑤說︰“這位小弟弟的兄長身中奇毒,性命攸關,自然是請他先看。”

    劉秀也不謙讓,只覺得素瑤的話有種令人無推拒的魔力,他將哥哥放在一把藤椅上,然後規規矩矩向著上人的身影納頭便拜。

    曇花上人道︰“素瑤姑娘慧質蘭心,柔慈濟世,這位小兄弟雖身中巨毒,卻是小恙,只須出了院門,往左邊第三畝花田,尋一棵紅色八稜葉角的奇花,摘下粉色的花蕊放進他的口中,不消半個時辰,其毒自解。”

    劉秀大喜飛也似的跑出去,依照曇花上人的指點,摘了一棵花蕊跑回來放進劉演的口中,心中在想,連看也未看就知道如何給我哥哥診治,果然是神醫麼?

    只聽曇花上人說︰“素雅姑娘氣虛血弱,咳聲有如游絲,卻深達肺腑,必是思悶成疾,以至于徹夜難寐,每逢子夜月圓,渾身血脈便有如針刺,我說得可對?”

    素瑤顫聲道︰“上人果然是名不虛傳。”

    曇花上人道︰“此癥名為離恨相思瘦,取名相思如苦伊人消瘦之意,是三十七種人間絕癥之一,但不知姑娘想用哪一種療法醫治?”

    素瑤道︰“還請上人指點。”

    曇花上人道︰“姑娘的病是終日悶悶不樂,怨氣憂郁于胸,日久天長不能伸抑,那思念之情慢慢沉于奇經八脈,珠胎暗結阻血斷脈,須用七十二只金針,以劍氣化成游絲,刺入小姐的三百六十處周身大**,刺破郁結之氣,使血脈暢行無阻,此為金針清脈法,只是此法手法繁復,需要功力深厚,而認**奇準,且要裸身行法,但你我男女有別,斷不能行。”

    “那第二種療法呢?”

    “用藥行醫,即是對癥下藥,不枉自誇浮病情,不私下聳人聽聞病況,此為醫德,小姐的病若要吃藥喝湯全是下策,心病還需心藥來醫,如果能夠找到那個令小姐憂郁之人,小姐的病也就無藥自醫了。”

    素瑤渾身一顫,幾滴如花露般的淚滴摔在塵埃,頓時芳香四溢,“上人,他四海萍蹤,你叫我去哪里找他呢?”這句話又仿佛是在問她自己,哀怨之情令人情不自禁地想隨她一同分享。卻沒有想到劉秀忽然說道︰“這個他是誰?若是我,就算不遠萬水千山也趕來相會,不讓素瑤姐姐傷心。”

    紅紗之後噗嗤一笑,素瑤說︰“願聞上人的第三種療法?”

    曇花上人道︰“這第三種方法麼,就是要委屈千金之軀,在我這花田里小駐數月,每天辛苦,給這百畝花田播種澆水施肥,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我這百畝花田匯集天下名花,再用藥水澆灌,你每日勞作耕耘,遍體生津,花香自會通過毛孔慢慢地滲入你的體內,驅寒散氣,數月之後你的病也可不醫而愈。”

    素瑤還沒有回答,劉秀已經歡喜地說︰“素瑤姐姐,這第三種方法最妙。”

    素瑤柔聲道︰“就依上人第三策。”然後問劉秀,“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劉秀道︰“我叫劉秀,字文叔。”

    素瑤點頭對上人道︰“那我就要在此地小駐數月,打擾上人在此的靜修了。”

    “不妨事。”曇花上人在竹簾後,沉吟道,“但請素瑤小姐能約束好你的屬下。”

    “小女子先行告退了。”素瑤向竹簾深施一禮,如風擺清荷地退了出去。那一股沁人心脾的女兒香卻仍在劉秀的肺腑中余味悠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2:27:19

正文 八 因禍得福

    窗外浮香,鮮花如海,那一位縴縴素影已登轎而去,輕輕地拖起一道柔美的煙塵。

    素瑤小姐那一隊人走出花田,在花田外扎了漂亮的營帳,而那三怪,仿佛很不被小姐喜歡,遠遠的在密林邊上扎了三座黑色品字形的大帳,十分醒目,邪氣盤結。

    陰紅二人走進院內,正要給竹簾後的曇花上人施禮,表明身份。劉秀卻擋住她們說︰“兩位姐姐不必多禮。”他忽然去拉著張老漢的一雙大手,撲地跪倒,“你才是曇花上人,竹簾里面的不是,對不對?”

    張老漢一捻花白的胡須,突然張口說道︰“好孩子,你怎麼知道?”

    劉秀笑嘻嘻地說︰“我聞到你的身上有一股很濃烈的藥味,我還借機趴在竹簾下偷看了一眼,我現竹簾後面只是一尊木頭雕像,這個屋子里並沒有別人,也不能藏人,卻有曇花上人老在講話,除了我們,只有你沒有開口說過話,那曇花上人,不是你還會是誰呀。”

    曇花上人呵呵大笑,“好個聰明的小文叔,不錯,我就是曇花上人。”

    陰玉萍與紅綃又驚又喜上前見禮,一直以為曇花上人是個仙風道骨般的人物,沒有想到卻是這樣一個貌不驚人的鄉下村夫。

    “免了罷,我早已接到你師傅的飛花傳書,已經知道你們是誰啦。”曇花上人神色肅穆地道,“你們知道素瑤小姐是誰?”

    “是誰?”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問。

    曇花上人鄭重其事地道︰“她就是當今大新皇帝的掌上明珠,芸香公主王素瑤!”

    紅綃啊了一聲,“早知道她是公主,我們為何不出手將她劫為人質,王莽現在正糾集十萬大兵圍剿我奎山,要是用她做人質,何愁王莽的十萬大軍不退呢。”

    曇花上人道︰“我也有你的想法,只是談何容易,那邊城三怪已是江湖第一流的劍客,此次身肩重任,你若是搶了他的公主,他必會殊死一搏,敵我之間本來就力量懸殊,我們若動起手來,只怕在邊城三怪手中就討不到便宜,更何況那一隊彎刀長弓的侍女,以寡敵眾,勝算無幾。”

    “那我們就這樣放棄麼。”紅綃說。

    曇花上人道︰“此事要從長計議,所以我先穩住芸香公主,讓她在此小駐數月,只等你師傅那邊的消息。”

    劉秀突然大叫了一聲,“上人,我哥哥他怎麼了!”

    眾人大吃一驚,躺在藤椅上的劉演,此刻面黃如紙,有五道黑色的細絲在他的太陽**上彌漫。他的毒性,仿佛更重了一層。

    曇花上人聳然動容,撬開劉演緊閉的牙關,現那些花蕊已經融化成幾滴絳紫的唾液,緩緩從劉演的嘴角流出,上人眉頭一皺道,“原先的毒我已經給他解了,可是卻有人在他的身上下了另一種毒!”

    “是什麼毒,誰下的?”劉秀憂心如焚地問。

    曇花上人冷笑道︰“這個人顯然是沖著我來,想要試我曇花上人是否浪得虛名。”

    曇花上人翻開劉演的衣領,現有一道粗如小兒手臂的一條黑印,仿佛正潛伏在劉演古銅色的肌肉中,正向他的心口爬去,再看劉演的左手心有一團黑影,黑影蠕動八條細線般的觸角,右手心亦有黑影蠕動,形如彎月。曇花上人脫下劉演的鞋襪,左右腳心各有一團黑影,如棉絮一般蠕動。看罷,上人唏噓一聲道︰“這是西域奇毒,五蟲追心蠱!”

    “是金光禪師?”紅綃說。

    “不錯,正是他。”曇花上人道,”你們可曾與他交手?”

    “沒有。”

    劉秀說︰“我看見他朝我陰險地一笑。”

    “這就是了,想不到這廝竟然用毒到了隔空取物的境界,可以將五種毒蟲在無形之中打入人體血肉,殺人于無形!”曇花上人道。

    “那又是哪五蟲?”陰玉萍問。

    曇花上人道︰“五種毒蟲,即是青蛇,蜈蚣,蟾蜍,蜘蛛,蠍子,將這五種毒物養成氣候,喂以自身的精血,每到月缺之夜,就以自身的元神演練毒物,再將這五種毒物的丹毒融會進他的丹田,一面能增進功力,又可以施毒傷敵,是西域一種非常流行的密宗毒功。”

    劉秀悲切地說︰‘“那我哥哥還有沒有救?”

    曇花上人道︰“這些毒物剛剛在他四肢內潛伏,若要等月缺子夜,金光禪師用丹毒攻心,那就是沒有救了,現在救你哥哥並不難。”曇花上人用手在劉演背後一拍一提,劉演就輕如無物地被他提在掌心。

    曇花上人左掌提人,右手五指箕張,指尖處伸出五支三寸金針,身行疾轉,運掌如風,五支金針盡刺在劉演的咽喉,掌心,腳心。

    曇花上人邊刺邊說︰“我以金針震脈法,先將他體內的毒物拔出,你等小心守侯,一等毒物被驅除出體外,切毋放虎歸山。”言畢左掌將劉演呼地拋起,右掌仿如剝繭抽絲,五只金針忽然柔如金絲將劉演團團纏繞,劉演被金絲牽引,懸浮在空中,仿佛一只跳躍翻轉的提線木偶,而金絲的另一端牢牢地掌控在曇花上人的指尖。

    此刻,茅舍里嚴陣以待,劍氣森嚴。陰玉萍執劍守左面,紅綃橫劍守右側,劉秀則拔出碎玉小劍,獨立在門前。

    曇花上人左手運指如飛,以彈指神通的絕技,隔空撥動金絲,指力穿透空氣,留下一道道透明的梨花般的小渦。五根金絲在指力的貫穿下,飛快地鑽進劉演的身體。

    嗤的一聲,劉演上身的衣物暴裂,片片盡碎,有如蝶舞。露出劉演古銅色的堅實肌肉,金線在劉演的血脈中游動,一條條血管青筋勃起,那樣子恐怖異常。隨著金線的刺探與震動,那五條黑影似乎拼命地向劉演的血脈深處隱匿。

    一根金絲忽然停止震顫。曇花上人翕然一笑說︰“注意了,抓到一個。”他右手如刀,一切而過,金絲繃斷,斷弦如箭,穿出劉演左掌手心,一只毒物被金線箭光射出體外。

    陰玉萍劍光一閃,一只斑斕五色的蜘蛛穿在她的劍尖,黑色的蛛血在劍刃上獨自蜿蜒。

    曇花上人道︰“還有兩個。”腳尖似刃,如風輪踢出,兩根金絲齊斷。

    金光一閃,劉演雙腳的腳心突然飛出兩道黑影,陰紅二人劍光急閃,一人劍刃上穿著一只百足蜈蚣,一人劍刃上穿著一只紅眼蟾蜍。

    還未等二人喘息,曇花上人右手大指一挑,繃斷劉演右手那一根金絲,緊接著上人左手一揮,金光劃過,一只黑色毒蠍被一只金針直貫在門楣上,兀自在垂死掙扎。

    最後只有纏在劉演脖子上的那條黑絲不曾去除,而且映在皮膚上的黑影越暗淡。

    曇花上人道︰“這條毒蛇的道行最為高深,那四種毒物不過數十年,而這一條蛇至少有兩百年的功力。”說著他怒沖冠,花白的頭宛然一頭狂獅,張開鋒利如刀的牙齒,咬住最後一條金絲猛然一拉。

    金絲一動未動,曇花上人的額頭汗珠滾落,仿佛正有什麼奇異的力量與他抗衡。曇花上人也不松口,只怕前功盡棄,卻以目光一挑向陰紅二人示意。

    陰紅二人身隨劍走,躍窗而出,忽然看見那個胖金光和尚正站在花田外向茅舍內指指點點,二人抬頭看去,茅舍的上空金光奪爍,但那光芒卻裹著一團邪氣。

    陰紅二人,心知有異,雙雙放出蓮花飛劍,劍光與金光一錯,火花遍地。光芒失色,一個金色的光環也不戀戰,向花田外飛去。金光和尚伸手接住,縮成碗口大小的金環,戴在耳上,然後向二人的背後陰陰地一笑。

    陰紅二人霍地轉身,只見金絲咯地被曇花上人咬斷,斷弦如箭,直刺入劉演的咽喉,一條黑影嗖地飛出,瞬間長成一條黑色鱗甲長尾雙翼的大蟲。

    它的頭扁扁的,雙楮之間仿佛有紅色的雲氣淡淡噴薄,尾巴上的雙翼極小,如同彎月樣的雙鉤。

    此物並不是蛇,名喚雙翼蛇蠍,乃是毒蛇與毒蠍交配後的產物。此毒物極是難得,一千對毒蛇與毒蠍孵化的卵中,只有一條能夠成活。是金光和尚走遍窮山惡水,廢盡心機得來的寶物,視若奇珍巨毒無比。但此物能地能小,但是懼怕見光,所以蛇蠍一現原形,就騰空而起,想要奪門而走。

    劉秀看這一條似蛇非蠍的怪物,心中驚恐,又見它比自己身形大十幾倍,幾乎快要撐破茅舍,握著碎玉小劍竟然不知道如何出手。

    陰紅二人的飛劍回蕩,在雙翼蛇蠍前一絞,蛇蠍子仿佛靈性十足,知道蓮花飛劍厲害,不敢吞食,長尾如狂風一掃。

    兩道蓮花飛劍只在硬似鐵甲的蠍尾留下長有七尺的兩道血痕。劉秀趁機閃身鑽到雙翼蛇蠍的背後。

    雙翼蛇蠍痛楚難當,獸性沸騰,長身一卷已將劉秀裹起,張開血口毒牙要將這個小孩一口咬碎。曇花上人卻手金針,一串金針直刺入雙翼蛇蠍的眼楮。雙翼蛇蠍雙目流血,身形狂卷,竟然一口將劉秀生吞入腹,然後向花田外騰空飛去。

    劉秀眼前一黑,四周又黏又滑,腥惡難聞,呼吸也越來越難。心中只存了一個同歸于盡的念頭,憋足一口氣,緊握碎玉小劍,拼命地向四處亂刺亂挑。

    碎玉劍切金斷玉,鋒利無比,別說雙翼蛇蠍的內腔嬌嫩無比,就是堅硬如鐵也難擋此劍。一時間,一股股飛濺而流的熱血沾滿了劉秀全身。劉秀渾身如同火燙。

    陰玉萍與紅綃以為劉秀喪命蛇蠍腹中,心中悲切,劍光恍惚,竟被那毒物沖破了阻攔的劍光,兩個人正後悔不迭,忽然看見那只毒物只飛了數丈就一個跟斗栽下來,砸得花枝亂顫,芳香殘紅落了一地。

    兩個人的劍光正要下落,將毒物一斬三段。曇花上人突然說道︰“且慢。”

    兩個人凝神細看毒物,渾身血如泉涌,只痛得滿地翻滾。好大一片香枝俱被碾碎。

    金光和尚急忙念動咒語,要把毒物召喚回來,卻遠遠看到自己的愛寵自空匯總跌落,只急得頓足捶胸,但是他頗為忌憚曇花上人的五行花陣,不敢貿然沖進百畝花田。

    那毒物痛得不能忍受,只得在花田里蠕動輾轉,希望把劉秀吐出。劉秀滿面鮮血,覺得四壁有些光明,揮刺更加有力,蛇蠍正把劉秀蠕在咽喉想要噴出,劉秀卻雙手擎劍,向上猛然一刺。這一劍直透上顎,戮破了蛇蠍即將成形的內丹,眾人只見一道赤紅的血光從蛇蠍的腦中噴出,宛如一樹煙火。

    雙翅蛇蠍的頭顱砰到摔在地上,大嘴汩汩流血,一動也不動了。它的身體仿佛還在翕動,一道劍光在千穿百孔的肚腹上割開一個三尺長的大口子,一個渾身是血,腥臭難聞的小男孩從蛇蠍的肚子里爬出來,正是劉秀。

    金光和尚眼見愛寵被殺,臉色蒼白,眼光卻毒辣地盯著劉秀,陰惻惻地道︰“曇花上人,你害了我的寶貝,我與你們勢不兩立。”言罷,竟拂袖而去。

    曇花上人叫陰紅二人去將蛇蠍的屍骸埋在花田下,而把劉秀抱進茅舍,撕去他的外衣,現蛇蠍之血已經染透了劉秀內衣,只見劉秀全身上下,沒有一絲不被血紅沾染。

    劉秀雖然年紀尚小,可是生得渾如璞玉,看到他赤身**紅艷照人,陰紅二人都有些面紅耳赤。

    曇花上人驚喜地問︰“你可曾喝到蛇蠍之血?”

    劉秀慚愧地道︰“只喝了一點點。”

    曇花上人大喜,拍手說︰“奇哉,妙哉,這等機緣巧合竟會落在此子身上,此子將來必是非同凡響。”

    陰玉萍叫紅綃去取一盆清水來與劉秀洗澡。

    曇花上人大笑︰“不必洗了,他身上的蛇蠍之血已是洗不掉了。”

    陰紅二人忙問其故。曇花上人道︰“這蛇蠍之血,于練武之人大有裨益,乃是一種千金難求的靈水,用此血洗淑,練武之人必會脫胎換骨,文叔外身浴血,內以血食,數日之後他必會全身長滿蛇蠍黑甲。”

    “那怎麼辦?小文叔豈不是變成怪物?”陰玉萍焦急地問。

    曇花上人微微一笑,“又挨數月,全身黑甲 盡,就會變得白皙玉潤,而銅筋鐵骨,渾身刀槍難入,比尋常的金鐘罩,鐵布衫更勝十倍。”

    陰紅二人覺得小文叔因禍得福,都倍感歡喜,連忙找了一件新衣給劉秀換上。此刻,劉演也已經悠悠轉醒。

    劉秀神采奕奕地問上人;“我哥哥好了麼?“

    上人道︰“他已經完全好了,只是身體有些虛弱。”

    劉演醒來,只覺得物是人非,好象做了一個十分悠長的夢。兄弟兩個暢敘一通,劉演才得知這一番奇遇。當下就謝過曇花上人與陰紅兩位女劍客。

    劉演見紅綃性格活潑容顏俏麗,年紀與自己相仿,聽她言語,這許多時日自己是與她共乘一騎,便多看了兩眼。

    紅綃見左右無人,低聲對他說;“看什麼看,在馬上的時候沒看夠麼?”

    劉演被她搶白,無言以對。他以為紅綃真在生氣,一時間憋得臉上通紅,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紅綃忽然說︰“再看,是要中毒的,你中了毒,還讓我伺候你嗎?”

    劉演憨憨地說;“還讓,還讓。”

    紅綃一笑。劉演生得是濃眉大眼,劍鼻虎目。其實早已令紅綃芳心亂顫,只是礙于大師姐情面才不敢造次。兩個人此刻已是情意綿綿,盡在不言中了。

    忽然。茅舍外有人說道︰“我家素瑤小姐差我等奉上幾樣甜點蜜餞,請曇花上人與幾位朋友品嘗,略表寸心,不成敬意。”

    眾人看向窗外,無數飛花如同一道紅綢將四名美貌的侍女,困在花田之中。四個女子卻一步也不敢輕移。

    曇花上人大笑說︰“進來吧,我收了陣法。”隨手飛出一片花瓣在花田中一切,飛花如紅塵徐落。四名侍女身形飛起,腳尖在花瓣上一點如蜻蜓點水,飛進茅舍。

    四名侍女每人手中提著一個金雕飛鳳的食盒,齊向曇花上人施禮,隨後揭開食盒香氣撲鼻,是四樣做得國色天香的美味,芙蓉鴨掌,白雪櫻桃羹,蓮子紅豆羔,清荔桂花粥。

    其中一個小侍女目光姍姍地落向劉秀說︰“你就是劉秀劉文叔公子嗎?”

    “對呀。”劉秀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口氣宛然大人。

    侍女說︰“我家小姐特讓我來送給小文叔公子一件禮物。”

    不等劉秀回答,她就走過來在劉秀的腰間系上一塊菱形玉佩說︰“這是我家小姐的心意,驅邪避凶,保公子長命百歲。”

    劉秀摸摸那塊玉佩,有龍鳳飛舞的圖形,溫潤可手,心里喜歡,很想客套推辭。只聽曇花上人道;“文叔還不謝謝姐姐。”

    劉秀想來而不往非禮也,想伸手去摸碎玉劍回贈,可是那劍是呂鳳兒所贈,自己不好贈與別人,突然手觸一物,心中大喜,心想從大澤水國出來,那些項鏈耳環都已在陽光下化為珍露,怎地此物卻依然完好無損地又在我的口袋里出現?眾人只當他臉色羞紅不好意思,伸出手在口袋里亂摸,誰知他突然摸出一個金絲銀角的小盒。

    劉秀把這個小盒塞在侍女手中說︰“這個是我回贈給素瑤姐姐的禮物,不知道她喜不喜歡?”

    眾人大驚,連那個侍女也不禁變顏變色。她自幼長在皇宮大內,奇珍異寶見過無數,可是這一香盒她卻從未見過,在夕陽的影射下,此盒非金非玉,有如花瓣輕柔,也不知是何物制成,四邊天衣無縫不知怎麼打開。

    劉秀見她愣,就用小手指在盒上一點,香盒慢慢如花蕊盛放,一股芬芳令人如痴如醉。劉秀伸手在花瓣上一捻,花蕊團收,香盒關閉,真是奇妙無比。

    侍女慌忙向劉秀拜謝,一個個穿窗飛出,快樂無比地向素瑤小姐復命去了。

    曇花上人楞楞地問劉秀︰“你那香盒是從哪里來的?”

    劉秀就把大澤水國的奇遇又敘述一遍,說得眾人將信將疑,蹉諤不已。

    子夜。

    劉秀兄弟在房中已熟睡輕鼾。

    曇花上人卻獨自在花田中漫步,忽然兩個窈窕的黑衣人輕如雲燕地落在他面前。

    曇花上人道︰“你們可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不知上人要我姐妹換上夜行衣著,有何密事吩咐?”兩個黑衣人道,她們正是陰玉萍與紅綃,此刻是輕身黑衣出得房來,未敢驚動劉秀兄弟。

    曇花上人道︰“救人。”

    “救誰?”

    “小文叔。”曇花上人說,“金光和尚陰險無比,我看他白日惺惺而去,夜晚他必來報復,我算定他今夜會趁月缺,大興法力,因為月缺之夜是毒物最凶猛最活躍的時辰,而他的法力也最為強盛,他是不會放棄這個復仇的最佳時機。”

    “那我們怎麼做?”紅綃說。

    曇花上人向花田中探看,月色嬴弱,花瓣無光,天空似有一派陰霾邪腥之色。他對陰紅二人說︰“我想和尚已經在自己的大帳里開始做法,使役四面八方聚攏而來的毒物,而要動驅毒蟲。他必會用到一樣法器,因為這件法器十分罕有,金光和尚絕不會輕易示人,或許連那邊城二怪都不見得知道,你們二人現在就要去刺探金光和尚的大帳,要麼破了他的法器,要麼把他的法器偷回來。”

    陰玉萍問︰“請問上人,那件法器是什麼模樣?”

    曇花上人道︰“我亦不知,只是他在行法時必然聚精會神,蔬于防範,你們只可見機行事。我在這里用奇門遁甲興起花香大霧,迷惑金光,若不成功,你們要去回,不可戀戰,切記,切記!”

    三人計議完畢,陰紅二人就如狸貓般躥入花叢,轉瞬不見。

    這里曇花上人專心致志,腳踏天罡七星步,走人花田,一片花香濃綢,忽然遮蔽了月色,天地之間變成一片隆隆黑暗。

    但是曇花上人卻並不知曉,在他房中又是另一番奇異光景。劉秀正睡得又香又甜,忽然有人在耳邊輕叫著文叔的名字。

    劉秀睜開眼楮,看見神采飛揚玉面藍袍的大澤龍神,笑呵呵地站在床前。

    劉秀去推哥哥,大澤龍神噓地將二指豎在唇邊,“神主,不要叫醒他,你叫醒他,他也看不見我。”

    劉秀說︰“為什麼他看不見呢?”

    大澤龍神說;“因為他是一個凡人。”

    劉秀垂下手臂說︰“那天我離開大澤水國以後,你有沒有取勝?”

    大澤龍神激動地道︰“勞煩神主掛念,我們大獲全勝。”

    “那只魔鱷還會再出來害人嗎?”

    “會。”

    “你們是怎樣取勝的?”劉秀口袋里忽然有個聲音問。一個圓圓的小腦袋從劉秀的口袋里鑽出來,黑黑的眼光幾分可愛,幾分淘氣的模樣。

    大澤龍神道︰“那日我們正苦戰不休,天外忽然飛來一道劍光,正刺在魔鱷的背心,他受了重傷,拼命逃回洞府去了。”

    “怎樣?”小烏龜得意地對劉秀說,“我說你的姐姐可以取勝,沒錯吧。”

    劉秀一把將小烏龜捧在手心說︰“小烏龜,你不是不會說話嗎,現在怎麼又會說話了呢?”

    “誰說我不會說話?我只是不喜歡和那些凡人說話。”小烏龜噌地又蹦進劉秀的口袋。大澤龍神笑道︰“小烏龜,我找了你許多時日,想不到你卻跟隨了神主。”

    小烏龜詭辯說︰“這叫良臣擇木而棲。”

    大澤龍神掏出兩幅閃閃光的項鏈與耳環說︰“神主,這是你在大澤水邊遺留的東西,現在物歸原主。”

    劉秀說︰“我不要,他們在陽光下會變成露水,我根本沒法送人。”

    “那只是在寶物上施的障眼法而已。“大澤龍神說;“放心好了,我已經收了法術,它們再不會在陽光下化成露珠。”

    劉秀喜歡地接過,揣在懷里,只想著第二日天明,送給陰紅二位姐姐。

    大澤龍神一招手說;“請神主隨我來。”他與劉秀的身體,又輕柔如風地飄起,腳下是一片濃密的雲霧。

    透過雲層的罅隙,劉秀向下望去,忽然看見兩條黑色的人影正迅地靠近那三座黑色的大帳,那窈窕多姿的身影正是陰玉萍與紅綃,她們難道要去刺殺芸香公主嗎?絕不可能,公主那麼溫柔善良,多半是要除了可惡的邊城三怪,想到此,他忽然在雲中停住腳步,身在百丈高空,注目而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06:51

正文 九 夜寐驚魂

    陰玉萍與紅綃伏在三座品字形黑色的大帳外,一動未動。

    兩座大帳已熄了燈火,只有一座大帳里燈火幽魅。

    三盞青銅羊角燈飄著黃黑裊裊的邪煙,三只燈芯如同三只青白的眼球邪光四射。金光和尚雙目垂瞼精赤上身,露著雪白的大肚皮,倒立在三只羊角燈的中央,油光可鑒的大禿頭下枕著一塊一尺見方的絲巾。

    那塊絲巾仿佛只是某條織物的一角,邊緣破舊,上繡著密密麻麻的符咒與一些毒物爪牙之類的圖形,只是殘缺不全。

    劉秀佇立在大帳的上空,問大澤龍神︰“他們能看見我們嗎?”

    大澤龍神道︰“不能,他們不過是人間極其平常的高手。”

    “難道沒有人能看見我們?”

    “只有劍仙中最出類拔萃的,才能看見你我,能自由地穿梭于人神兩界。”

    劉秀說︰“那我也不是劍仙,怎麼能看見你。”

    大澤龍神道︰“因為你是神主,你是神界欽定,容尊人間的唯一主宰。”

    劉秀問︰“除我以外的人呢?”

    大澤龍神嘆息道︰“據我所知,有一個人可以。”

    “是誰?”

    “燕無雙。”

    劉秀想,又是燕無雙?他問龍神“是不是真有燕無雙這個人!”

    大澤龍神一字一字道︰“有,而且燕無雙的劍在神界之內也是罕有匹敵。”

    劉秀不禁對燕無雙肅然起敬,忽然看見金光和尚大眼一睜,那一尺見方的絲巾上冒出滾滾的黑煙,黑煙一絲一絲被大和尚吸進鼻孔,不消盞茶功夫,他的大肚子已變得金光繚繞了。

    劉秀說︰“和尚在干什麼?”

    大澤龍神面有難色地說︰“神主最好不要問。”

    劉秀冰雪聰明,知道龍神這樣說,一定是對陰紅兩位姐姐不利,就說︰“難道他是在作法?”

    “正是。”

    劉秀又道︰“那塊絲巾好象很厲害?”

    大澤龍神道︰“那絲巾叫四昆五蜇巾,上古蚩尤大戰黃帝,他聚匯四方毒物就扯起一桿八極寶坤旗,後蚩尤戰敗,那八極寶坤旗被黃帝劈成四塊,鎮于天地四角,這絲巾便是大旗的一角,不知這和尚是如何得來的,用它聚會毒物靈異非常。”

    劉秀說︰“我明白了,他用這五蟄巾是要暗算我們。”

    大澤龍神道︰“神主不必擔憂,你有天佑神光護體,對付和尚這一點小小的法術,便是百無禁忌。”

    “那我哥哥呢?”

    大澤龍神忽然低下頭去,沉默。

    劉秀只覺得他吞吞吐吐,好象有話不好言明,焦急地說︰”有什麼話,你但講無妨。”

    大澤龍神喃喃地道︰“神主,劉演雖與你是一母同胞,面相英武不凡,只是我見他眼光凶暴,虎行兔骨,並非是長壽之相。”

    “你的意思是說我哥哥今夜會遭他的毒手麼?”

    大澤龍神道︰“屬下並不敢泄露天機。”

    劉秀想到哥哥平日對自己呵護照料,關愛倍至,就哼了一聲道︰“我哥哥自幼習武,勇猛過人,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他有什麼危險。”

    話音未落,金光和尚突如猿猴躍起,向三只青銅羊角燈內啐出一口鮮血,燈內的三只白色眼球忽然變得一片血紅,射出的紅光直擊在五蟄巾上。五蟄巾本是凝聚邪靈的寶物,此刻光彩大異,飄飄飛起。

    大澤龍神黯然道︰“這是五蟲追心法,他將五蟄巾祭在上空,當五蟄巾長到一丈大小時,這方圓十里的毒物,便統統聽從和尚的調遣,甚至那些有些道行的毒物,都不得不對他附聽命,任從擺布。”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潔白如蓮的劍光直向和尚咽喉飛去,竟是陰玉萍搶先出手。

    金光和尚正在專心施法,冷不防劍光撲面,快如閃電。和尚慌忙一蹦十丈,竄出大帳,別看他身形肥胖,施展的竟是踏雪無痕的輕功絕技。可是劍光如影隨行,直刺和尚的咽喉。和尚又急又氣,一把薅下耳上金環,隨風一展,變成一個鍋口大小的金剛圈,迎著飛來的劍光上下遮擋。

    錚!錚!錚!擊出一溜劍氣如灼的火花。

    劉秀對龍神說︰“你快幫我的玉萍姐姐。”

    澤龍神一指陰玉萍的劍光。

    劍光大盛,如蓮花噴涌。

    陰玉萍忽覺自己的飛劍似乎功力大增,就緊緊催動飛劍,圍繞著和尚劍劍致命。

    和尚大驚失色,白日還覺得這個小美人的飛劍不足為奇,現在怎麼如此厲害。金鋼圈上道道都是淡如白煙的劍痕,也顧不得祭在半空的五蟄巾,只將一個金剛圈舞得風雨不透。

    那升至半空的四昆五蟄巾失去法力指引,竟如一只蒼鷹,斂翅而落。紅綃早已瞄準時機,劍光一放一收,五蟄巾已挑落在紅綃的手上。紅綃復將飛劍放出,直刺和尚的天靈。

    金光和尚見寶物被紅綃收去,勃然大怒,猛地將金剛圈向空中一推,剎那間化成一個丈許的光罩,赤黃的光芒射在陰紅二人的眼上,令人昏昏欲睡,似乎有某種催人欲睡的**魔力。

    陰紅二人忽覺得頭暈目眩,就縱身飛起,落進花田。

    和尚正想跟進,忽聽背後有人說︰“大師且慢,曇花上人的五行花田陣十分厲害,不要輕舉妄動。”和尚身後飛起兩道劍光,將陰紅二人的劍光纏住。

    來人正是紫衣劍客葉飛龍的紫楓劍與北海神眼沙大頭的金錢劍。

    這一紫一黃兩道劍光,只邪不正,一如紫紅楓葉,一如耀眼金錢,卻將陰紅二人的蓮花飛劍前後圍住,猛砍猛攻,而和尚將金環罩在這四件兵器之上,蓮花飛劍的燦爛光華頓然消逝了許多。

    陰紅二人只覺得自己控制的飛劍的力量,已越來越弱,飛劍大有脫手而飛的趨勢。

    驀地,花田中忽然群芳競艷,異香紛紜,陰紅二人嗅到花香,精神大振,指點飛劍奮力反擊。曇花上人已經來至二人身後,他指尖放出七根奪魄金針加入混戰,一時間各種飛劍環針,在夜空下殺得難分難解,光影流離,幻彩繽紛。

    劉秀與大澤龍神卻在蒼穹之上,乘風掠雲,好不快意。

    大澤龍神站在一片烏雲上,手撫星辰的微芒道︰“神主,你可看得清楚?”

    劉秀俯視著茫茫蒼野上,離地不過數十丈的高空上,一個破鐵圈子,幾支縫補的小針,兩瓣蓮花,一枚銅錢,一只拇指大小的楓葉。正自你來我往,一招一式如同兒戲一般。劉秀答道︰“看得很清楚。”

    大澤龍神道︰“神主以為凡間的飛劍如何?”

    劉秀道︰“好像玩具。”

    大澤龍神道︰“神主可看出誰會戰贏,誰會告負?”

    劉秀搖搖頭說︰“一時間我還看不出,但自古以來邪不勝正。”

    大澤龍神道︰“那兩道蓮花飛劍雖然劍光純正,但功力不足,若不是有我的一絲神力相助,她們早已經敗了。”

    劉秀說︰“如果你是他們,你怎麼辦?”

    “神主問得好。”龍神說,“我當避其鋒芒,出奇制勝。”

    “你說的是劍術,也是兵法。”劉秀說,他時常覺得自己有些古怪的念頭想要脫口而出。

    “神主果然聰穎。”大澤龍神手指天際道,“但是神主請看,即便她們勝了又當如何?”

    劉秀極目遠眺,一輪銀輝拓灑大地。萬水千山起伏延綿,雪山如鏡,從林似花,大江滾滾,奇峰翠玉,真是江山如畫,胸中涌起無邊豪情。

    劉秀問大澤龍神︰“難道你不希望,我的兩個姐姐贏嗎?”

    大澤龍神道;“我當然希望她們贏,可是皇宮大內之中,像邊城三怪這樣的高手多如牛毛。”

    劉秀似懂非懂地問︰“你的意思是說,有皇帝給他們撐腰,就算咱們能取得一時的勝利,也終究不免失敗,對嗎?”

    “不錯。”大澤龍神欣慰道,“神主已完全明白屬下的意思。”

    劉秀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要大勝,而非小勝,我們只有推翻這個皇帝的統治,才能贏得最後的勝利,可是我還小呢,再說,大勝不也是無數的小勝積累的呀,滴水穿石才能愚公移山嘛。”

    大澤龍神喜上眉梢,“神主英明。”

    小烏龜卻從劉秀的口袋里探出頭來,對劉秀說︰“你快幫幫她們,不要乳臭未干,竟說大話。”

    “我?”劉秀說,“我怎麼幫她們,我還是個小孩呢,又沒有練過飛劍。”

    大澤龍神道︰“神主,其實你早已是仙劍一體,只是你還沒有找到,開啟你神力的那柄劍。”

    “那我怎麼辦?”劉秀說。

    大澤龍神道︰“神主莫急,三怪並非是絕世無敵的劍客,神主只需用你那只碎玉劍,向著那幾道邪光隨意劃幾下,就會勝負立判。”

    劉秀聞言大悅,拔出碎玉小劍,遙指著腳下百丈遠的那個破黃鐵圈一劃,鐵圈就飛了出雲層,轉瞬不見。

    劉秀一時高興,心想多讓三怪吃些苦頭,卯足力氣,用劍尖點指著紫楓,金錢兩道劍光,左右一撥。那兩道劍光就像流星一般,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眾人斗劍,正在激烈之中。

    金光和尚的金剛圈光芒熾烈,他滿心歡喜以為就要取勝。可是平地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響,他的金剛圈就再也控制不住,不知飛到哪里去了。金光和尚,大吼一聲,身體騰空而起,直向著寶貝飛走的方向追去。

    葉飛龍和沙大頭正在疑惑,金光和尚怎麼不戰而走了呢,忽然手中一輕,他們的飛劍竟也不翼而飛。兩個人失去飛劍,嚇得面無血色,抽身就跑,一向東一個向西,騰起一陣煙霧,尋找自己的飛劍去了。

    陰紅二人也不追趕,收了飛劍,轉身拜謝曇花上人。曇花上人卻向空中一抱拳說︰“不知是哪位仙劍出手相助,上人感激非凡,不知道否現身一見?”姐妹二人這才明白,另有高人在暗中出手相助。

    可是呼喚了半天也不見四周走出一個人影。他們只得乘興而返。

    不過他們的羅嗦,劉秀已是聽不見了。

    “神主,我們該起程了。”大澤龍神一揮衣袖,一片烏雲就遮住大地,一道筆直的月光鋪展在他們的腳下,如一條銀光閃閃的長路。路的盡頭升起一座銀色的大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07:13

正文 十 同室兵戈

    城高萬仞,佇立天地。城牆俱是由數十丈的水晶石壘成,晶光四射氣度恢弘。

    一片雲彩托住龍神與劉秀的腳步,飛至城前。劉秀仰視大城,每片水晶無一不映照著他單薄而幼小的身影。

    城門緊閉。十名年輕的武士當風而立,白衣勝雪,長劍如玉,連眉毛都純白如蠶地臥在漆黑的眸子上。

    劉秀看見城門上龍飛鳳舞地刻著幾個大字——“十方傾城”。

    這四個字頂天立地,光彩如波。劉秀輕聲念出“十方傾城”這四個字後,十數丈高的水晶大門便在他眼前如幻影消失。

    十名白武士不禁悚然,除了十方傾城的城主之外,千年以來,還沒有一個人的神力,可以讓這塊用魔力水晶嵌成的大門,訇然洞開。

    “什麼人?”

    “藍破雲。”

    十只長劍仿佛十座冰山,剎那將龍神與劉秀圍在當心。劍刃上散的淡淡殺氣令人不寒而栗。

    大澤龍神似將劍刃看做無物,氣定神閑地道︰“叫白如風出來,就說神主已至,叫他快快出迎!”

    空中一陣疾風吹過,蕩開十只冰冷的劍鋒。大風中有人說︰“我當是誰,原來是大澤龍神,好久不見,快請進請進。”聲音嘶啞,陰柔如風,隨著這一陣大風已吹進城內。

    藍破雲向風中喝道︰“白如風,難道你就是這樣來迎接神主的麼?”

    白如風哈哈大笑,卻並不解釋,只說︰“要來便來,要走便走。”

    藍破雲哼了一聲,“等見到神主,看你還有何話說。”說著,和劉秀一前一後走進十方傾城。

    城內風聲凜凜,大風幾乎將劉秀的身體吹得搖搖擺擺,像一只展翅而起的風箏。他只好抓著藍破雲的手,一步一步地緊隨在龍神的身後。藍破雲的長須輕如流水地拂過他的臉頰。

    十方傾城里永遠蕩漾著不會停息的風。環顧城堡,寸草不生,只有無邊無際的風和奇形怪狀的巨石,除了在風中穿行橫眉冷目的白衣武士,看不見任何一個笑容可掬的居民,耳畔回響是徘徊在石竅中如泣如訴的風聲。

    藍破雲每向前走一步,就會有一朵隨身而升的飛雲被風刃裁成兩半。他低聲在劉秀耳邊說︰“神主,我們來的好像不是時候,這里的情形有些不妙。”

    劉秀懵然無知地問︰“你不是來這里找白如風麼?怎麼會不是時候?”

    大澤龍神道︰“我低估了邪帝的力量,我早應該想到魔與神不過是一念之差。”

    劉秀說︰“你在說些什麼,誰是邪帝?”

    大澤龍神雙拳緊握,忽然跪在劉秀面前道︰“邪帝是誰,這個你以後自然會明白,如果白如風已淪為魔道,我豈不是陷神主于危難之中,屬下合該萬死。”

    劉秀慌忙把大澤龍神扶起來說︰“你也太小看我們的實力,你不是說我是神主麼,我有天佑神光,便百無禁忌。”

    大澤龍神苦笑一下,“那是指凡間的人類,在神界,你的天佑神光不過是粗淺的入門的功夫,離真正的劍道還差得遠。”

    “什麼是真正的劍道?”

    大澤龍神道︰“劍道通天,神劍無道,這是神主離開神殿時,刻在神殿天光雲柱上的八個字,屬下不解其意,神主自己須慢慢體會這八個字的含義。”

    “哦。”

    大澤龍神又叮囑說︰“如果我不幸戰死,神主要懂得如何保護自己,你必須要去冰魄谷找雪無歸,你見到他說出我的名字,他自會教你怎麼做。”

    “冰魄谷在哪里?”劉秀轉念一想,道“你不要胡說,你是龍神,神仙又怎麼會死呢?”

    大澤龍神一笑說︰“你一直向北走,走到雪花都會被凍結的地方,那里就是冰魄谷。”

    兩個人走到一塊高有百丈,崢嶸嵯峨的水晶石下。巨大的水晶仿佛被風力千穿百孔,宛然一個蜂巢。寒風從水晶孔中逡巡而出,猶如鬼哭狼嚎。

    大澤龍神厲聲道︰“白如風,你以這樣的方式來迎接我和神主,你可知罪麼!”

    “神魔兩界,天地一爭,滄海北斗,誰主沉浮。”白如風在風中念出四句偈語,嘿嘿嘿一陣冷笑算是回應。大風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在龍神的頭上凝結成一片黑色的颶風,颶風落在水晶巨石上化成一個白袍飄飄的老者,大袖飛揚,道骨仙風。

    大澤龍神冷冷地看著老者說︰“白如風,見過神主你怎地還不下跪,難道你忘記當日離開神殿時,我們曾過的誓言。”

    白如風道︰“我沒有忘記,不離不棄生死與共。”

    大澤龍神道︰“只要你記得就好,還不來參見神主。”

    “誰是神主?”

    “他。”

    大澤龍神向劉秀一指。白如風目光如刀到盯在劉秀的臉上,劉秀覺得他的目光凶邪無比,

    白如風問劉秀︰“你叫什麼名字?”

    “劉秀,劉文叔。”

    “你是哪里人?”

    “南陽蔡陽人。”

    “你師出何門?”

    “沒有師門。”

    “你是個冒牌貨色!”白如風哈哈大笑說,“你們隨我進風晶宮,來一睹神主的真顏吧。”他大袖一卷,渾身柔若無骨地鑽進水晶蜂巢,而大澤龍神與劉秀則被一陣大風簇擁著走進風晶宮。

    風晶宮里原來別有洞天,一幅燕歌鶯舞的景象。無數妖嬈美艷的女子,在綠草如茵的大殿里,歡笑嬉戲,一派無憂無慮的旖旎風光。

    大殿正中坐著一個英姿勃的少年,與哥哥劉演的年紀相仿,只是這個少年,更是冷俊不凡,舉手投足都帶著王者風範。左指上戴著一枚水晶戒指,靈光閃閃。右手邊放著一把式樣奇古的長劍。

    那麼多美艷的女子仿佛眾星捧月一般,媚眼頻飛杏眼含情。倒是這個少年有些春風不解風情,獨自沉思,香粉堆中威儀不減。

    白如風輕似落葉地墜落在少年的面前說︰“屬下白如風參見神主。”隨著他的跪拜,那些美麗妖嬈的女子無不翩翩匍匐,異口同聲地說;“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整座風晶宮內軟語鶯叫,春意無邊。

    藍破雲大聲喝問︰“白如風,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如風道︰“這才是真正的神主,你那位小朋友不過是你想轄制于我,隨意找來的一個假神主。”

    藍破雲道︰“白如風,難道你想逆天意而行。”

    白如風道︰“那你告訴我,什麼是天意,凡人都有人定勝天一說,我是既然是神,那我的意思就是天的意思。”

    藍破雲指著那個白衣長劍,滿臉煞氣的少年道︰“我殺了他,看看你還能不能逆行倒施。”他左手一揚,一團藍色的火球向少年的頭上飛去。

    白如風並沒有出手,那些美艷的女子也沒有一絲的慌亂,當藍色火球飛到少年的面前,白衣少年說了聲“放肆。”右手一勾劍柄,劍光一閃,藍色火球被劍風劈成七朵藍色的火焰,劍光再閃,那七朵小似燭光的藍焰,被長劍一字排開地穿在劍刃上。

    少年伸左手在劍刃上一抹,掌心升起一道黑色的氣旋,氣旋將七朵藍火焰收在掌心,如風輪飛轉,藍色的火焰逐漸變成黑色。

    少年一松手,黑焰如箭直射藍破雲的雙瞳。

    藍破雲大袖一揮,七道黑焰四散飛射,就如七道黑色的影子鑽進巨大的水晶牆壁,消失無痕。

    少年歸劍入鞘道︰“藍破雲,你已然領教了本神主的神威,還不快快過來參拜。”

    藍破雲冷笑擰眉地對白如風道︰“怪不得他有恃無恐,原來你將風煞劍法傳授于他了。”

    白如風道︰“神主心有靈犀無所不通,但不知你的神主是否學有所成,不如讓他們比試一下,誰是真正的神主,也就不言而喻了。”

    藍破雲忽然上前一步,擋在劉秀的身前,他很怕白如風暗施毒手,心中已下定殊死一戰的決心。

    小烏龜突然從口袋里伸出一條又細又長的脖子趴在劉秀耳邊說︰“你敢和那個少年比劍麼?”

    劉秀眼見白衣少年,玉樹臨風的風姿,神乎其神的劍法,心中膽怯,“我,我不會劍法。”

    小烏龜說︰“我可以教你,相信我好了,只要你能勇敢地站出來。”

    劉秀摸摸碎玉劍,只聽藍破雲對白衣少年道︰“你叫什麼名字?”

    “漢高祖九世孫,大漢皇族劉玄。”

    “你師承何門?”

    劉玄傲然道︰“我的師傅有很多,不知道你要問的是哪一位?”

    “不錯。”白如風道,“神主自幼遍訪名山大川,不恥下問,多有名師指教,文成武德,博古通今。”

    藍破雲道︰“好,那我就問問是誰教授你文章?”

    劉玄道︰“江南大坪齋無羽散人。”

    藍破雲道︰“略有耳聞,是誰教你書畫?”

    劉玄道︰“五夷山神筆先生馬顏。”

    “誰教你騎射?”

    “金刀大俠關致。”

    “那誰又教你排兵布陣?”

    “茅山玄門,無提老祖。”

    藍破雲嘆息地對白如風道︰“你這位神主果然學富四海,履歷神奇。”

    白如風道︰“神主要一統華夏,必要巡游八荒,結交天下,這又何足為奇。”

    藍破雲嘆道︰“可惜呀,你這位神主結交的不過是一些左道旁門,像無羽散人神筆先生這一類,不用我說,你我也知道他們是些什麼東西,吸收天地精華,養成氣候,而玄門老祖更是雞鳴狗盜之徒,唯有金刀關致,勉強算得上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物。”

    白如風生怕藍破雲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噓地向藍破雲吹了口氣,那口氣飛到藍破雲面前已凝成一道颶風,可是藍破雲筆直如松,落地生根。任憑狂風橫掃,他巋然不動。

    白如風大吼道︰“亂世逢豪杰,英雄出少年,如果你帶來的小朋友真是神主,他就不會畏畏尾藏在你的背後,真正的神主敢于迎接挑戰。”

    藍破雲將劉秀的身體,完全罩護在背影下道;“神主尚在年幼,不能迎戰。”

    小烏龜對劉秀道︰“你還在等什麼,站出去和他比劍。你要相信我,你出去和他比劍的時候,把你的左手伸進口袋,我咬你手指,你要忍住疼痛,到時你自然會變成一個劍術出奇的高手。”

    劉秀拔出碎玉小劍,身形向前一蹦,小烏龜頓時把腦袋縮進了口袋。他亮開嗓門,卻像個小姑娘似的喊道︰“誰說我畏畏尾,劉玄你可有膽量與我一戰?”

    劉玄欣然提劍,走上前來。

    藍破雲知道他不是劉玄的對手,正要攔阻,突然白如風快如迅雷擋住他的身親,口中說︰;“藍兄,小孩子動手玩玩,你何必認真,神主仁慈天下,又不能真傷他性命,你若出手,豈不是以大欺小麼。”他說話時,出一道黑色的風旋從下至下,一道黑色風旋由下至上,仿佛兩道漆黑無影劍光上下一錯。

    藍破雲身形展動,如一道藍虹飛出落在白如風身後,白如風卻如影隨形就地一轉,反手去抓藍破雲的雙肩,藍破雲輕移三尺道︰“你莫要逼我出手。”

    白如風哈哈笑道︰“藍兄摸要動怒,我看看你的功夫是否荒蕪?”

    藍破雲心知他嘴上說的輕松,實際是暗示劉玄,叫他劍下狠手。藍破雲心中焦躁,叫了聲︰“神主小心。”雙掌一翻向白如風的雙手擊去,口中大喊,“那我就陪你玩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07:40

正文 十一 反敗為勝

    砰!

    兩個人的雙掌一磕,出一道極為眩目的閃電。藍破雲與白如風同時被震得須眉橫飛,後退三尺。

    藍破雲大手一張,手中已抻出純藍色的龍爪劍。白如風雙袖一抖,瘦長的指尖抓著一對鋸齒如電的風吼輪。

    藍破雲劈面擲出龍爪劍,三道純藍的劍光直刺在風喉輪旋起的黑風上,白如風將風吼輪飛起在空中。

    三道劍光兩片輪影仿穿花蝴蝶,一招一式令人目不暇接。

    劉秀看著兩個人的兵器在天空激戰,而兩個人的身影也飛快地糾纏在一起,看不清他們用腳用拳,只是兩條長長莫辯的人影從地面飛到天空,天色昏昏沉沉,隆隆不斷的雷聲仿佛天外傳音。

    劉秀看了看劉玄,長劍在手,如狂風,真像一個絕世風神的劍客。

    劉秀問了一句連自己都有些氣餒的話,“咱們還打嗎?”

    劉玄目中無人地道︰“可以不打,但你要從我的**鑽過,學烏龜爬,還要叫我神主,從今以後,凡是有我劉玄在的地方,你就要退避三舍。”

    劉玄這樣一說,反爾激起劉秀斗志,走上前去向劉玄挑戰,說︰“你欺人太甚,咱們誰輸了,誰就學烏龜爬,誰就退避三舍,誰贏了,誰就是神主。”

    玄陰險地笑道︰“這你可怨不得我,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長劍出鞘,劍光漆黑,劍刃雪白,劍柄上的明珠光華大燦,只晃劉秀的雙眼。

    劉秀毫不示弱地拔出碎玉劍,用碎玉的光澤反射劉玄的雙眼,另一只手悄悄地伸進口袋,小烏龜上來就咬破了他的食指,劉秀痛得直冒冷汗,但他一聲不吭,忽然想起那個斗笠客的豪邁,以狂傲的口吻說︰“出劍吧,看看咱們誰才是真正的神主。”

    劉玄看見這個十一二歲的小不點,竟然以這樣的口氣對自己說話,心里又好氣又好笑,抽劍一抖,左指在劍鋒上一彈,出一聲清脆的龍吟。

    劉玄說;“你的手怎麼縮進了口袋。”

    劉秀道︰“對付你,我用一只手已經足夠。”他感到口袋里的那只手涼涼的,小烏龜在吸他的血,卻有一股暖流流進自己的體內,他的腦海了一下子充滿了各種莫名其妙的劍法。

    劉玄說︰“好小子,比我還狂三分。”他的臉上還洋溢著和藹可親的笑容,手下卻劍鋒一抖向劉秀的咽喉刺來。

    劉秀眼前一花,只覺得身前身後都是劉玄的劍影,心中略一猶豫,小烏龜就在口袋里咬了一下他的手指,他居然靈犀一動,碎玉劍擰身反刺。

    這一劍雖然力量微小,但度與精準不差分毫,正是劉玄風煞劍法起手式“風舞幻沙”的克星。

    兩只劍尖叮地刺在一點,劉秀力小,碎玉劍幾乎脫手而飛,身體不自主地向後一仰。

    劉玄大喜,身形俯沖劍鋒下掃,這是風煞劍法第二式“風平浪靜”。

    這一劍使出滿地都是無邊無際的劍刃。劉秀不知如何破解,小烏龜再次狠咬了一下他的手指,劉秀渾身一痛,竟似海燕般掠起,然後頭下腳上,用碎玉劍尖直刺劉玄頭上的百匯**。

    劉玄大驚,這一劍正好克制了“風平浪靜”的地趟劍法,他回劍上撩,蕩開劉秀的劍鋒,而遍地的劍光已蹤跡全無,劉秀撲地落下來,跌了個 墩。

    兩招之後。劉玄已經察覺面前這小小少年,劍法雖然毫無章法,但是每一劍都能破除風煞劍法的危機,他本來劍下留著三分余勢,可是這樣一來,他痛下殺心,把劍鋒亂抖,人與劍化成一片黑色的旋風,圍著一個小小少年,劍劍致命。

    劍風下,劉秀全憑著小烏龜咬指的痛楚,左一劍,右一劍東挑西撥,碎玉劍的光芒如同旋風中的流螢,一閃一閃。

    整座風晶宮內,那些被劍鋒滌蕩四散的黑風,宛如蛛網爬滿了光滑如鏡的水晶石上。那些美麗妖艷的女子無不瞪大眼楮,渾身顫抖地看著水晶石上一絲絲深切的劍痕,滿心恐懼。

    劉秀漸漸覺得,小烏龜咬的不那麼痛了,有更多的暖流充盈著他的身體,他的劍好像輕快如風,而劉玄的劍也不像狂風驟雨,而是動作越來越滿,破綻越來越多,他的劍法衍變已經遲鈍,下一劍的走勢,仿佛早在劉秀的預料之中。

    劉秀的劍法忽然一慢,只需刺上一劍,劉玄就要用七八種劍法化解。劉秀只感覺這小烏龜傳來的劍法,似乎蘊涵著一種深不可測的劍法,他感到了無窮的樂趣,心想要狠狠地教訓一小劉玄,就加快度,東飄西蕩地刺了幾劍。

    這一下可累壞了劉玄,滿身大汗,疲于奔命,幾劍下來,劍法散亂,而手中長劍也似重如泰山。

    兩個人的高下之勢,突然扭轉。令藍破雲與白如風驚疑不定,無心再戰。空中的兩道人影忽然一分,雙雙棲落在筆直如鏡的水晶宮牆上,好象兩只大口喘息的蝙蝠。

    雷聲與風吼全無。龍爪劍與風吼輪各自飛回主人的頭上,靜止不動,而彌漫的殺氣卻如長蛇糾纏。

    白如風盯著劉秀的劍勢,突然大悟道︰“七靈劍法!藍破雲,你居然讓他修煉魔界的七靈劍法,來克制我的風煞劍法,還妄稱神界的大澤龍神,簡直可笑啊。”

    藍破雲臉上一紅道︰“這是他自己學來的,與我無關。”他嘴上這樣說,心中卻很慶幸,因為若是劉秀取勝,正說明他才是真正的神主。

    眼看劉玄被劉秀慢悠悠的一劍一劍逼得退無可退。白如風沉聲喝道︰“大風清揚,見風使舵,聞風喪膽。”

    這三式正是風煞劍法以退為進的精妙所在,劉玄將長劍一收一抹一削,劉秀頓覺劍光大漲,劍鋒似一股滾滾而來的寒流。而小烏龜嘴里忽然傳來一道極大的吸力,他就地一滾,碎玉劍的鋒芒貼在劉玄的長劍鋒上一劃,劍尖所刺如入無人之境。

    倉!

    滿天的劍氣倏地消失。劉玄的長劍落地,左肩被劍鋒刺中,鮮血如花染紅了他的勝雪白衣。

    劉秀只要劍鋒一斜,就可以刺入劉玄的咽喉。可是他心中全無害人之心,一見取勝就滿心歡喜地抽劍而走。

    望著劉玄大汗如珠的臉色,藍破雲道︰“白如風,你輸了。”

    “我以為藍破雲是誠實君子,想不到你也會用詭計取勝呀。”白如風用刀鋒般的眼神盯著劉玄。

    劉玄從來都對他這樣的眼神畏懼無比,只覺得耳邊大風呼嘯,喊殺震天,有個聲音對他說,“殺了他,殺了他,只有殺了他,你才是真正的神主,只有殺了他,你才有無尚的權力與財富。”

    劉玄突然手掐劍決,向落在地上的那柄長劍一指。劉秀正好在劍旁走過,他不知劉玄的飛劍已經小有時日,那長劍忽然化成一只大蛇將劉秀攔腰纏住。

    “卑鄙!”藍破雲呼嘯而下,一掠十丈,但白如風早已將頭上的雙輪旋出兩道黑風,將藍破雲的身形吹得搖擺不定。

    藍破雲的三道純藍劍光又與風吼**戰在一處。藍破雲此時心急如焚,卻也是無可奈何。

    劉秀被大蛇纏繞,全身的衣服如蝴蝶紛飛,片片碎裂。若是普通人,被這劍鋒化成的大蛇一絞就會粉身碎骨,一命嗚呼。可是現在除了可以讓劉秀的衣物粉碎外,似乎毫無傷。劉玄只能緊催劍光不停地勒緊。

    劉秀只覺得渾身無力,被纏得呼吸短促,他喊道︰“劉玄,你是個卑鄙小人,你不是英雄好漢,是無恥是無賴。”

    劉玄大怒,用手一指劍光,蛇頭就一口向劉秀的咽喉刺來。劉秀揮動碎玉小劍一擋,他哪知劉玄練的是雙頭蛇劍,一個蛇頭被阻,另一個蛇頭快似劍鋒地直插進劉秀的胸膛。

    劉玄大喜,也不顧及拔出飛劍,想著空中的白如風叫道︰“我殺了他,我殺了他,我才是真正的神主,我才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神主!”

    白如風哈哈狂笑道︰“不錯,藍破雲,你的神主已經死了,你還是執迷不悟麼?”

    藍破雲心中大亂,人劍合一,化成一道純藍的光澤,輕輕的落在劉秀的身旁。

    白如風也不追他,收了雙輪落在劉玄的身後。

    藍破雲一手拄劍,一手抱起劉秀,那大蛇慢慢恢復成一只穿胸而過的長劍。

    藍破雲眼含著蒼老的淚花說︰“神主,老臣對不起你,我本不該帶你來這里,應死的不是你,而是我呀。”

    劉秀心中痛楚說︰“你不要哭啊,我不怪你,你不是說我是神主嗎,我的確贏了,只是我沒有他那麼卑鄙。”

    藍破雲雙眼血紅地道︰“神主,我要為你復仇!”

    劉秀說︰“不要,真正的神主怎麼會死在一個卑鄙小人的手里,我們兩個還要一統華夏,定鼎中原,可是我太小了,不堪重任,還是等我長大以後再說吧。”

    “好好。”藍破雲的淚水一滴一滴落在劉秀的臉頰,匯滿了他的口袋。他說,“我帶你走,看哪個敢阻攔我們。”他一手提劍,一手抱起劉秀,向風晶宮外走去,滿頭的青絲忽然蒼白如雪。

    白如風在一旁嬉笑道︰“神主一定很痛苦,不如劉玄你幫他早日解脫,豈不更好。”

    “不錯。”劉玄陰陰地一笑,向插在劉秀胸口的長劍一招手,長劍化成一道光痕,飛落在他的掌心。

    只是他的眼楮瞪得大如雞卵,看著自己的飛劍,好象一塊燃燒得快要掉渣的頑鐵,一塊一塊地掉在光華可鑒的水晶石上,冒著一絲絲黑煙,只剩下一個劍把。

    白如風亦是無比吃驚地看著劉秀。從劉秀的胸口的劍傷里流淌而出的,並不是鮮紅如玉的血液,而是一道道斑斕五色的奇光,這些光芒黯淡後都凝結成金光燦燦的花瓣,銀光閃閃的葉片。一道巨大的光柱穿透了風晶宮的穹頂,整座宮殿搖搖欲墜,無數塊巨大的水晶在光芒的照射下,分崩離析。

    白如風抓住劉玄,身行如風地竄出宮殿。風晶宮轟然坍塌,白如風和劉玄已經不知去向,藍破雲抱著劉秀走出殿外,面對的是一排排無法計數的長劍武士。

    長劍,白衣,殺氣如潮。

    所有的白武士的劍幾乎是同時離鞘,森嚴的劍氣同時布滿了整個天空,極亮的劍光飛向藍破雲和劉秀,如潮水一樣洶涌而來,殺氣如針刺痛了劉秀的瞳孔。

    劉秀猛地睜開眼楮。宮殿,白武士,藍破雲全都倏忽不見,原來自己又做了一個惡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08:05

正文 十二 吉凶險路

    夢魘終于醒了。白武士的劍光化成了滿天的陽光。

    劉秀從豎直如劍的草叢里爬起來,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而荒寂的山谷里。背後是一座石山,大山崩塌了一半,細碎的花崗岩散落在草叢中閃閃如水晶碎片。

    這里不是百花谷,沒有一葉花香,滿山是鋒利如劍的長葉。

    夢醒時分,夢中的人與物早已無跡可尋。

    劉秀大喊著,玉萍紅綃還有哥哥的名字,可是野嶺回音更覺空蕩可怕。

    劉秀摸摸口袋,碎玉劍,小烏龜,項鏈耳環還在,而且還多了一口袋晶瑩圓潤的寶石,那是大澤龍神的眼淚嗎?

    劉秀掏出小烏龜問︰“小烏龜,你告訴我,昨天晚上的事,是真還是假?”

    小烏龜一言不吭,把小小的腦袋害羞地藏進了龜甲。

    劉秀嘆了口氣,把它小心地裝進口袋,看看自己破爛不堪的衣衫,昨天還是新的,被山風一吹捉襟見肘,胸口處破了一個焦黑的大洞,心中隱隱作痛。

    劉秀一路分開草叢,中午時分,才來到一個荒僻的山村。

    山村里沒有人,村民們都在田間歇息。劉秀摸進一戶人家,從鍋台找到兩個干饃,他餓極了,就著兩瓢缸里的清水一頓狼吞虎咽。吃飽了,他又去外面的涼衣竿上拽下一套大人的粗布衣換上,臨走時在桌上放一大顆龍眼寶石。然後就上了大路繼續前行。

    不出半天,前面出現一座有模有樣的市鎮。

    劉秀徑直找到市鎮前的一家當鋪走了進去。他站在高高的櫃台前說︰“掌櫃的,我來當銀子用。”

    當鋪李掌櫃從櫃台後伸出頭看,見是一個小孩,就笑著說︰“你來當什麼,當你的彈弓玩嗎?”

    劉秀把臉一板,伸手掏出一顆龍眼寶石道︰“我本是江南富豪子弟,因被強盜擄劫于此,我僥幸逃生,現在我急需銀子用,做回家的盤纏。”

    龍眼寶石絢爛的光澤瞬間點亮了這李掌櫃昏昏欲睡的瞳孔,他細看劉秀,雖然穿著粗布衣衫,可是眉清目秀風采翩然,絕非尋常百姓,倒也不敢小瞧,忙說︰“你要當幾兩銀子呢?”

    劉秀卻問︰“從這里到燕山百花谷怎麼走?”

    “向南幾百里。”

    “我要雇一輛車,需要幾天路程,需要多少銀子?”

    “百兩銀子,半月足夠。”

    劉秀說︰“好,我就當一百兩。”

    李掌櫃大喜,這一顆龍眼寶石價值千金,看來這個小小少年果然是江南富豪的小敗家子。

    兌完銀子,劉秀大搖大擺大擺地走進一家綢緞店。當他從綢緞店出來後,已是一個錦衣玉帶,豐神俊朗的富家子弟。劉秀找到本鎮最大的酒樓“得意軒”,燈火流甦,芳香四溢。

    劉秀剛走上樓梯兩步,忽然身後黃影一閃,有人說道︰“小施主,別來無恙。”

    劉秀回身一看,心中怦怦直跳,面前肥頭大耳面色猙獰的和尚正是金光禪師,他滿身灰塵,仿佛趕了許多路途,一雙大紅金邊的僧鞋都磨得又爛又破。劉秀強按心跳,對金光和尚說;“是金光大師麼,失敬失敬。”

    金光用鼻子哼了一聲,正要凶相畢現。可是劉秀卻對小二說道︰“快去整治一桌上好的酒席,我要與金光大師接風洗塵,還有,去找最好的裁縫,按大師的身材定制一套面料上好的袈裟和僧鞋,全部算在我的帳上。”

    金光和尚就是一楞,他昨夜來連失了幾樣法寶,又找了一天一夜,毫無頭緒,正覺霉運當頭滿腹生氣,走到這個小鎮,忽然看見劉秀,正想拿他撒氣,誰知劉秀如此豪爽相待,他的氣倒先消了一半。

    和尚本是酒肉之徒,貪慕虛榮,此刻肚內饑餓,昨夜走得匆忙,身邊毫無銀兩,見劉秀這樣慷慨,就雙眼將凶光一翻道︰“那貧僧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劉秀笑如如春道︰“大師不忌葷吧?”

    “貧僧不忌葷。”

    劉秀吩咐小二道︰“再來兩壇女兒紅。”

    “阿彌陀佛。”金光和尚說,“貧僧叨擾小施主了。”

    劉秀道︰“不礙事,能結交大師這樣的高人,是我劉秀三生有幸,大師請上座,我還要向大師請教。”

    金光和尚料想一個小孩,使不出什麼特殊手段,劉秀又一口一個大師地叫,他就真的飄飄然起來,走上得意軒,在一張桌前一坐,劉秀坐陪,一時間,酒菜上齊上,香氣勾人。

    劉秀問道︰“敢問大師在何處仙山修行,在何處廟宇誦經啊?”

    金光和尚搬起酒壇,咚咚咚喝了幾大口,又撕下一塊雞腿塞進嘴里說︰“品僧來自西域大飛龍寺。”

    劉秀說︰“真是仙山寶剎。”

    金光和尚把油嘴一抹,心生竇疑地問︰“你那兩個漂亮的姐姐呢,怎麼沒有和你在一起?”

    劉秀心想,和尚是朝廷的人,可不要露餡,就信口胡諏說︰“他們是我師姐,我叫劉秀,本是江南富豪子弟皇族後裔,只因為我從小體弱多病,所以父母把我送到青蓮山青蓮居士那里習武強身。”

    光和尚見劉秀衣著華麗,出手闊綽,對他是江南富豪皇族子弟的身份竟深信不疑,臉上顏色也和藹許多,“原是大漢宗室,貧僧倒是失敬了,倒是那位青蓮居士,貧僧孤陋寡聞,不曾聽誰過,想必是中原臥虎藏龍的高手不可盡知。”

    劉秀道︰“我師傅向來隱居山林,不問世事,也不為外人知曉,不像大師這樣的高僧才真的是榮華富貴,一世流芳啊。”

    金光和尚明知劉秀是恭維他,心里也樂孜孜地說︰“但不知小施主跟隨青蓮居士都學了些什麼武藝?”

    劉秀臉色一紅,“說來慚愧,我雖然已經入門三年,可是我天生不是習武的材料,一事無成,只學了些皮毛劍法。”他伸出一只筷子當成寶劍,隨意比劃兩下小烏龜教授的劍法。

    金光和尚搖頭嘆息,他看劉秀骨骼清奇,倒是塊劍仙的材料,可是他這兩手哪里是什麼劍法,看他兩個貌美如花的師姐飛劍,那個青蓮居士倒也不是欺世盜名之輩,多半是這個劉秀,年幼貪玩,是個繡花枕頭吧。因此和尚的戒心倒是慢慢放下。

    劉秀道︰“實不相瞞,做青蓮居士的徒弟,生活極為清苦,要我每天挑水劈柴,每天粗茶淡飯,還不時地倍受那兩個妖精師姐的虐待。”劉秀撕開前胸的衣裳,讓和尚看那一片青紫的傷痕。

    和尚呀了一聲,“好狠的師傅。”

    劉秀說︰“這不是我師傅,是我那兩個師姐干的。”

    和尚越聽越奇,“你的師姐?”

    劉秀說;“正是她們兩個,你別看我和她們親密無間的,其實我若不對她們極盡奉承,她們就會給我幾分顏色。”

    金光和尚忽然又有些懷疑,那兩個美的令人垂涎三尺的少女,真會是這個少年說的那麼刁蠻麼?

    和尚的眼珠一轉,劉秀就知自己的話說的過了,和尚心中起疑,忙話鋒一轉,壓低了聲音不好意思地說︰“我師傅對我們管教極嚴,我讓這兩個師姐拿住把柄,自己受苦也不敢告訴他呀。”

    和尚心中一動,他很想拉攏這個少年,見他吞吞吐吐,必是有難言之隱,就念了句佛號說︰“人誰無過,但知錯能改就是善莫大焉,我看小施主不似奸佞小人,必是無心之失吧。”

    劉秀道︰“大師果然是仁慈明理的高僧,我若不是撞到她們兩個在洗澡,我又怎麼會受他們的轄制,又不是存心偷看,反過來她們兩個倒是耿耿于懷。”

    金光和尚頓時樂不可支,好象現了一座寶藏,他本是酒色之徒,于師弟**師姐洗澡一事正感覺樂趣無窮,只聽劉秀說道,“昨夜我睡得正香,師姐們叫我起來,她們的臉色都很嚴厲,叫我起來去找什麼,我也沒敢問,她們說要是追上他,奪了他的法寶就殺了他,然後我們星夜兼程就趕到這里,她們兩個好像很焦急,把我一個人丟下來,就不知到哪里去了,我趁機就跑出來,尋思著好好慰勞慰勞自己,想不到在這里與大師相遇。”

    劉秀說得輕松,金光和尚卻聽得脖子直冒冷汗。他失了幾件法寶,已經囊中空空,一般的高手他並未放在心上,只是那兩個師姐的飛劍,他恐怕難以抵擋。

    金光和尚慌張地道︰“小施主,可有另打算?”

    劉秀說︰“我哪有什麼打算,手中有大把的銀子,走到那里不是逍遙快活,何必跟著她們兩個受氣,大師若不嫌棄,我們結伴同行,我們兩個你有功夫,我有銀子,那是踏遍天下無敵手呀。”

    金光和尚立刻轉憂為喜,拍胸脯擔保,他說︰“等你那兩個師姐找到你反而不美,不如我們現在就走吧。”

    劉秀本想借陰紅二人嚇住和尚,沒有想到和尚不容他回答,一手提起他的腰帶,人已似燕子一般在空中飛起,穿房躍脊一路狂奔。

    劉秀被和尚拿住脊柱大**,渾身軟綿無力,耳聽風聲呼嘯,只好裝出興奮的模樣說︰“咱們快跑,別讓他們追上來才好呀。”

    等和尚從空中落下來,劉秀才看出來這里是一座大鎮。月色初上,燈紅酒綠,一派燕舞歡歌的美景。

    劉秀暗思自己怎樣擺脫和尚糾纏,忽然看見一家人聲鼎沸的賭場,他對和尚道︰“大師,我一時手癢,咱們進去玩兩把怎樣?”他說話,故做紈褲子弟的油腔滑調,活脫脫一個劣少形象。

    他卻不知這金光和尚好酒,好肉,好財,好色,就是不好賭。

    但和尚正想知道劉秀究竟有多少銀子,口宣︰“阿彌陀佛,貧僧戒賭,若是小施主賭技精妙,我與你保駕護航。”

    “多謝大師。”劉秀說,“贏了銀子,多與大師去瀟灑瀟灑。”

    賭場內人頭攢動,喧嘩如潮。劉秀鑽進人群,想借混亂的人流逃走,金光和尚隨後而至。

    賭場外站著八個提棍舞棒的青衣打手,他們看劉秀走來並沒有介意,以為是誰家的少爺,但見那個眉目凶狠,破衣爛衫的和尚走過來時,他們心中有氣齊聲喝道︰“討飯的和尚滾開,這里沒有剩飯。”

    金光和尚大怒說︰“貧僧是來賭上兩手。”

    “和尚也敢破戒。”八個打手手下癢癢,一時棍棒齊飛,打得木屑四濺。

    金光和尚只一揮手,八個打手就口吐白涎癱成一團。劉秀返身一看,人群紛紛讓出一條路來,凡是要上前擒拿和尚的打手,無一不是橫飛出去,斷骨折筋。原來這和尚練有沾衣十八跌的絕技。

    劉秀見不能甩掉和尚,索性走到一張賭桌前,掏出一粒龍眼寶石在賭桌上一拍,大聲對莊家說︰“我押。”

    莊家見走來一個玉雕粉琢似的小男孩,隨手就押上一粒晶瑩玉潤價值千金的龍眼寶石,再看男孩身後站著一個胖大魁偉的和尚,目露凶光,滿身邪氣,就知道是來了高手。連忙向一邊的兩個小小廝使個眼色。

    一個小廝連忙給和尚端茶上座,另一個急忙跑去請厲害的人物。

    這時,賭場里鴨雀無聲,他們還沒有見過一個如此闊綽的賭客,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粒一擲千金的龍眼石上。

    莊家滿臉陪笑地對劉秀說︰“小弟弟,你懂不懂規矩,我還沒有搖色子呢,你怎麼就押了呢。”

    劉秀說︰“買定離手,我有金光大師護佑,百戰百勝。”

    這位莊家本是修煉內家拳的一個高手,用內力控制色子的點數,所以縫賭必贏,百里之內無不聞名,人都送他“吳不贏‘的綽號。他一看劉秀押得竟是三個六“豹子”,便輕搖了幾個寶盒,以內力將色子布成兩個六一個五,準備吸引劉秀下更大的賭注,然後笑咪咪地地揭開寶盒。

    賭徒歡聲雷動,居然是三個六,豹子!

    金光和尚一見劉秀果然是賭技高,笑哈哈道︰“三個六豹子,莊家輸,賠雙倍。”

    豆大的汗珠從吳不贏的頭上滾落。劉秀自己都覺得贏得有些僥幸。吳不贏雖然奇怪,但是他壓住惶恐,心道,難免人有失手的時候,就對劉秀說︰“請小公子再押。”

    劉秀想這一次押什麼,還是豹子,“對,就押豹子。”他心中忽然傳來小烏龜的聲音,“你就押豹子,我保你逢賭必贏。”

    劉秀大喜,又掏出一粒龍眼石往桌自一拍,“我還買豹子。”

    吳不贏這次沒有運動內力,而是隨意搖動寶和盒,心里忐忑地想,若還是豹子,那就真他媽見鬼去了。

    寶盒揭開,賭徒又是一陣雷動,果然是三個六,豹子!

    吳不贏頃刻間,臉色蒼白如紙,汗如雨下。

    劉秀趁勢掏出一把龍眼石放在桌上道︰“我全買豹子。”

    此刻的賭場再無人大聲喘息,他們幾時見過一把龍眼石,神彩奪目閃閃放光。

    連金光和尚都為之一震,這個小男孩,究竟是什麼來頭?

    吳不贏的人已經快到崩潰的邊緣,那一把龍眼石的價值,只怕這整座賭坊也輸不起,汗水不停地滴在他顫抖的手指上。

    金光和尚贏錢心切,大叫道︰“快開,快開,免得貧僧動怒,要大開殺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08:34

正文 十三 陌路囚徒

    “是誰要大開殺戒呀?”隨著一陣茉莉花香,走進一個美艷妖嬈,粉面白雪的少婦,又白又嫩的臉蛋上嵌著一對水蜜桃似的大眼楮。

    少婦身後跟著走進一個面相威武,眼光如電的中年男子,披著一塊像大姑娘裹的花花綠綠的披風,由白黑紅黃藍,五色彩錦織成,鼓囊囊的仿佛里面有一道氣流。別看他身高體闊,可是走起路來輕飄飄的像一個稻草人。

    金光和尚一看這少婦的眼楮,只覺天旋地轉,急忙運動真氣定住心神,才不至于從座上跌下來。

    劉秀一心想把這賭局攪得越亂越好,自己能趁機逃走,于是就大馬金刀地對這一男一女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黃衫少婦笑咪咪說︰“你這小家伙,好大的口氣。”

    中年男子嘿嘿說道︰“我是五行莊主紀雷,她是我老婆胡霏霏,不知這位小朋友是哪條道上的朋友,有什麼指教?”

    劉秀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五行樁,還是梅花樁,我現在就要這個莊家快開寶盒。”

    吳不贏滿頭大汗地走到胡霏霏面前說︰“老板娘,你可來了,我已連輸兩把,再要輸,恐怕要陪上咱們的全部家當,這小家伙邪得很呢。”

    胡霏霏不慌不忙大從吳不贏手中接過寶盒,將一張粉面桃腮湊到劉秀面前,軟語溫香地道︰“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劉秀。”劉秀忽覺眼前一陣暈旋,只覺得這個女人的身體好香,皮膚好白,她的笑容像蜂蜜一樣甜。

    “那咱們兩個玩玩,好不好?”胡霏霏直勾勾到盯著劉秀的眼楮。

    劉秀正在失魂落魄,心中突然響起小烏龜的聲音,“不要看她的眼楮,她是碧眼白狐修**形,善用攝魂**。”

    劉秀趕忙低頭說︰“好。”

    胡霏霏笑容滿面地走到賭桌前說;“可是小弟弟,你要跟我賭,就要加大你的賭注啊。”

    “什麼賭注?”劉秀只覺得自己心不在焉。

    胡霏霏語出驚人地道︰“我要你口袋里的那只小運財龜。”

    劉秀頓時嚇了一跳,她怎麼知道我口袋里有只小烏龜,她真是個狐狸精麼?心中響起小烏龜的聲音,“千萬不要把我放在賭桌上,我一離開你的身體,我的魔力就會消失。”

    劉秀就對胡霏霏說道︰“押上這只小烏龜可不行,他是朋友送我的禮物。”

    胡霏霏道︰“如果你不押上那只小烏龜,你可要算輸哦。”

    “慢。”

    金光和尚忽然站起身來,他雖然是一個凶僧,可是畢竟出身佛門,他見胡霏霏艷嬈動人,可是滿臉妖氣,一時也看不明白是什麼妖物,只是覺得劉秀要與她賭,是必輸無疑,眼見那麼多的銀子淌回她的腰包,和尚怎能心甘。他大喝道︰“你是哪里來的妖精,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迷惑我的小兄弟!”

    胡霏霏嬌滴滴道︰“大師又是哪里來的野和尚,血口噴人,紀哥,他說我是妖精,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紀雷臉沉似水地走上來道︰“和尚,你好放肆,不知道你是哪里出家,法號尊稱?”

    劉秀在一旁洋洋灑灑說道︰“大師是大飛龍寺金光禪師,專門降妖除魔,抓狐狸精,黃鼠狼精,耗子精,抓到以後剝皮抽筋,碎屍萬段。”

    金光和尚不知劉秀話中含義,還雙手一合,裝出謙遜有禮的摸樣。冷不防紀雷雙手抱拳道︰“原來是金光禪師,失敬失敬。”

    “好說,好”金光另一個說字還沒有出口,鼻子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拳,兩條血箭直竄出鼻腔,鼻梁塌陷痛徹骨髓,他正要伸手反擊,忽覺幾道利刃般的拳風撲面而來,和尚知道無影拳劍厲害,縱身飛去,連閃幾閃。

    和尚在牆頭屋檐下猶如一只肥燕,飛來掠去,滿頭霧水的模樣,可是落腳的那些泥石木瓦。卻仿佛被劍鋒掃過,塵沙飛揚後牆壁上留下一條條三尺長的劍痕。

    劉秀不知紀雷的無影拳劍,無須出手,只用一股劍氣便可殺人于百步之遙。但見和尚慌張得像一只無頭蒼蠅,心中大樂。竟然忘記了身處險境,等胡霏霏一把將他提起時,才感到這個美艷絕倫的少婦,真的是一個防不勝防的一個妖物。

    胡霏霏的又香又滑的手指掐住劉秀的後領,瑩白的指甲從白白的指肚上伸展出來,仿佛一把犀利的軟劍纏住劉秀的脖子。她對金光和尚飛了個媚眼道︰“大師,飛來飛去,你不嫌累麼,還不下來歇息片刻,你看看你的小朋友,他的脖子就快給我割下來啦。”

    金光和尚本來還貪戀劉秀身上的財寶,現在一看自己不會討到什麼便宜,就說︰“小施主,你好自為之吧,貧僧救不了你了,我先走一步啊。”腳下一頓,身形直鑽進雲端。

    胡霏霏叫道︰“紀哥,這和尚練過法術,放虎歸山,切莫讓他逃了。”

    紀雷哼了一聲,腳下也一頓,身如大鷹一飛沖天,看和尚已飛出十數丈遠,他喊道︰“和尚,你逃不出我的五行飛雲氅!”隨手摘下身披的五色錦繡大氅,向空中一揮。

    濃煙四起,天地昏暗。

    和尚知道他用了法寶,腳下加快了飛行度,卻一頭撞進濃煙之中,東西南北分辨不清,而濃煙入鼻嗆得他涕淚橫流。忽然一陣香氣拂開濃煙,令人心曠神怡,和尚吸了幾縷香氣,芳香入肺,只覺得回味之中有股狐騷味,心知是著了胡霏霏的迷香,身體卻不聽使喚,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紀雷又一招手,在天上收了五行飛雲氅,落下地面。他將大氅一抖,金光和尚昏迷不醒像個大肉球似的滾落塵埃。

    家丁上前正要捆綁,胡霏霏道︰“紀哥,這和尚法術在身,要用桃符鎮住百匯**頂,再用重手法點他的**道,用鐵鏈鎖住手腳才行。”

    紀雷就取出一張朱砂桃符,蓋在和尚的頂門上,又在和尚的大**上連點幾點,才叫家丁用鐵鏈鎖了和尚。

    紀雷在和尚的口袋里一無所獲,返身問胡霏霏,“這個小家伙,怎麼處置?”

    胡霏霏伸手一指,劉秀就被一根細長的銀絲團團圍住,他越想掙脫,那根銀絲就勒的越緊。胡霏霏在劉秀的口袋里一搜,驚訝地道︰“沒有想到這個小家伙,才是條大魚呢。”

    紀雷看了看從劉秀口袋里搜出來的東西,雖然珠光寶氣卻不值一提,就指著碎玉劍說︰“有什麼高興,除了這把劍以外,都是沒有用的東西。”

    可是胡霏霏卻捧著那個小烏龜,欣喜若狂地道︰“紀哥,你不知道它的來歷,等我回去告訴你。”

    紀雷道︰“他們兩個留下也沒用,不如殺了。”

    胡霏霏道︰“先不要殺,也許他們的身上還有許多我們未曾見識的寶貝呢。”

    劉秀眼見這個胡霏霏心狠手辣,忙說︰“是啊是啊,我還有很多寶貝,你們不知道呢。”

    胡霏霏卻道︰“這小子古怪機靈,不如讓他給咱們的無霸做個玩寵。”

    紀雷大喜道︰“回莊。”

    一行人押著劉秀與和尚走出賭場,門外拴著十幾匹馬,他們跨馬揚鞭,一路向南跑去。不出三里,在桃紅柳綠中,閃出一座宏偉莊園。

    莊內建有一座數十丈的高樓,樓高三層,俱是由紅黃白黑藍五色巨石壘成,樓頂飄揚一桿五色大旗,五彩金絲繡著“五行莊”三個氣勢飛虹的大字。莊門宛如五色森林,有白杉,紅柳,黑木,黃松,藍槐。莊牆高十丈寬三丈,可以跑馬,可以運冰,修有箭垛,暗藏木水火土五種歹毒的防御暗器。

    走進莊內,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五色細沙鋪成,花園的馬廄甬道無一不是按五行方位排列,連這里的家丁僕人都穿著各色衣裳,走在屬于自己的顏色範圍內,不得擅動。卻有一隊穿著五色軟甲,手執長矛的武士,卻可以在莊內往來,自由穿梭。

    胡霏霏才把劉秀從馬上卸下,石樓里就傳出洪亮如鐘的聲音,“娘,你給我帶什麼好玩的來啦?”蹬蹬蹬跑出一個身高七尺的黑大漢,焦黃干枯的頭上梳著日月雙抓髻,身上似乎無肉,只有一幅青筋暴現的骨架。他的一雙大眼珠,在他的翻天鼻孔上像一對甩來甩去的大鈴鐺。

    胡霏霏說︰“乖兒子,你看這個小家伙好不好玩,你把他養起來當寵物好不好?”

    “好玩,好玩。”黑大漢伸出一雙巨手接過劉秀,如同捧著一個嬰兒一般,叫身邊的家丁,“快去取我的籠子來,我要把這個人參娃娃裝在籠子里,可別讓他用土遁跑啦。”

    劉秀說︰“誰是人參娃娃?”

    “你呀。”黑大漢說著,在劉秀的腦袋上摸來摸去。

    劉秀感到,這個大漢雖然身高體重,卻比他還小的孩子似的,就問︰“你摸什麼呢?”

    黑大漢說︰“我摸你的人參胡子,你長得這麼白,怎麼沒有長胡子啊。”

    劉秀道︰“你才長胡子呢,我才十一歲。”

    黑大漢哈哈笑道;“你才那麼一點,怪不得不長胡子呢。”

    劉秀生氣地說︰“我才十一,怎麼長胡子,你傻呀。”

    黑大漢撲地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娘,娘,他看出來我是個傻子,我怎麼和他玩呀。”

    胡霏霏嘆了口氣,連忙去哄他,“好孩子,誰說咱們傻,咱們比他們聰明,也勇敢多了,他們誰敢和你那些小貓小狗玩呀。”然後她對劉秀笑咪咪地說,“要是你再敢提一個傻字,我就把你剁了,做成包子,喂我的乖兒子。”

    劉秀這才恍然,原來這個黑大漢真有些瘋癲。四個家丁氣喘吁吁地抬來一個大鐵籠子。胡霏霏抹了抹黑大漢的淚水,說︰“快去玩吧,小心,別把你的人3娃娃和你的那些小貓小狗放在一起,會吃了他的,吃了你的人參娃娃,媽媽就不能給你找一個一模一樣的啦。”

    “我知道啦。”黑大漢破涕為笑,蹦起來就把劉秀塞進鐵籠里,然後一手提籠,輕飄飄地飛跑進石樓,竟是神力驚人。

    劉秀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紀無霸。”

    “你幾歲了?”

    “我七歲。”

    劉秀又問︰“你真的只有七歲?”

    “嗯。”

    紀無霸並沒有說謊,他真的只有七歲,是無影劍紀雷和碧眼白狐胡霏霏的獨子。

    當年紀雷本是青城劍仙中的高手,因為貪戀碧眼白狐的美色,竟然與她結成夫婦,來次此地隱居。

    紀無霸便紀雷與狐妖所生的異種,本來應是天性聰穎,身兼神力,可是天意弄人,就在碧眼白狐臨產之時,神界震怒,用天雷撼動胎氣,所以他們的孩子一生出來就是半瘋半癲,但他生長迅,七歲時身高已在七尺開外,像個小巨人一般。

    紀雷與白狐罄盡所有積累,用萬金布置下這座五行莊。五行莊易守難攻,又暗合殺伐屠戮五行之數,尋常人走進五行莊內會被五行幻象迷惑,若是劍仙一流冒然進莊,則會引動五行風雷,比飛劍神刀則更要凶險百倍。他們想為紀無霸創下一份固若金湯的未來。

    紀無霸提著籠子對劉秀說︰“一會就讓你和我的小貓小狗們打架,他們都已被我打怕了,只要我一瞪眼楮,他們就害怕,一點也不好玩,你去和他們打,我來給你們做裁判,好不好?”

    劉秀一笑,和小貓小狗打架有什麼意思。

    紀無霸推開一扇又厚又重的鐵門,里面的房間又高又大。一字並排好幾個大鐵籠,籠子都是粗如小兒胳膊的鐵柱。鐵籠里裝著一只白額金楮的沒毛老虎,一只獨眼閃閃的黑豹,還有兩只一瘸一拐渾身賴癬的蒼狼。

    紀無霸將劉秀放在地上,又將那幾個鐵籠打開說︰“人參娃娃,你就和我的小貓小狗打上一架。“

    劉秀驚恐地向後退著,“這就是你的小貓小狗嗎?”

    “對呀。”紀無霸,“他們可乖呢。”他走到裝著老虎的鐵籠前,老虎忽然渾身顫抖起來。他說;“小狗,你要是不出來和我的人參娃娃打一架,我就扒了你的皮,給我娘做件圍脖,你出不出來!”

    老虎仿佛能聽懂紀無霸的命令,顫抖著走出鐵籠,可是它的眼楮一放在劉秀的身上,似乎凶狠異常,好似餓了幾頓。

    劉秀的汗水一下子濕頭透了背心,心想哥哥,玉萍紅綃姐你們現在在哪里啊,快來救我,要不我非被這老虎吃了不可。他下意識地摸摸口袋,口袋里的東西都被胡霏霏搜了去,空蕩蕩的。

    老虎雖然十分恐懼紀無霸的天生神力,可是現在看見一個陌生的小孩,突然變得野性十足,張開血口就要撲上來。

    此刻,外面突然有人叫道︰“無霸少爺,吃晚飯了。”

    紀無霸也感覺肚子饑餓,就一把薅住老虎的脖子,將它塞回鐵籠,他對劉秀說︰“我餓了,要去吃飯,等我回來再看你們打架。”說完在劉秀的**上踢了一腳,他這一腳力道奇大,竟將劉秀踢得飛起,一頭撞在鐵籠上登時暈了過去。

    紀無霸自言自語,“這個人參娃娃,這麼不經踢,像瓷做的。”然後關上鐵籠走了出去。

    劉秀在黑暗中慢慢醒來,四周一片黑暗,那老虎,黑豹,蒼狼的眼神在黑暗中令人毛骨悚然。劉秀心想,紀無霸本性凶殘,即使自己不被他殺死,也會給折磨個奄奄一息,他十分想念哥哥和玉萍姐姐,想著想著落了幾滴眼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08:58

正文 十四 少年相知

    有一頓飯時間,劉秀都在惶恐與無耐中等著紀無霸的歸來。

    鐵門被推開一絲縫隙,一個藍衣小廝提著一個竹籠和一個食盒走到鐵籠前。那幾只盯著劉秀的獸瞳,忽然轉移到小廝手中的竹籠上。

    小廝從竹籠里抓出一只只活雞丟進鐵籠,劉秀只聽見一陣雞飛哀鳴的慘叫,接著那幾只因饑餓而凶殘的野獸,目光變得溫馴而和善。

    小廝走到關著劉秀的鐵籠前,揭開食盒,拿出一碟包子,兩碟小菜,還有一幅長筷和一碗稀粥說︰“你一定是餓了吧,快吃吧,你吃飽了才有力氣和這些野獸打架。”

    劉秀心想,橫豎不過一死,就說︰起來,一口一個包子,吃得凶狠。

    小廝點燃了幾只蠟燭說︰“你害怕了是嗎,別怕,這些小貓小狗都是被無霸少爺馴服慣了的,他們只欺負生人。”

    借著微光,劉秀看到這個小廝好象比他大不了幾歲,濃眉虎目星鼻方唇,很有一股謙和君子的風度,就說︰“誰不怕,可是不能因為怕,就自己折磨自己的肚子呀。”

    小廝憨厚地一笑說︰“你知道嗎,你要是不吃,我回去一定會被主人責打。”

    劉秀說︰“那也不用你感謝我,等我喂了老虎以後,你就給我上柱香,向閻羅王禱告,說小文叔是給老虎吃了,要文叔早日托生一個最勇猛的獵手,找老虎報仇。”

    小廝驚異地說︰“你倒是個與眾不同的孩子,往日那些小孩早就被嚇得屁滾尿流的了。”

    劉秀說︰“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你說誰是小孩。”

    小廝忽然悄聲說道︰“我看你有幾分少年英雄的氣概,你既然成全了我,讓我免去一頓毒打,我倒是願意教你幾招,包你能打敗這幾只大蟲。”

    劉秀精神大振,丟掉嘴里的包子說︰“那紀無霸呢,他不就要回來了嗎。”

    小廝說︰“放心,他一時三刻回不來,他要去丹房里練功。”

    劉秀問︰“你叫什麼名字?”

    “姚期,你呢?”

    “我叫劉秀,字文叔。”劉秀想了想問,“姚期,你是怎麼來的?”

    姚期說︰“被他們抓來的,和你一樣,已經有三年多了。”

    “那你怎麼沒有想法逃出走?”

    姚期噓了一聲,急忙跑到大鐵門前將鐵門緊緊關上,然後跑回來抹了抹頭上的汗水道︰“你不要說逃走,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人能逃出五行莊,凡是抓回來的奴隸,都要給紀無霸練功。”

    “練功,練什麼功?”劉秀不解地問。

    姚期道︰“紀無霸所練的這門功夫叫做大力三爪獸,是紀雷鑽研了大力鷹爪王,嘯林虎爪力,飛天龍爪手三門奇功後,結合紀無霸天生神力所獨創出的一門功夫,無論是多麼厲害的高手,只要給紀無霸抓住身體的兩個部分,比如雙手,或者雙腳,然後咯地一撕,無不一撕兩半,我聽紀雷誇贊過紀無霸,說這門奇功練到最高境界,只要一搭上敵手的任何一個部位,便會讓敵手一分兩半。”

    劉秀道︰“這樣說,我即使打敗了這幾只野獸,也終究會死在紀無霸的手上。”

    姚期道︰“難道你沒有看出來,紀無霸天生有個最大的弱點。”

    秀說。

    “不錯。”姚期壓低了聲音道,“你要是會哄他開心,你不但不會死,你還有逃生的希望,我就是這樣一點一點熬出來的,我也是先和這幾只野獸打架,後來紀無霸覺得沒有意思看得膩歪了,才叫我去當了一個端茶送水的小廝。”

    劉秀指著那幾只唇邊沾有鮮紅雞毛的野獸,“你和它們都打過?”

    “嗯。”

    劉秀一伸大指︰“你真是勇猛過人。“

    姚期走到老虎的鐵籠前道︰“我剛被抓進來時,我天天都要和它們打上一架,可是他們不知道我是獵戶的兒子,對付這些野獸,還是有點經驗,你一邊吃,一邊著我怎麼和它們過招。”

    劉秀目不轉楮地盯著姚期。他打開那只裝著老虎的鐵籠鑽進去,往老虎面前一站,老虎就睜開眼楮,威風抖擻地站了起來。

    姚期繞著老虎旋轉,說︰“和老虎打架不能硬拼,老虎身上共有三件兵器,虎頭如錘,虎爪如刀,虎尾如鞭,老虎的弱點是它的肚子,你看好了。”

    老虎狂吼一聲,呼地撲來。

    姚期卻將身體一縮,像一個藍絨絨的線團嗖地鑽到老虎的腹下,然後四肢一伸頭頂著老虎的下頜,雙手雙腳緊纏在在老虎的脊背上,很像一只貼在岩石壁上的壁虎。

    任老虎左跳又擺,姚期紋絲不亂,他說︰“你一貼在老虎的肚子下,它就無計可施了,等它折騰夠了,你趁機跳出來,這樣又省力又省事,別看老虎是龐然大物,可是在豹子和狼的面前,他最傻。”

    姚期趁老虎的動作一慢,就又同一個線團似的,從老虎的跨下一溜而走。而老虎就像從未生過什麼似的,趴在鐵籠的一角接著打盹。姚期與老虎已經彼此熟悉,沒有什麼希奇的了。

    姚期接著走進第二個裝著豹子的大鐵籠。豹子卻比老虎的動作迅得多,其快如風地向姚期撲去,可是姚期左閃又躲,豹子居然連他的衣角都沒有抓到。

    姚期與豹子一面游走。一面對劉秀說︰“你面對豹子的時候,一定要集中精力觀察它的眼楮,因為豹子是百獸中度最快的野獸,但它沒有持久力,它目光所指,就是它攻擊的方向,所以你一定要比豹子更快,不是要有度,還因為你知道它下一次要攻擊的方向和目標。”

    姚期的身形連閃,豹子幾次攻擊都沒有奏效,累得氣喘吁吁,乖乖地退到一邊去了。

    姚期最後走進兩只蒼狼的鐵籠說,“狼最狡猾而凶殘,在你面對兩只狼時就好比面對一前一後兩個高手的夾擊,一個假裝攻擊,一個在背後偷襲,它們沒有老虎龐大,也沒有豹子的度,但是它們有智慧和耐力。”

    姚期說著,兩只狼果然一前一後地向他靠近,前面的狼似乎看了看姚期,就悶頭酣睡,而另一只則繞到了姚期的身後。

    姚期身體突然向前一躥,照著面前蒼狼揮拳便打,前面的蒼狼忽然躥起一閃,後面蒼狼已快如閃電地撲來。

    劉秀驚呼一聲,小心。

    驀地,姚期也如狼一般,向旁一閃,揮拳正打在那只狼的脊背,那只蒼狼嗷嗷叫了兩聲,就閃在一邊,廝機再戰。

    姚期說︰“對狼,你千萬要小心,它們很狡猾,它們最大的弱點是脊背的骨頭很脆弱。”說著他展動身形,令劉秀眼花繚亂,接連在兩只狼的身上砰砰打了幾拳,兩只蒼狼嗷嗷叫著躲到一邊去了。

    姚期走出鐵籠,將鐵籠關好,然後走到劉秀面前問︰“這都是我在實戰中打磨出來的一套打狼拳法和一逃豹閃步法,你可看得清楚。”

    劉秀艷羨地說︰“這些都是你的獨創麼?”

    姚期一笑說︰“哪里,我曾經看見紀雷練丹房的石壁上刻有一些拳法和劍式,給我慢慢琢磨出一點滋味,因為我每天要還給這些野獸來送活雞活鴨什麼的,就順便拿它們練上一段,日子久了就自己想出這些拳招和步法,雖然對這些野獸是百試百靈,可我知道要踫到像紀雷那樣的高手,還差得遠呢。”

    姚期見劉秀沒有看得十分明白,就手把手地教了他一遍,然後收拾起碗筷對劉秀說︰“紀無霸快要練完了,我要還不走,他們會懷疑我的。”

    劉秀說︰“你救了我,我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姚期道︰“謝什麼,咱們都是淪落之人,只是莊上的人問你的功夫是哪里學來的,你千萬不要說是我教你的,否則我就死定了。”

    劉秀道︰“我誓,我絕不會說。”

    姚期提著竹籠和食盒向外走去,“我要是不相信你,就不會教你了。”

    劉秀心中惴惴地問︰“姚期哥,你什麼時候還來?”

    姚期說︰“明天早上。”說完吹滅燭火走了出去,將大鐵門回手關嚴。

    劉秀又沉浸在黑暗里,似乎沒有那麼可怕了,他吃得很飽,一時間難以入睡,紀無霸不知什麼原因卻沒有來。劉秀就在黑暗中把姚期教的拳法和步法多練習幾遍,覺得胸有成竹了,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這時,天光已吐出一絲魚肚白。

    五行莊外的群山聳立,翠微幽深,數千里的山巒猶如一條巨大的盤龍,臥在朝陽下,奕奕生輝。

    五行莊內開始沸騰,數百面五色彩旗在莊牆之上迎風飄揚,揮散出一片五彩神光。

    紀雷與胡霏霏一大早就坐在石樓的大廳里恭候各路英豪。

    這三層石樓也是按五行壘成,每一塊磚石都的顏色都代表著一種可以運用的力量,這五種力量與這座石樓同在,每日秉承天地間戾氣,以供紀雷與胡霏霏練功修真。

    胡霏霏今天刻意打扮得唇紅眼媚花枝招展的,雲鬢上插著從劉秀手中搶來的珍珠鳳釵,艷光照人。而在他們的背後是一座小巧的水晶八角缸,缸內鋪著劉秀身上奪來的龍眼寶石,寶石上趴著那只縮頭縮腦的小烏龜。

    不用其他的豪華陳設,就單這只水晶缸與龍眼石,相互輝映的瑰麗奇光,已讓整座石樓隱隱透出一道珠光寶氣。

    胡霏霏對紀雷道︰“紀哥,我說得沒有錯吧,這只小烏龜可是個寶物,叫做運財龜,凡是得到它的人,不但聚財斂寶,而且能匯聚四方賢良,你看我們的五行莊隱隱有一道雲氣上升,看來我們一定會成為江湖第一莊,引領劍仙一流,稱霸江湖。”

    紀雷道︰“霏霏,我一定要找到一種長生不老的仙丹,與你共享榮華,同分富貴。”

    胡霏霏道︰“紀哥,我會全力支持你,我還要看到我們的乖兒子,娶妻生子傳宗接代,我要讓神魔兩界都知道,人與妖不但可以相愛,而且他們的兒子還會統領妖魔與劍仙,成為天下最完美劍俠。”

    紀雷仰望著那輪冉冉升空,光芒萬丈的朝陽,道︰“我紀雷從今日起,便會如日中天,若我霸業可成,誰反對我們,我們就殺無赦。”

    一片黑雲忽然將朝陽遮住,天地剎時一暗。

    紀雷雙眉一擰,“有劍氣。”

    胡霏霏指著那片黑雲道︰“有人藏在黑雲里妖氣沖天,想必是來試探我們五行莊的實力呢。”

    紀雷忽然凌空飛起,落在石樓上,手抓著那桿大旗一揮,喝道︰“是什麼人,還不快給我滾下來。”

    旗上射出一道極亮的劍光,劍光如電穿透黑雲。

    黑雲卻似一對鷹翅,斂翅一飛迎著劍光滾落在五行石樓上。那片黑雲就似一身烏黑的行裝,披在一個人的身上,這個人頭稀疏,胡子稀疏,兩只狡黠的黑眼珠嵌在一張三角臉上。他用粗啞的嗓音說︰“聽聞五行莊噬龍大會迫在眉睫,無羽散人來訪,難道就是用這種方式來歡迎老朋友麼?”

    紀雷跳下來拉住無羽散人的手道︰“我就知是你在天上故弄玄虛,想不到數年不見,散人風采依舊,羨煞我等世俗之輩。”

    無羽散人道︰“莊主是只羨鴛鴦不羨仙,入世隨俗,不知道有多逍遙快活啊。”

    他們兩個一吹一捧,然後攜手走進大廳。無羽散人忽然見到水晶缸內的小烏龜,嘖嘖稱奇道︰“恭喜,恭喜,原來莊主得到這樣一件寶貝,無怪我看五行莊內雲霓盤旋,氣象萬千啊。”

    紀雷故做謙虛地道︰“哪里哪里,還要依仗眾劍仙之鼎力相助啊。”

    紀雷話音未斷,百里之外就有人道︰“噬龍大會,不知有沒有我兄弟三人的份,柳門三杰,不請自來,如有唐突,還望莊主見諒。”話到人到,三道墨綠色的劍光圍著石樓飛旋如風。

    紀雷也不知這柳門三杰是何方神聖,只抱拳道︰“三位劍仙到此,紀某蓬蓽生輝,請下來相見。”

    三道墨綠劍光落下,現出三個身材奇高,長得一模一樣的劍客,白面無血黑楮黃牙。

    這三人與紀雷只寒暄幾句,六只眼楮就直往胡霏霏身上描來描去,那胡霏霏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碧眼白狐,自然是駐顏有術,好像一個二十左右的豐腴美艷的少婦,媚眼頻飛令人魂不守舍。

    紀雷一看這三人模樣,就知這三人本是好色之徒,這一次他特意從揚州買了數十個美貌溫柔的歌伎,連忙派出歌伎將三人請進房中取樂。

    胡霏霏暗自對紀雷道︰“紀哥,你看看這些劍仙一流,不是沽名釣譽之輩,就是外強中干之徒,真正有本領的卻沒有幾個,就憑這一群烏合之眾,噬龍大會恐怕變成一頓龍噬大餐。”

    紀雷輕撫著胡霏霏的肩頭道︰“夫人不要生氣,魔龍即將出世,我們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我若得了魔龍,便唾手可得天下,難道你不想讓咱們的無霸繼承天下的皇位麼。”

    一番話說得胡霏霏滿心歡喜,更加妖嬈美麗。

    直到中午時分,才來了兩個厲害的劍仙。

    一個是紀雷的師叔,青城劍派的幽明子。一個是星宿海的海崖客。其余的一些劍客劍仙一流也6續趕來。

    有應邀而至的,也有見這里的劍光直沖天際而前來拜訪的。引起胡霏霏注目的倒是有兩女一男,都在十七八歲,如花似玉的年齡。一個騎桃花馬,一個騎青鬃,都是大宛名駒,只有那男子騎一匹普通的白馬。兩個女子生得是芙蓉粉面,艷若桃花,男子卻是氣宇軒昂威武不凡。

    胡霏霏上前問訊,那個美麗的女子自稱是五嶺劍派的弟子,她叫玉萍,另外兩人是師妹紅綃,師弟王演。其實這三個人正是陰玉萍,紅綃與劉演。

    翌日清晨,他們現劉秀莫名其妙地失蹤。曇花上人就用八卦推算,卦象神秘難解,只能知道劉秀遺失在北方,于是三人決定前往北方去尋找劉秀。

    兩日前,他們在路上已經感覺有些古怪,因為一些旁門左道的劍客頻頻出現,都向一個叫五行莊的方向而來,三人就想趁機打探一下劉秀的下落,因此謊稱自己是江湖上的一個小門派,五嶺劍派的子弟。

    胡霏霏問過三人來歷,就安排到上房休息。

    紀雷心中糊涂,五嶺劍派名不見經傳,許多高手還未到,房間現在已有些擁擠,這三個人又有何能耐?

    胡霏霏忽然將紀雷拉進房內密語,“紀哥,你看那兩個女子生得如何?”

    紀雷臉色一板道︰“這是什麼時候,你居然想讓我納妾,我若是想早就納了,何必等到現在。”

    胡霏霏呸了一聲,“你想得美,我是說咱們的乖兒子無霸。”

    紀雷暗自冷汗,多虧自己矜持,才沒有原形畢露,就一本正經道︰“五嶺派籍籍無名,實與我五行莊不配。”

    胡霏霏哼了一聲,“要是給你納妾,就配了麼?”

    紀雷忙道︰“無霸還小,此事當從長計議。”

    胡霏霏道︰“我看那兩個女子生得是粉面桃鰓,膚白體潤,一幅旺夫貴子相,而且劍術仿佛頗有根基,若是我兒能娶到其中一位,豈不是天賜良緣,要是能雙星伴月,就更不愁孫男弟女了呀。”紀雷也正為這個傻兒子愁呢,一聽她這樣計劃,就道︰“只怕人家嫌咱們兒子傻啊。”

    胡霏霏道︰“那就讓兒子霸王硬上弓,反正這兩個俏媳婦,我是要定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09:18

正文 十五 脫胎換骨

    劉秀醒來時已是掌燈時分,鐵籠里又黑又暗。而五行莊外懸燈結彩喜氣洋洋,仍然有很多劍客仙俠的劍光在莊外此起彼落,恍如盛世美麗的煙火。

    劉秀在黑暗中只覺得渾身奇癢,仿佛是這種奇癢難耐的滋味,讓他清醒。他用手一摸,軟肋下癢的地方,皮膚像一團團棉絮墜落,皮膚脫落的地方露出冰涼而堅硬的鱗片。

    劉秀嚇了一跳,奇癢如同數萬只螞蟻爬遍了身體,但他再也不敢去踫觸,拼命忍受著鑽心奇癢,他很害怕,可是越怕就越癢,那種令人想要抓耳撓鰓的感覺,慢慢從毛孔爬進皮肉,再從皮肉流向血脈,渾身的血液快流動,似一道道即將噴的熔岩。

    劉秀渾身燥熱,想大聲的呼喊,可是喉嚨中卻有一團黏黏的液體,粘住他的聲音。他的眼楮也變得朦朧,一層薄膜封住了他的雙瞳,他一睜開眼楮,在黑暗中也是酸楚無比,等他合上雙瞼,卻能過清晰地辨別出黑暗中的稜角,只是世界的色彩,變成一片血紅。

    老虎,豹子,還有蒼狼,都戰戰兢兢地躲在鐵籠的角落,它們正用驚恐而憂慮的目光凝視著劉秀,這個人現在不是野獸,卻擁有人的形體,他現在也不是人,卻有野獸的氣息。

    劉秀正在經受著一種奇異的變化,他雖然不知道這變化是因為,他曾浴身在有兩百年功力雙翅蛇蠍的血液中所至。但是這種變化而賦予他一種乎想象的力量。

    他趴在一間被大鐵門封閉的石屋中,卻仿佛能聽見一些遙遠的聲音,破空而至的劍聲,夜風拂動大旗,觥籌交錯的杯聲,琵琶葫蘆的彈唱,輕如蟬翼的腳步,還有一些人的竊竊絲語。

    只聽一個女人說︰“你們看見莊主夫人戴的那條項鏈沒有?”

    另一個女人道︰“何止,我還看見那只與他行影不離的小烏龜呢。”

    一個男子道︰“我已經探聽明白,昨日他們擒了一個和尚和一個小孩,模樣長相應該就是了。”

    另一個女人說︰“這樣說,他一定就在這里,被囚禁在某個地方。”

    劉秀心中大悅,這不正是他日思夜想,魂牽夢繞的聲音,最最熟悉,心潮澎湃的聲音,他真想大聲疾呼︰“哥哥,玉萍姐姐,紅綃姐姐,我在這里呢,快來救我呀。“可是他只能出一絲低低的令人恐懼的嘶嘶聲。

    老虎,豹子和蒼狼聽到他的嘶聲,個個驚恐萬分。

    只聽陰玉萍繼續說︰“我看這個五行莊凶險異常,而且到這里來的大多是一些凶惡奸邪之徒,還說要開什麼噬龍大會。”

    紅綃道︰“噬龍大會,我們來這一路,不也有一些耳聞嗎,據說有一條魔龍即將出世,這個莊主就邀請了一些劍客劍仙,要在魔龍出世之時,奪它的內丹。”

    劉演卻道︰“我還聽說,他要用魔龍的血給他那個傻兒子換血,據說換了魔龍血之後,他那個傻兒子就會聰明百倍,”

    紅綃卻笑道︰“師姐,白天的時候,那個傻小子在你面前跑來跑去的,怕是不懷好意呀。”

    陰玉萍道︰“休要胡說,他不過是個傻子。”

    紅綃道︰“你沒有看見他的娘,身上簡直是妖里妖氣,總拉住那個傻小子和他嘀咕幾句,我還看見他一個勁地沖你傻笑。”

    “你再要胡言,看我回去不稟告師傅,就說你已經情竇初開,心有所屬。”

    “好師姐,人家和你開玩笑呢,你就饒過我這一次嘛。”

    陰玉萍說,“你們記住,我們是來找人的,不想多生事非,今夜三更,我們就夜探五行莊,劉演你功力不夠在此守侯,如果我們找到人,夤夜就走,萬事小心。”

    他們的聲音到此就沉寂闋無。劉秀再仔細傾聽,依然聲息全無。

    此刻,陰紅二人已黑沙蒙面,換好夜行衣,只等三更來臨。而劉演也回到自己的房間,抱劍而臥。

    一切歸于沉寂之後,劉秀的等待也變得焦躁不安。他忽然又聽見了胡霏霏與紀無霸的聲音。

    胡霏霏說︰“乖兒子,你想不想和那兩個漂亮姐姐拜堂成親。”

    紀無霸道︰“拜堂成親有什麼好玩的嗎?”

    胡霏霏道︰“乖兒子,娶兩個漂亮媳婦,每天給你鋪床疊被不好麼?”

    紀無霸道︰“好是好,就是鋪床疊被太沒有意思,叫那個紅衣衫的姐姐每天陪我玩小貓小狗,倒怪有意思的。”

    胡霏霏笑道︰“那個穿紅衣衫的姐姐長得好看嗎?”

    紀無霸道︰“好看,比娘還好看,天天和她玩,我會開心死了,可是我害怕呀”

    “乖兒子,你怕什麼?”

    “白天我要和她們玩,可是那個紅衣衫的姐姐老拿眼楮瞪我,我有點怕。”

    胡霏霏道︰“別怕,那兩個姐姐越是用眼楮瞪你,就越是喜歡你,告訴娘,你怎麼討她們喜歡呢?”

    紀無霸道;“我把你送給她們玩,好不好?”

    胡霏霏嘆了口氣,說︰“乖兒子,你難道真傻呀,娶了媳婦忘了娘,哪有你這樣的傻兒子呢,今晚上我就去把她們給你抓來。”

    劉秀聽的又驚又急,他深知胡霏霏與紀雷的道行高深,陰紅兩位姐姐根本不是對手,他們又在暗中行事,陰紅兩位姐姐與哥哥難免就落入他們的圈套。心中奇癢作,在鐵籠中一陣翻滾,大片大片皮膚落下,奇癢過後,倒是有一種清涼滑膩的感覺。

    他很想沖出去,只走了一步,就渾身無力地倒下去,他渾身的骨骼柔軟如雲,一邊扭動一邊前行。

    爬行似乎能讓他積蓄更多的力量,他爬到鐵籠邊,身體居然可以隨意彎曲,輕易地穿過鐵籠。這一下,連劉秀自己也有些吃驚非小。他欣喜地向門口爬去,耳畔卻聽到石屋外一道極其細微的腳步聲。

    劉秀像一只壁虎飛快地爬到鐵門的上方。鐵門被推開一絲縫隙,然後又輕輕合上。走進一個瘦小的背影,這背影絕不是姚期,而是另一個人。

    這個陌生人走到鐵籠前,左指間就放出一絲刺目的珠光,珠光射到裝著劉秀的那個鐵籠里,除了一堆鮮紅如血的人皮,空無一人。

    當這個人轉過身來看到劉秀時,一點也沒有吃驚的表情。

    劉秀看見這個人,紫目短髯,披一件灰色的道袍,頭上卻無道冠,披頭散。

    劉秀正想奪路而走,只見這人揮出一片淡黃色的粉末,劉秀一聞到這種刺鼻的味道,就渾身無力地從石壁上跌落在地。

    這人看著劉秀嘖嘖稱奇道︰“五行莊內果然是包羅萬象,真是不需此行。”他伸手掏出一張灰色的桃符,往劉秀身上一拍,劉秀頓時手腳齊縮,身體已如小蛇一般大小。

    劉秀問︰“你是誰?”喉嚨中撕撕作響。

    “你會蛇語。”這人大奇,用手指捉起劉秀放入左袖道,“我是天柱山百禽子,你叫什麼名字?”

    “劉秀。”劉秀只覺得百禽子的大袖之中雲霧飄飄,仿佛是一片春暖花開,清風明月的世界。在天空上無處不蕩漾著百禽子古怪而僵硬的笑容。

    百禽子說︰“你想逃出去嗎,我可以幫你。”

    “真的嗎?劉秀轉念一想,這百禽子的行為詭秘,多半不是什麼善良之人,就說,”你不要騙我,你可是一個小偷呀。”

    百禽子呵呵一笑道︰“我不是小偷,是大偷,我不偷香竊玉,我不偷黎民疾苦,我不偷病老殘幼,我專偷強人飛盜,偷貪官污吏,偷為富不仁。”

    “難道你不怕紀雷和你個狐狸精嗎?”

    “不入虎**,焉得虎子。”百禽子道將鐵門推開一絲縫隙,四望無人,“實話告訴你吧,我這一次就是奔著紀雷的幾樣寶貝來的,偷到了你,也算不需此行啊。”

    劉秀道嘶嘶地說︰“你也算是個好小偷了。”

    百禽子說︰“嘿嘿,這五行莊內幾乎是一座富可敵國的寶藏,只是這些財富的來路不明不白,我順天意取走幾樣,也不算過份啊。”說著,他閃身飄出石屋,帶著劉秀走進大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09:40

正文 十六 故布玄疑

    回到大廳,百禽子坐在一個偏僻的燈影下,談笑如常。

    劉秀說︰“你不怕他們現我失蹤了嗎,還坐在這里。”

    百禽子道︰“這里有酒有肉還有美人,未到曲終人散之時,我大有熱鬧可看,現在就走,豈不是大煞風景。”

    劉秀說︰“你和我說話,他們不懂嗎?”

    百禽子道︰“我們用蛇語通話,若是能有人懂,那才怪了。”

    一旁一個喝得醉燻燻的大漢說;“百禽仙長,你倒是陪我喝一杯呀,咱們連干三碗。”

    百禽子用長袖一擋,“貧道不勝酒力。”

    劉秀正好可以通過袖子的空隙,看見這里高朋滿座,都是些三山五岳的劍仙,赤紅黑白各色穿著,仿佛都有仙風道骨,但在十二個肌膚勝雪,鶯歌燕舞的舞伎面前,有些根行淺薄的劍客早已放浪形骸,哪里有半點修真者的沉穩持重,這里的劍氣雖然濃烈,但陰氣森森,魔影幢幢。

    五行莊主紀雷居高而坐,正在陪兩個老者在飲酒,這兩個老頭一點都沒有笑容,兩張臉孔石頭一般堅硬,仿佛兩個僵屍,一個是幽明子,一個是海崖客。

    在紀雷身後是一個水晶缸,缸內鋪滿流光溢彩龍眼寶石,龍眼寶石上爬著那只小烏龜。小烏龜全身都縮在龜甲里,好像不能和這里的氣氛同流和污。

    劉秀叫道︰“小烏龜!”

    小烏龜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的召喚,四足齊出,一雙黑黑的眼球從龜甲里伸出來,左右觀望。

    劉秀心想,我在道士的袖子里呢,你能聽見我的話麼?

    “我能聽見神主的話,只要你用心去想,我就能聽見。”小烏龜說,“快來救我呀,我被他們關在水晶缸里,出不去了。”

    劉秀心想,“幫我想個辦法,我們一起逃出去。”

    小烏龜說︰“我看見那個道士了,他的眼楮正賊光四射地向我看個不停。”

    劉秀假裝咦了一聲,對百禽子道︰“我的小烏龜原來在這里呀。”

    百禽子戀戀不舍地從小烏龜身上收回目光,懷疑地問,“這小烏龜是你的麼?”

    劉秀說︰“不是我的還能是你的嗎,是紀雷從我手里搶去的。”

    “小子,你不要口出大話呀。”百禽子說。

    劉秀道;“誰說大話,小烏龜,你快站起來,跳一支舞。”心里卻在叫著小烏龜的名字,你快快給我跳一只舞吧,只要百禽子相信我,我就會有辦法去救玉萍姐姐他們了。

    百禽子看看水晶缸內,那只小烏龜真的將兩只後爪著地如螃蟹橫行,而兩只前爪與小腦袋瓜,在龜甲里一伸一縮,有如旋律,又十分滑稽。

    大廳里忽然有一人現小烏龜在跳舞,頓時一片嘩然,無數貪婪而驚奇的目光把一個小小的水晶缸照出一片絢爛的舞台。

    百禽子大驚道︰“小子,你究竟是什麼來歷,這運財龜可是千古難得一現的寶貝,你小子何德何能讓它對你附聽命啊?”大有垂涎三尺的模樣。

    劉秀裝出得意忘形地道︰“這算什麼,只可惜紀雷不知道我還有一樣寶貝呢。”

    “你還有紀雷也不知道的寶貝?”百禽子雙眼一亮。

    “可不是麼。”劉秀自言自語道,“紀雷他不知道我這件寶貝的厲害,但是我不知道被他放在哪里了。“

    百禽子探問︰“究竟是什麼破爛玩意,還有我不知道的,是珠寶,還是玉器,只要你能說出個模樣,我就能叫出它的名字。“

    劉秀知道他是故意這樣說,好讓自己仔細地說出寶貝的來源,他本想說出碎玉劍,但是轉念一想,碎玉劍不過是件兵器,算不上什麼奇寶,就說︰“這個寶貝是我從一個和尚手里得到的,那個大和尚穿著大紅的袈裟,耳朵上還戴著一個金環。”

    百禽子心中就是一動,他的飛劍術雖然一般,可是嗜偷如命,精通百禽獸語,江湖閱歷頗深,他止住劉秀的話說,“他的法號是不是叫做金光?”

    “不錯,正是金光禪師。”劉秀說,“你怎麼知道?”

    百禽子道︰“昔日,我與金光禪師有數面之緣,你繼續說。”

    劉秀道︰“我本來是一個小叫花子,看見大師的時候,他已經身受重傷奄奄一息,我給他一碗稀飯,他為了報答我,給了我一塊絲巾,說這是上古傳下的寶物,能召喚方圓百里的飛蟲走獸,說完之後,這位大師就圓寂了,我見那絲巾上雖然有些奇怪的圖形,可是殘破不全,就沒有認真,把絲巾做了一塊包袱,可是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卻突然現包袱里多了一只小烏龜,自從這只小烏龜來到我的身邊,我可就財運亨痛,而且從此以後每天清晨起來,包袱里就會有寶石元寶什麼的,我一時手癢就去賭上兩把,結果這個賭局是紀雷開的,我把把都贏,就被他們抓了進來,我聽那大和尚講,那塊絲巾叫什麼,什麼?”

    “叫四昆五蟄巾。”百禽子說。

    “對,就是這個名字。”

    劉秀這樣一番胡編亂造,百禽子竟信以為真了,他素聞金光和尚有一樣寶貝,是蚩尤傳下的寶物,一直就想偷到手上,可是一直無緣,這一次他就像嗅到了嘴邊的肥肉,急得**底下火燒火燎的,與旁邊幾個劍客吹捧兩句,說要去小解,帶著劉秀走出大廳。

    劉秀知道他要去尋找五蟄巾,心里對小烏龜說,你還要繼續跳舞啊,吸引他們的目光,等我去救了兩位姐姐,再來救你啊。

    百禽子的劍術不高,輕功卻是江湖上絕頂高手。他一出了大廳,身行一晃,如一條淡淡的灰影在石廊內穿梭,那些挑燈執燭的家丁與丫鬟,只見燭影晃動,卻不知人已遠走。

    百禽子在五行樓中如入無人之境,一口氣搜了十幾個房間,劍客們都在大廳里尋歡做樂,誰還會獨守空房呢。

    劉秀側耳靜聽,忽然又聽見胡霏霏說︰“乖兒子,你在這里等著,娘現在就去用**香把那兩個漂亮姐姐弄到你的房里,可是你不要點燈,別讓她們看見你的模樣,等我把他們捉來,你就把她們的衣服脫了,和她們睡在一起,她們醒來一看生米做成熟飯,加上我們五行莊在江湖的財勢與權利,她們就會對你百依百順了,你知道嗎?”

    這聲音是從坐面第三間房中傳來的,劉秀精準地確定目標以後就對百禽子道︰“仙長,左數第三間房里,似乎有些動靜。”

    百禽子身如壁虎,貼牆而行,忽然只見那個房門未開,一道妖光卻從房里飛出。

    劉秀對百禽子道︰“仙長可看清是個什麼妖物?”

    百禽子只道五行莊內仙劍雲集,怎麼會有妖物出現?”

    劉秀猜測道︰“這妖物或許就是為了那塊絲巾而來吧。”

    百禽子冷笑一聲道︰“待我用飛劍除了它。”他卻不知胡霏霏是一個根基深厚的狐妖,跟隨紀雷又學了不少青城派的劍術道法,功力大增,平日之間,他們這些功力平平的劍仙,只覺得她是個妖媚女子,並無人看出她的妖形。

    但此刻正是胡霏霏變換妖形,想去用**香去捉拿陰玉萍與紅綃。她因為紀無霸呆傻,就想要兒子即刻傳宗接代,好有個正常聰明的五行莊繼承人。她一心撲在陰紅二人身上,卻未覺身後跟著百禽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10:08

正文 十七 石廊飛劍

    胡霏霏落在陰紅二人的門外,正要點燃**香。忽覺背後面一陣冷森森的劍風及體,向前急縱妖光,回手放出一道劍光。

    胡霏霏的劍光與百禽子的劍光交錯,劍音錚鳴,只震得門楣咯咯作響。

    陰玉萍與紅綃在房內,聽見飛劍交戰的聲音,雙雙躍出房外,只見一道淒白的妖光閃閃跳動,圍著一個灰衣人盤旋飛舞,架動著兩只血紅色的劍光,像兩只利爪不停地在灰衣人的青色劍光上敲擊。

    灰衣人的的青色的劍光,色澤不清不渾,倒也不失為一把好劍,只是功力不濟,在那兩只血紅的劍光下進攻下節節敗退。

    胡霏霏深恨百禽子破壞了自己子孫綿延的百年大計,所以招招凶狠,劍劍致命。

    陰玉萍紅綃一見妖氣彌漫,不由分說,飛起兩道潔白的劍光就纏住血紅的飛劍。

    百禽子見有人解圍,略一喘息,收回劍光,也不顧有沒有什麼寶貝,用劍光向妖光中一通亂刺。

    胡霏霏仗著自己的千年功力,又隨紀雷修習了青城派的精奧劍術,竟然手掐劍訣,硬生生用妖光鉗住了百禽子的飛劍,將他的飛劍掉轉,一劍如電,刺向百禽子咽喉。

    這一式,百禽子措手不及,只用大袖一擋。

    叮!

    百禽子的袖里乾坤,被劍光拉開一道口子,諸多風景如畫的幻象倏地在劉秀的眼前消失,他像突然落在一片黑暗的深淵里,跌出袖外。

    而那一劍正刺在劉秀的脊背上,劍尖仿佛刺到一塊堅硬無比的鐵甲上,只鎮得妖光簌簌而落,百禽子那道青色的飛劍脫手飛去,嗤地沒入一塊石壁中。

    百禽子對劉秀的失落渾然無知,他驚恐不已,身行竄起,一掠三丈地飛向大廳,口中喊著︰“有妖怪,有妖怪,妖怪來了。”

    胡霏霏吹出妖風一陣,走廊內所有的燈光撲地熄滅。黑暗中,妖風過處,家丁與丫鬟被迷倒了一片。

    胡霏霏抽身想走,可是陰紅二的蓮花飛劍,正與她的血紅雙劍,纏繞不休。她恨得一咬牙,將兩只血紅劍光舞得如同一片風雨。

    陰紅二人只能慢慢退到劉演的房外。

    劉秀一落在黑暗的石廊上,身體就迅長大,他背上的桃符被青色的劍光挑落,只看見兩白兩紅的劍光,在黑暗里鏗鏘作響,石壁如鏡,映照出星星點點的劍花。

    在劍光瞬間燃燒出的一道光芒下,劉秀只覺得頭暈目眩。在劍光暗淡時,他反爾能清晰地捕捉到陰紅二人的身影。

    劉秀向她們飛快游動,嗓音如嘶,在喊著,玉萍姐姐,快來救救我呀,我是文叔。”

    當他游到紅綃的腳邊時,紅綃身後的房門突然打開,一個少年手持著一把長劍,跳出房來,正是劉演。

    劉演看見劉秀居然是又驚又怒的表情。劉秀說︰“哥哥是我,我是文叔。”

    劉演只看見一個怪物,渾身柔軟如一條大蛇,黑色的鱗片腥風難聞,吐著令人怵的紅舌,嘶嘶作響。他擋在紅綃身前大吼一聲︰“怪物,看劍。”

    劍光一閃,一劍向劉秀頭上斬落。

    咯嚓!劉演的長劍還未落下,一縷指風竟將長劍擊成兩段。

    一個穿著半黑半白道袍的道士站在劉演面前,臉如僵屍地道︰“少俠,請慢動手。”

    “你是何人?”

    “貧道青城幽明子。”

    原來百禽子竄入大廳,臉色蒼白地道︰“有妖怪!”歌聲,舞姿,笑容,傾斜的酒樽,所有劍仙的臉上頃刻凍結成一團嚴肅的表情。

    百禽子猛然間意識到大袖空空,丟下的那個小動西一定還留在石廊上,他擦擦頭上的汗珠說︰“走廊里有妖光出現。”

    剎那間,眾人大嘩,數十只長劍出鞘。

    紀雷心知是胡霏霏作祟,將五行飛雲氅一抖,正要起身。卻被師叔幽明子一把按住,幽明子道︰“慌什麼,讓我去看看,你留在這里。”

    幽明子的話音還在大廳回蕩,而人早如一道電光,飛進黑色的長廊,所過之處,石壁兩側那些被妖風撲滅的燈火重新燃起,長廊內一派燈火倏明。

    幽明子身法奇快,只看見空中兩白兩紅兩道劍光難分難解,而一個英武少年,向一個滿身黑色鱗甲,似蛇似人的怪物舉劍就砍,他以為這怪物身份不明,所以伸指彈出一縷劍氣,折了劉演的長劍。

    胡霏霏一見紀雷的師叔到了,知道他的飛劍精奇,不敢停留,正想收劍逃遁。

    只是那兩只血紅飛劍是青城劍法,飛過幽明子頭上時,竟然向下飛落。幽明子卻以為血紅飛劍是要取他的級,大怒道︰“大膽妖孽。”左拳伸出,向血紅劍光一擊。

    他的左手上,食中無名三指戴著三個黝黑亮的鐵環,兩道血紅的劍光被這三個鐵環一震,血紅的劍光飛落如雨,裹著胡霏霏的妖光,鑽進石壁,忽然消失不見。

    這時,紀雷已率著一批劍俠趕到,他看見地上一個渾身黑甲,鱗光閃閃的劉秀也是吃驚不已,不知道這個是人還是一條蛇。

    幽明子手指蜷伏如蛇的劉秀問︰“你們有誰知道這個怪物的來歷?”

    百禽子本想在慌忙中,覬覦那只小烏龜,可是紀雷卻非常機警,讓海崖客鎮守大廳。自己只得隨大隊劍客來到這里,他很怕幽明子傷害劉秀的性命,就站出來說︰“我知道,這個是蛇娃,就像千年的人參娃娃一樣,是一種天地生長的靈物。”

    明子道,“百禽子,你可否說的更詳細些?”

    百禽子道︰“這個蛇娃現在還沒有煉到一定的火候,否則他的內丹則是劍仙夢寐以求的寶物,能大增功力,返老還童。”他故意說得煞有介事,好讓幽明子深信不疑。

    幽明子漆黑陰冷的瞳孔中放出兩道愉悅的光澤,他問白禽子︰“那什麼時候,這蛇娃才算功行圓滿?”

    百禽子道︰“要等他 盡這一身蛇皮,真正變成一個白玉小人。”

    明子對紀雷說,“先把這蛇娃押進密室,等他功行圓滿我自有用處。”

    幽明子用手一指,一條黑光擊在劉秀的身體上,忽然化成一道鐵索。

    劉秀知道,無論自己怎樣喊叫,他們都不會認出自己,本想對百禽子說,告訴我這兩個姐姐,我就是劉秀。可他轉念一想,若是百禽子將次話告訴紀雷,那哥哥和兩位姐姐就會身險魔窟,于是

    他嘶嘶地對百禽子道︰‘百禽仙長,請你轉告這些人,我不是怪物,我有名字,我的名字叫劉秀。”

    可是百禽子明明聽懂了他的話,卻像個啞巴一聲不吭。

    幽明子忽然將犀利的目光落在陰玉萍與紅綃的身上。陰玉萍抱拳說道︰“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幽明子淡淡地道︰“不敢當,你們兩個身著夜行衣,究竟欲何為?”他不等陰玉萍回答,就出手如電地點中了三個人的周身大**。

    陰紅二人與劉演頓時全身麻木癱軟如泥。

    幽明子吩咐家丁將三人押下,又對眾劍客道,“各位,大家既是同道中人,理當戮力同心,共謀大業,貧道自當以誠相待,同享富貴,若有心存不軌者,貧道奉勸于你,及早退出,貧道絕不為難,但若你心存僥幸,你以為這五行莊是什麼地方,可不是酒肆茶廊,你來得去不的得!”他用手在石壁上一拍,一道青色的劍光忽然振壁飛出,直落入百禽子懷中不見,

    眾人但見那百禽子已是臉色倉皇,汗如雨下。

    幽明子以一警百,臉色稍有緩和道︰“百禽子你和眾人且回自己房間安歇,今夜之事,就算做罷,再有異心者,貧道絕不劍下留情。”

    百禽子與眾劍客紛紛退去,心中只覺得這幽明子果然厲害,不愧為青城派中一流的劍仙。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12:33

正文 十八 密室梟雄

    等曲終人散,幽明子對紀雷道︰“你隨我來。”

    紀雷一言不,隨幽明子走進密室。

    密室里燃著千載不滅的松明燈,火焰如長蛇亂竄,映照著石壁上的深深劍痕,如一條條鬼魅狂舞,巨大的石門在二人的身後轟然關閉。

    劉秀就囚在一塊石柱上,幽明子的鐵鎖法力深厚,無論劉秀怎樣縮小或者漲大身形,那鐵鎖卻像要嵌進他黑色的鱗甲,巨痛鑽心。

    幽明子臉色肅穆地對紀雷道︰“妖狐無理,現在哪里?”

    別看紀雷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但他卻很怕這位師叔,見此事以不能隱瞞,便撲通跪倒,臉色惶惶地道︰“師叔,剛才止事全是誤會,請你大慈悲,對我娘子網開一面,她畢竟是無霸的母親,無霸不能沒有娘親。”

    幽明子緩了口氣道︰“你既然知道她是妖,人妖豈能相戀,你們跨越人妖兩界,難道是想人神共憤麼?”

    胡霏霏聽到這里,再也不敢在石壁中隱身,按落妖光給幽明子翩翩下拜,淚光盈盈道︰“賤妾懇請師叔成全,我兒無霸年紀尚小,等我兒長大,我自會離去,另擇一處深山靜修,從此以後永不出山。”

    幽明子嘆了口氣道︰“我看在徒孫無霸的面上暫且饒你性命,你先退下。”

    胡霏霏不敢違命,架起一陣妖光竄回房間。

    幽明子對紀雷道︰“你是不是以為你的五行莊,暗藏五行玄機,又有五行陣法,變化莫測,你的五行莊就可以固若金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了麼。”

    紀雷直停停地跪著道︰“請師叔訓教。”

    “你起來說話。”幽明子將紀雷伸手拉起道︰“當今天下,新皇王莽即位,兵戈四起硝煙彌漫,天下多有舉旗揭竿者,你的五行莊雖然得天獨後,有五行運衍之力,但與萬里江山相比,不過是彈丸小地,終究難免在百萬大軍下毀之一炬,不如擇一明君,將來可拜相封侯,功垂名就。”

    紀雷問︰“哪里有這樣的明君?”

    幽明子正色道︰“貧道在江南游歷,有幸結識了一位公子,他是大漢皇族,此人膽識過人才思敏捷,遍交天下豪杰,堪稱文武雙全的治世之才。”

    紀雷欣喜地問︰“請問師叔,他是哪位公子?”

    幽明子道︰“這位公子姓劉名玄,南陽人。”

    劉秀一聽劉玄的名字,忽然渾身一震,想到風晶宮那一場夢幻,仿佛歷歷在目,劉玄?劉玄?難道那根本不是夢幻,而是真的不成麼?

    只聽紀雷說︰“煩勞師叔與我引見劉玄公子,我願鞍前馬後共圖大業。”

    幽明子哈哈笑道︰“我早以將你推薦于他了,只是此事事屬機密,要從長計議。”

    “多謝師叔成全。”

    “那兩名女子與那名男子是怎麼回事?”幽明子問。

    紀雷道︰“那兩個女子自稱是五嶺劍派子弟,我娘子見她們生得美貌,想叫我們五行莊早續香煙,所以就想把她們擒給無霸。”

    幽明子道︰“你不用說,我已明白,你好糊涂,無霸年紀尚小,再說你可看出來,那兩個女子的飛劍根本不是五嶺劍派的人,她們的蓮花飛劍應該是呂鳳兒門下,那呂鳳兒素有大將之才,在奎山屯兵十萬之眾,劉玄公子正欲拉攏,一起共創大業。”

    劉秀聽幽明子道破陰紅的來歷,心中有了些許安慰,感覺幽明子的口氣,他們三人現在還並無大礙,只可憐那只小烏龜,一個人在水晶缸內好生孤單。

    驀地,一個驚雷響徹天空。

    一團一團的黑雲在遠方滾滾而來,亮如白球的閃電一個跟著一個,炸裂雲隙,星辰黯然隱去,一絲絲的細雨仿佛上蒼的淚水,抽著天下人的匆匆忙忙的行色。

    幽明子道︰“天象異變,恐怕魔龍即將出世,這閃電與驚雷是魔龍破土之前,藏在龍窟里的喘息,魔龍的身體在地下的搖晃出的震顫。”

    紀雷若有所思地問︰“師叔。我們現在應該怎樣做?”

    幽明子的目光忽明忽暗,仿佛是他盤旋未定的心情,道︰“當務之急是找到魔龍藏身的龍窟,龍之一物,天下靈獸,龍善能變化,所以藏身之處,大可如山脈相連,小則如虛彌介子,但據我推算,那龍窟離你的五行莊並不甚遠,不出三百里。”

    “師叔,我們的人手已經齊備,不如就此動手。”

    幽明子道︰“你的噬龍大會上,除了幾個有真本事的劍仙,其余的不過是濫竽充數之輩,只是這樣也好,魔龍飛升之時,必會饑不擇食大開殺戒,我們就用這些三流的劍仙去打頭陣,等他們喂飽了魔龍的肚子,魔龍就會懈怠,到那時我們以逸待勞,便有機可乘。”

    紀雷大喜道︰“師叔真是神機妙算。”

    劉秀這時才覺這個幽明子真是心狠手辣,奸猾過人。

    幽明子道︰“可是我們不能掉以輕心,碌碌紅塵,劍仙之中高手輩出,我們要用智,而不是用力,你以為只有你們才知道魔龍出世的消息麼,此刻這消息恐怕已經傳遍了天下。”

    紀雷道︰“這消息只我們青城派知道,是誰泄露的消息?”

    幽明子道︰“是師兄。”

    紀雷道︰“為什麼?師傅他老人家也來了麼。”

    幽明子道︰“師兄要借噬龍大會,整肅江湖,重振我們青城派威名。”

    紀雷忽然明白,很多年前青城派的名氣在江湖上已是沒落,師傅一定是想借這次機會,鏟除異已,一統群劍。他不禁也覺得意氣風,躊躇滿志。

    幽明子道︰“恐怕師兄此時已找到了龍窟,這麼多劍仙雲集,很多人都會搶佔先機,要想屠龍,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所以師傅他老人家已先到一步,搶站了最有利的地形。”

    “不錯。”幽明子道︰“師兄說過,這條魔龍已在地下蟄伏了千年之久,如果破土而出,並不能馬上飛天,因為一千年來,它的身體與大地連氣同枝,它需要一定的時間將身體與地脈完全脫離,我們還有充足的時間,你明日要多備一些硝石,硫磺,硬弓,火弩,毒刺,我們明日中午起程。”

    兩個人正說到這里,密室的石門一開,紀無霸從外面徑直跑進來,嘴里還叫著︰“師叔爺爺,我的人參娃娃不見了,你看到我的人參娃娃哪里去了?”

    幽明子一楞,拉著紀無霸的手道︰“什麼人參娃娃?”

    紀無霸提起一張鮮紅如血的人皮道︰“就是這個人參娃娃,我把他關在鐵籠字里,他剩下一堆爛皮,是不是被我的小貓小狗們給吃啦。”

    幽明子轉臉看向紀雷,紀雷看看劉秀,恍然大悟,原來這個似蛇非人的怪物,竟是那個如美玉般的少年所變,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幽明子卻道︰“將這個怪物也帶上,與人相比,魔龍最喜歡吃有靈性的生物和有功力的劍仙,帶上他說不定會有不時之需呢。”

    “僅尊師叔之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12:54

正文 十九 意外之獲

    劉秀看著三個人慢慢走出密室,密室上的燈火忽然熄滅,巨大的石門緩緩關閉,黑暗如同莫名的悲傷蔓延在劉秀的心海中。

    “神主你聽到我的召喚了嗎?”劉秀心中響起小烏龜的聲音。

    “我在這里呢。”劉秀心想,“我被困在一間密室里,我不知道怎樣才能出去,大澤龍神會不會來救我們?”

    小烏龜說︰“你是神主,如果你每次面臨困境,都要別人的幫助,那當別人需要你幫助的世候,你又拿什麼來幫助他呢,你不要期盼別人的救援,你要有自救的能力和百折不撓的勇氣。”

    劉秀心道︰“我不但被困在密室里,還有一條鐵鎖鎖住,我無法掙脫,我該怎麼辦呢?”

    小烏龜道︰“那是青城劍鎖。”

    “什麼是青城劍鎖?”

    小烏龜道︰“青城劍鎖並不是真的鐵鎖,它是由功力極高的劍仙用劍氣凝結而成,除非你的功力比用劍鎖的人高吃許多才能解開,否則要解開劍鎖,你只有領悟這青城劍鎖中的精妙所在。”

    劉秀嘆了口氣說︰“我又沒有學過青城劍法,看來這鐵鎖,我是無法解開。”

    小烏龜笑道︰“神主,你看這四壁上的痕跡沒有,那就是最精深的青城劍法。”

    “不過是一些橫橫豎豎,還沒有我的字跡好看。”劉秀心想,“這有什麼狗屁精深的劍法。”他的雙眼可以在黑暗中視物,牆壁上的劍痕仿佛水面上浮起的一道道浪花。

    小烏龜不甘心地問︰“神主,你看這些劍痕像什麼?”

    “像麥子。”

    “你再看看。”

    “像高粱桿。”

    小烏龜傷心欲絕地道︰“神主啊,你別再說了,你就不能往劍法上想想,全是種莊稼什麼的,你幾時才在劍法上用心啊。”

    劉秀暗中汗顏,沉心靜氣仔細盯住那些石壁上的劍痕,那些劍痕閃閃光,仿佛螢火蟲一樣在他的眼前繚繞飛舞。他說︰“像晚上田間地頭的螢火蟲。”

    小烏龜欣喜地道︰“你終于看出它們在動啦?”

    “對呀。它們飛舞的姿態很美麗。”

    劉秀盯著這些星星點點的螢火蟲開始慢慢凝聚在一起,居然長出了閃閃光的胡須,飄灑自如的長,還有一對亮晶晶的眼楮,一雙修長的手指,一只幽光明滅的長劍。

    轉瞬之間,一個渾身如光跡滾動,手持長劍的老劍客已漂浮在劉秀的面前,說︰“多謝恩公相救。”

    劉秀問︰”你是人還是鬼?”

    老劍客道︰“我既不是人,又不是鬼,貧道一絕。”

    劉秀想著對小烏龜說︰“小烏龜,那些螢火蟲變出來一個人,他對我說他叫一絕。”

    小烏龜說︰“一絕是青城派的開山鼻祖,你快問問他是怎麼一回事。”

    劉秀恭恭敬敬地說︰“您老人家是青城派的開山鼻祖,怎麼會藏在這些石壁里呢,還有能不能幫我解開身上的劍鎖?”

    一絕拈須而笑︰“當然,三百年前,我因為痴迷劍法,死後的精魂被囚在這些石壁的劍痕之內,不能飛升,豈料三百年後,我青城一派已經名存實亡枝葉凋零,紀雷將我留在青城痴劍崖上的這些石壁運到這里建成一座密室,每日刻苦鑽研,只是他根行淺薄,不能領悟我青城劍法中最精妙的劍術,因此我也遲遲不能得到解脫,適才恩公神光內蘊,點撥數語,震醒我封存在劍痕的精魂,使我對于劍法茅塞頓開,我才得以與恩公相見。”

    劉秀道︰“我怎麼會點撥你呢,我連半點劍法都不會。”

    一絕道︰“你說這劍法像什麼?”

    “螢火蟲。”

    “不是,是前面的話。”

    “像麥子,像高粱。”劉秀說,“我看還像很多稼穡呢。”

    “對呀,就是你這些話點醒了我。”一絕道︰“三百年來我一直痴迷在劍法中里,希望找到一種完美的劍法,但是我越是這樣想,越覺得劍法繁復無比。”

    “難道劍法都是那麼復雜難學麼?”

    “這正是恩公點醒我的地方,其實天下的劍法,不過只有一種,能防身的劍法,才是最嚴密的劍法,能殺人的劍法,才是最犀利的劍術,劍法沒有高與低,只有如何運用。”

    忽然,一絕身隨劍走,劍光飛舞似電,人已經完全被劍光籠罩,只見一只劍光在劉秀的身前左飛右刺。

    一絕說︰“恩公可要看仔細了,真正的青城劍法早已在人間失傳,我這一路劍法才是青城劍法中的精髓。”

    一絕的劍由慢變快,已如一只螢火小蟲在劉秀的面前跳動,一閃一閃的軌跡只在劉秀的咽喉與胸口往來反復,一絕道︰“我飛升在即,不能與恩公在此久留,這是我三百年來苦研的青城劍法,恩公以為如何?”

    “好快,我看不清你的劍法。”

    “你不要看劍法,只說出你的感覺。”

    劉秀說︰“像一只蟲子在我的咽喉與胸口上爬。”

    一絕哈哈笑道︰“恩公果然是個修劍的奇才,這三百年的劍法,一下就被你看出了破綻,青城劍法是以攻為,無論劍法多麼令人眼花繚亂,致命之處只有兩點。”

    劉秀忽然明白過來道︰“是咽喉與胸口。”

    一絕的劍光忽斂,他的身行忽然散出一道五彩神光,騰空而起,似要鑽入石壁。

    劉秀喊道︰“你別走,你還沒有解開我身上的鐵索。”

    一絕慢慢道︰“你既知青城劍法的破綻,那小小的劍鎖又如何鎖得住你,我飛升之期已至,就此別過。”

    一絕身形如風地穿過石壁,仿佛一道在夜空中盛放的璀璨焰火。

    五行莊上空的細雨竟然雨收雲止,釋放出片刻的光明,滿天星斗閃閃光。然後黑雲又淹沒了天空,細雨斜斜,宛如哭泣,驚雷與閃電不停地震顫大地。

    密室中,那些石壁上的劍痕驀然消失。劉秀身上的鐵鎖一片一片地斷落,黑色的鐵環墜成一朵朵青色的火花。火花四射,一束火花點燃了石壁上的松明燈,密室里恢復了一片刺目的光明。而在劉秀腳下,那些曾刻有劍痕的石壁如流沙一般流淌,簌簌而落積起一尺多厚。

    劉秀趟過著這些歲月風塵堆累的劍沙,走到石門的邊緣說︰“小烏龜,我們怎麼出去?”

    小烏龜道︰“你想想看,紀雷他們是怎樣離開這里的?”

    劉秀回想起紀雷走出密室時,好像並沒有扳動任何機關,只是在石門前一站,“小烏龜,難道有什麼開門的咒語麼?”

    小烏龜說︰“不可能。”

    劉秀也學著紀雷的模樣走到門前,還是原來的位置,突然腳下的大石向一沉,石門霍然中開。一條黑色人影在劉秀的面前一閃,一只青色的大手如同一道大網,向劉秀罩下。

    來人正是紀無霸。

    原來紀無霸回到房間以後就輾轉難眠,他在密室中看見劉秀,就很自然將這個紅眼黑鱗的怪物和他的人參娃娃聯系起來,等到別人熟睡,他就按耐不住好奇心,悄悄地來到密室前,卻突然看見石門大開,那個怪物正要沖出密室。

    紀無霸一出手就是大力三爪獸功!

    劉秀只覺紀無霸的手上有股不能抗拒的吸力,就向下一縮,在他的胯下鑽過,身形快如閃電,貼著地面劃出一串火花。

    紀無霸蠻橫而有趣地道︰“和我玩捉迷藏嗎,看我能不能抓住你。”他很怕別人破壞了他的游戲。

    劉秀聽姚期說過,紀無霸的大力三爪獸的功夫,被他抓到百死一生,所以一從紀無霸的胯下穿過,就用盡全力躥入一間客房。

    客室里有三個人,劉秀還沒有看清他們的面貌,三道墨綠的劍光就迎著劉秀飛來,急如掣電。

    這里是柳門三杰的客房,他們在石廊里,聽百禽子一通胡言亂語,早對劉秀是垂涎三尺,如今見劉秀自動送上門來,哪有放走的道理。

    三道墨綠劍光恍如三只嗡嗡討厭的綠頭蒼蠅,圍著劉秀亂轉,他得到青城鼻祖一絕的指點,在劍法的領悟上已是突飛猛進,看這三道劍光,他伸手在劍勢的空檔中一撥,一道墨綠劍光就忽然飛向身後的紀無霸。

    柳門三杰大驚失色,這小怪物居然可以令他們苦修數載的飛劍改變方向,可是讓他們更感吃驚的是傻小子紀無霸。
    紀無霸運動大力三爪獸功,雙手抓住那道墨綠劍光,仿佛要將劍光撕得粉碎。

    柳門三杰也顧不得劉秀,急忙催動另兩道飛劍直刺紀無霸的雙手。但是紀無霸的大力三爪獸功是從童子功練起,是專抓飛劍一流的功夫。

    劍光一閃,紀無霸就像一個在花叢中貪玩的小孩,一雙鐵爪左揮右舞,把柳門三杰的劍光如同捉蝴蝶一般,捉來放去。

    在一個傻子面前,柳門三杰滿面通紅,身形如羅漢疊起身體,加大法力將三道墨綠劍光合成一束墨綠劍光,在紀無霸的一雙大力獸爪上,刷刷刷兩砍幾劍。

    紀無霸終究年幼,大力三爪獸功,還沒有練到刀槍不入的境界,一口真氣慢慢卸下,手上劍痕累累,鮮血如注,他哇哇大哭,聲若巨雷,早把一莊人驚動起來。

    五行莊內頓時沸騰如鍋。劉秀卻不管這些,趁他們混戰一氣,抽身向著莊內,更黑暗的石廊中竄去。

    所過之處,飛劍亂閃,眾仙劍不知莊內生什麼變故,紛紛放出飛劍,護在門前,生怕遭到暗算。

    劉秀看這些紛飛的劍光閃爍不定,既無目標,又像在試探。身形魚躍,從地上躥到石壁上,貼著兩側石壁,一會如蛇游,一會如壁虎,哪里人聲沉寂,就奔向哪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13:31

正文 二十 絕地逢生

    劉秀在莊內亂竄,忽見一個大鐵門,門上有個三寸見方的氣孔,里面陰森幽暗,似乎有水聲點點。

    劉秀十分饑渴,到這時也不顧許多,順著氣孔爬了進去,里面是一個水牢,石階上的苔蘚光滑如鏡,劉秀一躥上石階就撲通一聲摔進水中。

    水花四濺。只嚇得一個人大叫︰“是誰,是誰,誰來救救我呀?”

    劉秀心想,這里還有人和我一樣,被抓來的人嗎,這聲音如此的耳熟。他順著喊聲游去,將頭浮出水面,卻看見一個圓溜溜的光頭。

    金光和尚的模樣嚇了劉秀一跳,他的雙手被鎖在一雙大鐵鏈上,粗如馬腿的鐵鏈釘在石壁上,和尚白胖的身體上遍布一條一條鞭抽的傷痕,大肚皮已經被水泡得有些白,連和尚凶惡的目光都有些呆滯。

    劉秀又到和尚身前,捧起和尚的頭顱嘶嘶地說︰“金光大師,我來救你。”

    金光和尚自從被抓進五行莊內,倍受折磨,聽見水花四響,以為有人前來搭救,心中又升起一股獲救的希望。他睜大眼楮,在黑暗中看見一個雙眼如紅燈,脖子上生滿黑甲鱗片的怪物,張著大嘴,一條熱乎乎的舌頭,在他的臉上舔來舔去。他雙眼一翻,登時昏厥。

    劉秀連叫幾聲,和尚卻了無聲息。

    石廊里有無數的腳步聲,還有無數破空而至的劍聲。

    劉秀知道追兵已來到水牢外,他全身縮進水中,循著石壁下,慢慢地摸索,只覺暗流涌動,冰寒入骨。

    這個水牢,是紀雷用來處理死囚的地方。紀雷修建五行莊時,依地而畫,水牢大有三丈,水牢下有兩個閘口,一個進出口,一個出水口,水牢下是一條天山山脈積雪融化的暗流,奇寒無比。通常把兩個閘口一齊打開,借著湍急的水勢,屍體會隨著七叉八丫的地下暗流,不知會被沖到什麼地方。根本無法查詢屍源,非常的隱蔽與方便。

    劉秀很快就摸到一個銹跡斑斑的閘門,只是閘門太沉重,他推不開。接著水面上火光一閃,借著動蕩不安的水波,和一閃一閃的粼粼水光,劉秀看見幽明子那張僵屍般陰冷的臉孔。

    幽明子身後有手持火把的家丁,也有手按劍光的劍仙,都在向水下張望。

    劉秀特別緊張,很怕幽明子現自己,但見幽明子宛如哭泣的一笑,一道青色的劍光如霹靂一閃,照亮了整座水牢,劍光直向劉秀頭上的水面緩緩落下,劈開水面,被劍光激起的浪花,如青色的火焰散著半幽半明的光澤。

    幽明子用劍氣不停地迫開水浪,用劍光在劉秀的面前搖晃不定。他很想用這一手飛劍落海,在眾劍仙面前炫耀一番。

    劉秀背依在鐵閘前,看幽明子的劍光與一絕的相比,實在是有天地之別。

    幽明子的劍好像根本不成章法,只是在那里胡亂比劃,而一絕的劍法如一道長虹綿綿不絕。

    幽明子的劍也沒有一絕的快,因為劉秀見過一絕的青城劍法,他再看幽明子的劍法,越看,他的劍勢越顯平淡,竟被劉秀慢慢地看出了幽明子的飛劍實形,是一把二尺多長的戒尺,一半黑一半白,白的一面刻有許多符咒,黑的一面,有三道如劍鋒上的血槽。黑白二色交織在一起,出一種陰森青幽的劍光。

    豈知飛劍最忌被看破原形,一個功力凡的劍仙,可以將一口質地上好的飛劍,練于無形。人神與劍魄便合二為一。如果被看破飛劍的原形,無論多厲害飛劍極容易被人接去。

    幽明子還在那里得意非凡地指劃飛劍,龍飛鳳舞。

    忽然那個小怪物伸手一接,竟然將幽明子的飛劍接在手心。

    幽明子頃刻之間,汗如雨下。他的黑白劍尺,沉浸了五十年的苦修,若是飛劍被人接走,意味著他五十年的苦修,毀于一旦。

    劉秀抓住飛劍用盡全力向閘門上一刺,用幽明子五十年功力,在閘門上一擊。

    嘩!

    入水的閘門被切開一個缺口,洶涌而冰冷的河水瘋狂地灌進來。

    劉秀被河水一擊,撒手丟劍,很想順著這個入水閘口鑽出去,只是水流湍急,無法鑽出去,反被水流沖向石廊上。

    幽明子正在心慌,河水沖來,他只是一楞,只見水中劍光沖起,他人劍合一,縱起一道劍光已先走了一步。

    那些還沒有反應的劍仙卻像一群失魂落魄的鴨子,被河水沖得七零八落。有些功力深厚的,借一道劍光就紛紛飛走。

    紀雷一見,大水洶涌地灌入,急忙叫家丁去打開另一個閘口泄洪。

    河水慢慢退去,只淹了一層石樓。眾劍仙們似乎虛驚了一場。清點一下,劉秀與那只小烏龜早已蹤跡不見。

    紀雷垂頭喪氣地走進密室察看,忽然現石壁上那些劍痕已經消失不見,心頭正有些心驚肉跳,幽明子聽聞,匆忙前來查看,也是唏噓不已,將紀雷安慰一番,其實他自己的飛劍,險些被一個無名小怪物奪去,心中又何曾不有惶恐。

    外面細雨綿綿,依然是驚雷閃電,天邊升起一道赤青色的劍光,紀雷知道是師傅的召喚信號,便讓全莊整裝待。

    再說劉秀,順著另一道打開的出水閘門,被河水沖進黑暗的地下支流,在湍急冰冷的水流中,一會急流,一會回旋,他正在精疲力竭,水勢忽然放緩,他的身體也慢慢浮出水面,他看見一絲綠光,便掙扎著游過去,看見了一處綠草蔭蔭的河岸。

    劉秀爬上河岸,只覺得面前大河橫亙,銀波如織,背後群山疊翠,艷陽高照,花香陣陣,草徑如腸。

    此刻雖已脫離了樊籠,但劉秀卻一點高興的心情也沒有,才與哥哥與陰紅二位姐姐見上一面,就彼此天各一方,令人沮喪。劉秀躺在水草旁休憩了一會,正想爬出草叢,卻見草徑里穿出一隊錦衣麗靴的客商,個個騎高頭大馬,趾高氣揚的模樣。

    劉秀仔細一看,走在最前的那個穿著團花袍的商人,不正是小鎮上遭遇的偏將飛天虎麼,他來這里做什麼?

    一匹馬飛跑至飛天虎的面前,與飛天虎並轡而行,馬上人說︰“將軍,你把我們兄弟請下山下,不知道這一次又是什麼美差?”

    飛天虎說︰“上一次,我上次丟了個大臉,這一次務要將功贖罪,以後才能在大司空王邑面前,停直了腰桿子說話。”

    “但願不要踫到你說的那個人。”

    飛天虎渾身直透冷汗道︰“閉上你的烏鴉嘴,我這一次是奉了大司空的密令,請你們兄弟一同下山,同享富貴,你不要聳人聽聞。”

    劉秀心想,他們說的會不會是斗笠伯伯?

    又聽飛天虎道︰“只要這件事辦好,以後就跟著大司空飛黃騰達。”

    那人說︰“這是自然,可是憑咱們的力量,我覺得還是有點不妥,要降伏那條魔龍,只怕是羊入虎口……”

    飛天虎道︰“富貴險中求,雖然咱們人單勢威,可是咱們背後的靠山是朝廷,誰敢擋我們的路,誰就是叛逆,誰就是與朝廷做對,再者說,朝廷現在也是用人之際,我們多替朝廷籠絡天下的劍客,即使不能從魔龍身上撈到什麼好處,那也是功一件。”

    那人道︰“兄弟愚鈍之處,還請老兄多多指點。”

    飛天虎道︰“那魔龍乃是千年修成的奇獸,別說你們上前,就是十丈之內聞到它的戾氣,你們也不能承受。”

    “魔龍出世,天下群劍必會齊聚一堂,那我們還去做甚?”

    飛天虎道︰“咱們遠遠的,不靠前,是朋友的就多多網羅,是敵人的就等他們爭個那死我活,咱們再上前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那人道︰“那你遇到的那個人會不會來呢?”

    飛天虎的冷汗又冒出額頭,自己給自己打氣道︰“你老提他做甚,我只是覺得他像是那個人,至于相貌,他戴著個大斗笠,我無從看清,天下無名無姓的高手多如牛毛,他也未必就是姓燕的。”

    劉秀心中一動,飛天虎說的姓燕的,就是斗笠伯伯,莫非斗笠伯伯姓燕,就是天下第一的劍客燕無雙?心中又一想,自己現在不知身在何地,不如跟著這一行人馬,去找魔龍,或許哥哥與陰紅二位姐姐,也在向魔龍的出世之地進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14:33

正文 二十一 人鬼之緣

    劉秀心中亂糟糟的,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們的身後。

    斜陽沉入山澤,黑暗如大幕許落。

    一棵老槐樹下,出現一座人家。三間茅舍,一排半人高的院牆。飛天虎停下坐騎,十分客氣地問︰“里面有人嗎?”

    “來啦,來啦。”柴門一開,走出一個輕飄飄的老頭,拄著一根木棍。

    飛天虎說︰“老頭,我們是過路的客商,想在此地借宿一夜。”

    “歡迎,歡迎。”房里又有人說話,走出一個渾身顫顫微微的老太婆,她的雙眼似乎已經瞎了。

    飛天虎與弟兄們跳下馬來,把馬拴在牆外,靜止走進院子。劉秀藏身在草叢里向院中窺視。

    一人走到老婆婆面前道︰“我們走得餓了,什麼好酒好肉盡管斷上來,我們有的是銀子。”

    老婆婆笑容如花地張出沒牙的嘴巴說︰“我們有熱騰騰的饃饃。”她向房里喊,“玲呀,快出來招呼客爺,就知道在房里描眉畫粉。”

    哎!房里的回應,響似銀鈴,在這荒山僻野動聽如歌。

    一個俏如山花的女子走出房來,生著一雙又大又亮的黑眼楮,白白的皮膚,櫻桃小嘴,端著一籠熱汽撲鼻的饅頭。

    劉秀見這三人的體態之間,似乎在那里見過,卻一時又不曾想起。

    飛天虎和他的弟兄,一看見如此美妙的姑娘,早已按耐不住賊溜溜的目光,在那小玲的身上漂來漂去。

    飛天虎問老婆婆︰“這里是什麼所在?”

    老婆婆道︰“這里人稀山廣,叫做**嶺。”

    飛天虎邪笑著道︰“果然是**嶺啊,很漂亮啊,快把我們的兄弟的魂都迷飛了,老婆婆,你家里還有什麼人嗎?”

    老婆婆似乎看不見飛天虎的不懷好意的笑容,誠實地說︰“我家還除了玲兒,還有大孫女,和二孫女,和我們的兒子兒媳。”

    她的話音剛落。劉秀的身後就穿來黃鶯出谷的叫聲,“奶奶爺爺,我們回來啦。”

    從劉秀背後的草徑里走出來兩個美麗的少女,白膚如雪,眉目如黛,年齡要比玲兒大許多,她們見到怎麼多華衣富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楞在那里,讓飛天虎他們看得垂涎欲滴。

    在她們的身後,跟來一來一對中年夫婦。男人像個老實巴交的農夫,那個女人卻半老許娘,風韻尤存。

    飛天虎與弟兄們一見這許多美麗女人,頓時有些魂不守舍,急得抓耳撓腮。

    劉秀倒到頗覺意外,身後本來沒有人,怎麼會突然多出四個人呢,回身望望,哪里有什麼路徑,荒草深深,陰風蕭瑟。

    老婆婆說︰“你們回來就好,我們老了,該回去睡了,這里的客商就交給你們了。”

    飛天虎道︰“老人家,你們快回去睡吧,我們就在院子里湊合一宿。”他嘴上說著,卻向一個弟兄使個眼色。

    那人站起身來,對中年男子道;“老哥,水井在哪呀,我們的馬渴了,你代我去打水好嗎?”

    中年男子說了一個好字,就走出院來,那人緊緊相隨,走向荒夜深地。

    劉秀就知他要下手,暗暗跟在他們的身後。

    只走了使幾步,劉秀就聽見院子里傳來一聲驚叫。劉秀回頭望去,院子里已經慌亂成一團,飛天虎的兄弟已經殺了那對老頭與老婆婆,把那個四個美人從房里拖出來了。

    一聲悶吭。

    劉秀再回過頭來,那中年漢子已倒在荒草里。

    劉秀救人心切,未等那人從中年漢子的背上拔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一閃身就竄到那人的面前。

    那人一看草叢中冒出一個小怪物,紅眼黑鱗,竟然不慌不忙,腳下一捻,身形如燕子般在草尖上飛掠,落在院牆外的馬背上,伸手在包袱中一抄。

    錚!

    一柄雁翅長刀出鞘,刀氣四溢。

    飛天虎問︰“是怎麼回事?”

    “有怪物出現。”這人道,身行突起突落在劉秀面前。

    其余弟兄一聽,放開女子,紛紛抽出兵器,人影紛飛。

    一對判官筆,一條銀節鞭,一把喪門劍,一枝虎威 ,把劉秀圍在當中。

    劉秀根本沒有打算逃,聽見那幾個女子的哭泣聲,他心如刀割。他在草叢里停直了身軀,看著飛天虎大搖大擺地走過來說︰“弟兄們,把這個小怪物擒回去獻給司空大人,重重有賞啊。”他從懷里取出一對流星錘,飛天虎爪被毀了以後,他就改使流星飛錘。

    飛天虎搖動飛錘,依仗著人多勢重,喝道︰“這是個什麼怪物?”

    劉秀對那四個女子說︰“你們快快逃走吧。”

    飛天虎只看這個怪物,吐著血紅的舌信,嘶嘶亂叫,情狀恐怖。

    而那四個女子或許真的嚇傻了,還理了理蓬亂的鬢角,止住淚滴,仿佛聽懂劉秀的語言,于個過臉上露出驚異的表情。只那個叫玲兒的姑娘,還對著劉秀一笑,燦如山花。

    劉秀面對寒光閃閃的兵器,並不害怕,直覺得自己英雄救美,仗義豪情,信心高漲百倍。

    飛天虎一聲呼哨,一對判官筆急點劉秀的雙瞳,一條銀節鞭直掃劉秀的中盤,一把喪門劍飛刺劉秀的小腹,一枝虎威 狂攔劉秀的雙踝。

    飛天虎的流星錘如天外飛星,直貫劉秀的天靈。

    這幾件兵器來勢洶洶,但在劉秀面前就像小孩的玩具一樣擺來擺去,他正要伸手,銀節鞭卻突然一扭,如銀蛇一卷纏在那枝虎威 上,而喪門劍直刺判官筆,判官筆又分點雁翅刀,大家不知原因,手中的兵器仿佛失控一般相互亂砍亂撞。

    最為可樂的是飛天虎,他的流星錘,就像兩個自相殘殺的孿生兄弟,相互撞擊,金星四濺,震得飛天虎的真氣在體內亂躥,竟然無法控制。

    一時間,金鐵交鳴,兵器俱都脫手而飛。

    劉秀再看這些江湖高手,一個個面目淤青,眼神呆滯,甩了兵器,就大打出手,似乎是市井之徒潑皮群歐,也像是悍婦罵街推搡撓扯,弄得好好一個農家小院烏煙瘴氣的,誰還去理會那個紅眼黑甲的小怪物。

    劉秀也樂得作壁上觀。

    但是飛天虎卻吃驚非小,他曾學過一點道術,看見弟兄們滾成一團,衣衫破爛鼻青臉腫,仿佛瘋狂,那種凶悍之勁似乎越來越猛,心中一動大叫道︰“這里有鬼,鬼纏身!快跑!”

    但是四應無人。飛天虎扭身一看,但見好端端的那幾個弟兄已是口吐白沫,癱軟在地。他呼地一聲,如大鷹乘風飛起,可是他的動作稍慢了一點,兩只腳踝被兩個弟兄伸手擒住,他就像是一只落進虎口的羔羊,他的那些弟兄把他圍在當心,一擁而上。

    劉秀只聽見飛天虎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令人心驚肉跳。

    二十二飛空之遁

    劉秀一聽有鬼,就用目光找尋那母女四人,卻是蹤跡不見,臥在荒草中的那個中年農夫也仿如空氣般蒸。

    劉秀的渾身冷顫,飛快大跑進房里,床上只有兩只被刀刃削斷的木秸,什麼都留下。

    七個,一共是七個!劉秀忽然想起這七個似曾相識的鬼魂,不正是古剎中,被赤眉子用妖法禁錮,演練七星鬼陣那一家人麼?

    一只白白的小手突然拍在劉秀的肩頭,那個玲兒笑如山花地問,“小妖精弟弟,你在想什麼呢?”

    劉秀感到害怕也是無用,只好壯著膽子轉身拉住她的手說︰“玲兒姐姐,我在找你呀。”

    玲兒開心地說︰“我是鬼,你是妖,你找姐姐有什麼事?”

    劉秀嘶嘶地問︰“你還記得我嗎?”

    “怎麼,你們認識嗎?”老婆婆似一陣陰風飛進房中,她的眼楮一點也沒有瞎,張著幽綠的眸子,看得劉秀的汗毛根根豎得筆直。

    劉秀向外看了一眼,飛天虎和他的弟兄們都暈迷不醒。門外站著一家鬼魂,鬼眼迷離,淒風凜凜。

    劉秀只好豁出去了,道︰“我找你們當然是認得你們啦,你們還記得在古剎神母曾經慈悲為懷,放你們一家一條生路。”

    “你究竟是誰?”一家鬼魂全都震驚。

    劉秀道︰“你們還記得個小孩子嗎,那個小孩就是我!”

    “原來是你。”一家鬼魂更加驚喜,他們的目光一下子恢復了黑亮,變得溫柔而善良,“小公子不是人麼,怎麼又成了妖呢?”

    劉秀想到這些日子以來,骨肉分離,驚險履歷,不禁悲傷難抑,落下幾滴清澈的淚水,他把事件前後述說一遍。

    這一家鬼魂聽後,嘆息不已。

     3 Z 中 文 網 忽然玲兒驚慌地道︰“咱們光顧著和小公子說話,三鬼王就要到了,他看到小公子這樣的靈物,必會喝他的血,滋長自己的功力,咱們快把小公子藏起來,別讓三鬼王現。”

    一家鬼魂忽然瑟瑟抖,齊聲說好。

    老婆婆卻道︰“是我們的疏忽,此時想要把他藏起來,已經晚了,那三鬼王的嗅覺已經可以嗅出三百里的生人味道,把小公子藏在這里,三鬼王一到,那是玉石俱焚。”

    “那怎麼辦可好?”玲兒焦急萬分,飄搖無定的身影在牆壁中穿來穿去。

    劉秀問道︰“婆婆,三鬼王又是什麼鬼怪,他很厲害麼?”

    老婆婆道︰“小公子,你有所不知,這三鬼王以吃活人為樂,他在這五百里**嶺內是群鬼之,窮凶極惡,在他手上喪生的法師已不計其數。”

    劉秀正色說道︰“神母當初也是念你們是一家冤魂,所以希望你們早日脫離苦海,誰想到你們卻越陷越深,如果你們還要助紂為虐,你們就把我獻給鬼王好了。”

    老婆婆慢慢流淚道︰“小公子,我們幫他害人已是錯了,我們還能錯上加錯嗎。”她對著玲兒說,“你快帶著小公子走吧,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了。”

    “奶奶,我不走。”玲兒說,“我們一家人相親相愛,無論是生,還是死,我們都在一起。”

    其余的幾個鬼魂,也忍不住嗚嗚哭泣,鬼魂沒有淚水,只有一陣陣比冰還冷的風。

    老婆婆是一家之主,此刻她當機立斷道︰“如果你們現在走,還有一線生機,可是你們若是硬賴在我老婆子身邊,那就只好與鬼王一拼了。”

    老婆婆把手中木杖送到玲兒的手中說︰“拿著,這是給你的武器。”

    玲兒一接到手里,那雙白白的小手就仿佛落地生根一樣,再也無法摘下來。

    她知道自己上了***當,臉色慘白地說︰“奶奶,你快放下我,讓小公子一個人飛走吧,我要和你們在一起。”

    鬼婆婆忽然在劉秀的背上一拍。劉秀身不由已到騎在那木杖之上。

    鬼婆婆說︰“玲兒,你以後要自己保護自己啦,我們不在你的身邊,你早些上到黃泉路上土投胎去吧。”

    兩個姐姐也嗚咽著說︰“你要保重啊。”

    劉秀看著一家人難舍難分的模樣,心中也酸楚。可是鬼婆婆已容不得他們多說,雙手一揮,那木杖就似一只飛箭,破風飛起,直入雲霄。

    劉秀回頭向下俯瞰,房舍,籬笆,院牆,如霧氣般消失,只剩下遍地的荒蒿與座座山丘似的墳塋。

    大槐樹流出一股股鮮紅的眼淚,潮水般淹沒著飛天虎等人的顫抖。

    此刻。山顛之上有無數的汩汩而冒的黑霧,一輪明月乖巧地隱藏在一片烏雲背後。黑霧如紗,似乎裹著一個黑色乎乎的巨大形體,散出的一陣腥臭的氣味彌漫了山嶺的各個角落。

    玲兒渾身戰栗地道︰“三鬼王來了,你莫要出聲。”

    他們飛得很高,快要穿過雲層,采摘那一輪明月了。玲兒才降低了飛行的高度,長噓一聲道︰“我們總算躲過了三鬼王的嗅覺,現在已經沒事了。”

    劉秀見她臉上愁容亦如花瓣樣美麗,就問︰“玲兒姐姐,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我也不知道。”玲兒慘淡地說,“我從小到大從未與他們分離。”

    劉秀向下望去,下面黑雲滾滾,有如狼嚎,一排排的黑舞又如沸騰的黑水,若隱若現著一根根傷痕累累的白骨。

    黑霧之下,卻傳來低沉而有力的吼聲,吼聲迫開夜色,現出一個渾身精赤,眼放凶光的怪物,生著三只上寬下細的腦袋,眼如牛楮,牙似利劍,一雙鐵柱般的手臂生滿了鐵蒺藜般的倒刺,背上長滿七尺長的黑毛,毛孔里不停地向外滲透著黑色的臭氣。只是他的是身重新總有黑霧籠罩,他快如閃電地一閃,渾身就又浸在黑霧之中。

    劉秀問︰“玲兒姐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快告訴我?”

    玲兒說︰“自從和你們在古剎分別,我們四處飄蕩,無處容身,我們不敢居住在城鎮之內,很怕遇到功力高的法師,我們專找深山地澤來修煉,我們來到**嶺時,以為這里風幽景秀是個好去處,可是沒有想到這里隱藏著一個法力凶狠的惡鬼。”

    劉秀說︰“就是三鬼王。”

    玲兒點了點頭道︰“他把我們用法力封鎖在**嶺,叫我們迷惑來往行人,他說等他吃到三千個人,他的功力就會越地藏王,他會讓我們脫,可是我們只迷惑那些奸商山匪,對于善良的村民百姓,我們從來都不敢荼毒。”

    劉秀問︰“這個三鬼王這麼厲害,你們知道他是什麼來頭?”

    玲兒道︰“傳說這山嶺之中有一具古屍,因為生前是三個頭顱的畸形,所以一生下來就被人遺棄在這里,幸有一位劍客收留,傳授了一身本領,可是這位高人卻現他狼子野心,殘害生靈報復世人,于是這位劍客就用飛劍將他斬殺,將他的屍體封印在**嶺下,每日用飛劍刺他的魂魄,希望他早日悔悟,誰知道千年之後,那鎮壓他的封印早已經腐朽,但是他卻煉成一種可以對抗飛劍的凶悍法力,那些前來捉鬼的尋法師與劍仙只有自尋死路。”

    劉秀道︰“難道就沒有方法,可以殺死這個凶鬼?”

    玲兒道︰“辦法不是沒有,只是,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本來就蒼白無血的臉上,又似罩上了一層寒冰。

    劉秀問︰‘玲兒姐姐,著怎麼啦?臉色這樣蒼白。”

    玲兒說︰“不好,恐怕咱們我們是逃不了,奶奶以為憑著他們與鬼王一拼,可以減弱鬼王對**嶺的封鎖,讓我們騎著她的木仗沖出鬼王的魔法界,可是她低估了鬼王的力量。”

    木杖的飛行度突然慢下來,空氣中似乎有種十分粘稠的力量,在削弱著他們的飛行。玲兒在風中扯得筆直的長,此刻如瀑布瀉在她柔美的雙肩上。

    玲兒說︰“三鬼王用法力在山嶺上凝結了一個透明的魔法界,**嶺五百里內的鬼魂,沒有一個能夠穿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14:52

正文 二十二 飛空之遁

    劉秀一聽有鬼,就用目光找尋那母女四人,卻是蹤跡不見,臥在荒草中的那個中年農夫也仿如空氣般蒸。

    劉秀的渾身冷顫,飛快大跑進房里,床上只有兩只被刀刃削斷的木秸,什麼都留下。

    七個,一共是七個!劉秀忽然想起這七個似曾相識的鬼魂,不正是古剎中,被赤眉子用妖法禁錮,演練七星鬼陣那一家人麼?

    一只白白的小手突然拍在劉秀的肩頭,那個玲兒笑如山花地問,“小妖精弟弟,你在想什麼呢?”

    劉秀感到害怕也是無用,只好壯著膽子轉身拉住她的手說︰“玲兒姐姐,我在找你呀。”

    玲兒開心地說︰“我是鬼,你是妖,你找姐姐有什麼事?”

    劉秀嘶嘶地問︰“你還記得我嗎?”

    “怎麼,你們認識嗎?”老婆婆似一陣陰風飛進房中,她的眼楮一點也沒有瞎,張著幽綠的眸子,看得劉秀的汗毛根根豎得筆直。

    劉秀向外看了一眼,飛天虎和他的弟兄們都暈迷不醒。門外站著一家鬼魂,鬼眼迷離,淒風凜凜。

    劉秀只好豁出去了,道︰“我找你們當然是認得你們啦,你們還記得在古剎神母曾經慈悲為懷,放你們一家一條生路。”

    “你究竟是誰?”一家鬼魂全都震驚。

    劉秀道︰“你們還記得個小孩子嗎,那個小孩就是我!”

    “原來是你。”一家鬼魂更加驚喜,他們的目光一下子恢復了黑亮,變得溫柔而善良,“小公子不是人麼,怎麼又成了妖呢?”

    劉秀想到這些日子以來,骨肉分離,驚險履歷,不禁悲傷難抑,落下幾滴清澈的淚水,他把事件前後述說一遍。

    這一家鬼魂聽後,嘆息不已。

    忽然玲兒驚慌地道︰“咱們光顧著和小公子說話,三鬼王就要到了,他看到小公子這樣的靈物,必會喝他的血,滋長自己的功力,咱們快把小公子藏起來,別讓三鬼王現。”

    一家鬼魂忽然瑟瑟抖,齊聲說好。

    老婆婆卻道︰“是我們的疏忽,此時想要把他藏起來,已經晚了,那三鬼王的嗅覺已經可以嗅出三百里的生人味道,把小公子藏在這里,三鬼王一到,那是玉石俱焚。”

    “那怎麼辦可好?”玲兒焦急萬分,飄搖無定的身影在牆壁中穿來穿去。

    劉秀問道︰“婆婆,三鬼王又是什麼鬼怪,他很厲害麼?”

    老婆婆道︰“小公子,你有所不知,這三鬼王以吃活人為樂,他在這五百里**嶺內是群鬼之,窮凶極惡,在他手上喪生的法師已不計其數。”

    劉秀正色說道︰“神母當初也是念你們是一家冤魂,所以希望你們早日脫離苦海,誰想到你們卻越陷越深,如果你們還要助紂為虐,你們就把我獻給鬼王好了。”

    老婆婆慢慢流淚道︰“小公子,我們幫他害人已是錯了,我們還能錯上加錯嗎。”她對著玲兒說,“你快帶著小公子走吧,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了。”

    “奶奶,我不走。”玲兒說,“我們一家人相親相愛,無論是生,還是死,我們都在一起。”

    其余的幾個鬼魂,也忍不住嗚嗚哭泣,鬼魂沒有淚水,只有一陣陣比冰還冷的風。

    老婆婆是一家之主,此刻她當機立斷道︰“如果你們現在走,還有一線生機,可是你們若是硬賴在我老婆子身邊,那就只好與鬼王一拼了。”

    老婆婆把手中木杖送到玲兒的手中說︰“拿著,這是給你的武器。”

    玲兒一接到手里,那雙白白的小手就仿佛落地生根一樣,再也無法摘下來。

    她知道自己上了***當,臉色慘白地說︰“奶奶,你快放下我,讓小公子一個人飛走吧,我要和你們在一起。”

    鬼婆婆忽然在劉秀的背上一拍。劉秀身不由已到騎在那木杖之上。

    鬼婆婆說︰“玲兒,你以後要自己保護自己啦,我們不在你的身邊,你早些上到黃泉路上土投胎去吧。”

    兩個姐姐也嗚咽著說︰“你要保重啊。”

    劉秀看著一家人難舍難分的模樣,心中也酸楚。可是鬼婆婆已容不得他們多說,雙手一揮,那木杖就似一只飛箭,破風飛起,直入雲霄。

    劉秀回頭向下俯瞰,房舍,籬笆,院牆,如霧氣般消失,只剩下遍地的荒蒿與座座山丘似的墳塋。

    大槐樹流出一股股鮮紅的眼淚,潮水般淹沒著飛天虎等人的顫抖。

    此刻。山顛之上有無數的汩汩而冒的黑霧,一輪明月乖巧地隱藏在一片烏雲背後。黑霧如紗,似乎裹著一個黑色乎乎的巨大形體,散出的一陣腥臭的氣味彌漫了山嶺的各個角落。

    玲兒渾身戰栗地道︰“三鬼王來了,你莫要出聲。”

    他們飛得很高,快要穿過雲層,采摘那一輪明月了。玲兒才降低了飛行的高度,長噓一聲道︰“我們總算躲過了三鬼王的嗅覺,現在已經沒事了。”

    劉秀見她臉上愁容亦如花瓣樣美麗,就問︰“玲兒姐姐,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我也不知道。”玲兒慘淡地說,“我從小到大從未與他們分離。”

    劉秀向下望去,下面黑雲滾滾,有如狼嚎,一排排的黑舞又如沸騰的黑水,若隱若現著一根根傷痕累累的白骨。

    黑霧之下,卻傳來低沉而有力的吼聲,吼聲迫開夜色,現出一個渾身精赤,眼放凶光的怪物,生著三只上寬下細的腦袋,眼如牛楮,牙似利劍,一雙鐵柱般的手臂生滿了鐵蒺藜般的倒刺,背上長滿七尺長的黑毛,毛孔里不停地向外滲透著黑色的臭氣。只是他的是身重新總有黑霧籠罩,他快如閃電地一閃,渾身就又浸在黑霧之中。

    劉秀問︰“玲兒姐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快告訴我?”

    玲兒說︰“自從和你們在古剎分別,我們四處飄蕩,無處容身,我們不敢居住在城鎮之內,很怕遇到功力高的法師,我們專找深山地澤來修煉,我們來到**嶺時,以為這里風幽景秀是個好去處,可是沒有想到這里隱藏著一個法力凶狠的惡鬼。”

    劉秀說︰“就是三鬼王。”

    玲兒點了點頭道︰“他把我們用法力封鎖在**嶺,叫我們迷惑來往行人,他說等他吃到三千個人,他的功力就會越地藏王,他會讓我們脫,可是我們只迷惑那些奸商山匪,對于善良的村民百姓,我們從來都不敢荼毒。”

    劉秀問︰“這個三鬼王這麼厲害,你們知道他是什麼來頭?”

    玲兒道︰“傳說這山嶺之中有一具古屍,因為生前是三個頭顱的畸形,所以一生下來就被人遺棄在這里,幸有一位劍客收留,傳授了一身本領,可是這位高人卻現他狼子野心,殘害生靈報復世人,于是這位劍客就用飛劍將他斬殺,將他的屍體封印在**嶺下,每日用飛劍刺他的魂魄,希望他早日悔悟,誰知道千年之後,那鎮壓他的封印早已經腐朽,但是他卻煉成一種可以對抗飛劍的凶悍法力,那些前來捉鬼的尋法師與劍仙只有自尋死路。”

    劉秀道︰“難道就沒有方法,可以殺死這個凶鬼?”

    玲兒道︰“辦法不是沒有,只是,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本來就蒼白無血的臉上,又似罩上了一層寒冰。

    劉秀問︰‘玲兒姐姐,著怎麼啦?臉色這樣蒼白。”

    玲兒說︰“不好,恐怕咱們我們是逃不了,奶奶以為憑著他們與鬼王一拼,可以減弱鬼王對**嶺的封鎖,讓我們騎著她的木仗沖出鬼王的魔法界,可是她低估了鬼王的力量。”

    木杖的飛行度突然慢下來,空氣中似乎有種十分粘稠的力量,在削弱著他們的飛行。玲兒在風中扯得筆直的長,此刻如瀑布瀉在她柔美的雙肩上。

    玲兒說︰“三鬼王用法力在山嶺上凝結了一個透明的魔法界,**嶺五百里內的鬼魂,沒有一個能夠穿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0:25

正文 二十三 鬼域大敵

    劉秀伸手在空氣中撫摸,空氣仿佛糨糊一樣,木杖像一只輕舟在空氣里輕緩地蕩漾。在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里卻聽見小烏龜聲音喊,“神主,你在哪里?”

    劉秀心里歡喜地說︰“小烏龜,你也逃出來了嗎?”

    遠遠傳來小烏龜的聲音︰“是呀,河水灌進五行莊的時候,莊里大亂,我趁機逃出來了。”

    劉秀道︰“你是怎麼逃出來了的?他們有沒有傷到你?”

    小烏龜說︰“神主就放心好了,他們傷不了我啊,他們都沒有想到,我會飛呀。”

    劉秀急忙說道︰“小烏龜,你不要來,這里很危險。”

    小烏龜卻道︰“我千辛萬苦地飛到這里,已經來了,就在你的上面。”

    劉秀抬起頭,明月中飛來一個小墨點,它飛得極快,轉瞬就到了,劉秀的眼前。可是它飛的度太快,突然撞到三鬼王的魔法界上,連翻了一串跟斗,跌進一片烏雲中。

    “小烏龜,你明月事吧。”劉秀關切地問。

    小烏龜從烏雲中爬出來,搖搖滿臉的雲屑,瞪著黑黑的眼楮看著劉秀,目光竟然似乎有喜悅的淚光,可是嘴里頑皮地說︰“是什麼東西撞了我的腦殼,比我的龜殼還硬三分。”

    劉秀說︰“是三鬼王的魔法界,小烏龜你進不來,你快走吧,不要在跟著我了,回大澤水國去。”

    “你在胡說些什麼呀。”小烏龜伸出四肢,像蜻蜓的翅膀一樣振翅飛起,尾巴左搖右擺到控制方向,飛到魔法界上空緩緩地降落,四肢緊伏在透明的空氣里,對劉秀說,“神主,我這麼快就攆我走,我偏不做,不能和神主一起同難同當,還有什麼兄弟義氣。”

    劉秀說︰“三鬼王是很恐怖的惡鬼!”

    小烏龜道︰“它比鄂多還凶嗎?”

    劉秀道︰“比鄂多還要凶殘幾十倍。”

    小烏龜說︰“那我就更不能走了,大澤龍神要知道我臨陣退縮,肯定會把我驅逐出大澤水國,再說我小烏龜,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玲兒見這一人一龜,一個講義氣,一個夠朋友,就問劉秀,“小公子,這只神奇的小烏龜是你的嗎?”

    劉秀轉眼看玲兒姐姐臉色蒼白,說︰“玲兒姐姐別怕,我和小烏龜是好朋友。”

    小烏龜道︰“這位姑娘,生得倒是好看,只是渾身鬼氣,眼神不凝,你應該不是人,是鬼。”

    劉秀說︰“玲兒姐姐是好鬼,是個善良美麗的女鬼。”

    小烏龜嗯了一聲,“若她是個惡鬼,我豈能讓她傷害神主。”

    劉秀看著玲兒渾身顫抖的模樣,對小烏龜說︰“你別嚇她。”

    玲兒嘴唇青白地說︰“我不是害怕它,我是害怕它背上的東西。”

    “小烏龜,你的背上有什麼?”劉秀問。

    小烏龜道︰“我本來想把遺失在五行莊里的東西,全偷回來,可是那只碎玉劍被那個妖狐放在身上,我沒法取到,只給你取回了這個。”它聳了聳龜甲,一只菱形玉佩從龜甲里露出來。

    此刻,月亮剛還從雲中露出一絲銀色月光。月光射在玉佩上,那只看起來很是普通的玉佩,竟然出奇異的光彩,光彩如風雲在玉中滾涌,而透過玉佩的那一絲月光照在魔法界上,立即出現了一層青色的光罩,大有數百里,籠罩著無數的荒山險壑。

    而那絲月光快如刀鋒,在光罩上割開一條長長縫隙。

    小烏龜一邊順著裂隙爬進來,一邊說︰“神主,你這只玉佩是哪里來的?”

    劉秀說︰“是素瑤公主送我的。”

    小烏龜跳進劉秀的懷里,重逢的喜悅,又是在劉秀的身上亂蹦亂跳的。

    玉佩的光芒一閃一閃,玲兒已是臉如白紙,虛弱無力地說︰“小公子,你吉人自有天相,魔界已被打開一條縫隙,你快收起玉佩,我們飛出去吧。”

    劉秀突然說道︰“玲兒姐姐你不要怕,我不能走,你們一家在生前,被人殘害,在死後又被人控制,若是因為一個人,而令你們一家七口,骨肉分離,我雖然只是一個小孩子,卻也知道這非大丈夫所為。”

    小烏龜大喜道︰“我總算沒有認錯主人。”

    玲兒指著下面焦急地道︰“你看,如果現在不把你送出去,只怕就沒有機會了。”

    劉秀與小烏龜低頭一看,魔法界內有無數的冤魂沸騰,仿佛一張牙舞爪的惡狼飛快地向這里撲來,哀號之聲撕心裂肺,鬼火閃閃亮如白晝。玲兒說︰“他們都是想擺脫鬼王控制的冤魂,一見這里的魔法界被割出縫隙,拼了一死,也要逃出去。”

    但是黑霧翻卷,一只只黑色的羽箭密如飛雨,無數的鬼魂頃刻從半空中被攢射下來,落在黑霧里,一聲聲殘叫此起彼伏。

    玲兒眼圈一紅說︰“鬼王正在黑舞中蠶食那些被奪魂箭射中的魂魄,也不知道婆婆他們怎麼樣了。”

    劉秀摘下小烏龜的玉佩,掛在脖子上說︰“玲兒姐姐,你別怕,我們現在就回去,我們齊心合力,一定會擊敗鬼王。”

    小烏龜歡躍道︰“好呀,小烏龜最喜歡打架,什麼三鬼王,我小烏龜倒想見識見識。”

    也許是劉秀的心意影響了木杖,木杖受到他心意的指引,竟然掉轉方向,快如飛箭地飛向那茫茫的黑霧。無數從他們身邊擦身而過的鬼魂,無不露出吃驚而敬佩的目光。

    他們還沒有接近那黑霧,黑霧里就傳來三鬼王的咆哮,“是誰割開了我魔法封界,想要逃走,沒有那麼容易,嘿嘿!”

    一條黑色的長鞭忽然飛出來,猛力一掃,木杖斷成兩截,劉秀從空中垂直墜落。

    又一條黑色的長鞭忽然卷住劉秀,就要縮進黑霧。

    驀地,半空里劃過一道人影,紅色的火花在那條黑鞭上一點,黑鞭就送開劉秀,如長劍般刺入這人的左瞳。

    這人卻哼都不哼,接住劉秀如輕柔的夜風飛落在地。

    劉秀一看是鬼婆婆。

    鬼婆婆的一只眼楮已經瞎了,流著慘白的液體。

    劉秀心通地說︰“婆婆,你痛嗎?”

    “婆婆不痛。“鬼婆婆一臉慈祥把劉秀放在地上,用責備的口氣對飄飄而落的玲兒說,“我不是讓你把小公子送走,你們還回來干什麼。”

    劉秀說︰“婆婆,你不要責備她,我們舍不得你。”

    劉秀看了看鬼婆婆身後的一家人,他們全都傷痕累累的,中年男子已經被咬去了雙臂,那個老頭子只剩下一條腿,在夜色里漂泊無助。剩下的三個女子一臉的驚恐,渾身在夜風中直打冷戰。

    而飛天虎和他的弟兄也已經清醒過來,面對著怎麼多的鬼怪,一言不,唇青臉白,滿身的黑氣如繩索一般緊肋著他們的手腳,居然還有人尿了褲子。

    “老鬼婆子,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黑霧里忽然長出鬼王可怖的身形,仿佛漲大了一倍,三個巨大而凶殘的頭顱幾乎挨到了那片遮月的雲層。

    一個鬼頭大聲道︰“你們一家現在全部到齊,我要吸干你們的靈力!”

    另一個卻說︰“你是什麼眼力,看見那個娃娃了嗎,他的身體靈氣四溢,若是吃了他,更勝這個幾老鬼百倍。”

    最後一個鬼頭卻道︰“若是我,就全把他們吃了。”

    三張白齒如刀的大嘴,六只凶光畢露的鬼眼。一齊吵嚷,眼神四射,竟然令人無比的心悸。

    劉秀道︰“三鬼王,你把他們都放了吧,我讓你吃。”

    三鬼王的三個腦袋異口同聲道︰“就你這樣一個小娃娃,也敢和我鬼王談條件,若是傳遍鬼界,還不說我以大欺小麼?”

    劉秀轉眼看見飛天虎和他的弟兄們就站在那里,還像已經少了幾個弟兄,劉秀說︰“三鬼王,你已經吃了多少個人了?”

    “好象是兩千三百四十九個。”一個鬼頭說。

    “不對,是兩千三百四十七個。”另一個鬼頭道。

    “你們兩個只是貪吃,是兩千三百五十五個!”最後一個鬼頭道。

    “那你肯定背著我們兩個多吃了七八個人,我們不管,你要陪我們,你要是不陪,我們和你沒完。”

    三個鬼頭又似劇烈地爭吵起來,不止不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0:58

正文 二十四 三首鬼王

    劉秀走到飛天虎身邊,對鬼婆婆說︰“婆婆放了他們吧,他們雖是惡人,但是鬼王卻比他們還凶惡百倍,給他們一個重心中人的機會。”

    鬼婆婆嗯了一聲,那一絲絲肋在肉里的黑氣忽然消失不見,一陣氣血直涌上飛天虎的心頭。

    劉秀拍了拍飛天的肩頭,意思是快跑吧,可是飛天虎的弟兄,已經被三鬼王連吞了幾個,他們的屍體被鬼王吐了一地的白骨渣滓,飛天虎已經被嚇得有點暈頭轉向,只見一個眼紅黑鱗的小怪物在面前晃動,就把心一橫,也不叫救命,暗中凝結著全身四散的真氣。

    劉秀嘶嘶地叫道︰“你們快逃命去吧。”可是他越這樣,飛天虎越有點害怕。

    三鬼王的三個鬼頭正自喋喋不休,鬼婆婆臉色蒼肅,一家人已經錯落有致地布好身形,宛如七顆黑色的流星飛上夜空,是七星鬼陣!

    鬼婆婆想以七星鬼陣的力量對抗三鬼王,可是他們的力量畢竟太過渺小。

    三鬼王噴出一道黑氣,黑氣又分成七重黑色的煙圈,向著鬼婆婆一家噴薄而來,像是七個黑色的圈鎖。

    鬼婆婆嘶聲喊道︰“是化骨屍煙,大家別被煙氣沾到,否則無論人鬼,都會化成石頭,被陽光一射就會灰飛煙滅,魂魄無存。”

    鬼婆婆一邊提醒著大家,一邊向上空飛去,七魂相連成一條直線,然後七魂同飛像一條鎖鏈,卷向鬼王的脖子,鬼婆婆一馬當先,張開木利齒的嘴巴,露出青目猙獰的面孔。

    但是劉秀卻一點也不覺得鬼婆婆可怕,反倒覺得鬼婆婆有股威風凜凜的氣勢。

    三鬼王大嘴一咧道︰“七星鬼陣又能耐我何!”胸前的黑毛,似條條長鞭,迎空亂抽。鬼婆婆說了聲聚,七條魂魄頃刻凝結出一道黑色的劍鋒,掃過長鞭,紛紛裂裂。

    七星鬼陣如同一只長劍,直刺進三鬼王的肩頭。拉開一個一丈余長的口子。鬼婆婆說了聲散,七魂呼地四射分解,浮在黑雲下飄忽如影。

    劉秀看得很真切,那道丈余長的傷口,像山岩的裂隙,里面洶涌流淌著綠色的血液,仿佛一片綠色的海洋,無數的浪花碎成小小的骷髏,那些骷髏都出痛苦的嘶鳴。

    三鬼王伸出明晃晃的利爪,抓出一個骷髏拍在傷口上,骷髏被拍得稀碎,簌簌而落的白骨粉末,迅填滿了肩頭的傷口,又迅把傷口凝合得天衣無縫。

    小烏龜對劉秀說︰“這個三鬼王果然不同凡響,他吃了那麼多的人食,卻可以將所食的魂魄控制在自己的體內,並被他的元神修煉成奴隸,這樣就算是你能殺死鬼王,可是他的元神藏在四散的魂魄里,你也無法清除他的元神,而他的元神一但找到合適的軀殼,他就可能再次重生。”

    劉秀問︰“怎樣可以徹底地消滅他?”

    小烏龜道︰“除非你在殺死鬼王的時候,找到他元神寄托的那個魂魄,一起消滅。”

    劉秀說︰“我們上吧,別在袖手旁觀。”

    小烏龜哼了一聲誰︰“要消滅他,談何容易,三鬼王吸食了那麼多的精血,他的法力只怕是神鬼俱憎。”

    “那我們就這樣束手無策嗎?”

    小烏龜道︰“利用你手里的玉佩,或許可以一拼。”

    劉秀問︰“你看三鬼王的黑煙,總在身體下面繞來繞去,莫非他的下盤有什麼破綻不成?”

    小烏龜道︰“那我們趁他不注意,鑽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劉秀一哈腰,幾步竄進黑霧里。三鬼王雖然有三個**,卻是一時大意,根本不將劉秀放在眼里,哪里還會注意到這個小不點呢。

    三鬼王此刻是凶暴無比,他吐出一圈圈的化骨屍煙,將周身罩定,七星鬼陣雖然變化無常,卻也不敢靠近,鬼王的利爪便如刀光在黑煙中一閃一閃地劈過鬼婆婆的眉毛。

    七星鬼陣,快似旋風,殺伐有度,攻守自如。三鬼王似乎很聰明,他看出這個鬼陣以鬼婆婆的功力最高,這恰恰也是七星鬼陣的弱點所在。

    一個鬼腦袋說︰“滅了那個老鬼婆,我看這個七星鬼陣,還可以堅持多久。”

    另一個鬼頭道︰“老鬼婆一死,七星鬼陣就不攻自破。”

    最後一個鬼頭說︰“殺了老的,留下最後那個給我當老婆。”

    誰也不會想到飛天虎會在這個時候出手,他已經不那麼害怕了,恐懼讓他拼著一死的決心,向著剩余的弟兄使了個同歸于盡的眼色。

    一對流星錘揮出,全力一擊,飛星逐月。

    第一顆銀錘直擊三鬼王當中那個如南瓜大小的鬼頭,三鬼王用一只利爪在銀錘上一鉗,銀錘已裂成四片銀白的花瓣。

    但飛天虎的錘是風雨雙流星,另一只銀錘後而先至,銀光一閃,砸在三鬼王的刀鋒般的手指上,銀花四濺,竟然將鬼王幻成刀尖的手指,砸斷了三四根。

    瞬間,飛天虎的兄弟們精神大振,一只喪門劍,一柄雁翅刀,同時搶出一躍進黑霧里。

    他們兩個眼看進劉秀沖入黑霧,依仗功力深厚,料想無妨,卻不知黑霧的魔力更勝一籌。他們一觸到黑霧就忽然失去了知覺。

    劉秀一手執著玉佩,在黑霧中摸索,那玉佩也不知是何神異,竟然燦燃生光,三鬼王的化骨屍煙一被玉佩上的光明掃過,煙氣全無。劉秀在那團玉佩的光明照耀下,竟如一團滾動的光跡,在黑霧里拖動。

    忽然。劉秀看見一個人立在面前,手執著一把喪門劍,可是全身已化成一胎石像。距離不遠,還有一人像個石像,手擎著一把雁翅刀,刀尖仿佛雪花一樣柔軟。

    劉秀問︰“小烏龜,他們還有沒有救?”

    小烏龜道︰“你摸摸他們的脈搏,看看是否跳動?”

    劉秀伸手去摸,可是手指才觸到拿雁翅刀那人的身體,他就像一陣陣白色的粉末,撲地散了一地。

    小烏龜嘆息道︰“沒得救了,別說陽氣,就連他的身體也已經被鬼王吸干。”

    半空上突然伸下來一只鬼爪,抓過那個拿喪門劍的人,舉到半空放進一個鬼頭的嘴里,咯吱咯吱地大嚼,白色的骨粉迸流。那只喪門劍居然也被他嚼成了白花花的碎末。

    天空上,七星鬼陣忽如一串流星下擊!

    那個鬼頭咽下屍體,張開大嘴,直向上噴出一片鮮血融化成的紅霧。

    七星鬼陣遇到血霧,不攻自破。但這卻是鬼王早已料定,鬼婆婆的兒子飛得稍稍慢了一些,就被一只鬼爪鉤住,用力一擠他的鬼形,他的身體頃刻變成一縷的精魂,被鬼王吸進鼻腔。

    一聲淒慘的鬼唳,鬼婆婆的兒子已是魂飛魄滅。七星鬼陣一破,剩下的六道飛魂即刻張皇失措,在夜色中亂飛亂撞。

    劉秀腳下加快了步伐,揮動玉佩,一直鑽到了那層黑霧的深處。

    站在黑霧的當心,黑霧就像一層霧盾,遮掩著三鬼王大如宮殿般的身軀,令人驚異的是鬼王的腿,只有一只腿,像一根漆白而無肉的石山,爬滿白色的蛆蟲,而在數十丈高的膝蓋上仿佛有一條黑色的傷痕,散出一股股令人眩暈的惡臭。

    小烏龜盯著這條獨腿道︰“這鬼王果然有弱點。”

    “什麼弱點?”

    小烏龜道︰“就是他腿上的傷痕,這鬼王生前一定是被人用劍刺傷過膝蓋,所以他現在也對那傷痕刻骨銘心,要用黑霧籠罩,不叫人察覺。”

    劉秀說︰“那怎麼就讓這惡鬼,再來一次魂飛魄散的心痛。”

    說完,他就向那個桌面大的腳趾頭爬去。

    飛天虎一見失了兩個弟兄,伸手摸出最後的三枚追風透骨釘,隨手一抖,三枚透骨釘劃出三道漆黑的光影,這是他最後一拼。

    “我來送他們上去。”那使九節鞭的忽然身形躥起,一鶴沖天,他的九節鞭在三枚透骨釘上一擊,那三道光影其快無比地射進黑霧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1:26

正文 二十五 小子偷襲

    一時間,暗器齊飛,快如飛蝗,柳葉刀,魚尾鏢,全都找鬼王的三個鬼頭飛去,可是鬼王身高百丈,那些暗器十丈之外就已勢盡力衰,倒忙壞了使長鞭之人,在空中借力打力,讓那些暗器擾亂鬼王的視線。

    鬼王一時用鬼爪撥打那些暗器,倒是不知不覺到讓劉秀爬到他的腳踝上。劉秀再往上爬,那鬼王的腿骨,卻光滑如鏡,怎麼又上不去了。

    暗器打空了,使九節鞭的人輕功卻也再不能支撐下去,剛要飛落,冷不防鬼王的鬼爪如剛刃般,在黑霧里直刺過來,把他刺得腸穿肚爛,死于非命。

    鬼王把這個人的屍體擰得七零八落,三個鬼頭的大嘴分食著這個人的鮮血,仿佛功力大增,不再畏懼七星鬼陣那種凌厲的劍氣,一揮手就將玲兒的兩個姐姐,從空中擒下,利爪刺破胸膛,兩個美麗的精魂出悲慘的哀叫。

    等鬼爺爺俯沖下來時,她們的身體如白煙消散,早已香碎玉隕了。鬼爺爺心中酸痛,被一個鬼頭張開利齒一閘兩段,一縷幽魂也隨著兩個孫女化為烏有。

    飛天虎和他的同伴,身如急電,向後飛去。空中剩下鬼婆婆的三個鬼魂似不忍離去,只是狂號不已。

    功力大增的鬼王,三個鬼頭齊張,三道化骨屍煙在他的鬼爪中凝出一個黑色的球體。鬼王將黑球向著鬼婆婆打來,鬼婆婆與玲兒飛快地一閃,那個中年美婦卻未曾躲過,被黑球在薄紙般的身體上碾過,連一聲慘呼都沒有出,即被黑球吞沒。

    玲兒在慌亂的飛竄里叫了一聲,“娘!”鬼婆婆拉著她的手一直向上飛去,躲避著鬼王的視線。

    那個黑球落在大地上,突然生出三寸多長寒光閃爍的黑刺,黑刺如槍尖,翻滾著向飛天虎旋去。

    天虎飛身而起。而身後的兩個弟兄的輕功稍稍慢了一點,黑刺就透心而過,把這兩個高手硬扎在黑球之上,一路滾動鮮血淋灕,飛天虎一路狂奔,只看見鮮血浸在黑球上,慘不忍睹。

    而黑球一路漲大,仿佛一個身高十丈的刺蝟。飛天虎一掠三丈的輕功,卻始終不能逃出那黑球的陰影,眼看就要葬身在黑刺下。

    劉秀對小烏龜道︰“快,快,快送我上去,要不一會他連婆婆與玲兒姐姐,都會遭了他的毒手。”

    小烏龜說︰“神主,你摟住我的腦袋,我送你上去,你可千萬別松手啊。”

    劉秀一絲不苟地摟住小烏龜從龜甲里伸出的脖子,只覺得龜甲上那些花花綠綠的銘文,像水晶一樣閃耀,仿佛有種力量在小烏龜的身體里即將爆而出。

    忽然小烏龜的脖子,就像一根長長的旗桿一樣升起,劉秀趴在旗桿的頂端,很快就升到了膝蓋處。他看見一道長長的劍痕留在膝蓋上,就好像一條又冷又暗的山溝,爬滿了白色的蛆蟲,臭不可聞。劍痕的盡頭裸露著一個陰風颯颯的洞口,深不見底。

    小烏龜道︰“我明白了,這個洞口生前是鬼王最致命的傷痕,他用黑霧把自己的下身團團掩蓋,就是怕被人現這個傷口,神主,鬼王死後,也對這個傷口必然是刻骨銘心,害怕極了,所以——”

    “所以,我要讓這個鬼東西,再一次嘗嘗這種刻骨銘心的滋味。”

    劉秀舉起玉佩對準那個洞口,心中禱告,玉佩呀,消滅鬼王全看你這一擊啦。然後用力一揮,玉佩就劃出一道明亮又溫潤的劍光,直落進那個黑洞。

    空中傳來鬼王山崩地裂般的吼聲!

    鬼王巨大的身體從空中摔得塵沙飛揚,三個鬼頭深深地沁進泥土,那條白骨獨腿已經一段一段地崩裂,如四射的碎石,滿天都是飛散的骨片。

    小烏龜對劉秀說︰“神主,抓緊了,我們要走了。”它的腦袋不動,而脖子卻如一根彈簧一縮,身體直彈起來,在劉秀的身下一推,劉秀就像一束潔白的煙火,飛上雲霄。

    大地一震,那個轉眼就要壓到飛天虎的背心的黑球突然彈起,飛天虎剛噓了一口氣,只見那個黑球就從天上呼嘯著把一片死亡的陰影向他的頭上砸來,可是他已經精疲力竭,再也跑不動了。

    只好將雙眼一閉,等著黑刺將自己穿成一塊肉餅。

    只是他等了一刻,忽然睜開眼一看,只見那個黑球就懸在頭上,一根黑刺已經刺破距離他的腦袋只有一寸,而擒住黑球的正是鬼王的兩只鬼爪。

    飛天虎正在納悶,只見一個鬼頭從泥里砰地拔出來,吼叫道︰“好犀利的劍氣!”

    另一個鬼頭則一邊吐著滿嘴的泥巴,一邊說︰“那個小鬼的靈氣逼人,吃了他還不怕枯骨生肉,斷筋再續麼。”

    最後一個鬼頭則大叫著︰“快殺了他,我已經饑渴難忍啦!”

    兩只鬼爪瞄準劉秀飛行的軌跡,用力一擲。那黑色刺球就如一團烏雲蓋頂,向著劉秀飛來。

    小烏龜對劉秀說︰“快閃。”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鬼婆婆與玲兒都在高空俯沖而下,也是遲了一步。

    一根尖銳的黑刺已刺破了劉秀的皮膚,痛楚中,只覺得自己的魂魄仿佛要隨著那種驚悸,飛出自己的身體。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1:44

正文 二十六 第一仙劍

    就在這千均一之際。黑球砰地一聲,四分五裂,黑刺的殘片如焰火紛飛照徹山谷,竟是一幅無比詭異而綺麗的畫面。

    劉秀被四射的焰火直打在地面上,好在有黑甲罩護全身,他只摔得骨軟筋酥,手腳麻痹,一時間爬不起來了。而鬼婆婆與玲兒卻倏地鑽進黑暗中,隱匿不見。

    一個鬼頭囔道︰“是誰破了我黑球,出來!”

    另一個鬼偷說︰“我聞到了一股盛氣凌人的劍氣,我好害怕。”

    最後那個鬼頭則惡狠狠轉動光芒淒淒的鬼眼道︰“很可怕的力量,我要殺了他!”

    飛天虎一看,鬼王並沒有現自己,連忙一個就地十八翻,滾到一處深草里,他想站起身來,卻無法直起身體。兩邊的荒草忽然倒向一邊,沒有一絲風,荒草如戟森森挺立,蔓延而過的是無邊無際的劍氣。

    飛天虎的身後走來一人,飛天虎看見這個人時,渾身忽然充滿了力量,可是大汗淋灕。

    這個人身形魁偉衣衫破爛,就像是一個高大的要飯化子,頭上戴著一頂寬沿斗笠,遮住他的臉,只有一大縷長長的胡須,飄如流雲。

    劉秀大聲喊道︰“斗笠伯伯,我是文叔。”但小烏龜忘在他耳邊提醒他,“他聽不懂你的蛇語。”

    劉秀十分沮喪地看著斗笠伯伯,一直向鬼王走去。

    鬼王呼地拔地而起,黑霧團簇。他的三個鬼頭,六只鬼眼不停地在斗笠客的身上掃來掃去。

    一個鬼頭說︰“閣下高名?”

    一個鬼頭道︰“能有如此氣魄,世間之上又有幾人,你莫非就是——”

    最後一個鬼頭猛地叫出他的名字︰“難道閣下就是人間第一仙劍燕無雙!”

    兩個鬼頭齊道︰“你怕什麼,燕無雙又有什麼了不起,他憑什麼敢稱天下第一仙劍!”

    燕無雙道︰“燕某不過是一個尋常武夫,這天下第一仙劍,恐怕是有污鬼王的耳朵,是徒有虛名罷了。”

    “燕無雙,你謙虛什麼,難道你以為我會怕你!”一個鬼頭說。

    “你不怕這個天下第一的仙劍,你又哆嗦什麼,莫要傳染給我。”另一個鬼頭有些憤怒。

    最後那個鬼頭則氣咻咻道︰“我聞到這個燕無雙的血是靈氣充盈,甜美如拳,而他的肉也一定又滑又嫩鮮美可口。”

    燕無雙道︰“吃了我的血和肉,你會功力倍增,能穿梭陰陽兩界,呼風喚雨,幾可與地藏王一爭高下,不信,你試上一試。”

    沉默有頃。

    鬼王的六只鬼眼,極快地轉動。黑霧在他的身下飛快地盤旋,隱隱有無數鬼魂的哭泣。

    燕無雙道︰“鬼王,你滿腹鬼胎,又在打什麼主意?”

    鬼王的三張大嘴齊嘯,“我在打算如何吃你。”

    “那你打算如何吃我?”燕無雙說,“是清蒸,還是紅燒,或者干炒,我個人建議你用清燉,對于人間第一的仙劍,這是最高的禮遇。”

    大戰在即。燕無雙的談笑風聲令劉秀大為折服,心中羨慕,只有這樣的氣度,這樣的風範,堪稱為人間第一仙劍。

    大地上殺氣如雲。

    小烏龜爬在劉秀的耳邊說︰“燕無雙不愧是天下第一劍,你看四周的荒野。”

    劉秀張目四望,漫山遍野的草叢都豎直如劍,草尖上凝聚著一滴滴夜露,在黑沉沉的夜色中閃閃亮,如同一顆顆夜明珠,照耀得山谷,亮如白晝。

    黑霧鋪天蓋地而來,卻抹不去這些明珠上的光輝。

    小烏龜說︰“神主,好厲害的劍氣啊,這些劍氣可以令鬼王的化骨屍煙退避三舍。”

    劉秀隨手摘下一片嫩葉,將草尖上的珍露向大地上一彈,一道極亮的劍氣滾過草叢,炫亮了一片黑暗。

    劉秀暗暗叫好,看燕無雙已走到鬼王身下黑霧的邊緣,鬼王渾身打了個冷戰,身體又在天空騰起數丈,大聲喝問︰“燕無雙,你的劍在哪里,我想看看你的劍?”

    燕無雙道︰“我三歲觸劍,用的是南海海底下的千年玄鐵,我五歲練劍,用的是北極水晶寒冰,我七歲時劍法已有小成,改用西域火山里的炎精琥珀,我到十歲,用的是天外飛石的隕鐵,可是我到十五歲時已經無劍可用,遍訪天下名劍,十九歲時,只得采用天地的風霜雷電練劍。”

    鬼王的六只鬼眼再次突突亂轉,一個鬼頭道︰“燕無雙,你是不是大話欺人?”

    燕無雙哈哈大笑︰“我不糊弄鬼,又好糊弄誰呢。”

    鬼王三張大嘴齊笑,陰惻惻的笑聲里,三道若有似無的氣流,蔓延在燕無雙的腳下。

    燕無雙抬起一腳,輕輕在地面一跺。

    咯咯!

    一只三指如刀的鬼爪,突然在燕無雙的腳下現形,三根指頭斷了兩根,鬼氣四散,那只偷襲的鬼爪迅縮回黑霧中。

    霧里傳來鬼王痛楚的嚎叫,夜風如泣。

    燕無雙的腳下仿佛伸展著一道透明的旋梯,他旁若無人地登上這座旋梯,向天空升起,大有登泰山而小天下的英雄本色。

    而鬼王又盤起數丈,黑霧簇擁。

    小烏龜道︰“今日一觀,燕無雙的氣勢,風度,形神,就算在神界也是絕無僅有啊。”

    劉秀問︰“那他與鬼王這一戰,他會贏嗎?”

    小烏龜反問道︰“以神主之見呢?”

    劉秀說︰“我看燕伯伯是勝券在握。”

    三鬼王突然動攻擊,三個鬼頭同時噴出三道剛勁而猛烈的黑風,化骨屍煙如萬馬奔騰沖向燕無雙。燕無雙的衣衫仿佛被萬箭齊射,露出千瘡百孔下的鋼鐵般的肌肉。

    但是化骨屍煙卻不能化去燕無雙的錚錚鐵骨,更無法阻止他的氣勢如山的腳步。

    燕無雙一直向鬼王走去,所過之處鬼王的黑霧如波濤翻滾,洶涌著噬人的暗流。

    劉秀緊張地問小烏龜︰“為什麼燕伯伯還不出手?”

    小烏龜道︰“因為他知道鬼王在體內,用法力控制著無數的冤魂,所以他這一劍,無論是度,準確,方位,分寸,都會恰到其妙,即能一劍斬鬼,又不會傷及無辜精魂,所以這一劍必是石破天驚!”

    劉秀屏氣凝神地看著,燕無雙神情自若地伸出右臂,五指箕張。

    滿山的野草,頓時間柔軟如紗,而葉尖無數的珍露,像一只只飛燕,閃閃飛舞,在他的掌中凝聚,又如一條條銀色的星光在他掌心匯聚。光芒黯淡之後,卻是一把奇形古老,劍刃狹長的劍!

    劉秀看著這只長劍,寬有四寸,長有七尺,長劍上的宛如花紋密布,閃爍著爛漫奇光,仿佛秋紅,夏綠,春藍,冬白,不停地變換,不停地升華著各種叫不出名字的瑰麗色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2:07

正文 二十七 萬劍之尊

    小烏龜嘆息道︰“天地唯劍,萬物獨尊,好一把天地獨行,萬象歸儀的萬劍之尊!”

    “什麼是萬劍之尊?”劉秀問。

    小烏龜說︰“萬劍之尊就是這把劍的名字。”

    “萬劍之尊!”三鬼王用淒厲地吼道,他的渾身都在這萬劍之尊的光芒下顫抖不已。

    一個鬼頭魂不附體地叫著︰“萬劍之尊,斬鬼誅神,趕快逃吧!”

    一團黑霧瞬間將他的身軀全部掩蓋,黑霧旋轉如風,快如閃電地向天外飛去。

    劉秀道︰“燕伯伯,快出劍。”

    小烏龜道︰“你懂什麼,這是鬼王狡猾無比,聲東擊西。”

    劉秀緊閉嘴巴看那團黑霧還未飛出五丈,就忽然濃縮成一只蚯蚓大小的黑團,筆直地墜落,越縮越小,扎向大地。

    劍光一閃!

    燕無雙只一劍就劈開了那團小如針尖的黑霧,鬼王大似宮殿的身軀忽然天空再現,可是這樣宏大的身軀卻搖搖欲裂。

    三個大如桌盤的鬼頭,每個鬼頭的頂門至咽喉都留有一道雪亮的劍痕,劍痕在三個鬼頭的交匯點凝聚成一個光點,這光點輻射出無數的劍痕,遍布著鬼王的身體。

    鬼王的三個鬼頭沒有一個可以出吼叫,只沉默了一刻,鬼王的全身便轟然炸裂成不計其數的碎片。

    黑霧紛紜,漫漫飄散。從鬼王體內釋放而出無數的冤魂,凌空飛舞,無一不在蠶食著鬼王身體的碎片,冤鬼的呼號尖叫,令人油然生畏。

    天地之間,群鬼如潮。

    天上那一道魔法鬼界莫名地消失,一道黑色的冤魂呼嘯著飛向遠方。

    可是有一道惶恐的冤魂卻向劉秀飛來,勢如閃電。燕無雙一張手,萬劍之尊脫手而飛。

    那道醒目的劍光直向劉秀落下,卻筆直地刺進那個面目慈祥的冤魂的身體,連人帶劍嗤地**大地。

    那個慈祥的冤魂猛烈地掙扎著,想要擺脫劍氣的糾纏,那張慈眉善目的臉也忽然扭曲成一幅青面獠牙的恐怖之相,可是劍氣如沸,冤魂瞬息之間,化成一絲白色的飛煙。

    那柄萬劍之尊,也漸漸沉入大地,仿佛與大地融為一體。

    劉秀正不解其意。小烏龜對他說︰“呀,這是鬼王的元神附在冤魂之上,多虧了燕無雙一劍斬神,不然鬼王的元神要附身在你的身上,可是不得了。”

    此時,滿天的烏雲皆散,一輪銀月揮灑山岡,無數的鬼魂鑽進泥土到地下隱匿。原本鬼氣森森的荒嶺,現在重現勃勃生機,蟬鳴雞啼,東方曉白。

    燕無雙輕似落葉地落在劉秀面前,劉秀心里的激動卻是無法傾訴。他嘶嘶地叫道︰“燕伯伯,我是文叔。”他紅眼黑鱗,長舌吐信的情形雖然可怖,卻是情真意切,兩個眼楮涌出兩大顆淚花。

    大斗笠雖然遮住燕無雙的眼楮,一雙如電光般的視線,卻把劉秀看了個通通透透。

    燕無雙伸出一只手,手心里赫然是那個菱形玉佩,道︰“這玉佩你是從何得來,你究竟是何方妖物?”

    “我秀哽咽在喉,又急又氣不知道怎麼回答。

    倒是小烏龜提醒了他,“你不會寫字嗎。”

    劉秀恍然驚喜,伸手抓過一根樹枝,在地上寫了七個大字,燕伯伯,我是文叔!

    “你是文叔?”大斗笠下射出兩道驚異的目光,燕無雙伏身將劉秀抱起。

    但是劉秀卻從的懷抱里掙扎而下,用手中的樹枝繼續寫道,玉佩是一個人送給我的。

    燕無雙緊張地抓著他的雙肩問︰“是什麼人?”

    劉秀寫道,是個美麗的姐姐,她的名字叫素瑤。

    燕無雙一反常態地說︰“她,她出宮了麼,我怎麼不知道,她現在哪里?”

    劉秀寫道,她現在燕山無花谷,在曇花上人那里治病。

    燕無雙神色大變,“宮中御醫無數,她不惜千里前來求醫,難道她是得了什麼重癥不成,小文叔,你快告訴我?”

    劉秀按著曇花上人的話,一五一十地寫道,此癥名為離恨相思瘦,取名相思如苦伊人消瘦之意,是三十七種人間絕癥之一。

    燕無雙頓時渾身一顫,一幅失魂落魄的樣子,喃喃自語道︰“她這是為了什麼,她這又是何苦,何必如此,何必如此。”他一連說了幾句,似乎天地之大一片茫然。

    燕無雙的這種語氣嘆惋,與昔日素瑤公主是語氣如出一轍,劉秀心想,難道他們兩個是一對相愛至深的情侶麼?仔細一想,一定是了。

    燕無雙是天下第一的仙劍,而素瑤是大新公主,他們一個是天下第一的奇男子,另一個也是天下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若是他們兩個不相愛,那才叫陰差陽錯,天公不美呢。等自己長大了,也一定學燕伯伯,要找一個天下第一的仙子做老婆。他人雖小,可是觸景升情,免不了要胡思亂想一番。

    銀月西垂,如一彎白煙。

    燕無雙好似忽然從一段夢境里醒來,雙手擒住文叔的雙手,微微一用真氣,劉秀心中氣血翻涌,有如萬劍穿心,嘶嘶亂叫。

    “你怎麼會變**不像人,妖不像妖呢?”燕無雙松開手道,“我本想用劍氣幫助你克制滿身的妖氣,可是不行,你的妖氣似乎深入骨髓,可是你的心智卻一絲未亂,這倒令人費解。”

    劉秀就把自己的所遇,統統一句一句的寫出。

    燕無雙嘖嘖稱奇地道︰“沒有想到,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奇遇。”

    這時,天光已完全大亮,而一圓又紅又大的太陽跳出山谷,萬盞金光,俯瞰大地。

    劉秀被這萬丈金光照得渾身無力,有如火灼,昏昏欲睡,蜷縮身體向草叢里爬去。

    燕無雙見狀,便把劉秀抱起,向山外走去。

    飛天虎在草叢里,大氣也不敢出,渾身汗水與露水混在一處,望著燕無雙的背影只在陽光下晃了幾步,便蹤跡皆無。他大松了一口氣,回荒野,白骨累累山嶺孤寂,回想昨夜的一場人鬼惡斗,依然是心有余悸,一步步地走下山嶺去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3:22

正文 二十八 小鎮風雲

    燕無雙抱著劉秀,御劍而飛。劉秀卻一直昏迷不醒,燕無雙覺得他的是身體越來越熱,如同熾熱的岩漿,而且劉秀還在胡言亂語,哥哥,姐姐的叫不不停。

    燕無雙慌忙在一座大鎮前落下身形。

    正午時分,大鎮上人流洶涌,熙來攘往。燕無雙順手扯下一塊包子鋪前新掛的棉布招牌,將劉秀連頭裹住,走進一家藥鋪。

    他動作奇快,包子店老板是個吝嗇鬼,正望著自己的新招牌而洋洋得意,微風一吹,那塊棉布就不知哪去了。他不禁頓足捶胸,大呼倒霉。

    藥鋪里坐著一位正在打盹,留山羊胡的先生,西漢末年的大夫們,全都喜歡留山羊胡,這既是醫術高深的證明,又是老成持重的形象,留山羊胡在當時的醫界,已是蔚然成風。

    燕無雙把劉秀放在櫃台上,對那個大夫道︰“大夫,我的小兄弟昨夜偶感風寒,請大夫給我的小兄弟診治?”

    大夫把眼一睜,霍然看見個大漢站在自己面前,嚇了一跳,心中就有幾分不快,慢吞吞地問︰“是什麼病狀啊?”

    燕無雙道︰“渾身熾熱,心如沸水。”

    大夫道︰“過來,掀開棉被,我與他把脈。”

    燕無雙道︰“舍弟自小怕光,請大夫屈就,就在這棉被內與他診脈。”

    “豈有此理。”大夫道,“老朽行醫數十載,誰敢刁難老朽。”

    無雙冷笑著,向那包子鋪前的旗桿,用掌隔空一印,喀嚓一聲,碗口大小的旗桿應聲而斷,包子鋪的老板,剛剛止住淚水,卻被折斷的旗桿打中了腦袋,頓時暈了過去。

    大夫一看燕無雙露出這樣一手,即刻轉怒為喜,笑呵呵地說,“大俠,大俠,我剛才不過是試試大俠的膽色,果然是人中豪杰。”

    燕無雙笑中帶怒道︰“廢話少說,快與我兄弟看病。”

    大夫害怕地將著一只手探進棉布,摸到一只小手,只是手心手背全是大如銅錢,堅硬如石的鱗片,渾身奇熱無比,猶似滾燙的岩漿,難道是什麼怪物不成?他一下子把手抽出來,心中哆嗦滿頭大汗,連說話也有幾分口吃起來,“大,大俠,小人才,才輸學淺,這病我,我看不了啊。”

    “為何?”燕無雙問。

    大夫壯了壯膽子,唇青齒白地道︰“你這位兄弟的脈象,不陰不陽混亂不堪,氣息似有若無斷如游絲,恐怕是絕命之癥狀呀。”

    燕無雙大怒,抱起劉秀找到第二家藥鋪。

    可是第二家藥鋪的大夫還不如第一家,一連走了十七家藥鋪,竟然一無所獲。看天色黃昏,燕無雙只好找一家客店安頓。

    店老板看他衣衫破爛,可是身材魁偉,倒也不敢怠慢,因為前些日子以來,經常會有一些貌不驚人的神奇劍客在這里打尖住宿,說是要開什麼噬龍大會,對于這些人,老板一向禮遇有佳,不敢得罪。

    劉秀直到掌燈時分才悠悠轉醒,他躺在床上蓋著干淨而舒適的棉被。

    燕無雙坐在床前問道︰“文叔,你可好些了麼?”

    劉秀點了點頭。燕無雙就捧過一碗米粥對他說︰“你一定是餓了,我來喂你。”

    劉秀心中一陣感動,粥香四溢,可是一入口就如滿口沙礫。劉秀皺了皺眉,不想吃了。

    燕無雙道︰“明天我們就可以回到無花谷,曇花上人是一代醫神,他一定會為你脫去這身鱗片的,你不要急,要好好休息。”

    劉秀點點頭,用手指比劃,意思是要寫字。

    燕無雙呵呵一笑說︰“你現在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我要去辦一件要事,等到明天我們就可以秉燭夜談。”

    劉秀也一笑,伸出長長的蛇信在燕無雙的大胡子上舔來舔去。

    “這件玉佩既然是姐姐送你的禮物,我還是還于你。”燕無雙把玉佩掛在劉秀胸口,又給他蓋好被子,吹息了燈走出房去。

    劉秀又獨自一人沉浸在孤寂而漫長的黑暗中,渾身的熾熱忽然如潮水般退去,那種異常敏銳的聽覺開始向周圍蔓延。

    外面好像下著雨,淅淅瀝瀝的小雨。燕無雙的腳步在雨中漸漸遠去。

    比雨聲更密集的是馬蹄聲。

    正東方向似有數十匹,甚至上百匹的馬蹄聲。

    正西有數道劍氣破空的微鳴,該有六七名御劍飛行的高手,快如閃電地在雨中奔襲。

    正北有車輪轔轔,還有重物緊壓車輪的咯吱聲,有牛蹄吃力地踏進泥土的聲音,還有吆喝與皮鞭相互的響奏。

    正南則傳來大風旌揚,獵獵作響,細雨聲完全淹沒在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里,還有鐵甲霍霍的聲音,延綿數十里,仿佛有一只強大的軍隊正向這里開赴。

    劉秀正想著燕無雙究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忽聽正東方向有人說道︰“是什麼人,閣下不必藏頭露尾!”

    無殺說。

    “你!”那人道。所有的馬蹄突然停頓,群馬一陣噓嚦嚦地鳴叫。

    燕無雙道︰“你們不是在找我嗎?我的級值萬戶侯!”

    “燕無雙,你已被大軍包圍,你插翅難逃!”

    燕無雙冷冷地道︰“就憑你們這百顆人頭與我做陪葬麼,只怕不夠。”

    接著便是無數馬蹄的亂竄,此起彼伏的慘叫,劉秀只聽見有人不停地從馬背上摔落,又不停地有驚馬飛走的蹄聲,還有鮮血在雨中噴射的聲音。

    然後一切歸于沉寂,馬蹄聲終于淹沒在潺潺的雨聲里。

    劉秀在想,這些人是燕伯伯的敵人嗎,燕伯伯把他們全都殺死了嗎?燕伯伯與他們是江湖的舊仇,還是與朝廷的宿怨?他正胡亂地猜測,只聽正西方那數道破空的劍氣嘎然而止。

    雨下得狂了。

    燕無雙的聲音又驀地出現在正西,深沉而富有磁性,“幾位不遠千里來此,一定是飛行勞頓,不如下來喝杯薄酒解渴。”

    接著劍音錚鳴,怒嘯不絕。有人喝道︰“閣下是?”

    “燕無雙。”燕無雙道,“烏雲七怪,經常出沒于蜀漢兩地,殺人無算,**擄掠,想必就是幾位罷。”

    “不錯,正是咱們兄弟。”烏雲七怪道,“我等奉大司空密令,來取你的人頭。”

    燕無雙道︰“好,燕某也正想大開殺戒!”

    “狂妄。”這便是烏雲七怪出的最後一喝。

    然後是一片啞寂。

    劉秀心想,烏雲七怪乃是惡人,最好燕伯伯把他們一個不留,倘若留下一個,豈不是又要貽害人間。

    正在狐疑,燕無雙的聲音倏忽從正北傳來。

    有人喝問︰“干什麼的?”

    燕無雙道︰“就干這個。”車輪飛出的聲音,呼呼地灌滿劉秀的耳廓。

    那人說︰“大膽,你可知道這些銅胎鐵筋的強弩可是皇帝御賜的?”

    燕無雙道︰“我當然知道,它是用來對付一個人的。”

    那人道︰“說出他的名諱,就嚇你個半死。”

    燕無雙道︰“他的名字叫燕無雙。”

    “你怎麼知道?”

    “燕無雙就是我。”燕無雙道,“燕無雙在此,不想死的就快滾!”

    劉秀就聽見一陣撲撲落落的呻吟,有人驚問,“這七顆是誰的人頭?”

    有人小聲回答︰“像是烏雲七怪。”

    接著是一陣大亂。奔跑聲,呼號聲不絕于耳。

    劉秀心中大樂,,燕伯伯果然是天下第一的仙劍,出手不凡,這樣快就解決了三路來犯的敵兵。可是這又是誰告了密呢,想來想去只有飛天虎的嫌疑最大,但是像燕伯伯這樣的身手來去無蹤的,飛天虎未必能跟得上他,多半還是因為自己的關系,連累了燕伯伯。

    劉秀這樣想著,忽然聽見樓梯清晰地顫動,一個聲音說︰“那個小家伙,一定在上面,燕無雙正忙著迎戰,樂此不彼,我們擒了那小家伙,就等于鉗制了燕無雙的手腳,他有天大的本領,也無法施展。”

    這個聲音一聽就是飛天虎的,劉秀又驚又氣,既恨自己的無能,又恨飛天虎的無恥,想著想著忽然從床上翻身而起,走到門前,他想不如自己現在一走了之,省得連累他人,自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但也不是什麼懦弱的膽小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3:56

正文 二十九 神界黑風

    劉秀一推開門,大風就撲面而來,是一道強勁有力的黑風。

    整座客棧幾乎拔地而起,被風力撕得木屑紛飛,房間四裂,小鎮上的房屋全都隨著大風飄飄蕩蕩地飛向天空,雞鴨牛羊如同小鳥飛禽一樣在空中翱翔。

    可笑的是飛天虎,不知道又從哪里糾集了幾個有本事的弟兄,,他們正合力摟抱著一顆大樹的樹干,有個家伙抱著飛天虎的雙腳,身體像一只風箏一樣飄著,飛天虎的褲子眼看就要被他給扯掉了,而那個家伙還臉色煞白地喊著救命。

    他們的兵器已經給卷到了半空,可是這一棵大樹的根已經開始在土壤里疏松,飛天虎眼巴巴地看著劉秀,只差那麼一小不步,就可以把這個小怪物搞到手里了,他這樣想著,就感到身下的大樹一陣搖搖晃晃,然後連人帶樹就不知道被吹向何方了。

    劉秀覺得這一陣黑風來得古怪。

    小烏龜在懷里用四個爪子緊貼著他的胸膛說︰“神主,大事不妙,白如風追到這里來了。”

    劉秀仰頭向風上看去,黑風凝成一條龍尾之形,上面騎著兩個人。一個是仙風道骨,面目陰沉的白如風,另一個則是玉樹臨風,瀟灑如龍的公子劉玄。

    劉秀低聲問︰“小烏龜,大澤龍神呢?”

    小烏龜慌張地說︰“不知道,自十方傾城那一戰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

    白如風嘿嘿冷笑道︰“神主別來無恙啊。”

    劉秀嗯了一聲說︰“白如風,神主在此,你還不快過來大禮參拜。”

    白如風道︰“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頂多算是個妖精,還想做神主,痴心妄想。”

    小烏龜在劉秀耳邊道︰“現在只有盡力的拖延時間,等燕無雙的歸來,在燕無雙的面前,他怎敢如此囂張。”

    劉秀口氣大大地道︰“白如風,我也不跟你計較,你還不配與我說話,你叫劉玄與我講話。”

    劉玄目光凜凜,半陰不陽地道︰“劉秀,你的大澤龍神呢,他怎麼沒有來保護你,你難道成了孤家寡人了嗎?”

    劉秀看著劉玄眼中閃著狡黠而奸險的笑容,就知道他的笑容里隱藏著一個害人的陰謀,他叫道︰“死賴皮,賴皮鬼,你明明敗在我的劍下,就應該遵守諾言,你尊不尊我為神主,我倒無所謂,可是有我劉秀在的地方,你就要退避三舍,你難道忘記了嗎?”

    劉玄面紅耳赤地說;“誰說我輸了,我豈能敗給你這個小賊,我並沒有輸,不過是一時大意,若不是你借助魔界的力量,我又怎麼會中你這個小賊的奸計。”

    劉秀看看面前飄來飄去的那些大樹與房屋,裝出一幅滿不在乎的模樣說︰“那你敢再與我比試一次麼?”

    兩道輕如白綢的劍光,在劉玄的雙臂間游走如蛇,白芒吐信。劉玄怒喝道︰“比就比誰怕你不成!”

    “且慢。”白如風用手一捻長須,微微笑道︰“你這娃娃,倒有幾分奸猾,想用緩兵之計拖住我們,我看你還是與我們走吧。”他大袖一揮,數十道縴細如線的黑風,如一張大網將劉秀當頭一罩,劉秀還沒來得及抽身逃跑,就被這張滑粘油膩的大網裹住。

    白如風扯起大網,黑風如煙,劉秀只覺得向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飛去。

    小鎮上的大風忽然靜止。牛馬人物房窩茅舍如同一片一片的羽毛輕悠悠地落下。人們擦擦被黑風迷亂的眼楮,現小鎮已是面目全非,張家的閣樓落在李家的屋定,而李家的圍牆卻在圍著趙家的院落。在鎮頓時一片混亂不堪。

    半空中,劉秀被黑風吹得睜不開眼楮。一片黑風宛如一條巨龍直上九霄,天色如同被黑風染得一片暗無天日的深淵,黑風吹過,滿天的雲朵被裁成墨色的漣漪。

    天色越暗,空氣也稀薄冰冷。在黑風下碎裂的天空結成一塊塊冰坨,而黑風卻在天穹上鑽開一個烏黑的洞口,深不見低。黑風鑽人洞口時,卻漸漸地小如蚯蚓。

    等到風息雲靜。劉秀才從撲面酸痛的黑風中解脫出來。白如風把他從高處往下一擲,把劉秀摔得頭暈目眩,眼前金星直閃,爬起來揉揉眼楮細看,這里仿佛又到了一個不知名的仙境。

    仙霧翻轉,林溪潺潺,瓊樓玉宇,青林碧玉,林間有許多青翅金喙的飛鸞在嫣然漫步。碧玉樹干,葉脈生香,這一片密林如一幅燦爛如花的畫卷。

    林中高聳一座大殿,玉雕雪砌,耀眼生輝,白玉為柱,玉階為屏。林中姍姍走出一隊宮娥,長腿細腰眉目如畫,長如墨,一個個女子生得是雪膚絕色,冷艷動人,長長的水袖無風自飄,凌空飛舞。

    白如風與劉玄腳下踩踏的黑風,一遇到這些宮娥的長袖,便如艷陽下的朝露,消失得無影無行。

    劉玄本是好色之徒,盯著這些美麗的宮娥不免多看了幾眼。

    一個宮娥出口如劍地道︰“看什麼看,再看,挖了你的眼楮。”

    劉玄平日自詡風流倜儻,盛氣凌人,哪得這般冷遇,心中不服,,心想不嚇嚇你,你也不知我的手段,暗中運起雙頭蛇劍,在草叢中如一條灰線,直咬向那個美貌宮娥的腳趾。

    劉秀看見劉玄雖然不語,卻壞笑連連,就知道他不懷好意,急忙向那個宮娥嘶嘶吼叫,那宮娥聽見一個紅眼黑鱗的小怪物向自己又嘶又叫的,倒是覺得幾分好笑,宛然一朵花瓣往下蹲身,伸出兩根白如春蔥的手指,在草叢里一擒,將劉玄的劍光擒在指上。

    劉玄控制著雙頭蛇劍的意念忽然大亂,仿佛那宮娥美麗的笑靨在他的腦海里不停地對他媚眼頻飛。

    宮娥將劉玄的雙頭蛇劍**于孤掌之上,就像一只軟綿綿的小蟲,劉玄的心神與飛劍不能合一,飛劍上那一道白色的劍光如流水一般,傾斜在宮娥那雙美玉無瑕的手上,而劍光似乎越來越弱,若是等到光華盡失,飛劍就會與一塊頑鐵無異。

    劉玄站在那里大汗如雨地用意志召喚飛劍,可雙頭蛇劍在宮娥的手上卻戀戀不舍。原來的雙頭蛇劍在十方傾城被劉秀體內的神光毀掉了,這柄雙頭蛇劍是白如風用自身的神力,加一柄價值連城的寶劍,特意給劉玄打造的。

    劉玄很怕被白如風責怪,拼命也想把飛劍收回,一時站在那里,瞪目凝眉,連大氣也不敢出。

    白如風見狀說了聲,“放肆。”大袖一揮,雙頭蛇劍忽地光芒大漲,烏黑的光澤反卷而上,仿佛一只身長數丈的黑蛇將宮娥全身死死纏繞,黑霧彌漫張口欲噬。那些宮娥見到白如風的劍氣黑風,無人能解,一個個驚得花容失色,齊聲向玉殿中叫道︰“宮主救命!”

    玉殿內闋然無聲。

    雙頭蛇劍卻似被一種透明的力量掐住了七寸,纏繞的劍光陀螺般打開,接著整只劍身被捋成一條黑線,劍身上不停地出一種或高或低的鳴奏,仿佛天籟。

    白如風拈須傾聽,好似沉浸在一段美妙而惋惜的時光之中,諸般心事涌上心頭,他道︰“故人相訪,難道你就是這般待客麼?”

    一對風喉輪從天而降,化成兩股黑色颶風。

    黑風尚未落下,雙頭蛇劍便如擺脫了桎梏,劍光閃動,落回劉玄的身上。而那兩只風吼輪卻如同被一種無形的力量一擋,直向白如風反撲。

    白如風道︰“恭喜恭喜,你的玉神功精進如斯。”大袖一張,已把兩只風吼輪收回囊中。

    風息雲靜,天地蕭疏。

    空中有人說道︰“你的風吼輪,威力也是更勝往昔啊。”聲音清脆如鶯。

    空氣中浮現出一個女子凌空而立的身影,臉色如玉,美貌天成,一襲玉色的長衣不沾著一點人間煙火,她的十指長如美玉,而一對赤足渾如璞琢。

    劉秀見她的美又與那位素瑤公主無法比擬,素瑤公主的美令人憐愛,而她的美卻似寒冰凍結的一朵奇葩,讓人望而怯步,只能用心中欽仰,而不要半點的褻瀆。

    白如風無限情深地道︰“靈玉琢,想不到千年風塵,時光荏苒,卻沒有一絲消磨了你的美麗,反倒更是青春貌美,絕世傾城,這神界第一美仙的稱號,非你莫屬。”

    劉秀這才知道這個女子叫靈玉琢,是這里的宮主,有神界第一美仙的美譽。

    靈玉琢看著白如風神情冷漠地道︰“白如風,我這仙宮千年不曾有人來訪,你今日到此,不會是只為與我一敘前緣吧。”語氣生冷,無半點友好之意,這道令劉秀頗為不解。

    白如風胸有成竹地道︰“就算你不念你我舊情,面見神主,你也該大禮參拜。”

    “神主?”靈玉琢反問,“神主在哪里,這個翩翩少年與這個紅眼黑鱗的怪獸嗎?”

    “不錯,這位少年英雄便是神主降世,至于這個小怪物麼,那是我送于你的禮物,別看他奇丑無比,卻靈氣四溢,足可讓你大飽口福。”

    劉秀一聽,這美麗的仙子竟然以人為食,對她的好感頓時減了大半。

    靈玉琢以眼神為刀,輕輕地刮著劉秀身上的黑鱗道︰“你那位美少年的功夫我已經領教過了,雖然骨骼尚佳,只是他邪念難除,易被魔道勾引,又怎麼可以問鼎萬神之主的寶座,我看是你想借用神主的名義來轄制于我吧。”

    白如風道︰“玉琢,人間有雲,人不風流枉少年,神主現在肉眼凡胎,年少輕狂,怎經得起你這仙宮中,一個個貌美如花的宮娥吸引,情有不禁,也是有情可原,我等自當鼎力相助,慢慢指引神主歸引正途,重返神殿,你莫非忘記了當日所立的誓言。”

    “我怎會忘記,不離不棄生死與共。”

    白如風這幾句話,似貶實褒,其實是贊頌靈玉琢的美麗無雙。靈玉琢滿心歡喜,口氣倒是軟了下來,“想不到千年以後,你嘴巴上的功夫倒是練得滑如油,甜如蜜呀。”

    白如風柔情似水地道︰“神魔兩界,天地一爭,滄海北斗,誰主沉浮,無論是一千年一萬年,我白如風的心都會為你而碎,我的情都會為你而痴,此情此心海枯石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4:17

正文 三十 靈玉琢

    劉秀見他一個長須飄飄的老頭,竟然向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表白自己的愛情,心中十分好笑,但轉念一想,這小姑娘只怕有千年以上的道行,自己要管她叫奶奶***奶奶還不夠呢。

    只聽白如風嘆息著說︰“當日你我立下重誓,勿以兒女情長為重,力佐神主重登神主寶座,卻未曾想到這一等,便是遙遙千年,你雖青春永在,我等卻已是須眉皓。”

    原來這白如風當年一直是對靈玉琢念念不忘,只是未曾搏得美人一笑,遺憾了千年。

    劉秀見他說話時,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泛上點點寒意,回想自己與大澤龍神的遭遇,便嘶嘶地對靈玉琢道︰“白如風為人陰險無比,他的話不可輕信。”

    靈玉琢被劉秀一句話點醒,玉色的長衣如大翅一扇,無數輕附在長衣上的魔法,被瀟瀟震落,化成一只只黑色的螞蟻,正待快似旋風地飛起,卻被青翅金喙的飛鸞啄食得干干淨淨。

    靈玉琢的臉色蒼白如玉,若不是這小怪物的提醒,不知不覺就中了白如風的暗算。她怒聲喝道︰“白如風,你好卑鄙,竟然用無形黑螞咒來算計我,還說什麼此情此心海枯石爛,真是可笑可悲!”

    劉秀道︰“我不知道他有什麼目的,但是他只想利用你。”

    靈玉琢忽然道︰“我明白了,你為了化龍池而來,你的用心可謂良苦,想用我的化龍池,休想!”

    “我不過是想試探一下,你的玉神功是否到了仙氣內蘊如玉如神的境界,你又何必多心。”白如風真為沒有封住這小怪物的口而後悔莫及,他向劉玄一使眼色。

    劉玄抽出劍光在劉秀的脖子上一架,說︰“閉上你的嘴。”

    劉秀道︰“你不讓我說,我偏說,大澤龍神。”話沒有講完,數道黑氣順著劉秀的脊背,如一根長針刺入他的大椎,劉秀只覺渾身如萬箭穿心般痛苦難擋,張著大嘴卻不出聲音,只能望著凌空飛舞的靈玉琢默默地流淚。

    那些宮娥看到劉秀如此痛苦的模樣,都花容慘變,叫都著,“宮主,快救救這個好心的小怪物啊。”

    劉秀在想,小烏龜,你能感受到我的痛苦麼?

    小烏龜不吭聲。

    世界在劉秀的眼前慢慢地沉入到一片黑暗中。

    劉玄心中擰笑,正要將劉秀置于死地,靈玉琢對劉玄似笑非笑地一招手,一道玉色劍光劈面而來,白如風大喝一聲︰“神主小心。”抬手旋出一道黑風,但那不過是一招虛幻之勢,靈玉琢的身形快如閃電地出現在劉玄的另一側,一拍劉玄的手臂,劉秀的身體從劉玄的手上脫手飛出!

    白如風轉過身形,卻看見靈玉琢攜著劉秀已升在空中,劉秀的身體散著淡淡的月色光輝,在他的身體表面迅結成一層玉石,除了他一雙眼楮,整個都包裹在這層玉色的石頭里面。

    劉玄幾劍砍去,道道白痕,卻傷不了劉秀分毫。

    劉秀轉動雙楮,只看到這些附在黑鱗上,溫潤如水的玉石,好像有無數的氣泡,而氣泡又仿佛從他的身體里拔出無數的小小的黑色螞蟻,一種很溫暖的力量在體內潛流,並撫慰著他惶恐的心。

    白如風的雙瞳里漆黑一片,一雙手藏在大袖之內,正加緊催動魔咒,他用在劉秀身上的魔咒是極為陰毒的魔法,一經動,黑風入骨化成千萬只小蟻,吸髓噬骨,令人痛不欲生。

    可是白如風越在劉玄身上催動魔力,越覺得心底一片冰冷,似乎他的魔咒並沒有多大的作用。他干笑兩聲說︰“玉琢,這是玉神功的第五層碧玉繭麼?”

    “不錯。“靈玉琢道︰“我的碧玉繭正好克制你的風蟻咒,不然這個小怪物不讓你的風蟻鑽成一個空殼了麼,靈力全無,又怎麼叫我進食呢。”

    白如風急道︰“我好心好意把它送你,你卻怎對我如此戒心重重?”

    靈玉琢不答,把劉秀拋上天空,一道光芒打在劉秀胸前掛著的菱形玉佩上,玉佩上的反光正落在靈玉琢的瞳孔里。

    白如風只看見靈玉琢的的瞳孔里,忽然光彩照人,熠熠如火。白如風心中一驚,心知那件玉佩是一件奇寶,自己怎麼沒有看出呢,更加懊悔不堪。

    靈玉琢卻容顏大悅道︰“雖然你暗施毒手,但我並不記恨于你,還要多謝你的好意,這件禮物麼,我就大言不慚地收下,你與你的神主請自便好了。”

    白如風斜眼一翻,道︰“不答應我的條件,就像要我的禮物麼,無功受祿,只怕沒有那麼便宜。”他忽然向劉秀飛來,剛一踫到劉秀的身體,劉秀的背上就躥出兩條匹練般的白綢鎖住他的雙手。

    “你想要回這小怪物,也只怕沒有那麼容易。”靈玉琢說。

    白如風哼了一聲,身形迅後退,而雙手一翻化成兩道黑風,纏向劉秀,但是靈玉琢雙腕如透明一般消失,兩道黑風也如被抽絲剝繭一般,在靈玉琢的面前結成一美麗的黑色蝴蝶結。

    白如風吃驚地道︰“這是玉神功的第八層無形軟玉嗎?”

    靈玉琢並不回答,而是將黑蝴蝶在唇邊一吹,黑蝴蝶化成片片灰燼。

    白如風大袖一揚,將黑色的灰燼收回袍內,口氣一軟道︰“你不要以為你的玉神功就是天下無敵,念在我們的舊識一場,我處處相讓,既然你不肯將化龍池借我一用,就該將這小怪物還我,你我就此別過。”

    靈玉琢用手提著劉秀,道︰“我就把它留下,你又能怎樣,你若是想要,就到我的玉神殿來拿吧。”

    靈玉琢轉身向玉神殿內飛去,白如風在她的身後冷笑道,“靈玉琢,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這個小怪物的來歷可是非同一般,它是不祥之物,無論是誰要得到它,誰便會接受懲罰,你也不能例外。”

    靈玉琢咯咯笑道︰“我倒要看看這小怪物有何不同尋常。”

    靈玉琢落進玉神殿,一道玉色的神光從天際覆蓋下來,將整座玉神殿罩住,如流水一般在森林中蔓延。每一棵草,每一棵樹都被玉色的神光澆涿,燦爛生光,碧色如洗。

    整座叢林在神光的照耀下,宛似一塊青翠玉滴的美玉。整座玉殿飛廊畫檐玉色生光,渾如一塊大玉雕琢。靈玉琢把劉秀帶進玉神殿,那隊宮娥也飄然跟入。

    玉壁之上刻有數名美麗仙子的畫像,只是這些畫像凹進玉壁之內,宛如印模。

    東西南北各有一根玉柱,雲霧盤旋高不見頂,四根玉柱上圍繞著四只栩栩如生的玉龍,四只閉目垂楮的龍頭朝向大殿上的神座,神座是一塊七尺方圓光滑如鏡的美玉,玉中蘊有八種異彩閃閃光。

    靈玉琢一手攜著劉秀,向神座上一倚。她溫潤如玉的臉色以呈現出一片青紫,仿佛一塊紫色的青玉。

    宮峨齊聲道︰“宮主,你的臉色?”

    靈玉琢道︰“我一時大意,不曾提防,中了白如風的暗算,他的風煞功已有千年氣候,我的玉神功若不是練到第八層,恐怕是難以抵抗他的風蟻咒。”

    宮娥都道︰“宮主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願意誓死效忠宮主。”

    靈玉琢淡笑一下道︰“不妨事,我現在要進化龍池療傷,你等在此地守侯,我已于殿外升起一座魔玉法盾,你們只要不讓白如風的魔力乘虛而入,一時半刻,白如風也耐何不得我。”

    “謹尊宮主聖命,我等為宮主護法。”宮娥們身形如蝶,翩翩飛起,飛入玉壁上那些美麗的印模之內,每個人似乎都有固定的位置,贈一分則太肥,減一分則太瘦。當她們的身體一貼在玉壁之上,就立刻與玉壁連成一體,凝成一塊仙子美玉。

    仙子美玉的身體都出一種奇光,似劍似玉,奇光交匯在大殿上,玉殿外的魔玉法盾就立刻魔力大增,光芒奪目。

    劉秀的聽覺異常敏銳,無論白如風與劉玄在玉神殿外,多麼細如蚊蟻的交談,他都聽得真而切真。

    劉玄問白如風︰“師傅,我們為什麼不立刻殺進去,難道就把那個小子白白送她不成?”

    白如風道︰“神主有所不知,這靈玉琢也是您座下八部神龍之一,我與藍破雲,靈玉琢同在八部神龍之列,藍破雲食古不化,而靈玉琢還有希望為我所用,所以我們不可以輕言欺人,軟硬兼施,乘隙而入方為上策。”

    劉玄道︰“師傅,你的風煞功與玉神功不相伯仲,你何必怕呢。”

    白如風道︰“我不是怕,我是心有所忌,你可知道那塊玉佩的來歷?”

    “不知道。”

    白如風道︰“連老夫我都幾乎看走了眼,你又怎會知道。”

    玄吃驚地說,“請師傅指教。”

    “那玉佩絕非凡品。”

    “是什麼寶物?”

    “若說是寶物,倒也不過平常,只是它的來歷卻非同一般,你可曾聽過燕無雙的名字?”

    “燕無雙?”劉玄道,“莫非是人稱天下第一仙劍的燕無雙?難道這玉佩的主人便是燕無雙?”

    “不錯。”白如風道,“我思來想去,恐怕這玉佩便是那柄萬劍之尊上的劍佩。”

    正聽到這里,靈玉琢如拜佛童子端坐在神座上,隔空向玉柱上的龍頭一拍,玉柱上的四只龍頭驀地龍眼圓睜,龍嘴里噴出四道玉色的光華,直落在美玉神座之上,那塊美玉下如同一道光門,突然洞開。劉秀與靈玉琢忽地向下墜落,片片彩光朦朧如霧。劉秀普通掉進一片化龍池之內,可是靈玉琢已不知去向。

    看看化龍池如一面大海,波滔浩淼,煙雲叢生,天高不知深穹,海闊四岸無邊。海水湛藍仿佛無邊無垠,劉秀則如一葉輕舟,在波面上徜徉,天光如彩虹般絢爛,令人心曠神怡。

    白如風與劉玄的聲音在煙波浩淼的深處,一點一滴地傳來。

    劉玄道︰“師傅,這是魔玉法盾,這層堅硬如山的魔玉法盾,我們真的無法穿越嗎?”

    白如風道︰“魔玉法盾是玉神功的精髓與基礎,若想穿越豈是那麼容易。”

    劉玄不安地問︰“那大澤龍神呢,他會不會來救這個小怪物?”

    “神主請放心,我已請一個老朋友去拜訪大澤水國,大澤龍神尚且自顧不暇,怎麼還顧得上這里。”

    “那燕無雙呢,他是不是很快就要來了。”

    白如風陰陰地笑道︰“燕無雙很快就會趕來,所以我們只要藏在這里,等著看燕無雙與靈玉琢的好戲。”

    劉玄道︰“我們坐山觀虎斗,然後趁亂取勝,嘻嘻。”兩人的笑聲透著卑鄙的味道,令人不寒而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4:50

三十一 化龍

    劉秀只聽到這里,碧波中忽然嘩啦啦作響,一條粗大十圍的玉色大龍翻出水面,龍尾一繞將他攔腰卷在半空。

    水浪如蓮花噴涌,一只玉色晶瑩的龍頭分水而出。這條飛龍生著碧色如意之狀的一雙龍角,兩只龍眼如彎月般明亮照人,玉鱗如甲披拂全身,不知淹沒在水波中的龍身有多少丈,兩只劈波分水的龍爪立在兩朵水花之上,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劉秀的全身還包裹在一層玉質中,嘴里不出聲音,心里卻想,這個應該就是靈玉琢的本相了,剛才聽白如風說,他與藍破雲白如風同是八部神龍之一,那麼靈玉琢與藍破雲的關系自然非同一般,藍破雲在大澤水國一定很危險,不然他知道自己有難,不遠千里也會趕來相救的,白如風說的老朋友是誰?應該不會是藍破破雲的朋友,但願藍破雲可以擊退強敵。他胡思亂想,被靈玉琢舉到嘴邊,也毫無懼色。

    靈玉琢本想一口將小怪物吞下,卻見它眼神若定,毫無哀泣的神色,如是尋常怪物,一見到她現出這條降魔除妖的玉龍本相,早已嚇得蜷縮無度,哀求乞憐,轉念想到這小怪物剛才提醒過她,倒是有幾分英雄膽色。

    靈玉琢龍顏稍緩,將包裹在劉秀身上的玉質撤去,白如風下在劉秀體上的黑蟻魔法,此刻已盡被她的玉質全數清除,劉秀渾身靈氣四溢,正是療傷的妙藥,她正在猶豫要不要吃了這小怪物。

    眼看這大龍的牙齒張開,劉慢秀忽然喊道︰“大澤龍神!快來救我!”

    靈玉琢一楞,長長的龍身在波光中擺了幾擺,張開一張龍嘴呵出一道雲氣說︰“小怪物,你認得大澤龍神?”

    劉秀心想,我若說我是神主,靈玉琢必不能輕信,還以為我和劉玄一樣是來冒稱神主,就說︰“我是大澤龍神的僕人。”

    靈玉琢將龍頭搖了搖,驚疑地說︰“你說是大澤龍神的朋友,你可有證據?”

    “有啊。”劉秀說,“我身上有從大澤水國**來的小烏龜,它可以作證。”

    靈玉琢的眼神大放光華,龍尾一松,如一片輕舟將劉秀托起。

    劉秀伸手向懷中一摸,糟糕,那只小烏龜以不知去向,莫非是掉進這碧波之中。

    靈玉琢道︰“要是你欺騙我,我可要吃了你。”

    “小烏龜,你在哪里,你快出來呀?”劉秀向著滾滾的波滔連連呼喚,可是回音寂寥。

    靈玉琢大怒,龍尾如綢把劉秀緊緊地纏住,凶巴巴地道︰“本以為你有幾分膽色,卻不曾想到你與白如風同樣都是一丘之貉。”

    靈玉琢將劉秀高高舉起,正要吞吃下去,忽然劉秀脖子上的玉佩靈光一閃,又映大龍的雙目上。

    靈玉琢咦了一聲道︰“你身上還有這樣一件玉佩,真是稀奇,你從哪里得來的?”

    劉秀緊忙說道︰“這是燕伯伯的玉佩。”

    “那個燕伯伯?”

    “燕無雙。”

    靈玉琢大笑道︰“你用大澤龍神騙我不成,難道又想用燕無雙來壓我麼?”

    劉秀道︰“這是真的。”

    靈玉琢道︰“就算是燕無雙親來,我又有何懼。”

    她的話音未落,就有一個低沉而磁性十足的男人嗓音說道,“玉殿瓊林,若仙如玉,不知是哪位仙劍在此地清修,野人燕無雙特來拜會!”

    聲如一線清風,竟然穿過了玉魔法盾,在碧波上雲氣之中朗朗而笑,震動碧波上的氤氳四開。

    靈玉琢的龍身劈波斬浪直豎而起,仿佛一根通天玉柱高有百丈,龍尾倒卷,將劉秀升到半空之上。

    劉秀向下看去,那一汪無邊無垠的碧波如同一面寶境,照在玉龍的身體上,晶瑩剔透流光溢彩,仿佛化龍池內蘊藏著一股可以凡脫俗的神奇力量。

    靈玉琢對劉秀說︰“你可知這世上有無數欺世盜名之輩,燕無雙想以名欺人麼?我卻偏要會他一會!”

    果然被白如風言中,劉秀急忙解釋說︰“這是白如風的詭計,燕伯伯只想來找我,可沒有想冒犯玉神宮主的威名。”

    “燕無雙人稱天下第一仙劍,我這就去見見他究竟是何等人物。”靈玉琢對劉秀的話根本聽不進去,她把劉秀向化龍池中一丟,龍身上出一陣電閃雷鳴,整條玉龍破空飛去。

    劉秀從數十丈的高空直摔進碧波中,他的身體外已沒有了玉質魔法的包裹,一片水花四濺,他就慢慢地向化龍池底下沉。可是燕無雙的聲音還是一點一滴地傳進他的耳膜。燕無雙在玉神殿外喝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人,還不與我現身。”

    一聲咳嗽,白如風道︰“老朽白如風,久仰燕無雙大俠的威名,可惜一直無緣識荊,今日一見大俠風範,果然是浩浩正氣,雄姿偉岸。”

    劉玄也說︰“晚輩劉玄,見過燕無雙大俠。”

    燕無雙卻道︰“你們兩個不必自謙,劉玄公子少年英邁,而這一位白老先生更是精氣內蘊飄飄如仙,想必不是俗世中人,這里是神界地域,你們兩個躲在那一片密林之後,是不是另有所圖?”

    劉秀心中大樂,燕伯伯果然好眼力,一看就知道這兩個人不是光明磊落之輩,只聽白如風說,“燕大俠好眼力,只是有所不知,我們正是為這玉神殿宮主而來。”

    “這玉神殿宮主是誰?”

    “靈玉琢,是神界之內第一的奇女子,美如天仙,冷傲非凡,噬殺成性,專喜歡吃一些有靈氣的小怪物。”

    無雙焦急地道,“兩位剛才可曾看到一個紅眼黑鱗的小怪物麼?”

    劉玄道︰“不錯,剛才我們看見一陣奇怪的大風,大風里好像卷裹著一些小怪物,有沒有你說的小怪物,我們倒沒有看清楚。”

    劉玄這樣一說,更讓燕無雙深信不疑,他揚聲道︰“燕無雙求見玉神殿宮主。”

    白如風卻嘆息道︰“若是燕大俠方才謙虛謹慎,用別的名字一求這玉神殿宮主,或許還有商議,但這宮主的脾氣是吃軟不吃硬啊,你這一報名號,她非要與你見個高下不可。”

    燕無雙怒道︰“豈有此理,燕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她以為這小小的玉神殿可以攔得住我麼!”

    劉秀暗自心焦,燕伯伯與靈玉琢都中了白如風的奸計,尚然不覺。

    劉玄又道︰“燕大俠,就這一層如玉如劍的魔玉法盾,我等都無穿越,還何談救人呢。”

    白如風道︰“咳,就算你穿過這層魔玉法盾,那些弱小生靈,只怕早已成為她腹中餐了。”

    靈玉琢的聲音此刻突然傳來,“燕大俠光臨鄙宮,小女子未曾遠迎,還望海涵,請燕大俠進宮一敘。”

    燕無雙道︰“恭敬不如從命。”語氣似乎甚急。

    劉秀還在慢慢下沉,不見落底,他向池底探看,不知有多深,靈玉琢的百丈龍身都不顯大,這化龍池可比天地之深邃了。自己不能再這樣沉下去,我要游上去,阻止燕伯伯和靈玉琢自相殘殺。

    一這樣想,劉秀的身體竟然充滿了力量,整座化龍池水雲花翻騰,劉秀向上游動,身體卻不經意到旋轉起來,在池心形成一道巨大的旋渦。

    劉秀心里慌慌的,不知道怎麼才可以停息這旋渦。

    正在這個時候,端坐在神座之上,靜如處子的靈玉琢也是心神忽然一亂,只見一條人影已走進玉神殿中。

    魔玉法盾竟然在他的面前,如同無物,一道犀利的劍氣拂動她的長。她看著燕無雙徑直走到她的面前。

    靈玉琢看著滿身風塵,衣衫襤褸的燕無雙,看不見他的相貌,頭上戴著一個破舊的大斗笠,長長的胡須飄灑自如。她問︰“閣下就是燕無雙?”

    燕無雙如電的眼神也盯住這個絕世傾城的女子說︰“靈玉琢?”

    兩個人之間忽然彌漫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殺氣,籠罩在玉神殿外的魔玉法盾出燦如紅霞的光芒。

    快似電光一閃,白如風領著劉玄也飛快地通過魔玉法盾,走進玉神殿內,緊綴在燕無雙的身後。

    靈玉琢這一次看得十分清楚,本以為天衣無縫的魔玉法盾上,其實被燕無雙的劍氣鑽出一個很大的縫隙,因為燕無雙的劍氣不是徑直地穿透,而是在魔玉法盾上打了一個迂回曲折的洞口,而從正面看起來,魔玉法盾依然毫無破綻。

    靈玉琢暗自驚心,神界之內能夠穿過她的魔玉法界者寥寥無幾,能夠在她的法界上鑽穿出這樣一個奇妙縫隙的人,更是絕無僅有,燕無雙絕非是看上去的草莽野人,這個人即使在神界也是千年難得一見的高手。

    白如風滿臉愜意地道︰“靈玉琢你又何必自討苦吃呢,看在燕大俠的面上,你還是將那個小怪物奉還罷了,否則玉石懼焚,悔之晚已。”

    靈玉琢卻平靜地道︰“白如風,你若是來看我的,就請你退出宮去,我不想見你,我與燕無雙這樣的絕世高手一戰,真是快慰平生。”

    “宮主巾幗不讓須眉,真是女中丈夫。”燕無雙道,“燕某不曾想到神界之中還有如此奇女子,好生令人敬佩。”

    靈玉琢對白如風道︰“你出去,我與燕無雙的一戰,我不想有人在旁觀戰。”她手心出一道淺綠色的光束,在玉神殿上飛快地一旋,那些美貌的宮娥就從玉壁中脫穎而出。宛如一片片風情萬種的雪花漫漫而落。

    這些天仙般的女子,雪肌玉映,赤身蜂腰,蕩漾著三分**七分羞澀的笑容,在玉神殿里翩翩飛舞。

    燕無雙與白如風面對美色誘惑的幻相毫無所動,直立如釘。只是劉玄根行淺薄,意亂情迷,竟然痴痴呆呆看著這些搔弄姿的女子,左撲又抱,丑態百出,仿佛一個撲蝶浪子。

    白如風的聲音如劍,直刺劉玄的耳朵,“這是玉神功制造的幻象,你要抱元守一,平氣靜神,不可為魔幻所動。”

    可是他的警告似乎無濟于事,劉玄正沉浸在**飛花的女色叢中留戀往返,一道魂魄自天靈開裂處恍惚欲飛。

    看著劉玄執迷不悟的樣子,連白如風也嘆了口氣,急忙伸手抓住劉玄的魂魄,在他的泥丸宮上一按,掌心出一聲五雷驚心法,鎮住劉玄的魂魄,雙手擒住劉玄的身體,其快如風地向玉神殿外掠去。

    靈玉琢笑道︰“像他這般的登徒浪子,也配稱神主麼,當真可笑至極。”

    白如風道︰“靈玉琢你不要太得意。”

    玉神殿外的魔玉法盾旋轉如輪,在白如風飛出玉神殿後,似乎被靈玉琢重新注入了某種障眼法力,神光內蘊五色繽紛,將玉神殿包裹得如同一塊無法透視的彩雲。

    玉神殿內寂靜無聲。

    那些美如仙子的宮娥仿佛一種透明的仙魂,不停地穿過燕無雙身體,可是燕無雙的身體竟然也似透明一般,任憑這些仙魂的穿越,內心不起一絲的波瀾。

    靈玉琢道︰“這是玉神功的第七層,玉粉骷髏。”

    燕無雙卻道︰“空不是色,色不是空,我很想知道玉神功的第九層是什麼境界?”

    靈玉琢沉默了,而那些宮娥如蝴蝶一般落在燕無雙的身體之上,縴縴素手蒙住他的眼楮,如綢的雙臂纏住他的脖子,豐滿的胸脯貼在他的鐵脊,柔膩的腰肢依住他的手臂,細長的大腿繞著他的大腿,片刻之間燕無雙的身體不留一絲空隙,芳香繚繞胭脂如醉,好一幅活色生香的畫面。

    驀地。靈玉琢用魔法一晃,那些美麗的宮娥竟將燕無雙諾大的身軀,拔地舉起,片片奇光圍住燕無雙團團飛轉,把燕無雙凝成一塊五色蘊光的巨型琥珀。

    燕無雙就像被封印在這塊巨型琥珀中的一只雄鷹。突然,巨型琥珀似一只充滿了靈力的石卵,滿殿飛旋。連靈玉琢也是始料未及,以她的玉神功竟然不能減慢石卵的度,更不能控制石卵的飛行軌跡。

    石卵的旋轉快得眼花繚亂,在玉神殿上飛撞出一串串絢麗的火花。如此一來,靈玉琢的神功仿佛對那飛旋石卵無隙可入。而石卵中無數華麗的光跡,被石卵飛拋而出,那些光跡一落在玉神殿的四壁,就立刻凝化成一個美麗妖嬈的宮娥。宮娥們幾乎在石卵內喪失了大部分的功力,一沾到玉色的石壁,就變成石壁上雕刻的玉人。

    驀然,石卵停止了飛旋,冉冉向玉神殿的穹頂升起。靈玉琢的玉神功圍繞著石卵一陣狂轟亂炸,一道玉色的光圈緊緊地箍在石卵上,卻被石卵內迫出的劍氣,吹射得四散無痕。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5:07

三十二 劍氣玉神

    劍氣滿天。

    靈玉琢的臉色蒼白無血,整張玉面仿佛被寒冰凍結的一朵奇花,墨色的長隨著一道道強勁的劍氣,一如凌空飛舞的瀑布。她從未見過如此狂烈的劍氣,她是一個神,可是面對這個凡人燕無雙的劍氣,她卻有一點不能言喻的驚慌。

    靈玉琢將凌亂的長從中分開,雙手托起絲,絲上生出無數的玉色蓮花。蓮花盛開的燦爛光澤將靈玉琢籠罩在一個堅固的魔法盾中。

    石卵上出現一道細細的裂隙,裂隙蔓延,聲如雷鳴。

    靈玉琢無法相信燕無雙能從她的玉神功內破卵而出,可是她附著在燕無雙身上的玉神功,已經變得虛弱而透明,她甚至已經看見燕無雙的大胡子,一飄一搖的仿佛在笑聲里抖動。

    砰!

    石卵炸成了滿殿的碎玉,那些破碎的玉神功一旦落在殿外,就化成了一顆顆丑陋的石子。

    燕無雙凌空而立,傾聽著玉神功的碎片,擊打著神殿四壁丁冬作響,宛然天籟,而獨自在空中閑庭信步,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場生死之戰,而是一場風花雪月的邂逅。

    而燕無雙的手中還沒有劍,他的大斗笠如一片陰雲般遮擋住他的臉,大胡子在胸前張開,仿佛怒沖冠,而劍氣從他的背後傳出,令整座神殿都惶惶不安,四野震顫的氣流。

    靈玉琢的臉色泛起一絲淺淺的紅暈,隨著劍氣沖擊著她的護身法盾,她的胸口不停地起伏。因為燕無雙不但是人間獨一無二的高手,而且在神界之內,他也是絕無僅有的劍客,能與燕無雙一戰,千載難逢。

    靈玉琢忍不住在魔法盾內稱贊道︰“燕無雙,好一個無雙劍氣。”

    燕無雙道︰“這一合,我們平分秋色,只是你的玉神功似乎尚未到達最高的境界。”

    靈玉琢道︰“燕無雙,你可知這玉神功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燕無雙呵呵地笑道︰“燕某一生痴武,以這玉神功的脈絡走向,玉神功的最高境界,當是無隙無垢,內玉天成的境界。”

    靈玉琢道︰“只是我卻一直未曾打通這玉神功的最後玄關。”

    燕無雙哈哈笑道︰“因為你的玉神功一直在追求完善那種外在的堅不可摧的力量,而一直缺少內在的變化,玉神功在于溫文爾雅的內涵,就像世間每一門武功都要配以一種心法,所謂的心法,其實就是對這一種武功的感悟,可以引領你將自己的武功提升到一個暫新的境界,而你的玉神功缺少的就是這種對堅硬與柔韌的把握,你可知道,其實柔韌也是一種力量,你只將我困在堅硬的玉神功內,我卻能輕易破出,倘若你將我的劍氣可以化整為零,一面牽引我的劍氣,一面將我的身體控制在你的玉神功內,我又怎能輕易地破繭而出呢?”

    燕無雙侃侃而談,悉數點撥靈玉琢。靈玉琢欣喜地道;“燕先生磊落胸襟,面對敵手也能肺腑直言,真乃天下第一的劍客。”

    燕無雙道︰“宮主颯爽英姿,不讓須眉,你我一戰,只是為切磋武學,燕某又怎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還望宮主對我那劉秀小兄弟,網開一面,燕某就此拜謝。”

    靈玉琢道︰“你的小兄弟我會好生照看,只是你我一戰實屬千載難逢,若是今日錯過,不知何年才能重遇,還請燕先生成全。”

    燕無雙聽靈玉琢說劉秀完好,心中甚是安慰。他亦是天下痴武的第一人,遇到靈玉琢這樣的神界高手,早已是技癢難耐,此刻已無後顧之憂,便朗聲說道︰“那燕某就得罪了。”身形凌空飛下,度並不迅猛,卻有一股威嚴之勢,犀利的劍氣刺在靈玉琢的護身法盾上,如同一池靜謐的湖水微微泛動的漣漪。兩個人的身體都晃動了一下,燕無雙一揮左手臂,五指如劍鋒般刺進靈玉琢的護身法盾之中。

    靈玉琢的雙眉一挑,一道靈力如玉石般封印在燕無雙的左臂上。燕無雙身形向下一矮,而靈玉琢卻要翩翩欲飛。一晃之間,兩個人的身形快得令人眩目。

    白如風與劉玄此刻正緊張地守候在玉神殿外。他們不知神殿內的情形,劉玄只在原地不停地彷徨。

    玉神殿外的天空幾經變顏變色,閃亮的電光從玉神殿內盤旋飛舞,塵囂四起,雷聲悲恫。

    白如風一直目不轉楮地查看著忽青忽白的天色,只等到玉色的神殿煥出一種暗淡的顏色,然後將大袖一拋,一道黑色的颶風破袖而飛,將玉神殿外圍繞得風雨不透,仿佛玉神殿外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小螞蟻。

    劉玄道︰“師傅,燕無雙與靈玉琢,你以為誰會略勝一籌?”

    白如風笑咪咪地道︰“現在還很難定論,不過很快就會見分曉,你去摘一絲黑風回來。”

    玄緩步走到玉神殿前,他的雙頭蛇劍就掛在雙肩之上,他根本不想看殿內的情形,心中默念著風煞劍訣,將雙頭蛇劍護定周身,伸手向黑風中一捉,然後快地後退。

    白如風張開柔若無骨的五指,劉玄就把那縷黑風放進白如風的掌心。

    白如風對劉玄道︰“神主,可想知道殿內的情形?”

    劉玄道︰“最好他們此刻已經兩敗俱傷。”

    “看這里。”白如風掌心的那縷黑風,宛然一條跳躍的黑線,瞬間變成兩個三寸多高的小人,在他的掌心糾纏不清,大略能看清他們的體形,一個魁偉一個柔美,與燕無雙與靈玉琢的體態豪無二致。

    劉玄道︰“師傅,這是什麼法術?”

    白如風道︰“這是無孔不入的風煞擬人法,神主要好好修煉此法,便可以不處險境,而能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劉玄再仔細觀看那兩個小黑人,似乎一動不動,在他們之間有一點針尖大小的亮點,雖然小,可是光彩絢爛明亮照人,足已穿透白如風陰雲密布的臉色。

    劉玄伸手想要去觸摸那個光點。白如風道︰“萬萬不可,這是靈玉琢與燕無雙最靈犀的劍氣與玉神功的靈力,你若是一踫,必會引起連鎖反應,打草驚蛇。”

    劉玄立刻縮回手道︰“看樣子,他們現在正在拼得你死我活。”

    劉玄的得意神色還沒從臉上退去,白如風看著兩個小黑人的腳下竟然蕩漾出一道明媚的光圈,他忽然大叫道︰“不好,化龍池內有變,若是靈玉琢將那個小怪物丟進化龍池,可是大大的不妙。”

    “為何?”劉玄問。

    白如風臉色鐵青地道︰“來不及解釋,我現在立刻送你進化龍池,化龍池內的神水會清洗你的凡塵俗骨讓你功力大增,而且會將你的神主龍魄召喚出來,你是神主金龍,等你破池而出的時候,莫說是一個燕無雙,就算是天下群劍齊聚,也耐你不得,但是你要記住,倘若你在化龍池中看到那個小怪物,一定要殺了他,斬草除根!”

    白如風一手罩在劉玄的天靈上,劉玄心中忐忑,全身倏地縮成一絲黑線。白如風攜著劉玄,黑風簇擁地飛臨玉神殿的上空,然後將劉玄向玉神殿內筆直地一推。

    劉玄只覺全身如風一樣,透明而輕盈地穿過玉神殿上的玉壁,清晰地看到燕無雙與靈玉琢的身影,燕無雙的一只手臂被靈玉琢的玉神功凝固,一團半雲半水的玉色光環正纏繞著燕無雙的劍氣。而靈玉琢也被燕無雙的劍氣射住身形,一動不動。四周的玉壁仿佛光彩全無,黯然失色。

    這正是大好良機。

    白如風的風吼之聲,在殿外呼嘯。他催動魔力,劉玄身不由己地墜向靈玉琢的神座,悄無聲息地鑽過那神座上的魔法門。

    可是一過魔法門,白如風在劉玄身上施展的法力便驀地消失,他像一只被折斷翅膀的小鳥,跌過一層層飄渺的白雲,下面承接他的是無邊無際的化龍池。

    劉玄頓時心意飄飄地幻想著自己變成一尊威風凜凜的神仙,所有漂亮的仙子都圍繞著他,出嫵媚的笑容,他獨步世間,藐視蒼生的樣子有多麼的瀟灑。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

    劉玄落在化龍池內,只感覺那些充滿神奇力量的池水,蜂擁而至,鑽進他的毛孔,他的體內已經內力充沛,只想一瀉千里,想飛騰,想震怒。天空的雲朵片片降落下來,形成一道玉色的天梯。而湖水沸騰,如萬馬齊奔。

    天空有明亮的光柱投射在化龍池內,光柱上盤旋著七色的光環,奼紫嫣紅,異彩紛呈。

    劉玄感到自己的身體忽然漲得很難受,仿佛有一種獸性在體內膨脹,他的白衣已在池水中灰飛煙滅,他的身體暴裂開來,無數金色的光芒躥出他的身體,他的指尖伸出刀鋒般的指甲,他的腿生出金色的鱗片,頭痛如裂卻長出一對金燦燦的犄角。

    劉玄的身體在不斷地膨脹,他心里既興奮又害怕,他體內的力量何止大過原來的百倍千倍,可是要像劉秀那樣變成一個怪物,可就不能抱得美人歸啦。

    劉玄樂不可支地想要來一通翻江倒海的飛騰,他的爪子一伸,一片白雲就俯帖耳到落在他的腳下。

    劉玄正想踏雲飛行,忽然想起白如風的叮囑,他便將目光四處撒開,追尋劉秀的身影。

    那個紅眼黑鱗的小怪物會藏到哪里去了呢?劉玄張開大嘴,電閃雷鳴,無數被噴射而出的劍鋒在化龍池中掃來蕩去,卻毫無所獲。

    其實在劉玄墜入湖中的時候,劉秀還沒有沉到化龍池的深處,就已經看到劉玄了。

    劉秀知道玉神殿內有變,他想隱藏在池水的深處,可是劉玄一入池內,沸騰的池水就將劉秀的身體托起。劉秀看見劉玄在轉瞬之間就化成一條金色的大龍,龐大而金光四射的身軀仿佛可以將天地吞食。

    在劉玄的大爪之間,金鱗閃耀,好似一片金色的叢林。劉秀就機敏地向他的大爪子游去,隱藏在龍爪的金鱗下。

    金鱗閃閃觀看不明,劉玄反而渾然不覺。它的龍身巨大得已經不能在化龍池中輕輕地翻轉,而且以驚人的度膨脹,每一片金色的龍鱗都仿佛一輪光芒四射的小太陽,化龍池的池水在金光的俯照下,霧汽騰騰,幾乎干涸。

    天地間出一聲龍嘯,劉玄化身的金龍從化龍池內,一躍而出,筆直如劍地向外飛去。

    玉神殿內的溫潤玉壁上忽然變得一派血紅。燕無雙與靈玉琢都暗自心驚。燕無雙的雙眉都被一種熾熱的殺氣,燻染成兩道紅霞。他將刺在靈玉琢魔法盾上的劍氣如流水卸去,而靈玉琢也似乎在他的手臂上緩緩旋開魔力的纏繞,兩個人都十分小心而謹慎,因為對方的功力實在是強大,也必須要慢慢地化解,若要一個不留神,即使對方無心,雙方強大的功力也會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

    靈玉琢轉眼向神座下看去,通向化龍池的魔法門已被撞開,一只金色的帶有深寒黑洞的東西,正在魔法門下向殿內掃視,緩緩地旋轉。

    靈玉琢心內突突亂跳,那久違了千年的眼神不正是神主金龍的一只眼楮!

    轟!

    神座是一塊玉石,此刻炸得四分五裂,被金龍的雙角挑成了數塊。燕無雙與靈玉琢幾乎在金龍飛出的同時,被金龍龐大的身軀撞得飛了起來。

    燕無雙的劍氣在金龍的鱗甲上,只留下一道淺淺彎彎的劍痕。靈玉琢凌空飛落在金龍的面前,正要給神主下拜。

    冷不防,燕無雙一掌從背後打來,燕無雙的掌里渾厚無匹,靈玉琢叫了一聲,“卑鄙。”身體呼地被燕無雙的掌風,震出三丈開外。

    與此同時,靈玉琢站立的原位,已被金龍吐出的一道閃電擊成一片焦土。

    靈玉琢暗自慚愧,心中感激燕無雙的相救,用手一指,在燕無雙面前豎起一道透明的魔法牆,金龍噴出的電光擊在魔法牆上,火花遍地,一道魔法牆上卻留下了千瘡百孔。

    燕無雙的身形拔地飛起,直向玉神殿上空掠去,又忽然獨踞在一塊大玉石上,宛如一頭飛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5:31

三十三 龍神之主

    燕無雙的大斗笠下射出兩道寒光,問靈玉琢道︰“這是何方龍獸?”

    靈玉琢道︰“這是神界的金龍神主,法力無邊,神界之內,我們全都是它的僕人。”

    金龍的身軀此刻已經快要填滿了整座玉神殿,大殿之內似乎風雨飄搖,罩在神殿外的那一層魔法罩出現不同層次的裂痕。

    白如風大喜,知道劉玄已經得手,便摧動黑煞陰風乘隙而入。

    一時間神殿內,黑風呼嘯,嘶嘶作響。仿佛在劉玄的耳邊咆哮著,殺死燕無雙,生擒靈玉琢,玉神殿下,寸草不留!

    劉玄擺動身軀,伸出一只鋒腳利的大爪向靈玉琢抓去,靈玉琢的身影倏然出現在燕無雙的身後,她對燕無雙悄聲道︰“我們快走,神主吸干了化龍池中的神力,已經變得龐大無比,我的神殿已經支撐不住,這里很快會被夷為平地。”

    燕無雙道︰“要走,也已遲了,它的殺氣籠罩了整座玉神殿,要想沖出去,除非戰敗它,才有一線生機!”

    靈玉琢雙手飛揚,長亂舞,一道道透明的魔法牆,如同一層層波紋在他們的面前蕩漾,橫亙在金龍的面前。

    布好魔法牆,靈玉琢對燕無雙說︰“玉神殿已經快撐不住了,我的魔法只能抵擋片刻,燕無雙你走吧。”

    燕無雙道︰“試問宮主,你的玉神殿破碎之後,它的瘋狂膨脹可會靜止下來?”

    靈玉琢道︰“不能,它吸收了太多的靈力,會充塞天地。”

    燕無雙道︰“那你又讓我走到何方?與其逃走,不如放手一搏!”

    金龍狂噴的閃電此刻已洞穿了十幾道魔法牆,每道坍塌的魔法牆都四散著枯萎的靈氣。靈玉琢的臉色更加慘白。劉秀藏在金龍的大爪中,卻不知道如何是好,心急如焚。

    金龍似乎看穿了靈玉琢的心思,長長的龍尾在殿門前聳起,形成一道水泄不通的金色大門。燕無雙的劍氣連刺,只留下一片若有似無的劍痕。

    燕無雙驚訝道︰“好厲害,我的劍氣竟然刺不透它的龍甲。”

    靈玉琢道︰“沒有用的,它是神界的主宰,它擁有的力量不是你一個凡人能夠戰勝的力量。”

    燕無雙道︰“即便是此刻,你還不能領悟玉神功的最高境界,你的玉神殿是神玉修葺堅固無比,難道你不能讓它恢復原始的形態麼?”

    “原始形態?”靈玉琢問,她用盡了最後的力量,在面前豎起一道高八丈,厚三尺的水晶魔法牆。她雪白的臉色中透著一絲鮮紅的血暈,這是玉神功功力全失的前兆,但是燕無雙的話卻如一道靈光穿透她的心房。

    玉的原始形態,是一種柔軟,是一種混沌,莫非這是燕無雙在點醒自己,柔軟與混沌便是玉神功的最高境界!

    心念及此,靈玉琢的臉色已在瞬間如風雲變換,那些被金龍擊破的魔法牆碎片,忽如靈光四起,雨點般落向靈玉琢。

    金龍大怒,兩只龍爪抓住最後一道水晶魔法牆,大爪如刀鋒般在水晶牆上猛切猛劃,隨著一陣刺耳的尖鳴,水晶牆上乍現出無數道裂痕。

    白如風在玉神殿外窺此情景,動黑風似萬劍齊,直把水晶魔法牆刺得紛紛離離,遍地碎玉。他得意忘形地叫道︰“靈玉琢,你的玉神法盾已是強弩之末,只要乖乖投降,我會讓神主饒你不死。”

    話音未落,燕無雙與靈玉琢竟似一對閃電穿壁而出,向玉神殿外飛來。整座玉神殿拔地而起,放射的卻不再是單一的玉色光澤,而是五彩繽紛的銳氣祥雲。堅硬無比,堅不可摧的玉神殿此刻忽然變得柔軟十分,仿佛一個巨大的水晶泡泡,泡泡里困著一條金光燦爛,面目猙獰的大龍。隱約可見神主金龍怒不可遏,大雷霆的模樣。

    “想要逃麼。”白如風冷笑一聲,大袖一抖,沖著飛來的靈玉琢與燕無雙抖出一袖的黑風,黑風將靈燕二人團團圍住。

    白如風站在氣勢洶洶的黑風外,大聲喝問︰“靈玉琢,恭喜你呀,終于臻破了玉神功的最高境界。”

    靈玉琢在黑風中,輕如黃鶯地道︰“白如風,你想領教一下玉神功的最高境界麼。”她的手向黑風中一揮,風止雲靜,黑風外凝結出一道螺旋壯的水晶,閃閃亮,映照著水晶內的一絲絲黑風宛如一條條見血封喉的毒蛇。

    白如風道︰“即使你的玉神功已達到最高境界,又怎擋住神主金龍的萬鈞一擊!”

    靈玉琢面色嚴謹地道︰“我問你白如風,這個神主究竟是誰?”

    白如風道︰“當然是神界的統領。”

    靈玉琢道;“你休想欺瞞于我,這一神主雖然金甲在身,龍魂附體,只是全無仁和之象,祥瑞之氣。”

    白如風的指尖放出兩只風吼輪在大袖中暗自飛旋,臉上卻做出吃驚的表情,“他是漢室宗親,江南名士劉玄,將來掃擋乾坤,平定亂世,他不是神主,又會是誰呢?”

    靈玉琢嘿嘿笑道︰“若是他也可以成為神主,那天下豈不是要生靈涂炭。”

    白如風怒斥道︰“靈玉琢,你對神主膽敢無禮麼。”一對風吼輪正要斜飛出袖,忽聽燕無雙在靈玉琢身後,道,“無禮又能怎地,無論誰是神主,若要蹂躪蒼生,我燕無雙又豈能容你為禍人間!”

    白如風哈哈大笑,“燕無雙,你雖號稱第一仙劍,卻終究是肉眼凡胎,神主金龍乃是不死之軀,我勸你還是袖手旁觀吧。”

    兩只長袖嗤嗤作響,一對風吼輪已旋至極,竟然不受白如風的心神所控,破袖飛出直斬燕無雙的雙膝,快得連靈玉琢的玉神法盾結成一道水晶魔法牆前,就切過燕無雙的雙膝!

    燕無雙依舊筆直地站在那里,兩只風吼輪仿佛切過一道幻影,或者是燕無雙的閃避之快,可以逃過兩位神祗的眼楮。

    風吼輪一擊未中,忽然旋回。

    這一次,燕無雙終于緩緩摘下大斗笠,可惜他背對著劉秀,劉秀不能看見燕無雙的真顏,他只看見燕無雙漆黑如墨的頭,還有白如風與靈玉琢震驚的表情。

    燕無雙的相貌究竟是俊美,還是丑陋,劉秀不得而知。只是燕無雙摘下斗笠的那一刻,風吼輪就如一對斷線的風箏,被彈向高高的天宇。白如風的仙風道骨被驚慌失措代替,望著兀自飛走的風吼輪,他的身體突然化解成無數道黑風,黑風四溢又幻出滿天的黑蜂,遮天蓋地,而那兩只風吼輪在黑影中一閃即沒,顯然被白如風又收歸囊中。

    黑蜂似烏雲密集,在玉神殿上翻卷,黑雲斂起,卻是大袖飄飄的白如風在玉神殿上現形。玉神殿下陰風森森,白如風的法力旋成一個巨大的黑色風錐,風錐將半空中漂浮的玉神殿,頂起百丈之高。

    白如風道︰“燕無雙,老夫今日得以領教你的縱橫劍氣,果然是縱橫古今當世第一,可是你卻無法阻擋我的大計。”

    靈玉琢對燕無雙道︰“若是不將神主金龍打回原形,白如風必不會善罷干休。”

    燕無雙又將斗笠蓋在臉上,嘿嘿一笑道︰“若是神主金龍當真天人無敵,又怎麼會被你困在玉神殿內。”

    靈玉琢的目光刷地聚在玉神殿上。玉神殿恰似一個柔軟的玉泡泡,光彩異韻地將金龍禁錮在里面,任金龍的身軀在玉泡泡內無限地膨脹,泡泡卻絲毫也不見膨脹,里面好像是魔法堆積的一個浩淼無垠的宇宙。

    燕無雙慢慢舉起一只手,風雲忽然色變。

    白如風與靈玉琢的目光又閃電般地集中在燕無雙的這只手上。

    萬劍之尊,天地一斬!

    燕無雙的這只手與他的那柄萬劍之尊,在神界的傳說比人間更為響亮。

    玉泡泡中呼嘯風雲的金龍,龍目中射出兩道耀目的金光,直射在燕無雙的手上。

    劉秀的心怦怦亂跳,他見過燕無雙召喚出萬劍之尊的威儀和氣度,他忘記了自己藏在龍爪中的危險,只替燕無雙高興,他更想看到白如風見到那萬劍之尊驚恐無狀的表情。

    可是燕無雙的手中什麼也沒有召喚,他仿佛虛晃一槍,只向前踏了一步,身如電閃就已到了玉神殿前。

    靈玉琢還來不及將玉泡泡打開一絲縫隙,燕無雙就一閃而入,而玉泡泡啪在他的闖入後驀然消失。從玉神殿下涌上來大片的黑煞陰風,風中藏有利刃,刀刀見血,劍劍封喉。

    金光一閃。失去了玉泡泡的束縛,金龍又膨脹了數倍。燕無**至金龍的面前,一條金龍一道人影快得目不暇接。金龍抖動全身金甲,如萬馬齊奔一樣轟響,一雙金角在天空上劃出一道金芒直劈燕無雙!

    金龍神角是神界最犀利的神兵,銳不可擋!

    靈玉琢與白如風只聽燕無雙一聲大喝︰“倒!”只見燕無雙的雙手以已經攀上神龍金角,金角快如刀鋒,瞬間割破了燕無雙的手心,兩道熱血從掌心迸流而出,但燕無雙卻渾如不覺,兩只手劍氣四射,用力向下一按,金龍卻紋絲不動,只有尾巴擺了幾擺。

    “倒!”燕無雙第二聲大喝,如雷貫耳。

    神主金龍全身毛皆張,從龍楮中射出的一道電光將他的大斗笠一劈兩半,燕無雙的長順勢披拂而下。一瞬間,劉秀終于看清了燕無雙的臉,劍眉虎目英武不凡,並不是老氣橫秋的模樣,那一大把長髯凌風亂舞。

    轟!隨著燕無雙的第二聲大喝,遍野的荒翠都嘩嘩作響。那只長有百丈的金龍,硬生生被燕無雙的一手臂按落塵埃。方圓丈八的龍頭砰地砸倒了一片碧玉瓊林,翠葉如雨蕭蕭而落。

    白如風或者靈玉琢幾乎看得呆滯,燕無雙跨騎在龍頭之上,雙手沁滿了鮮血,劍氣在金龍的雙角間凝成一道亮點。

    燕無雙第三聲怒喝一字︰“開!”他的雙手扳住金龍雙角,左右一分,金龍的大嘴一張噴出無數金花閃耀的靈氣,吼聲哀慟天地,龍身被燕無雙一撕兩半,破碎的金鱗一片片四散飄蕩,滾落成一天光華閃閃的金珠。神主金龍剎那在燕無雙的掌下化為烏有,而只剩下滿天盤旋的金色靈氣。

    驀然之間,玉神殿重新出現在原來的位置上,玉色的穹頂金碧輝煌。金色的靈氣飛快地鑽入玉神殿內,當最後一縷靈氣也消失在玉神殿下時,那塊被炸裂的晶瑩玉潤的神玉寶座,又神奇的浮現在玉神殿上。

    玉壁之上靈光環繞,一群從玉壁上脫身而出的宮娥,紛紛飛出玉神殿向靈玉琢道賀,“恭喜宮主,玉神功大功告成。”

    靈玉琢見燕無雙破了金龍法身,將化龍池中的靈力歸復進玉神寶座,心中大是高興,滿面春風地對眾宮娥道︰“你等起來吧,都是護駕有功,從今日起,你們便可以修行玉神功的第五層了。”眾宮娥大喜之情溢于笑靨,個個都美麗十分。

    再看燕無雙,伸手從空中接住落下的劉秀。金龍破裂時,劉秀被四溢的靈氣推向天空,此刻燕無雙把劉秀抱在懷中,無須語言的交流,兩個人相互問詢的目光已投射出彼此深厚的情誼。

    倍覺淒涼的反是白如風,神主金龍被燕無雙打回原形,靈氣被迫回化龍池內,而劉玄就仿佛天際的一顆流星般被拋了出來。白如風迅起大風,將劉玄接在懷中,一看劉玄雙目緊閉,臉如白紙,渾身上下大汗如雨,似乎是功力盡失的征兆。

    靈玉琢道︰“白如風,這回你總該死心了吧。”

    白如風無限愛憐地撫摩著劉玄的胸口,慢慢將靈力注入劉玄的體內,嘴上卻恨恨地道︰“敗軍之將,何敢言勇,老夫今日一敗,心悅誠服,隨你處置,只是這名少年的確是江南名秀子弟,還望你們網開一面,放他去吧。”

    靈玉琢嫣然道︰“你的生或者死,我無權決定。”她的目光漂向燕無雙。

    燕無雙連看也不看白如風一眼,道︰“你走吧。”

    白如風的眼中忽然掠過一絲陰險的神色,“靈玉琢,今日你讓我走,可是有朝一日,我還會卷土重來。”

    靈玉琢笑說︰“我隨時恭候你的大駕光臨。”

    “一言為定。”白如風一跺腳,一陣黑風簇擁著他的身形冉冉飛去。

    靈玉琢走到燕無雙面前,道︰“多謝燕大俠出手相助,請進玉神殿一敘。”

    “不客氣。”燕無雙道,“燕某有要事在身,不便在神界久留,就此告辭。”

    靈玉琢道︰“燕大俠要走,本宮也不必強留,只是燕大俠今後若是漂泊天涯累了,夜宿荒原渴了,想找一處清淨閑林小憩,玉神殿是永遠向你和這位小朋友敞開的,玉神殿內從不缺瓊香玉釀,碧草仙茗。”

    燕無雙道︰“我們人神一戰,卻未想到可以化敵為友,燕某記住你這位朋友,改日勞頓,必要來討上一兩杯仙釀,再會再會。”

    大笑聲中,燕無雙的身形沖天而起,化成一道飛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5:49

三十四 趣譚行路

    神界的天空在燕無雙的面前打開一道美麗的魔法門。穿過魔法門就可以回到人間。劉秀伏在燕無雙胸前,這次離開玉神殿,與被白如風劫掠而來時,心情大有不同,但見身旁白雲朵朵,天光湛藍而清醇,山川河澤在燕無雙的腳下瞬息萬變,仿佛不足以形容燕無雙追星逐月的腳步。

    劉秀仔細地辨認了一下飛行的方位,忽然醒悟到燕伯伯是去到燕山無花谷的方向,莫非燕伯伯的要事就是要與那位美如仙子的素瑤公主相見麼?

    飛了半日。燕無雙墜下地面,抱著劉秀走進一間客棧,劉秀想燕伯伯一定是餓了,自己的肚子也突然跟著呱呱作響,原來他們激戰了一天,還未曾進食呢。

    劉秀與燕無雙在一間客棧內安置了一宿,天明啟程。為免引起居民的恐慌,燕無雙給劉秀穿上一身粗布衣衫,兩個人頭上都戴了一大一小兩只斗笠。

    劉秀心中納悶地想,以燕伯伯的腳程,不出半個時辰便可趕到無花谷,可是偏偏要弄來一輛大車,自己扮成車夫的模樣,打馬兼程一路風塵呢?他年紀尚幼,不知燕無雙雖是天下第一的仙劍,平生刀光劍影閱歷無數,可是一廂情感卻純如靜湖,波光點點全是王素瑤的音容笑貌。

    所謂近鄉情怯,近愛情羞,面這個道理,要等到劉秀痴長了幾歲,方能領悟了。

    一路上,劉秀與燕無雙言談甚歡。車廂里有筆有墨,還有雪白的方絹。劉秀想說什麼,便抓起一方白絹,揮筆疾書,然後敲敲車廂。燕無雙躺在車廂之上,一張手,那方白絹即如一朵輕盈的白花,飛出車廂落在燕無雙的手上。

    燕無雙躺在車廂之上,不打馬不駕轅,而馬車卻仿佛有人在前呼後策,一路飛馳,引得路人嘖嘖稱奇。

    劉秀在白絹上寫道,“燕伯伯,這是什麼功夫?”

    燕無雙展絹一看,見劉秀的字跡雖然稚嫩,但俊逸之中透著幾分豪邁,心中歡喜地說道︰“這功夫叫妙手飛花,你想學麼?”

    劉秀認真地寫道,我幾年能學會你這一手絕妙的功夫呢?

    燕無雙道︰“你若有我的三層功力,就可以練成了。”

    劉秀又問,“那我何時才能有你的三層功力?”

    燕無雙亦不言語,劉秀心中焦急,忙寫了一張白絹,問道,燕伯伯,是不是我天性魯鈍,不是練武之材呢?

    一句話還沒有寫完,車廂里忽然飄進一朵白花。劉秀伸手去摘,但那朵白花卻似有靈性一般,只在他的指尖繚繞,他知是燕無雙在考驗自己,但劉秀越是驕躁,那朵白花越是在他的指尖若即若離,就是捉不到。

    燕無雙忽然說道︰“武學的入門之道在于平心靜氣,心靜則外魔難侵,心靜則融通天地,這是最基本的,但也是最深奧的,你明白嗎?”

    劉秀當下收斂急躁的心情,任那朵白花在自己的眼前飄來飄去。

    大約有那麼一刻,等他的心已完全平靜下來,那朵白花忽然主動地落在劉秀的手上,化成一方白絹。劉秀展開一看,在自己的字跡下,還有燕無雙的回言,字跡雖然粗獷,但是筆筆如劍蒼勁不凡。

    原來燕無雙與劉秀相伴,忽然童心萌動,他無須用筆,指尖在白絹上隔空輕轉,劍氣就力透白絹有如淡淡的墨跡。

    劉秀細讀燕無雙的字跡,上面寫著,你天賦聰異,根骨清奇,普通高手要三十年可以成就我三層功力,而你若勤學苦練,三年就可成亦。

    劉秀欣喜若狂,只覺得這樣你寫我回,比一寫一說還要有趣,就將原來寫好的那行字跡抹了,重新寫上,燕伯伯,你可知道五行莊的紀雷召開的噬龍大會?

    燕無雙回寫道,一群跳梁小丑而已。

    那魔龍呢?你知道魔龍即將出世嗎?會像我們在玉神殿上看到的那條金龍麼?

    燕無雙回道,魔龍其實不是一只龍,魔龍是一個人的名字。

    劉秀奇怪地問,燕伯伯,你力劈金龍的那一式真是石破天驚啊!

    燕無雙寫道,那不過是最普通的一式掌法,力劈華山罷了。

    劉秀驚奇地問,難道越是簡單的武學,越是蘊涵著最深刻的武學原理嗎,我見你舉起一只手,還以為你要召喚出那柄神劍呢!

    燕無雙回道,不錯,萬劍之尊並不是一只真正的劍,它是天地的精魂,是萬劍的靈秀,就算是我,亦不能隨時隨地將它召喚而出。

    如何能召喚出萬劍之尊?劉秀又問,似乎對劍對江湖,他的興趣頗深。

    燕無雙一點也不覺厭煩,寫道,若要召喚萬劍之尊,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如何算是天時,地利,人何呀?

    天時是指天意所向,劍鋒所指十惡不赦。地利是指出劍一瞬間的完美境界,出劍的方位,度,一擊必中。而人和是指人心所向,正氣浩蕩不為外魔所侵。三者齊聚,才可以召喚出萬劍之尊。

    燕無雙隨後又回寫道,文叔,你現在還小,于武學不要操之過急,要循序漸進終有所成,懂麼?

    劉秀寫上,燕伯伯,你放心好了,我記住了。他忽然又想起魔龍一事,就問,燕伯伯,你見過魔龍嗎,他是什麼來歷?

    燕無雙無限唏噓地放下白絹,說︰“我師傅年輕時曾見過一次,這魔龍其實是千年之前的一個異人,凶殘暴虐嗜殺成性,專好食人的腦髓,尤其是功力深厚的劍仙,千年之前,不知是何原因,他死後的元神被封在一個地**之內,百年前,也就是我師傅年輕時曾見過這魔龍的元神出殼,我師傅與數百名江湖上有名的劍仙圍攻魔龍的原神,結果還是被他的元神逃回了地**,雖然重創了魔龍的元神,可是你知道那一場戰役慘烈無比,血流成河,漫山遍野都是幾百名仙劍的屍體,最後只有我師傅和另外兩名劍仙存活下來,每次我師傅提及那次戰役,往往夜不能寐心有余悸!”

    劉秀寫道,但是魔龍即將出世,我恐怕普天之下,只有燕伯伯才能制止呀。

    燕無雙汗顏道︰“我燕無雙何得何能,可以拯救蒼生,我師傅也曾經對我說,他百年之後,魔龍會與地**內一條古獸的遺骸神形合一,當他破**而出之時,那才真的是生靈涂炭萬劫不復!”

    劉秀寫道,用萬劍之尊消滅魔龍。

    燕無雙道︰“不錯,萬劍之尊秉承了天地之間的浩蕩正氣,千古劍鋒的靈犀,正是斬除魔龍的神兵。”

    那萬劍之尊是你師傅傳給你的?劉秀寫道,你的師傅也一定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燕無雙的回答卻令劉秀非常吃驚,他道︰“我師傅雖是一代名劍,但萬劍之尊卻並非是師傅傳授,它與尋常飛劍有星日之別,尋常的上品飛劍只需找一塊天外隕石,或者北海寒冰,加以時日用功力練化,就能人劍合一御劍飛行,可是萬劍之尊,卻不知道產生與何時,磨礪了多少歲月,傳到我這里已是第幾代。“

    傳劍之人難道沒有告訴你嗎?

    燕無雙道︰“萬劍之尊,根本就沒有傳劍之人,是劍擇人,而不是人擇劍。”

    正說到這時,馬車驀停住。燕無雙突然喝道︰“是何妖魔,在路邊鬼鬼祟祟,出來!”

    “是我。”

    劉秀一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不禁歡喜雀躍,一挑車簾,只見一只神情漠漠的小烏龜,趴在路邊的荒草叢中。劉秀嘶嘶地叫道;“是你嗎,小烏龜?”

    小烏龜急忙把頭連點。

    燕無雙嘆息道︰“原來是一只小烏龜精。”

    劉秀忙寫了一幅白絹給燕無雙,說,燕伯伯,這是我的好朋友,一只十分仗義的小烏龜,危難之時多次出手相救,讓它和我們一起走吧。

    燕無雙對小烏龜道;“上來吧。”

    小烏龜不等劉秀準備,從地上一躍而起,一頭撞在劉秀的肚子上,兩個嘰里咕嚕地滾回車廂里。

    燕無雙打馬揚鞭繼續趕路,而車廂里卻是一派歡聲笑語,劉秀與小烏龜好一番親昵。

    劉秀故做生氣地道︰“小烏龜,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怎樣都找不到你。”

    小烏龜趴在劉秀的胸口,羞澀地道︰“回神主的話,小烏龜在玉神殿內,一見情形急迫,我先借化龍池水水遁走了。”

    秀道,‘原來你小烏龜,不講義氣,臨陣脫逃啊。”

    小烏龜兩大顆淚水直在眼圈里打轉,道︰“神主,我是去搬救兵去了,我去請大澤龍神。”

    “那你怎麼空手而回呀?”劉秀很想逗逗它。

    小烏龜委屈地道︰“大澤龍神帶著三十名劍客趕來增援,卻被一個人在半路攔住。”

    “難道是白如風所說的那個朋友嗎?”

    “神主英明,正是他。”小烏龜又靈氣活現起來,“神主,你知道拖住大澤龍神的那個人是誰?”

    “是誰?”

    “就是鄂多。”

    劉秀啊了一聲,急忙問︰“那後來呢,大澤龍神贏了嗎?”

    小烏龜道︰“當時情形十分緊急,不知鄂多得了白如風什麼好處,將白骨禪杖使得風雨不透威力倍增,連傷三十幾名大澤水國的金鱗劍客,大澤龍神與他大戰了幾百招,不分勝負。”

    “那可怎麼好?”

    小烏龜道︰“神主請放心,正在此危急時刻,忽然跑來了一個人。”

    “白如風。”劉秀一拍腦門,脫口說道,“他從玉神殿敗走,一定是去找鄂多給劉玄醫治。”

    小烏龜道︰“正是如此,白如風一到,那鄂多便慌了,沒有和龍神打幾個回合,就鑽進一片黑水中逃跑了。”

    劉秀放下心來說︰“我就說,大澤龍神吉人自有天相。”

    “這也怨不得神主,這可是白如風精心策劃的一個詭計,我想他們兩個這回算了陪了夫人又折兵啦。”小烏龜笑嘻嘻道,“大澤龍神怕你擔憂,所以特命我來向神主轉告。”

    劉秀道︰“辛苦你了小烏龜,剛才我還錯怪你呢,其實我應該賞你點什麼的,可惜我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

    小烏龜謙虛地道︰“跟隨神主,那是小烏龜百年修來的福氣呦,哪里還敢討賞。”

    劉秀道︰“你們都說我是神主,那我就以神主的名義,封你做一個七寶靈龜大將軍!”

    小烏龜大喜說︰“謝謝神主。”背上的龜殼立時透明如玉,龜背之內仿佛有絲絲縷縷的光彩從龜殼中映照在劉秀的臉上,神奇好玩令人愛不釋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6:08

三十五 風雲聚會

    忽然,燕無雙將馬車停在道旁,身後旌旗飄揚人喊馬嘶,塵土飛揚地趕上來一隊車馬。

    劉秀掀起車簾一角,向左面一條大路上一看,真是又驚又喜。為的兩匹馬,正是桃花馬和青鬃獸,坐在馬上的是五行莊主紀紀雷與胡霏霏。他們身後是幾十名談笑風聲的仙劍和七輛沉甸甸的大車,惟獨不見陰紅二位姐姐與哥哥劉演的蹤跡。

    劉秀正想提醒燕無雙救人,燕無雙壓了壓斗笠,在劉秀耳邊細如蚊納地說,“你不要出聲,我已經知道他們是誰了。”

    車馬不快不慢地在劉秀的面前經過,漸至車隊之尾,劉秀才看見傻小子紀無霸騎著一只金楮白額的大老虎,大搖大擺地走著,不時伸手掀開最後一乘軟轎的紫緞轎簾說,“兩位漂亮老婆,走了個把時辰,我的心悶得很,你們陪我玩個游戲吧。”

    轎內捆著陰紅二人,陰玉萍被封了**道卻臉如寒霜,倒是紅綃燕語鶯聲地說︰“還玩昨天晚上傻蛋捉迷藏的游戲嗎,你還沒有玩夠麼?你總也找不到我們,多沒意思呀。”

    紀無霸沒討到歡心,反倒漲特個大紅臉,一拍老虎的腦門跑到前面去,哭聲如雷地對胡霏霏喊,“娘啊,她們又在說我傻啦。”

    紀雷深深嘆了口氣,而胡霏霏則勃然大怒,撥馬來到轎前冷冷點指著紅綃說︰“誰說我兒子傻,是你這個小妖精麼,要是你再敢說我兒子,我就叫他和你今夜洞房。”

    紅綃連忙閉嘴。最後一輛車馬從劉秀面前經過後,燕無雙拉著馬車默默隨行,只是剛走了幾步,就聽見群劍中的幽明子冷笑著說︰“朋友,做人要光明磊落,何必要鬼鬼祟祟地跟著我們,請出來吧。”

    劉秀見燕無雙牽著馬車仍在慢慢前行,步履蹣跚仿佛一個大病初愈的田間壯漢,耳中卻聽見天空之上有兩道細微的破空之音,接著一白一青兩個道士落下塵埃。穿白的道士細眉長眼模樣俊俏,而穿青的道士滿臉烏黑,一臉的煞氣。

    穿白的道士向幽明子彬彬一禮道︰“舊聞幽明子前輩的大名,只是相見恨晚,在下無塵子,師兄玉清子前來拜見。”

    幽明子聞言大驚,無塵子玉清子並為茅山三子之一,同是僵屍老怪的門徒,僵屍老怪的名頭遠在自己師兄元寂真之上,若是僵屍老怪親來,這噬龍大會只怕青城派不會佔到多大便宜,他這樣想著,嘴里笑呵呵地道︰“二位仙長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不知二位仙長要去往哪座仙山頌經參禪啊?”

    無塵子道︰“幽明子前輩何必明知故問,魔龍既日出世,天下群劍人人得而誅滅,我們雖然才疏學淺,卻也不想錯過這千載良緣,就是來見識一下各位仙劍的風範,也是平生快事。”

    劉秀聽得無塵子玉清子之名,立時想到被自己所殺的赤眉子,也許他們正要尋找殺死師弟的元凶,只聽幽明子道︰“你們的師傅僵屍老祖來了嗎?正欲拜會,永結盟好。”

    玉清子說︰“我師傅未曾出山。”

    幽明子的臉色忽然喜不自禁。劉秀見無塵子一邊說話,一邊用目光向胡霏霏眉目傳情,他本是一個**盜柳的惡道,平日只在脂粉堆中鬼混,深諧女人心思,雖然他功力淺薄,無法照見胡菲菲妖狐的本相,但見胡霏霏有十分妖媚姿色,就忍不住要挑逗一番。

    偏偏胡霏霏妖狐本性,就愛令男人吃醋之能事,又見這無塵子生得玉面玲瓏,就忍不住頻頻飛眼。

    紀雷在一旁正要作,大路上又走來一隊人馬,比紀雷這一隊人馬更加的聲色壯麗,前面十二個小童開道,每個小童兒都披著雲水道袍,梳著日月抓髻,手持著碧色晶瑩的玉如意。在小童的身後是一乘青紗軟轎,垂甦流金氣派非凡,一看便知是皇家的顯赫氣派。

    在軟轎之後是一隊刀光映日的鐵騎,看模樣都是些大內高手,而最令人費解的是鐵騎的後面綴著一口白漆大棺材,由二十名壯漢抬著步履之間還顯得十分吃力,不知里面裝了何物。連燕無雙都被棺中之物吸引停下了腳步。

    劉秀看著紀雷越沉重的臉色,但幽明子向紀雷使個眼色,紀雷臉上的怒色就忽然隱忍不見,劉秀心想這都是些什麼人物?

    青紗軟轎中有一人用老氣橫秋的口吻說︰“前面那人可是幽明子麼?”口氣頗大。

    幽明子卻在馬上施禮道︰“原來是碧元山靈飛宮鯤鵬祖師到了,幽明子這廂有禮。”

    鯤鵬祖師道︰“不必多禮,你師兄元寂真有沒有來啊?”

    幽明子道︰“師兄正在閉關參禪。”

    鯤鵬祖師嘿嘿笑道︰“你也不必瞞我,想是元寂真為了對付魔龍出世而在修煉一種仙劍吧,有機會倒想領教一二。”語氣之中充滿挑釁的味道。

    幽明子搪塞道︰“我實在不知,只是師兄常在青城派上下提及鯤鵬祖師的威名。”

    鯤鵬祖師耳聽幽明子言語恭維,哈哈大笑說︰“即然如此,回去告訴元寂真,我就在魔淵恭候他的大架。”說完之後,一行人馬浩浩蕩蕩地走到前面去了。

    原來轎中人竟是鯤鵬祖師,劉秀心想,他也許不知道,弟子丘鳴已死在神母的手上,這些所來之人怎麼全都是自己的對頭,心緒紛亂也不敢向外窺視,只抱著小烏龜坐在車內尋思著怎樣去救陰紅二位姐姐和哥哥劉演。

    眾人正要趕路,無塵子忽然攔在燕無雙面前說︰“車夫過來,道爺我要借你的車來歇歇腳力。”

    燕無雙忽然操著嘶啞破爛的嗓音說︰“萬萬不可呀,我家公子身染重病,最見不得風,道爺你行行好,就放我們過去吧。”

    玉清子把臉色一沉說︰“休要羅嗦,信不信道爺叫你的腦袋分家!”

    燕無雙立刻惶恐地走到車前說︰“公子你就委屈一下吧,這兩位道爺厲害得很,要是不服從道爺的命令,我們倆就都活不成啦。”伸出雙臂探入車中,給劉秀摘去斗笠,用一件大衣連頭裹住,抱出車內。

    無塵子哈哈大笑,正要登車,拉車的大馬忽然趴倒在地口吐白沫,無論怎麼也不能站起。無塵子眼光一橫,凶光在燕無雙身上閃爍,以為這車夫暗中搗鬼,卻見五行莊上的一行馬匹全如此狀,趴倒在地口吐白沫,群俠紛紛施展輕功下馬,躍在一旁,臉上都是驚疑之色,剎那間劍拔弩張。

    幽明子一揚手,一道黑白雙刃的飛劍就向路旁的密林中斬去,數棵腰大十圍的桑樹被一斬兩斷,但是林中揚起一片紫色的楓葉迎著幽明子的劍光一切,劍氣四溢兩只飛劍纏斗不休。

    無塵子向師兄玉清子使個眼色,意思是敵我不辯坐山觀虎斗。倒是一向心思過人的幽明子在鯤鵬祖師那里受了氣,此刻想全部泄,指點自己的飛劍舞得恰如疾風驟雨!

    只聽得林中有人說道︰“幽明子,你膽敢綁架朝廷大吏,難道不怕朝廷降罪麼?”

    紀雷心中大怒道︰“是什麼人,與我滾出來。”他早有反心,一聽林中人口吻必是朝廷走狗,登時怒眉一挑,將五行飛雲氅一扯,往空一抖,就地生起一團五色煙雲。

    群劍仙知道他的飛雲氅是用一種**香嵐練成,困在其中恐怕會被燻倒,紛紛抽身而走,或者閉氣斂息,等煙雲彌如同大霧彌漫,就用一點飛劍盤旋飛繞罩護其身。

    劉秀趴在燕無雙背上,在衣縫里見到霧色霓虹,心中只覺好玩。燕無雙卻在大霧中喊︰“好大的霧呀,分不清東西南北,公子呀,恐怕我們遇到了神仙。”身形一動就鑽進陰玉萍與紅綃被囚的車廂里,身法之快,面前五六個飛劍照明的劍仙居然對燕無雙的動作一無所知。

    可是紀無霸擔心那兩個漂亮老婆,騎虎飛來,只見車簾晃動,大叫一聲,“別搶我的漂亮老婆。”劈手就抓,他的大力三爪獸功雖是一門外五行的功夫,卻是紀無霸童子功練就,能抓飛劍威力不凡,連燕無雙的心中都是一震,只覺此人神力驚人,背上的粗衣嗤地被撕開數條,燕無雙暗將一道劍氣在背後凝成一道屏障,向後一撞,紀無霸畢竟年幼,撞在這一道銅牆鐵壁之上登時昏了過去。

    燕無雙在陰紅二人身上一拍,繩索盡斷,陰紅二人被捆綁多時,早已經手軟筋酥不能站立,燕無雙輕輕握住陰玉萍的手,將純陽功力源源不絕地輸進她的身體,紅綃與師姐身體相貼忽然一種溫暖的力量從師姐身上傳遞過來,借著車廂里的幽光一看,面前之人頭戴一個大斗笠,不就是那日途中相逢的異人,他一雙大手正握著師姐的柔夷,而師姐的臉色早已經滾燙熱。

    燕無雙沉聲問︰“劉演被囚在哪里?”

    陰玉萍說︰“就在後面的車上。”

    “跟我來。”燕無雙一牽陰玉萍的手,陰玉萍又拉著紅綃,仿佛一道閃電,直飛出車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6:30

三十六 天外高人

    車外,紀雷乘著五色飛雲來至密林之上,將滿身功力施展開來,拳風翻飛,他的無影拳劍迫出的劍氣擊打在那只紫色劍光之上,逼得紫色飛劍步步退縮,而一枚金錢劃出一道淡金光澤向紀雷的頭上斬落,紀雷不得不收攏拳劍,將周身護住,而胡霏霏還在與無塵子眉目**,似乎不將他放在心上,紀雷氣得臉色鐵青,卻又無可奈何。

    幽明子冷靜下來細想,忽然伸手召回飛劍說道︰“紀雷住手,紫衣劍客葉飛龍的紫楓劍與北海神眼沙大頭的金錢劍在江湖上素有名氣,原來是你們兩個在開我們的玩笑。”

    紫楓劍與金錢劍也忽然縮回林去,林中走出三匹異獸,金豹,牛角蟹鱗獸,碧眼雪駝,只是碧眼雪駝上無人騎乘。

    葉飛龍勒住牛角蟹鱗獸,他是朝廷大內的御用高手,責問幽明子道︰“誰與你開玩笑,幽明子你是一代名劍,為何不識天威綁架我朝廷命官呢?”

    幽明子謙虛地說︰“冤枉啊冤枉,這一定是有所誤會。”說話之間用耳力傾聽,密林外是否有大隊人馬隱藏,但覺林音靜寂,似乎並無埋伏的軍馬。

    紀雷與沙大頭還在悍斗,五響色雲光之上拳來劍往,五行莊上的那些賓客都按劍旁觀。

    葉飛龍說,“冤枉?”由袖中取出一個黃溜溜的圈子向空中一丟,那圈子見風即長,有一丈大小將眾劍仙圈在光芒之內,金燦燦的光芒射人雙目,令人昏沉欲睡。

    此刻燕無雙已奔到最後一輛囚車前,忽聽咯啦一聲,囚車被黃圈子一照破成兩半,一個光頭和尚從車內飛身而起,與那圈子人劍合而為一,正是金光和尚。

    自在無花谷一戰後,葉飛龍與沙大頭先將各自己飛劍尋回,又意外地現了和尚的金剛圈,但惟獨不見和尚回歸,飛劍與主人大多互有靈犀,他們以劍尋人,這才找到紀雷的一行車隊。

    金光和尚被紀雷囚禁多日,心中惡氣難消,與金剛圈人劍合一之後,便直向紀雷撲去,口中哇哇大叫,“叫你知道佛爺爺的厲害。”仿佛一頭蠻牛撞進五色雲煙內,將金剛圈一路乒乒乓乓亂指亂打,群劍忙用飛劍護身,五色煙雲之中敵我莫辯,劍光繚繞一派混亂。

    燕無雙低頭一看,破碎的車廂之內還有一人,正是被捆的劉演,他也不去救人,腳步不停掠出十丈之外,才向劉演一招手,劉演輕似鴻毛地飄在他的手心,燕無雙一轉身就向樹林中鑽去。

    燕無雙的身形才飛出兩丈有余,面前忽然現出一個藍袍怪客,黃楮青面,身細如竿,他的聲音如同一陣陰風吹拂進群劍仙的耳畔,“你們自稱是什麼中原名劍,連高手來了都一無所知,真是讓人笑掉大牙。”劉秀在衣縫中看見這個人正是幽明子請來的幫手,星宿海的海崖客。

    群劍仙聽海崖客陰陽怪氣地這樣一說,立時收回飛劍,連金光和尚與紀雷兩個都相互住手,金光消散雲霧飄零,一個個目不轉楮地盯看著海崖客面前的車夫,一手拉著兩個美貌如花的女子,一手提著一個少年,背後還背著一個大包裹,大斗笠下墨髯飄灑,幾分英氣已透出一身灰衣粗布。

    幽明子這才感覺自己剛才看走了眼,看看在馬車旁昏迷不醒的紀無霸,知道此人絕不是一個車夫,而是來救人的高手,連忙向胡霏霏一使眼色。胡霏霏見愛子受傷,顧不得與無塵子眉目**,急忙與紀雷抱起愛子走入密林中調治。

    海崖客問︰“閣下是什麼人,好快的身法,竟然搶掠五行莊的奴婢,是何道理?”

    燕無雙道︰“他們若真是五行莊的奴婢,怎會受挾于你們,你既可以看見我的身法,倒不似一個酒囊飯袋。”

    此話一出,激得群劍大怒。幽明子緩步來到海崖客身邊,雙目在燕無雙身上一頓亂轉,卻絲毫看不出這人來歷,就用言語試探著說︰“在下幽明子,這位好友是星宿海仙劍海崖客,敢問閣下的名號是?”

    燕無雙冷冷一笑說︰“青城派的宵小之輩,早已辱沒了青城的名頭,而你海崖客本是西昆侖的一枝,與我而論俱是後輩。”

    幽明子見燕無雙言語粗狂,斗笠之下大胡飄飄,就信以為是年過半百的哪位前輩,客氣說道︰“前輩不知是哪一派高人仙劍,晚輩如有得罪,還望海涵。”

    燕無雙道︰“前輩我倒不敢自居,不過與爾等蠅蠅苟苟之輩相比,我也算得上是天外高人。”

    幽明子的臉色微變。海崖客已是勃然大怒,“老匹夫竟敢目中無人,看看你有多大的修為口出狂言!”伸手從袖中取出一只四寸五分長的金色小幡,幡桿赤金打造,刻滿彎曲符咒。這碧環幡是海崖客在星宿海千丈峰上,采摘星月光華密練的法寶,一經動劍光毒火詭異莫測。

    群劍從未見過海崖客出手,此時都要大開眼界,海崖客也要在眾人面前炫耀,用碧環幡照準燕無雙一指,一道劍光飛臨燕無雙身外七尺,劍光落在地上呼地燃起一團火環,將燕無雙圈在當心。火焰碧綠,草木皆枯,紛飛的灰燼腥臭難聞,群劍知道這是毒火攻心,大都閉氣調息。幽明子只覺得海崖客淫浸在寶幡上的功力與自己不相上下,為自己邀得這樣一位高手大喜。

    海崖客催動碧環幡上的符咒,毒火烈焰圍著燕無雙游走如蛇,火借風勢向燕無雙頭上舔噬。陰玉萍與紅綃見火勢凶猛,急忙將蓮花飛劍放出,一前一後有如兩朵白色蓮花,燦燦森冷的劍氣將毒焰逼住。

    幽明子細聲說︰“別傷那兩個女子性命。”

    海崖客道︰“你且放心,我自有區處。”

    毒火在蓮花上反復繚繞,蓮花劍光由強變衰,兩只飛劍沉甸甸的,大有從陰紅二人手上脫手欲飛之勢,陰紅二人不覺內心焦急香汗淋淋。

    忽聽燕無雙大氣地說︰“你的碧環幡早已沒有乃師當年碧虹劍的風範,除了那一道劍光陰極暴虐,尚有幾分火候,而幡上密咒都是左道旁門,星宿海劍派本是西昆侖的一個分枝,只可惜昆侖飛劍大氣萬千的造詣,此刻讓你變成了一堆廢銅爛鐵,兩位女俠請將飛劍收回好了。”

    陰玉萍和紅綃正自猶豫,燕無雙伸手在陰玉萍的蓮花劍光上一彈,劍光震動毒火,破環飛出,陰玉萍心神一動正要召喚飛劍,只覺背後有道大力一推,就身輕如燕地隨著劍光飛起,陰玉萍只覺劍光閃耀,輕輕落在潔白劍光的荷心,劍光大盛六瓣齊開,耳邊聽得燕無雙說︰“人劍合一。”

    陰玉萍這才明白,此人要自己先走,身形與劍光一晃去似流星,眨眼之間到了數十丈外,不防天空上忽然飛來一道金光正砸在劍光之上,潔白的蓮瓣一合,陰玉萍滾落塵埃,好在她功力青純,並未受傷。

    一只碧眼雪駝如風馳一般,來到陰玉萍的面前,金光和尚手執金剛圈正對著陰玉萍擠眉弄眼,這和尚剛得解脫卻是色心不改,心中回憶起劉秀講述**師姐洗澡一節,就嬉皮笑臉地道︰“女施主美貌如仙,惠根深厚,不如隨我回去一同修習歡喜禪吧。”

    陰玉萍怒目而視,面似秋雪,和尚還要調笑兩句,葉飛龍與沙大頭已催動異獸喝道︰“大師休要逗留,公主吩咐立刻歸隊,新皇有密旨。”

    金光和尚立刻收斂本性,叫了聲,“阿彌陀佛,仙女施主後會有期。”一拍碧眼雪駝的駝峰,三只異獸撒開蹄花,霎時如輕雲一般走得無影無蹤,只是金光和尚的千里傳音還回蕩在陰玉萍耳邊,“你是來尋找小文叔嗎,我看你不必亂找了,他就落在五行莊主紀雷手上,你找他要人好了,哈哈。”

    金光和尚這分明是一石二鳥的詭計,但對陰紅二人與劉演說來,卻是意外之喜。無塵子玉清子心中有事,見燕無雙身手厲害也向幽明子報拳道︰“幽明子,後會有期。”兩道劍光破空飛去。

    陰玉萍轉身對幽明子說︰“請五行莊歸還我的小師弟劉文叔。”

    幽明子斜目一瞧,火環在那車夫面前閃閃爍爍,再不能向前挺進一絲一毫,而海崖客正加緊念咒,直急得滿頭大汗。那車夫似乎並無什麼護身法寶卻這樣厲害,究竟是何來歷不得而知?他料想海崖客無有取勝的希望,就對陰玉萍客氣地道︰“姑娘,此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但這和尚分明是酒色之徒,他的話你也肯信麼?”

    他這樣一說,陰玉萍倒是狐疑起來。林中突然竄出甦醒的紀無霸,大囔著,“快抓住她們,千萬別放走了我那兩個漂亮老婆。”

    群劍暗自竊笑,一個問︰“你的漂亮老婆是哪個?”

    “就是她們。”紀無霸伸手指著陰玉萍和紅綃說,“一個是我大老婆,一個是我小老婆。”說完,瘋勁正濃地喊道,“娘啊,我還要吃奶。”紀雷與胡霏霏正從林中追出來,群劍一看胡霏霏峰乳**的妖媚模樣就再也忍俊不住,哄堂大笑。

    幽明子正想怎樣收場,群劍之內走出無羽散人說︰“紀雷莊主不必憂慮,獨木難支,想來這位高人不是一人能夠取勝,待我來助海崖仙長一臂之力。”他在懷中掏出一件艷紅的肚兜,群劍以為他拿錯了與女子鬼混之物,更是笑不可遏。陰紅二人粉面羞紅忙將目光偏向一旁。

    只有胡霏霏將目光緊盯在那一件肚兜之上,但覺它金絲紅繡,綴玉噴香,如果自己戴上不知要迷死多少男人。

    無羽散人面色肅穆,將紅兜一抖,紅光繚繞瑞彩繽紛,百花之香撲鼻而來,連包裹中的劉秀也是心神蕩漾,只覺得這樣好聞的香氣只在素瑤公主身邊聞見過一次,便終生難忘了。

    無羽散人抖動這件紅色肚兜,一股妖氣隱藏在花香之下彌漫而來,群劍聞到異香已經放浪形骸,又忽然在他們面前出現十幾個美如天仙的女子,正在解帶寬衣媚眼頻生,仿佛就要擁入雲羅共效于飛,連幽明子這樣功力深厚的仙劍都有些情不自禁。

    燕無雙見這里都是些左道旁門的烏合之眾,本想迅脫離此地,但是肚兜一現紅光紛復,自己心神一分,面前豎起的劍牆居然被火環趁虛而入,燕無雙心想這是什麼寶物居然如此厲害,將身外的劍氣一轉,毒火呼地向海崖客反噬回來。

    火光宛如毒蛇遍地亂竄,群劍眼前的女色幻象頓時灰飛煙滅,紛紛跳躍閃避,海崖客縱身而飛退,慌忙晃動碧環幡,可是火勢不減,倒有大火燎身之勢,頓足鑽進雲層,飛出十數丈之外,那一道毒火才被他收歸寶幡之中,可是前胸的道袍上燒了一個大洞,連同他為數珍貴的幾綹胡子焦成一片。

    紅綃咯咯笑道︰“海崖客,沒有把你的胡子連根拔淨算是你的便宜。”

    海崖客默默無語,又怕又恨地退進群劍身後。

    燕無雙抬手一招就讓海崖客引火上身,群劍驚恐,不敢妄動,燕無雙連忙運動劍光充于雙目,遙看無羽散人渾身花花綠綠邪氣充盈,本相竟然是一只功力不菲的雄雉雞精。

    燕無雙對幽明子道︰“幽明子,青城派也算是名門劍派,怎麼竟交結一些鼠輩走獸妖邪之輩,元寂真本欲振興青城,只是這種做法不過是本末倒置,青城劍派只怕會毀于一旦。”

    說起這無羽散人其實是一只早在殷商時得道的雉雞精,跟隨九頭雉雞精在洞府中修煉,只是那時他不過功力淺薄,不能跟隨妲己三個妖物禍亂殷紂王,反而免去一場殺身之禍,等姜子牙葫蘆飛刀斬處三妖,他恐懼姜子牙治世神通,擇了一處深山修煉,至今已有千年功力,可以變化人形出世為亂。他手上的艷紅肚兜也是大有來歷,乃是妲己迷惑殷紂王的隨身三寶之一眠香兜,是集百花芳香與奇珍密符織就的一件寶物,迷惑男子具有奇效妙用。

    群劍不知無羽散人根底,只知他是一名左道旁門的劍仙高手。

    無羽散人聽燕無雙口氣,好像識破了自己的本相,暗暗心驚,急忙放出飛劍,劍光借著眠香兜威力,在天空刮起一陣粉紅色的小旋風,好似風中有無數刀兵在怒吼,殺人于無形,十分厲害!

    陰紅二人不見劍光,只知風中有異,忙射出飛劍抵住這片旋風,倒是燕無雙在旋風中矗立,如入無人之境。

    海崖客暗自惱恨這個無名高手燒了自己的道袍與胡須,趁機鼓噪道︰“此人非是一人能勝,大家當群起而攻之。”

    紅綃說道︰“海崖客你好不要臉,竟要以多勝少。”

    燕無雙慷慨地道︰“既然你們喜歡群攻,那就來吧,我很想見識一下中原劍客,又涌現出多少無名好手!”

    海崖客搖動碧環幡,又將毒火如同飛箭一樣射來,幽明子暗將戒尺從背後打出來,化成一道黑白兩色的弧光直擊燕無雙的後心,紀雷把五行飛雲氅抖開,放出五色雲煙,胡霏霏在煙雲中施出令人防不勝防的迷人狐香。

    五行飛雲氅散出的雲煙與無羽散人的眠香兜不同,眠香兜產生的只是幻象,而五行飛雲氅練就的是真雲真煙,群劍一見莊主出手,都不敢怠慢,紛紛放出飛劍,只是功力不夠者,只將飛劍騰空數丈之高,就再也不肯放松,生怕被燕無雙接去,壞了半生的心血。

    曠野之上劍光四射,斗彩繽紛,雲遮霧映。陰玉萍與紅綃尚未見過如此龐大的斗劍陣勢,只覺內心惶惶。燕無雙卻對陰玉萍與紅綃說︰“你二人閉住呼吸,小心五色雲中的迷香,待我退敵之後,方可開口講話。”他將斗笠向上一挑,陰玉萍只看見半個挺拔如玉的鼻子,就暗自猜想斗笠之下是一張剛毅如石的面孔!

    燕無雙將渾身的劍氣排出,在五丈外凝成無形劍盾,毒火,飛劍只在劍盾外翻飛滾動,群劍指揮各自的法寶,只覺前面有種極大的阻力,再進一寸也是萬難!

    劉秀在包裹中替燕無雙擔憂,嘶嘶說道︰“燕伯伯,這些仙劍人多勢重,你怎地只是抵御,而不還手。”

    燕無雙卻似能聽懂他的話,說道︰“在我面前,他們不過是碌碌之輩,怎敢沾得一個仙字,仙者脫俗也,你看看這些人物,自號來自三山五岳,眼神之中殺欲橫流,行蹤之下放浪形骸,還有若干妖邪之輩,參雜混沌,哪里是得仙之體,我若還手,他們焉有命在。”

    群劍清楚地聽見燕無雙的狂言,雖不知他與誰說話,都心中大怒,各將飛劍向下亂指亂戳。燕無雙道︰“我若不與你們點顏色看看,你們這些宵小之徒,真不知天外有人。”身形如大鶴沖天,竟然迎著諸多飛劍,輕舒長臂,將飛劍從半空一一摘去,毫不廢力,群劍這才深感恐懼,急忙收劍,劍被摘去者卻一個個呆立如雞!

    只有無羽散人,海崖客,幽明子三人功力深厚,見勢不秒,早將飛劍法寶收歸囊中。

    紀雷慌忙將五行飛雲氅收起,緊張的掌心內全是一片汗水,胡霏霏藏在他的身後,他不敢去看燕無雙,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燕無雙緩緩落下,將一捆飛劍輕輕地斜插在腰間,有人暗用咒語召喚飛劍,卻是紋絲未動,汗水布滿群劍的臉孔,他們只是眼巴巴地望著自己的飛劍,不敢輕舉妄動。

    其中無羽散人心性奸猾,見自己的寶貝與飛劍全然無用,心中大亂,就算是與元寂真,鯤鵬老祖這般高手對陣,自己也不至于如此狼狽,這個車夫究竟是何方高手,他仔細一想猛然警覺,冷汗涔涔大叫道︰“難道你是?”將腳尖一捻,隨身化成一道紅色的霞光,在雲中向幽明子一拱手說道︰“幽明子老兄,此人厲害不易招惹,我看你還是以和為貴,我們就此別過,有緣再見。”徑直向西北魔淵方向飛去。

    幽明子見無羽散人逃得飛快,似乎十分驚懼此人,心中也隱隱猜出面前此人是誰,只是不能當面點破。不過站在幽明子身後那些劍俠,卻破口大罵無羽散人,臨陣逃脫不是個玩意。

    燕無雙正要劍斬無羽妖人,卻見他乘法飛走,那股殺氣便慢慢收斂回去,只見幽明子滿臉堆笑走上前來道︰“不知神俠駕臨,我等多有得罪,還望神俠海涵。”

    燕無雙道︰“什麼大俠,神俠,如無指教,在下先行告辭。”

    眾人一見幽明子的口氣變軟,竟然對這個車夫俯帖耳,內心到也不是個滋味,但是飛劍俱都落在人家手上,高傲之氣還是要放一放的,討回自己的飛劍畢竟是一件緊要大事。

    紅綃道︰“幽明子,快將我們的小師弟歸還。”

    幽明子道︰“這位女俠,你的師弟文叔,確實曾在蔽莊盤桓數日,但是他已經走了,並不在莊上。”他想以言語搪塞一下,以為劉秀已經葬身在水牢下,卻不知劉秀正趴在燕無雙的肩頭,透著過衣裳的縫隙,笑咪咪地看著他。

    燕無雙凝視了幽明子片刻,一絲汗水就濕頭透了幽明子的背心。燕無雙道︰“我可以帶著這三人離去麼?”

    “請神俠自便,但是群俠刻苦修煉的飛劍實屬千難萬苦,還請神俠將飛劍放回,我等感激不盡。”幽明子自己也十分納悶,連對自己的師兄不曾有過如此的恭順,這個人的名氣雖然要比師兄大出許多倍,但是自己害怕他的理由,卻是從何而來呢?

    燕無雙道︰“此等破銅爛鐵,我留下不過累贅,但是你等不在仙山清修,在此聚會,只是另有圖謀,我奉勸各位自回仙山,或許機緣巧合,可入正途,倘若痴迷不悟,到時就悔之晚亦,這些飛劍我只當是替各位寄存,日後定當歸還,你們還是散了吧。”

    紅綃還想爭辯幾句,但是燕無雙已來到他們的身邊,低聲道︰‘三位,請隨我來。”他的肩頭抗著一個大包裹,但是身形一晃,幾個人就在群劍的眼前莫名地消失了,沒有一個人看出來燕無雙是如何走的,他又是如何帶走的那三個少男少女。

    失了飛劍,群劍自是悶悶不樂,想要各歸洞府。幽明子正想勸解,

    紀無霸卻跑到他身邊說道︰“師叔爺爺,怎將我老婆輕易放走啦,你還我老婆,還我老婆。”

    幽明子一撢袍袖,“你休要胡鬧,讓人笑話。”

    紀雷忙將紀無霸拉走,他深知這位師叔的脾氣,不是極厲害的對手,幽明子是決不會輕易讓步的。海崖客走過來道︰“幽明子,你知道他是誰麼?”

    幽明子正了正心神,想起海崖客方才挫敗,面子上必定過于不去,需要好生勸慰,就沉聲說道︰“海崖仙長,你知此人是誰,我猜他必是人稱第一仙劍的燕無雙,除此人以外,還有何人可以讓海崖仙長退避三舍呢。”

    海崖客也心頭狂跳,但是卻拿出一幅笑容道︰“原來是他,我輸得不冤。”干笑兩聲,算是挽回了面子。眾劍俠一聽是燕無雙出現,個個面如土色,胡霏霏立刻收斂了妖嬈之態,趕快走進密林中去。

    幽明子對群劍說︰“大家休要煩躁,那燕無雙雖然厲害,但也並非是神仙,看此情形,他也對魔龍頗感興趣,大家隨我去見我師兄元寂真,看他如何處置此事。”

    群劍也只得隨他去了,但幽明子深感有些不妙,倘若燕無雙出世,只怕魔淵只行要功敗垂成,他即刻讓紀雷飛劍傳書,先去與師兄報信,自己則押著車隊,在大路上緩行。眾人皆無笑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6:52

三十七 冥邪單于

    燕無雙帶著陰紅二人,與劉秀兄弟,一路飛奔,他未用御劍飛行之術,僅憑一雙腳力已是其快如電。

    跑出百里之地,陰紅二人就已香汗淋灕,支撐不住。燕無雙將腳步停在一座山峰下,稍適休息。紅綃功力淺薄,一段狂奔早已不知道東西難北,陰玉萍心中清醒,燕無雙領他們飛奔的方向正是返回無花谷的方向。

    劉秀在衣裹中憋悶多時,嘶嘶喊道︰“燕伯伯,快將我放出來,與他們相認。”

    燕無雙就將肩頭大衣解下,在三人眼前展開,三人見包裹之中爬出一個黑甲紅眼的小怪物,都吃了一驚。劉演不解地問︰“大俠,請問我兄弟文叔,現在何處?”

    陰玉萍猛然想起曇花上人之言,悲喜交加地道︰“這個不就是小文叔麼?”

    三個人圍著劉秀一轉,劉秀步喜歡地扭動身軀嘶嘶作答。燕無雙就將劉秀與他們分別後的遭遇,與三人講述一遍。眾人又是悲喜一場。

    燕無雙撫摩著劉秀的小腦袋瓜道︰“文叔,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尚有要事在事,他日有緣自會相見。”劉秀見燕無雙要走,忙拉住他的衣袖,依依不舍,“燕伯伯,你要去哪里,小文叔雖然笨拙,但是早已當你是我的親伯伯一般,你帶著我走吧。”

    劉秀的蛇語嘶嘶,燕無雙卻心心相印,如同知音一般道︰“我萍蹤無定,風餐露宿,不知今日在何方,明日又去向何地,你年紀尚幼,我對你無法照顧,等你將這身蛇皮褪盡,我自當來探望于你。”

    “燕伯伯,你說的可是真的麼?”劉秀說,回想起大戰鬼王,獨闖玉神殿的一幕一幕,眼圈便有些紅了。

    “絕不食言。”燕無雙見小劉秀情真意切,倒是對他越加喜愛。

    三人見燕無雙要走,都極力挽留,陰玉萍粉面桃花地說︰“這位大俠,文叔要挽留你幾日,你真的舍得他走麼?”但是燕無雙道︰“聚散有時,不可強求,此去向南不過百里,便是無花谷,後會有期。”只向三人一點頭,就蹤跡不見。

    三人與燕無雙分別後,帶著劉秀一路向無花谷急行,劉秀將燕無雙的身份寫給他們,三人才知斗笠客就是天下第一仙劍燕無雙,心中仰慕不已,陰玉萍想起燕無雙兩次相救,內心充滿了歡喜,只是不知道燕無雙生得那一幅長髯,會不會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第二天中午時分,三人來到一處荒僻的小村,正想在村中借宿,忽然現村前聳立著十幾座大帳。這些大帳全是鮮艷的錦緞,呈六角形搭建,帳篷門上系著狐尾,鹿角,羚皮之類的裝飾,一望就不是中原的風格。再看往來帳中的人,全是碧眼赤頂,耳戴金環,身高過丈,腰帶彎刀的匈奴人,他們正從帳外的一行駱駝身上,往帳中搬運東西,珠光寶氣十分耀眼,引得這一村的村民圍攏相看,這些匈奴人也不知避諱,個個笑哈哈的,仿佛在炫耀他們的奢侈與富庶。

    中心一座大帳,金頂玉階閃著王者的氣派,飄著一桿鮮紅大旗,上面寫著匈奴文字。旗下站立一名匈奴大漢,紫面短髯,肩寬庭闊,穿著錦衣華袍,卻是中原的王子打扮,只是他的雙手奇長,左右大手指上各戴著一只光華奪目,翠綠晶瑩的翡翠扳指,在他的鷹目中閃著點點透骨的波光,仿佛這里的一山一川已經藏在他的胸中。

    劉秀看見帳外栓著一行青色的駱駝,剎時想起金光和尚騎的碧眼雪駝,這些青色駱駝高大威猛,絲毫不遜色于那只異獸,但不知這一行匈奴人是何來歷。

    陰玉萍與紅綃在村外一出現,這個匈奴大漢頓時臉色一變,滿目驚奇地將手一揮,向著一個匈奴老者說了些什麼,然後轉身回帳,那名匈奴老者就走到陰玉萍三人面前,他不曾看見劉秀,因為劉秀還藏在衣裹中,伏在劉演背上。一路上,兄弟二人並不多話,可是兄弟之情已默默地在二人之間的心中流淌。

    匈奴老者深施一禮,用流利的漢語道︰“我家主人,請三位少俠到帳內敘話。”

    陰玉萍頓時警覺,正色道︰“你家主人的盛情我們心領了,我們只是趕路之人,與你家主人未曾相識,不便打攪,就此別過,他日再會。”

    匈奴老者道︰“請姑娘放心,我家主人十分好客,仰慕中原的俊秀山川與奇俠異人,很想與幾位成為朋友,還望幾位少俠切毋推卻。”他的話音未落,帳篷里就跑出十幾個雪白如玉的匈奴女子,她們都跪拜在陰紅二人面前,也不由得她們反抗,就在他們的身上披上了許多彩綢與珠寶瓔珞,匈奴少女說,這全是主人贈送的,並有匈奴人牽來三匹駱駝,說既然少俠有要事在身,不便逗留,我家主人有請三位少俠上路,三匹駱駝全當贈與,以解三位旅途疲憊,如他日有緣,再行相會。

    這樣一來,陰玉萍卻不好推辭,一時間未見得對方有什麼歹意,紅綃與劉演用眼光看著陰玉萍。陰玉萍想,不論是好是壞,都不可叫這匈奴人小瞧了中原人物,便對老者道︰“你前面帶路,我要當面答謝你家主人的美意。”

    匈奴老者大喜,飛也似的跑進帳內。陰玉萍帶著三人走進大帳,看見地上鋪著金絲地毯,四壁掛著銀角銅胎的硬弓,懸掛的長箭都是孔雀翎,桌案俱是雕龍畫虎氣象萬千,盡顯王族氣派。那名匈奴大漢已換了一身裝束,頭上戴一頂金冠,嵌著一塊奇光流離的美玉,長披拂,穿一件獸皮縫制的軟甲,長靴上繡著鮮艷奪目的龍紋與雲彩。

    陰玉萍見他這一身非漢非胡的裝束,知道他有鄭重接納之意,心內有些好笑,剛要說話。這大漢卻張開雙臂,用流利的漢語說道︰“歡迎,歡迎,中原人物果然人才輩出,想不到如此荒山僻野,還能結實三位少俠,真是三生有幸,快快請坐。”

    陰玉萍抱拳道︰“不知道這位俠士,高姓大名。”她的美艷讓大帳內更加增色生輝。

    匈奴老者急忙引見道︰“這是我家主人,漠北的冥邪單于!”他此言一出口,陰玉萍倒是暗暗驚異,常聽師傅說起冥邪單于此人,自漢武大帝之時,匈奴被驅感到漠北極寒之地,匈奴的勢力由盛變衰,及至王莽當權,匈奴的勢力又有恢復,一直對中原虎視眈眈,其中勢力最大者,便是這個冥邪單于!

    見陰玉萍不語,冥邪單于向匈奴老者一擺手,令其退下,以和藹的口吻說道︰“在下冥邪單于,一直仰慕中原的人物,請幾位不必介意我是一國之君,在下願以布衣之身,結交幾位中原的少俠。”

    紅綃見冥邪單于為人並無惡意,待人謙卑有禮,便道︰(更新最快你既然不嫌我們是江湖兒女,我們就叨擾了。”

    “哪里,哪里。”冥邪單于見紅綃面容秀美,靈巧乖張,心中對他全無介意,倒是有幾分喜歡,躬身道︰“請幾位上座,幾位一路奔波怕是饑渴難耐,我這里有鮮美的羊肉,最純的佳釀。”

    冥邪單于退回自己的寶座,是一張白虎大椅,端坐于寶座上,大叫道︰“來人。”

    一時間,那些美麗的匈奴女子端著美酒玉食走進來,陰玉萍仔細探看,並未從冥邪單于的臉色上,看不出任何破綻。劉演真的有些餓了,他將劉秀放在自己身後,冥邪單于只向這件大衣下掃了一眼,也不覺得好奇。劉演見吃就吃,一幅虎頭虎腦的模樣,陰玉萍的幾分戒心,漸漸放下,與紅綃一同品嘗域外的美食。不但有哈密瓜,葡萄,火龍果等時令水果,還有江南鮮美的荔枝桂圓,這冥邪單于的奢侈享受可見一斑。

    忽聽帳外琴瑟交響,匈奴女子挑開帳簾,數名匈奴舞伎開始在帳外漫舞,劉演見眾人聚精會神地觀看舞姿,趁機撕了條羊腿塞進大衣之下。劉秀在大衣下大啃羊腿,有滋有味,悄悄地將大衣掀開一絲縫隙,偷看匈奴女子的舞蹈,並非是旖旎之態,而是前撲後跌,如蒼鷹下擊,如虎嘯黃沙,像在五行莊內姚期傳授自己的拳法一樣,再一想,這些匈奴肯定是習慣打獵,這些舞蹈多半是從打獵中摸索出來的吧。

    一曲未了,冥邪單于得意地道︰“三位少俠,江南舞蹈以柔媚見長,看我這匈奴的獵舞如何,是否雄姿勃,英風颯颯?”大不把中原的舞蹈放在眼內。

    陰玉萍尚未言,紅綃早耐不住性子道︰“你所見的不過是尋常舞蹈,你可曾見過江湖兒女的舞蹈。”

    “未曾見過。”冥邪單于道。

    “那我就在冥邪單于面前獻丑了。”紅綃說著,身形已如飛燕在大帳中一掠,她眼光一掃,但見帳上掛著一口青銅古劍,便去伸手摘劍。豈料那個匈奴老者,以為紅綃意欲圖謀,喝了聲,“不得放肆,休傷我主。”抬手一劈,一道陰柔的掌力在紅綃身後飄來,紅綃借著那道掌力回風舞柳地一擺,將那古劍摘到手上,長劍出鞘化成一道寒光,一式白蓮映日反掃匈奴老者的雙眉,這不過是紅綃一招以退為進的招式,匈奴老者見式大驚,知道此劍厲害,一個白兔打滾向帳外滾去,挺身翻起,滿面通紅,還要再戰。

    冥邪單于向匈奴老者揮手道︰“大驚小怪,你且退下,看看這位女俠的中原劍法。”

    紅綃道︰“小女子舞劍一曲,以答謝單于美意。“她穿紅,一團紅紗如同仙子,古劍寒光電閃霹靂,人劍合一落在那匈奴舞伎之中,舞伎頓時驚慌四散,雖然她們也見過匈奴女子的驍勇,但卻未見過紅綃迅捷輕盈的身法,一時唏噓不已。

    紅綃劍法展動,走一套蓮花劍法,陰玉萍已無法阻止,但見大帳外劍鋒過處,朵朵白蓮忽開忽合,紅衫飄過余香裊裊。

    “好劍法。”冥邪單于鼓掌,大悅道,“劍法飄忽,迅捷輕靈,尚不知幾位少俠高姓大名,師承何派?”

    劉演舉杯道︰“在下劉演,這是我師姐陰玉萍,舞劍的是我師妹紅綃,我們是江南五嶺劍派子弟。”

    冥邪單于舉杯道︰“失敬,失敬,我正有興游歷江南名澤大川,不知幾位可否與在下做一番向導?所有用度全由在下安排,另有重謝。”

    陰玉萍忙推辭道︰“非是我們不領單于好意,只是有要事在身,不能奉陪。”

    冥邪單于微笑道︰“無妨,能與幾位少俠結識,已是天緣。”說著他以柔情似水的目光望向陰于萍的眼楮,大有籠絡人心的意味。

    劉秀正在欣賞紅綃的劍法,只覺這趟蓮花的劍法,似乎比劉玄的風煞劍法要遜色不少,記得風煞劍法中有許多奧妙之處,他尚未弄通,而這白蓮劍法卻有許多破綻,他聰穎過人過目不忘,身染蛇蠍之血,又曾在化龍池中洗身,骨骼清奇血脈神通已遠非常人可比,就是聽力也遠遠透過琴瑟之音,聽見一陣細微的馬蹄聲來到帳外,嘎然而止。

    一個匈奴騎兵嘰哩咕嚕地說著匈奴語,來人則說道︰“在下新皇秘使葉飛龍,求見冥邪單于。”

    劉秀一聽葉飛龍到了,心中警覺,邊城三怪中葉飛龍城府最深,再仔細一聽,另兩怪似乎未到,只有葉飛龍一人。劉秀忙沾著唾液,在大衣下伸出手,在地毯上飛快地寫下“葉飛龍到”四個字,然後一拽陰玉萍的衣角,將手迅縮回衣內。

    陰玉隻垂目一看,心中也是忐忑不已,情知是劉秀是在向自己報警。而紅綃在帳外一舞終了,一式遍地荷香,劍光如水波蔓延,又驀地輕輕收起,回味無窮。再看那口古劍依然懸掛原處,紅綃俏姿生香坐在原位,根本不像是一個劍舞如風的小丫頭。匈奴舞伎一個個張大嘴巴,驚詫寫滿臉上,嬌容早已失色。

    冥邪單于正要復贊幾句,一名匈奴騎兵步入大帳,在他的耳邊低語幾句,冥邪單于忙對陰玉萍道︰“在下本不想怠慢幾位,無耐有要事在身,權請幾位少俠到偏帳休息,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陰玉萍向紅綃劉演一使眼色,起身抱拳道︰“單于日理要政,我們不便打攪,款待美意,小女子不勝感激。”說著,就在一名匈奴騎兵的帶領下,幾人走出大帳來至後面的一座偏帳內。

    帳內的鋪設也精美豪華,仿佛江南女子的閨房。等匈奴騎兵退出大帳,陰玉萍忙將大衣抖開,抱出劉秀,低聲問︰“你怎知來人是葉飛龍?”

    劉秀指了指耳朵。陰玉萍對紅綃劉演道︰“冥邪單于對我們雖無惡意,但是我總覺他行蹤神秘,好像不只是游玩那麼簡單,你們守在帳前,我讓小文叔聽聽,他們究竟密謀些什麼。”

    紅綃劉演抽出帳中懸掛的兩柄長劍,悄身來到帳前,從帳門前縫隙中觀望,只見此時匈奴大帳已不在松懈,彎刀出鞘,刀鋒生寒,仿佛戒備森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7:12

三十八 行刺陰謀

    陰玉萍將劉秀放在地上,劉秀就爬在地上側耳傾聽,一陣雜沓的腳步聲走進大帳,葉飛龍道︰“御林軍驃騎將軍葉飛龍參見冥邪單于。”

    冥邪單于道︰“葉將軍免禮,不知葉將軍此來有何貴干?”

    葉飛龍道︰“新皇有密旨,此事關系重大,不可寫于書簡之上,新皇命屬下以口喻傳于單于,請單于稟退左右。”

    冥邪單于說了聲,“你等退下。”然後是一陣腳步聲,冥邪單于說︰“葉將軍現在可以說了吧。”

    葉飛龍低聲道︰“新皇囑托于我轉告主公的密旨是,魔龍既出,天下爭鋒,冥邪單于,一統江湖。”

    “是什麼意思?”

    葉飛龍道︰“主公慧心天裁,難道還不明白王莽的心意,他還叮囑于我,魔龍即將出世,若是主公可以助他平滅叛匪,剿除魔龍,可以封主公為鎮平駙馬,將芸香公主下嫁于主公。”

    劉秀心想,葉飛龍不是皇帝王莽的將軍,怎會叫冥邪單于一口一個主公,莫非葉飛龍是冥邪單于派在王莽身邊的心腹麼?陰玉隻看見劉秀的面色忽緊忽舒,不知道他聽見些什麼,內心有些焦躁。伸手在他的頭上輕輕撫摩了一下,但劉秀渾然不覺,繼續傾聽。

    冥邪單于冷笑一聲道︰“王莽篡漢,天人難容,他皇宮之內的高手難道全都是些草包不成,想借我這把刀,替他蕩平江湖。”

    葉飛龍道︰“主公英明,現在天下動蕩,刀兵四起,各路江湖豪杰紛紛高舉義旗,王莽正是想借主公這把神刀,將魔龍與江湖反叛一並除掉。”

    “借刀殺人,王莽倒是老謀深算。”冥邪單于道︰“傳說魔龍出世之期已近,想必中原各路江湖劍仙都會齊聚魔淵,一定都是劍仙中的一流高手,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中原江湖的高手,究竟有多高,嘿嘿。”

    葉飛龍道︰“主公,據我所知,中原江湖雖大,可是流派眾多各持己見,猶如一盤散沙不足為患,只有一人劍法奇高,如同鶴立雞群,足可與主公相媲美,此番魔龍出世,關系天下蒼生命運,不知此人是否能出現。”

    “你說的可是燕無雙?”冥邪單于道,“中原江湖難道真有此等高手不成?”

    葉飛龍道︰“絕無虛言,前日我接到大內高手密報,王莽已探查出燕無雙行蹤,接連派出四路高手與重兵前去圍剿,可是所有四路高手與重兵全部挫敗于燕無雙手下。”

    冥邪單于驚訝地道︰“此人倒是不可小瞧,但不知是否浪得虛名。”

    劉秀心道,看這冥邪單于面相威武,也不過一員勇將,還和燕伯伯相比,如有一天相見,定叫你知道燕伯伯萬劍之尊的厲害!

    葉飛龍道︰“主公不可輕敵,人言燕無雙萬劍之尊舉世無雙,斷不是浪得虛名,我此次護送芸香公主前往無花谷求醫,就是那芸香公主因思念燕無雙得了幽思之癥,想那芸香公主國色天香天生仙子,放眼海內,能在公主眼中的視為奇男的又有幾人,唯有燕無雙,傳言他們曾有一段奇緣,只是除了燕無雙與王莽父女二人外,世人無從知曉他們的那一段因緣。”

    劉秀正待探聽燕伯伯與素瑤姐姐究竟有何奇緣,冥邪單于驚喜地道︰“怎麼,芸香公主已出了宮麼?”

    葉飛龍道︰“就在無花谷內,現在已打起鸞架,往魔淵去了,想必是奉了王莽的密旨。”

    “自上一次在宮中一睹芳顏,每日倍加思念。”冥邪單于又恨恨地道,“只可惜,燕無雙居然比我早獲芳心,燕無雙,燕無雙,你究竟是何等三頭六臂的英雄人物呢?”

    葉飛龍道︰“主公,請切莫為了兒女私情,而忘懷千秋大計。”

    冥邪單于道︰“合該漢室將滅,而我匈奴將興,我囑咐你的事,你可計劃完備?”

    葉飛龍道︰“托主公洪福,自我潛入皇宮之內,日夜督工,那條秘道差不多已修建完畢,只是王莽外寬內窄,對我還是並不十分信任,比如與燕無雙的宿怨,似乎是大內隱秘,提及此事之人無不被殺頭滅門,現在知道這一件事的恐怕寥寥無己。”

    “我卻很有興趣,很想知道這件大內隱秘,葉飛龍,如有可能,在不暴露你身份的情況下,或許你可以了解一下這件隱秘的原委。”

    “屬下謹記。”

    冥邪單于道︰“說到信任二字,恐怕你我都要付出更大的努力才可以獲得王莽的青睞。”

    “主公的意思是?”

    冥邪單于道︰“大漢政權搖搖欲墜,各路雄杰並起,我此番游歷中原,有結交天下江湖,為我所用之意,可是竟然有些草莽之輩視我為異族,說我狼子野心,像這等鼠目寸光,不識英雄之人,實為可恨。”

    “是誰這樣大膽?”

    “奎山,呂鳳兒。”冥邪單于忿忿道,“前日我派特使前去奎山聯絡呂鳳兒,我知她手下有十萬重兵,又有大將之才,極欲盟好,反被她撕我信件,斬我來使的耳朵,你去替我除了她。”

    葉飛龍道︰“屬下愚頓,望主公明示。”

    冥邪單于道︰“不除呂鳳兒,日後她必成大患,若你除了她,拿她的人頭去見王莽,王莽定會對你深信不疑,而她的十萬精兵也將歸我所有,我要以漢人之兵奪他大漢江山,不傷我匈奴一兵一卒,豈不是妙計。”

    葉飛龍道︰“主公果然深熟韜略,只是屬下深感功力不濟,反倒壞了主公大事,那呂鳳兒雖然出身草莽,但是江湖上藏頭露尾的高手很多,屬下曾偶遇她的兩名弟子,只是隨公主鸞駕,未曾點破她們的身份,卻見她們的劍法驚奇,頗有火候,此去奎山有一千余里,屬下要即刻回向公主復命,座下牛角蟹鱗獸不停不歇,往返千里只怕要一天一夜。”

    冥邪單于道︰“你且放心前去,我在你的異獸上佩戴一道靈符,那獸行弛千里不過盞茶工夫,你且到後帳休息,入夜行動,我要用呂奉兒的頭來祭我神刀!”

    劉秀聽到行刺神母的陰謀,全身出汗手足冰冷,嘶嘶亂叫,伸手在地毯上急畫,想將這一陰謀馬上告知陰玉萍。但是他才寫了“單于毒計”四個字,帳外就是一陣騷亂。

    原來匈奴一行,大搖大擺地進入中原地界,堆金砌玉的豪華行色早已驚動了一路山賊。這些山賊跟蹤了多日,眼見這些肥得流油的匈奴人要走出自己的地盤,竟然不顧青天白日,闖進大帳殺人掠奪。

    匈奴騎兵見山賊闖入,隱藏于胸的那種殺心再也無法按耐,拔出彎刀大開殺戒。

    但是山賊人多勢重,如同一股旋風般沖進十幾座大帳,大帳中喊殺聲四起,兩個山賊搶到後帳,紅綃劉演正在帳內守侯,兩名山賊一沖進帳,劉演紅綃手起劍落,砍翻了二賊。但是山賊勢大,如水涌入,匈奴營帳內一片混亂,又有山賊射來的一片飛箭落如雨下。

    陰玉萍與紅綃被十幾個手持長矛的山賊圍住,一陣亂刺亂戳。他們揮動手中寶劍,左舞右擋,倒是手忙腳亂,無暇顧及劉秀。劉演將劉秀依然用大衣包起,背在背上奪路向帳外沖去。陰玉萍與紅綃在兩旁保護著他,劍光電閃,殺得山賊血肉橫飛。

    但是山賊內隱藏著幾個高手,一個使三楞叉,一個使紫金錘,一個使豹尾鞭,一個使陰陽輪。這四人勇猛異常,身法極快,擊倒幾名匈奴騎兵,眨眼就殺到中軍大帳。

    冥邪單于正要出手,那匈奴老者大喝一聲,“休要猖狂。”竟然一雙肉掌敵住使叉與使錘的,掌影翩躚,用的居然是上乘的大雷音掌,掌風掛響,隆隆如雷。

    冥邪單于倒負起雙手,遙遙相望,葉飛龍在旁道︰“主公,我來助霍老將軍一臂之力。”左臂一搖,放出紫楓劍,一道紫色光華騰空而起,閃電般直取那使紫金錘的級。

    那使豹尾鞭的卻噫了一聲,說︰“好一把飛劍。”將手中豹尾鞭一丟,出一道花斑光華,在半空中將紫楓劍攔住,兩個人各自不惜寶物,指點飛劍在空中叮當作響地大干一場。看得冥邪單于心中大悅,頻頻點頭說道︰“中原還有這樣的高手,惜哉,惜哉。”

    “好兄弟我來了。”使陰陽輪的叫著,將手中的陰陽輪在手中轉成一黑一白兩道電光,然後向上一抖,兩道電光直擊在紫楓劍上,倒把葉飛龍的紫楓劍打得火花四射,幾乎用心意把持不住,忙收斂心神,。將紫楓劍舞成一道光圈,風雨不透。

    這使三楞叉,使紫金錘,使豹尾鞭,使陰陽輪的兄弟四人,原是燕山山脈中的獵戶,一日打獵于老虎洞內現一本奇門飛刃的經書,他們四人由經書上的記載,閉門修煉出四種奇形兵器,可以飛起空中,于千里之外斬仇敵。從此聚眾舉旗,做了山賊,自號通天四聖。因他四人個有異術,官府要想征剿也絕非容易,隊伍不斷壯大,四聖此刻手下已經有近幾千人的隊伍了,這次看中了冥邪單于這塊肥肉,是勢在必得。

    陰玉萍與紅綃在混亂中,護著劉演向重圍外殺去,她們功力尚淺,不能同時帶著劉秀兄弟二人御劍飛行,只想殺出重圍,悄然隱去。但是劉秀心中惦記著呂鳳兒的安危,趴在劉演背上思來想去,怎樣給呂鳳兒報信。

    陰紅二人的劍光雖然犀利,可是圍攏而上的山賊卻越來越多,劉演退到林邊,劉秀一見林邊拴著葉飛龍的牛角蟹鱗獸,心中大喜,已有了主意,一按劉演的肩頭,身形縱起。

    山賊一看劉演身後背著沉甸甸的大衣,以為有什麼寶貝,冷不防大衣下竄出一個黑甲紅眼的小怪物,山賊恐懼向後退去,劉秀正落在牛角蟹鱗獸的鞍韉之上,他伏身解下韁繩,他曾見過葉飛龍的騎行之術,也照樣一拍牛角蟹鱗獸的獨角,那異獸平時是生人勿近,此刻卻見劉秀黑甲紅眼的模樣,以為是同類,竟然撒開四蹄,腳下生煙,比平日快了一倍,眨眼之間,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煙塵就蹤影不見。

    劉演正在楞,陰玉萍向紅綃說了聲,“快追。”一使眼色,兩人架起劉演的胳膊,騰起兩道劍光,破空飛去。

    冥邪單于望著兩道潔白的劍光,方才想起是那兩個女子,興嘆中原人物真是人才輩出,倒也不想追趕。葉飛龍見自己的愛騎被盜,早就無心戀戰,他一指紫楓劍,紫楓劍光大盛,他卻以進為退,身形聳起與劍光合一,向牛角蟹鱗獸奔行的方向追去。

    通天四聖見少一個硬手,眾都大喜,那使豹尾鞭的見冥邪單于錦衣玉帶必是高官,將神鞭落下,直擊冥邪單于的頂門,重有千斤之力!

    冥邪單于嘿嘿冷笑一聲,伸手一招,竟然硬生生將這只豹尾鞭抓在掌心,只是腳下一沉,雙腿已埋入地面一寸有余。

    通天四聖大驚失色,自出道以來,還從未有人以單手托天之勢,接住過他們的兵器,要知道他們的兵器是以密符演練,連普通的江湖高手都難以抵擋,豈料冥邪單于自幼有異人相傳,學得一身奇功,雙臂之上,又何止千斤之力。

    另二聖舍了那位霍老將軍,同時向冥邪單于出手,使陰陽輪的將雙輪一切,黑白兩道旋光直切冥邪單于的小腹,而使錘的將兩只大錘一上下,猛擊單于的雙肩,使叉的將飛叉一刺,如同三點寒光分襲單于的咽喉與胸口。霍老將軍正要挺身力戰,冥邪單于卻道︰“老將軍閃開了。”他單手執鞭大顯神威,將鞭一抖化成一條毒龍,以橫掃千軍之式,叮叮叮,將三聖的奇兵全部蕩開,反手一圈,用鞭梢絞住那三件奇兵,三聖只覺從奇兵上傳來一種莫大的壓力,如一塊大石壓在胸口,似乎要將全身壓成肉醬,三聖忙運功抵御,個個面紅耳赤大汗淋灕的樣子,十分窘迫。

    冥邪單于冷笑一聲,左掌探出以大擒拿手的功夫,在三件奇兵上一指一點,四聖正在全力抵抗傳來的壓力,已無心力再去控制肥刃,三件奇兵盡被冥邪單于輕巧地收歸掌內,而那種壓力也忽然在四聖的心口消失不見。

    四聖默立當場,面色如土,身後的山賊見到頭領尚且如此,一個個惶恐不安,萎縮不前,反被幾十名匈奴騎兵逼得節節敗退。

    冥邪單于緩步走到四聖面前,將四件奇兵遞還在他們手上,柔聲說道︰“如若幾位高手,覺得在下勝之不武,可以再戰。”

    四聖一揮手,山賊們頓時安靜下來,一聖問道︰“你究竟是何來歷?”

    霍老將軍道︰“我家主公是漠北的冥邪單于,以勇猛仁義之名在大漠之中,無出其右者!”

    四聖相互一看,彼此心意想通,心道,這般搶劫也不是長久之計,不如歸順單于共享富貴,連忙拜服于地,齊聲說道︰“大漠單于神威,不敢再戰,情願歸順單于,追隨左右,以效犬馬之勞。”山賊見頭領如此,哪有異議,盡皆跪倒在地,口口聲聲願歸順單于,數千人之聲,震于效野,單于心中大喜歡,忙將四聖扶起,仰望著蒼狗白雲,似有躊躇滿志,豪氣干雲,命令立刻拔起營帳,率著數千人向魔淵浩浩蕩蕩地進而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7:33

三十九 仗義獨行

    劉秀騎著牛角蟹鱗獸,不分東南西北一路狂奔。他心中只想著,葉飛龍,我騎了你的異獸,看你還如何去行刺神母。

    葉飛龍在空中駕起劍光急追,只見獸背上趴著一個黑乎乎的影子,不知是何怪物,忙用劍光去刺劉秀的背心,猶如一道紫色霹靂!

    忽然斜刺里飛來一只潔白無瑕劍光,錚地一聲,將他的紫楓劍踫出三尺有余,兩把飛劍緊貼著劉秀的背心飛過。

    但是紫楓劍是一把奇形飛劍,劍有三刃,還是在劉秀的肋下劃出一道一尺長的血口子,鮮血迸流痛楚鑽心。

    劉秀眼見兩把飛劍擦著身體飛出,一眼就認出一把是葉飛龍的紫楓劍,一把是陰玉萍的蓮花劍,他沒有一點害怕反倒高興,只道葉飛龍被他吸引而來,伸手在牛角蟹鱗獸的角上亂拍,那獸四踢撒風,快如掣電。

    葉飛龍抬眼觀瞧,空中來了怎陰紅二人,呀了一聲道︰“原來是你們兩個小丫頭,我不與你們計較,只要尋回我的異獸,你們兩個快快閃開。”

    陰紅二人帶著劉演飛落在葉飛龍面前,他們在大帳內,只見劉秀寫了單于毒計四字,雖不解其意,但是隱約感覺到與葉飛龍有關,將兩道劍光編織成一天劍幕,向葉飛龍罩去。葉飛龍滾落塵埃,紫楓劍在劍幕上切了兩切,想打出一道出口,但是雙劍合壁,似乎威力倍增,紫楓劍居然被兩口飛劍逼得不能前進一絲一毫。

    葉飛龍不知燕無雙曾將劍氣輸入她們的體內,此刻劍氣相融,飛劍的威力倍增,只在心中亂猜,在兩個丫頭的功力怎地精進如此之快?

    陰紅二人,雙劍出潔白的光環,光環之內似有另一道凌厲劍氣,與葉飛龍的紫楓劍在空中翻滾,纏繞,有半個時辰,竟然不輸下風,空中光華繚繞蓮花隱現,兩道蓮花飛劍有越戰越勇之勢。

    葉飛龍畢竟老奸巨猾,見自己孤軍作戰,料想不能取勝,忙將飛劍招回,惺惺說道︰“兩個丫頭聽著,非是我葉飛龍怕你,因我有要事在身,今日就不與你們計較,改日再會。”說完,破空而去,身影幾晃就消失在茫茫山野的翠綠之中。

    陰紅二人見退了葉飛龍,還要繼續追趕劉秀,她們還不知道單于的毒計是什麼,就挾起劉演御劍而飛,向劉秀飛奔的方向尋找而來。

    劉秀伏在獸身之上,肋下的傷口漸漸在風中凝結,只是他全身大汗淋淋,內心如油鍋煮沸,奇經八脈好像有無數的游蟻,汗水蒸干之後,衣物如同火焚,燒得片片藍縷破破爛爛的,心中卻倍受煎熬,但是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牛角蟹鱗獸馱著小怪物劉秀,以為換了新主人,亦是渾身興奮加倍賣力,大澤山川如履平地,山澗幽谷晃如過隙。

    前面一條大河攔住去路,劉秀實在挨受不住心中火燒的痛楚,從獸身上一頭撞進河中,冷水浸滿全身才感覺絲絲涼意,熱血又從凝結的傷口內散出,絲絲如同滾沸的岩漿。牛角蟹鱗獸一口咬住劉秀的衣領將他拖上岸來,就獨自站起跑進山林覓食去了。

    可是這一冷一熱,激到劉秀的身上,他頓時昏迷過去,此刻正是劉秀要蛻皮,獸性支配著他的身體,他毫無知覺地在草地上扭動,堅硬的黑甲已柔軟如紗,慢慢地從他的身體褪下一層黑色的外殼,就像一條小蛇。

    劉秀仿佛做了一個夢,夢里他看見自己回到無花谷,哥哥劉演與陰紅二位姐姐,還有燕無雙芸香公主都在笑哈哈地等著他,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小怪物了,是個正常而活潑的小孩子,曇花上人做了一頓豐盛的菜肴,但是就在他們興高采烈的時候,突然天空電閃雷鳴,飛下來一條惡龍,又是那條沒有角的龍!

    燕伯伯第一個沖上去,但是那條龍的力量大得驚人,燕無雙被大龍拋起來,不知所蹤,而哥哥劉演正揮劍砍向龍爪,卻被大龍踏于爪下,劉秀的眼楮紅,飛身向大龍撲去。

    驀地,他現芸香公主騎在龍背上正向他獰笑,那麼美麗無瑕的仙子,如何也像魔鬼一般殘忍,劉秀楞住,那條龍就張開大嘴把他一口吞噬!

    “為什麼!”劉秀猛喊了一聲,突然從夢魘中驚醒,又是一個怪怪的夢。

    紅霞滿天,夕陽西下。

    他從草地上爬起來,照著波光粼粼的河水,現自己的黑甲已經變成了一層空殼,而換了一身更加鮮明耀眼的紅色鱗甲,眼楮則是一雙淺碧色的,閃閃光。但是現在他終于可以說話了,著實讓人激動,連聲對著寬闊河面喊道︰“我終于可以說話了呀,你聽見了嗎?”

    群山回應,一個小聲音說︰“我也聽見了。”

    劉秀低頭一看,小烏龜從他破爛衣衫的口袋里露出頭來,“恭喜神主,你完次了第二次蛻化,再有一次,你就渾身似鐵,刀槍不入啦。”

    “還是小烏龜好,你一直陪伴在我的左右,與我比離不棄。”劉秀咯咯大笑,一腳將所褪的黑甲皮殼踢進河水,幾個浮沉,隨波逐去。

    劉秀坐在草地上休息了一會,四顧一望,在大河背後是一大山,山坡上似有座荒廟,他現在精疲力竭,腹中饑餓,牛角蟹鱗獸又不知跑哪去了。

    劉秀一人來至山門前,敲了敲山門,無人可應,他走進神廟,看見廟堂上供著一尊山神,相貌威武不知是何路神仙。不過他現這廟小,氣派卻蠻大,神龕上供著豬牛羊三牲祭品,還有干鮮果品,好像上面這尊神仙極為靈驗。

    劉秀規規矩矩地給神像磕了三個響頭,心中默禱,“祝願呂鳳兒神母長命百歲,免遭小人暗算。”連祝三遍,才起身抓了幾塊果品去神龕後進食。

    才吃了幾口,忽聽廟外傳來一陣滴滴答答的嗩吶之聲。他趴在神龕後偷眼一看,廟前來了一隊面目質樸而又愚頓的村民。為的是一個白面道士,三分胡須倒有些仙長模樣,只是雙眼泛黑裹著一團煞氣,穿著一件墨綠色八卦袍。在他的身手,還抬著一架竹席,席上端坐兩名七八歲大小,穿著紅兜兜的小孩,一男一女粉白嬌嫩,看樣子像是村里大戶人家的孩子。道士走到廟前喊了聲停,隊伍停下,大家用崇敬的目光看著道士從袍袖里摸出一塊黃絹,上面寫有朱砂符咒。

    道士念道︰“霸王神公,怒忿難平,天降災妄,民眾無生,唯有金玉,男女雙童,以伴陰魂,天清地寧,仙意不違,極樂往生,富壽昌榮,以慰英靈。”道士念完這篇檄文,那黃絹無火自燃,變成一團黑色的灰燼漸漸升至天空,渺無所見了。

    劉秀在神龕後聽的清楚,這文章大意就是有一位叫霸王的神仙,他死後的靈魂難以安寧,因此降下災難,需要犧牲用童男童女的生命,才能化解這位神仙的怨氣與仇恨,村民們才可以過上幸福太平的生活。

    劉秀心中在想,這位道士口中的霸王,難道是與高祖一爭天下,自吻于烏江的西楚霸王項羽麼,傳說他力大無窮,力拔山兮氣蓋世,是位重情重義的大英雄。他人小,內心卻對項羽極為敬重,這道士以項羽之名來裝神弄鬼,必是妖邪之輩。聽道士說︰“吉時已到,快將兩位靈童送進霸王靈廟,等霸王將這兩名靈童帶走之後,村里自然會風調雨順,再無妖崇作祟了。”

    村民門齊聲說,“有勞仙長。”將兩個童男童女送進神廟,道士眼光露邪,在兩個小孩的頭上貼了一道符,這兩個活潑的小孩,登時變成兩座泥胎一般。

    道士對村民說︰“我將廟門緊閉,你們則跪拜廟前心懷虔誠,我將作法,有請霸王英靈。”

    劉秀本想現身揭破道士的詭計,但他現在是一個紅甲碧眼的小怪物,貿然現身,必至村民恐慌,反倒不美。眼見村民把廟門一關,而道士在外面念念有詞,他小鬼機靈,心中已有了主意。

    這道士名喚虛清真人,本是僵屍老怪的師弟,正在修煉一種厲害的妖術百腦食心蟲,這種妖術要用一百個童男童女的心肝與腦髓才能練成,功成之後可以用含沙射影的手法將毒蟲置入人體,無論多厲害的仙劍,都要變成一具行屍走肉受控于他,只因太過陰毒與傷生,人神共憤,所以他才專擇荒僻的山莊用妖術迷惑村民,再借機收集童男童女,行蹤詭秘難以捕捉。

    現在他只差這一對童男玉女,便可湊集百名之數,心中高興,想立刻駕起妖風,攝了那對小孩回轉山洞修煉妖術,就胡亂念了些經文,然後說道︰“貧道虛清,恭迎霸王神公法駕。”說罷,雙眼翻白,腳下霧氣騰騰。

    驀地,神廟中傳來一個聲音,“吾自自楚漢相爭以來,含恨而終,至今已數百載,魂魄孤苦無依,往來山野大澤,承蒙此地一座泥胎棲身,各位待吾殷情款款,其心可表,其情可憫,尤其虛清仙長奔波勞苦,吾心不忍。”

    村民一聽神廟中有回應,大都虔誠拜服。虛清心中有些懷疑,聽廟中口氣,不男不女,不童不老,有些粗氣,莫非真是楚霸王的魂魄到此?

    他怎知道,小廟內劉秀將一塊干果含在嘴里,又將行影不離的小烏龜從懷里摸出來,悄聲道︰“小烏龜,我這番言語,道士只怕不能輕信,你要拿出伸長脖子的本事,唬他一唬。”

    “遵命神主。”小烏龜說。

    劉秀伸手抄起神龕上的一只豬頭套在小烏龜的腦袋上,小烏龜將脖子長長地一伸,將半個豬頭探出廟牆外,在那里來回飄擺搖動。

    村民一看豬頭在牆頭飛來飛去,以為神公在食品用祭品,無不頻頻磕頭禱告。道士常聞陰魂食用祭品,也信了幾分,連忙跪倒廟前。劉秀道︰“昔日吾與漢王一爭雌雄,西楚霸王之威名橫冠宇內,現在落至草莽得無方寸之地,汝等村民建造行宮,功不可沒,當論功行賞。”

    村民連連點頭稱是。道士也就坡下驢地道︰“我等以神公唯命是從,不敢有違。”

    劉秀道︰“虛清道長,你為全村表率,功當第一,吾穿梭于陰陽兩界,偶得一本天書,上載長生不老仙法,吾當傳你此法,但你須代全村向吾行三拜九叩大禮,已成全吾昔日威名。”

    虛清也是鬼迷心殼,毫不含糊,砰砰砰就向神廟內磕了九個響頭。劉秀道︰“吾自想修建一座行宮,因此招耐人才,但見此二童頑劣難訓,毫無慧根仙體,特將此二童逐回,讓他們各還各家去罷。”

    他在廟內用衣襟包住頭臉,伸手將二童頭上符咒揭起,本想撕了,轉念之間于藏在兜內,然後對二童耳語道︰“你們兩個快快跑回家去,不然就吃了你們!”

    兩個孩童如夢初醒,哇哇大哭著沖出廟去。虛清此刻已不將二童放在心上,只想學那長生之法,跪伏于地道︰“請神公傳我仙法,我當將霸王美名舉世傳揚。”

    但是劉秀又道︰“虛清仙長,這本天書上載不二法門,你若要學,還當行三拜九叩大禮,拜吾為師,才可傳你。”

    虛清哪管真假,又落地九個響頭。村民們都依依不舍地看著虛清,也想學學長生仙法。虛清轉臉,把眼一瞪,“神公傳我仙法,你等要偷聽麼,與我退下。”一改往日溫和嘴臉,滿臉凶相,村民大駭,身不由主地向後退去。

    “虛清道長聽真!”劉秀道︰“我這天書上所載,學習長生法門之人,必要尋一利刃,將自身的胸腹切開,將一幅清白心肝表白于天地之間,倘若無此信心,則**難成亦。”

    虛清真人這才感覺不對,暗從道袍下翻出一面八卦照妖小鏡,捻破指尖,將鮮血涂于鏡面上,向廟牆上飛舞搖晃的豬頭一照,原是一只小烏龜在上面,掛羊頭賣狗肉一般搖晃,頓時火冒三丈,跳起身來道︰“哪里來的妖精,竟敢戲弄道爺!”

    劉秀再也忍俊不住,哈哈大笑道︰“妖道,你殺害無辜,泯滅人性,又假借楚霸王威名,愚弄質樸村民,論罪當誅!”他將干果咽下,露出的是一口幼稚童聲。

    妖道大怒,伸手在皮囊中摸出兩道鎮妖符藏在袖內,閃身跳進廟內。村民尚未弄清事情原委,但是對這道士已經懷疑,全站在廟外觀看。

    虛清真人目光如電,在廟中一轉,欺身來到神像之後,但是神像後空無人影。

    此刻,劉秀早就料定道士會先查看神像後,自己卻藏在神龕下,給他來個出其不意,心中暗暗禱告,霸王爺爺,助我擒賊。

    虛清真人果然上當,他見神像後無人,只有神龕下可以藏匿,便走到神龕前,伸手將垂簾掀起。劉秀見道士腳步已至,瞬間又從神龕後鑽出,掏出那兩道從童子頭上揭下的符咒,輕輕躍上神龕。虛清真人見神龕下無人,耳聽見頭上風響,猛一抬頭。劉秀將兩道符咒拍在虛清真人的天靈之上,道士頓時全身木立,如同一尊石像。

    劉秀見這兩道定身符將道士定住,心中歡喜,忍不住長舌吐信。村民們一看廟中出現一個紅甲碧眼的小怪物,嚇得一哄而散,自顧逃命,誰還理會道士的生死,只道怪物要吃道士,霎時走了個干淨。

    天色已黑下來,小廟內只剩下劉秀與虛清二人。劉秀先搜了搜道士的衣襟,在虛清手里現兩道符咒,知道是對自己不利之物,搶來撕個粉碎。虛清心中暗暗叫苦,只是不能動,又不知這怪物是什麼東西,不敢開口說話。

    劉秀又在道士腰間搜出一個灰色的皮囊,將皮囊之物一股腦地倒在地上,除了花花綠綠的一些符咒外,還有兩本書一面銅鏡一個荷包,其中一本是精美甦繡的春宮圖,劉秀只看了一眼,就眼熱心跳趕快把它與符咒銅鏡塞回皮囊,另有一本書,一個粉色的荷包引起劉秀的興趣。

    那是一本黃絹縫成的小冊子,上書“玄清宮密宗寶鑒”幾個古篆字,翻開一看,密密麻麻記載的全是各類妖法,諸如︰百腦食心蟲,玄鐵屍罡等妖術。其中有殘害童男童女的作法,看得劉秀大怒,本想把書撕毀,但見書後有記載破解妖術之法,又將書重入皮囊,心想日後如遇這等妖人或許有用。

    最後是一個粉香撲鼻的荷包,劉秀打開荷包,現一根小針,長三寸五分,針尖隱隱有紫色光澤,仿佛是一根毒針。劉秀不懂,此物是道士最歹毒的暗器,名喚百合針,用天下最淫穢之毒淬煉而成,是虛清**盜柳之物,無論多麼貞潔烈女,用百合針輕輕一刺,此女即刻欲火焚身寬衣解帶與男子交歡,否則必會欲火中燒皮焦肉爛而死。

    劉秀將百合針放回荷包,藏在身上,搜查已畢,走出廟外,呼喚小烏龜道︰“小烏龜,此等惡道,我們該如何處置?”

    小烏龜道︰“神主,留他在世上只會殘害更多的善良。”

    劉秀說道︰“我想將他審問一番,然後簽字畫押,交給村民押到官府,名正典刑,可是我若將他頭上符咒除去,他又興妖法逃去,我弄不過他呀。”

    小烏龜道︰“我有一法,可將他畢生功力散去,且法術全無。”

    “講。”

    小烏龜道︰“你是神主,只需將他的道袍脫了,在他背上用尖銳之物刻上一個封字,他便永生用不得法了。”

    劉秀大喜轉身回廟,虛清見這小怪物又去而復返,上前就剝他的道袍,以為要吃自己,嚇得連聲叫道︰“饒命,饒命。”

    劉秀將道士的上衣剝光,把他道袍自己穿上,雖然有些大,但是總比身上的破爛絲褸,衣不蔽體要好,然後他問虛清︰“你是何方妖道,在何地出家,為何哄騙這里的村民,殘害這里的幼童,從實招來?”

    虛清見劉秀說話,心中塌實不少,又拿出一幅驕橫之氣說︰“貧道虛清真人,自幼出家在茅山玄清觀,我師兄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僵屍老祖,降妖除魔法力無邊。”

    僵屍老祖在江湖上的名氣極大,只因是心恨手辣睚眥必報,虛清想借用師兄的名頭恫嚇一下這個小妖怪,但是劉秀一聽,他是赤眉子的師叔,全是蛇鼠一窩,想來那個僵屍老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嚴肅地道︰“我知道你們玄清觀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僵屍老祖最不是東西,他手下三個弟子個個壞透心腸,為非作歹,赤眉子演練七星鬼陣更是喪盡天良,已死于我的劍下,今日你又落在我的手上,我更要替江湖清理敗類!”

    虛清頭上冒汗,心想自己不如不報名號,怎生撞到仇家的手上。劉秀道︰“我看你還是老實地招了吧,我免你受苦,否則我先將你變成一個瞎子。”跳上神龕,摸出荷包中的百合針,在道士眼前晃來晃去。

    道士嚇得魂飛魄散,連聲說,“我招,我招。”心中對劉秀咬牙切齒,欲將這小怪物碎屍萬段,竟柔聲說,“小英雄,將我頭上的符咒去了,我立刻給你寫下供詞。”

    劉秀道︰“你欺我年幼,我若將你頭上符咒摘下,你肯定逃去。”

    “不逃,不逃。”虛清說。

    劉秀將他眼神迷離,心存不軌,就說︰“你說我寫,將你的罪行要一字不漏,若有隱瞞,我便先將你刺瞎一只眼!”

    虛清見這小鬼機靈,竟然無計可施,只好將自己害人經過,原原本本地說訴說一遍,還將藏匿那些孩子的地點招了出來,劉秀將道袍扯下一塊,用百合針在他雪白的背上劃出一個鮮血淋灕的“封”字,手指粘著鮮血寫了一封招供的血書,他怕道士抵賴,又用百合針戳破道士指尖,按了個血指印。

    這下可把道士折磨得夠苦,百合針上的毒性迅蔓延到道士的全身,虛清雙眼綠眸子噴火,白淨的面皮上嫣紅如花。

    劉秀畢竟人小心慈,見道士臉色異樣,口口聲聲喊著,‘小英雄救命,救命。”以為他要自殺,伸手揭下他頭上的定身符,道士一掌拍向劉秀的胸口,忽覺全身軟綿掌上無力,恍然驚覺已是功力盡失,劉秀身行一閃,跳下神龕,竟是快如閃電。虛清此刻欲火中燒,再也無心戀戰,撒腿就跑下山去。

    虛清沖進村內,欲尋一村姑泄解毒,但是村民受了劉秀驚嚇,人人閉戶,家家關窗。道士功法盡失,不能得逞,再過一會他就要皮焦肉爛而死。驚恐萬狀之下,忽見一家戶外有一圈豬欄,里面有一口大白母豬,他慌忙沖進豬欄欲行非禮,誰知那母豬正在情,狂性大,掉轉頭來一口咬在道士的要害,虛清頓時痛暈過去。那大豬哼哼幾聲,在虛清頭上一陣亂踢亂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7:54

四十 再戰魔鱷

    天空一絲弦月,夜風瑟瑟作響。劉秀見虛清沖進村里音訓全無,走出廟來正要下山,密林中跑出精神抖擻的牛角蟹鱗獸。劉秀飛身騎坐在牛角蟹鱗獸上,緩步入村,現虛清真人躺在豬欄內已經虛清真人便一命嗚呼了。

    村民懼怕,無人敢與劉秀開門,他就大聲訴說了一遍虛清的罪狀,然後將虛清的供詞掛在一家門環上。

    劉秀不知自己當何去何歸,想去奎山找呂鳳兒,又想回無花谷找曇花上人,忽然想起虛清真人招供時說起,將另一些孩童藏在距此不遠的一處山洞里,正要撥轉牛角蟹鱗獸,向西北奔馳。天空忽然陰沉似水,一片烏雲滾來,從雲層上落下一人,披著墨綠色的長斗篷,手持一根百骨禪杖,陰惻惻地說︰“小娃娃,好久不見,你意欲何往?快隨我去我的水府吧。”

    劉秀不驚不慌,跳下獸背道︰“原來是鄂多,怎麼你沒有在大澤龍神那里討到便宜,就追到此地來了嗎?”

    劉秀不慌,這叫鄂多有些不解,他雖然從白如風那里得知劉秀有些奇遇,但是他終究是個娃娃,會有多大本事。劉秀看著鄂多猶移的眼神,就拍了拍牛角蟹鱗獸道︰“你在此地等候你的主人,我隨他去去就來。”

    鄂多看劉秀身披大道袍,又戰見一只異獸,就問︰“這是誰的坐騎?”

    “是我的一個朋友,他將他的坐騎借給我,讓我來此地等人。”

    “你的朋友叫什麼名字,娃娃你又在等什麼人?”

    劉秀長嘆一口氣道︰“你可真羅嗦,我告訴你好了,我的朋友叫葉飛龍,他把座騎借給我,聽說這里出了一個惡道,是什麼僵屍老祖的師弟虛清真人,我就與燕伯伯約好來此地除妖斬惡,誰知我借了葉飛龍的異獸來得早了,就將虛清真人給殺了,正等我燕伯伯呢,你卻先來了。”

    鄂多道︰“娃娃,你騙誰呢,僵屍老祖的師弟虛清真人,也是你能動的麼?”

    劉秀向豬欄里一指,“不信,你自己去看。”

    鄂多閃身來到豬欄前,看見一個道士滿身血污,七竅流血,死狀甚慘,不過仍是滿身邪氣。鄂多回身驚問︰“娃娃,你是怎麼殺的他?”

    劉秀趁著鄂多觀望屍體之時,轉身向路邊一塊大石走去,說道︰“殺他還頗廢周折,燕伯伯教我的萬劍之尊,我尚未練得純熟,把道士殺了個血肉模糊,燕伯伯見我不用心練功,一定會怪罪于我,我且給燕伯伯留下一封書信,告訴他我隨你去水府游玩,他就怪罪不得了。”他從懷中摸出那本春宮畫,將兩張定身符一張放于春宮畫冊的第一張頁面下,又怕不起作用,伏身將畫冊放在大石上時,將另一張丟在地上,然後轉身向鄂多走來說,“你的水府有什麼好玩呢?”

    “好玩得很,只是你不必留下書信。”鄂多說,葉飛龍對鄂多倒沒有什麼威脅,他只是驚震燕無雙的威名,聽聞白如風講訴燕無雙大闖玉神殿,自知不是燕無雙對手,只想不留痕跡離此地,身如電閃來至大石前,劈手抓起畫冊一看,忍不住哈哈笑道,“娃娃,你燕伯伯一定想不到,你小小年紀還是個好色之徒。”

    鄂多模樣猖獗,未被定住,劉秀心知糟糕了,定身符隔著一層薄絹不起作用,卻見鄂多向前大搖大擺地一邁步,正踩在地面那張符上,渾身頓時有如木頭雕像,一動不動了,笑意還在他閃著寒光的鋸齒邊閃耀。

    劉秀拍手道︰“鄂多,你還是中了我的妙計。”

    鄂多怒道︰“娃娃,你竟然暗算我!待我解了這定身法,看我怎麼拿你。“隨即口中念念有詞。

    劉秀見他會解符,上前一把搶回畫冊塞進口袋,飛身縱上牛角蟹鱗獸,一拍獸角向西北飛弛。他心中害怕,這只魔鱷與白如風交好,若是一會白如風與劉玄到了,自己可不他們這對奸猾師徒的對手。

    才跑出一里之地,後面就興起一片黑色的雨雲,連月色都遮蔽了,黑壓壓的向劉秀的頭上滾落。

    鄂多在雲中又羞又恨地喊︰“娃娃,你往哪里跑。“他心中誓,一頂要將這個小怪物擒回水府,慢慢享用。看見一點黑影在前面飛弛,將白骨禪杖一晃,劉秀面前就旋起一片大風,風勢猛烈將兩棵大樹都連根拔起,牛角蟹鱗獸嘶嘶亂叫,劉秀不得不勒住異獸。

    但是風力不歇,形出一道旋渦,連人帶獸禁不住要被這道風力卷入雨雲,劉秀一邊催動異獸沖出,慌忙向皮囊中伸手一掏,抓出一把符咒,他抱著試試的心理,學著虛清的樣子,雙指捻起一張紅色的符咒向頭上的雨雲一指,丟出符咒。

    轟!

    天空上劈出一道紅色閃電,一團光雷隨即炸響,竟被劉秀誤打誤撞出一張奔雷咒,這是虛清真人的正宗茅山降妖法,隨手如出雷火,十分厲害!

    大風忽停,雨雲的黑暗仿佛被劃開一道光明,月光如織,劉秀一拍異獸,又狂奔而去。

    鄂多措手不及,被奔雷咒擊中頂門,渾身燒得皮焦肉綻,因他多年在水中修行功力深厚,才搖搖晃晃地按住身形,不至于跌下雲層,心中昏疑,這娃娃哪里學來此等厲害的法術,如若功力不濟,必被娃娃所害,難道這到嘴的美味,就要飛了不成,次番定要拿住娃娃刨腹挖心,以雪大恨!

    劉秀剛跑出二里,後面的雨雲又滾滾而來,鄂多吸取教訓,以白骨禪杖在頭上布下一片雲層,罩護其身,然後用手向下點指,大雨傾盆,山路泥濘難行,牛角蟹鱗獸開始緩緩而行。劉秀回手再一道奔雷咒,雷火齊出!

    只是這次鄂多早有防範,雷火落在他頭上雲層上,震得雲消雨散,卻未傷到鄂多分毫。鄂多嘿嘿笑道︰“娃娃,你的符咒已經無多,還是隨我走吧。”

    把白骨禪杖搖出幾道水線向劉秀卷來,劉秀只得再次飛奔,回手張奔雷咒,鄂多也不急于追趕,心道,要看你這娃娃有多少本領。

    這樣兩個人跑跑走走,一直纏斗到天明,劉秀已是人困獸乏,恍然前面出現一片密林,林中有一洞口,洞前茵茵草坪上正有兩個十七**的青袍小老道,正在揮舞著一對金剛鐵膽與三口飛劍斗得正歡,

    劉秀想起虛清真人說起的洞府,難道就是此地,忙喊︰“兩位師兄,有惡人追我,快快相助。“

    此地正是虛清身人的玄清洞,這二道士是他的徒弟。一名靜明,一名靜真,虛清真人命他二人看守洞府,他們每日清晨在洞前演練飛劍,驀地看見一個小紅甲碧眼的小怪物騎著一頭異獸飛奔而來,口稱師兄,心中詫異,又見小怪物身後滾來一片黑雲,充滿妖邪之氣,正要用飛劍護身。

    劉秀掏出那面銅鏡,在兩個道士面前一晃道︰“我是師傅新收弟子,師傅被仇人所害,命我前來報信,可是仇人在後緊追不舍,用妖法將我變成這般模樣,兩位師兄快快救我。”這也是劉秀被逼無耐,心想既然自己所遇的全是仇家,那能騙得一時就算一時,故此這樣編出這樣一番謊言。

    二位道士見他手持虛清寶鏡,竟信以為真,接過銅鏡悲憤地說︰“師弟,你受苦了,待我們看看是何等妖物這樣厲害。”手指捻出血珠在鏡上一抹,對準那片烏雲一照,只見雲層上趴著一只兩丈多長,綠皮黃楮的大鱷魚!

    劉秀才知這面鏡子,原來要抹上血珠才可以揮神奇之能。靜明一指那對鐵膽,呼地砸向鄂多的大眼,靜真一指三口飛劍,也快如疾風地刺向鄂多的咽喉。

    鄂多眼看追上劉秀,遠處的草地上怎地又多了兩名小道士,似乎有些道法,一對鐵膽三口飛劍,快無急電般飛來,他在雲霧中揮動白骨禪杖一掃,鐵膽與飛劍在雲層上只顧劃圈,卻並不下落。

    “好厲害的妖物。”靜明對劉秀說,“師弟莫怕,我們暫且回洞府躲避。”兩個小道士收了飛劍,拉著劉秀與異獸匆匆跑進密林中的洞府。

    劉秀問︰“師兄,我們跑進來,被那妖物堵個正著,全無退路了呀。”

    靜真道︰“師弟,你入門尚淺,有所不知,師傅這次走得匆忙,沒有把幾件厲害的飛劍帶在身上,否則怎會被那怪物傷害性命。”

    靜明說︰“師弟放心,此洞有茅山玄門的鎮洞之法,那怪物想要進來,絕非易事,等我們拜過師傅,取了他老人家的法寶,就出洞斬妖,與師傅報仇!”

    劉秀這才知道,自己能除去虛清真人,實在是揀了一個大便宜,但他不知這兩個小道士,其實早就覬覦虛清真人的寶物,此刻正要瓜分他的飛劍與法寶。

    玄清洞本是依靠地**而建,水聲潺潺,曲折迂回,幽花飄香,房間眾多,洞內還有洞**,洞洞相套,如同一個地下宮殿,又好像一個迷宮一般。雖然不失一個絕佳的修行之地,只是陰氣森森,在洞中有許多精鋼打造的囚籠,裝著很多童男童女,衣衫不整容顏憔悴,被虛清弄得仿佛人間地獄。

    三人來到一塊大石門前,這里是虛清的禪房,石門上刻著鮮紅的八卦與黑白雲圖。靜明將袍袖在大石上一拂,石門訇然中開,三人走進禪房,看見在一張竹塌上放著一個淡黃包裹,石壁上掛著一幅畫,畫像年經歷久,顏色黑,但是畫上的人物卻是白眉白須風神如仙。

    靜明道︰“這是茅山派的開山祖師天玄老人,我們對他磕頭,也算拜祭過師傅他老人家的英靈。”

    劉秀正不願意跪拜虛清這個妖道,一聽要給這個老頭下拜,細看這老頭慈眉善目,倒不是凶邪之人,就連忙跪倒在地,連磕了三個響頭。兩個小道士也依樣而跪,磕頭完畢才起身把淡黃包裹打開,劉秀一看,包裹里有一口無鞘古劍,只有一尺多長,紫色劍身刻著黑色的咒文,寒氣森森吹人冷,還有兩件東西,一只金色飛鐃,一條花色長繩,非金非玉不知道是什麼織成的。

    這三件寶物,紫光劍,奪魄飛鐃,**索全是虛清的寶物。靜明先將紫光劍插在背上,將奪魄飛鐃送于靜真手上,只把**索遞給劉秀說道︰“師弟,這兩樣寶物,需要有功力之人才可以操縱,只有這**索你可以使用。”

    劉秀接過**索,觸手冰涼,不知何用,靜真就低頭將**索的用法,告訴劉秀一遍,劉秀大喜。

    這時洞外,鄂多不見了劉秀與兩個道士,從雲中降落在草坪上,看見密林中一個洞口,隱隱有劍氣盤旋,知是有法力者修真之地,不敢貿然闖入,一揮白骨禪杖掃斷一棵碗口粗的小樹,將斷樹向洞口拋去,砰地一聲,斷樹被彈出三丈外,一層透明的法盾在洞門前若隱若現,有八卦之形。

    鄂多就知此洞是高人所布,洞口有密法守護,他勃然大怒,要試試這布法之人的功力到底有多高,將白骨禪杖上凝聚出一道碧綠火焰,禪杖一揮,碧綠火焰如一簇箭雨落向洞口,但又似流星般紛紛墜地,將地面灼燒出灰跡斑斑的一片焦痕!

    鄂多暗自稱奇,這條白骨禪杖是用溺水而亡的千百條陰魂煉制而成,莫說這個小小洞府,就連一座高山亦可碎石如粉,難道這個洞中還藏著什麼鎮洞的寶物不成?

    正在鄂多百思破洞之法時,兩個小道士與劉秀重新出現在洞口,觀其臉色,似乎胸有成竹,一定是進洞取了什麼寶物。鄂多手拄白骨禪杖,嚴陣以待。

    靜明說道︰“妖鱷,你害我師傅,今日叫你有來無回。”伸出雙指將劍訣一掐,紫光劍飛出一道紫色光華徑取鄂多人頭!

    鄂多見此劍光華大不一般,鋒芒冷寂紫氣盤旋,心中喜愛,將白骨禪杖上的幽魂放出,如同一團團濃密的水草,雲霧彌漫將紫光劍托在半空。

    靜明只覺無數靈力在干擾自己的心神,又有無數的亡魂在眼前飛舞作祟,紫光劍似要脫離劍訣的牽引,破空飛走,他急忙斂氣屏神,催動紫光劍對著那雲霧亂戳亂刺,亡魂四散奔逃,一時間,天空又恢復了明淨。

    鄂多一看陰魂懼怕紫光劍鋒,忙將陰魂收回杖內,看著紫光劍閃閃余威,奪劍之想又變成一曲美夢,揮動白骨禪杖,用魔力在紫光劍上連番重擊。

    紫光劍雖是一口寶刃,但是靜明功力尚淺不能將紫光劍的威力盡數揮,鄂多拿出深厚功力一拼,靜明就難以支撐下去,急得滿頭大汗,紫光劍已在空中舞得散亂不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8:18

四十二 暗算佳人

    洞外還在酣戰,兩個小道士余勇可嘉,把葉飛龍的紫楓劍逼得團團亂轉,但是葉飛龍打定主意,不討回他的坐騎絕不罷休,所以指動飛劍在紫光劍與奪魄飛鐃上游走,空耗小道士的功力。

    兩個小道士功力尚淺,時間一長便有些吃力,汗流夾背,恨不得立刻用飛劍在葉飛龍的身上戳幾個窟窿。

    此刻,林外忽然走來三人,葉飛龍一看是陰紅二人與劉演到了,心中驚慌在空中虛晃一劍,抽身便走,紫楓劍在天空下劃出一道閃光,消逝得飛快。

    靜明靜真各自收了飛劍,抹抹臉上汗珠一看,走來兩個美貌的女子和一個相貌威武的少年,正是陰紅二人與劉演,他們在方圓百里追蹤劉秀的下落,卻見此林上空劍光飛竄紫氣盤旋,料定是葉飛龍的紫楓劍,匆忙趕來,只見葉飛龍與兩個道士斗得正歡,又忽然閃身逃去,不知何故。

    陰玉萍上前施禮道︰“兩位道長,小女子有禮。”

    “還禮,還禮。”兩個道士幫也覺驚奇,百里之內荒蕪人煙,此刻怎來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嬌娘。

    陰玉萍道︰“請問兩位道長,此地是何仙山,是何仙洞,這里的洞主怎麼稱呼?”

    靜明被抬舉為新任洞主,自是春風得意道︰“這里是玄清洞,是我師兄弟修真之處,貧道靜明,這是我師弟靜真。”

    紅綃嘴快,在後面說道︰“兩位道長,可曾看見一個黑甲紅眼的小怪人麼?”

    靜明心中一楞,那個小怪物明明是紅甲碧眼,她怎說是黑甲紅眼?靜真心知此事蹊蹺,便道︰“女施主,我們不曾見到。”

    靜明立刻意會,打輯手道︰“不曾見過。”

    劉演道︰“兩位道長,怎麼得罪了葉飛龍?”

    靜真故作驚訝道︰“他就是邊城三怪之一的葉飛龍麼,我與師兄正在洞前演練武藝,他跳下雲端,就要強霸我與師兄的法寶,還讓我們替他去看守一個怪物,莫非就是你們說的小怪人不成?”他這樣一說,紅綃就焦急起來說,“師姐,文叔必是落在葉飛龍手上,我們去找他要人。”

    還是陰玉萍的江湖閱歷頗多,她看靜真說話間,與靜明眉來眼去,再看山洞幽深,洞門前盤旋一道雲氣,非正非邪,就想進洞查看,喘息著說︰“兩位道長,我等一路急趕,口焦舌燥,可否進洞叨擾,討碗水喝。”

    “這?”靜明頓時沒了主意,看著靜真,心想她們若一進洞,只怕要露餡。

    靜真卻不慌不忙道︰“玄清洞向來有秘術鎮洞,只準本派弟子穿行,三位進出只怕多有不便,不過三位遠道而來,我們怎可拒之門外,可是三位入洞時需要謹慎,若見到古怪光景,千萬不要驚異,我再與三位靈符佩帶在身上,便可穿行無礙。”

    靜真走上前去,從袍袖里取出三道黃綢黑字的符咒遞給陰玉萍三人,靜明一看靜真拿出的黑符,心中暗喜。

    原來這洞前的鎮洞秘術是茅山祖師天玄老人的得意手筆,迷仙陣。此陣依山勢地形而布,內附奇門八卦圖形,一草一木都可轉化刀兵之相。不知道厲害者,無論仙劍與凡俗只要誤入此陣,都會不分東西方向,被迷煙吹倒。有白符一道,靜明師兄弟佩著白符,往來洞前自然無事,但是靜真掏出的黑符並不是破陣的護身符。

    靜明見靜真給三人黑符,自是猜出了師弟的用心。初見陰玉萍與紅綃,這兩個小女子生得粉面桃花,膚白如玉,舉手投足,極盡風韻,師弟莫非是動了凡心,要把這兩個美嬌娘騙進迷仙陣內,靜明看著這個披綠紗的女子,滿心歡喜,恰似一朵風擺翠荷,幽香自生,輕嗅她身上飄來的女兒香,靜明感到自己全身的骨骼輕飄飄的受用。

    陰玉萍見靜明呆立在那里,眉目聳動不知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但見這張符上黑字盤曲,狀如小蛇,轉身將另兩張符交于紅綃與劉演時,用目光示意他們暗自戒備。

    靜真用手一領,道︰“請三位隨我入洞。”與靜明在前面緩步而行。

    陰玉萍將黑符藏在袖內,鉗于雙指間,緊跟著兩個道士的腳步,寸步不離,紅綃與劉演在後仗劍而行。

    走到洞前,寂靜的洞口仿佛如大潮澎湃,傳來呼嘯的風聲,但是兩旁的樹蔭花草卻一動未動,陰玉萍尋思,這個看似平常的洞口,也像曇花上人的花田大陣一樣暗伏玄機麼?再低頭一看,洞前完全不是花蔭林密的景致,而是一道道豎直縱橫的棋盤,黑白分明,兩個道士正走在一條白線上,她正要提醒紅綃與劉演,不要亂行。忽然紅綃哎呀一聲,身上那道黑符變成一串黑色的惡蟲爬滿她的全身,紅綃驚得一躍而起,等她一落下來,地上的景致已經大變,兩個道士將身一扭,就消失不見,洞口縮成一個黑點,大地開始顫抖,那些黑白線條扭曲成一條條大地的裂痕,裂痕中噴出一道道縴細的黑煙。

    陰玉萍喝了聲,尖一挑,一道潔白的蓮花飛劍還未等黑符在她的身上作祟,就把黑符絞成片片碎片,落地生成一絲絲黑煙,她伸手去抓紅綃與劉演,但是手上抓的卻是兩道黑煙,紅綃與劉演瞬間被黑煙淹沒。

    陰玉萍在黑煙中喊︰“師妹,劉演,你們兩個迅向我靠攏。”用飛劍在黑煙中亂掃,但是蓮花飛劍的光芒在黑煙中只能照見三尺方圓,光芒微弱,難以指引光明。黑煙越來越濃,陰玉萍也很快失去了方向感。

    黑符其實只是一個小小的障眼法,目的是為了讓她們驚慌失措。靜真將黑符幻化成惡蟲之後,抽身便跳出陣外,用掌心雷震動迷仙陣的玄機,他們在陣外看得十分清晰,紅綃和劉演兩個一落入黑煙里,就頭暈目眩,靜真將**索一抖,念動咒語,**索穿過黑煙,瞬間就將紅綃縛住,憑空給拎出陣外。靜明忙把紅綃用一根絲絛綁了,用符咒封了她頭上天靈**,讓她不能運用飛劍,然後把她扛進洞去。如此這般,又把劉演拿了。

    陣內黑煙密布,陰玉萍就像落進一口枯井,四出無門。她聽不見紅綃回應,心知是落在兩個惡道的手上,大聲喝道︰“兩個惡道,快快把他們放了!”

    靜明嘻嘻笑道︰“小娘子,你們讓貧道動了凡心,不如我還俗,我們雙雙結為夫妻吧。”

    陰玉萍道︰“好啊,你立刻放了他們,我們便拜堂成親。”一道劍光刺去,沖破了黑煙,險些將靜明的頭皮削去一塊,渾身驚出一身冷汗,吩咐道︰“師弟,快把她給我拿下。”

    靜真暗將**索從背後打來,陰玉萍在黑煙中閃避不及,那**索是冰蠶絲浸以數十種迷香練就,一縛住身體,迷香就順著毛孔直入血脈,防不勝防。

    陰玉萍被**索捆住,芳魂散亂,撲地跌倒在地上昏迷過去,那蓮花飛劍頹然落下,被靜明用袍袖使了流雲飛袖的功夫接了去。

    洞口的黑煙四散無形,又變成一片朗朗晴空。師兄弟兩個收了迷仙陣法,高高興興把陰玉萍抬回洞去。葉飛龍不曾走遠,藏在密林暗處一看,這洞口的迷仙陣委實厲害,只見陰玉隻三人在黑煙中轉來轉去毫無頭緒,被兩個小道士眨眼之間就擒回洞去,自己要回異獸的希望有些破滅,但他依舊在洞外密林中逡巡,見機行事。

    靜明靜真一拿住兩個如花美艷的女子,立刻各懷鬼胎,他們兩個都對陰玉萍情有獨鐘,見她生得豐腴可人,白玉嫣然,真是人間難得的尤物,竟然做起了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幻想。

    劉秀對他們的被捉全然不知,本已盤算好了要與兩個道士怎樣應對,但是一看兩個道士抬著陰玉萍走見來,一旁還放著紅綃與哥哥,心中大亂,感覺大事不妙,轉身就想跑。

    靜明抬頭看見面前黑影一晃,那小怪物掙脫了繩索要逃去,劈手就是一個掌心雷,震得劉秀身形飛撞在一塊堅硬的岩壁上,雙耳欲聾,身形還未摔落在地就被靜明飛身縱起,伸手擒住劉秀的脖子,厲聲道︰“你這小怪物,可認得他三人,還騙我們說是江南富家子弟,若不是道爺的本領高強,今日就要被你騙了。”

    這一下,劉秀四人全被押進石室,紅綃、劉演,劉秀三人全被綁在石柱上,只有陰玉萍放在一個角落,劉秀看見他們的頭上都有符鎮著,法術與飛劍顯然不能用了。

    靜真用冷水把三人潑醒,三人悠悠地睜開眼楮,現同綁的還有一個紅甲碧眼的小怪物,身量形容與劉秀仿佛一個印模。

    劉秀大叫道︰“哥哥,陰紅二位姐姐,我是文叔呀。”

    三人聽見小怪物竟是文叔,而且能開口講話,又驚又喜,不知他又有了哪些奇遇。陰玉萍責備道︰“你怎麼一點也不聽話,胡亂闖到人家洞府里來了?”毫無責怪的語氣,全是痛愛與撫慰,靜明一聽陰玉萍軟玉溫柔的話語,身體已酥了半邊。

    靜真冷冷一笑,聲如幽鬼在石洞中回蕩,“你們四人現已落在我們手上,你們是什麼人,來此有何目的,我看還是如實地招了吧,免得道爺動怒,讓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趁三人還沒有張口,劉秀道︰“我們四人是同門師兄妹,同是奎山呂鳳兒門下,她是大師姐陰玉萍,二師姐紅綃,師哥劉演,我派行最小,劉秀是也。”

    “是天意神母呂鳳兒麼?”靜明問。

    “不錯。”劉秀道,“我師傅的名號,原來你也懼怕呀。”

    靜真道︰“我師兄法力高強,就算神母親來,也未必能在我們的迷仙陣中討得便宜。”

    劉秀道︰“我們這一次是隱瞞身份,喬裝出行,只因我這個仙子般的師傅,她以黎民的疾苦為懷,不滿新皇王莽的暴政,才在奎山揭竿而起,一呼百應,我們自然要擁護仙子的號召,沖當先鋒,不過我師傅本領高強,除了起義,還不忘替江湖鏟除你等奸邪小人,此次就是來派我們掃平玄清洞的,可是半路上遇見了漠北的冥邪單于,這冥邪單于更不是個東西。”說到這里,他語氣一變,拿出一副油腔滑調,將冥邪單于與葉飛龍在帳中密謀,還要刺殺神母的計劃,及至他又路遇虛清真人,將這惡道殺了的經過,一字不漏繪聲繪色地講了出來,其實他是說給陰紅三個人聽的。陰紅三人連連驚異,對小劉秀逃走的惱恨,轉為一陣陣喜悅,見他又換了一層紅甲,歡喜地替他慶幸。

    兩個道士卻越聽越怒,原來師傅死在這個小怪物的手上,靜明大喝一聲,“你這小怪物害我師傅性命,我要與師傅報仇!”

    劉秀道︰“一人做事一人當,與我的哥哥姐姐無關。”

    靜明抬手就要掌斃了劉秀,靜真突然伸手攔住道︰“師兄,請息怒。”他向靜明一丟眼色,師兄弟兩個走出石室,石室外落下一道厚厚的石門,將四人封在石室中。

    四人沉浸在一片黑暗中,但是歡喜之情卻是黑暗無法阻隔的一道溫泉,默默地流淌在每個人的心間。劉秀對哥哥姐姐們說道︰“你們找我一定是吃了不少苦。”

    陰玉萍道︰“文叔,你也受了不少的委屈,只恨姐姐無能,不能立刻將你救走。”

    劉演道︰“小弟,這兩個惡道的師傅是你殺的,殺的好,殺得痛快。”

    紅綃卻嬌滴滴道︰“看你長得像個小姑娘似的,卻這般神勇,連虛清那個臭名昭著的老道也給你殺了,師傅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

    而在石室外,靜明靜真正在商議,靜真說︰“這小怪物太過狡猾,如今把我們也拉下水了。”

    靜明道︰“什麼下水?”

    靜真道︰“我素聞呂鳳兒蓮化飛劍,法術精奇,手下還有十萬重兵,這倒不足擔憂,只是葉飛龍與冥邪單于的密謀,我們已經知道,倘若此事被葉飛龍知曉,他們必然殺我二人滅口,這才是最要命的。”

    靜明滿臉凶橫地道︰“你怕什麼,將那個小怪物除了,還不是一了百了。”就要進洞行凶。

    “恐怕沒那麼簡單。”靜真說。

    這時,囚籠中的童男童女們開始大聲哭泣,洞中一片喧嘩,有哭有叫還有要尿尿的,兩個道士一片心煩意亂。

    靜明滿臉殺氣,大喝道︰“你們休要哭惱,道爺正在煩心,若在吭嘰,就殺了你們!”

    但這些孩子非但沒有停止哭聲,更加放聲痛哭,大有不依不饒的陣勢,這洞內幽寂,百名孩童的哭聲也是蔚為大觀的。靜真道︰“休要再哭,再哭叫小怪物吃了你們。”

    說來也怪,一聽怪物二字,孩子們都止住眼淚,不再哭泣了。靜真眼珠一轉道︰“師兄,我看這小怪物倒可以幫我們看守這些娃娃,你要在洞內靜修師傅的神功,等百日過後,你的神功練成,天下還有何所懼哉。”

    靜明大喜,虛清真人修練百腦食心蟲,他二人是知道的,只是不得其法,現在有“玄清宮密宗寶鑒”在手,靜明也極欲修煉這門妖術,當即打開石門將劉秀拖出來,用一條胳膊粗細的大鐵索綁在脖子上,將他鎖在囚籠前的一根石柱上,靜真道︰“劉秀,你若能替我們好好地看守這些娃娃,百日之後,我們就將你們師兄妹四人釋放,你可願意?”

    “我願意。”劉秀心想,你們兩個惡道士,莫不是又要修煉那個什麼蟲的邪術害人,他曾見過“玄清宮密宗寶鑒”,知道這兩個道士一定沒安好心。

    靜真對靜明道︰“師兄,我看事不易遲,師兄今日就進洞閉關修煉,外務皆由師弟來打理。”

    靜明道︰“師弟辛苦,待我功成之日,必與你同享富貴。”

    靜明向後洞走去,走到一個漆黑昏暗的洞口前,忽然轉身說︰“師弟,這小怪物狡猾多變,你要小心從事,還有那位陰玉萍姑娘,你要小心對待,不可怠慢,等我神功大成,她就與我拜堂成親。”

    靜真向靜明躬身施禮,就如對待師尊一樣,說道︰“恭送師兄閉關修煉,萬事皆順,神功大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8:43

四十三 強娶妙救

    靜明滿心歡喜地走進深洞,劉秀聽見深洞內傳來一陣隆隆作響的磨盤之音,一個青色的石球從黑暗中滾來塞住了洞口。可是靜真轉過臉來,劉秀就看見靜真的臉色陰霾,,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對劉秀也不聞不問,徑直走回自己的房間。

    這個危機四伏的玄清洞,暫時又變得一片寂靜。劉秀看著封閉石室的大石,怕有幾百斤重,又看看自己身上的沉重鎖鏈,還有囚籠里那些眼巴巴看著自己前來解救的孩童,,長嘆一聲,若是有燕伯伯那般本事,該有多好。他思想未果,怎樣將陰紅兩位姐姐救出,靜真就從房中走出,手提一個大銅鈴鐺,面目妖異,走到劉秀面前把鈴鐺系在劉秀的脖子上,劉秀一搖頭出嘩楞嘩楞的響聲,靜真得意地說道︰“劉文叔小怪物,你莫對我眨眼,我將這個鈴鐺系在你的脖子上,我若喊你,你必須搖鈴回應,鈴響才表示你的存在,平時你要一動不動地替我看住這些小孩,否則我就把這些孩子丟進無相洞內,喂我師兄。”

    劉秀一聲不吭,靜真又走到囚籠前,從腰間摸出一串鑰匙,打開囚籠,叫出四個童男女,一番恫嚇,給了每個人一件小道袍穿在身上,打扮成四個小道士的模樣,把玄清洞布置起來。

    靜真打開洞內的兩個大庫,一間裝滿金銀珠寶綾籮稠緞,一間裝滿美酒,劉秀看得清楚,這玄清洞就像一間賊窩,應有盡有,不知道虛清真人師徒搜了多少刮民脂民膏。兩個小女道士進到靜真的房中開始布置。兩個男道童在外面忙碌,扯出紅綾粉紗將山洞披紅掛彩,打扮得好像大婚之喜一般,全無了道家清淨無無的景致。

    靜真搬了兩壇美酒到自己房中,又親自下廚做了幾個精美小菜,接著就打開石室把陰玉萍抱進自己的房間,兩個小女道士立刻將陰玉萍頭蓋紅紗,身披彩繡。陰玉萍比平時所見,更加美麗十分。

    劉秀這才明白,靜真惡道要來對姐姐欲行不軌,急火上撞,在洞內大罵不絕。

    靜真領著兩個小男道士走出房間,他現在穿著一身大紅道袍,不倫不類的,好像新郎倌的模樣,只是滿臉凶光全無歡喜的氣氛。他把一根皮鞭交給兩個小道童說︰“這小怪物若再喊亂喊亂叫,你們就給我鞭打他,有誰手軟,我就將他丟出山洞喂狼。”

    兩個小道士接鞭在手,面色憂郁而恐慌。

    劉秀說道︰“你們兩個別為難,我渾身正氣銅筋鐵骨,不怕他的鞭子,可是我還要罵,臭道士,壞道士,該死的道士,賊老道,雜毛老道,斷子絕孫的狗道士!”

    靜真居然一點也不生氣,讓那兩個小道士抽打劉秀,一鞭下去,竟然皮開肉綻,痛入骨髓,靜真在鞭上下了符,每一鞭抽在劉秀身上,都宛如刀割。但是劉秀卻咬緊牙關,死也不屈,他向著無相洞口高叫道︰“靜明,你這個混球,你師弟就要娶我師姐為妻,他騙了你,他們就要拜堂成親啦,你聽見沒有,你這個混帳的道士!快快給我出來!”

    啪,啪,兩個小道童揮舞著皮鞭,不停地落在劉秀的身上,皮肉翻花,紫血凝結。

    靜真笑道︰“喊吧,就是你喊破喉嚨,我師兄也聽不見,他一閉關,就什麼也聽不見啦。”

    劉秀狠聲道︰“等你師兄出來,你搶他老婆,我叫他殺了你!”

    靜真驀地轉回身,滿臉殺氣地道︰“忘了告訴你,等你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此刻,我先要與你師姐拜堂成親去了。”

    劉秀見靜真春風得意思地走回房內,房間里傳來兩個小女道士的嬌嫩聲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劉秀心急如焚,也不再叫喊,只見兩個小女道士被靜真逐出房間,房內一片旖旎春色,靜真獨自飲了幾杯,將陰玉萍放在一張鋪滿錦緞的長榻上,桌上燃燒著兩只大燭,陰玉萍被符所控,只能大瞪著兩只美麗的眼楮,膚白如玉,更顯得嫵媚妖嬈。靜真放下酒盞,將陰玉萍的紅紗蓋頭挑起,陰玉萍此刻毫無反抗能力,眼見要任由這個惡道輕薄,心中只想殺了這個道士。

    靜真解開陰玉萍的啞**,說道︰“娘子,我們已經拜過天地,入過洞房,從此就是一家人了。”

    陰玉萍語氣軟軟地道︰“你要我強嫁于你,也非是不可,只是該讓我知道夫君的姓名,你家在何處?”

    靜真道︰“我自幼被師傅拐到茅山,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只知道自己的道號靜真,小娘子,你呢?”

    陰玉萍道︰“我自幼也是一個孤兒,在要餓死的時候,被師傅在路邊揀到,收我為徒,師傅對我既有師徒情分,又有養育之恩,你師傅對你可好?”陰玉萍對靜真假意蜜語甜言好生安慰,靜真的凶性暫緩下來。

    靜真一聽陰玉萍的身份與自己同是孤兒出身,也是驚喜望外,見她語如花香柔美照人,似乎對自己並不十分厭惡,心中的警覺松了幾分。他在玄清洞內,一面要小心翼翼地伺候師傅,一面又要受靜明的氣,心中早已積累無數的怨氣,聽陰玉萍問起虛清真人的所做所為,心中怒火爆,將他們所有惡行一股腦地推到師傅與靜明的身上,把自己洗了個干淨,對陰玉萍誓說,自己是清清白白,從無劣跡的一個好道士。他心中十分清楚,若是勸說陰玉萍從了自己,就與她結個百年夫妻,如若不從,只好用師傅的百合針,無論是何等烈婦,豈怕你不從?

    此刻已經是日落西山,黃昏漫漫,靜真一面在房中用酒,一面與陰玉萍輕聲調笑。

    但陰玉萍心中冷笑,你這樣對我,還會能好到哪里去,暗自運功要將頭上的符咒沖開,只是她頭上的符咒十分的凶邪,運功幾次都沒有沖破體內被封的玄關。

    劉秀不知道房內情況,只急得汗如雨下,他不再叫喊,四個小道童也停止了鞭打,圍攏過來悄聲問道;“劉文叔,你痛不痛,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一點也不痛。”劉秀笑著說,“硬拼不是辦法,那個道士既會法力,又懂武功,如果不能一下子把他制服,我們恐怕就會被他殺掉。”

    “那怎麼辦?”一個小女道童說,“我們用大石頭把他砸死好嗎?”

    劉秀道︰“這里的大石很多,只怕我們無人能動,小烏龜你在嗎?”

    烏龜從石柱的後面伸出頭來,四個小道童一看劉秀居然可以一個烏龜講話,對他更是心中折服,馬是瞻。

    劉秀責問︰“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看看我被這兩個惡道給鎖起來了。”

    小烏龜小聲地對劉秀說,“神主,我起初以為這個山洞有點靈氣,就四處轉了轉,誰知道這里的靈氣全被兩個小道士給破壞掉了,那個靜明竟然把自己封在一個很深的洞**里,將全身都刮得血淋淋的,不知道在練什麼鬼法術,我一惡心就趕快跑出來,免得看了他的丑相大吐不止。”

    劉秀急切地說道︰“玉萍姐姐被惡道困在房中,你快幫我解開鐵索,我去殺了那個惡道。”

    小烏龜跳上劉秀的肩頭,不緊不慢地道︰“你是神界之主,只是你的神力潛藏在體內,不曾開掘,萬物之形不過是你眼前的幻象,想想在五行莊密室中,你連青城劍索都可以打開,這小小的鐵索又豈能擋住神主的威力。”

    小烏龜一語驚醒劉秀,他雙手抓住鐵索,一心一意將全身的力量迫出體內,只覺全身**沸騰,如熱火燃燒。四個小道童恐懼地看著劉秀,體內迸射出無數金色光澤,瞬間他脖子上的銅鈴鐺就化成裊裊青煙,一道紫氣在劉秀頭上盤旋,他的嘴巴向耳後拉長,一雙眼楮充滿了陽光的色彩,額上生出一對鐵戟似的雙角,而身體裹在一團耀眼的金光里無法看清,劉秀只能看見這幾個小道童吃驚的表情,卻看不見自己的變化。

    只有小烏龜興奮地對幾個孩子喊︰“神主要現顯身啦,你們快藏起來!”四個小道童這才撒腿跑進大庫內,藏進綢緞里。

    劉秀感覺身體充滿了力量,內心充滿了憤怒,仿佛無處泄,他用力一扯鐵索,轟!

    綁著鐵索的那根石柱應聲而倒,鐵索被扯成數截,石屑紛飛,整座玄清洞都顫抖了一下。

    靜真此時正要用百合針去對陰玉萍下手,山洞一震,他撲地跌坐在地上,手中杯盞摔了粉碎,可是他功夫不弱,單掌在地上一拍,身形快如閃電地沖出房內,口中叫道︰“小怪物,可是你在搗鬼麼,壞了道爺的好事。”

    洞內既無人應,又無鈴鐺作響。金光繚繞,奪人的雙目,好像突然出現一個龐然大物,金色光澤閃閃飛旋,看不清是個什麼東西。靜真用奪樸飛鐃護住身體,一抖手就打出**索,但是**索如同泥牛入海,一入金光就消失了蹤跡。

    劉秀看見靜真出房,飛起一腳踢了過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靜真卻見一道金光撲面打來,他頓足飛起,以為有飛鐃護體,料也無妨。

    叮!

    金光掃在飛鐃上,飛鐃竟然被震飛出去,硬生嵌在一塊岩壁上,而靜真感到胸口被重重一擊,撲地吐了一大口鮮血,身子筆直地飛出洞外,砰地摔在草坪上,他身受重創,正要運功調息,眼前黑影一閃,葉飛龍如一只大鳥般掠來,出手如電點了他周身幾處大**,先止了他的血,又封了他全身功力。

    葉飛龍見靜真這般模樣,奇怪地問︰“我來問你,洞內生了何事?我的異獸現在何處?”

    靜真雖然頭腦有些混沌,不知道那洞里金光閃閃的怪物是什麼,但他天性陰毒,順手一指,“為了那個女子,我師兄出手傷我,你的異獸就在洞內。”

    “你說的可是真的?”葉飛龍問。

    “都到了這個時候,我還能隱瞞什麼。”靜真嘴角殘留著血跡,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原來是內訌,葉飛龍用手一摸,靜真的飛劍卻不在袖中,只在靜真腰間搜出一張黃綢白字的符咒,此必是進洞的護身符咒,可穿行迷仙陣而無所阻。葉飛龍大喜,還不知道中了靜真的詭計,將靜真藏在一片草叢下,自己飄身進洞。

    劉秀將靜真一擊出洞,小烏龜歡叫道︰“神主是大顯神威啊。”劉秀一聽恍然驚醒,金光掃地,身體就如同一個泄氣皮球一般,縮小成小怪物的形狀,身上的鐵索已斷成碎片,倒是那條**索落在他的身體上,劉秀眼神黯淡,渾身冷汗淋淋,仿佛大病初愈,他對小烏龜道︰“還不去救陰姐姐。”但是小烏龜沒有聽他的話,倏地消失在遍地的石屑中。

    鑽進大庫中的四個小道童,倒是機靈敏捷,他們爬出綢緞,兩個女娃飛一般闖進靜真房中,解綁的解綁,揭符的揭符,陰玉萍瞬間恢復了功力,跳起來撕碎了滿身的紅紗,抄起房中懸掛的一口長劍,出房來殺靜真,卻見劉秀好像虛脫般倒在地上。

    兩個男娃把劉秀扶起,給他披上一層錦緞,就用**索系在腰間。陰玉萍把劉秀抱在懷里,看見劉秀臉色難看,一摸脈息,平穩中和並無性命危機,忙用真氣輸進劉秀體內。

    劉秀只覺躺在陰玉萍懷中,溫暖馥郁,香氣飄渺,便說道︰“姐姐,你不用度真氣給我,你的身上好香,我聞上幾口,就什麼都好了。”

    陰玉萍一笑問︰“文叔,靜真那惡道呢?”

    劉秀見靜真口噴鮮血,以為已經死了,就說︰“那惡道給我殺了。”

    “好文叔,姐姐帶你回家。”陰玉萍說。

    這句話觸動了劉秀的心事,那個村莊恐怕已經荒蕪了,他現在沒有了家,姐姐遠嫁他鄉,只有和一個哥哥劉演相依為命,四海為家,想到此處,他的眼眶有些濕潤了。

    四個小道童已經打開石室的機關,把紅綃與劉演救出,他們平時也幫靜明真靜兩個道士做苦役,于洞內的機關也是略知一二。

    陰玉萍失了蓮花飛劍,她急于尋回飛劍,就問劉秀,“你可曾看見我的蓮花飛劍,被惡道藏于何處?”

    劉秀猛地想起那間掛著天玄老人畫像的石室,他用手一指,“去那里面看看。”

    陰玉萍帶著劉秀走進房中一瞧,她與紅綃的蓮花飛劍果然放在一張石桌上,上面貼著一張鎮劍之符,怕被人召喚而去。陰玉萍將符咒揭去,劉秀仔細看那蓮花飛劍,卻原來是一只銀色的蓮花寶釵,光彩暗淡,在陰玉萍的指尖反復摩挲幾下,又燦爛生光,異香撲鼻,花瓣若開若合仿佛一朵奇葩,眨眼之間就如同陽光下的一抹水痕在她的掌心消失不見。

    陰玉萍與紅綃尋回飛劍,各自歡喜,難看的臉色自然紅潤鮮活,美麗嫣然。見劉演手中無劍,紅綃就將陰玉萍手上的寶劍遞與劉演,然後他們興高采烈地走出這間石室。

    囚籠中那些小孩子們都在大聲乞求,“姐姐,文叔,快救救我們吧。”

    “救救他們吧。”劉秀說,“他們都是被惡道抓來的,我答應過救他們一起逃走。”

    陰玉萍向紅綃一使眼色,紅綃將飛劍一指,一道蓮花劍光饒著囚籠一旋,錚,錚,錚,囚籠上的鐵鎖被一削兩斷,孩子們像潮水一般涌出,他們圍在陰玉萍與劉秀的身邊,像一群山雀樣唧唧喳喳,一個清冷孤寂的山洞。霎時變得歡聲笑語熱鬧非凡。

    紅綃怒氣難平,對大師姐道︰“師姐,不如將這里燒成灰燼,以免道士再回來害人。”

    陰玉萍對劉秀道︰“文叔,你想怎樣?”

    劉秀想一想說道︰“這里有幾個大庫,庫內全是惡道搜集來的財產,我看數目龐大,不如將這里的金銀獻給呂鳳兒仙子姐姐,她必定高興,余下的物品賣了,分給這些小孩做回家的路費,讓他們全都回家去吧。”

    這些孩子無不歡聲如雷,將劉秀的名字暗暗記在心上。陰玉萍三人見劉秀年紀雖小,卻有大丈夫胸襟,自然也十分高興。

    劉秀忽然想起一人,指著一個洞口道︰“還有靜明那個惡道士還在無相洞內閉關修煉什麼妖術,會害死無數的小孩。”

    陰玉萍道︰“像這等妖道,將會與這石洞一同消亡,這洞內資產數目龐大,紅綃,你即刻回去見師傅,通知師傅要小心防範行刺之人,然後率人前來接應我們。”

    “知道了。”紅綃轉身欲乘劍飛去,忽見劉演一雙大眼楮直看她,似乎不忍分離,她笑道,“傻瓜,我御劍而去,兩日必歸。”劉演這才露出一個酣傻的笑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9:03

四十四 封洞之憂

    紅綃乘劍飛去,一道劍光才至洞口。一道紫色的劍幕徒然落下,將紅綃罩在紫色的劍光之中,紅綃就地一滾,以飛劍旋身,才避過三道致命的劍光。她迅退後,嘴里怒叱道︰“是什麼人?”

    “葉飛龍,幾位小友,別來無恙否?”葉飛龍陰惻惻地站在洞口,牽著那只牛角蟹鱗獸,像一只伸著脖子的瘦公雞,他剛才找到自己的坐騎後,一直在黑暗中隱藏,于洞內光景了如指掌,本來他奉了單于刺殺神母的密令,可是此刻他心中全然有了新的打算。

    陰玉萍道︰“葉飛龍,你想做甚?”

    葉飛龍道︰“我家單于大王崇禮好客,遍交天下英雄,你師傅呂鳳兒手握重兵,也算女中魁,不如歸順我家單于大王,我家單于大王素有雄心壯志,大漢氣數已盡,助我家大王興兵伐漢,功成之日,你等皆可封侯拜相。”

    “山野之人,不喜功名。”陰玉萍冷眼看著他,知道他來意不善,暗中用飛劍戒備。

    劉演怒道︰“葉飛龍,你食任大漢俸祿,不思為國盡忠,替王莽賣命也還罷了,怎麼做起賣國之賊,要將這大漢河山送于匈奴!”

    葉飛龍嘿嘿笑道︰“你們幾個娃娃還是乖乖做我的階下囚吧,誰說我替王莽賣命,你怎知我是賣國求榮,我乃是匈奴人氏,自小便生在大漢國度,學漢語,穿漢服,與漢人一般無二。”

    葉飛龍話音未落,陰玉萍的身後傳來隆隆作響的聲音,眾人向後一看,一個最深的洞口前一個大石球緩緩滾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跳出一個渾身是血,面目猙獰的道士,正是靜明!

    這個玄清洞是洞中有洞,千瘡百孔的地形。靜明在無相洞內正閉關修煉百腦食心蟲的妖術,他先服用一道靈符渾身不痛,然後將身體割得傷痕累累,進入一種冬眠狀態,為了吸收地下的陰氣,他已經進入昏睡狀態,本不會醒,但是劉秀擊斷石柱時,竟然將他從昏睡中悠悠震醒,他顧不得滿身淋灕的鮮血,急忙出關查看,卻看見陰玉萍一干人等,盡獲自由,他是又氣又急,大喝道︰“貧道玄清洞主靜明,你等是怎生逃出來的,真是氣死我啦,師弟靜真何在?”

    葉飛龍欣欣然道︰“靜明洞主,你師弟已為這些神母門下所害,他們還要奪你的飛劍,燒你的洞府,取你頭上的級哩。”然後騎著自己的牛角蟹鱗獸飄飄出洞,只等著洞里拼個魚死網破,再來收拾殘局。

    靜明性情暴烈,一聽師弟遇害,倒是動了幾分悲痛之情,他大喊一聲,“你們還我師弟命來。”一道紫色劍光向陰玉萍刺來,陰玉萍用蓮花飛劍相迎,一白一紫兩道劍光相擊,劍光頻閃,陰玉萍居然被犀利的劍氣迫退了幾步,只覺這個靜明的劍光犀利之中帶著沉穩,靜明的年紀與自己相仿,看其骨骼也是平平無奇,怎得這樣一口厲害飛劍呢?

    其實靜明的功力與陰玉萍不相上下,但是他用的紫光劍,乃是虛清真人留下的,並非他自己所練飛劍,洞內劍光繚繞,石屑橫飛,紅綃與陰玉萍雙戰靜明,才打個平手。

    靜明渾身流血,他也不止住流血,渾身鮮血淋灕的凶相,把那些孩子嚇得戰戰兢兢。劉演見靜明專心斗劍,似乎目不斜視,他向劉秀使個眼色,就悄悄從石壁下繞過幾塊大石接近靜明。他在紅綃那里,倒是學了幾手蓮花劍法中的微妙之式,壯了幾分膽色。

    劉秀見哥哥在背後接近靜明,便對那些孩子說道︰“你們跟著我學。”他從地上拾起一塊巴掌大小的石子,因為剛才顯現神主真身,元氣大耗的原因,忽覺沉重異常,但還是奮力向著靜明拋去,這百名孩童也學著劉秀,各自拾起石子向靜明砸去,一時間,石如飛蝗,塵煙四起。

    大大小小的石子如飛鏢一般,劈頭蓋臉的砸向靜明,靜明不及防備,被砸得鼻青臉腫,他心中有氣,平時間這些小孩子對他怕得要死,此刻居然這那小怪物的指揮下,膽敢無禮。他正想興起一陣護身妖法,劉演從一旁一劍飛來,快如閃電!

    靜明吸腹縮身,向後一躍,劉演反手一劍“回蓮擺葉”,劍鋒在靜明右肩劃開一道尺余長的口子,鮮血迸流。但是靜明並不止血,而是伸手掏出一張符咒吞進腹內。

    陰紅二人一見靜明分神,空中的紫光劍有些劍法散亂,立刻將兩朵蓮花飛劍緊舞幾式精奇之式,猶如兩片潔白蓮花把一團紫光密密地圍住,不能得脫。

    下面劉演又快遞了幾劍,直刺靜明的周身大**,讓靜明慌張閃避,無法念法施咒,靜明身行一轉,如大鵬展翅一般,直落向無相洞內,想暫時躲避眾人的圍攻。

    但是劉秀早就防著他這一手,喊了聲,“打!”數百孩童將手中的石子猛擲向無相洞口,靜明的身形在石雨中徒然滾落。

    孩子們一片歡呼,呼聲未泯,卻在無相洞內吹出一股大風,風中夾雜著一道凜冽的殺氣!

    陰玉萍在這道殺氣中長飛揚,斷了幾綹青絲,她立刻莫名地緊張起來,紅綃見劉演還不知危險。大叫一聲,“傻瓜快退。”

    劉演倒也聽話,抱劍一滾,就地十八翻,滾回紅綃腳邊,殺氣在他的劍上一震,手上那柄長劍被震成無數碎片。

    劉秀心道,是燕伯伯麼,只有燕伯伯的劍氣才這樣厲害!

    那些尚未落地的石子在殺氣中一蕩,忽然反彈回來,快如飛箭,與空氣摩擦的火花,閃閃光。陰玉萍與紅綃幾乎是同時撤劍,在孩子們的面前形成一道蓮花劍屏,石子擊在劍屏上,震得陰紅二人一陣心血翻涌。還是有孩子被石子所傷,出痛苦的呻吟。

    最慘的是靜明,他距離無相洞口最近,兩只胳膊已被飛石打斷,他大喝一聲︰“你是什麼妖物?”就睜大眼楮,驀地騰身向無相洞內飛去。

    劉秀只看見無相洞內伸出一只黑色的長茅,度極快,眨眼之間就刺穿了靜明的胸膛,帶著他的屍體瞬間就縮回洞內,無相洞口只剩下斑斑血跡。

    玄清洞中又是一片死寂,但是這種寂靜讓每個人的心頭都蒙上一層陰影。紫光劍失去了主人的指引,在空中輕旋了幾下,當啷一聲墜在地上,紅綃飛身拾起紫光劍,在手中一掂輕重,回身對劉演說︰“傻瓜,這把劍你用正合適,給你。”

    劉演接劍在手,仔細觀看劍身,紫氣盤旋,有如松紋,劍柄有精細的雕花,他愛不釋手。紅綃說︰“看什麼看,這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家伙,你先背著它,日後我找個能工巧匠,做個劍鞘一並送你。”

    劉演看著紅綃一個勁地傻笑,他們這對小兒女的情意甜甜地沖散了眾人心頭的恐懼。

    劉秀人小鬼大,趴在劉演的耳朵上悄聲說︰“哥,紅綃姐太厲害了,人也還小,她做我的嫂子不合適呀。”

    劉演瞪了他一眼,“你不要胡說。”

    紅綃早已聽見,一手捏著劉秀的脖子說︰“你這小怪物,在說誰的壞話?”

    劉秀哎呦哎呦地叫喚道︰“誰掐我脖子,我就說誰的壞話。”

    “你說我什麼?”紅綃俏罵道。

    劉秀就道︰“我說你做我嫂子,最合適啦。”

    紅綃的臉色驀地紅如桃花,其實她最想聽劉秀這句話,手中一軟,把劉秀放下地來。劉演赤紅著臉道︰“小弟不準放肆。”劉秀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

    陰玉萍道︰“你們不要鬧了,看看誰受傷了,休整一下,我們馬上離開此地,什麼都不要了。”她的語氣嚴肅,一點也沒有玩笑的意思,好在只有幾個孩子被石子擦傷,包扎了一下沒有什麼大礙,他們相互攙攜著走到玄清洞口。

    十幾丈外,葉飛龍騎著牛角蟹鱗獸,走出一片密林,他賊眼一翻看見劉演背後的紫光劍,暗中心驚,卻拿出一幅和顏悅色道︰“恭喜劉少俠,得此寶劍,在下恭迎幾位凱旋而歸呀。”

    劉演正要邁步出洞,陰玉萍突然伸手一攔,說道︰“大家停下,看樣子,我們是出不去了。”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陰玉萍用腳尖挑起一顆拇指大小的石子,輕輕一彈,石子筆直地沖向洞外,忽然被一道透明的牆壁彈了起來,卻不落地,洞前的空地上仿佛有種雲氣若隱若現,石子在空中連續翻滾,直到十丈開外,才翩然落進草地。

    “好厲害的陣法。”陰玉萍道︰“葉飛龍,如果我沒有看錯,這洞前有鎮洞秘術,我們來時就是被這奇門法術所擒,我以為這門法術是可以撤消的,但是現在它還依然存在,想來此陣是依靠地火風水,按照奇門之法布置,現在我們不懂破陣之法,會被困死在陣內。”

    葉飛龍呵呵一笑道︰“不愧是神母子弟,有臨陣不亂之風。”

    紅綃用手點指葉飛龍道︰“老賊,有我大師姐在此,我們不上你當,看你又能把我們如何,你敢進來麼?”

    葉飛龍道︰“我有白符在身,怎麼不敢!”提獸就要進洞,眼珠一轉朗聲大笑,“小丫頭,老夫幾乎中了你的激將之法,要墜入你們幾個娃娃的奸計,實不相瞞,這洞前的迷仙陣,需要身戴白符,才可以自由穿行,你們沒有白符護身,休想走出此洞半步!老夫守在此地以逸待勞,豈不快哉!”他不肯上當,催動異獸,走回密林。

    陰玉萍道︰“那你就等看我破陣吧。”也轉身回洞,她不知白符是何物,便將洞中仔細地搜查一遍,毫無所獲,卻現玄清洞越向下走,越空曠浩大,內有房間數百,內藏風水,簡直是別有洞天,而且洞中藏洞,除了那個無相洞外,還有兩個深洞幽深漆黑,深不可測。她站在無相洞前徘徊幾度,暗用飛劍防身,自思一擊能搏殺靜明的那個怪物實是可怕,尚未窺到其全形,就可以在一招內將靜明掠走,其威力真的只有燕無雙一人尚可力敵!

    一想到燕無雙,她的心就突突亂跳,一張大斗笠,似乎天下之大,卻無人可以讓他摘下斗笠一睹真顏,這等氣度胸懷,怎能叫人忘懷,怎不令人喜歡,燕無雙你此刻又在哪里?倘若燕無雙在此,只怕十個玄清洞,都擋不住他的步履?

    陰玉萍這邊胡思亂想,那邊紅綃已經帶領女娃們,打掃房間,升灶做飯,劉演領著幾個膽大的男娃在洞前往來巡視。空想了一番,陰玉萍長嘆一息,在無相洞前布置了幾塊石頭,一有異常,石落有聲,出警報。

    這邊劉秀自己做主,挑選了二十個男娃,披上蜀錦,在洞前炫耀,他又想出幾句揶揄之語,讓這些男娃在洞前沖著葉飛龍連番喊叫,“匈奴奸賊,賣國求榮,膽小如鼠,飛龍吃屎!”

    葉飛龍內心氣惱,卻也安慰自,不去上當,劉秀又盛了一碗米飯,在洞前大吃,說道︰“葉老頭,你看這里有飯有酒,冬暖夏涼,我們不出去啦,在這里先過個數九隆冬,看看能不能把你凍死,若是凍不死你,我還準備過個爽夏,看能不能把你熱死,洞內一應俱全,不愁吃喝,真是快活!”

    這倒說中了葉飛龍的心事,他剛才進洞,也很吃驚于玄清洞的外小內大,內藏豐富,他還要回去復命,不能太耽擱時日,若真如劉秀所言,他可是耗不起的,他竟然如坐針氈,心中彷徨。

    此刻,天色已晚,他遙望洞內,洞前點起胳膊粗的大蠟,一片輝煌,劉秀這小怪物與一幫孩子玩得正歡。葉飛龍更疑心這是誘敵之計,也不理會,心想,反正他們無法出洞,先休息一夜,明天再做區處,晃身鑽進一片密林獨自修煉去了。

    洞內用過晚飯,陰玉萍將紅綃與劉演劉秀找到那間掛著天玄老人畫像的石室中,說道︰“洞前的迷仙陣厲害,現在權宜之計有兩條,將葉飛龍引進洞內搶他的白符,或者來日方長另想出路,此時天色已晚,眾人都已疲憊,讓他們各自睡去,我與紅綃劉演輪流守夜,以防葉飛龍偷襲。”

    劉秀問︰“玉萍姐姐,無相洞中突然出現的是什麼呀?”

    陰玉萍道︰“我也不知,總知是一個非常可怕之物,但是你不要宣揚,別讓這些孩子受到驚嚇。”

    劉秀道︰“明白,他們現在都是我的好兄弟,好姐妹啦。”

    眾人散去,各自安歇。陰玉萍在房中盤膝打坐,將師傅呂鳳兒所傳授的本領,一件件地搬出腦海,一些簡單的奇門陣法倒是聽師傅談論,卻未曾聽起她說過什麼迷仙陣,想來想去,對燕無雙出現的希望越大,這種希望便是一種思念,一種依戀,只是她現在還未意識到。有些困乏,她就昏昏然,嫣然入睡。洞中人都漸入夢鄉,只留下劉演一個人精神百倍地站在洞前巡邏。

    這一天他們跑的極累,所以在洞內納頭便睡,又香又甜。

    夜半十分,在洞內興起一陣妖風,妖風吹入骨髓,劉演被妖風一吹,忽然倒在地上,洞里的人全在毫無知覺中暈死過去。一道黑霧瞬間將山洞裹成一團黑色的魔塊。

    劉秀尚在昏迷,指尖傳來一陣劇痛,他猛然驚醒,見是小烏龜咬住他的手指不放。劉秀問︰“小烏龜,你跑到哪里去啦?”

    小烏龜道︰“神主,大事不妙,我們快些逃吧,鄂多來了。”

    劉秀一推睡在身邊的那些孩子,現他們全都昏迷不醒。小烏龜道︰“神主,他們中了鄂多妖風,不睡到明日陽光普照,是根本不會甦醒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29:26

四十五 洞內神魔

    劉秀微微欠身向洞中窺視,鄂多身披綠袍掩蓋著嘴臉,手持白骨禪杖,駕著一陣妖風,從無相洞左面的那個洞孔,鑽了進來,心中大感驚奇,鄂多被自己一針刺中胸口,原來並未死去啊。

    其實百合針之毒是一種烈性淫毒,而鄂多是在水中修煉成精的一只魔鱷,入水之後便將這種淫毒順水排出體外,潛回水府又服了幾丸丹藥,胸口的傷已好了**分,重新振作精神來找劉秀報復。

    鄂多于地下的水路十分熟悉,這一次他先在玄清洞下的地下暗流中逡巡了一圈,居然被他現一條水道直通玄清洞內,可以避開洞口的迷仙陣,他從這條水道鑽了上來,先用妖風將洞中的人迷倒,好便宜行事。

    鄂多用眼一掃,有些詫異,怎麼會有這麼多和劉秀身材像仿,身穿錦緞的孩子?他們全睡成一片,看得他眼花繚亂,也看不到哪個是劉秀。不過這難不倒他,他用手在白骨禪杖的骷髏頭上一摸,骷髏頭出一種忽綠忽白的閃光。

    劉秀看見身邊的那些孩子,被奇光映在臉孔,一個個跳起來,自動排成一行長列,在鄂多面前經過。鄂多一見不是劉秀,就從斗篷下的大嘴里噴出一道綠氣,嗅到綠氣的孩子,臉孔也變成綠色,在鄂多身後一站。

    小烏龜對劉秀悄聲說︰“鄂臉多在施法,夢游術與攝魂術,嗅到綠氣的人會被他在不知不覺中役使。”

    “如何破解?”劉秀道,他見鄂多的目光向這邊掃來,也學著一跳而起,藏身在隊伍中,不過別的孩子是向前走,而他卻在向後退,一直退到哥哥劉演身後,驀地現紅綃與陰玉萍也隊伍中。

    小烏龜道︰“用針,或者錐子,刺他們脊椎下三寸,自然會醒。”

    劉秀眼見一排隊伍在鄂多面前快要走了完,心道,“哪里有針,就是有也來不及了。”他摘下哥哥劉演身後的紫光劍,見鄂多才要在紅綃面前噴出綠氣,忽然跳出人群,一劍向鄂多咽喉刺去。

    劍光一閃!

    鄂多早有準備,嘿嘿笑道︰“娃娃,你終于藏不住了,我來看看大澤龍神究竟教了你些什麼劍法。”他以為勝券在握,竟不用法,而是用白骨禪杖在紫光劍上一撥,劉秀就劍光歪斜地倒向一邊,他伸出一只鐵爪向劉秀腰間扣去,但是劉秀就著這一斜之式,劍鋒倒轉,一劍竟然從肋下刺出,鄂多向後一閃,紫光劍削鐵如泥,險些把他的鐵爪削去幾根。

    緊接著劉秀劍光爆漲,心中默念著要與鄂多決一死戰,劍光繚繞,上中下三路劍法齊出,居然神出鬼沒,劍氣逼人!

    鄂多嘖嘖稱奇道︰“娃娃,這不是大澤龍神的劍法,這劍法你是從何學來的?”

    劉秀當然不能告訴他,這是小烏龜在十方傾城傳授他的劍法,只道︰“無論什麼劍法,能殺你的劍法,就是好劍法,我隨心所欲,隨便使使。”

    鄂多身如旋風地閃躲劉秀一劍快過一劍的猛撲,陰笑道︰“我原來以為吃了你,便可以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得成正果,想不到你的身上還有幾分魔性,你使的劍法該為我魔界所有,吃了你幾乎可以非魔非神,逍遙于神魔兩界,豈不快哉。”

    劉秀道︰“有本事,你就來吃我吧。”他把紫光劍抖開,還夾雜了幾式劉玄的風煞劍法,“風舞幻沙”,“風平浪靜”,意圖迷惑鄂多,鄂多果然有些納悶道︰“這是白如風的風煞劍法,白如風既然傳你劍法,也算于你有師徒名分,怎麼會叫我來吃你?真是奇怪啊奇怪?”

    劉秀也不回答,劍劍追命,反讓鄂多迷惑不解,白如風慫恿他吃掉劉秀,他已是滿腹懷疑,恐怕這里面有什麼特別的隱情,他身形化成一道黑煙,落在那些孩子的背後,用白骨禪杖一搖,那些孩子受了他的魔法驅動,跳上來揮拳舞腿,照著劉秀便打。

    劉秀見他們不懼生死地沖上來,虛晃一劍轉身就走,只是孩子太多了,一涌而上,哪里有劉秀的退路。

    孩子們將劉秀攔住,一個個青綠臉色,眼光如狼,令人怵。劉秀推倒了幾個孩子,卻被撲上來的孩子,摟脖子抱腰奪下了紫光劍,另有兩個小丫頭像餓狼般抓住他的脖子,咬他的耳朵,劉秀痛得大叫。

    黑煙在劉秀面前凝成鄂多的模樣,斗蓬下射出兩道凶光,“娃娃,這一次你還能逃出我的手心嗎?”

    劉秀左右掙扎,卻不能擺脫這些孩子的纏繞,他對著鄂多一臉的倔強,毫不服輸的模樣。

    鄂多道︰“娃娃,藍破雲與白如風這兩大神界高手,一個對你視為掌上明珠,而另一個則欲除之而後快,好生令人費解?”

    劉秀道︰“你想知道這其中的秘密,就帶我去找藍破雲,他一定會告訴你的。”

    鄂多道︰“你休用藍破雲來嚇我,我若將你帶去見他,又會多生事端,不如將你帶回水府慢慢拷問。”

    “藍破雲會來救我的。”劉秀道。

    “你是痴心妄想。”

    “他說的沒錯!”鄂多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鄂多大驚,聳身飛起,狀如驚鳥,白骨禪杖極快地向後一掄,砰地一聲,火花閃耀,一只龍爪三刃劍浮現空氣中,藍色的鋒芒照得洞內燦爛若霞。接著一條人影從無相洞右面的洞口中翩翩飛來,玉帶藍袍,白面長須,眉目如神!

    劉秀大叫道︰“藍破雲,原來是你呀,我好想念你呀,我高興得不知道該怎麼說啦。”

    藍破雲伸手一招,龍爪三刃劍仿佛一道霹靂向鄂多倉皇的身影猛劈猛刺,他大笑道︰“不勞神主掛念,藍破雲也十分想念神主,每日掛懷,今日一見,神主的風采更勝往昔,劍法大有精進,神主真情而忘言,深感肺腑,有藍破雲在此,誰敢欺我神主!”

    劍影隨形,鄂多用白骨禪杖連連撥打龍爪三刃劍,在空中穩住身形,氣顫聲嘶地大喊︰“藍破雲,又是你來壞我的好事!實屬可恨!”

    藍破雲道︰“鄂多,你欺神主年幼,又要害蒼生性命,我豈可容你。”將龍爪三刃劍旋出一片藍光,把鄂多身形逼在一個角落里,而他深吸一口氣,須皆張,那些被鄂多攝魂的孩子們噴嚏連連,從鼻孔中噴出一道綠煙,藍破雲雙手一團將這些綠氣收在掌心,擰成一個閃爍的綠球。

    鄂多道︰“藍破雲老匹夫,你敢壞我的法術!”

    劉秀一見藍破雲破了鄂多的攝魂術,那些孩子一個個臉色蒼白,暈在地上。他道︰“藍破雲,你做得好,快些收拾這害人的魔鱷!”

    藍破雲道︰“遵命神主。”

    鄂多哈哈大笑,“就這樣一個小破娃娃,幾時變成了神主,藍破雲,你與白如風一樣食古不化,弄個小不點妄稱神主,弄不好你大澤龍神的一世威名,都將付之東流呀。”

    藍破雲道︰“你住口,我為神主,自當鞍前馬後竭盡全力,像你這等奸佞妖邪之物,豈能明白忠心耿耿的道理,神主在此,我定當斬你,以祭天地。”

    劉秀道︰“藍破雲,你要活捉,切不可殺他。”

    “神主的意思是?”藍破雲問。

    劉秀道︰“你把他活擒,我用他的皮和筋骨做一面鼓,隨身攜帶,走到那里便要咚咚敲鼓,警告那些奸邪之輩,神主駕臨,你們要回避,咯咯。”

    這一老一小,一問一答,就如同把鄂多視為掌中之物,手到擒來。鄂多又氣又驚,剛用白骨禪杖把面前的龍爪三刃劍蕩開,卻見藍破雲將手中綠球向他擲來,綠光一閃,他驀地大喝一聲,將白骨禪杖向石洞中一擊,石屑紛飛,綠光炸裂,他借著紛亂四射的石屑,鑽進來時的山洞,快如狸貓地消失在黑暗里。

    而洞頂傳來隆隆的開裂聲,大塊大塊的石頭出啪啪的暴裂音。劉秀說︰“大澤龍神,玄清洞要塌了,我們快把這些人救出去吧。”

    大澤龍神道︰“遵命神主,請神主先移駕到我的大澤水國。”

    “這些人呢?他們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劉秀看著洞頂簌簌而落的沙石,整個山洞仿佛都在顫抖。

    “自然是隨行大澤水國。”大澤龍神說,將龍爪三刃劍化成一道光幕撐住山洞,身行聳在半空,雙掌一擊一送,無數藍色的水花從他來時的洞口涌來,洞里的人全被藍色的水花輕輕托起,水花就像一葉扁舟,一片水花卷起一個人,出盈盈的閃光,向洞內退去。

    小烏龜在劉秀懷中叫道︰“太好啦,神主,這是水花舟,我們現在不用去過洞前的迷仙陣,用不了半個時辰,我們就可以回到大澤水國了,請神主登舟!”

    劉秀童心有趣,用手攬住一大朵水花,但是這水花頃刻間變成一只大船,一排排的藍色水花就像一串藍色的燈籠,大澤龍神捻須微笑。

    可是這只大船剛經過無相洞左面的洞前時,突然涌出無數的黑水,黑水在船底有如拉鋸,出嘎嘎的嘲笑。大船瞬息破滅,大澤龍神抓著劉秀聳身飛起,大船被黑水擊成一堆藍色泡沫。

    大澤龍神帶著劉秀落在一片雲霧之上,說道︰“鄂多,為何你還賊心不死?”

    黑水中閃著兩只凶光,鄂多道︰“大澤龍神,送到嘴邊的肉豈有不吃之理,傳了出去,我鄂多豈不是被魔界笑話。”黑水化成無數的黑箭,紛紛射來,大澤龍神用袍袖一展,黑箭齊斷繚繞成絲絲黑煙,臭不可聞。

    劉秀道︰“大澤龍神,這個鄂多真是頑劣奸邪,我們今日不要讓他逃了。”

    鄂多冷笑道︰“娃娃,你不要說大話,大澤龍神,今日你也性命難保。”

    大澤龍神道︰“鄂多,不得放肆!”大袖一揚,飛出一對巨爪直擊黑水中的凶光。

    凶光滾入黑水不見,涌出無數白色的骷髏,這些骷髏跳上藍破雲的巨爪就開始凶狠地撕咬,藍破雲巨爪一震,那些骷髏化成粉末,跌入黑水不見,鄂多道︰“藍破雲,你也現了原形吧。”一只閃著寒光的牙齒的大嘴,忽然咬住了藍破的巨爪,黑水中爬出一只凶猛無比的鱷魚,綠鱗如甲牙似快刀,正是鄂多的本相。

    藍破雲狂叫一聲,滿身的雲氣彌漫,徒然現出一條無角的大龍,直向黑水中撲落,藍鱗白,正是藍破雲的本相,劉秀這才看清,藍破雲,原來是一條藍螭!

    藍螭與綠鱷,他們兩個都是水中之精,白花與黑水翻涌,殺得驚心動魄,若是沒有龍爪三刃劍化成的光罩支撐著整座山洞,山洞恐怕就要坍塌下來。魔鱷的嘴巴與尾巴仿佛兩件十分犀利的武器,可以破山沉舟,而大澤龍神興雲吐霧,龍爪如電。兩個都是驍勇善戰的神魔,魔鱷用大嘴咬住大澤龍神的龍爪,將尾巴抵在龍頭之下,不讓藍破雲低頭,加之藍破雲的身軀有些龐大,翻轉之間就有些吃力。

    劉秀看見那串水花舟已全部進入藍破雲來時的那個洞口,人們都安全撤離了,在雲端說道︰“藍破雲不要驚慌,我來幫你!”縱身從雲上跳下,直撲那條大鱷。

    藍破雲道︰“神主萬神之體,豈能輕易冒險。”龍尾一揚,輕輕地把劉秀接住。

    劉秀騎在龍尾就像棉絮一般柔軟,說︰“藍破雲,你糊涂。”

    “請神主賜教。”

    劉秀道︰“魔鱷狡猾,你的身軀龐大,在洞中閃轉不便,就不能變小點嗎。”

    藍破雲呵呵一笑,“這有何難。”身軀一縮,,在黑水中一滾,化成一條丈余長的藍鱗大蛇,龍爪從鱷嘴里忽然脫出,縮進蛇身不見。

    魔鱷一嘴咬空,不禁掉頭說道︰“娃娃,你既然多嘴,就先吃了你。”四足在黑水上一拍,騰空而起向劉秀咬來,但是藍蛇迎著鱷身一繞,緊箍了幾圈,魔鱷從空中摔進黑水中,藍破雲長尾一舒,將劉秀放在地上,緊縮身體一圈一圈把魔鱷勒得筆直,藍破雲道︰“鄂多,這一次,我看你怎麼逃去。”蛇嘴里噴出一道白汽,將涌來的黑水擊退。

    魔鱷與藍蛇在地上反復翻滾,弄得煙土張揚,滿身灰泥,魔鱷終于力盡,徒然地伸直身軀,喘息著道︰“藍破雲,我們不過是勢均力敵,你還能把我怎麼樣?”

    藍破雲也喘息著說︰“神主,你快咬破中指,在鄂多頭上寫個禁字,他的魔力就會被你封住。”魔鱷頓時汗如雨下。

    劉秀卻一眼看見被丟在地上的紫光劍,他拾起紫光劍,跳過來要來個為民除害,魔鱷快要嚇暈了,只覺渾身冰涼,神魂飄渺,看著劉秀將紫光劍舉起長嘆一聲,“想不到我鄂多今日,會有此劫!”

    驀地,一道寒風從無相洞中吹來,是殺氣凝成的寒風,劉秀被寒風一吹,手臂軟軟地垂下。連藍破雲都打了兩個寒蟬。劉秀說︰“那怪物要出來了!”

    “是什麼怪物?”藍破雲問。

    鄂多叫道︰“快放開我,不然我們都會被吃掉。”

    殺氣忽然倒轉,將劉秀連人帶劍呼地吸進無相洞中。“還我神主。”藍破雲的蛇身忽然在魔鱷的身體上一松,暴長如虹,趕上劉秀,一口咬住劉秀的衣領,身形盤旋在一根石柱上,才穩住身體。

    魔鱷也被這殺氣吸向無相洞內,只是他很狡猾,借著飛行之勢,一口咬住藍破雲的尾巴,藍破雲一痛,舞動龍尾一抖,啪地將魔鱷摔在一塊大石上。魔鱷的四爪叮地嵌在石上,像一只大壁虎趴在石上一動不動了。

    藍破雲咬著劉秀不能開口,魔鱷陰笑著道︰“藍破雲,你知道這怪物是什麼來頭嗎,我偏不告訴你,我先走了,你自己對付他吧!”

    說完身體已變成一片死灰色,融如滿洞的石色之中。

    藍破雲知道魔鱷借著石遁走了,而劉秀說︰“藍破雲,那怪物來了。”藍破雲掉頭將劉秀放在自己的背上,劉秀一手抓住龍脊,一手緊握紫光劍。藍破雲道︰“無論是什麼怪物,有神主在此,都要退避三舍!”

    此刻洞中的殺氣忽然靜止,無相洞內伸出一只黑色的長矛,直刺向劉秀的心脈!

    藍破雲將兩只龍爪向長矛一抓,黑色長矛忽然軟如靈蛇,奇異地一擺,竟然透過龍爪的縫隙,依然直刺劉秀的心脈,來奇快,藍破雲再想攔擋已是慢了。

    劍光一閃!

    劉秀這一劍在面前一橫,絲毫沒有擋住這一長矛的進攻,長矛刺在他的心口,劉秀只覺渾身猶如重擊,從藍破雲的身上一頭栽下去。

    藍破雲怒吼一聲,噴出兩道藍色的閃電,身體一松,從石柱上脫落下來,驀地消失在黑色的長矛之下,又變成一個藍袍輕飄的老者,向劉秀追來。劉秀身未落地,只覺一雙溫柔的手臂把他接在懷中,一看是藍破雲慈祥的面容,他的胡子還有點癢癢的感覺,忍不住咯咯一笑。

    藍破雲卻滿目焦急地道︰“神主無恙嗎?”

    劉秀揉了揉心口道︰“是呀,多虧小烏龜替我擋了一下。”

    小烏龜在劉秀懷里痛苦地叫著,“哎呀哎呀,這是什麼東西這樣厲害,我的龜甲連飛劍都砍不動,現在卻好像裂了似的。”

    “小烏龜,你受傷了嗎?”劉秀問。

    “沒有。”小烏龜道,“但這怪物確實厲害。”

    藍破雲高興地道︰“小烏龜,你護主有功,該記大功一件。”攜著劉秀飛進來時的洞口。

    兩道藍色閃電被那黑色長矛一挑,裂成無數的電光,電光在遍地奔跑,石塊被燒成焦碳,黑色長矛依然飛刺大澤龍神的背影,小烏龜慌忙說,“快逃吧,大澤龍神,那個怪物追過來了。”

    藍破雲說︰“神主毋憂。”回手一招,支撐在洞頂的那道藍色光幕,瞬間變成一道劍光切向黑色長矛,黑色長矛卻靈性十足,反卷而上,在劍刃上一敲,藍破雲的心中一震,似乎再也控制不住那只飛劍,龍爪三刃劍就像一個飛輪,藍破雲急忙伸手抓劍,但是已被劍鋒割破了手指,鮮血淋淋,還好那把飛劍卻不曾脫手失去,他一甩袍袖,一片白雲遮蔽了身影,加快了飛行的度,其快如風。

    山洞傳來轟隆隆的倒塌聲,大石橫飛煙霧彌漫,黑色長矛似又縮回無相洞中,沒有追來。

    劉秀撫摩著大澤龍神的手指說︰“大澤龍神,你受了傷?”

    藍破雲道︰“神主,那個怪物好生厲害,若是遲走一步,後果難以設想,這點小傷,我自會痊愈,不用神主掛懷。”

    劉秀問︰“你可曾看清那是個什麼怪物?”

    小烏龜道︰“是呀,大澤大神,你在神界也算得上是學有四海,天下妖魔,你有什麼不知道的?”

    藍破雲道︰“神主,天下妖物,但凡水中之物,我了如指掌沒有不識者,只是這6上之物,我也只能盡識一半。”

    劉秀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是個地上的妖魔嗎?”

    藍破雲道︰“正是此意,我思來想去也不知這是個什麼東西。”

    劉秀哎了一聲,“白問。”

    小烏龜道︰“可是據我觀看,那條長矛不過是此物的十之一二,我們尚未窺見其全形,也不知是何種恐怖模樣。”

    劉秀道︰“現在我想的是,它會不會追蹤我們?”

    藍破雲道︰“神主,這石洞之下千回百轉,洞**無數,四通八達,不知通往何方,想那怪物是深居在無相洞內,我們已經走遠,他更是無法追蹤。”他心里沒底,但為了安慰劉秀,他只得這樣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30:54

四十六 水澤驚戰

    藍破雲抱著劉秀在黑暗中飛行,撲地一頭扎進一道急流之中,水花四響,劉秀的眼前一亮,水色變得通透起來,仿佛水中燃起無數的明燈。

    藍破雲將劉秀放下,劉秀只覺面前的水流閃出一條道路,兩旁的水牆如水晶般透明,而回望那個洞口,漆黑幽深,已是水波漫漫了。

    他們剛走了幾步,前面如飛而至兩名灰頭土臉的紅衣劍客,看見大澤龍神與劉秀走來,忙拜服在地。大澤龍神問︰“什麼事,這樣慌張,我用水花舟送來的那些凡人可曾接到?”

    紅衣劍客神色慌張地道︰“啟稟龍君,全部接應完畢,已送到安全之地。”

    大澤龍神見這兩名劍客面帶猶豫,厲聲道︰“有神主在此,不必回避,有事盡可直言。”

    紅衣劍客齊聲道︰“啟稟龍機君,水澤有強敵來犯,我等抵御不住,已經節節敗退,現在將水澤居民盡已疏散,余下之軍正與強敵做殊死之戰!”

    大澤龍神道︰“鄂多欺人太甚,現下戰況如何?”

    紅衣劍客道︰“龍君不知,來敵不是魔鱷,而是十方城主白如風,外城已經失守,我等現在內城抵擋,請龍君去解圍。”

    藍破雲一揮手,兩旁的水牆如流雲般快飛動。劉秀只覺腳下生風,身如急電向大澤水國的宮殿飛去,這一次與前一次來的景致大不相同。戰鼓如雷,天空中陰雲密布,雲中卻有如火燒,隱隱光,無數的氣泡在空中蕩漾,遠遠傳來憤怒的喊殺聲震耳欲聾。

    藍破雲道︰“我說鄂多為何去而復返,只為在玄清洞內拖住我,讓我手尾不能相顧,這必是白如風的奸計。”

    “白如風這樣狡猾,他讓你不能手尾相顧,你就不會令他前後受敵麼?”劉秀轉問紅衣劍客道︰“你們可曾向玉神殿求救?”

    “未曾。”

    藍破雲大喜,對紅衣劍客道︰“神主妙計,你火拿我的玉牒,去向玉神殿求助。”

    劉秀摘下脖子上的玉佩道︰“若用玉牒,靈玉琢性高氣傲必不肯親來,你們拿我這玉佩前去,說有請玉神殿靈玉琢仙子,她一定會歡喜前來的。”紅衣劍客大喜,接過劉秀手中玉佩,在水中打了個旋風,須臾不見。

    藍破雲攜劉秀穿過一條清冷的長街,看見一座精美的城池,劉秀第一次來大澤水國時,還沒有見到過這樣堅固的城池,用各色貝殼堆積而成,五彩爛漫固若金湯。在箭跺前站滿彎腰拉箭的蝦兵,扯起銀色的弓箭射向天空,箭一離弦就化成一條條銀魚,穿過迎風飛舞的那些白衣武士的身體。

    劉秀在十方傾城見過那些白衣武士,他們多如黃蜂地在城上飛舞,、一起向城內動猛攻。而在城牆邊一字排開的紅衣劍客,緊盯著飛來的白衣武士,出手如電,一劍穿喉!

    被劍鋒掃成兩半的白衣武士,身體一分就化成兩片輕風,迎著從城下飛來無數的火球呼呼作響,天空宛如落下了一場火雨,城內四處起火化成一片火海,紅衣劍客的臉膛被火焰映得血紅,兩縷黑風在城內四竄,被卷入黑風的紅衣劍客,無不劍斷人亡,哀號之聲不絕于耳。

    藍破雲見此情景,濯然落淚,長嘯一聲,將龍爪三刃劍劈空刺去,兩縷黑風被劍光一掃,忽然凝成兩只風吼輪,飛出城去。藍破雲又呵出一口雲氣,雲氣落在城內的每個角落,翻成白色的水花,水花遍地流淌,城內的大火瞬息漢字間就被撲滅,而城外的白衣武士也忽然停止了進攻,天空又變得一片明朗,純淨如鏡。

    劉秀在藍破雲身後喊道︰“大家不要驚慌,大澤龍神回來了。”

    城中士氣大漲,群情激昂!

    藍破雲眼中含淚地道︰“大澤水國的戰士們,你們都是令人尊敬的勇士。”

    劍客們齊呼,“誓死而戰,絕不退後,永保水澤,寧建安康。”

    “好,很好。”藍破雲轉身對劉秀道,“神主,你看我這大澤水國的戰士如何?”

    “個個都是忠義勇士,應該封賞。”劉秀道。他所言雖輕,但是藍破雲卻撲地跪在劉秀面前,神情肅穆地道︰“老臣藍破雲代表所有大澤水國之戰士,請神主封賜名號,以壯軍威!”

    劉秀這下可有些為難,不是他不封,而是他不知道如何封賞,藍破雲還在垂不起,這可怎麼辦呢,忽然小烏龜在他耳邊悄聲道,“神主,藍破雲的紅衣劍客在神界隸屬第三流劍客,不如將其晉級,封為第二流雲水劍客之名,再賜雲水寶劍與銀龍甲,他們一定會追隨神主,殊死效命。”

    劉秀抬頭,見眾目睽睽都盯在自己身上,清清稚嫩童音故意粗聲粗氣地說︰“大澤龍神請起,你屬部下忠勇善戰,誠義可嘉,特賜爾等雲水劍客封號,並賜雲水寶劍與銀龍甲,以勉其志!”

    劉秀話音未落滿城沸騰,說來也怪,劉秀只覺自己隨口說了兩句,青天之上風雲突變,幾道霹靂閃過,面前的那些紅衣劍客紛紛棄劍而跪,身上的紅衣盡裂,如同灰燼燃燒,天空有一縷霞光掃過,紅衣劍客的身上便批上一層銀色長衣,拾劍而起個個喜形于色,原來那把長劍之上,隱隱有雲朵漂浮,不知道何用。

    藍破雲道︰“謝神主大恩。”然後抖袍站起,看見自己的劍客全都變成了雲水劍客,又似精神百倍,心中自然高興,顫抖地握著劉秀的手道︰“請神主隨我上城,與我觀戰,有神主相助,看我如何令白如風鎩羽而歸!”

    城外忽然響起白無風的聲音,陰陽怪氣,“藍破雲,是你回來了嗎,快快上城講話。”

    劉秀一看雲水劍客的目光再次聚集在他的身上,為了穩定軍心,他只好大模大樣地道︰“藍破雲,我們去會會白如風,好久不見他們師徒,還有些想念呢。”

    藍破雲慧心一笑,兩個人手攜著手走上城池,劉秀向下一看,只見城下白衣武士浩蕩如雲,不可盡數,劍明鋒冷,白衣勝雪。而在白衣武士隊伍的正中有一乘水晶黑椅閃閃光,椅上有一乘潔白大傘,傘上瓖嵌著珍珠寶玉,光華奪目燦爛生光,傘下坐著白衣豐神的少年劉玄,在珠光寶氣中劉玄的臉色傲然自得。

    白如風就在劉玄身前飄飄凌空,幾分仙風道骨,他半陰不陽地道︰“藍破雲回來了嗎?”

    藍破雲用了一個揚聲之法,聲如洪鐘激蕩四方,“藍破雲在此,何人膽敢入侵我大澤水國。”他故意將頭探視一遍,“原來是白如風你這奸險小人,你與鄂多趁我不在水國,又來我這水國作祟,不知討得了幾分便宜。”

    白如風抬手向後一指,得意地道︰“你來看看,你這外城已盡歸我所有,你的那些得力戰將不過小魚河蟹之輩,在我風吼輪下一一喪命,現在神主在此,你倘若憐惜手下性命,顧念他們艱苦修行,百載功夫,就焚香沐浴,大開城門,神主或者網開一面,否則屠城如血,你悔之晚已。”

    藍破雲道︰“神主在此,何須迎接。”

    劉秀就在城上向下喊道︰“劉玄小子,回避!”

    劉玄吃了一驚,立時從黑椅上一躍而起,面現殺機,用手一指,“給我殺了那個小怪物!”

    城下的白衣武士中忽然射出數道輕煙,那是白衣武士快如輕煙的身法,長劍一閃,直刺劉秀的咽喉!

    只是白衣武士的身形才沾到城邊,城內便飄出幾道銀色的雲團,劍光落進雲團,被絞成粉碎,白衣武士的身影化成一縷輕風。雲收人現,在城牆後站滿了雲水劍客的雄姿,銀衣耀目,劍氣騰空,咄咄逼人的氣勢比之城下的白衣勝雪更加龐大恢弘!

    白如風暗吸冷氣,只覺被一片銀色光芒刺痛了雙眼,他的心中也是又痛又恨,大澤水國的紅衣劍客何時變成了雲水劍客,功力提升了一倍,他干笑兩聲道,“藍破雲,你真卑鄙,竟然在城內暗藏了雲水劍客。”

    藍破雲道︰“卑鄙?比之閣下的手段還算得上是光明磊落,我這雲水劍客是神主封賜,誰為神主,真假立判,我勸你還是及早悔悟,回頭是岸吧。”

    劉秀看見劉玄的臉色忽陰忽晴,就想氣他,說道︰“劉玄小子,本神主在此,你如放棄抵抗,我寬宏大量,定饒你不死,你看怎麼樣啊?”

    劉玄頓時面無血色,他對白如風道︰“白如風,快下令進攻!”

    白如風卻道︰“城內的紅衣劍客已晉升為雲水劍客,功力大增,藍破雲與劉秀此刻引誘我們進攻,恐怕城內早有埋伏,我們不可輕進。”

    劉玄氣餒地道︰“白如風,你平日總誇自己神通廣大,現在大澤水國的外城已被我們攻陷,就剩內城一座,還有何難。”

    白如風道︰“我在想,藍破雲會有什麼詭計。”

    劉玄道︰“那我們要等到何時?”

    “等我們的援軍到來。”白如風又擺出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

    劉秀看見白如風與劉玄在城下嘀嘀咕咕,一種密謀的樣子,不知在研究什麼鬼主意。他對藍破雲說︰“大澤龍神,那兩個家伙在說什麼,是不是要立刻攻城呀?”

    藍破雲道︰“神主,白如風生平多疑,他看見我們的雲水劍客,必會猶疑不定,不敢草率進攻。”

    劉秀拿出頑皮本性,說道︰“既然他不來打我們,那我們去揍他一下,讓他更不敢輕舉妄動,怎麼樣?”

    藍破雲一聽,覺出幾分味道說︰“神主妙策,此計大大可行,老臣這就去挑選精銳劍客,周密布置。”

    聽到大澤龍神誇贊,劉秀說︰“你那樣做太麻煩,我看就在這里好啦。”他向城內走了幾步,拍著胸脯對那些雲水劍客道,“你們誰願意與我同去沖鋒陷陣?”誰知他一呼百應,有的雲水劍客全站在劉秀的面前。

    劉秀撓了撓頭,見這些劍客個個雄姿勃,就用手向一面一劃拉說︰“呵呵,用不了全去,就這些人陪我去吧。”

    百名劍客立刻大喜歡,渾身劍氣大漲。

    小烏龜在劉秀懷中喊,“還有我呢,我也陪你去。”

    劉秀道︰“當然有你啦,你是我的七寶靈龜大將軍,你做我的先鋒,我要御駕親征,哈哈。”

    藍破雲一聽劉秀要親去,急忙攔阻,但是那些雲水劍客呼大跪倒一片說道︰“我等願保神主平安歸來,誓死效忠!”藍破雲也沒了辦法,倒想看看神主的膽量,就吩咐,“牽我的奇霞獸來。”

    一名雲水劍客牽來一只怪獸,非馬非龍,龍馬身,狐尾牛蹄,渾身如一朵紅霞般燦爛生光,極其雄壯。藍破雲道︰“神主,這是老臣坐騎奇霞獸,通靈通性十分馴服,任你驅使其快如電,你就騎它去吧。”

    劉秀心中喜歡,可見奇霞獸身上並無鞍韉,脖子上只系有一條藍色的絲絛,身形高大,自己上不去,就眉頭一皺。藍破雲淡淡一笑,對劉秀附耳說道︰“你拍拍它,它自然會向你下拜。”誰完就把劉秀抱上奇霞獸,劉秀拍拍它,果然奇霞獸四肢蜷伏地跪在地上,仿佛一只溫馴的小貓。劉秀又拍拍它,它就生龍活虎地直立而起。

    藍破雲道︰“再取珊瑚寶劍。”立時有雲水劍客獻上一只奇形寶劍,劉秀抓起寶劍,見此劍狀如鹿角,斑斕五色,奇光泛泛,心中更是膽氣斗升。他一抖絲絛,奇霞獸從城頭一躍而下,仿佛一道紅色的飛霞,百名雲水劍客左右分開,在劉秀身後緊緊相隨,猶如兩道銀色飛虹烘托著一道紅霞,直貫入城下那片白衣海洋之中。

    奇霞獸行走如風,未等白衣武士舉劍相迎,就如一道空影恍然飛過。劉秀也不管刺到,刺不到,舉起珊瑚劍向白衣武士群內一陣亂揮亂刺,劍鋒閃過白衣武士幻化如風,珊瑚劍鋒著之下所向披靡。百名雲水劍客在左右側應,不離劉秀半步,白衣武士的劍鋒劃過銀色長衣,居然如同劃過水痕,毫無傷害。

    雲水寶劍仿佛正是白衣武士的客星,劍光在雲霧之內神出鬼沒,白衣武士亂劍紛飛不能抵擋。無數的雲水寶劍吞雲吐霧,形成一片大霧彌漫,在迷霧之中,白衣武士自相殘殺者無數,一時之間,白衣武士的隊伍大亂,潮水一般向後退去。

    白如風只見三道霞光沖進白衣武士的隊伍,左沖右突如入無人之境。他心中驚異不知何故,雲氣漫漫瞧不清楚,正想興風吹散白霧,白衣武士已潰退如潮,他正要嚴令,不可妄動,忽然一騎紅光飛到面前,劉秀用珊瑚劍向劉玄一掃,黑椅一破兩半,劉玄凌空飛起,用手一指劉秀,“來送死麼!”一條雙頭蛇直向劉秀的噬來。

    劉秀回劍一擊,這珊瑚寶劍是水中的奇寶,叮地一聲,雙頭蛇劍居然彈了回來,直沒入亂軍之中。劉玄冷汗涔涔,叫道︰“保護我。”伸手抓起兩名白衣劍客在身前一擋。珊瑚劍光閃過,白衣劍客化成一片烏有。劉玄趁機逃入亂軍之中。

    劉秀也不追他,奇霞獸向白衣武士的深處沖擊。白如風一見是劉秀這小怪物,把他的軍隊沖得不堪一擊,驚喜交加,旋起一對風吼輪在劉秀背後打來,驀地天上傳來一聲霹靂,一道劍光踫在風吼輪上嗡嗡作響,是藍破雲的龍爪三刃劍!

    白如風仰目看去,藍破雲在城上威儀八面地道︰“白如風,背後偷襲,豈是君子所為,暗傷神主,更是大逆不道。”

    白如風呼地將雙輪貫上城頭,就與龍爪三刃劍,叮叮當當一頓大砍大殺,藍破雲飛劍攔擋,三件飛刃翻飛往來,不分上下。

    藍破雲道︰“白如風,你我半斤八兩,再相苦斗,實屬無趣,不如各自罷手。”他又向劉秀喊道,“神主,你已大獲全勝,不可在險地久居,還是回來吧。”

    奇霞獸聽見主人召喚,掉頭化成一道飛霞落在城上,百名劍客也忽然收劍,紛紛躍上城來,銀衣飄拂,劍氣浩蕩,就如百道銀光瀉地蔚為壯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34:11

四十七 龍神鏖戰

    白如風自絕覺無趣,收了風吼輪自去整頓隊伍。而藍破雲也不與他糾纏,收了龍爪劍,在城上清點人數,百名劍客安然無恙,竟無一人受傷。藍破雲捻須大笑,將劉秀從奇霞獸上抱起,舉過頭頂道︰“神主此一戰,真是威鎮神界,力挫白如風,不曾折損我一員劍客,真天神之主也!”

    劉秀又想起氣斗葉飛龍一幕,就順嘴說道︰“威鎮神界,力挫小白!”

    那百名劍客與劉秀在城外大顯神威,匆忙返回只覺意猶未盡,見劉秀這樣一說,齊聲向城下吶喊︰“威鎮神界,力挫小白!威鎮神界,力挫小白!”

    劉秀咯咯笑道︰“再加上兩句,劉玄鼠輩,屁滾尿流。”

    “威鎮神界,力挫小白!劉玄鼠輩,屁滾尿流。”之聲在城上此起彼伏,聲達四野。

    白如風正為折了三分之一的背隊伍而神傷,又見劉玄藏在軍中不敢露面,心中大為煩惱,一聽城上這樣叫喊,心中經受不住,面紅耳赤地縱身飛起,在空中大叫,“藍破月,我雖輸了一陣,但你也不要猖狂,等我援軍一到,定叫你城破人亡!”

    藍破雲將劉秀放在地上說︰“請神主回去休息。”然後對白如風道,“你的援軍在哪里?我看你還是不要虛張聲勢了吧。”

    藍破雲話音未落,東南角的天空就黑了一半,有人用千里傳音之法說道,“藍破雲休要逞強凌弱,白居士也莫要喪失信心,大澤水國不過彈丸之地,我大軍一到,便勢如破竹。”

    這個聲音劉秀再熟悉不過,他轉身向天空說道︰“鄂多,你才在玄清洞內逃跑,怎麼又趕到這里來了,你這個妖怪百折不撓,倒是有幾分氣概。”

    鄂多在空中哈哈笑道︰“娃娃,我不吃你,怎肯干休。”

    一朵黑雲在白如風身邊一旋,變成斗篷披身,手持白骨禪杖的鄂多。白如風大喜道︰“有鄂兄相助,大事定亦。”

    鄂多用白骨禪杖望空一指道︰“白居士,我在黑水國內整頓軍隊,因此來的晚了,還請見諒,毋要責怪。”

    白如風道︰“不怪,不怪。”

    鄂多道︰“神主呢,請神主相見。”

    劉玄這才分開一隊白衣武士,走出來道︰“鄂多居士辛苦,劉玄這廂有禮了,待城破人亡,我自有封賞。”鄂多急忙還禮,“不敢有勞神主大駕,臣自當接近全力,奮勇殺敵。”

    不提他們這面虛情假意地寒暄,劉秀一見整座天空陰雲密布,昏暗的氤氳之中似有無數的鐵騎大刀,往來飄浮陰魂慘慘。而下面白如風與鄂多談笑自若,心想壞了,鄂多是黑水國君,他現在帶來滿國重兵,我們不是要寡不敵眾麼?他看看藍破雲的臉色,也如鉛灰一般凝重。

    劉秀道︰“大澤龍神,鄂多的軍隊比我們的雲水劍客還厲害嗎?”

    藍破雲仰望著蒼穹上盤旋的黑雲,雲中哭泣聲聲刺耳,令人肝欲裂,黑暗中閃著極亮的瞳孔,好像閃電的鋒芒。他道︰“神主,那些不是軍隊,是陰魂,是沉溺在黑水中的亡靈,他們被鄂多的魔力控制,不能得到墜入輪回的自由,變成被鄂多控制的鬼怪之軍,強大無比,噬血如命,所過之處一命不留,是魔界的陰魂軍團!”

    劉秀道︰“難道就沒有抵御他們的辦法?”

    大澤龍神接過劉秀手中的珊瑚劍,向四名雲水劍客一使眼色,“神主不必擔憂,臣已有破敵妙策,先請神主回宮休息。”

    四名雲水劍客就簇擁著劉秀走下城頭,順著一條小巷向城外走去。劉秀納悶地問︰“我們去哪里休息?”

    雲水劍客也不言語,只是攜著劉秀行走如飛。劉秀感覺不對,他們居然穿城而過,來到一片田野之地,天空上游蕩著未曾被戰亂驚擾的游魚。四名雲水劍客夾起劉秀一頓足,幾人的身形如同快箭射向天空,劉秀喝問︰“你們要送我去哪里,快告訴我!是不是要送我離開大澤水國!”

    一名雲水劍客道︰“神主不要多言,這是大澤國君的命令,屬下不敢違背。”

    劉秀生氣地道︰“連大澤龍神都要聽命于我,你等敢對我無理。”他連踢帶打,在四人的懷中掙扎起來。但是四人緊緊地將他夾在當心,根本不聽他的話,急得劉秀渾身出汗,大喊,“快送我去,我要與大澤水國患難與共,臨陣逃脫會叫哥哥與姐姐們恥笑我的,你們聽見沒有,快送我回去啊。”但是他們的身形還在上升,沒有停頓。

    劉秀回望下面,那座城池越加渺小,隱約可以看見大澤龍神須皆張威武不凡,騎著奇霞獸高舉珊瑚寶劍,在城牆前往來飛馳,那只龍爪三刃劍在天空飛舞,穿梭在黑雲之內,閃電般地閃動著雪亮純藍的劍光,偶爾照亮他決然的臉色。雲水劍客站在城上,無一不是視死如歸的臉色!

    白如風已經重新將白衣武士的隊伍,集結,列隊,得意洋洋地站在城下,那些白衣武士又開始瘋狂地向城上猛撲,劍光霍霍,殺氣騰空。

    藍破雲頭上的陰雲開始四散,如同黑色的棉絮散落在城中,化成一只只黑甲大刀的武士,雲水劍客的劍光將他們劈成兩半,他們的魂魄卻不消散,就地一滾幻化成一只黑色的骷髏,穿過雲水劍客的身體,雲水劍客雖然有銀龍甲護身,但是被陰魂從身體穿越,就仿佛中邪一般,棄劍而倒昏迷不醒了。雲水寶劍卻殺不死這些呼嘯如風的陰魂,被劍鋒闢成兩段的陰魂,就地一滾又重新凝聚起來,城內被陰雲籠罩,漆黑無光。

    雲水劍客腹背受敵,劍鋒蕩漾出的雲霧,已不能隱藏他們的身影,白衣武士瘋狂地進攻,倒下一片又涌上一片,劍光形成的浪潮,一波一波地沖擊著雲水劍客固守的城池,但沒有一名劍客退後一步,劍氣交錯,悲壯不止。

    城中橫行無忌的陰魂出鬼哭狼嚎,藍破雲騎在奇霞獸上,飛弛如風地舉著珊瑚劍驅趕著陰魂,兩只陰魂試圖靠近他,但是被珊瑚劍光一照,迅地藏進黑暗中。陰魂忌諱藍破雲的劍光,四散逃避,只有藍破雲所到之處,才可以見到一點光明,整座內城已完全陷入黑暗。

    白如風在黑暗中叫道︰“藍破雲,快受降吧。”他明知藍破雲寧死不降,卻故意要激怒他。藍破雲的身形忽然從奇霞獸上聳身而起,分開層層黑雲,尋著白如風撲來。白如風在黑雲後現身道︰“想與我同歸于盡麼,你我半斤八兩,沒那麼容易!”

    鄂多卻隱身在黑雲中道︰“白居士,素聞藍破雲勇猛過人,非是一人能敵,我也來湊個熱鬧。”其實他們早就要聯手對付藍破雲,只是這樣說得漂亮堂皇一些罷了。

    藍破雲立在一塊雲層上,一手持珊瑚劍,一手持龍爪三刃劍,渾身氤氳叢生,大喝道︰“你們兩個一同來吧。”

    白如風將雙輪在藍破雲眼前一晃,背後黑雲中的鄂多卻搶先出手,白骨禪杖力大十足地砸向藍破雲的背心。藍破雲身形斗轉,用龍爪劍一挑鄂多的手腕,另一只劍光直刺鄂多的右肋。鄂多將白骨禪杖回風舞柳地一擋,雙劍震在禪杖上,鄂多只覺劍鋒上內力源源不絕地傳來,手中禪杖幾乎要脫手飛出,連忙將身體一縮,滾進一片黑雲內。

    白如風忽然從藍破雲側面貼上,一對風吼輪,就像兩片黑色的刀光切向藍破雲的雙足,藍破雲雙劍一分直刺刀光,白如風可不硬拼,身隨輪走,如同一道黑風,圍著劍光游走不定。鄂多在外面將白骨禪杖舞動,向著藍破雲沒頭沒腦地砸來。

    劉秀看得很清楚,三個絕世的劍客在雲中穿梭大戰,仿佛走馬燈般,飄搖旋轉,疾如閃電,劍來杖往,輪飛劍繞。鄂多一見白如風並不使力,心道,你個狡猾的白如風,難道我不會使巧力麼?杖法一變,由大力劈掛,改成神出鬼沒,用招奇險,而白如風的雙輪卻是虛實相間,令人匪夷所思。

    藍破雲的雙劍左擊右擋,漸漸有些吃力,但是他的劍法依然十分精湛,兩手劍法似為克制鄂多與藍破雲而使,龍爪劍出招古樸大拙,劍身出雷鳴般的震顫,珊瑚劍出招小巧妙絕,斑斕五色的劍光掩映下,劍鋒飄逸,一劍刺出,似乎蓄勢待,後招滾滾不絕。

    三大劍客這一場大戰,連城內的激烈進攻也為之一緩,三人各展所學,奇招變幻,風雲掩映,雲霧飄渺,神兵撞擊有如奔雷,令人肝膽欲裂。

    但劉秀很清楚,鄂多與白如風以車輪戰法圍困藍破雲,大澤龍神無論力量多大,終歸會敗下陣來,回想離城前,看著他一臉決然的臉色,劉秀嚴肅對四名雲水劍客道︰“你們可看見了城上的戰勢,我若不回,只怕大澤龍神今日要戰死在城上。”

    四名雲水劍客正在猶豫,劉秀的背後有人說道,“前面之人可是劉秀劉文叔麼?”嗓音柔美,仿佛天籟。

    劉秀一聽,轉身看去,四名雲水劍客人人面帶喜色,拜服下去。前面走來八名美麗端莊的宮娥,粉面如花笑靨含春,她們的目光在劉秀身上掃來掃去,笑著道︰“你這善良的小怪物,又脫胎換骨了麼。”都掩嘴而笑。

    劉秀連忙拜服下去道︰“小劉秀,恭迎玉神殿的各位宮娥姐姐,還以萬分崇敬恭迎神界第一美貌無雙,蓋世無雙,玉神殿靈玉琢仙子。”

    忽然一道大力將劉秀抬起,靈玉琢從宮娥身後走過來,她白衣素裹,容顏如玉,撫摩著劉秀的小腦袋瓜,笑著道︰“我靈玉琢可不敢當此大禮,你是燕無雙口中的小義士,又是大澤龍神敬之如神的神主,還是一個油嘴滑舌甜言蜜語,專討女人喜歡的小怪物,我靈玉琢若非千年功力,只怕要迷上你呢。”說得八名宮娥笑個不停,好在劉秀現在是紅甲碧眼,一張大紅臉才沒有被人現。

    劉秀拉住靈玉琢的手說︰“靈玉琢仙子,求你快去救救大澤龍神吧。”

    靈玉琢把玉佩又系在劉秀的脖子上說道︰“好說好說,我連接大澤龍神的玉牒與燕無雙大俠的神劍玉佩,怎敢不來呢。”

    靈玉琢身後忽然閃出前去送信的雲水劍客,他怒喝另四名劍客道︰“你們轄持神主,想往何處去?”

    四名劍客就將剛才的凶險情形,以及大澤龍神要將劉秀送出水澤的意思說了一遍。這名雲水劍客道︰“你們好糊涂,大戰緊要關頭,攜神主私離,動搖軍心,按率當斬!”

    靈玉琢道︰“他們也是奉了大澤龍神的命令,想必藍破雲見情況緊急才出此下策,不如讓他們將功補過吧。”然後拍著劉秀的肩頭道,“剛才聽說你率領百名雲水劍客殺得白如風落花流水,不曾折了一將,可是真的麼?”

    劉秀道︰“那不過是我一時沖動,佔了些便宜,打了白如風一個措手不及,倘若他穩住陣角,立刻反擊,我恐怕就要損兵折將了。”

    靈玉琢咯咯笑道︰“想不到你這能言巧嘴的小怪物,還有誠實可信的一面,無怪大澤龍神稱你為神主。”

    話一出口,劉秀就已明白,這靈玉琢對他是神主還是將信將疑,又見靈玉琢只在觀戰,卻並不出手,不知她的心中做何打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34:50

四十八 玉神奇威

    水城上空,大澤龍神與白如風,鄂多百招已過,功力耗去不少,雙劍的度由快變慢,但是每一劍依然威力十足,劍劍有如風雷怒吼,只是他遍體生津,被鄂多看出破綻,他叫道︰“白居士,大澤龍神堅持不了多久,你我多多賣力將他圍住,切莫讓他逃去!”一根白骨禪杖搶先力,潑風驟雨般向大澤龍神打來,大澤龍神急忙閃避,偷眼一瞧城中的戰況,心中涼,一種悲憫之情貫穿胸膛。

    白衣武士已將內城攻破,雲水劍客被陰魂與白衣武士包圍在一個狹小的圈子里面,正在做殊死的抵抗。遍地是雲水劍客與白衣武士閃光亮的屍體,有些還未死去的雲水劍客在劍鋒下呻吟,被陰魂穿過胸膛,一頭栽倒永遠也不會醒來。

    劉秀眼見城中危急,就問靈玉琢道︰“靈玉琢仙子,不知道你帶了多少人手,來給藍破雲助陣?”

    “我,還有這八名宮女。”靈玉琢說。

    劉秀不好再問靈玉琢,只問那送信去的雲水劍客,“戰事緊急,你可向玉神殿主說得明白。”

    那名雲水劍客一笑道︰“已科然奏明實情。”

    劉秀一急,就說道︰“可是,可是城中實在危急呀,鄂多帶了無數的陰魂之兵呢,他們人數上佔優,我們能打得過他們嗎?”

    靈玉琢道︰“這樣看來,你還是個小孩子,不知仙家妙法的厲害。”

    劉秀道︰“白如風的武士倒不足慮,就是鄂多率領的那些陰魂,不生不滅,雲水寶劍殺不了他們。”

    靈玉琢道︰“小文叔不要憂慮,那些陰魂是水中的亡靈,此地是大澤水國的深水之城,距離水面有百丈之遙,陽光無法透射進來,所以這般毫無顧及,你與八名宮女拿我的照水神珠去救城中的雲水劍客,我要與藍破雲一同來會會這位魔界的高手!”她說著將一顆圓潤大珠塞在劉秀手心,劉秀細看照水寶珠,黃澄澄如龍眼大小,中間有一線金色光芒似明似滅,他不知用法,正要請教靈玉琢。

    靈玉琢已吩咐八名宮女道︰“送小文叔進城解圍,不準濫殺無辜。”宮女們齊聲妙語,“謹尊宮主教誨。”伸手拋出八條彩色飛帶,結出一個彩色的蓮心,靈玉琢提起劉秀放在彩帶蓮心上,八名宮女牽著蓮心向城內緩緩飛落,而五名雲水劍客在後拔劍相隨。劉秀再找靈玉琢,她已消失得不知所蹤了。

    劉玄正指揮白衣武士將雲水劍客包圍,最後一舉殲滅,猛一抬頭,忽然現劉秀在八名宮女的牽引下,向城內徐徐落下,他認得那八名美貌的宮女是來自玉神殿中,心中惶恐,極目遠眺,卻不曾看見靈玉琢的身影,他放下心來,命一隊白衣武士去攔截劉秀。

    劉秀看見一隊白衣武士,騰身而起翩然飛來,氣勢洶洶,對八名宮女道︰“宮娥姐姐,他們來了!”

    八名宮娥道︰“你盡管放心,他們近前不得。”八個人手牽手,出一道玉色的光環,連同五名雲水劍客包容在光環之內,白衣劍客舉劍便刺,只是劍鋒才一觸到光環,就如同輕紗般柔軟,玉色光環如同一道魔法牆壁,不能再進一步,白衣武士大驚,紛紛退後。

    白衣武士之後,一群陰魂向光環圍攏而來,奇丑而凶惡的面孔隱藏在陰風之中,宮娥不但不懼怕陰魂,反倒露出甜蜜而妖嬈的微笑。陰魂被這嫵媚的笑容吸引,一個個神魂飄渺,舉步不前。八名宮娥豎起一根手指,指尖放出一團神光,宛如一盞玉色明燈,光線慢慢蔓延開來,被神光一觸,那些陰魂就凝聚成一具具白色的骷髏,一動不動像呆立的石像。

    雲水劍客們吃驚地仰望著天上的神光降臨,絕望之後的那種求生勇氣,讓他們手中的寶劍出異常寒冷的光澤,陰魂們悚然聚合,黑雲之內伸手不見無指。但是劍光卻穿透了黑雲,指引著劉秀一行人,落在被困的雲水劍客之中,雲水劍客忽地拜服在地,因為蓮心之內的劉秀,手托一顆大珠,紅甲碧眼,恰如一尊降妖伏魔的天尊!

    劉玄驚悸地命令白衣武士,將他們包圍,可是白衣武士混亂不堪,難以束縛。

    八名宮娥柔聲對劉秀道︰“小弟弟,你將照水神珠托起,自有妙用。”

    劉秀依言將照水神珠托起,那神珠就在他的掌心飛旋,八名宮娥抖動彩帶,說道,“照水神珠,洞徹水澤,威力無邊,雲水劍客回避。”

    雲水劍客忽然全都消失了,劉秀只覺身旁有東西在蠕動,仔細一看,原來是一群銀色的小魚,他這才醒悟,原來這些雲水劍客竟是這些小魚兒變的,但見他們搖頭擺尾,劉秀就將自己的大衣蓋在這群小魚的身上。

    玉色光環忽然縮在神珠之外,神珠被玉色光環一蕩,那道金色的光線,就蕩漾出來,好像一道金色的漣漪,漣漪掃過那些白色凝凍的骷髏,陰魂就化成白色的粉末,紛紛揚揚狀如飛絮。

    白衣武士被金色光線一掃,好像畏之如虎,不敢停留,向天空飛遁。劉玄心中大奇,就要搶那寶珠,將身形一聳化成一絲黑風,落向劉秀。他這一手黑風化形是從白如風處新學的法術,可是金光漫過他的身體,他已經原形畢露。

    劉秀見劉玄自動送上門來,還不自覺,心中就要給他點厲害瞧瞧,沉聲道︰“幾位姐姐切莫聲張,可要生擒劉玄這小子啊。”

    小烏龜卻在懷中道︰“誰也別動他,把他留給我呀,我叫你們看看我七寶靈龜大將軍的本事。”它對劉秀耳語兩句,就悄悄地從劉秀的懷中爬出,鑽入泥中不見。

    劉玄一步三顛地飄過來,八個宮娥抿嘴就笑,假裝無人看見劉玄,劉玄美不自禁,感覺自己隱身之後,倒是可以與這些美貌女子戲耍一番。忽然腳下一滑,撲地跌在地上,弄了個灰頭土臉,八個宮娥強忍笑意,把頭扭做一邊。劉玄爬將起來,用手去撫摩一個女子的桃腮,這宮娥將臉一偏說,“我們該換個陣法了。”輕如游魚地在劉玄身邊飛過。

    劉玄並不氣餒,向左面女子靠去,用手去撓她的下腋,這女子臉色蒼白,登時大怒,還未等劉玄靠近,用手揮出一道犀利的劍光,將劉玄面前的一個陰魂刺成碎片。劉玄忙縮手一跳,險些將手指削去。他賊心不死,向右面一個膚如凝脂的宮娥飛去,去抓她的長,可是這宮娥將長一甩,就像一條軟鞭,把他抽了一個跟斗。他這才不敢大意,向下一欺身,快如閃電地抓向劉秀手中的照水神珠。

    劉秀一回手,將照水神珠收回衣內,劉玄急忙向衣內鑽去,鑽進衣下,四周忽然一片漆黑,劉玄用手一摸照水神珠,卻摸到一個圓圓硬硬的東西,其形橢圓不是照水神珠,他一張手就要丟下,那聲音突然說,(更新最快你抓我做甚?”

    劉玄大驚,手中之物仿佛粘在他手上般,他不敢聲張,急將劍氣出一道微弱之光,在光下定目觀瞧,手上沾的卻是一個小烏龜,身邊有許多小銀魚在游來游去,他忙用另一只手去劃拉,誰知另一只手居然也沾在烏龜的身上,怎樣也無法甩掉,正在他焦急冒汗之時,耳邊聽得哈哈哈一陣大笑,劉秀將大衣一掀道︰“劉玄,我看你今天怎麼跑出我的手心!”

    劉玄晃動身形一鶴沖天,只是身形剛起又徒然墜落,雙手沾在小烏龜背上,仿佛一塊磁石牢牢吸住他的身形,劉玄無耐只好將雙頭蛇劍去咬劉秀,一條怪蛇才從他的腦後飛出,那群銀魚忽然涌出,將雙頭蛇劍纏住,爭而食之,劍擊之聲不絕于耳,劉玄想將飛劍收回,可是為時已晚,那雙頭蛇劍自空中慢慢墜下,光澤盡失變成一塊黑色的頑鐵。劉玄臉色蒼白無血,盯著那塊頑鐵呆。

    劉秀不知道,那雙頭蛇劍是白如風擇十方傾城的精鐵加上劉玄的真元快練成,現在雙頭蛇劍毀去,劉玄自己的功力也損失了一半,他再不能隱身,徒然現出原形,渾身無力地癱倒在地上。八名宮娥憤恨劉玄的輕薄無禮,用彩帶把他捆得緊緊的,四馬倒攢蹄像個大粽子。劉玄一嚇一捆,已暈死過去。

    那群銀色小魚忽然在一片雲霧中,現出雲水劍客的本相,齊聲向劉秀道謝。他們若是被照水神珠掃中,必會遺失百年的功力。

    小烏龜從劉玄手上跳下,對劉秀說道︰“怎麼樣,我小烏龜生擒劉玄,要記大功一次呀。”

    “真有你的小烏龜。”劉秀把它捧在掌心,視如珍寶地道,“現在帶劉玄去見大澤龍神。”

    三大劍客正在城上酣戰,一點也未留意地城內的變化,藍破雲更是不敢分神,白如風與鄂多是神魔兩界的高手,他們的功夫變化似錦,無跡可尋,的確讓藍破雲應接不暇。

    但是白如風與鄂多專找藍破雲的破綻進攻,藍破雲一個失神,動稍有遲緩,鄂多一杖掃來,藍破雲的左臂登時一片青紫,已運轉不靈。他將龍爪三刃劍化成霹靂劍光護住身體,單手持珊瑚寶劍,向後退去,想查看一下左臂的傷口,一陣陣劇痛鑽心,他知道鄂多的白骨禪杖上有毒,毒性攻心,他大汗淋灕,頭上青筋暴起,心跳加,忍不住要現出大龍本相!

    白如風用雙輪在龍爪劍鋒上一掛,龍爪劍就在雲中胡亂地翻轉,劍鋒輕盈,已沒有那麼沉重如山。他知道藍破雲受了傷,心力大減,已難控制飛劍,喊道︰“他受傷啦。”

    鄂多一停,也道︰“藍破雲,你中了我的白骨禪杖,看你還能威風到幾時。”

    藍破雲此刻要一心封住那種鑽心的毒性,已無力控制龍爪劍,見鄂多一杖砸來,禪杖一抖化成三個白色的骷髏,他明知是幻象,也要用珊瑚劍上的奇光向骷髏掃去,鄂多悄然隱身在藍破雲的身後,張開大嘴,一口咬向藍破雲的後腦。

    如果被鄂多的大嘴咬住,藍破雲雖然暫時沒有生命之憂,但是鄂多會將巨牙中的毒素加快注入藍破雲體內,藍破雲立時就會喪失抵抗能力。

    藍破雲身形一晃,背後的龍鱗泛出純藍色的光芒,他要現出大龍本相做殊死一拼,鄂多見藍破雲難逃這一口,滿心歡喜,一口咬下勁道十足,卻驀地大叫一聲,松開大口,一跳三丈地蹦上一片黑雲,他滿口鮮血,一臉的驚愕,已說不出話來!

    藍破雲卻渾然未覺,只覺得一種溫潤的力量從背心隱隱傳來,體內的毒性順著這種力量排出毛孔,結成一大片黑色的汗珠。看著白如風的風吼輪,只差一毫就切入他的雙肩,但就在他的面前飛旋,那只失去他心神指引的龍爪劍,呼地飛回,劍光大漲,快如百丈匹練,在風吼輪上一擊,叮地一聲風吼輪被震飛出去。

    白如風接輪在手,在雲中連翻幾個跟斗,才把附在雙輪上的凌厲劍氣卸去,他看著鄂多滿口流血的樣子,心中迷惑不解。

    藍破雲一手抓住龍爪劍,劍刃上純藍色的光輝,映照著他魁偉的身形,仿佛一輪明月,他此刻的氣息調合而均勻,而在純藍的劍光下似隱藏著一種晶晶瑩瑩的玉光。

    藍破雲正在疑問,從哪里來的這樣熟悉而神奇的力量,看見這如玉的光澤,他心中豁然開朗,露出一種輕松自在的微笑。

    白如風與鄂多斜眼向城內望望,似乎沒有變化,殺戮正在繼續,雲水劍客快被消滅殆盡,勝利已傾斜在他們的手心,可是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看見的只是一種高明的幻境,真實的一幕是,陰魂四散奔逃,白衣武士潰不成軍。

    白如風喘息著道︰“藍破雲,你這一手反敗為勝是什麼功夫,我怎不知你有這樣一手?”

    藍破雲道︰“我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是我在靜思中感悟的一種神功,專殺背信棄義的小人。”

    鄂多用長舌將唇邊的鮮血舔淨,烏聲道︰“白居士,莫要相信藍破雲的花言巧語,他已是強弩之末。”他極不甘心,身形一竄,就要動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35:27

四十九 勝利之喜

    藍破雲的影子忽然一晃,就如藍破雲一般無二地攔在鄂多面前,道︰“你就是鄂多麼,你與白如風一個是魔界高手,一個是神界高手,兩個打一個,也不知羞。”

    白如風冷笑道︰“藍破雲,你想用分身之法來迷惑我們嗎?”

    藍破雲沉默不語,心里笑道,是否分身之法,你一會就知了。

    鄂多一聽白如風說是分身之法,更無所懼,他認定藍破雲此刻只有招架之力,就舉起白骨禪杖來個迎頭痛擊,只是那影子所變的藍破雲身法奇快,鄂多的禪杖還未舉起,人已到了鄂多面前,雙手如同一對鋼叉,直刺鄂多的咽喉。

    鄂多頓時慌了手腳,將白骨禪杖一扔,雙掌由下至上一式海底撈月,正擒住影子藍破雲的一對手腕,忽覺這一雙大手芬芳入骨,柔如美玉,還未等他回過神來,這雙玉手已似秋水一晃從他的指尖縮出,下面一腳踢在他的小腹之上。鄂多啊了一聲,如同一個肉球般飛滾出去,他渾身鐵甲修煉得堅如磐石,唯有小腹一塊柔軟如革,影子藍破雲這一腳就像一把利劍,仿佛穿腸透腹一般,他滾出老遠,還在躺在雲頭上呻吟,等他重新振作精神,爬起來一看,影子藍破雲把他的白骨禪杖拾起,在手里擺來擺去像小孩兒手里的波浪鼓一樣。

    鄂多暗運魔力,想將白骨禪哥杖召喚回來,但是魔力卻仿佛被橫空阻隔,白骨禪杖只在影子藍破雲的手里翻滾,一點也不見飛回的跡象。鄂多氣哼哼地,臉色煞白。白如風此刻感覺出有些氣氛不妙,藍破雲的功力已消耗多時,怎還會如此精純?

    只聽影子藍破雲道︰“鄂多,你心里不服是不是,那我將禪杖還你,我們再打。”禪杖脫手飛出,像一桿大槍呼地向鄂多頭上擲來。鄂多見寶杖歸來,大喜過望,伸手就接,他的五指一抓住白骨禪杖就一言不地立在那里,渾身顫抖緊咬牙關,好似在凝聚全身的功力。

    白如風心知鄂多遭了暗算,快如閃電地來至鄂多面前,只見鄂多抓著禪杖的手指已化成灰白色的石頭,他呀了一聲,“這是玉神功的化石**!”手起輪落,齊刷刷將鄂多的五指斬落,鮮血如箭一般射出,鄂多幾乎痛暈過去,白如風忙用法力將他的傷口封閉,止住流血道,“若不削去五指,只怕你全身都會化成一塊石頭。”

    “玉神功?”鄂多用另一只手抓起白骨禪杖,氣得渾身抖動,問影子藍破雲,“你究竟是誰?”他也感覺出這根本不是藍破雲的分身之術,而是另有來歷。

    影子藍破雲咯咯一笑,眼神柔媚地看著鄂多,並不回答。白如風道︰“她是玉神殿主人靈玉琢。”

    鄂多啊了一聲,“原來是八部龍神之一的靈玉琢,傳說她是神界第一美人,白居士,我們本來想合力擊破大澤水國,現在卻是腹背受敵,中了人家的道道,今日是討不得便宜了,但能親睹一眼神界第一美人的玉華芳容,也算不虛此行。”

    白如風心道,你個大鱷魚,我尚且在她面前討不得一顏半笑,你算什麼東西,口中卻道︰“鄂多先生不要氣餒,即使我們不能取勝,大澤水國已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看他們有何話說。”

    “別做夢了,你們適才所見不過是我用玉神功制造的幻景罷了。”靈玉琢道,她向著城內吹了一口氣,白如風與鄂多所見情景及諸般幻象就凝成一個玉泡泡,泡泡破滅成一串串細小的氣泡,在天空漂浮。

    白如風與鄂多再向城內看去,已是空空蕩蕩,白衣武士已逃得全無蹤影了,無數的陰魂正在魂飛魄散。鄂多的臉色更加難看,揮汗如雨,感覺出白骨禪杖上的魔力正在飛快地消逝,可是他還想看看靈玉琢究竟是怎樣一個美人,一雙眼珠不錯地盯著靈玉琢看。

    靈玉琢嫣然一笑,嚇他道︰“凡是看過我的魔怪都會變成一塊石頭,不信你就試試。”身形一轉,玉花亂墜,霎時從藍破雲的模樣變成一個美麗傾城的女子。

    鄂多卻不敢多看一眼,只大叫了一聲,“太美了,想要了我的命啊。”也不與白如風告辭,渾身聚成一片濃密的黑雲,頭也不回地風弛而去,引得靈玉琢咯咯大笑。

    嚇跑了鄂多,只剩下白如風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跑也不是,戰又不能,藍破雲與靈玉琢把他前後一堵,沒了退路,他的臉色似怒似懼,青紅不接,能言善辯的白如風此刻一言不了。

    藍破雲道︰“白如風,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可說?”

    靈玉琢道︰“藍破雲,白如風與我還有一段玉神殿的宿怨未結,你先不要動他。”

    藍破雲深知靈玉琢脾氣乖張,是八部龍神之中最爭強好勝,又喜讓人恭維與寵愛的,便不與她爭。

    “且慢動手啊。“後面傳來劉秀的喊聲,他押著劉玄率著八名宮娥,一群雲水劍客,自一片團花朵朵的白雲中走過來。

    大澤龍神即可上前參拜,卻被劉秀拉住雙手道︰“藍破雲,辛苦你啦,你讓他們帶我走,我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呢。‘這幾句說的情真意切,雲水劍客連同八名宮娥的眼眶都已經濕潤,藍破雲淚光盈盈地道︰“老臣讓神主憂心,真是罪該萬死。”

    劉秀道︰“罪該萬死的是白如風,又不是你,要不是他來這里一鬧,我們還不能在這里聚會呢。”眾人又破涕為笑了。

    白如風看見劉玄被八名宮娥用彩綢拖著,臉青唇紫,宛如僵屍,憤怒地道︰“藍破雲,你敢殺我神主,我與你拼了!”

    劉秀嘿嘿笑著道︰“白如風,你的神主還沒有死呢,只是暈過去罷了。”

    白如風道︰“快將神主放了,不然我白如風要血洗大澤水國。”

    劉秀道︰“你別吹牛,你的神主現在我的手里,不過他狡猾如狼,我可不喜歡他,只要你個誓,我就放你們走。”

    藍破雲心中悶氣,廢盡千辛萬苦才將白如風轄制住,這小文叔憑借簡單的一句話,就要把白如風師徒放走,怎知道是後患無窮啊。但他又不好作,在一旁眼光如劍地盯著白如風。

    白如風在心中壓制住喜悅,表面上仍舊僵硬地問︰“是什麼誓言?”

    劉秀道︰“你個誓,對大澤水國永不侵犯。”

    白如風道︰“我若誓,你真的可以放我師徒回去麼?”

    劉秀道︰“就這麼簡單,你不相信我倒沒什麼,但是大澤龍神與靈玉琢仙子在此,他們都是誠實君子和一言九鼎的巾幗丈夫,你還不信麼,只要你個誓,我就立刻放人!”藍破雲一聽,長長嘆了口氣,想把白如風留下的打算,徹底放棄了。

    劉玄這時悠悠醒來,迷茫之中一聽可以放他回去,便在彩綢中殺豬般的叫了起來,“師傅救命,師傅救命。”

    靈玉琢咯咯笑道︰“白如風,你當學學這位小文叔,做個謙誠君子啦。”

    白如風滿臉通紅,豎起手指,指天劃地道︰“白如風對天地誓,再不犯大澤水國一草一木,如有違誓,天地難容!”

    劉秀正要吩咐放人,靈玉琢卻道︰“白如風,文叔公子既然已答應放人,這活命之恩,怕是還可以受得了你幾拜吧。”

    白如風一看藍破雲怒氣滿臉,靈玉琢卻是笑里藏刀,如果不拜只怕難以脫身,轉念一想,韓信尚且受**之辱,我的誓已了,還差這一拜麼,如有他日管叫你們幾個粉身碎骨,想到此處,急忙附身一拜道︰“多謝文叔公子不殺之恩。”

    劉秀道︰“感謝倒不敢,只要你時刻記得自己的誓言,我就阿彌陀佛了,放人。”

    八名宮娥將彩綢一拋,劉玄就滾到白如風腳下,白如風見他連這點力氣都沒有,就知道他喪失了大部分功力,也不多言抱起劉玄,渾身旋起一陣黑風,黑風將大澤水國的天空鑽了一個窟窿,師徒兩個乘黑風走了。

    藍破雲道︰“神主,此次將白如風師徒放走,他們受此大辱,他日必會瘋狂報復。”

    劉秀一拍腦門道︰“這我倒是沒有想到,可是打打殺殺有什麼意思,今日我殺你,明日我殺你,要大家在一起和和氣氣,團團美美才有意思。”

    靈玉琢把大澤龍神拉到一邊,悄聲對他道︰“藍破雲,你已經老了。”

    “我老了?”藍破雲托起胸前長須,“我何曾老了,年輕時不是你說我,若留出長長胡須,必是威武不凡的麼?”

    靈玉琢臉上一紅,“你已經千歲有余,還說這些糊涂話,我的意思你沒有明白,我說的是今日之神主,已不再是昨日之神主,真正的神主要德仁雙修,才可以眾心歸附統領神界。”

    藍破雲轉氣為樂道︰“你的意思是承認他就是神主啦?”

    靈玉琢道︰“至少我看很像,但是現在為時定論尚早,真正的神主要歷經千險萬阻,度過無數生死情節才可以重歸神界的。”

    藍破雲的美妙心情不可分享,傳令大澤水國歡慶三日,以款待玉神殿貴賓。劉秀走到靈玉琢面前,將照水神珠雙手奉上,說︰“請靈玉琢仙子收回寶珠。”

    靈玉琢卻並不收回,而是淡淡地說道︰“昔日燕無雙大俠與我在玉神殿一戰,胸襟壘壘神威曠世,若非經他點撥,我的玉神功豈能突飛猛進,這粒寶珠從未離開過玉神殿,既然墜入你手,我就送于你,也算是答謝燕大俠的一番厚意。”

    劉秀卻道︰“這是玉神殿之寶,小文叔不能奪人所愛。”他居然見寶不起貪欲,堅辭不受。

    藍破雲卻伸手將照水寶珠接過,大笑道︰“神主,此珠日後當大有用處,既已歸你,又何必謙讓,我且替你收著。”

    劉秀一見藍破雲把寶珠搶走,就知他要這寶珠必有用處,也不在推讓,急忙謝過靈玉琢。

    靈玉琢笑道︰“藍破雲,你倒是會打我的主意,我來救你,寶珠卻被你拐去,這是何道理?”

    藍破雲道︰“我幾次求你將此寶割舍于我,你卻遲遲不肯,怎地一見神主,就要獻寶,收買我神主的童心不成,再說我不會白要你的寶珠,我這大澤水國盛產珍珠,奇香,珊瑚玳瑁,俱是養顏美麗的上好佳品,你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呀。”說得靈玉琢滿心歡喜。

    大澤水國內張燈結彩,舉國歡慶。

    一眾人等都坐在藍破雲的宮殿之內,美酒佳釀,美麗水姬一時翩翩起舞,大澤水國的天空彩虹橫空,霞光漫漫。

    那名送信給靈玉琢的雲水劍客忽然走進來,手捧紫光劍跪于劉秀面前道︰“神主,封賜之恩不敢相忘,特打造一口水犀劍鞘,以盛此劍,請神主笑納。”

    劉秀接劍在手,只見劍鞘之上毫無裝飾,看似黝黑無奇,但觸手溫潤如玉,似有層層波光魚紋在劍鞘上蕩漾,紫光劍的劍氣完全收斂在劍鞘中,拔劍出鞘,一道劍氣才如沖斗牛!

    藍破雲道︰“神主,這劍鞘是避水犀牛皮所打造,佩戴在身可以令劍氣內蘊,益氣養血,可是習武之人難得的好東西,不過此劍雖然光華華麗,但是剛烈有余,大氣不足,神主似乎不適合佩帶此劍。”

    “本就不是我要,是我送給哥哥的禮物。”劉秀道︰“那我就帶哥哥謝謝你這個大澤龍神了。”他忽然性起陰紅二位姐姐與哥哥劉演,便問那雲水劍客,“我哥哥姐姐與那些小孩現在何處呢?我在這里好吃好喝,不如叫她們一同來分享。”

    雲水劍客道︰“啟稟神主,此地是水澤深宮,凡人到此不易久居,我已將他們送到水澤邊緣的安全地點。”

    雲水劍客道︰“神主不必心憂,他們都很安全,等他們醒來,臣自會讓他們領受大澤水國的殷勤款待。”

    劉秀問那名雲水劍客︰“你叫什麼名字?”

    雲水劍客道︰“微臣余子星。”

    劉秀就對藍破雲道︰“余子星處事果斷冷靜,不如叫他管轄你的雲水劍客,你看好不好?”

    劉秀大有提攜余子星之意,大澤龍神豈能不給神主這個面子,笑道︰“好,老臣正有此意,余子星你就做雲水劍客的領吧。”

    余子星喜色竄上眉梢,再拜劉秀,劉秀起身攙扶道︰“余將軍多禮,看你比我大了很多,我只是一個小孩,你給我下拜,我可不敢當呀,現在你身為雲水劍客的領沒有件像樣的兵器怎麼能行,我看大澤龍神你也別吝嗇,就把那我曾用過的珊瑚劍給他用吧。”

    大澤龍神連聲說︰“好好,這點好處都叫你這個小孩給佔了便宜,再有什麼寶貝,我可不敢輕易在你面前抖落啦,否則你就把我的家底都給搗弄光了。”說得大家哈哈大笑。余子星升了官職,又得了寶劍,對劉秀更是感激非凡。

    酒至半酣,靈玉琢與八名宮娥都不辭而別,悄然離去。劉秀又思念起哥哥來,剎那之間睡意朦朧,大澤龍神與余子星等人都在他的眼前變得模糊不清。

    藍破雲道︰“想是神主醉了,我送神主去與家人團聚。”攜起劉秀小手,腳下生雲,緩緩升向大澤水國的天空,天空水光蕩漾,那是大澤波光粼粼的水面,回望大澤水國已漸漸縮小成海螺般大小。劉秀哈欠連連,藍破雲道︰“神主睡吧,老臣知道你已累了。”

    劉秀就在大澤龍神的懷抱里,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楮。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35:49

五十 別離之艱

    一覺醒來,風聲瑟瑟。

    明媚的晨曦將大澤水邊的蘆葦照耀得一派金黃,劉秀醒來,現陰玉萍紅綃劉演三人,還有那百名童男童女都橫七豎八地酣睡在蘆葦叢中。

    望望大澤之上,煙波浩淼,水波光漣,大雁斜飛,蒼穹如幕。昨夜的鏖戰似是一場夢魘。眾人相繼甦醒,卻現身在蘆葦蕩中,個個驚異不已。

    紅綃道︰“我們不在玄清洞中麼,一夜之間,怎麼又來到這里?”

    劉秀嘻嘻笑道︰“也許是有神人相助,不願我們被困在玄清洞內被怪物吃掉吧。”

    陰玉萍看劉秀的模樣,知道點他必知其中原委,只是不願意說出來,也不揭破他,只叫紅綃與眾人趕路。

    劉演收獲最大,他的紫光劍多了一柄神奇的劍鞘,卻不知從何而來。紅綃說他,傻人有傻福,他也滿心喜歡。

    眾人出了蘆葦蕩,還沒有走出一里,那些小孩子就忍不住喊餓,此地人煙荒蕪哪有人家,但是百名孩童也算是一片隊伍,聽著幾百張嘴巴叫囔,陰玉萍心中煩亂正在一籌莫展,前面忽然閃出一座村莊。

    莊前站著一名老者,額嵌美玉,身披藍袍,如同一個富豪鄉紳。劉秀一看,他不是藍破雲麼,怎麼這樣打扮?

    藍破雲早已迎上前來,施禮道︰“幾位少俠行路辛苦,莊內略備薄酒,敬請笑納。”

    劉秀心頭大樂,心想,你這老頭真會做戲,不過自己卻要成全他一番美意,就揉著肚子說,“我餓得厲害,快快隨我進莊,我要吃飯。”

    紅綃悄聲對陰玉萍道︰“師姐,我們要小心了,別不是與冥邪單于一般貨色。”

    劉秀毫不顧忌,轉身向孩子們大叫︰“隨我進莊造飯去嘍。”像個孩子王般,領著這些孩子沖進莊去。

    藍破雲見陰玉萍面有疑色,笑呵呵地道︰“這位陰玉萍女俠可大放寬心,我們決無惡意。”

    陰玉萍道︰“你怎知我姓名,請問老丈尊稱?”

    “在下藍破雲,世居在這大澤水村,身逢亂世,學得一身花拳繡腿,昨夢見一位神人托夢于我,說有幾位少俠與一群孩子會在清晨時分路經此地,要我殷勤款待,我一心向神不敢有誤,已經將幾位與孩子們的食宿安排妥當。”

    陰玉萍見他說話不亢不卑,雖然一身富家打扮,但面相威儀,雙眼之中精光內蘊,仿佛是一位江湖高手,又見他與劉秀說話之際擠眉弄眼,仿佛舊識,也不知劉秀在搞什麼鬼,只得輕移蓮步走進山莊。

    走到莊內,陰玉萍更加吃驚。房屋茅舍全是富麗堂皇的氣派,在陽光下閃著燦爛的光澤,飛檐畫壁玉階朱門,隱隱有王者的氣派,並飛一般富豪村落可比。莊內行走之人,除了藍破雲,全是穿著銀色長衣的家丁,看他們步履輕盈,雙目聚光,似乎都不是凡俗之輩。

    一個劍眉虎目的銀衣家丁走上前來抱拳道︰“在下余子星,宴席已安排妥當,請莊主與幾位隨我來。”

    來到一座大院前,陰玉萍已聽見里面傳來劉秀有說有笑的聲音,進門一看,里面大排宴席,席上全是山珍野味,香氣四溢。數名粉紗輕裙面目如畫的女子正在席前歌舞,陰玉萍不禁眉頭一皺,這些美麗女子身上有種靈氣環繞,非正非邪也不知她們是何物所變。

    藍破雲察言觀色,就知道陰玉萍對這幾個功力淺薄的玉蚌精心生反感,他一揮手就斥退她們,然後對陰玉萍道︰“請女俠上座。”

    陰玉萍道︰“藍莊主客氣。”劉秀一見他們到了,連忙起身把他們連推帶搡得地拉到座位上,這些孩子也有大戶人家出身,此刻卻好像都沒見過好吃的,個個都像餓狼一般,又啃又吞,一片咀嚼之聲又香又甜。

    陰玉萍假裝去拉劉秀,暗中一扣他的脈門,只覺他的脈象正常平穩,不是中邪的模樣,心中更加驚奇,猜不出這些人是何來歷。再嘗幾口菜肴,竟是平生難得的美味,也就漸漸放下心來,與藍破雲邊吃邊談,一談之下,更為敬佩,這藍破雲學識過人,閱歷頗豐,與各門各派的武學了如指掌,與藍破雲一談,陰玉萍只覺此人見識,似乎還在自己的師傅呂鳳兒之上,有些武學未懂之處,被藍破雲一點即破,自己對武學的理解似乎又上了一層,心中越加疑問,曾聽師傅講起三山五岳之內有很多奇人異客,還有無數的海外仙客,不知道小文叔是在哪里交了這樣的神奇朋友。

    劉秀當然也沒有閑著,他有過耳目不忘的奇才,藍破雲指點陰玉萍的那些話,他雖未在意,卻也銘記在心上。他轉目看看那些頑皮的孩子,忽然想起,若讓藍破雲將這些孩子送回家鄉,必可事辦功倍,就道︰“藍莊主如此殷勤好客,在下有一事相求。”

    藍破雲道︰“請小俠客直言,只要藍某可為,但不推辭。”

    陰玉萍已看出這二人似在一唱一和,也面帶微笑,聽聽劉秀要說些什麼。劉秀指著這些孩子說道︰“這些小孩都是被惡人所掠,現在虎口脫險,我見藍莊主也是急公好義之人,你就大慈悲,派人將這些小孩送還各自家中,不知藍莊主意下如何?”

    藍破雲笑道︰“小俠放心,藍某一向樂善好施,此等**之美,盡都包在藍某身上。”藍破雲當下就傳命,讓家丁打扮的雲水劍客分東南西北,送這些小孩各回各家。

    百名童男童女要與劉秀作別,真是一番難分難舍的情景,雲水劍客裹著這些孩子興雲吐霧而走,莊前一陣雲霧繚繞,仙靄飄飄的繁忙景象。

    劉秀還想逗留幾日,但是陰玉萍的歸心似箭,藍破雲就準備了四匹駿馬,給他們起程,又在馬鞍上備了許多金銀。劉演與紅綃也感覺出劉秀與藍破雲的關系極不尋常,藍破雲拉著劉秀的小手百般叮囑,二人的目光交流出深青厚意,也不知在說些什麼,但是二人的眼眶已有些紅了。

    四人翻身上馬,藍破雲還在莊前奮力揮手,與劉秀戀戀不舍地告別。劉秀披上一件藍破雲為他特別準備的小斗篷,全身罩在一層銀絲之內,只有目光露在外面,不會被人看出小怪物的外形,十分方便。陰玉萍叫紅綃先飛劍傳書給師傅,叫他老人家警覺刺客,然後四人並轡而行,向奎山方向而來。

    陰玉萍問劉秀是怎樣認識這藍莊主的,劉秀就把前因後果講述出來,幾人聽得也是將信將疑,不置可否。才翻過兩個山頭,頭上忽有破空飛劍之聲,忽聽一人在半空咦了一聲,兩道劍光一收,落在他們面前一青一白兩個道士。

    穿白的道士模樣俊俏,而穿青的道士則是滿臉的烏黑,正是僵屍老怪的門徒,茅山三子中的無塵子與玉清子。無塵子的目光只在陰紅二人的芙蓉粉面上亂轉,而玉清子的目光卻如死魚一般緊頂盯著劉演背後的那口紫光劍,劉秀就知道要壞事。

    紅綃不知兩個道士的來歷,怒喝道︰“你們兩個妖道看甚麼看,再看本姑娘,把你的眼珠挖了。”

    無塵子臉上浮現出一絲俏皮輕薄的顏色,怪聲道︰“好你個厲害的小嬌娘,道爺我騎過不少胭脂劣馬,就是沒有騎過你這匹小母馬,今天就要騎了你,哈哈。”

    紅綃見他無禮,一劍飛出直取他的級!

    無塵子見紅綃的劍光潔白無瑕,在袍袖中取出一件法寶,一塊黑漆漆的長條形石頭,他用石頭向紅綃的飛劍一指,那道劍光忽然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幾個起落貼伏在石上,紅綃運動劍訣連喚幾次,飛劍都毫無反應,急得香汗直流。

    無塵子將紅綃的飛劍收進袍袖之內,道︰“小嬌娘,你有多少飛劍,盡管使出來玩玩!”口氣又狂又大。

    玉清子卻陰沉著臉對劉演道︰“小子,你的紫光劍是我師叔之物,你卻從何得來?”

    劉演剛要張口,劉秀道︰“是我們從路旁揀到的。”

    “揀的?”玉清子道,“你想騙誰,把他們拿了,去見師傅處置。”身形一晃,就欺身到劉演馬前,一掌拍來,他是僵屍老怪的大弟子,功力深厚掌下生風,隱隱有風雷之響,一出手就是僵屍老怪的自創絕學——陰雷掌。

    劉演見掌風陰冷襲人,知道自己不能破解,從馬上縱身飛起,反手拔劍,一式“蓮花拜佛”,紫光劍直掃玉清子的面門,玉清子並不向後撤掌,而是掌力按在馬頭,而身形一饒,已藏在劉演背後。可憐劉演那匹坐騎,口吐白沫倒斃在地。

    紅綃大叫︰“小心背後。”

    劉演擰劍倒轉,劍如流星,直刺玉清子小腹,玉清子卻道︰“來得正好,拿劍來吧。”雙掌一合,將紫光劍夾在掌心。

    玄鐵屍罡是僵屍老怪修煉的一門奇功,可以將周身十丈之內凝成鐵桶一般,飛劍難入,毒瘴難侵。玉清子的玄鐵屍罡已有幾分火候,他將玄鐵屍罡用于雙掌上,夾住紫光劍,劉演只覺劍鋒如同**兩塊大石縫隙,用盡渾身力量難以拔出,正在進退兩難。玉清子將罡氣擰成一線,順著劍刃傳來,劉演經受不住,撒手扔劍,向後一閃,玉清子卻雙手夾住劍刃,用劍柄在劉演後心一撞,劉演被罡氣擊中,如同大錘砸在胸口,眼前一黑,頓時撲倒在地暈了過去。

    紅綃的眼楮一紅,飛身向玉清子撲來,她手中無劍,只好用師傅傳授的搏兔拳法,雙指如鉤去戳玉清子的眼楮。玉清子將紫光劍藏在袍袖內,反手運起玄鐵屍罡一擋,紅綃只覺這個道士的面前好像豎起一道鐵壁,把自己的手指戳得生痛,反身一落,飛起雙腿去踢道士的雙膝,又把自己的一雙小腳踢得痛楚難耐,她飛快地躍回陰玉萍的馬前,一雙美麗的大眼里滿是淚花。

    無塵子笑道︰“小嬌娘,怎麼樣,我大師兄厲不厲害啊?”

    紅綃氣憤地向著陰玉萍喊,“大師姐,快來幫我教訓這兩個妖道!”

    陰玉萍也是沒有料到,這兩個道士這麼厲害,一個照面,就把紅綃的飛劍,還將劉演打暈,就算自己出手,也沒有多大勝算。她在劉秀耳邊道︰“快去向藍莊主求救。”用手指在劉秀的馬後一戳,那馬就如一道飛箭向荒澤飛去。

    陰玉萍同時從馬背上聳身飛躍,一道飛劍直落向玉清子,無塵子又把他那塊黑石取出,向陰玉萍的飛劍一指,陰玉萍卻早有防範,感到蓮花飛劍被黑石吸引,要脫離她心念控制,身形如電地起在空中,抓住劍光向玉清子一掃。

    玉清子見陰玉萍功力較深,轉身就走,陰玉萍不知是計,身隨劍走只向玉清子的後心刺去,豈知玉清子反身向陰玉萍噴出一朵烏雲,陰玉萍一頭撞進烏雲,只覺渾身一陣酸軟,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大師姐一倒在地上,紅綃有些慌了,轉身向一條大路跑去,遠遠走來十二個披著雲水道袍的小童,她見這些道童年紀尚幼,腳下一點,縱身從道童頭上飛掠而去。可在小道童身後是一乘青紗軟轎,軟轎中有個蒼老的聲音道︰“不得無理。”一道又粘又稠的力量忽然纏住她的雙腿,將她的身體硬生生拉了下來,砰地一聲摔在塵埃。

    紅綃渾身被摔得又痛又髒,只看見軟轎中人影一閃,一條青色的人影閃電一般沖出,劉秀的駿馬已沖出數十丈外,但這若有似無的人影,只晃了幾下就到了劉秀背後,紅綃剛一張口,就被無塵子點了啞**。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36:32

五十一 鯤鵬祖師

    劉秀正催馬狂奔,猛然回頭一瞧,陰紅二人與哥哥劉演已全被捉了,頭上似有大翅扇動的風響,一只手已捏住他的脖子,劉秀的身體騰空,只剩下一匹空馬落荒而逃,只是才跑了幾步,荒草內迸射出一團血腥紅雲,紅雲罩住那匹駿馬。劉秀看不見是何人捏住他的脖子,只看見一團紅雲中不停地拋出駿馬干淨而慘白的屍骸,他心中道是對不起這匹駿馬,無辜害了它的性命。片刻之後,紅雲縮回地下,只剩下一幅馬的枯骨與地上的斑斑血跡!

    無塵子對玉清子道︰“看來師傅的功力越來越厲害了。”

    玉清子點了點頭道︰“這四人持有師叔的紫光劍,看來此事非同小可,要立刻稟告師傅。”

    玉清子與無塵子把劉演交給鐵甲騎兵,摘下水犀劍鞘**紫光劍,走到隊伍之後那口白漆大棺材前,不知低聲說了些什麼。

    劉秀被那人往軟轎前一丟,那道青影忽然閃電一般縮回轎中,說道︰“給我綁了,此一行人等,俱是呂鳳兒叛逆門下,等我了卻魔龍一事,一並押解回京城,奏請吾皇,按律問斬。”

    劉秀就被後面上來的鐵甲騎包兵用牛筋緊緊勒住,一名鐵甲騎兵將劉秀的斗篷一剝,看見他是個紅甲碧眼的小怪物,立刻拿到轎前說︰“祖師,這小怪物然後處置?”

    劉秀用眼一掃,只見陰紅兩位姐姐與哥哥劉演已被牛筋五花大綁,推進鐵甲騎兵的隊伍中,他急忙道︰“我不是怪物,你們才是怪物,是專門欺負好人的怪物。”

    轎中人緩緩道︰“小怪物,你是何方人氏?在何處洞府修煉?”

    劉秀道︰“我叫劉秀,是長沙定王後裔,高祖九世玄孫,因在深山中被一怪蛇咬傷,才變成這種模樣。”

    “哦?”轎中人道,“你既是劉室宗親,為何要與奎山叛逆混在一處,惑亂朝庭,豈非是自掘墳墓?”

    劉秀心想,這個人原來是丘鳴的師傅,碧元山靈飛宮鯤鵬祖師,他與那個王莽也許是一丘之貉,就朗聲說道︰“我猜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碧元山靈飛宮鯤鵬祖師吧,我從小也是學武習文,一心長大為江山社稷報效出力,只是現在貪官惡吏多如牛毛,我家就是被惡人害得家破人亡,所以我投靠奎山,想整治朝綱為我爹娘報仇!”

    他這樣一說,鯤鵬祖師的心倒是活了,他看劉秀一身紅甲透著燦爛奇澤,一雙碧眼閃著靈光,是一個學劍的奇才,便道︰“你小小年紀,就有這般心胸與奇遇也是難得,但你想的錯了,奎山乃是叛逆,朝庭早晚會興兵剿滅,你的仇又怎生去報,不過你若有心,不如隨我回碧元山靈飛宮,我有秘術可退去你這身蛇皮,再讓你習文練武,推薦你在新皇駕下,為官封侯,你看如何?”

    劉秀道︰“那我能報仇嗎?”

    鯤鵬祖師在轎中哈哈笑道︰“有我為你撐腰,十個仇也報得。”

    “那好。”劉秀道,“我跟你回靈飛宮,那里好玩嗎?”

    “好玩得很。”鯤鵬祖師道,“殿宇重重,氣象萬千,翠竹碧樹,靈洞幽澗,是一個絕佳的修真勝境啊。”

    劉秀道︰“那就再好不過了。”

    鯤鵬祖師道︰“不過,你要隨我去靈飛宮,可是要寫下一封書信的。”

    “是什麼書信?”劉秀問。

    鯤鵬祖師道︰“你寫一封書信,當告知天下,你是被那呂鳳兒誘拐上山,但在山上所見所聞,都是叛經背德之道,衣冠禽獸所為,凶慘暴虐,無法無天,你幡然悔悟,已棄暗投明將呂鳳兒萬般罪行盡數昭告于天下。”

    劉秀心中冷笑,鯤鵬祖師果然是個老奸巨猾,先誘我上鉤,再利用我來打擊呂鳳兒仙子,我若這樣做,不是成了一只不仁不義的小狗嗎,他嘴上卻說︰“我這樣做,那呂鳳兒知道,豈不是腦羞成怒,要來殺我,我可知道她的蓮花飛劍厲害,千里之內取人級,我還要天天享福,可不想在睡覺的時候腦袋搬家啊。”

    鯤鵬祖師哼了一聲道︰“我卻怕她不來找我,若非我有要事在身,早就去會會那個呂鳳兒了,你拜我為師,呂鳳兒知我名頭甚大,也就不敢為難于你了。”

    劉秀見神母嚇不倒鯤鵬祖師,急忙搖頭說︰“不行啊,不行。”

    “怎麼不行?”鯤鵬祖師納悶地道,“劉秀,你可知我靈飛宮前,求學者如雲山雲海,許多俗輩只恨自己根行淺薄,不能讓我大開金顏收為弟子呢。”

    劉秀道︰“不是我不答應,是有個人說,要教我劍術,要我切毋拜他人為師,若是誰搶我為弟子,他就要找那人的晦氣。”

    “無量天尊。”鯤鵬祖師氣哼哼地道,“是什麼人口氣這樣托大?”

    劉秀道︰“他說自己是燕無雙,而且還給我一塊玉佩為憑。”

    “無量天尊!”鯤鵬祖師的聲音都有些異變,“劉秀,你說的可是真話?”

    劉秀心頭高興,呂鳳兒嚇不倒你,我把燕伯伯搬出來,卻嚇你個半死,但他臉上全是認真模樣,扭動身體露出胸前玉佩,對著軟轎晃來晃去。

    此時正是太陽初升光芒萬丈,陽光打在玉佩之上激了點點劍氣,直掃鯤鵬祖師的雙眼,鯤鵬祖師坐在軟轎中,本來垂目養神,但覺劍氣撲面而來,驀地睜眼,只見劍氣卻是從劉秀胸前那塊玉佩上傳來的,心潮澎湃,難道那就是神劍玉佩麼?又怕燕無雙在此地現身,忙對劉秀說道︰“此事需從長計議,先要委屈你幾日了。”吩咐左右將劉秀一行四人暫且羈押在鐵甲騎兵中,迅趕路要緊。

    十二個小童重新整肅隊伍,手持玉如意在前面開道,剛邁了兩步,路旁的叢林里跑出一只金楮白額的大老虎,虎身上騎著一個身高面黃,暴眼橫眉的小子,大叫著︰“停下,停下,快把我的漂亮老婆交出來,否則把你們全喂我的老虎!”

    鯤鵬祖師道︰“哪個是你的老婆?”

    “就是那個穿綠裙子的漂亮老婆。”紀無霸向鐵甲騎兵中探頭張望。

    {3}-{Z}-{中}-{文}-{網}五行莊一行人也是向魔淵進,但落在鯤鵬祖師的後面,紀無霸一出五行莊是處處好奇,天天玩耍,今天他玩興頗濃,獨自騎著老虎跨虎登林,好不逍遙快活,催動老虎向前一陣猛跑,就追上了鯤鵬祖師,他剛才伏在草叢里,親眼目睹了陰玉萍被捉的經歷,見漂亮老婆要被帶走,哪里肯依,忙騎著老虎來到前面攔住鯤鵬祖師的去路。

    無塵子與玉清子一看是紀無霸,忙從鐵騎後走到鯤鵬祖師的轎前說︰“祖師,是五行莊主紀雷獨子紀無霸。”

    鯤鵬祖師哼了一聲道︰“紀雷與那妖狐違逆天規,產此惡子,雖天生異稟,但卻心智失常,我曾多次寫信給紀雷與幽明子,讓他二人出山保我家新皇不世基業,但他二人竟然諸多借口數次推委,不拾抬舉,此次又尾隨我向魔淵而來,料想是為了此子,或許包藏禍心也未可知,你們先將他拿了,見到紀雷,我倒想問問他欲與叛逆聯姻是何道理。”

    無塵子一想到胡霏霏的妖嬈標致心中就癢,不論是人是妖,正無法入手,不如就從這傻小子身上勾搭上手,他走到老虎面前道︰“紀無霸,你說穿綠裙的女子是你漂亮老婆,可有憑證麼?”

    紀無霸以為這個白面如玉的道士要歸還他老婆,歡喜地道︰“是我娘說的,她是我老婆。”

    抓到胡霏霏把柄,無塵子心中暗喜,點手對他說︰“紀無霸,你快來,我帶你去找你老婆吧。”

    “好啊。”紀無霸信以為真,就跳下了老虎,穿過小童與軟轎,向鐵騎上被縛的陰玉萍走去,臉上帶著無限愛戀而羞澀的表情,還呵呵地傻笑。陰玉萍粉面通紅,真是又氣又笑,只見無塵子與玉清子走在紀無霸身後,兩個人眼神一對,十分的詭異,陰玉萍道︰“紀無霸小心!道士有鬼!”

    話音未落,玉清子已雙手如鉤,按向紀無霸雙肩。無塵子飛腿盤花向紀無霸的腳下一掃。

    紀無霸雖然傻,但是並不呆,自幼受紀雷真傳,聽陰玉萍一喊,背後冷風吹拂,知道身後有人暗算,身形拔起足有三丈高,但是玉清子如影隨形,一記陰雷掌震向他的後心。紀無霸運足大力三爪獸,反手就是一爪!

    玉清子是僵屍老怪的大弟子,見紀無霸的一雙手指泛著青銅樣的光澤,不知是何功夫,用陰雷掌硬接紀無霸這一式擒虎攬龍。

    砰!

    兩個人的身體同時從天空墜落在地,渾身都是震顫不止。玉清子道︰“好厲害的大力爪功。”

    無塵子向來是偷雞摸狗之輩,功力不如師兄,一見玉清子稱贊紀無霸了得,他卻不敢出手了。

    鯤鵬祖師在軟轎中道︰“此子年幼,想不到神力過人,若為我用,真可謂萬夫莫敵之勇將,你二人退下,我來試試青城派的功夫,如何了得。”

    玉清子與無塵子向旁一閃,軟轎內走出鯤鵬祖師,劉秀這才看清鯤鵬祖師的面容,穿著一襲青色長袍,袍袖上繡著兩只金鵬,頭戴著一頂珠玉瓖嵌的金冠,足下大紅官靴,非道非俗。一張大長臉,臉上籠罩一層淡金光澤,一對細眉下兩只長眼,一個鷹勾鼻子特別大,還有些歪斜地按在幾根稀疏的胡須之上。

    劉秀心想,若要紀無霸逃走,給紀雷送信,我們或許可趁機逃脫,就大聲對他說道︰“紀無霸你是有眼無珠,你可知道他是誰麼,鯤鵬祖師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靈飛宮主,名頭尚在你師叔爺爺幽明子之上呢,你還是趕快逃命去吧!”這幾句話鯤鵬祖師聽了大為受用,他是一個目空四海的家伙,自創建靈飛宮以來,受王莽重用,封為護國禪師,除了僵屍老怪,青城元寂真等一些輩高權重的江湖高手以外,他均未把呂鳳兒之流未放在眼中,走到紀無霸面前,大馬金刀地說道︰“娃娃你的爪功頗有幾分火候,是誰傳于你的?”

    但紀無霸根本不把劉秀的話放在心上,一心只想救出漂亮老婆,說︰“是我爹爹,你這老頭是誰?”

    鯤鵬祖師道︰“劉秀不是告訴你了,我是碧元山靈飛宮鯤鵬祖師。”

    紀無霸道︰“你說話算數不?”

    “算。”

    “那快放了我的漂亮老婆!”紀無霸道,“你比那兩個壞道士強些,我不把你喂我的老虎。”

    鯤鵬祖師微微笑道︰“你讓你的老虎來吃我,看它敢不敢吃。”

    紀無霸道︰“老頭我看你比兩個壞道士好點,你卻偏要來惹我,被我的大貓吃了,你可別怪我呀。”紀無霸向把只大虎打了一個呼哨,那只大虎就打了個哈欠走進來,忽然換了一幅凶像,虎眼閃著凜凜的光芒,全身虎皮如針尖直豎。

    紀無霸道︰“老頭,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說著就讓大虎像一道旋風撲向鯤鵬祖師,只是那虎到了鯤鵬祖師面前,驀地停住,乖乖的如同一只小貓相仿,鯤鵬祖師將一根手指按在虎頭上,大虎伸出四只虎爪趴在地面,渾身顫抖不已。

    紀無霸這才感覺出鯤鵬祖師的可怕,往日只要大虎稍不順從,他就會一頓拳打腳踢,讓它馴服,但見今日這老頭就用一根手指,就把大虎收拾得服服帖帖,他怎知鯤鵬祖師的手上用了千斤墜的功力,一根手指有千斤重力壓在虎頭上,那大虎怎能聳身立起,只有乖乖地趴在地上。

    紀無霸傻人有傻心眼,他見鯤鵬祖師這般厲害,將全身功力凝聚在十指上,大吼一聲,向鯤鵬祖師當頭一擊,等鯤鵬祖師要反擊時,他才借機跑掉,可是鯤鵬祖師自恃身懷絕技,竟不閃避,從金冠上沖出一道金色的旋光,有如一個七尺的金色圓盤將鯤鵬祖師全身籠罩在內,金燦燦光芒戮目!

    紀無霸雙眼望見金光,忽然眼前一片漆黑,雙手浸在金色旋光中,渾身立時輕飄飄的,他什麼都看不見,以為自己瞎了,又怕又慌用雙手胡劈亂劃,被鯤鵬祖師來了一式反背擒拿手,連封他背上幾處大**,紀無霸空有一身神力,卻被鯤鵬祖師像一團棉花一樣拿捏。

    陰玉萍也未曾看清金光中鯤鵬祖師,是如何把紀無霸拿住,只絕得這個鯤鵬祖師好生厲害,就算師傅到此,也未必能贏得一招半式。身為一代宗師,鯤鵬祖師從背後偷襲紀無霸的確很不光彩,所以他借著金霞冠放出金光,掩住自己的身形,但劉秀卻看得很清楚,在他的碧眼中金光中一掃全無,鯤鵬祖師出手如電,他要提醒紀無霸已經遲了。

    金霞冠上收斂了七尺金光,鯤鵬祖師把紀無霸在塵埃一摔,說聲,“綁了。”鐵甲騎兵上來將紀無霸捆綁起來,紀無霸還傻呵呵地說︰“嘿嘿嘿嘿,鯤鵬老頭你真厲害,我找我爹爹來,我讓他揍你!”

    鯤鵬祖師見他痴傻之狀,也有幾分可愛,搖頭嘆息道︰“紀雷的五行莊也算是江湖上第一大莊,可惜後繼無人了。”

    鐵甲騎兵把劉秀與紀無霸放在同一匹大馬之上,那只老虎被無塵子用一道符咒鎮住,栓在鐵騎之後緩緩隨行,隊伍飛快地向一片深荒中行進。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36:57

五十二 大澤神莊

    天色蒼蒼,山野茫茫。

    劉秀在馬背上小聲對紀無霸道︰“紀無霸,你還記得我麼?我是劉秀劉文叔。”

    紀無霸道︰“原來是你呀,你怎麼變成這個模樣,真有意思,你是怎麼變的,有什麼好玩的法術,教教我,我教我娘給你弄個漂亮老婆。”

    劉秀道︰“我就是被抓你的那個鯤鵬祖師害的,你現在有什麼辦法,可以逃走嗎。我們兩個一起走,我教你變成小怪物的法術,非常有趣。”

    紀無霸一臉苦笑道︰“完啦,你肯定是不能教我啦,我要是能走,早就走了,就像我那些小貓小狗被關在籠子里,多沒意思。”

    劉秀一聽他這話也是渾身冰旁涼,他知道鯤鵬祖師是在向魔淵進,但是魔淵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窮山惡谷,自己就不得而知,或許在魔淵還能遇見燕伯伯呢,一想到這里,他渾身又充滿力量,一點也不急著想脫身了。

    天空忽然飄來一片烏雲,雲中隱隱有風雷呼嘯,豆大的雨滴落在劉秀的臉上,似有一場大雨降臨,但是霎那之間雲收雨晴,一輪紅日又飄在當空,放射出毒辣辣的光芒。

    隊伍在荒野中走了三天,第三日日落偏西,才在一片荒澤內看見星星點點的燈光,好像有一座村莊。

    鯤鵬祖師吩咐進莊休息,隊伍才向村莊而來。一騎鐵甲飛馬向莊內先行通稟,霎時間,莊內燈火輝煌,燦若流甦,有人在村前列隊相迎。

    一名鐵騎回報,“啟稟祖師,現有莊主攜全莊富紳前來迎接護國禪師的聖駕,並備薄酒為祖師接風洗塵。”

    鯤鵬祖師道︰“我此行是替皇上分擔解憂,不必太過張揚,人馬悄悄進莊,我觀此地屋宇是按九宮三才之法布置,不知是哪位大閑在此隱居,你們亦要小心從事。”

    隊伍走到莊前,劉秀抬頭看見村前站著一行衣著各色的人等,不禁就想大笑,硬硬地把笑容從臉上憋了回去。

    大澤龍神頭戴員外帽,一身老態龍鐘的模樣,余子星粗衣麻鞋地站在他身後,率著十幾名布衣藍縷的雲水劍客,歪歪斜斜地站著,像是樸實粗壯的家丁,看見鯤鵬祖師從軟轎上走下來,都露出一臉娓娓切切的樣子。

    十二個披著雲水道袍的小童左右一分,鯤鵬祖師邁著方步走過來,謙謙有禮地道︰“雲翳天稠星野闊,臥龍藏虎垂寂林,我觀此地相宇清奇,村落之中必有大隱。”

    藍破雲忙上前施禮道︰“久仰鯤鵬祖師大名,在下藍破雲,是這大澤村的一莊之長,如有差遣,願憑吩咐。”

    這鯤鵬祖師端的厲害,用眼光一掃,藍破雲雖然老態龍鐘,但是英氣迫人,再看他身後所立之人,雖然一個個面目淳樸,但是雙眼之內精光若隱若現,個個都是隱藏于身的高手。鯤鵬祖師心中驚奇,他博學天下,對天下各門各派各路高手都了然于胸,甚至于雞鳴狗盜的江湖高手,山川大澤的飛賊大盜,也在大內之中有所記載,怎麼這個藍破雲的名字,從未聽過。他對藍破雲道︰“看藍兄精氣內斂,定是位世外高人,我鯤鵬祖師這廂有禮。”

    藍破雲也是一驚,三日前百名童男童女剛剛送完畢,他正要收了法術回歸大澤。在暗中護送的余子星就進來稟報,“啟稟龍神,神主已為人所擄。”

    藍破雲道︰“是什麼人?”

    余子星道︰“好像來頭極大。”藍破雲興起一陣風雲,在空中仔細觀看,十二個披著雲水道袍的小童身後是一乘青紗軟轎,垂甦流金氣派非凡,一看便知是皇家的顯赫氣派。在軟轎後是一隊刀光映日的鐵騎,看模樣都些大內高手,鐵騎之後還綴著一口白漆大棺材,由二十名壯漢抬著步履之間還顯得十分吃力,不知里面裝了何物。藍破雲正要興起一陣**,借機搭救劉秀,但是一道妖氣宛如劍鋒一般割破他腳下的雲氣,藍破雲不知道棺材內盛了什麼厲害的妖物,便在這里喬裝村民,設下一座奇門水陣,要水淹鯤鵬祖師,但聽鯤鵬祖師一語道破他的根底,便知此人是俗世中的高手,不好對付,笑道︰“哪里哪里,鯤鵬祖師道法,宇內早已如雷貫耳,藍某不過是山野草夫,這世外高人實是擔當不起呀。”說著將鯤鵬祖師引入一間大宅。

    鯤鵬祖師道︰“我被吾皇封為護國禪師,為皇上分憂解難求賢若渴,若是藍兄能棄隱從仕,我願為藍胸引薦,以藍兄之才可封候拜相位列三卿,不知藍兄意下如何?”他此行既是為了魔龍一事,也是為了籠絡江湖高手,鏟除異黨,他不識藍破雲根底,極欲拉攏。

    藍破雲一笑道︰“蒙國師抬愛,藍某不勝感激,山野之人難見天恩,我已在此地隱居數代,清閑慣了,並不想進朝為官。”

    鯤鵬祖師見藍破雲無意仕途,也並不強求,說道︰“藍兄若要出山,我總會舉薦,其實我何嘗不想頌經修道,一了清真,只是瑣事纏身,不得不為呀,要在藍兄處休整幾日,大有叨擾了。”

    “國師駕臨,藍某蓬蓽生輝,何來叨擾呀。”藍破雲道︰“我樂善好施,略備薄薄水酒不成敬意。”

    大宅內此刻燈火輝煌,眾人來至堂上落座,酒宴擺上,美酒飄香。鯤鵬祖師見這里布置豪華,曲廊飛檐,珠光寶氣,在此偏僻之野怎會有如此闊綽人家,心中不疑,倒是極想與藍破雲交好。

    劉秀隨著鐵騎兵最後走進大澤莊,他剛被兩個鐵甲騎兵從馬背上卸下,余子星就笑著走來說道︰“兩位軍爺辛苦,這等差事只需吩咐小的去做便可。”說著伸手向劉秀身上摸來,但是鯤鵬祖師軍紀森嚴,兩名鐵甲騎兵將余子星一擋道︰“此是重犯,閑雜人等毋近!”

    余子星心道,你們兩個不知道死活的家伙,正要出手,忽見一個老漁翁從一片黑暗中走來,咳嗽一聲說道︰“漁翁張三,打魚歸來,迷失了方向,能否在此地借宿?”

    余子星忽然向劉秀使個眼色,就回身道︰“請老魚翁隨我來。”

    “多謝多謝。”老漁翁走到一片微弱的燭火之中,劉秀回味著余子星的眼色,細看老漁翁,見他有七旬年紀,滿臉皺紋,眼皮堆累,頭上頂著一頂破草帽,穿得破破爛爛,背後掛著一張縫了又補的魚網,但步履之間還算硬朗,未見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劉秀等人被押進一間寬敞的偏房,房中燃著幾只微燭,卻並無一個鐵甲騎兵看守,只是當中放著那口大棺材,陰森森的令人膽寒。

    無塵子與玉清子把陰紅二人,劉演劉秀綁在一起,然後把紀無霸提到另一間房獨自看守。

    余子星將老漁翁安頓好以後,回來卻不見劉秀,正想婉轉打聽劉秀被押地點,此刻莊外又有二人飄身而至。一男一女,男的年紀在四十左右,虎步龍行,披一件五色斑斕的英雄氅。女也不過二十上下,妖嬈嫵媚蜂腰**,杏眼含情膚白如玉,身上裹著一團淡淡的妖氣。

    男子向余子星抱拳道︰“在下夫婦二人,行路到此,想借宿貴莊,請行個方便。”

    余子星回禮道︰“敢問二位大名,去往何處?”

    男子道︰“在下紀雷與賤內胡氏,行路客商,籍籍無名。”

    “請賢伉儷隨我來。”余子星一邊引領紀雷夫婦進莊,一邊心中猶疑,剛才那個老漁翁他已感覺行蹤可疑,而這對夫婦一看就是江湖中的仙劍高手,卻偏稱自己是行路客商,莊內怎一下來了這多高手,要趕快向大澤龍神稟告。

    來者正是紀雷與胡霏霏。三日前,紀無霸失蹤,紀雷就撒開人馬,四處尋找,卻毫無頭緒,紀雷夫婦心急火燎地讓師叔幽明子押隊,他們夫婦一路急行向前尋找,黃昏前,紀雷與胡霏霏看見這座村落。胡霏霏用妖眼向村內觀看,對紀雷說道︰“紀哥,前面村落上空有靈氣盤旋,尋常高手是無法窺視的,我們過去探查一番,或許我兒無霸會有消息。”因此夫婦二人才來到大澤山莊。

    藍破雲正在款待鯤鵬祖師,他未敢在酒中下迷藥,像鯤鵬祖師這樣的高手,修得體如頑鐵元神出竅,迷藥的他說來就如同一盞清水。忽然余子星來報,莊內又有高手造訪,藍破雲卻不以為然,命余子星請三位高手,到正堂一敘。

    余子星來尋老漁翁,卻現房中空空無人,不知老漁翁到哪里去了。他只好找到紀雷夫婦到正堂敘話,紀雷夫婦在鐵甲騎兵中看見紀無霸騎乘的老虎,也是又驚又喜,不知道紀無霸怎麼會得罪了鯤鵬祖師,深知鯤鵬祖師厲害,又有朝廷撐腰,不好翻臉,只得硬著頭皮走了進來。

    誰知一入正堂,鯤鵬祖師就把臉色一沉,滿面陰雲道︰“下面來人可是五行莊主紀雷夫婦麼?”語氣像是在審問犯人,冷似寒冰。

    紀雷與胡霏霏向鯤鵬祖師,躬身施禮道︰“五行莊主紀雷夫婦參見鯤鵬祖師。”

    鯤鵬紀雷用鼻子一哼,道︰“你夫婦前來,可是為了紀無霸麼?”

    紀雷道︰“犬子年幼,愚頓鹵莽,如有得罪,還請祖師寬宏大量,網開一面。”

    鯤鵬祖師道︰“我倒是看他一點不傻,如果他真的愚頓,怎麼還知道討漂亮老婆呢?”

    胡霏霏卻嬌聲嫣然,眼波百媚地道︰“祖師不要我們的玩笑,犬子不過**歲,怎樣討得老婆,咯咯。”

    胡霏霏一擺出千般妖嬈,藍破雲頓時看破她的妖狐本相,但他卻默不作聲地看著鯤鵬祖師。鯤鵬祖師心中冷笑,你這狐妖也想用狐媚之術迷惑于我,不給你點厲害,你也不知我的本事,將兩雙大袖微微一抖,一雙凜冽的殺氣突然刺在胡霏霏的心口,她氣血翻涌,忙用紀雷所教的青城心法在體內運轉了一個小周天,這才收斂妖光,沒有在當場原形畢露,卻嚇得臉色慘白花容凋零,趕快閃到紀雷身後,再不敢以目光挑逗鯤鵬!

    鯤鵬祖師道︰“我也不瞞兩位伉儷,紀無霸與叛逆呂鳳兒幾個男女弟子全落在我的手上,無霸口口聲聲要討妖女做老婆,我見他要誤入歧途,心中大為不忍,他天賦神力又得青城真傳,實是國家棟梁之材,有萬夫不當之勇,極欲舉薦給我家新皇,將來不失去封侯拜將,不知道賢伉儷意下如何?”

    紀雷心道,你鯤鵬祖師不過是仗勢欺人,我若不允,他必然說我勾結叛逆,不如假意承當,就裝出滿臉喜色道︰“全憑祖師吩咐,提攜之恩紀雷銘感肺腑,只是犬子尚幼不能擔當國家大事。”

    鯤鵬祖師道︰“那我就要留你們賢伉儷在此,敬為貴賓,起居引食照顧無霸,兩位要多多辛苦了。”一句話,把紀雷夫婦都要軟禁在他的勢力之下。

    紀雷臉色青,就要作火爆脾氣,胡霏霏卻在背後一捅,嬌滴滴說道︰“祖師吩咐,我夫婦樂意效勞。”

    鯤鵬祖師道︰“請兩位大賢上座,無塵子,你去將紀無霸請到此間,讓他們一見團圓,我也好與二位大賢敬酒陪禮。”紀雷忙稱不敢,與胡霏霏坐在下手。

    無塵子在一旁看見胡霏霏,雪膚玉潤峰乳**,早就酥了半身筋骨,一聽說她要留下,正好勾搭一氣,忙出了正堂,去提紀無霸,要在胡霏霏面前討個乖巧的印象。

    無塵子心中美美地盤算著,如何勾引胡霏霏,又想著此刻陰玉萍與紅綃應該嚇的真魂出竅了,等師傅審問完畢,就先把那兩個小娘子擁進床帳,先胡天胡地一番,他也未曾留意在紀無霸房前守衛的兩個鐵甲騎兵,徑直走進房來,卻看見捆綁紀無霸的牛筋繩索寸寸斷落,他頭上腳底頓時冰冷,返身出房喝問兩個鐵甲騎兵,“你們兩個是怎生看守犯人的,有什麼人來過,快說。”

    兩個鐵甲騎兵默然不語,無塵子伸手一摸,他們的脈跡全無,屍身冰冷,早已氣絕身亡多時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37:24

五十三 高人暗計

    無塵子將目光一轉,四野寂靜,燭光搖曳,沒有一絲殺氣,這兩個鐵甲騎兵都是大內一流的高手,怎麼被人暗算,連一點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無塵子臉色蒼白地回到大堂,對鯤鵬祖師道︰“啟稟祖師,紀無霸被人劫走了。”

    鯤鵬祖師一聽,說道︰“哦,原來還有朋友來了,我怎麼不知道呢,快領我去看。”他表面裝做平常,實則心中慌亂,身快如電地走進關押紀無霸的房間,房中絲毫沒有打斗的跡象,他附身拾起一撮牛筋,用指尖一捻,平滑如粉。

    藍破雲與紀雷跟在他的身後也是暗自心驚,聽鯤鵬祖師說道︰“這牛筋繩索乃是大內秘制,尋常利刃都難已割斷,能將這牛筋一掌震碎之人在江湖為數不少,但要將牛筋震成齏粉,只怕此人的功力與我已不相伯仲,此人究竟是何來歷?莊上有可疑之人來過?”

    余子星連忙道︰“適才有一老漁翁前來,不過現在已不知所蹤。”

    鯤鵬祖師道︰“你們隨我來,我帶你們去見一人,他一定知道來者是何等高手。”

    一行人往關押劉秀的房中而區來,走進房中,鯤鵬祖師呀了一聲,居然也是空無一人,捆綁劉秀四人的牛筋也俱被震斷,而房中那口大棺材,棺蓋豎在一旁,眾人走近一看,只見棺材里面有一張白色的石床,床上宛然一個五尺人形,深凹在石床之上,顯然是這個五尺之人睡出來的形狀,其功力之深也是不言而喻。

    紀雷見石床,驀地想起一人,又見無塵自與玉清子在身側站立,面有疑雲,心想,這石棺中之人必是僵屍老怪,鯤鵬祖師請得這樣一位仙劍高手,卻不張揚,將僵屍老怪藏在石棺內,果然是攻于心計,但是僵屍老怪的人呢?

    藍破雲余子星當然也是匪夷所思,以他們的功力,數十丈內風吹落葉,也休想逃過他們的耳目,可是現在四個大活人卻莫名消失,他們究竟地哪里去了呢?

    一行人各懷心事返回堂上,紀雷夫婦先行告辭而去,紀無霸失蹤,鯤鵬祖師不便強留,只好放他們離去。藍破雲余子星悄然告退,留下鯤鵬祖師與茅山二子不知在堂上商議何事。

    藍破雲對余子星道︰“神主失蹤,你派雲水劍客在方圓百里之內,秘密查找。”余子星欣然領命而去。

    再說劉秀四人被押在一間偏房內,房中微燭點點,粼光幽森,透過一扇小窗,外面似乎無人看守。

    紅綃對陰玉萍道︰“師姐,此刻師傅已經接到我的飛劍傳書了吧?”

    陰玉萍道︰“應該接到了,我們要想個辦法逃出去,否則師傅等不到我們回去,一定焦急,她若來接應我們,必會遭遇鯤鵬祖師這樣的高手。”

    劉秀心里一陣得意,正要呼喚小烏龜出來,房中的微燭竟然無風自熄,一片漆黑中尚有幾分光亮,幾縷白色的殘煙裊裊在四人的頭上盤旋,仿佛鬼魂,一股冷森森的氣息布滿整個房間,令人毛骨悚然。

    紅綃說︰“師姐,這屋子里怪怪的,我有些怕。”在黑暗中,卻把身體向劉演緊緊依偎,劉演的虎背熊腰,有種熱熱的氣流直爬進她的心房。

    陰玉萍只當對紅綃的小動作沒有看見,說道︰“別怕,只要你的心中一片光明,你的眼前就沒有黑暗。”

    劉秀看他二人往一起湊,想故意嚇嚇紅綃,就說︰“紅綃姐,這屋子里有鬼。”

    劉演用胸膛貼在紅綃的背上,一陣幽香入鼻,他對紅綃輕聲說︰“小弟頑皮,他在嚇你,只要你胸懷坦蕩,連鬼也懼你三分呢。”

    紅綃說︰“你個小文叔,看我不扒了你這身皮。”

    劉秀咯咯一笑,突然嘎然而止,他看見窗口那一點綠色的暈光在一閃一閃,也不知是什麼東西。一個嘶啞而殘破的聲音在窗口那里響起,宛如蜜蜂一般在四人的耳邊飛旋,“你們四人是誰?是什麼來頭,怎麼會落在鯤鵬祖師的手里,像他這種勢力小人,會用盡各種酷刑來折磨你們!”

    紅綃膽大,以為來了救星,問道︰“你又是誰?能救我們出去嗎?”

    “我乃是一個不見經傳的世外高人,因罪被流放在這不毛之地,深恨朝庭的昏庸**,很想找找像鯤鵬祖師這樣御用高手的晦氣,三日前我就已跟蹤他們來到此地,讓我救你們也非是什麼難事,不過我卻要弄清你們的來龍去脈。”

    劉演道︰“我們都是好人,鯤鵬祖師才是朝庭的爪牙,我的兩位師姐是呂鳳兒弟子,在奎山替天行道,高舉義旗,誓要推翻王莽暴政。”

    世外高人道︰“你是何人?”

    “我叫劉演,他是我兄弟劉秀。”劉演說。

    “哦?”世外高人道︰“呂鳳兒之名,我素來景仰,只是我曾見你身背一口紫氣盤旋的寶劍,你說是呂鳳兒弟子,但是那劍似乎不是呂鳳兒蓮花飛劍的親傳?難道你想騙我麼?”

    劉演忙道︰“高人有所不知,那口劍是我們奪來的。”

    “怎麼奪來的?是從哪里奪來的?”世外高人的口氣忽然有些急燥,劉演正要把玄清洞一事講出,陰玉萍卻口氣淡淡地道︰“你想知道我們是怎麼得到這口劍的嗎,真是一言難盡,只有你把我們救出去,我們再細細地告訴你。”

    世外高人道︰“我的脾氣一向古怪,如果不把你們的事情弄個清楚,我是不會把你們救出去的。”

    劉秀聽陰玉萍的口氣,似對這個世外高人有所懷疑,也感覺有些不對,此地是大澤龍神所設,若是藍破雲前來搭救,怎會廢這般口舌,難道是鯤鵬祖師前來試探他們的口風麼,就搶著說道︰“你這世外高人怎麼鬼鬼祟祟,怕是世外歹人吧!”紅綃與劉演這才有所警覺,在黑暗中暗自又相互緊偎。

    “你這小怪物敢壞我的名頭,也罷,讓你你看看我的真身。”世外高人見劉秀已經起疑,就不必隱藏下去了。

    房中忽又燃起幾只殘燭,燭心如同海碗大小,出碧綠色的光芒,一時間,綠光散漫在四人的臉孔上,四人看著彼此的臉色,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之色。石棺上厚有七寸的石蓋輕輕地飄浮而起,輕輕地豎在一旁,從石棺中浮出一具五尺長的僵屍,光禿禿的大腦袋上,沒有幾根銀色的長,臉上無一絲血色,眼圈上似一道黑線,唇紅如血里伸出兩只尖尖長牙,十只指甲卻晶瑩如碧玉,披著一張薄皮,涂著鮮紅的花朵。

    劉秀頭皮麻,在這個人身上有種凶惡的氣息,他問︰“你是活人,還是死屍?”

    “你說呢?”僵屍忽然張口說道,聲音就是剛才那個世外高人。

    劉秀道︰“我明白了,你就那個世外高人,剛才就是你故弄玄虛,對不對?”

    僵屍咧開血紅的大嘴,嘎嘎地笑了。

    陰玉萍道︰“如果世外高人都像你這般模樣,那簡直是生不如死。”

    僵屍嘻嘻奸笑道︰“我修的是萬劫不復的神功,長生不死的法門,自在逍遙無與倫比,你等肉眼凡胎,豈得知曉其中奧妙。”

    陰玉萍道︰“不過世人都不稱你為神仙,只叫你僵屍老怪!”

    紅綃聽師姐叫出這僵屍的名號,恍然大悟,心中驚懼,平日聽聞師傅提及過此人,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常以活人進食,修煉魔功,如今一見,只覺僵屍老怪更是一個奸猾如油的噬血魔頭。

    僵屍老怪被陰玉萍一語道破,就雙目一翻,翻出一對漆白森冷的眼珠,一雙骨瘦伶仃的短腿一縮,宛如在空中打坐一般,用眼楮餓狼般盯在四人身上,道︰“不錯,我就是江湖上聞風喪膽的僵屍老祖,我問你們,那紫光劍是我師弟虛清真人之寶,因何會落在你們四人身上?”

    劉演一點也不害怕,道︰“僵屍老怪,你想知道你師弟虛清真人是怎麼死的嗎?”

    紅綃說︰“他想知道,我們偏不告訴他。”

    僵屍老怪大怒道︰“你這丫頭牙尖皮滑,對我修煉魔功大有裨益,不如把你吃了,然後把你的皮剝下風干,畫上紅花,換換我身上這件舊衣。”

    四人一聽,他身上的薄皮乃是人皮,都覺心驚膽顫,毛骨悚然!劉秀道︰“僵屍老怪,我知道你師弟虛清身人是死在誰手,與他們無關,只要你將他們放了,我就把真相告訴你。”

    僵屍老怪的漆白眼珠在黑線眼圈內一轉,“你這小怪物,你以為我僵屍老祖是孩童可欺麼,還敢哄騙于我?”

    劉秀怕他不信,忙道︰“童無戲言,我怎麼會騙你,他正在修煉百腦食心**,我還知道他的很多秘密,你想不想聽?”

    僵屍老怪一楞,百腦食心是茅山邪派秘術,絕不外傳,他輕輕地飄移到劉秀面前,死死地盯著這個紅甲碧眼的小怪物道︰“你怎麼知道我這茅山秘術,難道是虛清告訴你的麼?”

    劉秀借著綠色的幽光,看見僵屍老怪滿臉狐疑之色,心想虛清那個死道士,還算積了點陰德,此刻或許能利用他來逃脫這個樊籠,又想,大澤龍神,你在干什麼呢,怎麼還不來救我?

    僵屍老怪看劉秀支支吾吾,似有難言之隱,追問道︰“小怪物,你快說,你怎知我茅山秘術,你與虛清又是什麼關系?”

    劉秀嘆息一聲道︰“如此說來,你僵屍老怪還算是我的師伯呢。”

    僵屍老怪道︰“你何出此言?”

    劉秀心想,靜明靜真不知道是生是死,反正他們兩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把一切罪過往他們身上推得一干二淨好了,就道︰“我與虛清道長也算是有師徒名分,只是我還未曾正式拜師入門,他就被那兩個家伙暗算。”

    僵屍老怪哼了一聲道︰“你說的可是靜明與靜真?”突然從怪眼中射出兩道凜凜的殺氣。

    劉秀道︰“正是他們兩個,此事說來話長,我只能挑主要的長話短說,他們兩個一直跟隨虛清道長在一座玄清洞內修行,那玄清洞中有珍寶無數,在洞前設有奇門陣法,真的是一個天然妙處,極樂仙境,虛清道長將我領回洞府前,告訴我想讓我做個水火道童,先做劈柴燒火的苦功,實則是監視靜明與靜真,他們兩個覬覦他的寶貝,除了那把紫光劍,好像還有個金光閃閃的東西。”

    “是不是奪魄飛鐃?”僵屍老怪焦急的問。

    劉秀道︰“對,就是奪魄飛鐃,還有一兩件,我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我忘了。”

    陰玉萍三人聽劉秀胡說八道,居然讓僵屍老怪深信不疑,心中想笑,但又感覺這小鬼機靈可愛,就默不作聲,想聽聽他怎麼自圓起其說。

    僵屍老怪急問道︰“小怪物,你可曾看見過一本書麼?”

    劉秀心想,這僵屍老怪說的必是那本玄清宮密宗寶鑒,但是那本冊子在靜明手上,現在不知落于何處了,他沉吟了一下說道︰“什麼書,我倒不曾見過。”

    僵屍老怪滿臉失望的神色,劉秀道︰“不過,我見過一本黃絹縫成的小冊子,原來藏在一間石室中,里面還掛著一個老頭的畫像。”

    “不錯,那是我開山門祖師爺。”僵屍老怪喜上眉梢地說。

    劉秀假做凝思狀,說道︰“我記得那本小冊子,虛清道長曾對我說過,叫,叫什麼什麼寶鑒?”

    “玄清宮密宗寶鑒。”僵屍老怪一張臉都興奮得燙。

    劉秀一咬牙說,“對,就叫玄清宮密宗寶鑒,不過我從沒看過那本小冊子里的東西,虛清道長覺得放在洞里不塌實,就把它貼身帶在身上,視為生命。”

    僵屍老怪得意而忘形,歡快地道︰“那是自然,玄清宮密宗寶鑒是我茅山三寶之一,上面記載著神奇玄妙的法術奇功,現在那小冊子在哪里?”

    劉秀心想,原來你也是個見財棄義的家伙,不問你師弟的死活,只想把那把邪書據為己有,十分後悔把那本書送于靜明手上,心想,若是日後再看見那本寶鑒,一定一把火燒了,再不讓它流惡于人間,于是說道︰“虛清道長後來要修煉百腦食心**,卻不想被那兩個家伙暗算,他在臨終前把那本寶鑒的藏處告訴了我,並叮囑我,日後如有人與他報仇,將寶鑒與飛劍寶物相贈。”他怕僵屍老怪不信,又說,“虛清道長還說,洞內的金銀全歸我所有,是我的酬謝。”

    僵屍老怪忽然雙目一翻,戚戚然說道︰“虛清是我師弟,竟明靜真這兩個逆徒,竟然欺師滅祖,你快告訴我,那寶鑒現藏于何處,我當清理門戶,取他二人的級為師弟報仇!”說完嗚咽兩聲,只是眼中無淚,凶光四射!

    劉秀道︰“不行啊。”

    “怎麼不行,難道你這小怪物要私吞我茅山重寶?”

    劉秀道︰“僵屍老祖,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虛清道長臨終前告訴我,需要替他報仇之後,將仇人的級放在他的墳前,然後三叩九拜方可將藏書之地告訴此人,你現在還未替道長報仇,我也立下重誓要保守這個秘密,怎麼能輕易告訴你。”

    “這樣說來,只有你才知道那本寶鑒放在何處啦?”僵屍老怪問,他的笑容宛如喪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37:45

五十四 僵屍老怪

    劉秀點了點頭,耳中忽然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千萬不要告訴僵屍老怪寶鑒現藏于何處,否則他會立刻殺你滅口,我已震斷了你們身上的牛筋,此刻若是對他突然出手,定有奇效,茅山派的弱點在于咽喉與丹田,我在外接應,萬無一失。”嗓音渾厚而滄桑,也比較陌生。

    僵屍老怪道︰“好,你現在就帶我去玄清洞,殺了那兩個逆徒,為師弟報仇。”

    劉秀見這個人不肯露面,卻要自己偷襲僵屍老怪,心中猶豫不絕,很怕這是僵屍老怪的圈套,忽然身上一松牛筋盡斷,他對僵屍老怪道︰“你附耳過來,可以告訴你,那本寶鑒就在藏在玄清洞中。”

    僵屍老怪就附耳過來,以為劉秀還有話說,陰玉萍紅綃劉演忽然出手,劉演一拳直搗僵屍老怪的丹田,紅綃一掌橫切僵屍老怪的咽喉,陰玉萍雙掌以重手法印在僵屍老怪的胸口。

    僵屍老怪毫無防備,怪眼一翻,任憑這三掌一拳擊在他的身上,身形被擊得飛出七尺,砰地一頭撞在石棺上,光禿禿的大頭頓時癟了一半,七竅中噴出鮮紅的血箭,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四人大喜,想不到一擊之下件,就殺了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僵屍老怪,都飛身躍起,快奔出房外,只見在幽幽淡淡的月光下站著那個老漁翁,眼皮低垂滿臉皺紋,身邊立著傻小子紀無霸,但他似被人點了**道,不言不語,見了陰玉萍也不大喊,我的漂亮老婆,只用大眼楮射出兩道狂熱的目光,在陰玉萍身上一頓亂轉。

    劉秀想,這紀無霸也是老漁翁所救,余子星覺得他有問題,果然眼力不差,但他是正是邪,現在還不敢斷定。

    陰玉萍低聲道︰“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老漁翁道︰“此處不是講話所在,跟我來吧。”

    陰玉萍四人只覺腳下一軟,地上早已鋪了一張漁網,只是月色不明,無人覺。老漁翁右手一提紀無霸,身子筆直地向天空彈起,轉眼聳入雲霄,漁網被順勢扯起,大網一兜將四人網在一處,由一根縴細如的絲線牽著,平穩地落在老漁翁的肩頭,老漁翁腳下在幾片烏雲上一點,一步十丈,快如閃電地出了大澤莊。

    老漁翁背著四人,提著紀無霸在曠野上向西一路狂奔,風聲呼嘯黑影如梭,輕功之快似乎不下于燕無雙。

    但是四人在漁網中的滋味,比起牛筋的捆綁要難受十分,尤其是劉秀,他只覺漁網仿佛是刀刃一般鋒利,割在身上痛楚萬分,忍不住大喊︰“快放下我,我受不了啦!”

    老漁翁頓時止住身形,緩緩放下紀無霸,將漁網向地上一摔,四人被摔得渾身筋軟骨酥,半天也爬不起來。

    老漁翁抬起眼皮,射出一雙陰沉似水的目光看著劉秀道︰“小怪物,如果你說出那本寶鑒的下落,我倒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否則你就會在我的伏妖網內,遭受萬刃攢心的痛楚!”

    劉秀心中一冷,說︰“原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若把寶鑒交給你,只怕世上又會多了許多冤魂,我就是不交,情願忍受這萬刃攢心的痛楚,你能把我怎樣?”只覺渾身要留出鮮血,心如刀割痛楚難禁。

    “無人敢在老夫的面前說此大話。”老漁翁嘿嘿一笑,“老夫學武成痴,只想借寶鑒一觀,茅山派的三腳貓功夫,老夫還不屑去學。”

    劉秀道︰“你既然這樣說話,想必也是江湖上名頭極大的人物,你將我的哥哥姐姐放走,我帶你去找那本寶鑒。”

    老漁翁道︰“小怪物,你以為我是僵屍老怪那麼好騙麼。”他伸手在紀無霸身後一拍,紀無霸立刻跳起來,宛如一只猛虎,跑到漁網前,歡叫著,“我的漂亮老婆,是我的漂亮老婆,哈哈。”

    老漁翁眉頭一皺道︰“無霸,你怎麼只知道漂亮老婆,那小怪物怎麼不好玩麼?”

    紀無霸大眼一轉,盯著劉秀紅甲碧眼道︰“你是個什麼怪物。”

    “我是劉秀,不是怪物。”劉秀說,“你不記得了嗎,我們是朋友。”

    紀無霸回身對老漁翁道︰“爺爺,他是我朋友。”

    老漁翁陰沉臉色說道︰“他不是你朋友,他要和你搶那兩個漂亮老婆,我聽說你神力無比,他要和你搶老婆,你還不掐死他。”

    陰玉萍一聽老漁翁這樣說話,不禁渾身恐懼。紀無霸伸手就把劉秀從漁網中捉出來,單手掐住劉秀的脖子說︰“小怪物,你可別怪我,是爺爺叫我這樣做的,我可不敢違背他的意思,連我爹都怕他三分,我怕我爹九分,我掐死你,你到了陰曹地府可不要讓我給你抵命。”他手指如鋼爪一般,漸漸收攏,劉秀呼吸急促,眼楮幾乎要被擰出眼眶,陰玉萍三人極力在漁網中掙扎,但無濟于事,這伏妖網你越要掙脫,就越收越緊,看著劉秀雙腳亂蹬,就要氣絕身亡,都急得雙眼含淚。

    忽然,紀無霸手上一軟,劉秀終于長長地喘上一口氣。紀無霸提著劉秀走到老漁翁身邊道︰“爺爺,我現在還不想掐死他。”

    “為什麼?”老漁翁問,在月光下看著紀無霸蒼白的臉色。

    “因為我想掐死的是你!”紀無霸此言一出,陰玉萍三人頓覺莫名其妙。

    紀無霸送開劉秀,身似旋風地撲向老漁翁,雙手如鉤,將老漁翁的雙肩扳住,大喝一聲,他的大力三爪獸可以將岩石裂成兩半。但是老漁翁的身體卻如棉花一樣柔軟,雙肩一縮就脫開紀無霸的雙爪,飄身而出。紀無霸雙目直,轉身就跑。

    老漁翁一閃身就到了紀無霸面前,一掌橫推,冷聲道︰“妖孽,以為我是瞎子麼?”

    紀無霸又似狂性大,雙掌開碑,大力向老漁翁胸口一擊,老漁翁卻避也不避,紀無霸的雙掌就似被粘在他的胸口,怎麼也抽不回去。陰玉萍暗自稱奇,紀無霸的雙手力搏千斤,而這老漁翁的內力更是雄渾如海!

    “你休傷無霸,快給我從他的身體里滾出來!”老漁翁喝道,此地是廣袤無垠的曠野,他的喝聲就如同奔雷一樣響亮,雙掌向紀無霸的太陽**橫切,就在他的雙掌貼在紀無霸的頭顱之上,草叢里的一人已暈了過去。

    一股黑線從紀無霸的天靈上迸射而出,直鑽進天上的雲霄,而老漁翁的雙手則軟綿綿地在紀無霸的臉上,輕拂而過宛如春風,力道恰到好處,倘若有一絲拿捏不準,紀無霸就會頭裂人亡。

    紀無霸悠悠轉醒,揉了揉眼楮問,“爺爺,我怎麼啦?”

    老漁翁關愛地拍拍他的肩頭道︰“無霸,你剛才中了僵屍老怪的攝魂**,我已將他攝魂**從你體內拔除了。”

    劉秀四人心道,僵屍老怪不是死了麼,難道他還會復活?紀無霸也害怕地望了黑壓壓的荒野,“爺爺,僵屍老怪不是死在小怪物的手上了麼,難道是他的魂又回來了麼?”

    老漁翁嘆息著道︰“無霸,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僵屍老怪乃是江湖上絕頂高手,怎麼會輕易被人暗算,我不過是想將他引到此地,替江湖清理門戶!”

    劉秀心道,此人心智似又比僵屍老怪更深一籌。

    此刻升上天際的那道黑線,忽然砰地一聲爆射出一團碧綠的光暈,在天邊閃閃而落,等碧綠的光澤熄滅之後,又轉化成無數幽暗不明的身影,全是身高五尺的僵屍老怪模樣,數百個僵屍老怪的身影雨點般落在這片荒蕪人煙的原野之上。

    劉秀趴在老漁翁的腳邊,正要借機滾進一片草叢,老漁翁抬起一腳將劉秀踢的飛了出去,這一腳踢得劉秀胸口熱,險些吐了一口鮮血,他正落在兩個人的腳下,其中那人剛才暈過去了,現在已悠然轉醒。

    劉秀仔細一看,原來是紀雷與妖婦胡霏霏。

    紀雷將劉秀按在地上,低聲對胡霏霏說,“不要出聲,師傅他老人家已經知道我們來了,且看看中原兩大高手會戰!”胡霏霏剛才眼見紀無霸要被老漁翁斃于掌下,登時暈了過去,是紀雷立刻給她度了些真氣,才又忽然清醒過來,她也是愛子心切,此刻看見他的寶貝傻兒子紀無霸毫無損傷,就伏在草叢中靜心觀看。

    老漁翁道︰“僵屍老怪,你現身吧,我知道你在附近窺視,茅山派的只會弄些**攝人的卑鄙伎倆麼?”

    天空忽然響起僵屍老怪的聲音,“我練成了不死之身,又怎麼會死,你青城派倒是光明磊落之輩,是誰唆使那幾個小輩偷襲于我,元寂真,我自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你的所為卻比我更像一個卑鄙小人,偽君子!”

    劉秀心道,原來這個老漁翁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仙劍,青城掌門元寂真,只是這位掌門的行經,比他師弟幽明子還要恨辣凌厲,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僵屍老怪說得沒錯,真不知像這樣道貌岸然的高手,在江湖上還有多少?

    劉秀揚起頭,透過一絲荒草,向前望去,僵屍老怪的黑色身影多如牛毛,也不知哪一個才是他的真身。

    在黑暗處忽然飛出九團碧綠色的火球,火球宛如一燃燒的人頭,五官俱在,眉目猙獰,將元寂真圍在當心。

    元寂真絲毫也不驚懼,只看著這五只人頭鬼火說︰“僵屍老怪,你這鬼火冥形的幻術,根本困不住我,你茅山派的功夫難道都是這般華而不實麼?”雙掌向外一拍,呼地一聲,將九團火球迫出一丈以外,劉秀只覺得有種渾厚不絕的內力,從元寂真的掌心源源不斷地傳出,將他的身體緊緊壓伏在地面上。

    九團火球出陣陣撕裂心扉肺的哭泣,而僵屍老怪的聲音如同伏地而竄的毒蛇,奇聲莫辯,不知是從何方傳來,“元寂真,你這青城掌力果然渾厚無匹,與你那厚顏無恥的臉皮,配合得天衣無縫。”

    九團火球飛旋,忽然聚合在一處,形成一個巨大的火焰掌印,這掌印由上至下,直砸元寂真的頂門,元寂真單掌向上一迎,砰砰砰,連接了三掌,火花四散,流火遍地。

    元寂真也是連退了幾步,而那個巨大的火焰掌印也被他的掌力化成無數細小的微焰。

    僵屍老怪嘻嘻怪笑道︰“元掌門,我這茅山派的三腳貓功夫,還過得去吧,你是否不屑一顧呢。”

    “勉強可以。”元寂真道,心中也在吃驚,江湖傳聞這僵屍老怪的妖法極高,想不到他的內力也是如此之深,他若與鯤鵬祖師一同為朝廷效力,可是大大的不妙。

    “那你就再接我幾招!”僵屍老怪怒喝一聲,收了幻影身法,荒野之上瑟瑟抖,滿地僵屍老怪的黑影倏地合成一個身高五尺的怪人。他一招手鬼火全熄,四野寂靜而沉悶,他隔空向元寂真了一掌,暗含著三道宛如急流的掌力!

    元寂真見這一掌無聲無息,如同暗流一般來襲,風中泊來一股甜腥的味道,知道這掌中含有巨毒,不敢大意,雙掌一圈,用真氣在身外凝出一道屏障。

    掌力相擊,兩個都身形一震,雙方的內力旗鼓相當,元寂真嘴里藐視茅山小術,心知僵屍老祖的厲害,他一旋身作勢要跑,但掌心已隱現出一道晶瑩的劍光!

    僵屍老怪急如射電一般,向元寂真撲來,口中怪叫,“元寂真,不要跑!”

    劉秀在草叢中看得真切,元寂真要暗算傷人,就叫了一聲,“小心!”

    僵屍老怪身法不停,卻將怪頭一搖,冷笑一聲道︰“元寂真老鬼,你果然比我卑鄙,還要用飛劍傷人麼?”背後飛出一道奇光,彎彎殘殘,紫青班駁,透射著悸動人心的光芒,隱約看出那是一只五尺鋼鞭,鞭尖如劍,犀利無比。

    這鞭直向元寂真的頭頂拍來,元寂真手指一張,將掌心那道劍光霍然抖開,竟然是一條丈余長的劍光,光澤赤青,閃耀如星。

    劉秀曾見過這種青城劍鎖的功夫,但是元寂真功力深厚,他這青城劍鎖不單是劍氣凝結,而是用北海玄鐵鑄就的一百零八只小劍,每只劍鋒切金斷玉,劍尖有鉤,而劍柄有環,鉤環相連仿佛一條光鎖。

    元寂真在空中抖動青城劍鎖,繞著那條飛鞭一抽,僵屍老怪的這條化屍鞭,就是一顫,險些被青城劍鎖擊飛出去。

    僵屍老怪落下身形道︰“好個青城劍鎖。”

    元寂真剎那將青城劍鎖抖開,圍繞著僵屍老怪上下飛旋,青城劍法中的奇絕險幽,四字劍訣被他施展得淋灕盡致,變化無方。而僵屍老怪也將化屍鞭舞出一套趕屍鞭法,化屍鞭上竄下跳,橫掃豎砍,招法怪異,猶如一段僵屍之舞。他二人相距十丈,兩般飛刃卻在空中展開踫撞,二人都是聚精會神,不敢有絲毫大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38:03

五十五 青城掌門

    青城劍鎖與化屍鞭大戰了百余合,也未分出勝負,兩個人的額頭都有些細密的汗水。僵屍老怪偶爾將化屍鞭漏出一絲破綻,讓元寂真的劍光滲透進來,但是劍光只在僵屍老怪頭上一丈開外,便不能再前進一分,無論元寂真怎樣運功催劍,那劍光只是在僵屍老怪的頭上滾來跌去,似有一層魔障在罩護僵屍老怪的身體,元寂真也嘆謂道︰“僵屍老怪的玄鐵屍罡,果然是內力渾厚。”青城劍鎖與化屍鞭在空中擊得青花閃閃,劍氣流離!

    紀雷見師傅久攻不下,腦恨劉秀剛才出言提醒僵屍老怪提防,猛在劉秀胸口踏了兩下,劉秀剛才已被元寂真重傷,此刻又被紀雷一踏,只覺如遭重擊,胸口悶,似有一股熱流要涌出咽喉,他一張嘴,噴出一大口**辣的鮮血。

    劉秀這一吐血,可是讒壞了胡霏霏,劉秀的熱血散出的靈氣,濃香四溢。胡霏霏忍不住舔了舔舌頭,用妖媚的目光望著紀雷低聲道︰“紀哥,這小怪物之血對功力可是大有裨益,我最近氣虛體弱呢,不要白白浪費了。”

    紀雷知道她要飲食人血,便無語默認。胡霏霏喜歡異常,也不理會曠野之上,兩大高手的激戰,當即趴在劉秀的心口,伸出一條柔滑的舌頭舔食劉秀胸口的血珠。

    劉秀開始還覺得這個女人妖媚漂亮,怎麼喜歡舔我噴出的血珠呢?只覺她的舌頭酥**麻的,他本在重傷之下,屬于半昏半醒的狀態,忽然感覺自己的臉上似有毛絨絨的一團蹭來蹭去,好癢癢啊。胡霏霏已不見了,心口處卻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他一睜眼,驀地看見自己的胸前趴著一只大白狐狸,眼光碧綠幽悸,令人毛骨悚然,正張開一嘴白白利齒撕咬他胸前的甲肉。

    劉秀啊地叫了一聲,“這是建什麼東西!”紀雷被劉秀的叫聲驚覺,轉眼一看,滿臉通紅,自覺臉上無光,胡霏霏因為貪吃劉秀的靈血而現出本相,讓他十分尷尬,好在此地無人,他伸手把白狐摟在懷中一陣撫摩。

    劉秀見那只大白狐狸在紀雷懷中一陣婉轉廝磨,好像在撒嬌一般,恍惚之間又變成一個妖嬈動人的少婦,劉秀眼前暈,忍不住小聲自言自語道︰“怪不得紀無霸生來就傻,原來他娘是一只狐狸變的呀,那紀無霸會不會變成一只小狐狸呀?”

    這正是觸痛了紀雷夫婦的隱痛心事。紀雷更是憤恨道︰“你這小怪物敢辱我愛妻,我活剝了你!”

    僵屍老怪聽見草叢中有人說話,嘻哈一笑道︰“元寂真,你的青城派向以名門正派自居,怎麼你的徒子徒孫卻喜歡與妖物喜結良緣。我們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啦,不打了,不打了。”他這樣說著,化屍鞭卻在青城劍鎖上狠擊猛敲,一片劍花四墜。

    元寂真喊道︰“徒兒且慢動手,留他性命師傅尚有用處。”紀雷與師傅名為師徒,但情同父子,元寂真管教甚嚴,紀雷不敢有違師命,立刻連封了劉秀身上幾處大**,替他止住流血,即刻從荒草中現身道︰“師傅,僵屍老怪的妖法厲害,弟子恐怕師傅年邁,特來助師傅一點微末之力。”他將五行飛雲氅往空一抖,轉瞬之間,曠野之上濃煙密布黑雲滾滾,因是夜晚,也無法分辨五色雲煙的顏色,就是一團沉沉黑雲向僵屍老怪壓去,把他裹在一塊煙霧里,四目無邊漆黑一片。

    “好法術!”僵屍老怪道︰“原來你們師徒都喜歡欺世盜名,一擁而上,是青城派的都喜歡打群架。”

    紀雷道︰“僵屍老怪,你殘害江湖同道,江湖俠客人人得而誅之!”他向胡霏霏一使眼色,胡霏霏趁機在雲煙中放出狐媚迷香。

    僵屍老怪噫了一聲,“好香啊,這是哪個美人身上散出的,哎呦不好,我著了迷香的道了。”說完之後,撲的一聲,在五色迷煙中音寂人靜,聲息全無了。與青城劍鎖悍斗一處的化屍鞭在空中一跳一跳,仿佛失去了指引,胡亂地翻了幾個筋斗,鞭上的奇光盡消,由天空直墜下來,筆直地插進一塊荒野之上。

    紀雷見狀大喜,縱身就飛入五色迷煙,迷煙對他來說如同一道波瀾,自然閃開一條道路,他要生擒僵屍老怪獻給元寂真。但是元寂真卻將聲音以劍氣充盈,大喝一聲,“徒弟小心,恐防有詐!”如同一道滾雷,震得紀雷頭上雲煙紛紜四散。

    一道極快的人影從紀雷的背後飛來,一掌印向紀雷的背心,掌風帶著腥甜的氣息。

    胡霏霏驚叫道︰“紀哥小心。”縱起一道妖光,噬向僵屍老怪的後心。紀雷已有所警覺,將全身功力凝聚在拳上,雙拳回掃,一式力掃千斤。

    砰!

    紀雷的身體忽然飛出,他只覺心中氣血翻涌,這僵屍老怪的內力果然厲害,好在他這一拳,是以守待的內勁,他並未受傷,身形在空中一扭,借著僵屍老怪的掌心,在空中連續幾個旋身才安然落地,叫道︰“霏霏,快回來。”

    僵屍老怪雖然一掌將紀雷擊飛出去,但是背後妖光撲來,他扭身向妖光撒出一道玄鐵屍罡,妖狐知這玄鐵屍罡堅硬無比,無法穿透,便在僵屍老怪面前旋轉一團妖光。

    僵屍老怪本想假裝被迷暈,偷襲紀雷,卻不想前後受敵,斜刺里驀地出現元寂真的身影,一掌切向他的右臂,快如閃電!僵屍老怪的玄鐵屍罡在如此近距離,已無防範能力,他只有以內力相搏,將全身真氣集中在右臂,硬挨了元寂真這一掌。

    砰!

    元寂真這一掌凝聚了畢生功力,一掌擊在僵屍老怪的右臂上,只聽咯地一聲,僵屍老怪身如飛箭,右臂痛楚鑽心,他自認這條右臂是鋼筋鐵骨,此刻卻被碎成了齏粉。

    元寂真立在當場,也是心神紛亂,渾身真氣亂竄,他這一掌雖然把僵屍老怪的右臂骨頭擊碎,但是仿佛擊在一塊生鐵之上,半臂酸麻,已是抬不起來了。

    胡霏霏一見僵屍老怪飛出,急縱妖光尾隨,一口咬住僵屍老怪的大腿,撕下一塊肉來,立刻飛回紀雷身旁,將那塊肉生吞下肚,抹抹嘴邊的血跡,又如同一個萬般嫵媚的少婦。

    紀無霸在後面喊了一聲,“娘啊,這有我的兩個漂亮老婆,我該怎麼辦?”

    胡霏霏一看,陰紅二人與劉演被困在伏妖網中,心中大喜,點手叫過紀無霸,在他耳邊密語兩句。紀無霸就呵呵大笑著,把伏妖網背在背上輕如無物一般。

    僵屍老怪摔在荒蕪之內,腿上痛楚,大恨狐妖,心念一動,插在荒草中那化屍鞭呼地向胡霏霏落去,卻被元寂真的青城劍鎖截住,又是一陣半空撕殺!

    紀雷收了五色迷煙,躍在元寂真身邊,問︰“師傅,你老人家可好,弟子紀雷給師傅請安,想是師傅已接到弟子的飛劍傳書了吧。”

    元寂真嗯了一聲,“我接到你的飛劍傳說,知道燕無雙已現蹤跡,就來暗中查訪,卻現你教導無方,使我那無霸徒孫險些落入惡人之手,等魔龍之事一了,我要罰你面壁思過。”他雖然這樣說,但是全無責怪之意,一邊調息體內紛亂的真氣,一邊用青城劍鎖搏擊僵屍老怪的化屍鞭。

    僵屍老怪臥在草叢中,大腿傷口被妖狐咬得很深,流血不止,他忙從腰下摸出一顆龍眼大小的紅色丹丸,這是鯤鵬祖師請他出山時,贈送給他大內密制的紅參御天丸,是千年紅參混合三十余種珍惜藥材配置而成,外用內服,有增長功力,化痛治傷的奇效。他將紅參御天丸藥一半吞下,另一半按于傷處,流血立止,可他心中越想越氣,忽然抬頭看見一白一青兩道劍光破空飛來,他在草叢中出一聲尖嘯︰“元寂真,你不要依仗人多勢重,徒弟們快來與我報仇!”

    紀雷抬頭看見對面飛來的兩道劍光,即刻對師傅道︰“師傅,茅山二子到了,他們是僵屍老怪的弟子。”

    元寂真此刻已調息均勻,冷冷地道︰“不過是一群宵小之輩,我青城有何懼哉!”

    紀雷卻暗覺驚奇,這茅山二子怎麼來得如此之快。在大澤莊內,他在捆綁紀無霸的房間內,現一個隱形的標記,這是青城派相互聯絡的暗記,他心中暗喜,能以掌力將牛筋震成齏粉,除了師傅只怕找不出第二個人,他與胡霏霏告辭而去,一出大澤莊,就按元寂真留下的按號,一路追了過來。但他卻不曾想到,在停放石棺的屋中,也有僵屍老祖留下的茅山暗記,等大堂無人,茅山二子將師傅留下的標記,稟告于鯤鵬祖師,鯤鵬祖師這次請僵屍老怪出山,素知他行事乖張,目空一切,就將他藏于石棺之內,用他變成一只奇兵,不料今日夜晚卻神秘地不辭而別,想來是為了那柄紫光劍一事,他深恐僵屍老怪做出什麼有害朝廷威儀之事,正要吩咐二子去接應僵屍老怪,忽然兩只異獸來到大澤莊外。

    一只金豹上坐著一個大頭劍客,一個胖大和尚騎著一只碧眼雪駝,在莊外用獅吼功向內喝道︰“鯤鵬祖師,快接公主聖駕。”

    鯤鵬祖師一聽,知是邊城三怪的金光和尚,他護送的芸香公主到了,忙吩咐茅山二子列隊相迎,藍破雲也正要出莊尋找劉秀下落,芸香公主一到,連藍破雲也要跪地出迎。

    一隊女子騎兵先走進莊內,然後是四個轎夫抬著一乘流甦耀金的軟轎走進來。藍破雲與鯤鵬祖師一同拜服于地,口稱︰“願芸香公主,玉體金安,玉枝永香。”

    轎中人軟語鶯鶯地道︰“愛卿平身。”四個轎夫將轎平穩落地,一道倩影從轎簾內穿出,仿佛出水芙蓉。藍破雲以目微視,芸香公主不過一個二十歲的女子,款款走下轎來,穿著一件百鳳朝凰的長裙,生得是眉如新月,目似秋波,嬌容照水,百花羞澀。

    無塵子一見這位公主美麗絕塵,卻有不怒自威的鳳儀,那種輕浮浪子的形骸也不由收斂而起,背上直透冷汗。直到鯤鵬祖師把公主接入正堂,他們才想起僵屍老怪留下的暗記,一路追來。

    鯤鵬祖師將芸香公主迎進一間正堂,這里已重新布置,鋪上金絲地毯,設天鳳鸞椅,芸香公主在椅上端坐道︰“鯤鵬祖師,父皇有秘旨,魔龍出世,關系天下安危,當是重振我天朝威儀之時,父皇命我為平安天下招討大將軍,總轄天下江湖名劍。”

    鯤鵬祖師躬身道︰“我已接到皇上密旨,臣等願鞍前馬後,聽憑調遣。”

    香公主道,“我父皇本意,在魔龍出道之時,將會吸引天下各路豪杰會聚魔淵,現在天下刀兵四起,他已無心分擔江湖憂患,惟恐江湖之上再起風雲,凡是為我所用者皆要封侯列相,凡是忤逆天朝者,必是殺無赦,但我自接任平安天下招討大將軍,寢食難寐,自思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要權宜行事,天下鋪和以仁為本,仁勇倍至則萬民歸心,爾等不要歪曲父皇的聖意,一味殺戮,荼毒蒼生,我們要行以仁德籠獲其心,這樣才可以替朝庭分憂,萬民歸順,你等可明白我的意思,而不要持強斗狠!”

    鯤鵬祖師拜服于地道︰“公主仁德兼備,臣等願效犬馬之勞。”

    芸香公主一笑,百媚生煙,“祖師,我適才進來之時,見到兩個賊眉鼠眼的道士,請問他們是何來歷?”

    鯤鵬祖師額上滲汗,心想,大內之中常聽議論,芸香公主外柔而內剛十分厲害,今日一見果然好眼力,不敢隱瞞,“啟稟公主,他們是茅山二子,此次隨臣前往魔淵,助臣剿滅魔龍,平蕩江湖上對朝廷心懷不軌之頑匪。”

    芸香公主道︰“茅山三子在江湖素有惡聞,我煌煌天朝怎麼可以任用奸佞小人,實是辱沒了我大國威名。”

    鯤鵬祖師汗顏道︰“啟稟公主,他二人雖有惡跡,但甘願洗心革面聽命于朝庭,現今朝庭正在用人之際,二子身懷絕技可以為我所用,昭顯我天威浩蕩,烈烈乾坤。”

    芸香公主道︰“二子如能感念朝廷的恩澤,收斂賊心重新做人,那是最好,倘若二子異心藏賊,做出損害黎民之事,于朝庭顏面無光,我則要以他二人之頭來祭天地,表明我芸香為父皇重整綱紀之決心,天地可表,日月可昭!”她這一翻話說得剛毅凜然,不但鯤鵬祖師的背心汗水涔涔,連金光和尚也是頭上直冒冷汗。

    芸香公主又道︰“我雖貴為公主,卻不過一介女流,名為招討大將軍,但是拋灑熱血,馳騁殺場,還望各位俠客全力支持,小女子不過是為各位俠客表功晉賞罷了,只是各位俠客要謹記仁義至尚四字,斷不可以武壓人,濫殺無辜,你們都退下罷,我有些累了。”

    鯤鵬祖師連連稱諾,退出堂外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只覺得這位芸香公主,並非是一位身在宮闈的公主,言語之間似是一位在江湖上久歷風雨的女俠,心中連連稱奇,邀了邊城二怪急忙出了大澤莊,向茅山二子的方向追去。

    但是芸香公主的一席話,被藍破雲在堂外用天耳聽辯之術,聽得真真切切,他本欲出莊,興雲踏霧尋找神主下落,但是初見芸香公主,他就心中大驚,這位公主舉止端莊瑞麗,生得人間絕色,頭上似有一道凡眼無法識別的祥瑞之氣,他不能進入正堂,但在堂外聽的一滴不漏,感覺這位公主見識過人,聰慧蘭心,有她輔佐王莽,只怕王莽氣數未盡,芸香公主頭上的紫微之氣會托起那顆搖搖欲墜的帝星,王莽還會有數十年的皇帝星相,于神主掃蕩四海,一統天下,實為大大的不妙!

    藍破雲將心一橫,暗對蒼天道,我藍破雲非是心恨,這女子斷不可留在人間,延誤神主大歸的期限。見鯤鵬祖師,金光和尚等一行大內高手相繼退出堂外,屋內只剩下芸香公主縴縴一人,正要潛入,手刃芸香公主,猛然抬頭看見那四個轎夫一聲不吭地站在芸香公主的屋前,雙眼低垂狀似瞌睡。

    藍破雲不由連退了幾步,轉身嘆息一聲,耳邊聽見余子星千里傳音,“稟告龍神,向西百余里現神主行蹤。”他不敢怠慢,飛身出莊,興起一片雲霧,暫時把大澤莊撇在身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38:31

五十六 吸血蝙蝠

    茅山二子先趕到曠野上,看見僵屍老怪腿上一片鮮紅,一條胳臂軟綿綿的垂在一旁,似乎受了重傷。其實僵屍老怪所受的不過是皮外傷,真氣未曾受損,他見徒弟來到,就興奮大叫,“這幾人心懷不軌,是朝庭重犯,快快把他們幾個給我拿下!”

    無塵子早就有心把胡霏霏弄到手上,師傅一聲令下,他已先朝這個美艷嬌娘撲了上去。紀雷一見無塵子心中大怒,這個小白臉道士總與她老婆眉飛色舞,大拳一揮,從拳中迫出數道筆直冷寂的劍氣。

    無塵子閃身飄過,輕聲道︰“紀雷,我早就看出你有反心,若是現在歸降,為時不晚。”一片紫霧從腳下升起包裹全身,紀雷的劍氣穿入紫霧,霧中卻空無人影。

    玉清子悶聲道︰“師弟,你與他羅嗦什麼,他們依仗人多,傷我師尊,不與他們點顏色,他們也不知茅山**的厲害!”

    紀雷冷笑道︰“什麼茅山**,全是惑人妖術!”

    話音剛落,紫煙中呼地飛出親一片紫色蝙蝠,黑壓壓一群,遮天映月地向紀雷飛來,紫翅紅楮牙如利刃,來勢洶洶,這些都是吸血蝙蝠,可以在一瞬間將十頭水牛,吸成枯骨。

    紀雷不愧是青城派大弟子,見蝙蝠群飛來一點不慌,雙拳四起劍氣勃,他打出一套青城派中防守最嚴密的拳法,周身上下將劍氣舞得風雨不透,一道道劍氣沖入蝙蝠群內,被劍氣掃落的蝙蝠屍體,在瞬間就堆積如雨。

    但是吸血蝙蝠的數量之多,動作之快,紀雷用劍氣迫開一堆,又是一堆,密集而來,而且無塵子只恨紀雷霸佔著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胡霏霏,因此藏身在紫煙中,只令蝙蝠群沒頭沒腦地攻擊紀雷。

    僵屍老怪在運行茅山接骨**,要將斷臂重新接上,不能分心,只用一根化屍鞭在空中抵擋元寂真的青城劍鎖,玉清子與師傅護法,與師弟無塵子觀陣,暫且未有出手的跡象。

    紀無霸一見蝙蝠群凶猛異常,有些暴躁起來,大喝一聲,“爹,我來幫你!”將背上三人往地上一丟,大步流星趕上前來,他的大力三爪獸勢如劈雷,落在他身上的蝙蝠不知他力大無窮,一落在他的身上,就被他用手一抹,血肉模糊地死了一層,蝙蝠群紛紛飛閃。

    胡霏霏惟恐兒子有所閃失,興起一陣妖光,圍繞著紀無霸,沖蕩在蝙蝠群中,在妖光中現出一對殺氣凜凜的碧眼,一雙利如刀鋒的鐵爪,蝙蝠與這只千年妖狐相比功力淺薄,只能望風而逃了。

    元寂真看了半天,蝙蝠群已有潰散之勢,便微笑道︰“這等茅山小術,真正貽笑大方,你們回來吧。”

    紀雷正要取勝,忽聽元寂真喊他,不知師傅何意,也敢戀戰,抽身飛出蝙蝠群內,拉住紀無霸,閃電一般飛回元寂真身邊。元寂真微微頷道︰“不錯,與三年前我見你時,功力大有長進。”

    聽師傅誇贊,紀雷也是喜不自禁。但是劉秀伏在草叢中看來,紀雷的拳法卻是露出十幾處老大破綻,看看在天空上飛舞如龍的青城劍鎖,與在五行莊密室里,一絕使出的青城劍法一比,這個元寂真老頭也似乎尚未學全,有幾式最精妙的劍法,不能應婉轉之處奇鋒顯露,但他總是一筆帶過,十分的僵硬。

    無塵子在紫煙中見吸血蝙蝠不能取勝,心中焦急萬狀,忽然紀雷撤出蝙蝠群,他心中一狠,也顧不得憐香惜玉,將蝙蝠群向元寂真與胡霏霏頭上撒來,吸血蝙蝠咬牙切齒之音,震耳欲聾!

    元寂真道︰“無霸,拿我的伏妖網來。”

    紀無霸抹了抹身上的血珠,他此刻倒是十分機靈,念念不忘這兩個漂亮老婆,出手點了陰紅二人與劉演**道,再將伏妖網從他們身上剝下,遞到元寂真手上,竟然讓元寂真大加贊揚,“好徒孫,看師爺怎麼擒妖!”身形一聳,直上九霄。

    玉清子見元寂真身形一動,以為他要進攻僵屍老怪,將袍袖一抖,放出三道劍光,一赤一紫一青,三道劍光如同閃電直刺元寂真胸口,咽喉與小腹,元寂真不以為然,反掌一震,想以一股渾元真氣將這三枚飛劍擊落在三丈外,但這三枚飛劍卻出尖銳的呼嘯,直向元寂真而來,三枚飛劍帶著森森冷氣,元寂真忙在空中吸腹提腰,一式雲臥滄讕,那三只飛劍從他的腋下急如火花地一穿而過,而元寂真也感覺這三只飛劍的威力,與茅山妖法大有不同,劍氣森森,不可小視,轉手一指,青城劍鎖蠍尾倒旋,尾部劍光將三只飛劍圈在當心,也不論劍法招式,劍鋒對劍鋒激烈踫撞,電光四射!

    這三只飛劍,只有青色的“斬屍劍”是玉清子自幼修煉,功力精純,而赤色的劍光則是赤眉子死後,給大師兄飛劍報信,被玉清子收歸己有的,紫色劍光自然是虛清真人的紫光劍,他們都是茅山一派,御使飛劍的訣劍如出一轍。玉清子無須再將飛劍用魔法修煉,就能與自己的心神合一,殺敵千里。

    因此,這三口飛劍元寂真未能用掌力擊落,卻險些傷在劍鋒下,但他的身形未歇,連縱幾縱就到了蝙蝠群上空。

    紀雷知道師傅要用付妖網,生怕連胡霏霏也一並收去,忙喊道︰“霏妹快來,師傅收妖,你不要礙手礙腳。”

    胡霏霏聽見紀雷呼喚,忙收了妖光,樂得紀無霸直拍手,喊道︰“娘啊,這是什麼好玩的游戲,我也要學呀。”紀雷瞪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吭聲了。

    無塵子在紫煙中大笑道︰“元寂真,難道你青城無寶,就以一張破漁網,想收我的蝠群麼?”

    元寂真也不說話,將伏妖網一抖,化成一天的星辰之光落向吸血蝙蝠群。大群蝙蝠被星光籠罩在一處,無塵子怎知這破漁網是青城一絕留下的鎮邪寶物,網絲如劍,網結如刀,劍氣攢積,如同萬把劍鋒編織的一張劍網。

    被網住的吸血蝙蝠凶猛異常,四突亂竄,撲上前來要撕咬漁網,但只要一沾到網絲就會被無形劍氣絞碎,變成血肉淋灕的屍體,伏妖網上似有一層無法突破的法力。片刻之間,網下已堆積起一層吸血蝙蝠的屍體!

    吸血蝙蝠損失過半,無塵子驚道︰“這是什麼寶物?”紫煙飄散,他再無法藏身,余下的一些零星蝙蝠,竟在驚恐中再也不聽無塵子的法力召喚,映著一縷月色,翩翩飛去。

    元寂真得意地收了伏妖網,對僵屍老怪說道︰“茅山道術,就這點道行嗎?”

    僵屍老怪氣得胸中冒出一絲絲殺氣,無塵子的蝙蝠陣被破,他自覺顏面無光,仿佛茅山派的神功不敵青城派。而無塵子更要痛徹心肝,他馴養這些毒蝙蝠,乃是廢盡心血,現在卻功虧一簣,心中惶惶,望著玉清子的三道飛劍與青城劍鎖斗得正捍,在道袍中取出一塊黑漆漆的長條形石頭,這是他的法寶落劍石,石頭是采自茅山天來峰上的一塊異石,用茅山秘術修煉,如遇比自己功力大十幾倍的敵手,用此石接收敵手飛劍,是百靈百驗。前番,紅綃的飛劍就是無塵子用落劍石給收了去。

    無塵子用落劍石向著元寂真的青城劍鎖一指,青城劍鎖本如一條光龍,尾搖擺敵住化屍鞭與玉清子的三只飛劍,但突然脫離了元寂真的心神控制,直向無塵子手中飛去。

    元寂真不愧是久歷江湖的大家,他見無塵子年紀輕輕,手中拿塊黑石,向他的青城劍鎖一指,青城劍鎖就突然飛去,心中並不驚慌,縱身飛起,去收他的青城劍鎖。

    玉清子忙指揮三只飛劍封截,紫赤青三道劍光回旋飛轉,但是元寂真的身法之快,身體幾乎貼在青城劍鎖下飛行,左掌隔空一拍,一道渾厚掌力已讓無塵子承受不住,腳尖一點,飛身退出五丈以外,掌風依然震得他的道袍簌簌抖。

    元寂真用手一招,青城劍鎖就被在收在掌心,但他對無塵子的落劍石心有顧忌,便人劍不離,掌心扣著青城劍鎖旋出一道劍盾,紫赤青三道劍光均被他的劍盾震蕩開來,元寂真身形晃動,切入三道劍光中,身隨劍走,使了一套俗世中很平常的功夫,青城游龍掌。

    劉秀伏在草叢里,見元寂真破衣飄飄,如同幽魅,在三道劍光中神出鬼沒,而且掌影翩躚,好像還有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要以一雙鐵掌來奪玉清子的三只飛劍。這可忙懷了玉清子,一絲不苟,專心致志地指動三只飛劍,他跟隨僵屍老怪多年,盡得僵屍老怪的茅山真傳,將三只飛劍,分別用斬屍劍法,戮魔劍法,鐵罩劍法,三套茅山劍法施展出來,斬屍劍法與戮魔劍法,是專斯進攻的劍法,劈刺挑削,劍鋒透著一道死亡的氣息,而鐵罩劍法是茅山的防守劍法,紫光劍如一團紫色車輪,在元寂真身前身後,滾成一派殺氣,讓元寂真無機可乘。

    元寂真見這紫光之劍鋒芒罩寒,尤其難以撼動,心道,這僵屍老怪的弟子,怎地這樣厲害,卻不知道紫光劍本是虛清之物,虛清是僵屍老怪的師弟,功力與僵屍老怪相差無幾。

    元寂真一時找不到這三只劍的破綻,只好身似游龍在劍光中穿梭往來。劉秀卻大飽眼福,一面欣賞茅山派與青城派的精妙之處,一面感悟他們的破綻,現在看這茅山劍法與青城劍法大同而小異,仿佛天下劍法,揮來使去總是那麼兩下,而不同的劍法卻有各自的破綻,他在五行莊的密室內,他曾得一絕道人的指引,又與燕無雙談論過劍法,觸類旁通天賦奇稟,又看了兩派劍法大戰一氣,于劍法的領悟自然高了一個境界,心中的妙悟,讓他心性喜悅,無法言喻,恨不得立刻見到燕無雙,把自己沒有弄通的地方,與燕伯伯來一番秉燭夜談。

    僵屍老祖倒是輕松了一些,自己正在療傷,化屍鞭威力損失了一半,抵住青城劍鎖已很吃力,此刻空中沒有了目標,他索性把化屍鞭收起,專心施用茅山接骨**,斷臂上變得殷紅如血,碎裂的骨頭里咯咯直響!

    無塵子見落劍石並未奏效,心中沮喪,正想回師傅身邊護法,紀雷卻如一只狸貓,從草叢中躥來,他見無塵子用一塊黑石,師傅就不敢用青城劍鎖,這才潛伏在草叢中,其快如電地在無塵子身側現身,運足功力一拳打來。無塵子耳聽劍氣呼地一聲襲來,向前猛縱,回手用落劍石一擋。

    叮!

    紀雷的拳劍不是飛劍,落劍石上的法力對劍氣無用,反被紀雷用拳中劍氣切出一道二指來寬的口子,紀雷緊接著一拳打來,無塵子忙用茅山僵屍掌相迎,但他沉溺女色功力虧空,雙掌相擊,砰地一聲,無塵子被震飛出去,但他腳底抹油的功夫實在不錯,腳下用勁身如柳絮,晃身就向僵屍老祖那邊飛去。紀雷尾隨而至,一拳砸向無塵子的後腦,正想結果他的性命,驀地從天空上丟下一個磨盤大小的金錢,邊緣似鋸齒狼牙,出金色耀眼的光澤。紀雷一拳正砸在金錢上,震得單臂麻,急忙後閃,而那金錢也不追他,化成一道金色的光澤,轉瞬間不見。

    紀雷眼看著無塵子飛回僵屍老怪身邊,他不敢接近,只氣得渾身抖,問︰“是誰?”

    “邊城二怪!”曠野之上,遠遠傳來金光和尚的叫聲,“無塵子道兄,不必驚慌,貧僧來與你報仇,順便和這位五行莊主清算一下舊帳!”

    茫茫曠野上飛來兩道輕煙,一只雪白駱駝和一只渾身金光四射的豹子跑了過來,正是邊城二怪!

    金錢劍忽然縮成一只拇指大小的金錢,正**在沙大頭的孤掌之上。

    金光和尚在碧眼雪駝上,一見紀雷就火冒三丈,他在五行莊受辱,是他畢生所受的大恥,旁人還不知,他也不好宣揚,只把這恨意全記在紀雷身上,臉上橫肉直跳,渾身殺氣四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53:35

五十八 蓮花來援

    “無量天尊!”鯤鵬祖師見元寂真向同伙出求援信號,心中大怒,我本想將你推薦給我家公主,你卻要召集同伴,倘若此事被我家公主知道,他豈不是要顏面掃地,登時臉色陰沉下來,喝道︰“元寂真,你這是何意?”

    元寂真此刻的語氣大變,一點也不軟弱,十分剛硬地道︰“鯤鵬祖師,你假借朝庭威儀,欺我江湖中人,公主年幼見識無多,必被你等欺蒙,我若隨你去見她,只怕見不到公主,即會被你等暗算,所以我要進京面聖,將你等奸佞小人做為,一一呈奏新皇,孰是孰非,請皇上裁定!”

    “阿彌陀佛。”金光和尚大怒道,“元寂真,你這老狗,鯤鵬祖師對你好心托明月,誰知卻是明月照溝渠,你青城派都是咬人的狗麼,我佛爺爺豈可饒你!”金剛圈一揮,一道黃光直向元寂真頂門砸來,勢如風雷!

    元寂真也勃然大怒,他在與鯤鵬說話之間,卻在暗自調息真氣,他功力深厚,是以無人看破,此刻功力已恢復了九成,冷笑道︰“你這小輩,也來欺我,滾!”雙手用青城劍鎖向金剛圈一震。

    叮!金光和尚哎呀一聲,金剛圈在空中翻了幾個筋斗,大有飛去之勢,金光和尚在異獸上翻身躍起,真的就在雲層上滾出一溜跟斗,與金剛圈人劍合一,仔細一看,金剛圈上被青城劍鎖切出許多劍痕,心中疼痛寶貝,蹦到一處高地,遠遠地喊︰“元寂真老狗,吾與你勢不兩力!”不敢把金剛圈放出,只在雙掌間化成一道數十丈長的黃光,猛烈地照射元寂真的眼楮。

    元寂真用真氣一運,面前的能黃光竟然退了五六尺,笑道︰“你這酒肉和尚不守清規戒律,要來紅塵惹事,我也只有替如來佛祖清理門戶!”

    鯤鵬祖師道︰“既然元掌門要一意孤行,只有得罪了。”他忽然閃身到元寂真面前,出手就是一掌,這一掌又沉又狠,元寂真回掌相接。

    砰!

    兩人同時向外斜飛了八尺,只感覺從對手傳來的內力均是渾厚無匹,源源不絕。鯤鵬祖師心中大驚,這元寂真果然是個厲害角色,不露聲色,在與我講話時,真氣已然調息得一絲不差,如若留下,日後必是朝廷大敵,殺心陡然升起,復一掌拍向元寂真軟肋,元寂真見鯤鵬祖師手下已不留情,並不想多與他耗費真氣,閃身躲過這一掌,反手使出青城劍鎖。眾人只覺他們二人的行動遲緩,但是空氣之中無比沉悶,殺氣幾乎令人窒息,忽見劍光一閃,元寂真已先出了飛劍!

    一百零八只小劍,劍如雨下。鯤鵬祖師卻一點不懼道︰“這是青城劍鎖的功夫嗎,來的正好。”大袖一揚,兩道金色的滾光自袖中飛出,在劍雨上一蕩,只聽宛如古箏奏響,元寂真的青城劍鎖又化零為整,每只小劍尾相連,如同一只青色飄帶,在鯤鵬祖師的身前翻雲覆雨地展開青城劍法,而鯤鵬祖師的兩團金光,如同兩面盾牌,竟然讓青城劍鎖無隙可入。

    鯤鵬祖師捻髯而笑,元寂真見金光四射,太過耀眼,也不知鯤鵬祖師用的是什麼飛劍,旁人更是對那兩團金光猜疑不已。金光穿透層層烏雲,居然將月色都遮掩下去。

    只有劉秀看得清楚,在一條劍鎖上不停地滾動,撲擊的是兩只金色的金雕大鵬鳥,眼珠是一對黃色的寶石,內中透出金色的光芒,渾身赤金閃閃,好像一對戒刀大小,與青城劍鎖刀劍相搏,十分有趣。

    其實這是鯤鵬祖師的獨門飛劍,名字喚作金翅大鵬斬!是鯤鵬在大內搜羅到一對海外仙客晉獻給王莽的四顆太陽石寶,並用赤金打造出一對大鵬,以太陽石瓖嵌鵬楮,並用秘術煉成的一對飛劍。這四顆太陽石的光芒如耀日月,仿佛具有某種神力,鯤鵬平時藏在身上,倍加愛惜,並不輕易亮出。

    因此,元寂真不識他飛劍的威力,青城劍鎖被太陽石上的神力射住,那道青幽的劍氣似乎不能穿透那層金色的光芒,劍鎖的威力大打折扣。

    此刻,劉秀仿佛呆在一個被人遺忘的角落,靜靜地欣賞著兩大仙劍的比拼。

    元寂真並不想戀戰,紀雷用拳劍敵住沙大頭的金錢劍,胡霏霏拉著紀無霸緊隨其後,正要破空飛去,忽然從東北方飛來兩道劍光,一道是黑白分明,一道是碧色慘淡,如同鬼火,他心中大悅。

    黑白劍光中有人說︰“我說怎麼這樣熱鬧,原來是師兄在此與人過招,海崖兄,這里好像高手雲集啊。”

    碧色慘淡的劍光中有人接道︰“是啊,幽明兄,不知是你先出手,還是我先出手,大家湊個熱鬧。”

    鯤鵬祖師雙眉一擰,從袖中直射出一道縴細的火光,火光沖上九霄,在雲層內炸開變成一團紅燦燦的大紅牡丹,他道︰“元掌門,來了幫手就要走麼,沒有那麼容易吧。”

    劉秀一見天空上的大紅牡丹煙花,心道,這莫非是鯤鵬祖師呼喚芸香公主增援的信號,這下兩派劍仙可要大打一氣,有熱鬧看了,還會再見到芸香公主,不知道燕伯伯會不會來呢?竟把自身的危險,忘了個一干二淨。

    大澤莊內果然行動迅,鐵甲騎兵已如風卷殘雲一般向這里迅飛撲。

    幽明子道︰“師兄,這里的都是朋友嗎?”

    “都是,都是。”元寂真道,“你先見過這位鯤鵬祖師,鼎鼎大名的大內高手。”

    幽明子道︰“見過國師,興會興會。”用手一指,一道黑白兩色的劍光與青城劍鎖雙斗金翅大鵬斬!

    元寂真道︰“師弟小心了,那邊還有茅山派的高手,無塵子道友有一塊奇石,專收飛劍,奇異無比。”

    “那我海崖客倒要領教一二。”海崖客說著,掏出碧環幡向著僵屍老怪一晃,劍光毒火齊,照見眾人猙獰的臉色。玉清子忙用三口飛劍射住毒火,不讓靠近,無塵子用落劍石向著海崖客手里的碧環幡一指,可是碧環幡拿在海崖客手中,絲毫吸引不來,他只有垂頭喪氣地躲在僵屍老怪的身後。

    元寂真見來了位得力幫手,問︰“這位朋友是在哪座仙山修行的高手?”

    “星宿海仙劍海崖客!”海崖客咧嘴笑道。

    金光和尚道︰“原來是個野人。”把金剛圈抖出一團黃暈,正罩在碧環幡出的毒火之上,火焰漸小,大有熄滅之勢。海崖客忙將碧環幡連續搖動,毒火大盛,居然有一道毒火飛向鯤鵬祖師,鯤鵬卻不慌不忙,他頭上所戴的金霞冠乃是一件異寶,毒火飛臨,金霞冠忽然放出七尺金光,如一個霞光燦爛的圓盤,托住那道毒火,霞光的燦爛連鯤鵬祖師的身形也給掩映住了,只覺霞光燦爛,卻不知鯤鵬祖師的人在何處。

    偏在此刻,兩道破空的劍光又至,一人高聲道︰“這里這樣熱鬧,我們也來湊湊熱鬧。”空中落下兩個人,一個是位美麗無方的中年美婦,另一個是位花匠打扮的老者,正是呂鳳兒與曇花上人。

    陰玉萍與紅綃一見中年美婦,連忙叫了聲,“師傅,救我。”

    呂鳳兒用鳳目一看,陰玉萍紅綃劉演躺在一個黑大漢的腳邊,黑大漢眨著一雙傻乎乎的目光,身邊還站著一個妖里妖氣的女子,呂鳳兒怒喝一聲,“還我徒兒。”身形如電,劈手就是一道潔白如花的劍光!

    紀無霸用手一抓劍光,道︰“我漂亮老婆的師傅來了,娘啊,漂亮老婆的師傅更漂亮啊。”胡霏霏一見蓮花劍光厲害,忙把紀無霸向旁一推,抓住他的腰帶,縱起妖光飛出三丈以外。好在呂鳳兒救徒心切,也不想傷害他們,飛落在陰玉萍身旁,掌風一拂,如同輕風一般,解了他們被封的**道。

    劉秀已忍不住在草叢中大喊︰“呂鳳兒仙子,我在這里呀,我是小文叔。”

    呂鳳兒望見草叢里有個紅甲碧眼的小怪物,目光殷切閃閃動人,就是一楞,倒是曇花上人哈哈一笑,跳上來把劉秀抱起,解開他的**道說︰“奇哉,妙哉,你是小文叔,對嗎?”

    “是呀,你是曇花爺爺。”劉秀見到了親人,那種喜悅無法表露,他的內傷又犯,咳了幾口鮮血,只覺有些頭昏。

    只是他這一咳出聲,幾人心中同時一震,曇花上人一摸他氣息,只覺劉秀的奇經八脈紊亂不已,似是內傷過重,有絕命之癥。

    元寂真本想不聲不響把這小怪物帶回去,好得到那本玄清宮密宗寶鑒,但是僵屍老祖此刻茅山接骨**已到緊要關頭,全身骨骼一陣爆響,他霍然睜開雙眼,厲聲對弟子道︰“這小怪物與我茅山派有重大干系,把他搶回來!”說著,以左手抓住右臂,狠力一拽,喀嚓一聲,將右臂硬生生拽下,斷臂處卻不流血,他把斷臂放在嘴里喀嚓喀嚓大嚼起來。

    茅山二子忽然縱身向曇花上人飛撲而來,無塵子出手一掌,茅山穿心掌,帶有巨毒,掌風有股奇腥之味,玉清子則是陰雷掌,無聲無息。

    眾人一見,僵屍老怪對自己尚這般殘忍,心中怵。曇花上人腳下一頓,身如流星向後飛逝,一道流星飛針橫亙在茅山二子眼前,好似一串流星

    劉秀見無塵子又要去摸落劍石,立刻提醒曇花上人道︰“曇花爺爺,小心他石頭,會收你的飛針。”

    曇花上人道︰“放心,他不敢收。”

    無塵子暗喜,用落劍石照著飛針一晃,金針如流行趕月向無塵子落去,無塵子伸手要接,金針卻在眼前一花,驀地射出七道光芒!無塵子不知這奪魄金針原有七根,曇花上人用了個綿里藏針的手法,將七根金針合而為一,此刻又分散開來,兩只金針射無塵子的眼楮,一只金針射無塵子咽喉,四只金針射他的腳心掌心,弄的無塵子措手不及,也不顧什麼身法輕功,大叫一聲縮頸藏頭,從半空摔到地上,致命之處倒是躲了過去,但是兩只金針分別穿透了他的肩胛骨與腳踝,他在草叢內滾了幾滾,一蹦一跳地跑了回去。

    曇花上人未將金針收回,玉清子已如虎狼一般撲到曇花上人身後,劉秀叫道︰“曇花爺爺,惡道從背後來了!”

    曇花上人道︰“掌風好冷,神母仙子,請接接手。”他將劉秀向呂鳳兒一拋,同時將一道真氣輸進劉秀體內,反掌與玉清子一踫,玉清子向後一跳,只覺曇花上人的綿掌內力厚重綿深,似在自己之上。

    曇花上人卻借著玉清子的掌力,來了一式飛綿驚虹,飛身而起與七只金針,人劍合一,七點金光直撒玉清子背後七處大**,玉清子不及轉身,只好將玄鐵屍罡運起,身形向前掠去,他的玄鐵屍罡已有幾分火候,曇花的金針居然刺不進去,在他身後刺出點點金花,如同雨點一般,也只好作罷,收了金針落下身形,急忙來見呂鳳兒。

    劉秀輕飄飄地落在呂鳳兒懷中,只覺胸口舒暢,被元寂真與紀雷重傷的地方不再那麼痛楚。

    陰玉萍對師傅說道︰“這就是小文叔。”

    呂鳳兒眉頭一皺,責怪道︰“我將他交與你們,你們怎生不好好愛護,卻讓他變得非人非怪。”

    陰玉萍也來不得詳細解釋,劉秀咯咯一笑道︰“怪不得兩位姐姐,是我自己不好,瞎亂闖禍。”

    紅綃道︰“都怪弟子對他照顧不周,弟子知錯。”

    呂鳳兒緩聲道︰“不過,這也怨不得你們,在此地聚會的不是一派之長,就是江湖豪客,你們的功夫照人家差得遠哩。”

    元寂真道︰“奎山呂鳳兒,元某素聞大名,十分欽仰。”他的青城劍鎖與鯤鵬祖師斗得甚是艱辛,幽明子的劍光只在金翅大鵬斬的金光外盤旋飛舞,似乎不得其法,連他自己也焦急不安,仿佛空耗了許多功力。

    曇花上人道︰“小文叔受傷不輕。”臉色凝重,難過之情藏在他的蒼老皺紋之中。

    呂鳳兒見劉秀唇邊溢著幾絲血珠,一探劉秀的脈象氣若游絲,在劉秀胸口有一道陰柔而渾厚的內力,居然是被青城內力震傷,眼見就要經脈盡斷,就算有一線生機,長大之後也是廢人一個了。她臉如寒冰地道︰“不敢當,你元掌門的敬仰之情,小女子心領了,在下對元掌門的功夫也佩服得很。”

    元寂真只顧認真與鯤鵬祖師對陣,未見呂鳳兒寒冰芙蓉的臉色,高聲道︰“你是朝廷大敵,現在鯤鵬祖師在此,我們合力將其擊退,神母意下如何?”

    “不錯。”呂鳳兒說。

    “呂鳳兒,我未去奎山,你倒自己送上門來,好的很,我要把你們全都留下!”鯤鵬祖師口氣特狂,冷聲道︰“元寂真,你勾結奎山叛逆,罪該萬死!”

    元寂真道︰“鯤鵬祖師,你那朝廷風雨飄搖,早已是奄奄一息,你不過是草人一根,在那里插標賣!”

    鯤鵬祖師大怒,將金翅大鵬斬射出烈烈光芒,舞如疾風!

    呂鳳兒將劉秀交于陰玉萍,出手就是一道潔白如花的劍光,這道蓮花劍光有一丈方圓,寒光凜凜,攝人心魂。

    幽明子斜眼一瞧,劍光不是刺向鯤鵬祖師,而是向自己的脖子纏來,忙用黑白劍光一揮,將蓮花劍光纏住,吃驚地問︰“呂鳳兒,你的劍刺錯人了。”

    “沒錯。”呂鳳兒道,“你們青城派明里對我十分敬仰,暗中傷我文叔,我要你們以命抵命!”

    此言一出,元寂真也是出乎意外,他不知紀雷憤恨劉秀,接連幾腳,都用上了青城的碎石腿功,只覺這個呂鳳兒如此刁蠻,不可理喻,我只將小怪物震傷,他卻要我償命,還想再游說兩句,讓呂鳳兒抵擋住鯤鵬祖師,自己好率青城一派全身而退。

    鯤鵬祖師哈哈大笑道︰“元寂真,你這兩面三刀的小人,連一個女子都不服你,我看你這青城掌門之位,真是令天下蒙羞,我要替天下除了你這青城一派!”

    呂鳳兒刷刷幾劍,潔白劍光如同匹練似的繞著幽明子與元寂真,劍劍都致命凶狠,幽明子只得將劍光撥出,與呂鳳兒劍光往來交錯,元寂真倍感吃緊。

    此刻,曇花上人將劉秀放在地上,用金針刺入胸口,劉秀胸前的淤血便一點點流出,竟然是青色的,劉秀本來有些神魂飄渺,胸中淤血一清,竟然甦醒過來,倍加精神。

    陰玉萍三人圍攏過來問道︰“上人,小文叔的傷一定不會有事,他不是天賦異稟嗎。”

    曇花上人搖頭嘆息。劉演將劉秀的手緊緊抓住,虎目含淚道︰“小弟,哥一定替你報仇。”

    劉秀道︰“不要,他們的功夫太高,哥哥,你打不過他們,再說我只是受傷,還不一定就會死呢。”這句話說得大家破涕為笑了,笑容里泛著晶瑩的淚光。

    僵屍老怪的身體里忽然 啪爆響,他將自己的右臂已經全部吃進肚去,接著一聲怪叫,一道紅光沖出斷臂處,紅光又凝成一條嶄新的手臂。

    元寂真一見僵屍老祖恢復如初,回頭喝了一聲,青城劍鎖解開,化成一天劍雨,漫天繽紛。

    紀雷虛晃一拳,拉著胡霏霏紀無霸轉身就走。海崖客的身形騰空飛起,一溜劍光毒火護在左右。幽明子也是刷刷幾劍,將蓮花劍光逼退幾丈,與師兄抽劍就走,青城一派人等大有溜之乎也的態勢。

    鯤鵬祖師見僵屍老怪的茅山接骨**大功告成,已重繼了一條手臂,忙道︰“僵屍道友,不要讓叛逆逃走,該你大顯神威了。”

    僵屍老怪嗖地一聲,從草地上躍起,面目猙獰地一掃,只見元寂真竟然向劉秀撲去,大喝一聲道︰“元寂真,你不要走!”

    元寂真與僵屍老怪同時來搶劉秀,海崖客一抖手就是一溜毒火,僵屍老怪嘿嘿一聲冷笑,縱身跳進他的毒火中,火光四散竟然一絲也燒不到他,僵屍老怪伸手撩起身披的怪衣,向毒火一扇,那溜毒火居然如一條毒蛇,反噬海崖客。海崖客就在空中把碧環幡搖了兩下,收起毒火,心中一陣怦怦直跳,心道,中原高手如此厲害,這僵屍手里的又是一件什麼寶物?

    心中吃驚的還有另外兩位,一個是金光和尚,一個是劉秀。劉秀見僵屍老怪的怪衣展開,原來是一條殘破的絲巾,花花綠綠的繡著鳥獸魚蟲,還有彎曲古怪的符咒,那四昆五蟄巾怎麼到了這僵屍老怪的手上?讓海崖客倉皇而退。

    驀地,劉秀與金光和尚同時明白過了,這塊絲巾比四昆五蟄巾要略大一些,上面散出暗紅色的光澤,該是八極寶坤旗的另一角,金光和尚一見寶物,心中又想起自己的四昆五蟄巾落在陰玉萍手上,此刻若是兩件寶物和在一處,豈不是威力倍增!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53:48

五十七 勝負幾度

    劉秀一見金光和尚來了,心中大樂,知道他一定要報五行莊的仇恨,果然和尚二話不說,從雪駝上飛身而起,像老鷹撲小雞一樣,凶狠的目光直射得紀雷心中一陣惶恐。

    金光和尚報復心切,出手就把金剛圈變成一只丈許大小的圈子,圈環如同大樹粗細,呼地拍來,恨不得一招之下就把紀雷砸成一堆肉醬。

    紀雷見和尚來勢凶狠,雙拳一架,金剛圈砸在他的雙拳之上,他只覺雙臂一陣酸麻,不再硬接,抽身向胡霏霏飄去。金光和尚那一招也是盡了全力,只覺劍氣四散,心神有些恍惚,知道紀雷的功力深厚,就叫著沙大頭的名字,“沙老大,快幫我把這個五行莊的叛逆拿了。”

    沙大頭是邊城三怪中最憨傻之人,一聽金光招呼,問也不問,把金錢劍丟去,化成車**小,非要給紀雷來一個破腹開膛,紀雷一路狂奔,車輪在身後一路飛馳,將地面劃出一道深坑,茅草亂飛。而金光和尚則將金剛圈罩在紀雷頭上,出令人昏昏欲睡的黃光。

    紀雷一面平穩心神,不被金剛圈上的黃光所迷惑,一邊生氣,這圈子就像吸附在他頭上的小太陽一般,光芒越加熾烈,自己身法再快,也無法擺脫金剛圈的籠罩。

    胡霏霏一見紀雷有險,忍不是住把苦心修煉的兩道血紅劍光放出,在金剛圈上一頓猛砍,這兩道血紅劍光是她用狐爪配以青城劍氣煉成,妖氣纏綿在劍鋒之上,雖然犀利,但是金光和尚的金剛圈是西域的密宗法寶,圈內藏有專克妖物的密咒。

    只聽圈上叮叮一陣亂響,兩道血紅刀光非但不能把金剛圈砍得搖搖歪斜,反而劍光變得淡薄,劍上的妖氣幾乎被圈上的法力催得四散分離。

    胡霏霏感覺不妙,她修煉飛劍十分辛苦,正要將兩道血紅劍光收回,無塵子忽然又跳上前來,他見胡霏霏血紅飛劍的功力不深,就將落劍石對著血紅劍光一指,兩道血紅劍光竟不聽胡霏霏的心意指引,徑直落在無塵子手中,無塵子忙用符將飛劍封住,免得被胡霏霏召喚回去,縮身跳回僵屍老怪身後,把胡霏霏的飛劍藏在道袍內,做為日後勾引這妖婦的信物。

    紀雷見胡霏霏失了飛劍,面容慘淡,一片花容之上含有些委屈的淚光,他心中大怒,向愛妻丟了個眼色,把身上的大氅連抖幾抖,百里曠野之上,突然刮起一道五色迷煙,黑沉沉地把大地包裹起來,胡霏霏又施出**暗香。

    已栽過一回跟斗的金光和尚早有戒備,他在迷煙中哈哈大笑,“你這妖婦,被無塵子道兄收了飛劍,還不甘心,又來迷惑你家佛爺,可惜葉老三不在,否則叫你知道我邊城三怪的手段,茅山道友們,沙大頭,你們且要當心了,這妖婦善于暗中施放妖香迷人,真是一個卑鄙的小娘們,青城派沒有一個好東西!”

    劉秀見金光和尚用手一指金剛圈,把圈子擴成十丈右的一道黃色屏障,出明亮的光澤,將迷煙十丈內照得通明如火。絲絲迷香全被這黃色光暈遮擋在外面,和尚藏身在圈子里破口大罵青城派,嘴上的功夫比圈子上的功夫更加凌厲逼人,大漲僵屍老怪等人的氣焰。

    胡霏霏被這黃色光圈射住,頭痛欲裂,就想縱起妖光,逃離這片是非之地,但金剛圈上的黃光向胡霏霏漫漫射來,胡霏霏渾身無力。紀雷雙拳正在與沙大頭的金錢劍往來交錯,劍氣交加,倍感吃緊,沙大頭將金錢劍的妙用施展出來,那枚金錢忽大如圓桌,忽小如冰盤,圍著他的拳法,像一股小旋風般飛個不停,令人眼化繚亂,他只得低聲道︰“無霸,扶你娘快走,去找師叔。”

    紀無霸忙扶住胡霏霏問道︰“娘啊,你怎麼啦?”

    金光和尚道︰“傻小子,你娘正頭痛哩。”

    紀無霸認真地道︰“禿驢,你用了什麼妖法,讓我娘頭痛?“

    金光和尚並不生氣地道︰”我不是禿驢,更不會妖法,因為她要改嫁,所以才會頭痛!”

    “她要嫁誰?”紀無霸信以為真地問。

    金光和尚道︰“當然是嫁給佛爺爺我啦。”咯咯大笑,就像是佔了多大的便宜。

    豈料紀無霸大怒,“你個禿毛和尚,我劈了你!”舍了他娘就飛奔上來,雙臂運足大力三爪獸功,要把和尚撕成碎片,和尚知他神力過人,轉身飄走,縱身飛到金剛圈上,離地有數丈之高,端坐在金剛圈上,宛如一尊白胖的彌勒佛,而金剛圈則大放異彩。

    紀無霸輕功不濟,不敢飛身上圈,轉身就向紀雷撲來,大手向金錢劍抓來,沙大頭心想,這小子怎地比我還傻,還楞,倒不想傷害他,只將金錢劍在紀無霸的背上一劃,衣衫被金錢劃破,卻看見紀無霸的虎背上留下奇白的劍痕!

    沙大頭一見,心中狐疑這是什麼奇功,我的金錢劍,居然傷不了他。

    紀雷見金錢劍勢緩,砰砰兩拳,將金錢擊出丈余,拉住紀無霸的手,身形如電地跳出金剛圈,暗自慶幸,以為擺脫了金光和尚的糾纏,卻不知金光和尚此刻看胡霏霏滿身妖氣盤旋,正舍了紀雷要將金剛圈向胡霏霏打去,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金光和尚口頌佛號,“阿彌陀佛。”身體跳離了圈子,浮在空中,正待出手降妖。

    天上忽然有人說道︰“大師且慢動手,這里劍氣縱橫,異彩千結,各路劍仙,大放光華,實在是令人大開眼界,茅山道友,邊城二英,請暫息雷霆之怒,我來了!”一個頭戴金冠,身披青袍的老者,從一塊雲頭飛身落下,輕如柳絮。

    沙大頭與金光和尚一見鯤鵬祖師到了,俱都收了飛劍兵器,各自乘上異獸,在紀雷面前耀武揚威。僵屍老怪一行是精神大振!

    紀無霸與胡霏霏一見鯤鵬祖師,都是心中懼怕,藏身在紀雷身後,紀雷也抖抖五行飛雲氅,將曠野之上的五色迷煙收了,曠野之上又一片風情雲靜,只有元寂真與玉清子還在苦戰不休。

    鯤鵬祖師其實在雲中隱藏了一陣子,仔細地觀看了一下元寂真的功夫,做到心中有數這才現身而出,走到僵屍老怪身後,用手一貼他的背心,見他真氣均勻,似乎並未受到內傷,只是外傷看起來比較厲害罷了,他對玉清子笑道︰“玉清賢佷,收了你的飛劍吧。”

    玉清子大汗淋灕恍如未聞,他的功力照元寂真差著一大截,與元寂真斗劍怎敢有絲毫的懈怠。

    鯤鵬祖師身形一欺,已到了那三口飛劍之前,三口飛劍正一字排開,玉清子力敵元寂真多時,功力不足,那三口飛劍的光華與度,都在慢慢消退。紫光劍凝聚的功力最高,但是最消耗玉清子的真氣,他幾乎要控制不住了。

    元寂真一見三口飛劍呈一字形飛來,紫光劍鋒有些歪斜,露出一個空擋,正要摘取最左面那口紫光劍,驀地面前出現一個金冠青袍的老者,大袖之上繡著一對金翅大鵬,老者一抖袖上大鵬,兩道凌厲劍氣直刺元寂真掌心。

    元寂真知道他是鯤鵬祖師,心中真是恨意無限,自己眼見就要得一口飛劍,怎地他卻來了,身手卻不敢怠慢,雙掌一圈,將兩道劍氣環在身邊,連轉幾轉,飛出三丈開外,兩道劍氣被他卸在風中,飄逝無痕了。

    鯤鵬祖師一心要讓元寂真震懾,元寂真後退如風,他卻急追似電,雙掌在袖中不露,大袖飛揚,宛如一只青色的蝴蝶,霎時間,在元寂真的身前身後,全是鯤鵬祖師的影子,他使的是靈飛掌法,一掌化三式,三式變九招,講究輕功與掌法的配合,就是一個字——快,但在快中,他又把自己掌風的沉穩揮得虎虎生風!

    元寂真雙掌護住要害,以快打快,身形也似蜻蜓點水般,與鯤鵬祖師周旋,眾人只見他二人的身影,仿佛一團旋風,已經無法分清。

    玉清子大吁一口氣,擦擦頭上大汗,把三口飛劍收起,看看師傅僵屍老怪的青白臉色變得紅潤起來,似乎傷勢大有好轉,睜眼看見鯤鵬祖師與元寂真大戰,時而皺眉,時而咧嘴,望望前面那團旋風,也看不出其中奧妙。

    劉秀卻看出這旋風雖急,其實並無凶險,元寂真的真氣消耗不少,而鯤鵬祖師處處手下留情,他二人的功力本就不相上下,看起來快似閃電,其實二人仿佛在相互喂招,這鯤鵬的靈飛掌法與青城劍法,真的是各有千秋,這一招一式變化往來,劉秀無須用心,就印在他小小的胸膛里。

    鯤鵬祖師道︰“我當是誰,在我的鐵甲行營內悄然一拜,又不辭而別,原來是元掌門,掌碎牛筋,力斗僵屍老祖,內力之高,果然是一代宗師的風範!”他的話似褒實貶,加大功力,啪啪啪連拍了十幾掌。

    元寂真面上紅,將畢生功力提起,連回了十幾掌,心道,不可讓鯤鵬祖師看出我落于下風,說道︰“鯤鵬祖師日理萬機,元某山野武夫,豈敢打擾。”

    鯤鵬祖師道︰“人過留聲,雁過留名,元掌門進我鐵甲騎營救人而去,自己該當留下名號,日後我也好回訪你的青城派。”他見元寂真,果然了得,打了百十來招,身法內力依然精純如舊。

    元寂真道︰“鯤鵬祖師,你身為朝廷國師,分解天下繁憂,區區小事,我怎敢讓國師掛懷,我徒孫不知深淺,冒犯之處,還望海涵,元某這就將他帶回青城嚴加處置。”

    鯤鵬祖師心道,你這老狐狸,殺我鐵甲騎兵,還救走奎山叛逆,無聲無息就想開溜,只怕遇到我,沒那麼容易,你就不怕我興大兵將你的青城夷為平地麼?就說︰“你救走徒孫也倒罷了,為何要殺我鐵甲騎兵,還救走奎山叛逆,難道你想對抗朝庭麼?”他不知青城派早有反心,還想以言辭恫嚇,受歸朝庭所用,掌下的力道輕緩下來。

    元寂真心中冷笑,朝庭早已風雨飄搖了,可笑你還在為朝庭賣命,見鯤鵬祖師不再緊緊相逼,就暗自調息真氣,一邊與鯤鵬游斗道︰“元某斷不敢與朝庭為敵,只是事出突然,我救人心切,內心失衡,所以出手重了。”

    鯤鵬祖師忽然將掌法一收,立身在一處荒蒿之上,朗聲說道︰“元掌門,你的解釋未免牽強,現在芸香公主的鳳駕已至大澤莊上,你還是自己去解釋,我也可以替你美言幾句,以你元掌門的武功才智,我家公主乃是秀外慧中,人間仙子,必定喜歡豪杰仙劍,赦你無罪,還可封官加爵,那我們也可以化干戈為玉帛。”言下大有推薦之意。

    劉秀一聽芸香公主已到了大澤莊,倒是後悔自己出了莊,只恨自己與公主的緣分份淺薄,不能相見,心情多少有些郁悶。

    元寂真卻想,鯤鵬祖師想將我引薦給芸香公主,實是大大不妙,公主身邊必是高手如雲,我那時再想擺脫,恐怕勢比登天,就算大內高手攔我不住,但是紀雷他們卻難以自保,便道︰“紀雷聽命。”

    紀雷道︰“弟子在。”

    元寂真道︰“你冒犯天威,我將你一家三口押在青城幽鳴澗內面壁思過三年,你去吧。”

    “弟子遵命。”紀雷對元寂真的意思心領神會,領著胡霏霏紀無霸正要轉身離去。金光和尚與沙大頭騎著異獸,攔住去路,金光和尚大喊道︰“五行莊主不要走,你綁架朝庭命官,那五行莊內藏有萬金,戒備森嚴,刀兵如戟,是否包有異心,需要一並去向我家公主解釋,我家公主惠澤倍至,說不定封你官職,我們便親如一家啦,鯤鵬國師,以為然否?”說著還用一雙眼光瞟著胡霏霏,目光之內另有意思,紀雷隱怒不語,心道這金光和尚無疑又是一個無塵子,朝庭之上怎麼多此敗類!

    鯤鵬祖師正無理由強留紀雷,金光和尚卻把理由說的堂堂皇皇,他嗯了一聲。

    元寂真不知紀雷與金光和尚的過節,見鯤鵬祖師一伙硬要將他們留下,把心一橫,雖然眼前高手眾多,也只能拼出一條生路了,他右手一捻,手中本來毫無一物,卻在空中射出一道尖銳淒厲的哨音,這哨音飛過劉秀的頭上,直向東北方飛去,只在空氣里留下點點梨花般的旋渦。

    青城劍哨本是青城派相互聯絡,報警的信號。紀雷一見師傅用青城劍哨向師叔幽明子報警,就知道師傅要力拼鯤鵬老祖一般人,立時雙眉一挑,殺氣籠罩在臉上,對胡霏霏道︰“倘若一動手,你要帶著無霸先走,我與師傅斷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54:09

五十九 混水摸魚

    元寂真實在是舍不得那小怪物,見僵屍老怪從背後撲來,反手一掌,砰地一聲,兩個人都是向外飄了三丈,元寂真的雙臂隱隱作痛,心中在想,這僵屍老怪重傷剛剛痊愈,怎地掌力卻比從前還要有些凌厲,看來今日是討不得什麼便宜,他向青城一干人等一揮手,也不理僵屍老怪,架起劍光飛遁。

    這時,曠野之上響起一陣清脆的鈴聲,鯤鵬祖師一聽這鈴聲,就知是他的鐵甲騎兵到了。這馬所掛的紫金鈴乃是大內密制,傳將開來,鈴音共振,聲聞十里。

    呂鳳兒抬眼一瞧,一片黑雲以泰山壓頂之勢飛來,對陰玉萍道︰“大軍已至,你們快走。”陰玉萍抱起劉秀與紅綃劉演向深荒處跑去,才跑了十來步,迎面已是馬蹄紛紛,揚起一路塵沙。

    呂鳳兒道︰“上我的飛劍,隨我御劍飛行!”陰玉萍幾人的腳下,盛開出幾朵潔白的蓮花,幾人踏在蓮花之上,快如疾風。

    鯤鵬祖師在後面一聲令下,“放箭!”

    一排黑色雕翎密如雨下,劉同演站在一朵蓮花之上哎呦一聲,身子一斜,險些栽下蓮花。紅綃伸手將他拉住,關切地問︰“你怎麼啦?”劉演從身後拔下一只黑色的長箭道︰“我的**被它叮了一下。”手掌里滿是鮮血。紅綃忙給他封**止血。

    呂鳳兒將一道蓮花劍光,罩護幾人身形,伸手說道︰“把箭拿來我看。”

    劉演將長箭往她手中一送,只見此箭長有四尺,通體烏黑,箭鋒之上印有符咒,她有些驚訝地道︰“這是大內密制的飛蝗羽,可以破御劍飛行,而且這些鐵甲騎兵個個都是大內高手,他們射出的飛蝗羽,要比普通騎兵射的更遠更高,你們要小心了,可是奇怪,鯤鵬祖師帶了這麼多大內高手,難道也是為了魔龍而來?”

    劉秀道︰“正是,連芸香公主也來了呢。”

    曇花上人急駕劍光追來道︰“原來芸香公主也到了嗎,她在我無花谷正在養病,忽然接到新皇密旨匆匆離去,沒想到卻來了這里,這芸香公主卻是天姿聰慧,她若到此實為大患。”

    劉秀急忙說︰“芸香公主不是壞人,心地善良,不會害人。”

    呂鳳兒一笑道︰“你這孩子,倒是只會替人說好話。”

    這時,一隊鐵騎已然趕上蓮花飛劍。兩名鐵甲騎兵竟然甩離鞍韉,使出絕頂輕功飛身而上,大刀一揮向陰玉萍腦後劈來,

    呂鳳兒將身一轉,以二指輕輕嵌住刀鋒,用真氣一抖,大刀碎成數片,曇花上人用金針一刺,兩名騎兵翻身墜落塵埃,已是絕氣身亡。

    騎兵隊伍一陣騷亂,有人說道︰“金針奪命,大家要小心從事。”放緩腳力,不敢貿然出刀。

    僵屍老怪看得心頭火起,說道,“你們這幫飯桶。”竟從玉清子的手里要過紫光劍,縱身飛來,一劍刺向曇花上人。

    曇花上人用金針射住紫光劍,只見點點金光仿佛流螢,只圍著紫色劍光亂轉,卻是只退不進。曇花上人雖然也精通飛劍之術,但是畢生精力都在精研醫術,而飛劍上的功夫卻大不如僵屍老怪精純,因此他們且戰且退。

    曠野之上雖然昏沉,但是劍光繚繞,殺氣彌騰。劉秀但見鯤鵬祖師立在一塊高坡之上,正在調度有方,元寂真一行也被困在曠野的一角,而鐵甲騎兵似乎越來越多。

    劉秀看見數名鐵甲騎兵涌上前來,刀光並舉,好似一排大浪,呂鳳兒用劍光一掃,幾名鐵甲騎兵的長刀盡碎,但是鐵甲騎兵卻不硬拼,轉身退下,又涌來數名鐵甲騎兵,依照前般模樣。這是車輪戰法,劉秀心想,這樣下去可是不妙!

    劉秀正在焦急,忽然滾來一片烏雲,有人在雲中對劉秀說道︰“神主不必心急,大澤龍神在此。”

    劉秀道︰“大澤龍神,你快行個法術,將我們救出去。”

    大澤龍神問︰“神主,老臣可否顯現真身?”

    “不好。”劉秀說道,“你會嚇壞我的朋友,最好像我們玩藏貓貓的游戲,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我們**去。”

    大澤龍神又問︰“那元寂真一行,是否也同樣救出?”

    劉秀道︰“不管他們,他們最好被鯤鵬祖師捉去。”

    陰玉萍幾人聽不見劉秀與誰說話,只覺得這孩子自言自語,難道是內傷作,胡言亂語了。

    藍破雲自思,不可全按神主小孩性情行事,青城派將來可是反抗新皇的一只絕大勢力,于神主早日一統四海,重歸神界有莫大好處,他在雲中隨手了一個掌心雷,烏雲一開,余子星現身道︰“龍神,有何吩咐?”

    藍破雲道︰“你領雲水劍客前去將神主一行護送到安全地界,切不可暴露行蹤。”

    余子星被劉秀舉薦成雲水劍客領,正無以為報,此刻心中一動,已然有了一條妙計,管叫神主喜歡。

    天空雷聲隆隆,卻不見一滴雨水。鯤鵬祖師心中正在得意,忽覺荒草之間似有無數道破空之音,好像來了無數高手,他抬頭仰望迷霧烏雲,卻不見一個人影,心中正在納悶,忽見一名鐵甲騎兵來報,“啟稟祖師,僵屍老祖請你前去,他很快就會將奎山叛逆一舉擒獲。”

    鯤鵬祖師心中大悅,跟著這名鐵甲騎兵走下高坡,才走到一處深草之地,那騎兵身形陡轉,驀地一道劍光直刺鯤鵬的面門。

    鯤鵬大袖一抖,斜飛五尺,那劍光把他的青袍劃出一尺多長的一道口子,鯤鵬怒喝,“你是何人?”那騎兵卻笑而不答,連續幾劍全是雲氣叢生的精妙劍法,鯤鵬祖師將真氣運轉,雙掌一揮,掌風沉渾如雷,那鐵甲騎兵便有些難以支撐,轉身就跑,鯤鵬祖師追過一片荒地,那鐵甲騎兵居然蹤跡不見,他正在尋找,忽然僵屍老怪師徒跑了過來。

    鯤鵬祖師問︰“你三人來此做甚?”

    僵屍老怪道︰“你不是說這里吃緊,讓我前來援手麼?”

    鯤鵬祖師一跺腳道︰“你中計了,是有人冒充我的模樣,假傳命令。”

    僵屍老怪道︰“哎呀,我們中計了!”

    鯤鵬祖師忽見僵屍老怪出一臉古怪笑容,三道劍光如同三點寒星直刺他的胸口,咽喉,下陰,他大叫道︰“原來你們也是假的!”砰砰兩掌將劍光擊出,但是這三名雲水劍客似乎功力不弱,展開劍法如行雲流水一般,將鯤鵬裹在一團雲霧繽紛的劍氣中。

    鯤鵬祖師面對如此精湛的劍法,倒是有些疲于應付,不過這些劍法雖然繚繞紛繁,卻是傷不了他,十招一過,他大吼一聲,催動真氣,雙掌連環出,一道道掌力如排山刀海般向這三名劍客打去。

    令人郁悶的是,正當鯤鵬祖師要力狠戰之時,那僵屍老怪師徒三人卻一溜飛縱,躍進一片窪地不見,但見朵朵雲氣彌漫,觀看不明。

    鯤鵬正在疑惑,細聽有三人腳步從背後而來,鯤鵬心中冷笑,將金翅大鵬斬旋身一抖,仿如雙龍出海,在夜風出淒厲的嘯音!

    僵屍老怪忙用紫光劍一接,叮地一聲,僵屍老怪向後跌了一個 墩,鯤鵬祖師這一擊乃是全力一擊,真氣十足,氣得僵屍老怪跳起來道,“鯤鵬,你請我來助你,怎地反來打我,莫非我怕你不成!”紫光劍圍住那金翅大鵬斬,乒乒乓乓一頓亂砍。

    鯤鵬祖師尚未回過神來,金光和尚與沙大頭就已趕到,他大呼道︰“鯤鵬祖師,吾來助你擒這反叛。”金剛圈猛向僵屍老怪砸來,玉清子用斬屍劍抵住金剛圈,又將赤眉劍放出,擋住沙大頭的金錢劍,諸般飛劍,在夜空中光華竟放。

    鯤鵬祖師越想越是有些不對,見這僵屍老怪威力十足,不想是假冒貨色,大喊一聲,“全都住手。”

    所有人忽然止住飛劍,鯤鵬祖師氣呼呼地問金光和尚,“我不是讓你去圍困青城派,你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金光和尚摸著光圓腦蓋道︰“你不是派人來說,僵屍老怪是青城派來的奸細,讓我來助你擒賊麼?”

    鯤鵬老祖又問僵屍老怪,“你怎麼回來呢?”

    僵屍老怪氣吭吭道︰“我與曇花上人打斗正歡,還不是你說要親自動手,讓我來助金光和尚,我一到這里,你就沒頭沒腦地向我出手。”

    鯤鵬道︰“呀,我們上了當了,有人趁著夜色昏暗,冒充你我的模樣,要壞我大事。”

    眾人這才驚覺,再看曠野之上,鐵甲騎兵的隊伍已經大亂。元寂真已經率領青城一行逃之夭夭了。而一個與鯤鵬祖師一模一樣的家伙正帶著呂鳳兒一行,眼看也沖出了鐵甲騎兵的包圍。

    在熊熊的火把照耀下,出現了數個鯤鵬祖師,十幾個僵屍老怪,邊城二劍,還有玉清子與無塵子,把鐵甲騎兵看得眼花繚亂,真假莫辯。金光和尚連用幾聲獅吼功大喝,那聲音一落在烏雲中竟然渺然無音了,把金光和尚弄得十分沮喪,不知大澤龍神暗中搗鬼,只是自思自己這口真氣,難道會岔氣了不成?

    原來僵屍老怪正與曇花上人斗劍,鯤鵬祖師分開鐵騎走進來道︰“僵屍老祖你辛苦了,這里還是由我來吧,金光和尚那里吃緊,你且去助他一助。”僵屍老怪舍不得拋下劉秀,但礙于情面,也只好率著茅山二子退下陣來。

    鯤鵬祖師對鐵甲騎兵說道︰“你等閃開一條道路,這奎山叛逆已是我囊中之物。”說著向劉秀眨眨眼楮,抬手抽出一柄狀如鹿角,奇光流彩的奇形長劍。

    劉秀一看這不是珊瑚劍麼?又見鯤鵬祖師對他擠眉弄眼,心說,這是余子星變的麼,忙對呂鳳兒低聲說道︰“神母仙子,先不要動手,是自己人。”

    這鯤鵬祖師的確是余子星所變,他飛身上來,對著陰玉萍幾人說道,“請大家隨我來。”就在前面開路,引領幾人向外突圍,鐵甲騎兵以為他是鯤鵬祖師,聽他號令,紛紛閃避,竟無人前來攔截。

    呂鳳兒一行也是十分驚詫,這小劉秀又在哪里認識的這些高人?

    驀地鯤鵬祖師幾人攔在面前,僵屍老怪見那假鯤鵬還在他的面前耀武揚威,肚中生氣,一劍飛來斬他的級,卻被余子星用珊瑚劍光一掃,紫光劍就被珊瑚劍上的奇光架在半空,空翻螺旋。

    僵屍老怪道︰“閣下是什麼人?”

    假鯤鵬卻笑而不答。

    看著鐵甲騎兵不攻自亂,鯤鵬祖師冷笑道︰“居然在我的面前想要混水摸魚,真是放肆。”將頭上金霞冠的金光放出十丈左右,照耀四野,向那些假祖師,老怪等等身上一掃,雲水劍客忽然變成團團雲氣隱匿不見。

    鐵甲騎兵似乎安靜下來,鯤鵬祖師正要整肅鐵騎,但曠野上仍是霧氣昭昭,金霞冠上的金光無法將雲氣掃得一干二淨。

    嗖嗖嗖,草叢里忽然多出無數的蒙面劍客,雲水劍客一現身,便將紅藍黃綠等各色眼珠出光輝,鐵甲騎兵一見,心中恐慌不已,加之雲水劍客的身法極快,劍光一閃,就到了鐵騎面前,刷刷兩劍就把一個大內高手從馬上逼得滾鞍落馬,用大刀遮擋,刀法散亂不堪。

    金光和尚對鯤鵬祖師道︰“這些高手,難道是呂鳳兒在此埋下的一路伏兵麼?”

    鯤鵬祖師心里沒底,卻一騎飛來,有探馬說道︰“啟稟祖師,有數千人在百里外正向此地移動。”

    鯤鵬祖師問︰“是何方人馬?”

    探馬道︰“不知是何方人馬,好像是山賊草寇。”

    鯤鵬祖師把冥邪單于的隊伍誤認為是呂鳳兒的奇兵,立刻傳令道︰“大軍後撤,免中呂鳳兒的埋伏。”

    鐵甲騎兵正要後隊改為前隊,向大澤莊撤去,天空忽然趕來一片黑雲,密箭般的雨滴攢射四野,火把被雨水一淋全部熄滅。曠野被這片黑雲壓住,瞬間又變得漆黑如墨。

    雲水劍客見雨水傾盆,更是驍勇百倍,而鐵甲騎兵被雨水淋得全身濕透,精神萎靡不振,軍心已經大亂。

    鯤鵬祖師道︰“想不道我鯤鵬初次一戰,就盡折銳氣,還有何面目去見芸香公主。”

    金光和尚道︰“勝敗常有,祖師又何必爭一時之長短呢。”

    鯤鵬祖師一行緩緩向後撤去。

    劉秀見大雨之中,雲水劍客個個歡龍活虎,心中歡喜地道︰“大澤龍神,你真下了一場好雨。”

    大澤龍神卻在烏雲中道︰“神主,這雨來得蹊蹺,非是老臣所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54:25

六十 魔龍

    大澤龍神正想探看那片黑雲,黑雲中忽然生出無數只幽綠的目光,大澤龍神被這些目光一刺,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一條條細長的身影從黑雲中悠然掠下,仿佛陰魂一般落向鐵甲騎兵。鐵甲騎兵出慘號聲,他們都是大內高手,卻被這些黑色的影子一招就取了性命,鐵甲騎兵惶恐萬分,有人說道︰“有妖物,快放箭。”

    飛蝗羽射向天空,而絲毫不能阻止這些黑影的進攻,轉瞬間又倒下一片鐵甲騎兵。眾人都想,這是什麼妖物,如此迅捷凌厲,俱用飛劍出丈余劍光,在空中照明。

    無塵子歡喜地道︰“師傅,原來是我的吸血蝙蝠。”

    僵屍老怪道︰“你再看看,恐怕不是你的吸血蝙蝠吧。”

    無塵子仔細觀望,空中之物許似比他的吸血蝙蝠大上一倍,吸血蝙蝠是扁頭,而這些小怪物則是尖頭,白爪,黑翅,尾如彎鉤!

    這些怪物似有靈性,比之雲水劍客的沖擊更為凶猛,專攻鐵甲騎兵的薄弱之處,利爪向鐵甲騎兵的脖頸一抓,力透鐵甲,尾鉤在咽喉處一抹,一股血箭射出,死屍從馬上一頭栽落,而無數的小怪物撲在血腥之上,爭食其血肉,不一時那具屍體便被啃成一幅枯骨!

    僵屍老怪只覺得毛骨悚然,眾人各用飛劍罩護其身。

    鯤鵬祖師問︰“你們有誰知道這群怪物的來歷麼?”

    僵屍老怪道︰“我想起來了,幼年學道,我曾見過一本異玄經,上面所載天地毒獸猛禽,此物也在其上,但這種毒物非是蝙蝠,乃是一種龍獸,名字喚作黑翅毒蜴,是寄生在一種上古龍獸的身上之物,靈犀凶猛巨毒無比,性喜蠶食活人血肉。”

    鯤鵬祖師道︰“以此觀之,那黑雲之內必有些原委,僵屍老祖你可知道何人可以指揮這些黑翅毒蜴?”

    僵屍老怪搖頭道︰“至于誰可役使這些黑翅毒蜴,我卻不知。”

    鐵甲騎兵留下數十具屍體,向大澤莊潰敗而去,鯤鵬祖師幾人立在劍光下壓陣,也慢慢退去。只剩下雲水劍客獨自作戰,而雲水劍客也竟然不敵黑翅毒蜴,黑翅毒蜴的飛行宛如一種奇怪的劍術,雲水劍客的劍光絲毫掃不到它們的身影,黑翅毒蜴一落在他們的身上,雲水劍客將身一聳,化成一片霧氣消散。

    余子星收了珊瑚劍,縱身入雲來見大澤龍神,“龍神,請問這是何等妖物,我的雲水劍客竟然不能敵擋?”

    藍破雲道︰“那黑雲中有魔法籠罩,我也看不清楚,你快去請神主來看。”

    余子星閃身落下塵埃,劉秀看著那黑雲里面影影綽綽,也是不甚明朗,知道余子星要來抱他,翻身跳下陰玉萍的懷抱說︰“玉萍姐,我去看看是什麼妖物。”余子星把他接住道,“神主,快隨我去看,那些是什麼妖物?”

    余子星抱著劉秀身劍合一,縱起十丈,全身罩在珊瑚劍的奇光之下,劉秀定楮向黑雲中看去。大澤龍神在旁問︰‘神主可曾看出些端倪?”

    劉秀全身顫抖,臉色蒼白地道︰“我們快走,他要出來了!”

    大澤龍神追問道︰“神主,是什麼東西?”

    劉秀道︰“它就是在無相洞里的那個黑東西!”

    大澤龍神在頃刻間、感到黑雲中吹出一道迫人的寒氣,黑雲中有一個平淡如水的聲音道︰“你是什麼怪物,有多大修為,竟然可以看穿我的法身?”

    黑雲壓下,曠野之內忽然窒息,荒草如流水一般貼伏在地面。平淡的聲音又道︰“你這小怪物果然靈氣四溢,看來我這一次出行真是大有所獲。”

    黑雲內飛出一條黑色的長矛,好像一條飄帶,黑翅毒蜴驚慌四散,仿佛對這條黑矛極為恐懼。

    呂鳳兒與曇花上人見黑矛落下,急起蓮花劍光與金針流星,但是黑矛卻仿佛毫不在意,長驅直入,蓮花劍光與金針流星只在黑矛上一震,就呼地向外飛去。

    藍破雲見黑矛直奔劉秀而去,大喝道︰“快帶神主離開。”劈手一道藍色電光飛出,直切在黑矛上,黑矛顫了一下,輕輕一挑,龍爪三刃劍就飛出了雲端。

    黑雲中那人道︰“怎地來了這麼多高手,吃了你們倒是可以大長功力。”

    黑矛不停,快如閃電,直刺劉秀的心口,余子星見勢不妙,將身形一轉,替劉秀擋了這一矛,黑矛一穿而過,血光如箭一般噴出,黑矛一抖,將余子星甩進一片烏雲之中。

    劉秀大叫一聲,“余子星。”卻被黑矛攔腰一繞,向黑雲中帶去。

    忽聽一人大喝,“把那小怪物與我留下。”一條青光砸在黑矛上,僵屍老怪在半空中飛來,身披那件寶巾,黑翅毒蜴竟然不敢去攔阻,原來他一直舍不得放棄劉秀,暗伏在草叢內,未曾離去。

    僵屍老怪追到劉秀近前,伸手抓住劉秀一只腳踝,很想將劉秀拽出黑矛,豈料黑矛其快無比,反而一卷把僵屍老怪纏個了結實,只露出一個肩頭。

    黑雲中道︰“又捉了一個高手,很好。”黑矛收進黑雲之內,那些飛掠的黑翅毒蜴狀如驚鳥一般,全都縮進黑雲中,黑雲一滾拖曳而去。

    大澤龍神怎肯輕易放這黑雲離去,在雲中一滾,現出一條百丈多長的大龍真身,大地之上一陣電閃雷鳴!

    大澤龍神探出一對巨爪在黑雲上猛擊,只覺這片片黑雲如同鉛塊一般沉重。

    黑雲中道︰“你這條神龍功力不差,只是與我相比,還有所不及。”一道黑色閃電正劈在大澤龍神的龍頭上,大澤龍神頭暈目眩,渾身一陣酸痛,竟然無法駕雲自空中跌了下來,好在有幾名雲水劍客將他穩穩接住,隱入雲中不見。

    而黑雲竟然風馳電掣一般,在呂鳳兒幾人的眼前縮成一個黑點,呂鳳兒說了聲︰花劍光如同一道閃電,劃過這蒼茫的曠野。

    劉秀被帶入黑雲,心中掛念余子星,不知他替自己挨了一矛,現在是死是活?四周黑霧彌漫,黑翅毒蜴幽綠的目光好像黑雲中一閃一閃的星光,他的腰被黑矛纏住,雙手卻可以靈活自如,摸摸這黑矛,冷森森滑溜溜的,仿如蛇皮,柔軟之中透著絲絲寒意。

    “小怪物,你死了麼?”僵屍老怪在黑暗中問道。

    劉秀的雙眼可在黑暗中視物,現僵屍老怪其實離自己只有一尺多遠,他的害怕立刻轉為歡喜道︰“僵屍老怪,你也被捉了麼,有你陪我一起死,我死也值了。”

    “你才想死呢。”僵屍老怪被黑矛纏住,只覺渾身被一種奇大的力量緊緊箍住,紫光飛劍似被魔法封住不出來,只能運起玄鐵屍罡抵御這種力量,否則他會被壓成一片肉醬。

    黑雲緩緩分開,現出一點燈頭大小的光明。三丈外忽然閃出一條白影,虛無飄渺的樣子,頭上有刺,身後有尾,雙眼閃閃晶晶,瞳孔射出兩道白光,用平淡的口吻問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來歷?”

    劉秀道︰“我叫劉秀,他卻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僵屍老怪。”

    白影道︰“原來是茅山道士。”口氣特狂。

    僵屍老怪道︰“你非人非鬼,又是什麼東西?”

    “連我都不知,你還自稱是江湖高手,真是讓人遺笑大方。”白影在那里晃動,劉秀見他的身影宛如龍行,忽然想起燕無雙的話,不緊不慢地道︰“我知道你是誰啦,你不就是魔龍!”

    白影嘿嘿笑道︰“你這小怪物倒有幾分見識,你怎知我是魔龍?”

    僵屍老怪卻面無血色地道︰“小怪物,你還沒有說準,這不是魔龍,而是魔龍的元神。”

    劉秀一聽,拍手道︰“不錯,這是魔龍的元神,魔龍需要與一條古獸的遺骸神形合一,想必他的身軀尚不能破**而出!”

    魔龍元神嘿嘿一笑道︰“若我多吃幾個想你這般靈氣內蘊的小怪物,等我破**而出,天下群劍,又能耐我何!小怪物,你怎知我的根底?”

    劉秀道︰“我曾聽人說起你來的。”

    “是什麼人?”

    “燕無雙。”

    白影忽然一震,似全身都在顫抖,追問道︰“小怪物快講,燕無雙說我什麼?”

    僵屍老怪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對著劉秀的耳朵說︰“小怪物,你多多吸引一下他的注意,我想個法子,我們一同逃出去。”

    劉秀道︰“燕無雙說你是天下絕頂高手。”

    “燕無雙也來了麼?”魔龍元神果然興趣大增,他蟄伏地下數百年,不日就要出關,此刻正是寂寞難耐,這才用元神飛遁**,將元神裹在黑雲中,以黑翅毒蜴護法,出了魔淵,來外面尋找有靈力的血食,剛才在曠野之上劍氣縱橫,奇光閃爍,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才乘黑雲而至。

    劉秀繼續說道︰“燕無雙未曾來,可是他說過,魔龍出世,天下群劍齊聚魔淵,他一定會到,他是天下第一仙劍,那萬劍之尊,真是鬼哭神嚎!”

    魔龍元神怒道︰“小怪物,你以為我害怕燕無雙的萬劍之尊麼?”

    劉秀道︰“燕無雙與三鬼王大戰之時,我曾見過那柄萬劍之尊的威力,無以言表。”

    魔龍元神得意地道︰“萬劍之尊真有這般厲害麼,我修煉天異邪矛就是為了對付他的萬劍之尊。”

    劉秀心想,原來這只黑矛卻是魔龍的飛劍,難怪這樣銳不可擋,就說︰“萬劍之尊的威力我不敢妄言,但是他贈我的那只神劍玉佩已經是威力不凡。”

    魔龍元神驚訝地道︰“你與燕無雙是何關系,他會將神劍玉佩贈你?”

    劉秀呵呵一笑道︰“你不相信,這玉佩就在我的懷里。”

    僵屍老怪正自思無計可施,一聽劉秀說起神劍玉佩,頓時有了主意,用傳音入密對劉秀道︰“小怪物,若你有玉佩在手,我們必能逃去,那魔龍一定要看你玉佩,你卻要他把你放下,才肯掏出玉佩,他必然來搶,你看準時機,將玉佩與我的紫光劍合在一處,向他元神猛刺,切記,切記。”

    劉秀用眼角斜光一看僵屍老怪,僵屍老怪裝出掙扎模樣,把頭搖晃,隱約露出背後的紫光劍柄,劉秀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魔龍元神的目光在劉秀身上游走,道︰“小怪物,你拿玉佩我看,莫要大言欺人。”

    劉秀說︰“你不把我放下,我怎麼讓你看。”

    天異邪矛輕輕一展,把劉秀放在一片黑雲之上,劉秀伸手在懷里一摸,掏出那塊玉佩舉在眼前搖晃著道︰“你看,我沒有騙你吧。”

    玉佩在黑雲中出一道凜冽劍氣,黑翅毒蜴經受不住,振翅飛出黑雲。魔龍元神知此玉佩內蘊神奇,飛身上來就搶,但是劉秀故意哎呀一聲,身體向後一仰,僵屍老怪早知其意,把頭一偏,劉秀就抽出那柄紫光劍,雙手一合,一劍反刺魔龍元神,這一手輕靈快捷,動如脫兔。玉佩中的劍氣借著紫光劍刃迸射而出,仿佛在黑雲中打了一道霹靂!

    魔龍元神見勢不好,白影一閃,鑽進兩片黑雲之後,劍光一閃,將兩片生鐵般的黑雲劈成兩半。魔龍元神驚慌之中,把天異邪矛一展一橫,來擋那道劍光,卻忘了矛上還纏著僵屍老怪。

    僵屍老怪忽然解脫,身形如電,未等天異邪矛掃來,一手抓住劉秀的衣領,大叫道︰“魔龍,你上當了,我們去也。”人與紫光劍化成一道紫光沖破黑雲,從黑雲中直向下墜去。

    魔龍元神一矛掃空,不禁大怒,眼看著僵屍老怪裹著小怪物飛去,用天異邪矛猛刺下來,僵屍老怪早有準備,紫光劍與化屍鞭兩道光華同時架住黑矛,渾身運足了玄鐵屍罡,十丈內如鐵桶相似。但是黑矛銳利無匹,穿過紫光劍與化屍鞭的防御,刺在僵屍老怪的背上。

    劉秀只覺僵屍老怪仿佛渾身一震,失去了平衡,哇地一口熱血從胸膛里噴了出來,他問,“僵屍老怪,你受傷了?”

    僵屍老怪雙眼圓睜道︰“摟緊我,要入水了。”撲通一聲,兩個人跌進一片冰冷的水中,那片黑雲忽然飛臨水上,僵屍老怪又噴了一大口血,天空與冷水頃刻被染得一片血紅,“我茅山血遁**絕非浪得虛名,看魔龍還怎麼追到我。”僵屍老怪露出一絲喜悅的笑容,一手持著兩樣飛劍,一手提著劉秀,運用血遁**,在水下打開一條縫隙,也不分方向一路狂奔。

    劉秀看著僵屍老怪的嘴角沁滿鮮血,憐惜地道︰“僵屍老怪,你流了很多血。”

    僵屍老怪溫柔地道︰“沒事,一會喝你的血,好好滋補一下。”

    劉秀趕快閉緊了嘴巴,看著水波像螺旋般閃動,又在身後合成一條白線,直到老僵屍老怪長出了一口氣道︰“好了,我們終于逃脫了魔龍的追蹤。”嘩啦一聲帶著劉秀躍上岸來,然後撲通一聲,就再無聲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54:45

六十一 茅山往事

    四周漆黑無光,山石嵯峨,這里是一個水洞。劉秀隱約看見動蕩不安的水波,而僵屍老怪就倒在岸邊,“僵屍老怪,僵屍老怪?“他叫了幾聲,一摸僵屍老怪的鼻息,身體冰冷,全無呼吸。

    僵屍老怪已死,我該怎麼辦?劉秀穩了穩心神,洞里陰風陣陣,宛如鬼泣,他有些膽怯,大喊兩聲,洞里全是他自己的回音。

    劉秀先將神劍玉佩揣在懷里,然後在水岸邊找了一快潮濕的窪地,用紫光劍挖了一個大坑,將僵屍老怪與化屍鞭一塊埋進泥土,口中誦道︰“僵屍老怪,你泉下有知不要怪我,我只能將你葬在此地,希望你早入輪回,下一世做個好人。”站起身來,持著紫光劍,振作精神沿著山洞一路走來,只走了一段,腳下一絆,撲倒在地上。

    劉秀低頭一看,大汗淋灕,腳邊橫著一具屍體,腦袋已經破碎,血漿已經凝固,散出一股腐爛的氣息,一件破爛的道袍丟在一邊。他心中一動,這不是靜明的屍體麼,用手在道袍中一摸,果然摸到那本玄清宮密宗寶鑒,心中憂喜參半,喜的是自己又回到無相洞內,憂的是靜明必是死在魔龍手上,魔龍會不會追到這里?他把寶鑒揣好,撒腿就向洞口跑去,不出半個時辰,果然又回到了玄清洞內。

    玄清洞只坍塌了一半,洞口被震落的大石封死,燈火微明,劉秀在洞內清點了一下,各類食用還沒有損壞,用個三年五載也是吃喝不愁,真是一個天賜的避難之地。

    劉秀打掃出一間干淨的石屋傳,見那張天玄老人的畫像遺落在沙礫中,小心翼翼地拾起來,重新在石屋中掛好,但覺他慈眉善目,不像是一個奸邪之人,拿出那本寶鑒本想借著火光燒了,又覺不妥,那些破除妖法的咒語還未學習,就找了一快破布包好藏在一塊大石的石縫之下,做完這一切覺得渾身疲憊,就在石屋中抱著紫光劍沉沉睡去。

    這一場好覺,只睡得劉秀骨軟筋酥,睜開眼來,卻看見一個光禿大腦袋,留著幾縷白毛,翻著一雙凶巴巴的怪眼正在看他。

    劉秀一跳而起,揉了揉眼楮說︰“僵屍老怪,原來你沒有死?”

    僵屍老怪道︰“僵屍老怪已經死了,我是僵屍老怪的鬼魂,你快將那玄清宮密宗寶鑒的下落告訴我?”

    劉秀心中害怕,但是轉眼一瞧,玄清洞內井井有條,火把照如白晝,火光之下僵屍老怪的影子在不停晃動,哈哈一笑道︰“你有影子,你不是鬼,僵屍老怪,你騙不了我。”

    “你這小怪物果然奸猾。”僵屍老怪道,“我本來已經奄奄一息,只是你將我埋進水邊泥地,我吸收地氣,便活轉回來了。”

    劉秀道︰“是這樣啊,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又覺這個問題,問得很蠢。忽見僵屍老怪將神劍玉佩舉起道;“快快告訴我,那本寶鑒的下落?”

    “還我玉佩?”劉秀紅著臉說道,現連紫光劍也被老怪收去了。

    僵屍老怪怪眼一翻道︰“小怪物,告訴我寶鑒在哪,我就還你玉佩。”

    劉秀道︰“那你應該知道這里就是玄清洞了。”

    僵屍老怪嘿嘿笑道︰“想不到機緣巧合,讓我把你帶到這玄清洞內,你若將寶鑒交出,我代虛清師弟收你為徒,豈不妙哉。”

    劉秀心道,這僵屍老怪多半是要哄騙我,我一日不交寶鑒,他就不敢動我,因此嘆了口氣,撓撓腦袋說道︰“哎,我也記不甚清,好像那本寶鑒所藏之處,已經壓在坍塌的石堆里了。”

    “好吧。”僵屍老怪將玉佩向懷中一放,緩緩道︰“我功力尚未恢復,不能施法,我現在傳你一套趕石**,你替我將這些落石清理干淨。”

    劉秀說︰中卻想,拖延一時,算得一時。

    僵屍老怪把趕石**的密訣對著劉秀耳邊說了一遍,將一條破布擰成一條軟鞭遞在劉秀手上,說︰“你且試試我看。”

    劉秀走到坍塌的亂石堆前,默念咒語,然後揮鞭一抽,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子就滾出三丈開外。

    僵屍老怪一看,贊道︰“你這小怪物,果然天賦靈氣,這在茅山之內非有三年苦功,不能有此成就,若你勤加苦練,便可移石如山,不廢吹灰之力!”

    劉秀也覺這趕石**十分有趣,妙用頗多,不用僵屍老怪督促,連抽了幾十鞭子,那些石頭就如綿羊一般乖乖聽話,任他驅使,煞是有趣。

    僵屍老怪道︰“小怪物,我的趕石**可有意思?”

    劉秀道︰“有趣,有趣。”心中卻道,你教我學會這趕石**,只怕第一個遭殃的人就是你,不過你傳我法術,我只將你打傷,卻不傷害你的性命好了。

    僵屍老怪怎知劉秀心事,還在濤濤不絕道︰“我收了三個弟子,但是他們的資質平平,絕非上佳修道之人,倘若你拜我為師,我將茅山**傾囊相贈,江湖上只怕又要多出一個僵屍小怪,你我師徒並稱茅山雙怪,威震天下,豈不快哉!”

    劉秀假裝悲切道︰“虛清大仇未報,此事容後再議。”

    僵屍老怪並不勉強于他,只說︰“那你自要好好練習,我要運功療傷去了。”他身形一閃,鑽進石屋之內,盤膝打坐,雙眼垂瞼,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劉秀又對著亂石一頓狠抽,西瓜大小的一塊石頭,竟然可以被他抽出一丈開外,他滿頭大汗,坐在一塊石頭上,斜目觀看僵屍老怪,似乎熟睡。

     3 Z 中 文 網 劉秀心道,此時不如趁機逃走,可是這僵屍老怪十分狡詐,劉秀並不敢輕舉妄動,這也是他異于常人之處,看見一只木桶,心中一動,便要反來試探僵屍老怪,提起木桶向無相洞口走去,剛走到洞前,忽然一道電光擊在他的身上,劉秀只覺全身一軟,撒手扔桶倒在地上。

    僵屍老怪的身影如同幽魅,飄浮過來道︰“好個狡猾的小怪物,趁我練功療傷就想逃遁,幸虧我早有防範,在這洞內布了一層無形法障!”

    劉秀雙眼通紅,十分委屈地道︰“誰要逃了,我有些口渴,想去打水麼。”

    僵屍老怪看見木桶,忙道︰“是我錯怪你了,你只管專心練功,這等小事全由我來處理罷了。”他將劉秀抱回石屋,用手在劉秀胸前輸進一絲真氣,忽然大驚道︰“你的體內怎會有兩道青城派的內力,若不是你天賦奇佳,這兩道內力交匯,你就全身經脈盡斷而死。”

    劉秀道︰“闖蕩江湖,生死有命。”

    僵屍老怪道︰“你這小怪物膽色十足,比我那貪生怕死的弟子強得多了,若是遇見別人你就要死去,只是你遇到我卻不會死去,我茅山**中有一門化功**,只需將活人埋入泥土數個時辰,斂息閉氣就可將兩道內力化去。”說完閃身而去,不一時就提來一桶清水,又在洞內往來穿梭,劉秀也不知他要做甚,直到聞見一道濃香撲鼻,他才知僵屍老怪做了一席酒菜。

    僵屍老怪又搬了一壇美酒道︰“小怪物,我整治了一桌酒菜與你壓驚,你我兩大怪物在此山洞相聚,可要無醉無歸。”

    兩人坐在一張石桌前,劉秀看著僵屍老怪大頭搖晃,倒像個廚師一般,臉上的驕橫凶殘大大收斂,一臉溫和的表情,他高興地道︰“僵屍老怪,江湖上人人都怕你,其實你的凶惡完全是裝出來的。”

    僵屍老怪在劉秀面前傾滿一杯酒道︰“小怪物,江湖險惡,像元寂真之流是大有人在,鯤鵬祖師雖也霸道凶蠻,但卻不似元寂真狡詐,你以後行走江湖,要多加小心。”

    劉秀想不到這僵屍老怪還有善良的一面,舉杯道︰“僵屍老怪,我敬你一杯。”

    僵屍老怪連干了三杯,劉秀十分乖巧地又給他把酒斟滿,僵屍老怪舉杯抬頭,猛然看見天玄老人的畫像,登時渾身大汗淋灕,叫劉秀與他一同跪在畫像之前。

    僵屍老怪對著畫像連拜了九拜,口中說道︰“天玄祖師在上,請受弟子陳公輝九拜,想祖師一生,行俠天下威名如雷,而至弟子一輩,卻是臭名昭昭辱沒了祖師的名頭,弟子自知罪孽深重,萬死難辭其咎。”

    劉秀心道,這卻奇了,如這天玄老人是一位光明磊磊的大俠,那茅山派現在的所作所為,真是與妖人無異,怎麼會這樣呢?僵屍老怪叫劉秀與天玄老人磕頭,劉秀也拜了九拜,僵屍老怪大喜道︰“我來到這玄青洞內,見你別無所為,只把這幅畫像掛起,就知你與茅山素有大緣。”

    劉秀道︰“僵屍老怪,你既知天玄的威名,你為何不學他一樣,行善積德,做一個正義的江湖俠客?”

    這句話仿佛直戳在老怪的痛處,僵屍老怪立刻渾身抖,雙眼血紅,凶光四射,一把掐住劉秀的脖子,咬牙切齒道︰“與人為善有什麼好,還不是害我家破人亡,我要以暴制暴,以血還血,我要做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大惡人!”

    劉秀只覺僵屍老怪的手在收緊,雙眼似要繃出眼眶,他用手拼命掙扎,而老怪手上的力量卻在緊縮。驀地,劉秀的手指觸到僵屍老怪胸前的玉佩,他用手在玉佩上一擊,玉佩之內沖出一股浩蕩之氣,如同一道真氣輸進僵屍老怪的胸膛,僵屍老怪被這道真氣在血脈中一轉,兀自清醒過來,雙眼一翻,口中緩緩地噴出一道濁氣,大手一松,把劉秀放在地上。

    劉秀見僵屍老怪血紅的眼光內如一道清泉流過,他試探著問︰“僵屍老怪,你好些了麼?”

    僵屍老怪嗯了一聲,“若非這玉佩內所藏的劍氣可以壓制我體內戾氣,我便又要大開殺戒,錯殺無辜了,這玉佩與你將來大有用處,你好生收著吧。”他將玉佩重掛在劉秀胸前。

    劉秀心想,這會不會又在試探自己,就說道︰“這玉佩你留著好了,我也沒什麼大用。”

    但是僵屍老怪毫不反悔,與劉秀重又回到石桌前,僵屍老怪干了一大杯酒道︰“你這小怪物倒是善良得很,而且重情輕物,你一定很想知道天玄老人乃是一代大俠,而茅山弟子為何作惡多端吧?”

    劉秀道︰“這也不怪,天下武功因人而異,只是無論多麼厲害的功夫,若是修煉之人心懷不軌,那他的功夫再好,也是殺人的功夫,像青城派的一絕就是個不錯的老頭,可惜他的弟子元寂真紀雷等,個個陰險狡詐,功夫好,人卻不怎麼樣,真是掃盡了青城的威名。”

    僵屍老怪呵呵笑道︰“若是你這小怪物在江湖上可以成名,這僵屍小怪的名頭,可卻比我還要響亮,不被萬人唾罵,卻要令萬人景仰啊。”

    劉秀道︰“這我倒不敢想,只是大丈夫在世,不做兩件轟轟烈烈的事,不直申其志,又有什麼意思。”

    “我喜歡你這小怪物的性格。”僵屍老怪道,“我現在就告訴你茅山派的一件秘聞,你可知道,我茅山天玄祖師創派以來,就分為禪宗與密宗兩派,我就是這茅山密宗的傳人,說起密宗,乃是天玄老人的師弟天獨所創,天獨道人天賦奇才,所通駁雜,卻有些剛愎自用,他所研究的功夫與天玄正好相反,全是驅屍役鬼之術,狠毒辛辣,殘忍過人,但他卻並不修煉,而將所研的功夫寫成一本小冊子,就是那本玄清宮密宗寶鑒,也許是用盡心力,天獨早亡,天玄祖師愛其才氣,並未將玄清宮密宗寶鑒銷毀,而是與天獨一同下葬,埋在茅山一個秘密墓地,他以為這本寶鑒會隨著天獨永遠埋葬,可是他死後不久,就有盜墓賊挖開了天獨墓**,得到那本寶鑒後如獲至寶,偷偷修煉寶鑒上所載**,我茅山弟子用盡全力,與賊人血戰一場,死傷無數,方將寶鑒尋回,可是茅山派此時已是良莠不濟,寶鑒歸來,有茅山弟子見寶鑒上所載功夫,修煉迅,都是功法成,比天玄老人所創的功夫要更容易見效,就提議修煉寶鑒上的功夫,從此茅山派分成了密宗與禪宗,後來那本寶鑒落在我的手中,虛清見我不讓他修煉,便偷了寶鑒來此地偷偷修煉,他怎知那種百腦食心蟲的功夫是殘害生靈,遺患無窮,人神共憤,我茅山歷代修煉此法之人,終無一人善果,無不是暴屍荒野,其實真正厲害的功夫沒有一夜之功,全部要循序漸進,水滴石穿。”

    劉秀道︰“你既然知道,又為何要修煉玄鐵屍罡呢?”

    僵屍老怪淡淡地道︰“這玄鐵屍罡其實就是一門氣功,需要擇一處墓地,吸收死屍上的戾氣,練成一道如鐵般的氣流屏障,不害生,不殺人,絕不有損陰德,只說起來比較恐怖嚇人罷了。”

    劉秀又問︰“那茅山禪宗呢?”

    僵屍老怪道︰“茅山禪宗因不恥密宗的所作所為,已離開茅山不知所蹤了,不過聽我師傅講,天玄祖師在年老之時,獨創了一門極為厲害的功夫,驚神泣鬼絕非凡品,只是這個傳說是真是假,現在也不得而知。”

    兩個人聊得甚歡,不覺天色已晚,兩個人各去安睡。

    自此,兩個在玄清洞中一個練功療傷,一個專心練習趕石**。僵屍老怪見他聰明乖巧,一心要將劉秀栽培成僵屍小怪物,又傳了他幾門法術。

    劉秀很想打探僵屍老怪那段家破人亡的往事,卻怕老怪狂,一而不可收拾,絕不敢輕易提起,處了幾日,兩人相安無事。洞內有酒有菜,僵屍老怪每日必飲,飲後必醉,劉秀見僵屍老怪對他松懈下來,就在僵屍老怪大醉之後,將那本玄清宮密宗寶鑒打開來看,現寶鑒前半部記載的都是殘害生靈的邪功妖法,而後半部上記載的卻是破解之術,還有一些排兵布陣之法。其中便有怎樣破解無形法障之術,他得了僵屍老怪指引,于書上所載是一點即通,不過數日,法力大進,連僵屍老怪也嘖嘖稱奇。劉秀的趕石術已可以不用鞭子,用手指一點,那些石子就任他調遣,指東打西。僵屍老怪還指點他,用化功**,化去了元寂真與紀雷留在他身上的兩道真氣。

    但是劉秀隱隱感到僵屍老怪還沒有對他完全信任,那層無形法障就隱藏在洞內的某個角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55:01

六十二 魔界之域

    一日,僵屍老怪大醉之後,劉秀正在洞里玩耍,忽聽頭上有人叫道,“神主,神主。”

    劉秀抬頭看見一個石縫里有個東西在探頭探腦,他一把將小烏龜揪出來說道︰“小烏龜,你去了哪里?總是這般神神秘秘?”

    小烏龜轉著烏黑的眼珠,用四爪抱著劉秀的胸膛,小腦袋直頂劉秀的下巴說︰“我在僵屍老怪墜進水里的時候,就跑去給大澤龍神報信了,神主在這里倒玩得開心,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外面焦急地尋找你呢。”

    劉秀低聲道︰“我被僵屍老怪困在這里,他在洞中布了一層無形法障,我逃不出去,正在鑽研怎麼破他的法障。”

    小烏龜道︰“神主可曾修煉成功?”

    劉秀點了點頭,小烏龜急忙便道︰“那我們快走,大澤龍神會接應我們的。”

    秀把小烏龜放進懷中,潛步走進石屋,現紫光劍就在僵屍老怪身旁,他輕輕地拿起紫光劍走出石屋,又怕僵屍老怪忽然醒來,就念動咒語向石堆一指,那些大石紛紛滾動,瞬間就將石屋封住,只留下幾絲縫隙。劉秀又奔到那塊大石縫下,用手一摸,玄清宮密宗寶鑒竟然不翼而飛,他心頭冰冷,玄清洞內除了他與僵屍老怪,難道還有別人麼?

    砰!

    劉秀正在迷惑,石屋前的石塊炸成片片碎石,他一縮頭,一塊刀鋒般的石片奪地一聲釘進石壁里。

    石屑如雨,蕭蕭而落。

    僵屍老怪大笑著,從石屋內翩翩飛出,凌空懸浮,厲聲問道︰“你這小怪物,當真要舍我而去麼?真是氣死我了!”

    劉秀道︰“僵屍老怪,你放我走吧。”

    僵屍老怪怪眼如燈,“你不想做那人人欽仰的僵屍小怪物了麼?那本玄清宮密宗寶鑒你也並未完全學會啊。”

    劉秀心中一驚,說道︰“僵屍老怪,原來你並沒有醉,早知那本寶鑒放在何處,你在暗中監視我呀。”

    僵屍老怪嘿嘿冷笑道︰“我不是告訴過你,江湖險惡不得不防,我本想將寶鑒收回,只是見你刻苦鑽研,才沒有舍得動手,你以為我真是一個醉鬼不成!”

    小烏龜道︰“神主,別與這老怪物羅嗦,我們快些逃吧。”

    僵屍老怪哈哈笑道︰“小怪物,你狡詐多端,謊言連篇,還結交小烏龜精這樣的邪魔外道,如果再狠辣一點,必定會成為江湖上一個厲害魔頭,我看你哪也不必去,還是乖乖跟隨我吧!”

    劉秀心道,此刻要逃已被僵屍老怪識破,寶鑒上說,與敵對陣,敵強我弱,要與敵周旋,尋其破綻,一擊必中,方可取勝,現在與僵屍老怪動手,似乎勝算無多,就說道︰“僵屍老怪,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呢,想當年你不也是因為被仇家所害,家破人亡,才性情大變的嗎?”

    “不錯!”僵屍老怪的身體在空中顫抖起來,雙眼如纏滿血絲一般,怪叫著,“我曾誓,今生只做惡人,不做好人,只要行凶,不許為善,以凶壓凶,以惡制惡!”

    劉秀見他又要狂,轉身就跑,僵屍老怪抬手一道青光向劉秀砸來,化屍鞭若是落在人身,全身骨骼盡碎而死。劉秀心中默念咒語,用紫光劍點指一塊大石,大石縱身而起,與化屍鞭在空中相撞,砰地一聲,大石被擊成數塊,而化屍鞭也在空中連翻了幾個筋斗。

    劉秀連續十幾劍,揮動那些大小石子,似暴風驟雨般地攻擊僵屍老怪,僵屍老怪用化屍鞭將石塊一一擊落。

    洞內被弄得石屑紛紛四射,一團烏煙瘴氣!

    僵屍老怪怒道︰“你怎敢用我傳你的茅山**來對付我,你這小怪物真是禽獸不如,欺師滅祖!”

    冷不防,劉秀使了一個奔雷咒,一道紅色的閃電擊在僵屍老怪的頂門,僵屍老怪宛如一只斷線的風箏,由空中直墜在塵埃,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石子,如同落在一口破鐵鍋上一般,出咚咚的悶音。

    劉秀咯咯一笑,“僵屍老怪,你我同是茅山術士,看你怎麼用茅山道法拿我。”他知道僵屍老怪有玄鐵屍罡護體,無甚大礙,只是暫且迷糊一會,若是清醒過來可要糟糕啦。

    劉秀腳下抹油,跑到那層無形法障前,用二指在眼上一抹,這是茅山開眼法,開了天眼可觀看邪魔與無形法障,只見一層厚有三尺的無形法障,如同動蕩水波聳立面前,他用紫光劍鋒在指尖一抹,等血珠滾落在劍尖上,才用劍尖去刺無形法障,血光迸現,無形法障已如一縷煙雲飄散。

    與此同時,僵屍老怪也清醒過來,喝了一聲,“小怪物不要走!”劉秀哪里肯聽,身行如電,鑽進無相洞旁的一個洞口,可是他忙中出錯,上一次大澤龍神走的是無相洞左邊洞口,而他現在卻鑽進了右邊洞口,一路飛跑,只聽得僵屍老怪在後面緊追不舍,哇哇怪叫!

    劉秀心中焦急,大澤龍神怎麼還不來接應我呢?一步踏空,撲通一聲載落在冰冷的水流之中,劉秀忙用茅山水遁**,在水中開出一條道路,匆匆急行,面前水壁聳立,兩旁劃過白亮亮的水線,夾雜著游魚小蝦之類的水族,奇光異彩斑斕五色。

    “小怪物,你逃不掉的。”僵屍老怪在後面冷冷地叫著,他似乎也不急于追擊劉秀,要看看這小怪物究竟學了多少茅山道術。

    劉秀眼見僵屍老怪從身後追來,他的水遁快如游魚,渾身泛起一個一長多長的水花,水花噴涌十分漂亮。

    忽然一股墨色水流從深水處涌來,一下子就將兩個人的身行淹沒。僵屍老怪有些惱火,這墨色水流將水中攪得漆黑如墨,剎那失去了小怪物的蹤影,而劉秀心頭大樂,哪里的水色最深,就驅動水遁奔向哪里,僵屍老怪的叫聲也是越來越遠。

    正往前行,水流忽然澄清,水勢漸淺,一片荒草水岸閃現在劉秀眼前,遠遠可見一座大城,宏偉如山閃閃光!

    劉秀以為到了大澤水城,正要從水中鑽上岸去,小烏龜忽然驚叫道︰“不好神主,這里不是大澤水國的地界,這里是魔界的黑水塢,我們到了鄂多統轄的地界啦。”

    劉秀道︰“小烏龜別怕,我們既來之則安之。”在水中向荒草淒淒,冷風盤旋的岸上看去,現有很多黑衣人行蹤詭秘,全用黑袍遮掩住嘴臉,輕飄飄地逡巡于水岸之間。

    天空陰沉無比,沒有一絲明朗。

    劉秀此刻開天眼的功力已消失,他不知厲害正要上岸。小烏龜道︰“神主且慢,你先不要上去,這些全都是溺亡在水中的陰魂,是鄂多在岸邊放出的鷹犬,他們的嗅覺靈敏,尤其對活人身上那種熱量十分敏感,你要把袍子浸濕,披在身上裹住嘴臉,才能上岸。”

    劉秀就收了水遁,把紫光劍藏在身後,全身在冰冷的水中浸透,才爬上岸去。陰魂以為是同類,並沒有對劉秀起疑,劉秀向那座大城走去,走了兩步,天空忽然響了兩道悶雷,一片烏雲在城頭升起,向水邊滾來。

    小烏龜道︰“神主快隱藏起來,鄂多來了。”劉秀忙伏身在一片荒草叢中。

    烏雲中傳出鄂多的聲音,“是哪位朋友來我黑水塢,不要藏頭露尾,請現身吧!”

    劉秀剛要挺身而起,水中嘩地翻起一個大浪,僵屍老怪從水中鑽了出來,怪眼一翻,大咧咧道︰“這是什麼地方?”

    烏雲一收,鄂多手持白骨禪杖在水岸邊出現,向僵屍老怪客氣地道︰“此地是黑水塢,在下煉氣士鄂多,不知閣下是何方仙劍?”

    僵屍老怪腳踏微波道︰“我乃是茅山僵屍老祖,無意到此。”

    鄂多一臉驚訝道︰“原來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僵屍老祖到了,你我既是同道中人,何不上岸一敘。”說完躬身一禮,那些陰魂便自動閃開一條道路。

    劉秀卻感覺不妙,陰魂這一閃,明明是擺了一個九宮落魂陣,但是僵屍老怪渾然不覺,他追得有些饑渴,想順便向鄂多打探一下小怪物的下落,踢著一串水花跑上岸來,只是雙腳一落在岸上,徒覺不妙,這些黑衣人在他眼前一晃,忽然三三變九,九九八十一變,陰雲慘慘將他團團圍住。

    僵屍老怪暗中將玄鐵屍罡凝聚在身,冷聲問道︰“鄂多,你這是何意?”

    鄂多嘻嘻一笑,“僵屍老怪,今日你活該倒霉來到我的地界,你不識時物,竟與鯤鵬祖師狼狽為奸,傷我青城道友,我今日要把你拿了,獻給劉玄公子,豈不是大功一件。”

    僵屍老怪道︰“原來你是青城派的朋友,那我就要得罪了。”他嘴上說得罪,身形卻向後閃,鄂多早防著他這一手,白骨禪杖摟頭蓋腦地化成一道白光,僵屍老怪反手提鞭向外一磕,白骨禪杖與化屍鞭火星四濺,兩個人都被對方的渾厚內力震得氣血翻騰。

    鄂多向後一閃,幾條陰魂霎時將僵屍老怪圍住,居然使出上乘大擒拿手,快如閃電地在僵屍老怪的身前飛舞,仿佛一道道撲朔迷離的黑影。

    僵屍老怪面無懼色,劈手抓住一條陰魂,大力一撕,黑魂四散,瞬間又凝聚成一個飄飄飛舞的黑衣人。僵屍老怪這才感覺這些黑衣人有異,將化屍鞭罩在身上,化成一道青影,正要施展茅山**捉鬼,鄂多一杖打來,化屍鞭叮地被杖頭一個大骷髏頭咬住,青色劍光如流水般撤下僵屍老怪的身體,陰魂又蜂擁而上。

    僵屍老怪忙用心念召喚化屍鞭,化屍鞭被骷髏頭咬住,一絲也不肯放松,他腳下一跺,身如鶴起,想飛天而去,頭上卻突然飛來兩道黑風,在僵屍老怪的玄鐵屍罡上一擊,僵屍老怪就被震落下來,落在陰魂群中,不等掙扎就被陰魂用身體像水草一般密密匝匝地纏繞起來,只留下一張嘴巴,和一雙怪眼,看起來十分滑稽可笑。可憐他的茅山**還沒有施展出來,他瞪著怪眼,張著大嘴吼道︰“是什麼人暗算我?”

    “十方傾城,白如風。”

    一個道骨仙風的白衣秀士從空中輕輕落下,大袖一張,將兩道黑風收歸袖內。

    鄂多大喜,將化屍鞭從骷髏頭中摘出,用符咒鎮住,收進囊中,道︰“我當是誰拔刀相助,原來是白居士到了,巧得很,我正要把這僵屍老怪送于劉玄公子。”

    白如風看著僵屍老怪,雙手揮出一道黑風先鎖了僵屍老怪的雙手,又用一道白符鎮在僵屍老怪的泥丸宮上,僵屍老怪立時就像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白如風道︰“這斯冥頑不靈,在江湖上惡名昭昭,不如殺了,以謝天下!”

    鄂多道︰“既然無用,我的寶貝出爐在即,不如用他來祭我的寶貝。”

    白如風道︰“他的功力深厚,再合適不過。”

    幾名陰魂立即拾起僵屍老怪,宛如幾縷陰風,飛向那座大城去了。忽然天上有人說道︰“得知鄂多仙長的寶貝即將出爐,劉玄特來賀喜。”

    鄂多滿臉堆笑地道︰“同喜,同喜。”

    白如風恭身道︰“有請神主大駕。”

    劉秀向天空仰望,只見四名白衣武士抬著一乘紫金軟轎凌空虛渡,轎上坐著的正是白衣勝雪,面無血色的公子劉玄。

    四名白衣武士並不下落,只是抬著劉玄在半空盤旋。

    劉玄道︰“聽聞鄂多仙長有一件蓋世法寶即將出世,在下很想瞻仰一番,白如風說,若是此寶煉成,要擒那魔龍,燕無雙之輩,可是易如反掌?”

    鄂多道︰“過譽,過譽,請公子進城一敘。”

    白如風道︰“鄂多居士謙虛了。”

    三人俱都大笑,笑聲里透著邪意,簇擁起一陣風雲向城中飛去。

    水岸邊只剩下巡邏的陰魂,還有一絲透人骨髓的寒意,小烏龜道︰“神主,我們快走吧。”

    劉秀道︰“小烏龜,你可知道鄂多所煉的寶貝是什麼嗎?”

    小烏龜道︰“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感受到這城里隱藏著一種非常可怕的魔力。”

    劉秀道︰“那件寶貝一定對燕伯伯不利,我要去看看那是一件什麼寶貝。”

    小烏龜道︰“可是鄂多的墨雲城戒備森嚴,他的白骨大殿更是凶險萬分,你去不得呀。”

    劉秀掏出小烏龜放在草叢中道︰“我是一定要去看看,小烏龜你不用跟我去了,在這里安靜地等我,若是三天之內我還沒有回來,你就回去告訴大澤龍神,讓他小心鄂多與白如風。”

    “神主?”小烏龜嗚咽地說,“你要早去早回呀。”

    劉秀一笑道,“你不必悲傷,我或許大功告成呢。”轉身向墨雲城走去,只覺陰風淡淡,荒野寂寂,一些星星散散的陰魂正在向墨雲城聚攏,他走到城前,趴在一塊大石後,現城門高大巍峨,門前的陰魂手持三叉戟在往來巡視,盤查過往的陰魂。

    劉秀正愁怎樣進城,忽然身後狠狠挨了一鞭,一個腰系著紫色緞帶的陰魂,凶凶地道︰“你不歸隊,還想逃到哪里去?”

    劉秀轉目一看,身後站著一隊陰魂,而一個與自己身形大小一樣的黑影在一處荒草邊一閃,就隱匿不見,劉秀心想,這個扎紫色緞帶的陰魂,必是認錯人了,正好借他進城,就老老實實地往隊伍中一站,向城門走來。他在隊伍中向其他人偷看,只覺這些陰魂,一個個臉色異常蒼白,皮膚浮腫,眉目愁殘,好像是剛剛在水中溺死的亡靈,忍受著一種鑽心的痛楚。

    城門前,一個腰系黑色緞帶的陰魂輕輕飄來,嘶啞地問︰“這些便是新鉤來的溺亡者麼?”

    那帶隊的陰魂道︰“不錯,最近收獲頗豐。”

    守衛陰魂道︰“白骨大殿正缺少端茶送水的小廝,這幾個孩童留下,其余的都關進水牢去吧,大王的寶貝就要出爐,謹防有奸細作亂。”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55:26

六十三 魔鱷寶鼎

    劉秀與幾個孩童被留了下來,由那個腰系黑緞帶的陰魂,在前面引路走進墨雲城。墨雲城內街市冷清,往來的都是惶惶而竄的陰魂,有很多閃閃光的雕像,刻著鄂多的模樣,青銅的,大理石的,形態各異栩栩如生,不知道鄂多怎麼這樣喜歡將自己的雕像各處聳立。

    一個熟悉的高大背影在劉秀眼前一晃,就眨眼不見,劉秀只覺是自己眼花了,隨著這個陰魂走進白骨殿,現這里更是奢華無比,堆金砌玉,水銀如河,光華照耀,畫壁飛廊,雖然殿宇重重,但是陰氣森森。

    殿內的陰魂都好像一尊尊石像列立兩旁,他們的黑袍上系著白邊黑花的緞帶,劉秀心道,這些緞帶也許是代表他們的官職,他們的官職越高,所扎的緞帶也不一樣。

    一個系著白邊黑花緞帶的陰魂,接替了那個黑色緞帶的陰魂,把劉秀一行帶進一間偏殿,然後給他們每人一條白邊黑花的緞帶,用威嚴的聲音說道︰“現在白骨殿上正要人伺候,給你們每人系上一條無憂帶,讓你們免受這陰風噬骨的痛楚,你們要感念鄂多大王恩澤殷勤伺候,隨我來吧。”

    劉秀這才明白,原來這帶子還有這等妙用,轉念一想,自己又不是陰魂,自然無法體會到他們的痛楚。從偏殿出來,隨著此人走進一間膳房,陰魂指著一張桌上五個銀盤,說道︰“殿上有貴賓駕臨,將此銀盤端好送于殿上,然後在殿下侍立,不得妄動。”

    劉秀看那銀盤上有一杯金盞沒,盞內盛著碧綠香茶,異香撲鼻。他端起茶,走在最後,跟隨陰魂一行來至白骨大殿之上,殿上有四根銀柱,上面瓖嵌著珠光寶氣的大鱷魚。

    劉秀偷眼一瞧,怎麼來的全是仇家?殿上有六張銀色大椅,劉玄居中,鄂多與白如風分坐左右,一張椅子空著,最末一張椅子上坐著青城派的幽明子。

    幽明子十分客氣地道︰“師兄元寂真,知道幾位高賢大雅隱居在此,特命我來請幾位前去助陣。”

    白如風道︰“我與元兄相交莫逆,前去助陣自然義不容辭,只是這位鄂多居士的一件法寶尚未修煉成功,還需稍等。”

    幽明子急道︰“鯤鵬祖師與芸香公主一行已到了魔淵,而天下群劍也紛紛而至,我怕師兄一人獨臂難支。”

    劉秀道︰“幽明道長,你且放心,等鄂多仙長的寶貝一出,我們即刻起身。”

    鄂多也道︰“幽明子,聽聞元寂真曾與鯤鵬祖師交手,兩人不分勝負,你也無須擔憂,只是那燕無雙神龍見不見尾,倒是讓人無法琢磨,我煉此寶就是為了對付燕無雙與魔龍。”

    陰魂站在殿角一張銀角玉屏風下,低聲對著劉秀幾人道︰“你等將仙茶獻上,然後退下,在此等候,聽憑吩咐。”

    劉秀幾人輕緩地走上大殿,劉秀見如此上茶,必被現,忙躬身低頭,將銀盤高舉過頂,如同無比虔誠地走到鄂多面前,另幾人也學著劉秀模樣紛紛獻茶。

    鄂多接杯在手,心中得意,居然沒有現面前站著的,就是他心中夢寐以求的小怪物。

    劉秀獻完茶,迅退到那扇玉屏之後,側耳傾聽,只聽鄂多道︰“這大澤香草,于我修道之人,飲後大有裨益,本是產自我黑水塢,卻被大澤龍神強行霸佔,我多次索要,那大澤龍神卻強行霸道,我實在恨之入骨。”

    劉秀心道,這大澤香草多半是大澤水國的特產,卻被鄂多強佔,反將不是推到大澤龍神身上,這里的人只怕個個都是奸險之輩,我更要加倍小心。

    白如風道︰“鄂多居士莫要心焦,等你那寶貝煉成之時,大澤龍神豈不是你的盤中之餐麼。”

    鄂多一陣怪笑,笑聲如泣。

    劉玄道︰“大澤仙草,味美韻足,天下絕品,只是鄂多仙長,你那件寶貝可否容我等一觀?”

    鄂多也正想在眾人面前炫耀,便道︰“恭請不如從命,有請幾位道兄隨我去看寶貝。”幾人離座,出了大殿,向後面走去。

    殿外侍立的陰魂立刻對劉秀幾人說︰“你等隨在後面,仔細伺候。”

    劉秀暗喜,跟著幾個孩童也向後殿走去。

    後殿與前殿的光景大不相同,穿過幾層飛檐如樓的殿門,四野荒涼,野草漫漫,一座煙火通紅的大殿獨自兀立。

    劉秀幾人走到殿門前,鄂多道︰“請諸位道友止步,此處就是我鍛造寶貝的神殿。”

    劉秀一行也在幾丈外停住腳步,他向殿內張望,殿高九丈,修得十分詭異巍峨,四只青銅巨獸伏在大殿四角,殿中聳立一塊一丈方圓的黑色大石,表面嶙峋有如水紋,巨獸的口中噴出四道青色的火焰,有四隊陰魂正在殿下,搖動四個大風箱,火借風勢,四道火苗像青紅色怪蟒纏繞著大石,不分晝夜地煆燒,而大石卻紋絲未變。

    幽明子看這大石,奇形怪狀,未成形體,有些不解地問︰“但不知鄂多居士所煉何寶?”

    鄂多道︰“我的黑水塢內,天降奇石,我要將這奇石融鑄成一只神鼎,名喚三才沉星鼎,只是以爐火燃燒多日,卻未見一絲融化,以我推算,此石該在今日融化成水了,難道是風力不夠。”他指揮陰魂加大風力,可是陰魂們似已精疲力竭了,在爐火下一個個虛脫無力。

    見此情形,白如風哈哈笑道︰“鄂多居士,你這風力不行,還需我助你成功。”大袖一揚,一道黑風裹入火中,青色的火焰霎時變成一片黑色的大火,火勢瞬間將大石吞沒,只聽見大石出絲絲的炸響,鄂多喜形于色,叫道︰“白道友,莫惜法力,快快助我化石。”

    白如風道︰“助你鑄鼎,豈能吝惜。”大袖連揮,黑風如注,在大殿內燃起沖天黑火,那些陰魂被黑風卷入火焰,出一聲聲哀號,余下陰魂驚恐四散,殿內已被火光與黑風攪得昏昏蕩蕩,隱約聽見大石出的霹靂碎裂的聲音。

    劉玄道︰“鄂多仙長,你這三才沉星鼎有何妙用?”

    鄂多忽忽笑道︰“此鼎是天外流星所煉,奇力吸引,專收飛劍,鼎上有我的密符法咒,可避雷電風火,通八卦玄機,按五行神妙,成鼎前需用人魔神三樣鮮血鑄成此鼎,凡在人魔神三界之中,無論你是神靈魂魄,還是仙劍魔妖,只要被此鼎罩住,輕則全身功力盡散,重則就會被此鼎吸入,化成飛灰,永無輪回。”

    劉秀真是大吃一驚,若是讓他們將大石鑄成神鼎,燕伯伯與大澤龍神就要危險,忍不住集中精神,默念趕石法咒,然後伸手向殿內遙指。

    劉玄幾人正喜滋滋地等著著殿內大石融化,黑風颼颼,煙霧騰騰,突然大石竟然火星四射,忽地從大火中飛來。

    白如風大驚,雙袖一掃,一道旋風立地旋起,將大石托在半空,鄂多舉起白骨禪杖向大石一擊,大石轟隆一聲,又墜入大火中。

    幾人才松了一口氣,那大石又蹦跳而起,勢不可擋的撞向大殿一角,白如風喝了一聲,“神主退。”大袖在殿角射出一團黑風,如同一張黑色大網,大石墜入網中軟綿綿地失去了力道。

    劉玄與幽明子飛身縱上天空,鄂多站在殿前咦了一聲,“這大石怎麼似有靈性?”

    他們專心致致對付大石,並未留意劉秀正在施展趕石之法,白如風道︰“鄂多,你怎地還不出手?”

    鄂多將白骨禪長杖化成一道白光,砸在大石之上,轟地一聲,大石碎成無數石片,卻被白如風的黑風包裹,一片也沒有飛射而出。

    白如風將黑風一抖,無數石片落在殿上如火苗般燃燒,石片紅變軟,不一時就變成一絲絲熾熱的岩漿,鄂多用法力催動這些小小的火焰,都流進殿前的鼎模中去了,熱汽蒸騰,滾如沸水!

    四只巨獸的大嘴里忽然停至噴火,一絲余煙裊裊升起,殿內肅靜無比,只有一兩聲岩漿汩汩流淌之音,鄂多大喜道︰“就要大功告成了。”

    劉玄與幽明子返身落回殿前,幽明子滿臉紅光地道︰“鄂多仙長,不知寶鼎何時才可以冷凝成形?”

    鄂多道︰“就在今夜子時,只是劉玄公子,能否將一滴鮮血滴入這石水之中?”

    劉玄昂然道︰“鑄鼎擒魔,別說一滴,就是讓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抽出腰間長劍,在小指上一劃,一串血珠便飛濺到岩漿之中,頃刻之間,岩漿涌動似要飛騰而出,鄂多連忙口中念咒,將涌動的岩漿平息下去。

    大石化成岩漿,趕石**已經失效,劉秀正有些惱恨,鄂多忽然說道︰“你去傳我命令,將僵屍老怪押來,我要用他來祭我的寶鼎。”

    劉秀微微一楞,左右一瞧,那些小孩子已經嚇得瑟瑟抖,他壓著嗓音說道︰“遵命。”轉身走向前面的大殿,心中在想,鄂多說過,成鼎前需用人魔神三樣鮮血鑄成此鼎,那將僵屍老怪押來,恐怕不會像劉玄一般,只用幾滴鮮血了事,看鄂多凶態,必然將僵屍老怪連人推進岩漿,化成一股紅水,僵屍老怪,你追到哪里不好,怎麼偏偏來了黑水塢,你若因我喪命,可不要怨我。

    劉秀穿過幾層殿門,還未來到前殿,一個陰魂就飄來問道︰“大王可有吩咐?”

    劉秀道︰“大王吩咐,將僵屍老怪押來。”

    那陰魂欣然領命去了,劉秀正在煩心等待,腳下忽然踢到一個硬物,低頭一看,原來是小烏龜,他拾起小烏龜,藏在一根石柱之後,悄聲問︰“小烏龜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讓你安心等待嗎?”

    小烏龜道︰“神主只身犯險,我小烏龜怎麼能不來呢,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

    劉秀心中高興道︰“你可看見那塊大石了?”

    小烏龜嗯了一聲道︰“三才沉星鼎是魔界傳說中的三寶之一,想不到鄂多居然懂得此寶的鑄造之法。”

    劉秀道︰“他還要用僵屍老怪祭鼎。”

    小烏龜嘆了口氣道︰“沒法子,看來僵屍老怪此次是必死無疑了。”

    劉秀道︰“可是我卻要阻止鄂多鑄成此鼎。”

    小烏龜道︰“神主是不忍心,看著僵屍老怪被活活融化吧?”

    劉秀卻道︰“僵屍老怪雖惡,但是畢竟傳授過我茅山**,雖無師徒之名,但有師徒之誼,難道就眼看著他被融成一灘血水,我心中實在不忍。”

    小烏龜嘆息一聲,“神主你要救他,只怕自己也是再所難逃啊。”

    四條陰魂忽然抬著僵屍老怪飛來,救人要緊,劉秀也想不了那麼多了,忙把小烏龜揣好,繞出石柱喊道︰“你等且慢。”

    四條陰魂驀地自空中落下,劉秀一手伸進衣內,握緊藏在背後的紫光劍柄,走上前去說道︰“你等有所不知,大王要我先將僵屍老怪審問一遍,再押他祭鼎。”

    四條陰魂信以為真,卻不敢輕離。劉秀指著一間偏殿道︰“先將僵屍老怪抬進偏殿,我來審問。”

    幾人走進偏殿,里面寂靜無人,殿角放著四座七尺高的石金剛雕像,好像是還沒有修建完全。陰魂將僵屍老怪放下,用幽綠閃疑的目光看著這個小陰魂,如何來審問僵屍老怪。

    劉秀來到僵屍老怪面前說︰“僵屍老怪,我家大王要用你來祭鼎,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僵屍老怪被定身符定住,全身一動不動,聽見有人問話,聲音頗熟,轉動眼珠一看,這個藏頭裹尾的小人不正是小怪物麼,心中一片冰冷,只覺要死在這小怪物的手上。

    劉秀見僵屍老怪沒有明白,又問了一句,“僵屍老怪,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僵屍老怪瞪著怪眼,心道,你這小怪物,我的嘴巴不能動,你究竟想怎樣?

    劉秀見他怪眼光,心里就是一喜,知道他不能開口說話,就說︰“我家鄂多大王有好生之德,你若是想活就要轉轉眼珠,表示願意歸順于我,聽我號令,若是想死,就大瞪著眼楮,我拿刀把你的大頭一刀切去!”

    廢話,僵屍老怪心道,誰不想活,拼命地轉動一對眼珠。劉秀心中想笑,卻嚴肅地對一個陰魂說道︰“你隨我去請示大王,看看怎麼處置這個僵屍老怪。”兩人轉身出殿,劉秀故意走的緩慢,看陰魂飄在前面,抽出紫光劍悄悄從背後一劍刺去。陰魂被一劍透胸而過,忽然散成一團黑色的灰燼。

    劉秀一劍得手,立刻返回偏殿,他打開殿門,將紫光劍藏在身後,在殿外招呼另一個陰魂說道︰“你快來,看看那個人是怎麼了,倒在地上好像是病了?”他本想一個一個解決,沒想到兩個陰魂同時飄出殿外。

    劉秀關上殿門,見那兩個陰魂正要轉身,他一劍橫掃,快似流星,將兩個陰魂齊腰斬斷,化成片片灰燼。然後他膽氣一壯,提劍走了進來。

    殿內還剩下一個陰魂,見到劉秀手中的紫光劍,已是驚恐萬狀,竟然要入地而逃,劉秀劍光一閃,一個飛鳥入林,把那陰魂釘在地上,滋滋作響,化成一縷黑煙。

    僵屍老怪眼中奇光頓閃,仿佛淚花一般,劉秀趕到他面前,他的眼光又消失得毫無痕跡。劉秀拔起紫光劍,掀開頭上的斗篷說︰“僵屍老怪,我來救你。”伸手揭開他頭上符咒,又用紫光劍割斷僵屍老怪身上黑絲,僵屍老怪怒道︰“你個小怪物,不是要割我的大頭嗎?”

    劉秀嘿嘿一笑︰“我且試試你僵屍老怪的膽量,原來你也怕死呀?”

    僵屍老怪道︰“我大仇未報,怎肯輕言生死。”

    劉秀說︰“你快逃走吧。”

    僵屍老怪問︰“你不走麼?”

    劉秀道︰“我不能走,鄂多的寶鼎就要煉成了,我要想個法子阻止他。”

    “你這小怪物除了本性善良,還膽色過人,不入我茅山派真是可惜了。”僵屍老怪道。

    劉秀道︰“你怎麼還不快走。”

    僵屍老怪冷笑道︰“你看看這些割斷的黑絲,驚動了白如風,我們已經走不了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55:47

六十四 金剛降魔

     劉秀看著那些割斷的黑絲,如同蚯蚓在地上扭動,鑽進地縫不見。忽聽殿外劉玄說道︰“我說剛才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眼熟,你們都不肯信,這里面的一定是那小怪物。”

    白如風道︰“神主所言不差,只怪我老眼昏花。”

    鄂多道︰“小朋友,你出來吧,我多次盛情相邀,你都不來,難道是我的寶鼎才可以請得動你的大駕,用你祭我寶鼎,我的寶鼎將會無敵天下,哈哈。”

    劉秀對僵屍老怪道︰“我們沖出去吧!”

    “沖?”僵屍老怪道,“外面都是仙劍高手,怎麼沖,只有用巧取勝,你附耳過來。”

    劉秀就把耳朵伸了過去,僵氣屍老怪對著他耳語兩句,忽然一把捏住劉秀的脖子,把他提起來,劉秀大喊,“僵屍老怪,原來你是卑鄙小人,暗算于我!”

    僵屍老怪道︰“我僵屍老怪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卑鄙一點又算得了什麼,我把你獻給鄂多,豈不是可以自保麼。”

    劉秀破口大罵,僵屍老怪是個無恥之徒。

    殿門輕柔地被一陣邪風推開,劉玄,白如風,鄂多,幽明子全站在殿外,臉上帶著貪婪的獰笑。

    鄂多見僵屍老怪擒住劉秀,大嘴樂得合不攏,“僵屍道友,原來你也是深明大義之人,歡迎歡迎,將那小怪物交于我吧,”

    僵屍老怪道︰“慚愧,慚愧,鄂多先生,請接我這份大禮。”將劉秀呼地拋了過來,鄂多縱身飛去,伸手要接。白如風在一旁道︰“小心有詐!”

    劍光一閃!

    劉秀在空中一抖紫光劍,三點紫星直刺鄂多期門,氣海,會陰,三處大**!

    鄂多促不急防,只抱著白骨禪杖在劍鋒下一滾。

    叮!

    紫光劍鋒劃過白骨禪杖,劉秀只覺劍鋒一蕩,這鄂多的真氣充盈在白骨禪杖上,震得他的胳膊酸痛麻木,仿佛斷了一樣。而鄂多倒在地上一個賴驢打滾,飛出殿外,他跳起來哇哇痛叫,渾身血跡斑斑,原來是劍鋒卻在他的小腹上開了一條長有二尺的口子,鮮血滾滾而流,慌忙點**止血,氣得渾身顫,哼聲連連。

    劉秀凌空一個飛燕穿林的身法,又落回殿內,僵屍老怪呵呵笑道︰“不錯,不錯,他們果然也上了我僵屍老怪一當,出了一口惡氣。”

    劉秀道︰“不是僵屍老怪,而是僵屍小怪,我們不是茅山大小怪物麼。”接著向著殿外大叫道︰“茅山大小怪物在此,殿外的無知鼠輩聽著,快快進來受死!”

    劉玄心中有氣道︰“你個小怪物,死到臨頭,還在嘴硬。”將腰間配劍抽出,正要進殿。

    白如風道︰“神主息怒,這小怪物詭計多端,別中了他的圈套。”

    劉秀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用紫光劍點指說道︰“劉玄小子,你不要來,我可不與手下敗將過招,換個硬手,小爺我要試試這劍的鋒芒。”

    劉玄忽然止步,心中卻狐疑不定。白如風冷笑道︰“看你這小怪物能狂妄到幾時。”抬手彈出一縷黑色指風,劉秀轉身一繞,就藏在僵屍老怪的身後。

    僵屍老怪道︰“白如風,不要以大欺小。”雙掌一合,那道指風在殿門前,仿佛撞到一層無形波紋,黑色指風四散,消散在空氣之內。

    “無形法障!”白如風道。

    鄂多道︰“我曾在玄清洞前領教過茅山派的功夫,這無形法障頗令人棘手。”

    幽明子道︰“我來試試這無形法障有多厲害。”黑白劍尺在殿前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他自知功力不如白如風與鄂多深厚,故此用劍光一點,只見殿前宛如水波一閃,黑白劍尺被彈了回來,他連說,“這茅山的無形法障果然名不虛傳。”

    劉秀從僵屍老怪身後探出頭來,看見僵屍老怪掌心沁滿汗水,知道他大傷初愈,支撐不了多久,便對僵屍老怪道︰“僵屍老怪,他們不上當,如之奈何?不如我們施展茅山派的斬鬼驅魔**,嚇一嚇他們。”

    僵屍老怪一聽,茅山派哪里有什麼斬鬼驅魔**,大概是要我虛張聲勢,便心領神會道︰“好,我要施展茅山派的斬鬼驅魔**,你與我護法,我們殺開一條血路。”盤膝坐在大殿之上,宛如老僧入定,口中還念念有詞。劉秀重把紫光劍在掌心一合,圍著僵屍老怪舞出一套劍法,跌坐,撲打,翻滾,劈刺,劍光霍霍,猶如紫電飛龍!

    幽明子問白如風道︰“白仙長,這是什麼劍法?”

    白如風道︰“我精通各派劍法,卻從未見過此等劍法,這小怪物多日不見,怎地又會了這樣玄妙劍法?”都在細心觀看。

    劉秀心中好笑,這哪里是什麼劍法,是姚期在五行莊教給他的,自創的打虎豹狼拳法,如今用紫光劍使了出來,一道道的紫光劍影快如旋風,把他的小小身影藏在劍氣中。

    看了半天,劉秀的劍法已經反復幾遍,破綻漸漸露了出來。白如風道︰“原來他們在故弄玄虛。”

    鄂多道︰“我就不信,他們在我的白骨殿內,還能興起多大風浪。”祭起白骨禪杖,化成一道白光,向無形法障上猛砸,白光遍地,白如風也抖開大袖放出黑風,黑風落在無形法障上,忽然變成無數只黑蟻,在蠶食著法障上的法力,喀嚓喀嚓之聲,令人恐懼。

    劉秀收住劍勢,看見僵屍老怪面如鉛灰,頭上汗水滾滾而落,鄂多的白骨禪杖每震一下無形法障,僵屍老怪的身體都要劇烈地抖動,而遍布在法障上的黑蟻此刻爬滿大殿每個角落。

    劉秀把紫光劍豎在二指間,用單手打了個飛鳥的手勢,然後默念咒語向劍鋒一吹,劍光顫動,忽然飛出無數紫色鷂子,撲楞楞就落在無形法障上,啄食黑蟻,另有一群紫鷂,竟然向劉玄幾人飛來,連抓帶叨。劉玄手忙腳亂,長劍飛刺,只是那些紫鷂靈活無比,他劍劍落空。幽明子與鄂多用飛劍防身,紫鷂落下去,紛紛化成一道道劍氣。

    白如風道︰“你這小怪物又從哪里學得這些妖法?”一雙風吼輪自袖中旋轉而出,在鷂子群中一切,火花閃耀,紫羽紛紛,那些鷂子被風吼輪碾得粉碎。

    劉秀咯咯笑道︰“是密宗茅山**,雖然你破了我的紫鷂,可是你的黑蟻也被我的紫鷂子吃得差不多啦。”

    幾人看那無形法障上,黑蟻所剩無幾,個個驚疑,不知道他接下去還要搞什麼鬼法術。

    劉秀雖然這樣輕松地說,但是他知道僵屍老怪乃是強硬支撐,看他的嘴里滾動,該是把幾口涌上的鮮血咽了回去,雖然江湖惡名昭彰,但也不失一條硬漢,他轉眼看見大殿上供著幾座一尺多高的石雕金剛,腦海里靈光一現,趁著劉玄幾人還在遲疑觀望,他用紫光劍在僵屍老怪前後左右畫了四道符,然後把四座石金剛,用趕石法一指,那四個石金剛就宛如活物一般,分別走到四道符上,又用紫光劍在石金剛背上畫了四道符。

    僵屍老怪怪眼一翻,若有所思道︰“小怪物,你這是要?”

    劉秀道︰“快收了你的無形法障,你們茅山派的金剛降魔陣,你不知道麼?”

    僵屍老怪輕松地收了無形法障,嘆口氣道︰“後生可畏,你真是青于藍而勝于藍,這金剛降魔陣,我到現在還未曾悟透。”

    劉秀悄悄地向僵屍老怪眨眨眼道︰“我也不曾參悟,不過要擺個樣子嚇嚇他們,難道真要束手就擒麼?”用紫光劍向大殿內一豎,了一個奔雷咒,轟隆一個劈雷,震動大殿,擺開陣勢,一片紫色的雲團將整座大殿籠罩。

    白如風叫了聲,“不好,這小怪物要用邪法布陣。”就在他的叫聲中,整座大殿也轟然一響,消失在紫霧之內,在白如風幾人面前出現四座巍峨的陣門,已然看不見僵屍老怪與小怪物的身影,陣內霧影幢幢,金光隱現。

    幽明子道“白仙長可認識此陣麼?”

    白如風冷冷一笑道︰“這小怪物可真是刁滑難纏,此乃是金剛降魔陣,只是未曾布全,全陣有八門,而現在只有四門,缺了四門,要破此陣不難,只需要我們四人同時進陣,將守陣的神將擊敗,便可破陣。”

    劉秀此時就藏在陣門之後,偷聽白如風言語,見白如風自以為是,心中高興,返回陣中又在地上畫了四道大門圖形,然後對僵屍老怪道︰“僵屍老怪,他們就要進來破陣,你在中央戊己土坐鎮,我在陣內又設了四道暗門,合八卦之數,他們一時攻不進來,等他們進陣,我便尋隙出陣,去後殿把鄂多的寶鼎破了,讓他們手尾不能相顧。”

    僵屍老怪道︰“好妙計。”

    白如風此刻正在陣外分兵,“神主,你進南門,因你功力不足,我將一對風吼輪掛在你身,如有不測,可以幫你應付,我進東門,鄂多進西門,幽明子進北門,我們一鼓作氣,定要生擒那大小怪物。”

    鄂多不等白如風吩咐完畢,已身形一晃進了西門,在霧影漫漫之中,他看不見劉秀,劉秀卻看得見他,把紫光劍畫地一指,鄂多只覺眼前涌起一片風沙,沙礫如刀,打得他滿身鱗甲生痛,正要搖動白骨禪杖威,忽然一聲巨響,天空落下一尊天神,把霧氣震散,連鄂多都被這道氣流撞退了幾步,但見這位天神,懷抱寶杵,綠甲金楮,也不說話,寶杵似一道颶風落下。

    鄂多舉起白骨禪杖,卯足力量,要將這根寶杵崩飛,砰地一聲巨震,鄂多只覺雙手已拿不住禪杖,閃身低頭一看,這根精鋼打造的禪杖似有些彎曲,頭上呼地一聲,這金剛又舉杵來打,鄂多這次不敢硬接,心痛自己的寶禪杖,身形快如蝴蝶,繞著這金剛翩翩飛舞,只是這金剛的身法也極快,杵杵都是力劈華山,呼呼帶風,招招不倦。

    鄂多心中有氣,這金剛怎麼只有這一招,他不知這石金剛乃是個死心眼,只會一招靈,倒給鄂多逼在陣門前,一步也別想深入。

    白如風,幽明子,劉玄此刻已分別從東南北三個陣門闖入。白如風的身形浮在半空,忽然三朵劍花直刺他背後靈台,魂門,三焦三處大**,白如風轉身用大袖一拂,袖中居然是三粒花生大小的石子,一個白甲紅臉的金剛攔在面前,手持一只三稜透甲錐,白如風心道,這是哪路神仙,就算八大金剛里,又如何多了使錐的呢?

    白如風微一遲疑,那使錐的金剛左手一晃,右手一彈,三道劍光飛來,白如風大袖一遮,叮叮叮,三粒石子居然如同袖箭一般,彈落塵埃。白如風一笑,這小怪物從哪里弄出個會打暗器的金剛,實在是令人啼笑皆非,猛然飛來一片劍光,白如風急退,腳踝上中了幾顆石子,竟然痛入骨髓,他反手一掌震在那石金剛的左臂上,但是卻仿佛生鐵一般堅硬,白如風身如大鶴,沖天飛起大呼道︰“諸位要小心迎戰,想必陣主必是僵屍老怪,這石金剛有他的玄鐵屍罡護體!”

    “知道了。”幽明子心道,你怎不早說,還讓我如此狼狽,他面對一個身高丈二的藍面金剛,手中舞動一條九節水墨鞭,把鞭舞得如同疾風驟雨,幽明子仿佛被鞭影包圍起來,那黑白劍光只像一條小蟲,在鞭影中爬來爬去,幽明子只在游斗,卻一點也不反擊。

    劉玄提著長劍,最後一個走進南門,他已看見陣內翻起刀光劍影,卻不想只身冒險,所以一走進陣內,就小心翼翼地向前推進,紫霧騰騰,雲氣彌漫。

    劉秀童心難泯,將這四尊石金剛做了一番修改,把劍改成錐,把槍削成棍,看著這四個金剛如何表現,果然異常神勇,心中十分歡喜。看著劉玄走進陣內,他是四人之中功力最弱的一個,就決定由劉玄這一陣門潛出,他對僵屍老怪說了聲,“我去破他的寶鼎。”用了一個茅山隱身咒,將身體藏在幾片雲彩中,輕輕地向劉玄身邊溜來,卻不知劉玄身上帶著風吼輪。

    這風吼輪是白如風的防身至寶,劉秀離劉玄還有兩丈,那風吼輪便出嗚嗚的鳴音。劉玄悚然一驚,只見幾片雲彩靜靜地移了過來,他長劍一抖,先制人,直刺向雲中,劉秀在雲下一滾,躲過劉玄的劍光,劉玄正要追擊,驀地一道巨大的身影跳了過來,劉玄抬眼一望,只見一個黑甲綠面的石金剛,手持一條金絲大棍,一式橫掃千軍,劉玄隨風舞柳地一擺,讓過大棍,用劍去掃石金剛的雙手,但是石金剛卻靈巧有佳,大棍一沉,把劉玄逼退五尺,劉玄身上的風吼輪卻如同兩道黑風直貫在石金剛的大棍上。

    當!

    火花四濺,風吼輪竟然將石金剛的大棍削成了兩截,石金剛大怒,斷棍如同雙鞭揮舞,劉玄也顧不得方才那片雲彩,用長劍點指石金剛的雙眼,風吼輪左右飛旋,來架石金剛的雙棍。

    劉秀本以為劉玄這里是最弱,卻沒想到有了風吼輪,劉玄居然變得十分扎手,另三門全是石金剛略佔上風,只有劉玄這一陣門,石金剛最為吃緊。

    劉秀不能思考許多,身如狸貓從南門鑽出,直撲後殿。

    穿了幾層殿門,劉秀忽然現後殿涌來無數陰魂,驚恐萬狀,魂飛魄散,心知後殿肯定被鄂多派重兵把守,可是這些陰魂遇到我,怎麼不戰而逃了呢?他奔到後殿,已是空無一個人影,四只噴火的青銅巨獸余煙寂寂,劉秀走進殿內,現地上原來挖了一個一丈方圓的大鼎模子,那些滾燙紅的岩漿正在鼎模中嘶嘶怪叫著,如同一頭咆哮的巨獸。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3 23:56:05

六十五 滴血鑄鼎

    站在鼎沸的岩漿前,劉秀對小烏龜道︰“小烏龜,我怎麼才能毀掉這個大鼎模子?”

    小烏龜從劉秀懷中探頭出來,想鼎模中一看,如有所思地道︰“有個辦法或許可以一試。”

    “你快講,是什麼辦法?”劉秀問。

    小烏龜道︰“就是用你的血來祭鼎,你是神界之主,你的血滴入鼎中會有兩種結果,一種就是你的血將寶鼎炸成碎片,這白骨殿與黑水塢全要沉入海底,另一種就是你的血脈與寶鼎合二為一,那寶鼎就是你的了。”

    劉秀大笑道︰“這兩個結果,無論哪一個,我都不輸。”

    小烏龜道︰“神主可要三思寫啊,如果寶鼎炸裂,你就魂飛魄散了。”

    劉秀抬起一只手臂,用紫光劍在腕上一劃,一串血珠便落進滾動如沸的岩漿內,可是岩漿內只冒出一絲熱汽,絲毫沒有驚人的變化。

    劉秀問︰“小烏龜,怎地一絲變化也沒有?”

    小烏龜道︰“那是你的血還沒有流夠,這三才沉星鼎必須用你的心血,才能鑄造成功!”

    劉秀就站在鼎模邊上,抬著手臂,鮮紅之血如同一串串紅珠滴進岩漿,他心中在想,哥哥,燕伯伯,玉萍姐,紅綃姐,曇花上人,大澤龍神,僵屍老怪,我今生只怕再無緣與你們相見,只是你們若知道我這樣做,一定會稱贊我是個大大英雄,我這一生也就知足。忽然想起小烏龜,倘若它也隨自己死了,誰又去給大澤龍神送信呢,心智清醒過來,把紫光劍當地丟在地上,掏出小烏龜道︰“小烏龜,你不要留在這里,快給大澤龍神送信去罷。”

    小烏龜結結巴巴地道︰“神,神主,鄂多來了。”

    劉秀不用扭身,已看見地上有一道斜長的身影,還有一根長長的骷髏禪杖。他心中忐忑地想,鄂多在金剛陣內,怎地來得如此之快?

    他不知道,在金剛陣內,白如風與石金剛周旋一氣,用眼光在陣內觀看雲層變化,雲翻霧繞,迷茫一片,那紫色的劍光忽然不見,白如風深知此陣是在紫光劍的照護之下,借紫光劍威,紫光消失,那把紫光劍也必然離陣而去,一想到這里,心中大驚,又要中那小怪物調虎離山的詭計!

    白如風見那石金剛,又撒來一片劍光,他把大袖揚起,來了一個袖里乾坤的法術,數粒石子便軟綿綿地落在袖內,他將黑風附在石粒之上,反手向石金剛抖出,石金剛不會思索,見石粒飛回,用手一接,數粒石子落進掌心,附在石粒上的黑風忽然竄上石金剛的身體,一座巍峨的石金剛居然在黑風的切割下,柔軟如沙,石屑紛紛而落,化成一堆石粉。

    東陣門一破,白如風就想長驅直入,忽然一團雲霧攔在面前,宛如一道屏風,白如風看著雲後怪影重重,風沙呼嘯,白如風心道,這小怪物又在陣內布了四道暗門,里面必是玄機重重,幻象叢生,如此一來,要想破陣可要大費周章。他不進反退,由東陣門飄身而出,快如閃電地飛進西陣門,看見鄂多還在與石金剛拼斗,而摸不著破陣的法門,就高聲叫道︰“鄂多,你去後殿,只怕寶鼎有失,將這一道陣門交與在下。”

    鄂多對破陣正是一頭霧水,見白如風來代替他,正好不過,應了一聲閃身出陣,跑過幾層殿門,就見陰魂潰退如潮水,心知後殿有變,又氣又急地跑進後殿,看見小怪物正站在鼎模前,正在滴血鑄鼎,勃然大怒,冷哼一聲道︰“你這小怪物真是狡猾如狐,以為你在陣內,你卻跑到這里要壞我的寶鼎,若非白居士提醒,我又中你的奸計。”

    劉秀道︰“鄂多你快跑吧,不然寶鼎一炸,你也會魂飛魄散!”

    鄂多道︰“小怪物,你休想懷我的寶鼎,你既然想要此鼎,我就成全了你,正好用你來祭鼎!”一杖橫推,勢必要將劉秀推進滾燙如火的岩漿中。

    劉秀只覺後面的氣流如浪潮撲來,無論自己怎麼躲閃,都要墜入鼎模中,他只能用盡全力一縱,到對面約有一丈多寬,腳下是滾滾的岩漿熱流,勢盡體沉,劉秀已向紅得紫的岩漿中落去。

    千鈞一,劉秀忽然感覺有種輕緩的力道在身後一推,他已然穩穩地落在鼎模的對面。

    鄂多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楮,這小怪物一躍而過,簡直有如神助,好在那把紫光劍落在地上,他附身拾劍,卻不料那把劍也突然彈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紫線,輕輕地落在劉秀張開的掌心。

    鄂多咧了咧大嘴道︰“小怪物,你的怪法頗多呀。”

    劉秀笑道︰“大鱷魚,你要成全我,可是沒那麼容易。”

    小烏龜趴在劉秀的手上,舔著劉秀手腕上滴血的傷口道︰“神主,寶鼎毀不成了,我們還是走吧。”

    劉秀把小烏龜放在地上,毅然道︰“我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你去向大澤龍神報信,我不會連累你。”說完抱劍向鄂多沖去,小烏龜嘆了口氣,將身一晃就消失不見了。

    劉秀雙手擎劍,直刺鄂多的胸口。

    鄂多道,“你找死麼。”白骨禪杖在劍鋒上一點,要震落劉秀的紫光劍,劉秀出劍太猛,要想收招已來不及,忽然一種力量在他的手腕上一壓一提,紫光劍挽出一個諾大的劍花,由下至上一劍斜挑。

    嗤!

    鄂多的胸前被劃出一道一尺多長的口子,鮮血淋灕,鄂多用禪杖在地上一點,向後一縱,跳到三丈外,也顧不得疼痛,臉色蒼白地道︰“娃娃,你這是什麼神奇劍法?”

    劉秀大樂,他哪知這是什麼劍法,就道︰“是殺鱷劍法!”

    鄂多臉色陰沉如雲,只是驚懼,都忘了點**至血,此刻胸前被紫光劍劃了兩道傷口,好像一個鮮血滴滴的大叉,瞪著一雙圓眼,上上下下反復盯住劉秀,似要看出什麼破綻一樣。

    殿外忽然飛進三條人影,是白如風,劉玄,幽明子。白如風道︰“鄂多,你楞著做什麼,為什麼不殺了他!”

    幽明子一看鄂多胸前鮮血淋淋,神情呆,呀了一聲道︰“鄂多仙長,你受傷了。”

    施展隔空點**法,連點鄂多胸前天突,雲門,太乙等**,封住淌血,鄂多此刻仿佛如夢初醒,長長地哼了一聲。

    白如風道︰“鄂多,究竟生了什麼?”

    鄂多道︰“這小怪物的劍法真是神奇,我險些喪命在他的手上。”

    聽鄂多這樣一說,白如風幾人心中也是狐疑重重,看著劉秀抱劍而立,一幅躊躇滿志的氣概,心內如刺針芒,實在是難以忍受。

    其實劉秀心中也是有些茫然,幾大高手突然現身,而僵屍老怪蹤跡皆無,難道僵屍老怪已遭了不測?

    再說鄂多離陣而去,白如風與石金剛周旋幾招只後,現這個石金剛是傻心眼一個,只知道一招力劈華山,就立刻有了破陣之策,將黑風在袖中凝成一條長長的飄帶。石金剛把寶杵呼地直砸下來,白如風一抖長袖,黑風飄帶已如靈蛇纏在寶杵之上,未等石金剛變招,白如風忽然大力一揮,帶著一股千斤之力,猛將石金剛摜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破了西陣門,白如風閃身出陣,進了北陣門,一見幽明子正與石金剛周旋,忙道︰“幽明子道兄,你我二人合力擊他。”

    石金剛本就是一種法力所變化的,劉秀離陣,石金剛的奇巧變化也損失了大半。白如風用黑風蒙住石金剛眼神,幽明子用黑白劍光刺進石金剛後心,石金剛即刻撲在地上,化成一堆石粉。

    兩個人同進南陣門,並不廢力,三人合力將石金剛擊成一團碎石片。劉玄想趁勝進入陣心,但被白如風一把拉住道︰“神主,小怪物在此陣還隱藏了四個陣門,輕率之間不易攻破,莫要讓人趁機破了後殿。“三人這才離了金剛降魔陣,向後殿而來。

    僵屍老怪的功力恢復得差不多了,正雄心萬丈地獨自坐在陣心,忽見眾人紛紛離去,一座金剛陣變得空空蕩蕩,也自覺無趣,心知小怪物那里要遭,也急忙趕來,金剛陣沒有陣主,轟然一響,又變回原來的偏殿模樣,只是原來那四個石金剛已成了遍地碎石,毫無神跡可尋。

    雙方正在僵持,劉玄氣道︰“這小怪物善于裝神弄鬼,鄂多仙長一時不慎,才著了小怪物的道,大家一同而上,將這小怪物劈了。”長劍一抖,七點寒星落在劉秀眼中,一式風煞劍法,七星奪魄!

    幽明子把黑白劍光,化成兩道黑白游龍,向劉秀的後背一豎,風吼輪左右如黑風夾擊,劉秀已無退路,只得用紫光劍向外一掃,忽然一道力量順著他的劍鋒一推。劉秀只覺這一劍推出,恰到好處,眼中的七點寒星光芒全失,紫色的劍芒如同一輪紫日,閃閃耀眼!

    劉玄只覺劍風撲面,團身向後飛去,只覺劉秀這一劍,似乎不是天下任何劍法,卻是凌厲無匹,不但將這一式七星奪魄封死,而且將風煞劍法中的後續變化也完全切斷,若是不退,只怕這一雙手臂要留下一只,心里真是又氣又驚!

    劉秀一劍得手,體內仿佛一道真氣流動,那只持劍的手與他的身法步眼融于一氣,他似乎看見那對風吼輪變得異常緩慢,就像兩個一正一反,相互轉動的風輪,忍不住旋身出劍,用劍尖在一只風吼輪上一撥一甩。

    劍光一閃!

    白如風只覺一條紫光蓋在他的風吼輪上,他的風吼輪就失了心神指引,兩只風吼輪竟然撞在一起,絞得白如風心中劇痛,頭上浮出豆大的汗珠,心道,這小怪物莫非看出我風吼輪的破綻,壓住心痛道︰“小怪物,你怎看出我飛輪的破綻?”

    劉秀收劍在手道︰“什麼破綻,你的輪子一正一反,我不過想叫它們兩個以同一方向飛行罷了。”

    白如風啞口無言,幽明子戰戰兢兢地收了飛劍,他的飛劍在水牢中已被劉秀接過一次,他已是驚功之鳥!

    鄂多忽然叫道︰“幾位不必害怕,我看得一清二楚,這小怪物沒有那麼大的本領,是哪位朋友藏在暗中相助,請出來吧,朋友!”

    白如風這時才感覺有異,向後殿中一望,除了鼎模中滾滾的岩漿,四只青銅怪獸余煙已渺,似乎隱藏不了一個人影。

    忽然大殿外飛來一條青色人影,高叫道︰“僵屍小怪不必擔憂,僵屍老怪來了。”僵屍老怪聳身落在大殿之上,卻現無人理睬,幾人的目光似飛向天外,把他倒弄了個糊里糊涂。僵屍老怪怪眼一翻,兩道凶光掃在白如風等人的臉上,但是白如風等人似對他熟視無睹,令人泄氣。

    白如風道︰“鄂多,你說這位絕世高手,會隱藏在何處?”

    鄂多搖搖頭道︰“此人的內力與劍法都是深不可測,我適才見你等動手之時,殿內忽然有種奇異的真氣,將這小怪物的手一抬一撥,你等就敗下陣來。”

    劉秀自思,跑來後殿前,曾見守護後殿的陰魂潰不成軍,難道有一位絕世高手在暗中相助,已捷足先登了,也是他幫著自己屢屢擺脫險境。

    僵屍老怪見幾人談論,未把他放在心上,有些羞愧難當,又哇哇大叫。

    鄂多道︰“僵屍老怪,你稍安毋躁,這里來了一位絕世高手,難道你不想看看這人究竟是誰麼?”

    鄂多這麼一說,倒激起僵屍老怪的好奇之心,他心道,我倒是要看看這位絕世高手是何模樣,靜下心來,渾身真氣充盈。

    此刻,大殿之上寂靜無聲,只有鼎模內的岩漿汩汩地攪動,幾道無形的殺氣籠罩著大殿內的每個角落。

    一個聲音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忽然在劉秀的耳邊響起,“我本不想現身,只是高手眾多,我也隱藏不了許久,此地不易久留,你還不快走!”

    劉秀一聽這聲音,忽然想起入城時,看見過一個熟悉的身影,以為是自己眼花,原來真的是他!心中驚喜,在臉上也罩上一層奕奕神采,正要悄然向偏門走去,又聽那聲音道,“我見你以血鑄鼎,將生死置之度外,乃是大丈夫風範,只是以後切不可輕言生死,你是七尺堂堂男兒,面對群魔豈可畏畏尾,你且從後殿正門大搖大擺而出,我看誰敢阻攔于你!”

    劉秀心潮澎湃,邁開大步,宛如一個觀花賞景的公子哥,向殿門前走去。

    劉玄心有不甘,正要挺劍攔阻,當地一聲,手中那柄精鋼長劍竟然斷成數片,他卻未曾看見長劍是如何折斷,耳邊卻聽見一個聲音,“有阻攔文叔者死,有出言我名號者死!”

    劉玄忽然閉緊了嘴巴,好像嗓子眼里塞了一團棉花,軟軟的不出一絲聲音,只用目光向白如風示意,滿頭都是大汗!

    但是白如風卻沒有領會其意,以為大敵降臨,正運足真氣,以靜制動。

    見白如風,鄂多,幽明子,僵屍老怪全似木雕一般,劉秀精神大漲,心道,此人一來,這些個高手怎地全變成這個恐懼模樣,將來自己也要做個令群魔喪膽的大英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00:00:28

六十七 八門奇陣

    燕無雙與劉秀大步走出後殿。

    劉秀道︰“白如風,這是什麼陣勢?”

    白如風笑道︰“小怪物,就你會布金剛降魔陣,難道就不許我布陰陽囚龍陣麼。”與幽明子雙雙隱入一片殺氣不見。

    燕無雙道︰“文叔,我見你在偏殿布了一個小金剛降魔陣,你對陣法一定很有興趣,可看清面前的是一座什麼陣勢?”

    劉秀注目觀瞧,面前的白衣武士與黑袍陰魂往來翻飛,黑白兩色交雜,白衣武士的長劍或豎或橫,劍光如日,還沒有完全看得清楚,一片陰魂忽如烏雲遮日,漫天蓋地而來。白衣武士藏進烏雲之後,劍氣全收,黑暗無邊。不一刻,劍光又突從黑雲中射出,燦爛如銀,劍海沸騰!

    陣內的陰陽變換不定,劉秀子心神恍惚,沮喪地對燕無雙道︰“燕伯伯,我看不清楚。”

    燕無雙將他抬起,騎在肩頭,一道身形直沖天際,拖出一道劍氣霓虹的身影,離地有十丈,他停在半空,凌空漫步,溫和地對劉秀道︰“觀陣破陣,最忌心浮氣躁,你要平心靜氣,不要被白如風這陰陽二色迷惑,且將這二色分開來看,白如風雖然也是一位精研玄門奇陣的高手,只是他這陰陽囚龍陣是匆忙成就,有許多地方未曾計劃周全,缺乏統一變化,黑白二色只是為混淆人心,迷亂人眼,你不要為此陣表面所惑,有我護你,但看無妨。”

    劉秀在空中鳥瞰,見此陣有八個陣門,全是用劍光照耀而成,八道劍門之後卻是陰雲慘淡,與金剛降魔陣內的氣勢大有不同,白衣武士與黑袍陰魂往來錯位,迅而有尺度,好像黑白方塊般相互移動,他在心中將陰魂去掉,單看白衣武士的隊形變化,已然有了些眉目,又將白衣武士隱去,單看陰魂在翻來覆去,心中有了**分尺寸。

    燕無雙問︰“你可看得明白?”

    劉秀剛要回答,陣內忽有變化,陰雲與劍光翻出一條縫隙,一黑一白兩道奇光飛至燕無雙面前,是白如風和鄂多。

    白如風還是白衣飄蕩,道骨仙風,而鄂多已換了一身黑色的仙衣,脖子上貼了一塊膏藥,居然有了幾分不倫不類的儒雅之氣。

    白如風道︰“燕無雙,你可曾識破我的陣勢?”

    燕無雙未曾開口,劉秀卻道︰“這個破陣燕伯伯早已看破,白如風,我以為你的腹中真有傳世奇學,想不到你把白衣武士與這些陰魂,布成兩個八門金鎖陣,又將兩陣合一,我說的對是不對?”

    白如風半晌無言,狠狠道︰“你既然看出,能破陣否?”

    劉秀道︰“這有什麼難,你且回去,看我們破陣。“

    白如風與鄂多,按落奇光,回歸本陣,陣內又是一片黑雲白霧,殺氣濃濃。

    燕無雙對劉秀道︰“你說說,我們怎麼破陣?”

    劉秀道︰“此陣內含生死變化之數,藏有天地玄變之機,有八個陣門,景傷幻武,生死驚開,要想破陣,需從東南開門而入,從西北生門而出,如長虹貫日一般,將此陣一截兩段!”

    燕無雙說道︰“好啊,幾日不見,你的學識大增,看來明日江湖之上,該有你劉文叔別開天地了。”身如一顆流星,向東南陣門墜落,劉秀騎在燕無雙的肩上,大叫著,“白如風,鄂多,我們破陣來啦。”弄得白如風與鄂多心中都是一陣緊張,他們是陰陽囚龍陣內的兩位陣主,白如風執掌陽陣,統領天劍神風,鄂多執掌陰陣,統領地陰迷霧。

    白如風藏在陣中一角,遠遠看見燕無雙帶著劉秀闖進大陣,大袖一揮,白衣武士的劍光如同潮水洶涌而來,東南西三面劍光滾滾,只有北面悄然無聲,孤零零的只有幾片劍光寥落如星。

    燕無雙故意問劉秀,“文叔,東南西三面劍光來勢不凡,我們暫且躲避,北面寂靜無聲,走北面如何?”

    劉秀看了看,北門雖無刀光劍影,但卻是殺氣重重,又看看西北,劍光耀眼,白衣武士堆積成群宛如山脈,急忙道︰“燕伯伯,北面是死門,那是白如風故意引誘我們,其實他在那里已設下重兵,我看那里陰氣盤旋,或許還另有玄機,能引地雷風火,還是走西北方,那里劍光呼嘯,不過是白如風虛張聲勢。”

    燕無雙卻道︰“我看還是走北門吧,既然白如風要將我們留在陣內,我們不妨四處逛逛,不把他這個大陣看得仔細,豈不是拂了白如風的美意。”

    劉秀暗覺慚愧,心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燕伯伯這份瀟灑與氣度,真是天神下凡。他二人一路向北而來,竟然毫無阻攔,白如風見燕無雙與小怪物要走進死門,心中大喜,忙去布置。

    劉秀與燕無雙正向前行,九名白衣武士忽然從空中落下,如同一朵白色梅花。九只長劍一振,一派劍光直刺燕無雙的背心,燕無雙一旋身,劉秀提起紫光劍鋒將刺來的劍光一掃而斷!

    喀嚓,喀嚓!

    九名武士功力似乎不弱,長劍的碎片尚為落地,身形如電向後一翻,如同幻影消失,又似梅花無蹤。九只黑色陰魂忽然從武士的身後轉出,張開利齒向燕無雙咬來,依然是一朵黑梅花。

    燕無雙道︰“白如風真是煞費苦心,還在這個陰陽陣內布了一個黑白梅花陣呢。”用掌一推,一道掌風吹得九條陰魂飄飄欲飛。

    陰魂將身體一縮,圍住燕無雙變成一道**黑幕,九只長劍破幕飛來,但是燕無雙出手快如閃電,在九只長劍上一點,那九只長劍已然落在燕無雙掌心。

    燕無雙掌心一吐,九只長劍飛出,隨即他用掌一拍,一道渾厚無比的掌風震得黑幕四散,九只長劍已刺穿了九名白衣武士的肩井!

    白衣武士落荒而逃,而九條陰魂將他們的身形一卷,裹入層層黑雲中。

    “不要逃,我們還沒有玩夠呢。”劉秀對著白衣武士背影喊著。

    眨眼之間,燕無雙了破了黑白梅花陣,白如風不禁嘆謂,人間竟然有如此絕世豐神的高手,即使魔龍出世也不過如此,見燕無雙在陣內走來逛去,如入無人之境,將風吼輪祭在大陣上空,用法力催動雙輪,形成兩片黑色颶風,風中藏著無數見血封喉的劍刃。

    劉秀聽見頭上的風聲有異,抬眼一望,兩道黑風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他說︰“燕伯伯,白如風的黑風來了。”

    “早有領教。”燕無雙道,“我們來個風中漫步如何?”身如大鵬,沖天而起,一道凌厲劍氣,在空中直沖霄漢。

    鄂多見有機可乘,顫動白骨禪杖將陰陣在地上鋪開。

    燕無雙身形剛一拔起,地面如裂,泛濫成一片黑色的海洋,無數的陰魂閃著碧綠的眼光,揮舞著一裝利刀般的爪子,尖叫嘶鳴,一個個噬血如命的陰魂如同一條長長的黑綢,要纏住燕無雙的雙腿。

    燕無雙喝道︰“你們這些鬼魅與我滾開,莫讓我出手。”單掌運出一道真氣,呼地在他的手上燃成一團火球,他用手一揮火球,火球如無數只火箭向下射落,中箭的陰魂轟地炸成一片片黑色灰燼,未曾射中的火箭落在陰魂翻滾的海洋上,燃起一片烈烈大火。

    鄂多還在專心指揮陰魂,在地面布下各類陷阱,忽然陰魂驚慌四散,他轉眼一看,一道火光竄來,他搖動白骨頭禪杖射出條條水汽,開始忙著滅火。只是火勢未滅,倒有熊熊燎燃之勢。鄂多手忙腳亂,加緊對著陣內注水。

    燕無雙與劉秀沖進黑色的颶風,風中隱藏著雪白的長劍,那些白衣武士隨著黑風的旋轉,劍光如白色的旋渦,也不分先後,頭上腳下,對著燕無雙與劉秀一同刺來!

    燕無雙對劉秀說︰“我們要開始玩游戲了。”身如電閃,從黑風中鑽出,好像把黑風打出一個大洞,而那些白亮亮的劍光在劉秀面前,鏡花水月一般碎如水波,動蕩無痕。清涼的劍風拂過劉秀的臉龐,好似十分涼爽。

    燕無雙鑽出一道黑風,立刻又鑽進另一道黑風,劍光破碎,無可阻擋,他們在兩道黑風中頻繁穿梭,竟然比刺來的劍光還快,將兩道黑風鑽得千瘡百孔。劉秀道︰“燕伯伯,你這樣鑽來鑽去,白如風的黑風可要被你弄成殘風了。”

    燕無雙道︰“那我們就還他一片更大的黑風。”居然展動身形,在這兩道黑風外面,繞著黑風飛旋。

    白如風料想,用兩道黑風困住燕無雙已是妄想,看見鄂多拄著禪杖,渾身冒煙地跑了過來,張著大嘴道︰“白兄,這燕無雙放的大火好生厲害,居然難以撲滅,頗費了一番功夫。”

    白如風心中有氣道︰“虧你也是修道之人,燕無雙這火乃是劍氣真火,你用凡間雨水,怎能輕易撲滅。”

    鄂多呀了一聲,“白兄,教訓得是,是我一時大意了。”

    白如風道︰“鄂兄,這個陰陽囚龍陣內缺少八位鎮守陣門的高手,難以壓服燕無雙,不知你的寶鼎,能否立刻鑄造完畢,若是寶鼎鑄好,便可放手與燕無雙一搏!”

    鄂多抻著脖子看了看後殿,鼎模內的岩漿鮮紅如血,沸騰如粥,他沉思道︰“白兄,我見那小怪物以血鑄鼎,若不將那小怪物活祭此鼎,此刻鑄鼎恐怕于我不利,而後患無窮。”

    白如風當然明白鄂多意思,凡是鑄煉寶物,皆要用心血鑄造,劉秀以血鑄鼎,恐怕寶鼎一出,就要與劉秀心性通靈,鄂多便難以控制。看見燕無雙在天上往來穿梭,快得身法都難已捕捉,好像形成一道可怕的巨大旋風,風吼輪那兩道黑風現在歪歪斜斜,似要卷入這氣流之內,他嘆了口氣道︰“還是算了,收了大陣放他們去吧,不然黑水塢便會像我的十方傾城一般,弄得個城破地陷的下場。”

    鄂多一聽,說道︰“真是豈有此理,我等費了許多功夫才可鑄成此鼎,放這小怪物離去,那鼎豈不是拱手讓人,我即刻鑄鼎,要力拼燕無雙!”他閃身材出陣,進了後殿,將白骨禪杖向地上一插,走到鼎模前,伸出胳膊,用大嘴一咬,手臂上登咬出五個窟窿,鮮血如注。

    鄂多心想,我也以血鑄鼎,我流淌的血多,看你這小怪物也不過三四尺高,能有多少鮮血,這寶鼎終究還是我的!

    白如風在陣內已支持不住,燕無雙形成的那道颶風,已將風吼輪籠罩在一道犀利的劍氣之下,,一條條白衣武士的身影不停地從燕無雙的颶風中甩出來,墜落在陣內。碎劍滿地,而白衣武士則化成一絲黑風逃去,無論他怎樣召喚,卻無人肯聽。

    天空的颶風忽然消散,燕無雙與劉秀停在半空上,劉秀手里拿著一對風吼輪,向下面喊道︰“白如風,這是你的兵器,還給你!”當地一聲,一對風吼輪擲在白如風的腳邊,但是白如風的臉色卻沒有任何的驚恐,將風吼輪收在袖內,反倒鎮定自如。

    此刻,鼎模內岩漿如沸,鄂多的鮮血滴入岩漿,積齊了劉玄,劉秀,鄂多,人神魔三才熱血,那汩汩的沸騰之音立時變得寂靜無聲。

    鄂多口中默念有詞,大殿之上陰雲密布,雷電轟鳴。鼎模內的岩漿已開始凝結,,岩漿紅變暗,好像赤紅色的花紋一般,而一道道從鼎模內噴射而出的靈氣,則穿透了殿頂,升起數十丈高,仿佛盛世美麗的煙火!

    鄂多仰天呼叫︰“神魔寶鼎,三才萬象,聚血成器,天地**!”

    黑水塢的天空忽然裂變成一個烏黑的洞孔,閃電與驚雷在空中不停地震顫大殿,有無數的靈力被吸進鼎模,大陣內潰逃的陰魂,化成一道道黑色的飛灰被吸進鼎模內,陰魂哀號哭泣,聲達四野。連白衣武士也化成一片片劍光落在鼎模內,鄂多站在鼎模前穩如泰山,而白如風蒼白的臉色則有了一絲勝利的喜悅。

    燕無雙對劉秀道︰“糟了,若讓這條鱷魚鑄成魔鼎,就要天下大亂。”與劉秀雙雙向殿內落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1:40:38

六十八 天降寶鼎

    驀地,大殿里生了一種奇異的變化。

    三道龍形奇光自鼎模內迸射而出,圍在鼎模前飛旋,鼎模內向外放射出一道強烈的力量,大殿的上蓋被這道力量一掀而起,落進天空中的黑洞。燕無雙攬住劉秀的身體被這種力量一推,斜斜地落在大殿之外。

    鄂多身手敏捷地抓住那根深插在地上的白骨禪杖,身體飄起,咬緊牙關拼命支撐,強勁的氣流幾乎讓他的臉孔扭曲變形,可是他還是舍不得撒手,心中驚疑道,此魔鼎鑄成之後可吸收萬物,此刻怎地向外釋放,難道這魔鼎別有玄妙不成?更加舍不得撒手。

    整座大殿已被這種力量拆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幾只青銅巨獸還老老實實地蹲在那里。白如風的大陣變成了子虛烏有的一座空陣,他站在數十丈外,仔細地觀測著殿內的情形,以燕無雙的絕世身手,依然被這道氣流吹出百步開外!

    劉秀十分乖巧地從燕無雙的肩頭溜到背後,他道︰“燕伯伯,那天上的黑洞是什麼?好像什麼都可以吞噬?“

    燕無雙道︰“那是魔鼎的魔告力所致,打開飛向天外極寒之地的通路。”

    鼎模前的三條龍形奇光忽然圍住鄂多一旋,將鄂多投入鼎模之內,向外迫出的氣流驀地停住,鼎模內出一片七彩五色的光暈,觀之不明。

    燕無雙道︰“我要趁鄂多未能鑄鼎完畢,就要毀了此鼎!”向天空伸出一只手,天地忽然一片靜肅。

    劉秀知他要召喚萬劍之尊,忽聽白如風在後面冷冷笑道︰“燕無雙,你要毀鼎卻已晚了,鄂多與寶鼎已心神合一,他就要鑄鼎而出了。”

    話音未落,鼎模內傳來哎呀一聲,一道白光被甩出來,鄂多在天空連翻了幾個跟斗,撲通一聲摔了一個大仰叉。

    白如風驚問︰“怎麼,你沒與寶鼎心神合一?”

    鄂多道︰“我被吸進寶鼎,尚在迷糊,突然一道閃電把我擊出寶鼎,屬實可恨!”

    鼎模內那三道龍形奇光又乍現天空,刷地向劉秀飛來,燕無雙抬手一擊,這三道龍形奇光居然穿透了他渾厚無雙的掌力,劉秀只覺好像有三條彩色的飛龍,在天空迤儷而來,他心中立刻有了種騎龍而飛的**,當地一聲丟下紫光劍,身形飄起,跨龍而去。

    燕無雙心中也是驚異無比,自出世以來還未逢如此窩囊,任憑龍形奇光將劉秀攝去,抬手將紫光劍吸在掌心,身形拔起隨著龍形奇光向鼎模內飛落,一劍劃向龍形奇光,劍氣凜冽!

    受了燕無雙的一劍,龍形奇光只頓了一頓,就裹著劉秀收進鼎模。燕無雙只覺在鼎模內蘊藏著一種神異的力量,連他的劍氣都無法穿透,一入奇光就如煙雲消散。

    鄂多雙眼血紅,大叫道︰“大事不妙,那小怪物要與我的寶鼎心神合一,還我寶鼎!”揮動禪杖,就要上前,忙被白如風拉住,“你想死麼,且看燕無雙如何應付。”

    燕無雙已落在鼎模上,鼎模內奇光斑斕,銳氣四射。燕無雙抓著紫光劍用畢生功力向鼎模內刺去,但是鼎模內托起一層七色光盾,雖然只有七寸厚,但是每寸都是一道神異光華,燕無雙的劍尖只能刺破青紅綠三道光華,再向下破,已是萬難!

    白如風道︰“燕無雙,別猶豫了,喚出你那把萬劍之尊,將寶鼎一破兩半,若再遲疑,一切都來不及了!”

    鄂多把心一橫,自己千辛萬苦鑄得這件寶鼎,既然不能為自所用,留下又有何用,心痛地道︰“燕無雙,你若不毀此鼎,這魔鼎內的魔性就會將小怪物,洗髓化骨,鑄造成一位魔童,他六親不認,噬血成魔,只怕第一個就會把你給收拾了!”

    燕無雙心中翻來復去,他若用萬劍之尊劈開寶鼎,勢必會傷害劉秀,遲疑之間,鼎模內沖出一道更猛烈的金紅色光澤,把燕無雙連人帶劍蕩起三四丈高,接著轟地一聲巨響,鼎模炸裂,四只青銅巨獸被摧成無數碎片。

    震顫之力,將黑水塢晃了幾晃,數座大殿紛紛坍塌,碎片快似刀鋒向外飛射,白如風與鄂多,揮動衣袖禪杖撥打碎片,碎片上的刀氣將他們的仙衣割成無數條口子,兩個人有說不出的驚震,盯著炸裂的鼎模前翻起一陣濃濃的雲霧之後,露出一座閃閃光的寶鼎。

    寶鼎高有九尺,霧氣盤旋,鼎身鮮紅如血,飾有雲紋獸羽,雙耳三足,大耳如同象耳,又如兩瓣鮮紅蓮花,足有三只,龍爪,獅足,虎蹄,鼎口邊緣有密符文字,彎曲如蛇。整座寶鼎圓潤流暢,透出萬道金紅色光華。

    寶鼎的金紅光華之上,聚結雲氣如傘,傘下一個眉清目秀的小童浮坐在奇光之上。臉如美玉,膚白若脂,頭上兩只小辮宛如牛角,身穿大紅肚兜,面帶三分邪氣,兩只金色的眸子放出凜凜寒光,那模樣正是劉秀。

    白如風問鄂多道︰“怎麼會這樣?那小怪物並沒有死?”

    鄂多嘆息一聲道︰“寶鼎魔力將那小怪物重新鑄造成一個魔童,完了,我們大勢去亦。”

    正說著,那寶鼎如同一道驚虹,從燕無雙身側一閃,直飛天際。

    燕無雙伸手一抱,用了一式雙龍入海,真氣圍繞寶鼎一旋,要將寶鼎按下去,但是寶鼎竟然不受燕無雙的真氣控制,雙臂被一道電光穿過,軟綿綿地垂下來,酸痛麻木已有些腫脹,燕無雙見不能按落寶鼎,急忙腳下在風中一點,身形如電化成一道劍光,直追寶鼎而去。

    天上黑洞忽然消失,黑水塢似乎安靜下來。鄂多連番惡戰,此刻心灰意懶,撲通坐在地上,如痴如醉一般呼喚著,“我的寶鼎,我的寶物。”白如風四望一看,黑水塢內斷壁殘垣一片狼籍,他也不知怎樣安慰鄂多,只覺天意不順,也站在一片廢墟之上,跟著鄂多長吁短嘆。

    劉秀被奇光吸入鼎內,他不知所以,三道龍形奇光粘在他的身體上,衣衫全部碎成灰燼,只有那條**索還完好無損,全身奇癢無比,好像有很多螞蟻要鑽進他的身體,他幾次要爬出去,都被一股引力給吸了回來,這寶鼎在他眼中如同透明一般,寶鼎破空飛去,燕無雙緊追不舍,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寶鼎就像一個大囚籠,把劉秀困在鼎內。四面忽然燃起大火,而劉秀仿佛在大火中央,他向著鼎外大喊︰“燕伯伯救我。”

    但是這寶鼎的飛太快,連燕無雙也給遠遠地甩在身後。

    “燕伯伯,哪個燕伯伯?”劉秀耳邊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由火中走出一個朦朧的小人身影,蜿蜒蠕動,仿佛蛇在爬行。

    劉秀道︰“你是誰,快放我出去!”

    小人身影道︰“我就是你呀,我是你體內被寶鼎激出的魔性,現在我要回歸你的身體,你我合一,你就會天下無敵。”

    劉秀見小人身影向他爬來,忙退後兩步道︰“你別想騙我,你根本不是我,天下無敵,我怎會有那般想法,你還是快將我放出寶鼎,我要去找燕伯伯。”

    小人身影道︰“燕無雙雖然厲害,可是你卻沒有見過寶鼎的威力,快來吧,不要胡思亂想了。”向前一竄,纏在劉秀身上,那片大火迅將劉秀淹沒。

    小人身影像蛇一樣纏住劉秀,劉秀拼命抵抗,其實他所見的都是幻影,是心魔做怪。

    三才沉星鼎是魔界奇寶,魔力無邊,正要選擇一位主人,劉秀體內流著蛇蠍魔血,最是合適不過。那片大火也是心魔之火,反復灼燒來將劉秀鍛造成一名魔童。魔性透過皮膚向劉秀心脈蔓延,只是一到劉秀心口,忽然如潮水退去,劉秀胸前的神劍玉佩閃出七點寒星,七道清涼的真氣從玉佩中迸出,鎮護在華蓋,紫宮,玉堂,神封,靈虛,靈台,神道,七處大**,護住劉秀心脈。

    魔性攻佔心脈不得,向四肢流去,劉秀心火焚身,拼命與那小人影子撕打,其實落在自己身上,渾身鮮血淋灕,他也全然不知。

    寶鼎與劉秀心意相通,劉秀此刻心智混亂,寶鼎也仿佛失去指引,從空中翻著筋斗墜落下來,下面是一片荒原,豎著十幾座營帳。

    紅光一閃,砰地一聲,寶鼎深深地嵌進泥土,砸爛了一個大帳,引起營帳內一片混亂。

    一人道︰“這是個什麼東西,好像是一個大鼎。”

    另一個人道︰“此物從天而降,不知是喜是凶,快去請莊主。”

    此刻在大鼎之內,魔性已經順著劉秀的鮮血流出體外,劉秀覺得大火也完全熄滅,那個小人人影也蹤跡不見了,他有些清醒過來,感到身體有些異樣,用手一摸,耳朵長長的,毛茸茸的,雙手如爪尖銳無比,心想壞了,自己被這魔鼎變成一個真的小怪物了,再看鼎內,好像一個囚籠,沒有門,四壁有窗,可以清晰地看見外面是一片春風柔柔的艷陽天。

    接著十幾個腦袋湊了過來,其中有幾個還是劉秀的舊識,柳門三杰與百禽子都在其中。劉秀瞧著他們一個個面色驚疑,都在注目觀瞧,又好像看不到自己。一個渾聲在人群後響了起來,“你們閃開,讓我看看這是個什麼東西。”

    劉秀一聽這個聲音就知道是紀無霸來了,果然是紀無霸走到鼎前,他的黑黃臉上容光煥,一雙大眼盯著大鼎轉來轉去,叫道︰“這個好玩。”伸手抓住大鼎一足,眾人知他天生神力向兩旁一閃,紀無霸單臂在地上一撐,將大鼎呼地從地上拔起,抱著大鼎看來看去,似乎愛不釋手。

    “無霸,快將大鼎放下。”紀雷喝道。

    “是無霸乖乖地把大鼎往地上一放,卻站在鼎邊一步不離,他覺得這個東西從天而降,心中對這個寶鼎老大興趣。

    一行匆匆走來,紀雷走在元寂真身後,他們逃出鯤鵬祖師的圍擊後與五行莊人馬匯合一處,正在此地休整。

    元寂真是鑒寶大家,上眼一看,此鼎銳氣內斂,魔氣盤旋,就知這是一只不同尋常的寶鼎,只是不知其來歷與玄妙。

    劉秀看見元寂真劍鋒般的眼光,倒有些害怕,但是見元寂真的目光閃爍不定,也似看不出此鼎端倪,他心頭反倒大樂。

    元寂真道︰“諸位大劍,有誰可知此鼎的來歷麼?”

    人群內竊竊私語,但無一人應聲。元寂真又問紀雷,“徒兒,你可知曉?”

    紀雷道︰“師傅,弟子愚昧不知。”

    元寂真道︰“虧你在青城學藝多年,居然不知我青城寶物。”

    劉秀心想,寶鼎不是鄂多修煉的寶貝,怎麼會是青城派的寶物呢?轉念一想,哈哈暗笑,這元寂真多半要把此鼎據為己有,才這樣一說。

    果然,紀雷也明白了師傅心意,裝模做樣道︰“師傅,你說的莫非是——?”

    元寂真煞有介事地道︰“不錯,三百年前,青城一絕祖師在青城山留下一座寶鼎,傳下祖訓,說是此寶鼎會在他飛升之際,隨他一同飛升,而在三百年後此鼎將會重歸青城,助我青城一統江湖。”

    群劍之中當時就有幾個不滿,這元寂真明明是要將寶鼎據為己有,還要編出這一套瞎話,他們師徒素來驕橫,仿佛放眼天下,不將天下高手放在眼上,但是元寂真的確是功力深厚,無人匹敵,是以大家默默無語,只有海崖客拱手道︰“元掌門得此寶鼎可喜可賀,青城派必會成為江湖第一大派,威服天下。”

    元寂真捻須一笑道︰“海崖仙長過譽了,老朽何德何能,只是此鼎非同小可,需要派一名得力之人看守,寸步不離,我看無霸神力過人,卻終日玩耍,似無上進之心,就封你做個青城派的護鼎童子罷。”

    紀雷明白師傅這是器重無霸,忙叫紀無霸與師爺磕頭。紀無霸就給元寂真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抗起大鼎獨自玩耍去了。

    寶鼎不下千斤之重,眾人見紀無霸手提寶鼎,輕如稻草一般,心中感嘆,此鼎非紀無霸莫屬。

    紀雷問元寂真,“師傅,師叔前去邀請高手,說的去去就回,怎的現在還不見回轉?”

    元寂真道︰“你不要急,此刻各路江湖豪客想必已齊聚魔淵,等你師叔回來,我們也該動身了,我已在魔淵旁選好了一塊優勢之地,只等魔龍出世。”

    紀雷說了聲,“是,師傅。”

    五行莊一行立刻拔起營帳,向魔淵而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1:41:08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4-8-14 15:45 編輯

六十九

    是夜,月明星稀。

    五行莊安置在一片密林深處。

    寶鼎之內雖然別有天地,但在鼎內一久,劉秀很覺憋悶,正想如何破鼎而出,一道月色從窗口照在鼎壁之上,鼎壁上立時現出一行淡藍色的銘文。劉秀一看頭四個字,上書“鹿鼎**”,其下是講述如何運功修煉運用寶鼎的心法,內中就有如何破鼎而出的秘訣。劉秀心中豁然開朗,原來這寶鼎內壁記載了運用心法,但卻在月光下才可以現形,立刻盤膝打坐,按照上面心法所示,足足煉有兩個時辰,頭上隱現出紫氣光澤,這才收功。

    忽然大鼎動蕩不已,劉秀趴在窗口一看,這密林空地上只有紀無霸傻小子一個人,原來他又在拋動大鼎玩耍,他把大鼎拋起一丈多高,隨拋隨接,頭上不曾見一粒汗珠。

    劉秀驚震紀無霸的神力,只覺肚內有些饑餓,就拉長嗓音對著窗口叫了聲︰“紀無霸!”

    “誰喊我?誰喊我?”紀無呢霸正玩得無趣,聽見有人喊他,棄了寶鼎就往密林深處里鑽。

    劉秀喊道︰“你回來,我在寶鼎里面呢。”

    紀無霸轉身來到寶鼎前面,一拍寶鼎道︰“我已知道你在寶鼎里面,就是試探于你,是怕你說我傻。”

    劉秀笑著道︰“無霸乖,無霸一點也不傻。”

    紀無霸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叫我的名字,只是我娘我爹,還有我師爺爺才可以叫我名字,你給我出來罷。”用手扳住寶鼎倒過來一陣亂搖,卻什麼也沒有倒出來,雙眉擰成一堆疙瘩問,“你藏在哪呢,我怎麼看不見你!”

    劉秀道︰“你休要對我無理,我是此鼎的鼎神,你是肉眼凡胎,怎能看見我。”

    紀無霸道︰“你能和我玩嗎?”

    劉秀道︰“你用美味祭祀于我,我就與你玩個痛快。”

    無霸道,“鼎神,你等著。“他撒腿跑回營帳,不一會就端來一盤包子與烤鵝。

    劉秀道︰“你把這祭品倒進鼎口就可。”

    紀無霸把包子與烤鵝順著鼎口一倒,包子與烤鵝從鼎內的天空上落在劉秀懷里。劉秀在鼎內飽餐一頓。

    紀無霸在鼎外問︰“鼎神,你叫什麼名字?”

    劉秀想了一想道︰“無霸,我告訴你我的名字,只是你不可隨意告訴別人,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紀無霸道。

    劉秀故作蒼老之音道︰“貧道一絕。”

    “一絕?”紀無霸摸著腦袋,仿佛努力回憶著什麼,忽然又記起似的,大叫道,“一絕不是我青城祖師麼,原來是祖師爺爺,徒孫孫給祖師爺爺磕頭!”說著就規規矩矩朝著大鼎磕了九個大頭。

    劉秀見他憨傻可愛,本不想戲弄他,見他大禮參拜,心中有了一絲愧意,說道︰“你既然是我青城弟子,不知你學了些什麼劍法?”

    紀無霸站起身道︰“祖師爺爺,青城劍法我懂,只是爹爹說我學的不精,于精妙之處不能領會。”

    “你練來我看。”劉秀道。

    紀無霸就在樹林邊一抓,喀嚓一聲折斷一棵碗口粗的小樹,他把小樹當劍,就在林中空地上舞動起來,練了一套青城劍法,只是他的青城劍法如照貓畫虎一般,難得青城劍法的精髓。劉秀回想起五行莊密室中一絕的劍法,的確是驚虹掣電,鋒冷奪魂,他現在對于劍法武學的領悟又精進了一層,因此回想起一絕劍法,與初次觀看大有不同。

    等紀無霸一套青城劍法走完,劉秀道︰“無霸,你第九式那一劍叫什麼名字?”

    紀無霸人雖傻,卻也是個武學奇才,對于各種武學十分上心,招招謹記在心,“這招劍式叫青城霧隱。”

    “然後緊接著那一式呢?”

    “曉月峰寒。”

    劉秀呵呵笑道︰“你此處劍法就使的錯了。”

    “錯了?”紀無霸道,“我爹就是這樣教我的,有什麼錯?”

    劉秀道︰“我告訴你吧,青城霧隱這一招使出之後,不要用曉月峰寒,而是用劍迂回一掃,威力豈不倍增。”心中在想,一絕老頭並未告訴這些劍招的名字,自己隨意編造吧,就道,“這式劍法叫蕩氣平雲,你知道了麼?”

    紀無霸道︰“祖師爺爺,我知道了。”隨手用小樹一掃,但覺比原來的劍法使得順手,劍氣從小樹內迫出,樹葉被掃得繽紛而落,果然威力倍增!

    劉秀道︰“當年我創立青城劍法,多有瑕疵,只是我飛升在即,許多精研劍法未曾留傳于世,現在我將青城劍法中的精絕招式傳授于你,你要用心學習。”

    紀無霸連忙謝恩,他已把劉秀完完全全當成一絕祖師了。劉秀心想,將一絕的劍法又傳于紀無霸,也不算過份,又傳了他幾手劍式,但這紀無霸學武貪婪,纏著劉秀一股腦地將青城劍法完畢,劉秀心想,我可不能讓你把我掏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見此刻月明中天,就說道︰“我已經困倦了,明日再傳。”

    紀無霸顯得極不高興,林外驀地黑影一晃,他驀地轉身喝道︰“是誰?”

    林靜風清,樹葉颯颯而響,似林中無人。

    只是以劉秀的聽力,他已現樹林外來了三個人。

    紀無霸再一轉身,三點劍光從草叢內飛射而出,直刺紀無霸背後肩井,命門,陰谷三**,紀無霸人傻,功夫卻一點不傻,用他的大力三爪獸功,反手一爪,要將三道雪亮劍光攏于指掌間,但這三道劍光似對紀無霸的大力三爪獸功頗為忌憚,劍光旋起,合成一道劍光,直刺紀無霸掌心勞宮**。

    紀無霸只覺劍鋒寒冷,仿佛要劍透掌心,忙縮掌為拳在劍光上一錘,那劍光又碎成三道劍光直刺紀無霸的胸口,凌厲狠辣,快如疾風!

    三道劍光之後,草叢內跳出三個身材細長,黑巾蒙面的家伙,六雙眼珠賊光四射。劉秀一眼就認出這三個家伙是柳門三杰,心想他們為什麼要刺殺紀無霸呢,想必是為了這寶鼎而來。

    原來這柳門三杰是金沙派中數一數二的高手,被請到五行莊後,紀雷對他們還算禮遇有佳,只是元寂真來了之後,他們兄弟的境遇已大不如前了,見元寂真目空四海不把他們兄弟放在心上,因此心生怨恨,夜半來盜寶鼎。

    為了不暴露身份,三人用三口普通飛劍,偷襲紀無霸。不想紀無霸的功力似乎精進許多,三人又氣又惱,劍劍不離紀無霸的要害。

    三道劍光忽分忽合,紀無霸捕捉不到,心中煩惱用小樹一掃,使出劉秀教的“蕩氣平雲”,威力爆,小樹將三只劍光全都掃中,奪奪奪,三只劍光盡沒入樹樁內。

    柳門三杰大驚,默念心訣,木屑紛飛,三道劍光破木而出,卻再不敢靠近紀無霸,用飛劍只在他面前如同蜜蜂一般飛舞,意在迷惑紀無霸。

    柳門三杰的盜鼎計劃周詳,見大鼎巨重無比,就要用鐵索將大鼎拽走。

    劉秀正在鼎內觀看柳門三杰的劍法,居然也是劍招迅捷,劍劍致命,天上忽然飛下三道靈蛇般的鐵索,嘩啦一聲纏在寶鼎的三足上,合三人之力用一提鐵索,將大鼎呼地一聲拽在空中,招回劍光飛身就走。

    紀無霸看著大鼎被三條鐵索拽著破空飛去,他輕功不濟,就向營帳內出悶雷似的一聲大喊︰“爹呀,有人偷我的寶鼎!”

    紀雷正與元寂真閑談,聞聽傻小子紀無霸一喊,立刻跳出營帳縱身飛去,只見三條黑影拽著大鼎向西逃竄,喝了一聲︰“賊人慢走,還我寶鼎!”

    但是柳門三杰早有準備,使了個分身遁影的法術,將真身隱去,三道幻影向西去了,元寂真與紀雷雖然是老江湖,但此刻夜色昏沉,他們也真假難辯,向西一路狂追。

    柳門三杰向東飛出營帳,只轉了一個山坳就徒然落下身形,將鐵索一抖,把大鼎沉在一個大坑內,這坑是他們白天事先挖好的,大鼎沉入坑中剛好與地面一平,他們迅用荒草將大鼎掩埋起來,不留一絲痕跡,然後收起鐵索換下夜行衣,悄悄潛回營帳內,只等元寂真與紀雷將此事淡去,再回來取鼎,這一招瞞天過海的確是江湖大盜的手法。

    山坳內吹來一片夜風,樹影搖動,月色漫漫,一種荒涼而寂寞的滋味浸透了劉秀的胸膛,他獨自呆在大鼎內百無事事,正想試試鹿鼎**,來個拔鼎移山的法術,將寶鼎從坑中拔起,忽然一條白色的人影如飛而至,落在鼎前卻沒有現寶鼎,劉秀一看這個白面如玉的道士正是無塵子,心想,無塵子怎麼到這里來了?

    無塵子向著草叢里輕輕擊了三掌,而草叢中一道妖光滾來,一個妖嬈嫵媚,杏眼含春的少婦從一蓬荒蕪中鑽出來。

    劉秀一見這個婦人是胡霏霏,就知道他們兩個在此幽會,絕不會有什麼好事。

    月色浪漫之下,胡霏霏粉面桃花,乳波臀浪,看的無塵子猴急一般,跳上前去深施一禮道︰“小生無塵子,見過胡大娘子。”

    胡霏霏這只妖狐修得媚骨橫生,善解人意,見無塵子要勾搭自己,卻將臉色繃緊一如寒霜道︰“無塵子,你可知道我是五行莊主的夫人,若被紀雷知道,小心你的級。”

    這無塵子也是常在脂粉堆里打滾的,見胡霏霏用語言試探,就道︰“自小生一睹小娘子容顏絕代,美麗無雙,便如牽腸掛肚,每夜思念,只恨相見緣淺,不能與小娘子鋪床疊被,再見別樣女子,如同嚼醋,終日失魂落魄,還請小娘子來醫我這相思之苦。”

    胡霏霏一笑,百媚頓生。紀雷一貫不懂吟風弄月的才學,而無塵子密語甜言說得這妖狐竟然有幾分心動,她本想只向無塵子索要飛劍,然後迅趕回營帳,此刻卻改變主意說道︰“我已是半老許娘,有什麼好看,你若傾心與我,快還我飛劍,讓我回去,莫讓紀雷覺。”

    無塵子更加大膽,捏著胡霏霏的一雙小白玉手道︰“胡大娘子艷色風韻,冠絕天下,天下男子多有不懂風月,此刻良辰美月,我與娘子乃是天成之美,小生鹵莽,娘子幸勿見怪,就成全我這相思之苦了罷。”以手摸著胡霏霏柔軟腰肢,就要解胡霏霏的衣裳。

    胡霏霏抬拳就打,粉面羞紅地說︰“你個輕薄浪子,該打,該打!”

    無塵子就抓著胡霏霏的手按在心上說︰“小生該打,只是小娘子摸摸小生的心,全是娘子的影子。”

    胡霏霏的心一軟,也就半推半就。

    劉秀一看,這兩個家伙居然也不知羞,就要在此寬衣解帶,心中憤怒正要大喝一聲,驚散這對野鴛鴦,忽然見到胡霏霏一只手撫摩著無塵子的脖子,指甲卻伸出二尺多長,宛如五根明晃晃的匕!

    鼎後忽然輕輕傳來一聲咳嗽,如同在兩個人耳邊響了一個炸雷,驚得這一對男女迅矮身在草叢里,向後驚恐地巡視,沒有現大鼎,卻有另一條黑影在橫橫豎豎的荒草上幾個起伏,已到了近處。

    劉秀一看此人全身黑衣,又是一個黑衣蒙面之人。

    無塵子一見黑衣蒙面人,登時變了臉色,還以為此人是胡霏霏的另一個相好,剛要躍出草叢,只覺全身一軟,胡霏霏已點了他的啞**與背後幾處大**,他便蹲在草叢中一動不動了。

    黑衣蒙面人對著草叢喵喵地叫了兩聲,草叢里有人啪啪擊了兩掌,接著有人說道︰“來了麼,在下已久候多時了。”

    一個人從鼎後箭步飛出,這個頭上光光的胖大身軀也是劉秀老相識了。

    黑衣蒙面人抱拳道︰“是金光大師,失敬失敬。”聲音低悶,一聽就是怕被人聽出他原來的聲音,故意改變了聲調。

    金光和尚道︰“我奉鯤鵬祖師密令,已在此潛伏了數日之久,你怎地才來?”

    黑衣蒙面人道︰“元寂真師徒十分厲害,我鹵莽行動,只怕會壞了朝庭大事,在途中元寂真得了一件天降寶鼎,只是寶鼎夤夜被人盜走,元寂真與紀雷去追盜鼎之人,我才趁機前來。”

    劉秀聽他二人對話才知,黑衣蒙面人是鯤鵬祖師安插在元寂真身邊的密探,鯤鵬老謀深算,不知他叫黑衣蒙面人潛入五行莊內做些什麼?

    金光和尚道︰“可有什麼重要消息?”

    黑衣蒙面人道︰“元寂真與紀雷經常密謀造反,要推舉一位江南公子劉玄稱王,這公子劉玄我未曾見到,據說是劉室宗親,大漢皇族,請祖師密奏朝庭早做定奪。”

    金光和尚嘿嘿笑道︰“鯤鵬祖師多次想邀元寂真出山,為朝庭效力,只是元寂真這條老狗百般推辭,祖師已開始懷疑,此刻證據確鑿,我看平滅五行莊,是指日可待啦。”他在五行莊內受盡紀雷凌辱,無時不想找機會報復一下。

    黑衣蒙面人道︰“五行莊乃天下第一大莊,方圓百里俱有江湖高手盤踞,唯紀雷馬是瞻,他勢力龐大,更何況莊內兵強馬莊,有重重玄機,易守難攻,如要破莊,必須里應外合。”

    金光和尚道︰“五行莊厲害,我豈不知,只是怨氣難消,等魔龍之事一了,我必上奏朝庭,如不剪除五行莊極其黨羽,實是朝庭心腹大患。”

    黑衣蒙面人得意地從懷中掏出一張羊皮卷道︰“我早知朝庭已視五行莊為大患,因此特別留意五行莊內玄機,那紀雷卻以為我是一個山野粗人,不知我也精研五行奇門之術,將五行莊畫出一張地圖,上面已將如何入莊,如何破解他的玄機一一標明,你將此圖帶回,獻于鯤鵬祖師,破了五行莊,你我也算是功一件!”

    報仇有望,金光和尚自是喜出望外,雙手接圖揣于懷中道︰“若破了五行莊,此功全在仙長身上,和尚不敢貪功。”

    “既然如此,在下就要回去,免得受人懷疑。”黑衣蒙面人轉身一晃,就蹤跡不見。




七十 確信無疑

    “仙長慢走。”金光和尚轉臉用大眼向草中一掃,用嬌滴滴的聲音道,“無塵子,胡大娘子,你們兩個不必藏了,我在後面窺視你二人相歡多時,怎地也不算上我一個,大家做個皆大歡喜的道場。”

    劉秀心道,金光和尚在此潛伏了多日,想必也知道柳門三杰把寶鼎藏在此地了,不過他卻不知道鼎中別有天地,自己正藏在鼎中呢。

    草叢中胡霏霏又驚又怕,忙整了整衣衫鑽了出來,眼波如水地給大和尚拋了一個媚眼,深施一禮道︰“大和尚,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阿彌陀佛,貧僧還禮。”金光和尚吃過胡霏霏的大虧,眼光直刺在她柔骨媚相上,正色說道,“你這女妖精,有何話講,無話可說,貧僧就要走了。”

    “大師請留步。”胡霏霏拿出一妖嬈姿態,呼喚道,“請大師救命。”

    金光和尚一楞,立刻明白過錢來,笑嘻嘻地道︰“你與無塵子一事,貧僧自當守口如瓶,絕不泄露。”

    “救人一命勝早七級浮屠。”胡霏霏道︰“五行莊一破,我便夫離子散,還請大師將五行莊地圖歸還,小女子任憑大師差遣。”

    金光和尚呵呵一笑,“你這女妖精倒是風韻迷人,只是我今夜不將此圖帶回,鯤鵬祖師必然怪罪于我。”

    “請問大師,如何才肯將地圖歸還?”胡霏霏用兩只水汪汪的眼楮看著和尚。

    金光和尚冷冷地道︰“你這妖精,又要迷惑與我,佛爺喜歡的是美嬌娘,不是妖精,無塵子道友,你雖躲在草中不肯相見,不過貧僧道要提醒于你,這妖精善迷男子害人非淺,你要好之為之。”

    劉秀心道,這和尚還算清醒,沒有色令智昏,但是胡霏霏心系五行莊的安危,便不顧一切撲將上來,伸手便抓,她是多年修煉成精的妖狐,又得了青城派的修真法術,出手如刀非比尋常。

    數十道刀光,寒光繚繞,剎時將金光和尚包裹起來,和尚惱道︰“你這妖精,我本想網開一面,你卻要來觸佛爺的霉頭,我就收了你吧。”僧袍一卷,拿出那只金剛圈一晃,金剛圈長成車**小,著淡黃色的光暈。

    胡霏霏一見這道光暈,體酥骨軟不能抵抗,架起妖光就要逃走,金光和尚把金剛圈飛起向妖光一擊,胡霏霏哎呦一聲,落在草叢上爬不起來了。

    金光和尚舉起金剛圈,要把胡霏霏打出原形,不防背後響起一個悶雷般的聲音,“誰敢欺負我娘,我跟他玩命!”

    呼地一聲,紀無霸像一只老虎,從草叢中竄來,雙手直插和尚的脖子,和尚使出一個回風舞柳的身法,要把紀無霸甩開,可是紀無霸得劉秀指點劍法,身形異常靈活,擰腰橫掃,一下子把和尚撞倒在地。

    紀無霸失了寶鼎生怕爹爹責罰,便一個人偷偷溜出營帳,如失魂落魄,不知怎麼去尋找寶鼎,走到一個山坳前,忽見那個和尚把他娘打倒在地,心中憤懣全都爆出來,金光和尚被他撞倒在地,他也不顧什麼武功招式,雙手如鉗卡在金光和尚的脖子上,要把金光和尚活活掐死。

    金光和尚眼前一黑,真氣提不上來,忙用金光圈向紀無霸頭上一擊,紀無霸登時頭破血流,手上力量一松,和尚趁機用了一個縮骨法,從紀無霸的指間一滑,身體直彈起來,但是紀無霸的手指在他胸前一勾,不知不覺把那本五行莊地形圖掉落出來,胡霏霏一見地圖,飛身來搶。

    金光和尚一掌斜擊,大力金剛掌力震得胡霏霏身形飄起,而那本地圖卻落在荒草叢中,落進大鼎內。

    劉秀正在鼎內看外面打得熱鬧,忽然一物落在他的頭上,拾起一看,竟然是黑衣蒙面人畫的五行莊地圖,上面于各處玄機均有標注,劉秀把地圖收起,先看紀無霸與胡霏霏雙戰金光和尚。

    金光和尚勢必要把地圖尋回,所以雙掌舞動如風,與紀無霸的大力三爪獸功對攻,而將金剛圈套在身上,出淡黃光暈,紀無霸的大力三爪獸竟然穿不透他的金剛護體光圈。

    金光和尚心中焦急萬分,邊戰邊在草叢中尋找,只是那地圖百尋不見。而紀無霸的大力三爪獸功,雙爪劈風,出嗚嗚的尖鳴!

    兩個人相持不下,天上忽然飛來一道青影,有人說道︰“金光和尚你以大欺小,欺我徒孫,吃我一掌!”

    一道渾厚掌風瞬間而至,金光和尚知道元寂真內力深厚,恐怕受傷,雙拳十字雙封式向外一推,同時身形向後急閃,但那一掌力量之強,把和尚的雙臂蕩開,掌力拍在和尚的胸前,若非有金剛圈護體,金光和尚只怕要重傷吐血,他的腳步在草上一掠,橫飛出五丈,正要一舒胸中這口悶氣,“阿彌陀——”一個“佛”字剛吐了一半,元寂真大喝道。“再吃我一掌!”身如幽魅地跟了上來,又是一掌,這一掌無風無波,但是和尚已感覺出四周如鐵桶一般,毫無閃躲的余地,只將雙眼一閉,嘆息一聲,只等被元寂真一掌擊斃。

    誰知這一聲卻引動了劉秀的惻隱之心,他的寶鼎就在元寂真腳下,心念一動,立刻使了個拔鼎之法,茅草飛散,大鼎呼地提了起來,元寂真一掌擊在鼎上,寶鼎紋絲未動,但是寶鼎反彈的力道如潮水一般涌向元寂真,元寂真雙掌一圈一抖,把這股掌力化于無形,不由得蹬蹬倒退了五步。

    元寂真與紀雷被柳門三杰的幻影騙過,追了一氣,前面幻影消失,元寂真這才醒悟,反身趕回,正遇金光和尚與紀無霸,他以為是和尚盜了寶鼎,本要把金光和尚一掌除了,不想寶鼎卻忽然從地下殺出,救了和尚一命。

    金光和尚揀了一條命,再無心戀戰,在荒蕪中打了一個滾,用了個草上飛的法術,瞬息之間就從草中飛遁而去。

    紀雷一看胡霏霏倒在地上不醒人事,趕快把她抱起轉身回帳,實則是怕她原形畢露。身後群劍紛紛趕到,其中柳門三杰最為吃驚,見那大鼎離地一丈有余,飄飄蕩蕩,似有神力牽引一般,不知道怎麼又從土中冒出?

    劉秀見眾人震驚,使了個旋鼎之法,寶鼎旋轉如飛,輕輕地落在元寂真面前,千斤寶鼎卻如一根鴻羽。

    紀無霸一看寶鼎失而復得,又歡喜起來,跑到元寂真面前道︰“師爺爺,這是我們的祖師爺爺,我們一起給他磕頭。”

    “休要胡說。”元寂真一瞪紀無霸,紀無霸有些害怕,忙藏在他的身後。

    劉秀模仿一絕的蒼老聲音道︰“見到真神,汝等還不下跪!”

    元寂真細眯雙眼道︰“你是何方妖物,也敢在我的面前稱神?”

    劉秀心道,若不能將這個老奸巨滑的元寂真一舉震住,只怕他會倒打一耙,于是說道︰“元寂真,你是我青城門下,見我一絕祖師,原何不拜?”

    元寂真道︰“一絕是我青稱開山祖師,你這妖物怎敢冒充他老人家仙諱!“

    眾人心中奇道,大鼎出現之時,是你說是一絕顯靈,可是現在大鼎內真有人言,你卻說是妖物,此等出爾反爾,也算是一派之長麼?

    鼎內劉秀冷笑一聲,“元寂真,你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無霸,你且給元寂真演示一番我傳你的劍法。”

    紀無霸對一絕祖師爺爺是深信不疑,在隨從手中搶了一把長劍,跳在眾人面前,刷刷刷先亮了三招,正是青城霧隱,蕩氣平雲,曉月峰寒,其中蕩氣平雲是青城劍法中沒有的劍招,元寂真在練劍之初雖然覺得這套青城劍法晦澀生硬,但卻始終不曾領悟如何將這套劍法如何完善,但見紀無霸將這套劍法使出,妙招連連,精彩紛紛,劍招異于往昔,而威力大增,倘若用青城劍鎖,將此劍法展開,則會玄妙無比,他心內又驚又懼,難道真是一絕祖師顯聖了麼?

    劉秀在鼎內見元寂真雙眼精光,閃爍不斷,心道,這本就是一絕未曾留傳于世的劍法,你這老家伙,要是見怪不怪,那才壞哩。

    眾人之內也有精通劍法者,一見這劍法,忍不住連聲喝彩。

    劉秀在鼎中咳嗽一聲,道︰“無霸,你且住手,我有話講。”

    紀無霸見眾人喝彩,得意洋洋,早將他娘的傷勢忘得一干二淨,收劍當場,大有威風八面的得意之色。

    劉秀又在模仿一絕口氣道︰“元寂真,三百年前,我因為痴迷劍法,死後的精魂被囚在這大鼎之內,不能飛升,豈料三百年後,我青城一派已經名存實亡枝葉凋零,所以我以寶鼎出世,將心悟劍法傳于紀無霸,只是他根行淺薄,不能領悟我青城劍法中最精妙的劍術,奈何奈何。”他把一絕在石室中的話,改頭換面對著元寂真說了一遍,元寂真也是真假難辯。

    劉秀道︰“元寂真,我知你不肯輕信于我,不如你將青城劍鎖祭起,看我如何來收你的飛劍。”

    元寂真心中冷笑,我正有此意,在青城歷代掌門之中,元寂真的修為已是寥寥無己,鼎中人的口氣如此之大,我就試你一試,想到這里元寂真將青城劍鎖祭在夜空之上,青華劍光幽幽灼灼,宛如一條青龍。

    群劍只見一條青色長鏈,在夜空上抖動飛舞,劉秀卻看見一百零八只小劍,在空中翻滾,劍尖有鉤,劍柄有環,每只小劍都似在施展一式青城劍法,從頭至尾將青城劍法展開,猶如一泓滔滔不絕的江水。

    雖然元寂真功力深厚,青城劍鎖之上劍氣凝結,青虹飛舞長索翔天。但是劉秀得過一絕的指引,看著劍鎖招式居然露出好幾大處破綻,他伸手向劍鎖一招,被窺破奧妙的青城劍鎖突然脫離了元寂真的心神指引,如一串流星落進鼎內。

    元寂真面無血色,大汗如雨,畢生之內他的青城劍鎖未曾落敗,一招之內就被收去,仿佛毀了他畢生的心血,站在那里不言不語,有些痴。

    劉秀在鼎內仔細地把玩了一會在一百零八只小劍,但覺這些小劍沉重異常,雖然劍鋒不利,但是殺氣幽幽透入骨髓,想起玄清宮密宗寶鑒中記載了御劍之法,就將青城劍鎖從頭至尾摸了一遍,心中默念御劍之法,那青城劍鎖被劉秀化成一條青龍破鼎飛出,在空中抖開,劍光電閃,劍氣騰空!

    劉秀使的青城劍鎖,同樣是青城劍法,但是與元寂真的舞劍風範又有不同。

    天色突變,四野蕭疏!

    青城劍鎖似飛電劈雲,似驚虹長天,劍光滾滾又似長河落日,似星落平野,劍劍奇招迭出,劍于劍之間仿佛星光閃閃,不可洞察其奧妙。

    元寂真與群俠看得是如痴如醉,不曾見過如此凌厲的青城劍法,仿佛非是凡間劍法,劉秀再看元寂真已是面色如土,心中萬般惶恐,心想夠了,就將青城劍鎖一卷,向元寂真刺去,這招蒼龍擺尾正是青城劍法中的歸劍之式。元寂真知是鼎中之人要歸還飛劍,霍地一個鳳點頭,雙手如大翅展開,青城劍鎖就如一道青煙落在元寂真的腦後不見。

    劉秀在鼎中大喝一聲︰“元寂真,你見到一絕祖師還不跪拜!”

    元寂真面色青白,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弟子元寂真不知一絕祖師真神駕到,弟子元寂真率群俠與徒子徒孫參見祖師法駕。”說著就領著眾人向著大鼎拜了九拜。

    劉秀在鼎內樂得提腳捶胸,卻不敢出一點笑聲,肅穆地道︰“你先起來。”

    寂真站起身來,在鼎邊一站,滿身的傲氣全無,模樣甚是恭維。

    劉秀道︰“汝等聽著,我本是青城開山祖師一絕,此次因為魔龍而來,你等要保守秘密,無霸仍做我的護鼎童子,明日既往魔淵,切勿延遲。”

    “遵命。”元寂真心跳如狂,想不到一絕祖師的精魂被囚在鼎內,這正是我振興青城,一統江湖的大好時機,有了一絕萬事無憂,他本想等幽明子歸來,一聽一絕吩咐,忙連聲應諾,與紀無霸歡喜不禁。唯有柳門三杰心中惴惴,與眾人不歡而散。草叢里的無塵子倒是沒有被人現,他被點了**道,又見來了這樣多的仇敵高手,早已被嚇暈過去,只有等十二個時辰之後,**道自解了。

    翌日天明,五行莊一行立刻動身前往魔淵而來。寶鼎每日還是由紀無霸看運,元寂真將大鼎放在自己帳內,每日向劉秀參拜,討教幾招精妙劍法,樂此不疲。劉秀在夜深人靜之時,就盤膝修煉鹿鼎**,元寂真見大鼎每夜有紫氣盤旋于空,正是祥瑞之兆,也並未懷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1:41:35

七十一 江湖盟主

    走了幾日,一日正午,五行莊人馬正向前行,忽然一片黑色的沼澤攔在面前。元寂真返身走到大鼎前道︰“啟稟祖師,前面已到了魔淵。”

    劉秀道︰“你去擇一方吉地按扎營帳。”

    元寂真道︰“吉地我已擇好,此去向東不出一里,有一塊山崗,正和九宮八卦的乾位,佔盡天時。”

    劉秀道︰“好,就去山崗安扎。”

    人馬繞著沼澤水岸向東行,不出一里看見一塊蜿蜒山崗,紀雷卻滿頭汗水,跑來說道︰“啟稟一絕祖師,那山崗已經叫鯤鵬道人給佔了。”

    劉秀在鼎中觀瞧,魔淵是一強片方圓幾百里的黑色沼澤,遍生水草,狼煙陣陣,天色陰霾,一輪孤日,水澤之內隱隱泛出累累白骨。

    前面聳立一座山崗,青岩嶙嶙俯瞰沼澤,山崗上有一座青色大帳,好像一座小廟相似,帳前有十二個手持玉如意的小童,帳上飄著一面飛鵬大旗,金鵬威武,一看就知鯤鵬祖師的旗號。而山崗之下設有鹿角轅門,鐵叉陷阱,鐵甲騎兵在轅門前往來逡巡戒備森嚴。

    在山崗之後,座座大帳相連,連環相扣,而一座紅粉大賬,似比鯤鵬的大帳還要精致絕倫,帳前一排帶刀宮女,個個眉彎膚白,嬌柔美麗。劉秀心道,帳內必是芸香公主所居。

    紀雷忽然問道︰“師傅,這紅粉大帳想必是芸香公主的鸞帳?”

    元寂真道︰“聽說這位芸香公主乃是天下第一仙子,有機會卻要見識一下。”說著,鯤鵬的帳簾一挑,鯤鵬祖師急匆匆走出來,往芸香公主的帳內去了。

    劉秀又環視一遍魔淵,天水蕩蕩,陰氣漠漠,他對元寂真道︰“正東乾位既然讓鯤鵬佔了,我們就另擇吉地,離此不遠有一處沙灘,沙白水清,應該正和坤位,我們去那里安頓。”

    元寂真道︰“遵命。”率著五行莊一行就往沙灘而來,卻見一片密林,與山崗遙相呼應,林中有許多大帳,錯落有致,人數之眾該有五六千人,布帳之人也是精通陣法,錯而不亂,大帳金碧輝煌,似有王者氣派。

    元寂真細細一算,大驚道︰“此地是震位,非強武之人不能震守此位,怎麼又來了一位大內高手麼?”正要讓五行莊丁前去打探。

    劉秀在鼎中道︰“不必打探,我已知道他們是誰了。”

    元寂真道︰“請教祖師明示。”

    劉秀道︰“你可曾聽過漠北的冥邪單于?”

    元寂真道︰“曾有耳聞,聽說此人勇武過人,威震漠北。”

    劉秀道︰“林內便是此人。”

    元寂真一看帳中走出幾個胡人,當中一個玉帶錦衣,雖然相貌威武,卻穿得如同王孫公子的模樣。

    劉秀道︰“他便是冥邪單于,對中原江湖早已虎視眈眈。”

    元寂真立刻對一絕祖師這種料事如神的法力,又敬佩了幾分。

    五行莊立刻來到白沙灘安營,帳分五色,按五行布置,元寂真的大帳居中,紀雷升起一面五色青雲旗,這是召開噬龍大會的信物。

    大旗剛剛升起,就有各路劍仙前來投靠,無羽散人第一個前來道賀,五夷山神筆先生馬顏,金刀大俠關致,茅山玄門無提老祖,各攜弟子前來助陣,元寂真立刻在帳內大排宴席,舉杯痛飲。

    黃昏時分,又有峨嵋雙俠郭明柳瓊前來道賀,點蒼龍須真人與崆峒掌門賀嚴秋也到了,另有一名紅臉虎目的海外散仙也前來祝賀,自稱是烈火門下弟子亢紅炎,眾人也不知他來歷,只是他背後一對烈焰飛輪如熊熊烈火一般,幾乎要將大帳燃燒成一片滾燙的火山,紀雷倒是不敢怠慢,忙請他去帳外安坐,另運十幾塊大冰來鎮火氣。

    亢紅炎呵呵大笑,口中念念有詞,將一對火輪收進雙鼻之內,大帳之內火氣全消。紀雷見他法術玄妙,也請入帳內同飲。唯有昆侖一派人物,始終未見蹤跡。

    大鼎被元寂真安放在後帳之內,劉秀聽得前帳歡言笑語,自己在鼎內頗覺寂寞,心道,不知神母呂鳳兒,還有燕伯伯會不會到,急忙吩咐莊丁去外面探察一番,摸清前來魔淵各路人馬的底細。

    莊丁來去神,一會便向劉秀稟報,除了鯤鵬,冥邪單于,還有一路人物已佔了南面一處山坡,只是往來人物奇裝艷服,每個人的眉毛全涂成紅色,不知是什麼來路。

    劉秀一算,那山坡應該正合把卦之數,佔位為坎,大有以弱勝強之意,魔淵聚會真是高手倍出,只是未聽有莊丁密報,現神母一行與燕無雙蹤跡。

    劉秀正想找些樂子,靜等燕無雙與呂鳳兒消息,元寂真已引領眾劍仙前來拜見,元寂真道︰“弟子元寂真引群俠前來探望祖師。”

    眾人一聽說一絕祖師的魂魄托在寶鼎出世,都要前來朝見,實則是來觀看青城實力

    劉秀嘆息一聲道︰“你等可知我三百年來,靜思劍法之極,卻無法大展神劍之威,當此魔龍出世,定與諸位戮力同心,共誅此魔!”

    群劍見寶鼎隱隱神光,泛泛紫氣,鼎內空空卻出人聲,必是奇寶無疑。

    忽有莊丁手持大紅請柬前來稟報,冥邪單于派人來請元寂真與眾群劍赴宴。中原劍俠與冥邪單于素無往來,不知這冥邪單于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劉秀在鼎內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神魂飄渺之際,曾聽見冥邪單于收到王莽密信,讓他助芸香公主一臂之立,剿滅魔龍,誰知這冥邪單于也是狼子野心之輩,對我中原江山早已垂涎三尺,我們此去切不可中了他的詭計。”

    紀雷道︰“既然是鴻門宴,我看不去也罷。”

    峨嵋雙俠中的郭明道︰“我們若不前去,豈不盡失中原江湖的顏面。”

    元寂真道︰“我們不可全去赴宴,要兵分兩路,一路鎮守此地做為接應,一路去探看冥邪單于是何用意?”

    劉秀正想要熱鬧一番,就在鼎中道︰“此行非我莫屬。”

    元寂真正有此意,有一絕寶鼎在旁,就是去單挑魔龍他的心也不亂,因此讓紀雷與無羽散人海崖客在營帳內接應,自己則帶著寶鼎與群劍去會冥邪單于。

    五行莊一行數十人,浩浩蕩蕩向匈奴營帳走來,走到營前只見四個穿著鮮明盔甲的中原武士在營前巡視,而那個王孫模樣的匈奴大漢,在一老者的陪同下,正在營前等候。

    元寂真要紀無霸手持寶鼎走在前列,冥邪單于見一個黑黃童子,手持一座千斤寶鼎走在最前,暗思中原江湖,高手不可勝數,見一老魚翁氣定神閑地步隨其後,料定次人是元寂真,緊走幾步,抱拳道︰“可是青城元掌門麼,在下冥邪單于,目睹元掌門風範,果然是仙風道骨,天下名門。”

    元寂真笑呵呵,抱拳道︰“元某山野粗人,不值單于掛心,單于大名,聲震漠北,倒是老朽聽聞單于之名如雷貫耳了。”用眼光一掃,只覺這四個武士與單于身後的老者,精氣內斂,算是高手,其余之人皆是泛泛之輩,懸浮之心放于肚內,笑容也在眼角擴散開來。

    冥邪單于引領眾劍俠進帳,帳內已排開二十張紅漆大桌,桌上美酒玉食,單于居中而坐,老者立在身後。

    紀無霸將寶鼎放在元寂真身後,劉秀只見冥邪單于讓大家分別落座,整座大帳之內只有他與那個霍老將軍,面對眾多高手,這分膽氣倒是罕見。

    冥邪單于道︰“元掌門,不知這位拿鼎的小兄弟神力驚人,是何門下?”

    元寂真道︰“痴兒本是在下徒孫紀無霸,雖然憨傻可愛,卻有幾分力氣,我就把他帶在身邊,前來見識一下單于雄姿。”

    冥邪單于嘆息道︰“中原江湖真是高手輩出啊,在座想必都是中原名劍,我單于孤陋寡聞,煩請元掌門替我引見。”

    元寂真就將中原仙劍一一指引,冥邪單于每識一人都要謙恭有禮,敬酒一杯,別人面前擺的是一盞玉杯,而他拿的卻是一只海碗,數十名劍仙引見完畢,他已經數十碗烈酒入腹,只見容光煥,未有醉意。

    劉秀見他一邊與群劍談笑自若,一邊自斟自飲,那份英氣倒與燕無雙相差無己。只聽元寂真道︰“單于盛情美意,不知有何差遣,但講無妨。”

    冥邪單于道︰“噬龍大會,江湖高手倍至,而據說那魔龍是曠世魔頭,魔龍出世,天下荼毒,我等應放棄前嫌,共謀大業。”

    “放棄前嫌,共謀大業?”元寂真問,“單于此語頗有深意。”

    冥邪單于拍了拍手道︰“請上來。”

    劉秀在寶鼎窗口一看,真是熱鬧來了,走進來的正是鯤鵬祖師,僵屍老怪,茅山二子,邊城三怪,葉飛龍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

    元寂真一見鯤鵬祖師,就知冥邪單于與鯤鵬祖師早有預謀,只是不知他們有何陰謀,向鯤鵬抱拳道︰“鯤鵬祖師,又見面了。”

    鯤鵬祖師滿面春風道︰“你我是不打不相識。”

    冥邪單于道︰“我知你二人多有誤會,不知能否給小王一個薄面,化干戈為玉帛,就此兩家和好,共剿魔龍。”

    鯤鵬祖師道︰“單于公為天下,我等敬佩,願聽吩咐。”

    元寂真暗自冷笑,你當然無有異議,這本就是你們設定的詭計,表面上呵呵一笑,“單于從中斡旋,在下豈敢拂了單于的美意。”

    “好!”冥邪單于哈哈大笑,“既然大家都要同仇敵愾,這噬龍大會真是風雲際會,只是群龍無,需有一人統領群劍,便于行事,小王熟讀兵書,深諧韜略,由小王做這噬龍大會的盟主,諸位可有異議?”

    鯤鵬祖師自然無議,這是他與芸香公主定好的密計,他已從金光和尚的口中得知元寂真確有反意,此次要樹立一個噬龍大會的盟主,就是要利用盟主職位,要強命元寂真先與魔龍戰個兩敗俱傷。

    元寂真也不表態,用目光一斜群劍,金刀大俠關致是個性格火爆之人,呼地站起,大喝道︰“你想做盟主是大大的不可,中原江湖人才濟濟,你是匈奴胡人,怎可做中原江湖的盟主!”

    神筆先生馬顏老誠持重,他一拉關致的衣袖,飄然而起道︰“在下馬顏,若說熟讀兵書,深諧韜略,我自幼讀兵法十三篇,演天地玄門陣法,這盟主一位,非在下莫屬。”

    崆峒掌門賀嚴秋,在一旁打趣道︰“去你的老馬,你的兵法韜略不是我教的麼,有我在此,你這老小子怎敢在我的面前,楞充大個,快趕回家去給你媳婦洗尿布吧。”大家哈哈大笑,紀無霸更是樂得前仰後合。

    “那不如大家推舉如何?”馬顏問。

    “佛爺爺才不干呢,你們人多,我們人少吃虧。”金光和尚道︰“這盟主非要一位輩分功夫都登峰造極之人來擔當不可,鯤鵬祖師才是盟主的不二人選。”

    “那元寂真掌門也不在鯤鵬之下。”關致大聲囔道。

    一時間,大帳內議論紛紛,人聲鼎沸。

    劉秀看那冥邪單于仍舊面不改色,只是鯤鵬祖師的臉上有些不悅。僵屍老怪一進帳,就不錯眼珠地看著大鼎,他雖然在鑄鼎之前就逃離了黑水塢,但是這座大鼎多麼似曾相識。

    “大家肅靜!”劉秀在鼎中說了一句。大帳內頓時鴉雀無聲,紀無霸身後那個大鼎里出聲音,讓人驚奇無比。

    劉秀在鼎中說道︰“你們如此推來推去,永遠毫無頭緒,我有一法,你們自然心悅城服。”

    鯤鵬祖師看著大鼎問;“你是何人?”

    劉秀道︰“貧道一絕。”

    鯤鵬祖師就是一楞,一絕是青城開山鼻祖,怎麼跑到這大鼎中來了,再看此鼎紫氣盤旋,魔力四射,絕非凡品,淡定地道︰“聽聞一絕是青城開山祖師,不知緣何藏于鼎內?”

    劉秀道︰“三百年前,我死之後,魂魄不能飛升,只得依托在仙鼎之內,與仙鼎同氣連枝,此鼎可預知生死,洞察宇內,你們可將自己的名諱寫在竹簽之內,投進鼎內,此鼎有運轉乾坤的法力,必然會選擇一位盟主而出,此是冥冥注定,天意所指。”

    鯤鵬心道,抓鬮?你想唬誰,就算你真是一絕的魂魄,你在鼎中暗搞手腳,把元寂真這老狗的名字向外一拋,我們豈不是任他宰割麼,正要表示反對,葉飛龍忽然怪眼一睜,說道︰“推選江湖盟主,自然要以武會友,勝者可得,則令人心服口服。”

    冥邪單于一心想見識中原江湖的各派武功,心中喜悅地道︰“好,我看就在帳外,大家小試身手,誰的武功最高,誰就身為盟主,一統江湖。”

    元寂真道︰“一絕祖師以為如何?”

    劉秀正要看看熱鬧,便道︰“既然大家都喜歡此法,那就以武會友,到大帳外去。”

    元寂真料想此番惡戰是躲不過去,就對群劍道︰“好吧,我們出帳。”欠身離座走出大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1:41:57

七十二 盟主之爭

    帳外已準備出一塊方圓十丈的戰場,鋪著柔軟的西域駝絨地毯,紀無霸擎著大鼎隨元寂真向東面一站,把大鼎放在面前,威風凜凜猶如一個黑面神。

    鯤鵬祖師一行自然站在西面,而冥邪單于是主人,在一張白虎大椅上居中而座,神情甚是逍遙自若,身後只站了一個霍老將軍。另有二十名赤胸鼓腹的匈奴大漢,站在十面牛皮大鼓前。

    冥邪單于朗聲道︰“此次以武會友,推舉江湖盟主,希望大家手下留情,點到即止。”話音未落,一人已走進場內,抱拳道︰“在下茅山玉清子,請賜教。”他袖中一翻,亮出兩口飛劍,都是五尺長,一口紅霞繚繞,一口青氣盤旋,劍鋒之上殺氣森森。

    元寂真還未開口應戰,金刀大俠關致從他身後一躍而出,抽出一柄鬼頭斷門大刀,喝道,“關某前來領教。”他的鬼頭大刀形如鋸齒,如幽明子的黑白劍尺一般,分成金黑兩色。

    關致一刀劈下,金黑兩色刀光如同一塊瑪瑙,向玉清子頭上落下,刀風破空振顫,出嗤嗤之音。

    玉清子一劍急點關致的脈門拿,另一劍則攔腰一斬,青紅兩道劍光交匯,關致在劍光中一滾,大刀橫封,使了一招鬼王封山,當地一聲,劍鋒與刀光相擊,劍花與刀光同時如同水波蔓延。

    玉清子是僵屍老怪大弟子,功力扎實,不像無塵子專攻妖邪法術,劍光被刀鋒蕩開,雙劍一收,如同兩股劍風,一手斬屍劍法,一手戮魔劍法,全是進攻的劍法,劍光快如寒星,籠罩在關致身前。

    關致也不防守,他的刀法從來都是以剛猛進攻見長,一百三十路封鬼刀法,刀刀生風,獵獵作響,每一刀都不離玉清子的腰腹,似要把這茅山老道一刀兩段,盡現剛猛刀法的霸道之威。

    劉秀在鼎內細細品位關致刀法,是大開大合一路,雖然勇猛異常,可是玉清子的這兩路劍法兼備陰柔與硬朗,劍尖在關致的咽喉前後如星星點點,刺得關致步步閃躲,以攻為守的大刀威力也只能使出**分,如果時間一長,關致必敗。

    鯤鵬老祖與僵屍老怪都面現得意,元寂真卻愁上眉稍,頭陣失利必會打擊青城氣勢,這頭一陣是萬萬輸不得的。

    忽然,劉秀身後有人呼喊,“神主,神主,恭喜神主吉人天相,又得此寶鼎。”一個小東西爬到他的腿上。

    劉秀抬手把小烏龜提了起來,歡喜地道︰“小烏龜,我知道是你來了,你總是這般神奇,連這個寶鼎也鑽得進來,見到大澤龍神了麼?”

    “見到了。”小烏龜呵呵一笑,小烏龜腦袋得意地轉來轉去道,“我已告訴大澤龍神,神主無恙,可是大澤龍神心系神主安危,他已經來了。”

    此刻,場內玉清子與關致已戰了三十幾招,玉清子用了一招雙翼橫屍,雙劍如風直刺關致側腹的大橫,府舍兩處大**,關致用大刀鋸齒一推一擰,竟然將玉清子的一對劍鋒咬在鋸齒之上,玉清子的劍鋒抽不出來,兩人正在僵持各運真氣比拼內力,滿頭都是大汗淋灕。

    十丈外的一片密林中,忽然如雷貫耳,有人喝道,“既然你們兩個難分勝負,我與你們兩人來個了斷吧!”一條藍色的人影如電光一閃,來至二人面前,大袖一分,三件兵器嘩啦一響,突然分開。

    玉清子與關致忍不住腳步踉蹌,向前一傾,這人用手一揮,兩個人身不由主地飛回本隊,雖然未曾落出敗跡,但已深感此人內力是深不可測!

    眾人一看,場中站著一個白面如玉藍袍玉帶的老者,眼中精氣十足,大多人都不認識,鯤鵬祖師一見,此人不是大澤莊主藍破雲,他怎麼來了?

    劉秀在鼎中也追問小烏龜,“大澤龍神來做什麼?”

    小烏龜一字一字地道︰“自然是做江湖盟主。”

    劉秀道︰“藍破雲為什麼要做江湖盟主?”

    小烏龜道︰“藍破雲不是要做江湖盟主,而是要替神主拿到這個江湖盟主之位,好統領天下群劍。”

    劉秀道︰“此地高手眾多,僵屍老怪,鯤鵬祖師,元寂真,還有冥邪單于,個個都是一流劍仙,你快去告訴藍破雲,讓他下來,我不許他以身冒險。”

    小烏龜道︰“來不及了,藍破雲對這個江湖盟主是勢在必得。”

    藍破雲在場上向眾人道︰“在下藍破雲,山野村夫無門無派,只是對盟主位置頗有興趣,不知哪位仙劍前來賜教。”

    一名淡黃面容,三綹細髯的劍客飛身出列,高聲道,“點蒼龍須真人,請賜教。”袖中一甩,拋出一根細如長的銀絲,亮晶晶的雪白無瑕,這是他的成名飛劍龍須劍。

    藍破雲道︰‘得罪。“雙掌一推,一道掌力就排山倒海一般壓向龍須真人。

    龍須真人見藍破雲內力深渾,身形掠起,以絕頂輕功燕子凌波,在藍破雲的掌力上飛起,龍須劍一抖,恰如一道細絲直刺藍破雲的眉心。

    藍破雲變掌為抓,居然用三十六路大擒拿手,要奪龍須真人的飛劍。

    劉秀在鼎內看見這龍須真人把這口銀絲劍舞開,可長可短,伸展開來有數丈之長,如團團冰盤,把自身一丈之內織成一個銀色的大繭,藍破雲一時倒難以突破。他問小烏龜道︰“你說他們兩個誰可以贏?”

    小烏龜道︰“他們兩個一個大拙,一個大巧,龍須劍客的劍法是綿里藏針,他自知內力不如大澤龍神,以劍法彌補,倒是可以在三十招內不分勝負。”

    “三十招之外呢?”劉秀問。

    小烏龜哼了一聲道︰“三十招已過了,大澤龍神也該勝了。”

    說到這里,藍破雲忽然大喝一聲,竟然不顧一切向銀色劍光中一沖,龍須真人大喜,把龍須劍一顫,一團亂絲般的銀色劍光直刺藍破雲面門,這劍光中有真有假,但是藍破雲全不管真假劍光,雙爪如鉤,伸爪在劍光中一撕,龍須真人的劍光被一道驚人內力震得飄向一旁,藍破雲身如電閃已突破了龍須真人的銀色大繭,龍須真人想變招已來不及,被藍破雲抓住衣領,順手一拋,龍須真人趁機抽劍,用劍光護住身體,連使了幾個身法,才穩住身形落在塵埃。

    只有幾個絕頂高手才看清那快如電光石火的一瞬,余下的只見一團銀光飛出營帳數丈,方現出龍須身人,又見他滿面通紅一聲不響地站于眾人身後,只知他敗了,卻有些敗得莫名其妙。

    小烏龜道︰“神主,你看清了吧,這是藍破雲大龍手中最厲害的一招,長龍貫日,假使他手上真氣一轉,就會把龍須真人撕成兩半。”

    “長龍貫日,果然厲害。”劉秀道,“有機會,要藍破雲教我幾招,對了小烏龜,你的七靈劍法我還沒有學全呢,以你的七靈劍法對龍須真人該當如何呀?”

    小烏龜嘿嘿冷笑道︰“你若學全我的七靈劍法,龍須真人不會在你手下走過二十招。”

    劉秀道︰“小烏龜,你是不是在吹牛啊?”

    小烏龜自知失態,就呵呵一笑道︰“小烏龜喜歡吹牛嘛,神主快看,又有人向大澤龍神挑戰。”

    劉秀向場上一望,神筆馬顏邁步走到藍破雲面前,謙虛地道︰“神筆馬顏前來領教。”他一聳肩頭,一對判官筆就飛落在他的手上,這對判官筆是精鋼打造,專攻人體七十二處大**,筆桿中還藏著三十六枚閻羅針,淬有巨毒見血封喉。

    藍破雲做了個請的手勢,馬顏雙筆一晃,其快如電,直點藍破雲雙臂巨骨,肩貞,天井等處大**,藍破雲身形一閃,已轉至馬顏身後,劈手一掌擊向馬顏的後腦,馬顏直覺掌風深厚,向前一竄,反手一點,判官筆竟如雙劍刺出,筆鋒如虹,藍破雲微微一笑,閃身避過筆鋒,呼呼幾掌把馬顏罩于掌下。

    劉秀在鼎中問小烏龜︰“大澤龍神能勝得了馬顏嗎?”

    小烏龜道︰“神主放心,現在場上,能勝大澤龍神者寥寥無幾。”

    劉秀道︰“這樣說來,大澤龍神未必能大獲全勝。”

    小烏龜道︰“難說,以鯤鵬祖師與元寂真兩個人的修為,就與大澤龍神不相上下。”

    十幾招一過,場內已分出高下,馬顏雙筆一掛,似打似點向藍破雲腰間一抹,藍破雲竟然不避,故意露出一個破綻,等筆尖刺在他藍袍之上,他猛吸了一口氣,身形居然不可思議地向後一彎,雙掌照著馬顏一引,馬顏就身不由己地向藍破雲撞去,藍破雲正要扶他一把,馬顏卻以為必輸無疑臉上無光,心中一狠,借著藍破雲不曾防備,在判官筆上的機關一按,啪啪啪,紅光閃動,三十六枚閻羅針盡數射在藍破雲身上。

    劉秀在鼎內呀了一聲,也不顧紀無霸,使了個驅鼎之法,大鼎呼地一聲從眾人頭上躍出,向馬顏砸去。

    馬顏不知身後飛來何物,正要轉身,忽然全身一軟,被藍破雲掐住腦後大椎**,喝道︰“你竟然用暗器傷人,卑鄙無恥,滾出去吧!”掌心吐出一道奔雷般的力道,馬顏被拋起十幾丈,早被藍破雲的掌力震昏,身體失去平衡兀地下墜。

    元寂真身後早有一人飛身縱起,將馬顏救回,卻是崆峒掌門賀嚴秋,他平時與馬顏相交甚厚,用真氣一透馬顏心脈,馬顏悠悠轉醒,見他並未受傷,只是昏厥過去,眾人也是暗自慶幸。

    大鼎輕輕地落在藍破雲對面,劉秀見藍破雲掌心一翻,那三十六枚赤紅色的閻羅針,盡被他吸附在掌心之上。

    冥邪單于都忍不住道︰“好身手。”

    鯤鵬祖師也是頻頻點頭,說道︰“藍老英雄,你已連勝兩陣,下來喝杯水酒,稍適休息一下。”像藍破雲此等高手,他是極想交好的。

    元寂真一聽鯤鵬祖師言語,以為這藍破雲是與鯤鵬一路,心中有些焦急。

    藍破雲道︰“此等歹毒暗器留在世上只怕害人不淺。”雙手一搓,三十六枚閻羅針在他掌心已化成齏粉,內力驚震四野。

    劉秀在鼎中看見藍破雲無事,一顆心安放肚內,心想此地不是攀談之所,忽然口氣一變道︰“在下一絕,前來領教藍老英雄的神功。”

    藍破雲自然知道鼎內藏著神主,忙施禮道︰“不敢,不敢。”

    小烏龜就用傳音入密之法在他耳邊道︰“什麼不敢,神主念你連勝兩陣多有辛苦,意思是讓你與他胡亂比劃兩下,然後就敗下陣去,這里由我和神主包打天下群劍,給他們來個一勺子燴了。”

    藍破雲心里暗笑,嘴上卻道︰“多多得罪。”一掌砸向寶鼎,無聲無息。

    眾人皆以為這一掌,暗含驚人內力,實則毫無力道,藍破雲就是抬手做個樣子,他身形如電,圍繞寶鼎掌掌如風,一口氣連震了數十掌,寶鼎卻連動也不動,藍破雲立刻收掌,吃驚地道︰“一絕閣下果然內力精湛,在下甘敗下風,這江湖盟主一位,非你不可。”言畢,也不往鯤鵬祖師那邊走去,獨自向場外一站,神情瀟灑,似乎勝敗已無關緊要。劉秀心中好笑,藍破雲倒是個誠實君子,你這樣敗下,不被懷疑才怪。

    藍破雲敗得如此利落,登時就引起了鯤鵬祖師的懷疑,這藍破雲來歷古怪,怎地三下五除二,就把勝利送給了一絕,難道這是元寂真在耍我不成?他看元寂真面上大有得意之色,再看身邊只有僵屍老怪可以應戰。

    元寂真在一旁對群仙劍贊道︰“我一絕祖師,劍法冠絕天下,又有寶鼎護體,神通廣大,我看江湖盟主之位,非他老人家不可勝任。”群劍隨聲附和,連連稱是。

    僵屍老怪嗖地跳在大鼎面前道︰“僵屍老怪前來領教。”

    劉秀大喝一聲道︰“陳公輝,就憑你那幾手茅山功夫,也敢與我叫陣麼?”

    僵屍老怪登時臉無血色,手腳軟,陳公輝這名字兩他的弟子也不知道,這鼎中一絕難道真是神通廣大,連他的俗家名字都知道麼。僵屍老怪心中雖然膽怯,但他畢竟是茅山密宗掌門,不再多言,抬手就是一掌,砰地把寶鼎擊起三丈多高,劉秀就在鼎中用起旋鼎之法,寶鼎不落,在半空上飛快地旋轉如風,一片紫霧在大鼎上彌漫。

    僵屍老怪也身形騰起,雙掌齊,連拍五掌,每掌出手都是一團三尺大小的碧綠色火球,五只火球將寶鼎環繞起來,碧綠的火光照在寶鼎之上,似乎隱藏著一種令人恐怖的魔力。

    劉秀在鼎中笑道︰“僵屍老怪,這是你僵屍火磷掌的第五式,五星連珠對也不對?”

    僵屍老怪也不吭聲,他這僵屍火磷掌,是以真氣凝聚成球,外面撒上毒磷,一遇空氣摩擦即可燃燒,只是迷惑于人,並無妖法,被劉秀一語點破,他正要把五道真氣聚集在鼎上,把這鼎內的一絕精魂炸個魂飛魄散!

    劉秀卻用了個萬相朝鼎的心法,引動寶鼎魔力,五只碧綠火球倏地落在鼎上,僵屍老怪直覺渾身真氣被牽引起來,身不由己地飄了起來,頭上腳下也跟著要落向大鼎,急忙氣沉丹田,用雙掌一切,把吸引著他的那種無形力道切斷,倉皇地落在地毯上,面上已是白無血色。

    劉秀的鹿鼎**還不曾純熟,卻沒想到寶鼎的威力如此巨大,五只碧綠火球在鼎口忽然熄滅,綠煙渺渺,而寶鼎的力量似乎余味無窮。

    僵屍老怪呆立著,心道,這青城一絕怎知我僵屍火磷掌,這寶鼎真可神力通天麼,這幾日他連受重創,被鄂多收了化屍鞭,現在只一招就被一絕破了他火磷掌絕技,他一身銳氣全失,不知是進是退。

    鯤鵬祖師見僵屍老怪沉默不語,料想他是難以取勝,叫了聲,“僵屍道友,你回來吧,待我會會這一絕寶鼎,有何神奇。”他剛要出場,忽然有人說道,“你們誰也不要動,這寶鼎是我的!”聲如破鐘,接著一條人影飛到場內,嘿嘿地笑著,目光如冰,露出鋸齒獠牙!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1:42:23

六十六 鋒冷杖寬

    殿內幾大高手,各自將真氣提升到一種空明無我的境界,因為他們知道,這絕世高手一現身,必然會有石破驚天的一擊。

    劉秀手腕上的鮮血漸漸止住,走到白如風面前,看他似乎熟睡,對他吐了吐舌頭,白如風渾如不覺,用劍光晃了晃白如風眼神,他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那人聲音又對劉秀傳音入密道︰“你看看白如風的氣度風儀,不愧是神界八部龍神之一,有大將風度,他體內的真氣此刻是運轉如風,動似流水,你若不信,可用劍輕刺,便知一二。”

    劉秀知道此人正要指點自己武學見識,就用紫光劍鋒向白如風輕刺,白如風身上的真氣有如流水,劉秀的劍鋒沉入真氣,隨著這道真氣向旁一蕩。

    那聲音用傳音入密道︰“白如風是使陰陽雙輪的高手,他此刻的真氣集中在雙臂天泉,曲澤,勞宮,陰柔之氣充盈雙臂,更利于雙輪的變化無常,你要好好學習。”

    劉秀走到幽明子面前,幽明字子看著劉秀這個紅甲碧眼的小怪物,臉色顯得十分平淡。那聲音又起,“幽明子是青城高手,只是以他的功力來看,比之青城掌門元寂真相去甚遠,更無法與白如風相比,青城派以奇險劍法取勝,劍法的妙處在于手腕與手指,真氣循環,他的手指奇長,現在正將真氣運用于手腕太淵,大陵,神門,手指少商,中沖,關沖,值得一提的是青城劍法與輕功是相輔相乘,你看他腳下真氣在太溪,中封之間流動,他的劍法一展,必是身如驚虹,你若要破青城劍法,要先把他的身法封死。”

    劉秀看見幽明子腳下的道袍無風自擺似有氣流,沖著幽明子頻頻點頭,幽明子心里七上八下,看劉秀移步到鄂多面前,他這顆心才平穩下來。

    鄂多將白骨禪杖插進地面三尺,瞪著大眼與劉秀對視,那聲音又對劉秀道︰“這是一只功力不菲的大鱷魚精,內力深厚,修煉有方,他的白骨禪杖是與他同時修煉的一只長大飛劍,杖上陰氣盤旋,魔力四射,宛如一個堅硬的囚籠,將無數溺亡水中的陰魂吸附在禪杖之上,要敗鄂多,就要在他的禪杖上下功夫。”

    劉秀從鄂多臉上移開目光,又射在僵屍老怪身上。僵屍老怪正在運氣,雙拳緊握,頭上幾根白沖天而起。

    那聲音嘆了口氣,對劉秀道︰“可惜了,僵屍老怪的煉氣功夫與鄂多類似,只是如果他修的是茅山禪宗的養氣功夫,那麼他現在的功夫要比現在高出一倍,他的玄鐵屍罡雖然可以成,但卻本末倒置,天下任何一種功夫都要循序漸進,積涓成海!”

    劉秀一聽,心中敬佩,人間第一仙劍,點評各大高手功夫,果然是了如指掌。

    劉秀邁步向殿外走去,白如風忽然大喝一聲,“小怪物不要走,朋友,你還是給我現身吧!”身形與風吼輪化成一道黑色的光華,直貫劉秀的背心,而鄂多與幽明子,劉玄的身影同時如電光急閃,向殿外落去,只有僵屍老怪立在原地未動。

    劉秀只覺被一道大力吸起,快如閃電般向大殿上飛去,可是白如風駕起的黑光又快又急,眨眼之間就到了劉秀的身後。

    白如風一掌擊向劉秀的後心,就在此刻,大殿的飛梁之上,忽然傳來一道掌風擊在白如風的雙輪之上,出嗚嗚的嘶鳴之音,白如風的身體忽如飛輪一般,在空中連轉了十幾個雲里翻,才將這道掌力化去,落在地上踉蹌了幾步,穩住身形,可是臉上已慘白無血。

    飛梁之上飛下一條人影,如同大鵬一般,伸手將劉秀攬住,放在他的肩上,兩個人從幾十丈上落下,竟然毫無聲息。

    幽明子一見此人,身材高大,頭上戴著一個大斗笠,長長的墨髯飄灑胸前,知是燕無雙來了,心中一片冰涼。但是僵屍老怪與鄂多都未見過燕無雙,見小怪物騎在斗笠客肩頭,一幅摟脖子抱腰的親密之態,兩人心中又是妒忌,又是憤恨。

    白如風用目光一找劉玄與幽明子,已然溜之大吉,心里更有些不是滋味,連聲暗罵,豎子,還能成大事乎!

    劉秀見燕無雙在大梁上現身,心中激動,趴在燕無雙耳邊悄俏地道︰“燕伯伯,原來真的是你呀。”

    燕無雙道︰“呵呵,你一到這黑水塢,我就現你了,一直在暗中跟隨于你,你卻毫無察覺。”

    劉秀臉上一紅,道︰“我的功夫實在不堪一擊。”

    燕無雙道︰“不過你的所作所為,倒不失一個俠者風度。”

    鄂多見他二人有說有笑,咳嗽一聲走上前道︰“閣下的身手真是了得。”

    燕無雙卻連他理都不理,說道︰“我要將文叔帶走,你們可有異議?”

    鄂多看了看白如風面色陰冷,不置可否,便道︰“閣下如此狂傲,留下你的大名?”

    “燕無雙。”

    “燕無雙?”僵屍老怪的臉上悚然動容,“你就是人稱第一仙劍的燕無雙麼?”

    “不錯。”劉秀道,“僵屍老怪你快走吧,別自討苦吃。”劉秀本是好意,但他卻不知,江湖劍仙最重名聲,在眾目睽睽之下,僵屍老怪若要走了,日後江湖上恐怕會傳言,僵屍老怪一見燕無雙便望風而逃!

    僵屍老怪道︰“燕無雙何不摘下斗笠,讓我們一睹你人間第一仙劍的真顏。”

    燕無雙道︰“山野村夫,容顏丑陋。”

    僵屍老怪快如旋風,身形已來至燕無雙面前,左掌了一記陰雷掌,右手一晃要摘燕無雙的斗笠,他這一手,雙手可以虛實交換,燕無雙若要保住斗笠,就要與受他一掌,若要閃躲,就要被他摘去斗笠。

    誰知燕無雙連閃也未閃,胸前硬受了僵屍老怪一掌,僵屍老怪只覺擊在燕無雙胸前掌力如同泥牛入海,波瀾不驚,燕無雙卻用手指一挑,僵屍老怪大叫一聲,像只猿猴一樣跳了回來,仿佛被什麼刺了一下,痛得又喊又叫,一只胳膊已腫得如同粗粗的小樹樁。

    劉秀忙對燕無雙道︰“燕伯伯切莫傷他,他雖然號稱僵屍老怪,其實善良未泯。”

    燕無雙對僵屍老怪道︰“僵屍老怪,我見你對文叔頗有愛護,暫不殺你,不過你中了我的無雙指力,需在每日子時以真氣在任督二脈逆轉三次,三日之後無雙指力才可化解,你去吧。”

    僵屍老怪捂著一只膀子,恨恨道︰“燕無雙,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來日方長。”身形已縱起輕功,飛出大殿,在天空一閃就不見了。

    燕無雙道︰“燕某隨時候教。”

    鄂多一見燕無雙只用一招,便驚走了僵屍老怪,心中暗暗吃驚,這燕無雙的功夫當真是深不可測,見白如風向他使了眼色,立刻明白其意,忙換了一幅笑臉道︰“燕大俠果然神功蓋世,令我等大開眼界,在下鄂多粗通拳腳,使一根鑌鐵禪杖,自悟一套魔瘋杖法,聽聞燕大俠劍法驚人,想向燕大俠討教一二,不知燕大俠肯賞臉否?”

    燕無雙道︰“燕某許久不曾用劍,難免劍法生疏,取了閣下級,還是讓我這位小朋友與你過過招吧。”他把劉秀抱起,在劉秀耳邊道,“你要仔細地體會我傳你的每式劍法。”

    劉秀自然不知燕無雙怎麼傳劍,但心中怦怦亂跳,很怕不能領悟燕伯伯劍法中的神妙,跳上前去,用紫光劍尖點指鄂多道︰“大鱷魚,放馬過來!”

    鄂多心頭竊喜,白如風的眼色,是讓他拖住燕無雙與這小怪物,他就硬著頭皮向燕無雙叫陣,燕無雙卻讓劉秀出陣,雖然自己兩次被這小怪物所傷,那不過有燕無雙暗中相助,若是自己加倍提防,也是萬無一失。鄂多打好主意,在劉秀面前振作精神,用白骨禪杖一點,劉秀的面前已出現七八條鄂多的影子。

    劉秀已分不清哪個是真是假,但是他卻鎮定不亂,用劍一掃,使了一式小烏龜曾教的劍法,劍鋒靈光閃閃,化成滿天星斗。

    鄂多驚訝地道︰“這是我魔界劍法,是誰傳教于你?”身形一抖,倒拖白骨禪杖,把三尺長尖晃晃的杖尾,當成劍鋒往劉秀的劍光中一刺,猛聽燕無雙說道︰“縮肘,沉肩,劍走偏鋒,斜刺入眉!”

    劉秀如燕無雙之語,把長劍上挑,劍鋒貼著白骨禪杖直刺鄂多的眉心,鄂多將白骨禪杖向懷中一抱,來了一式攬月推星,劉秀只覺紫光劍上忽然有一種迸射而出的劍氣,這把劍仿佛被燕無雙賦予了某種神奇的力量,牽引著他全身的力量,前下一蹲,劍鋒掃向鄂多的雙腿,鄂多輕輕一躍,在空中變招,當下與劉秀戰在一處。

    劉秀翻騰跳躍,劍光盤旋,如同一片紫霧盤旋,劍劍不離鄂多的要害。鄂多倒像是在與劉秀喂招,一招一式,盡在劉秀的劍光下籠罩,紫光劍鋒貼在他的前胸後心,各處要害大**。燕無雙卻好似叫劉秀處處劍下留著三分柔情,弄得鄂多險象環生,全身大汗淋灕,退不出劉秀的劍光籠罩,滿眼都是紫光劍的影子。

    燕無雙對劉秀道︰“這些臨陣對敵的劍法,不過是粗淺的入門功夫,是成為一名優秀劍客的基礎,與修煉仙劍相去甚遠,等你將劍法煉到一種通靈至性的地步,才可由劍法轉為飛劍,劍氣雙修才是飛劍的入門功夫,而能御劍飛行才是小有所成。”

    劉秀快劍如風,盡刺在鄂多禪杖的空檔,把鄂多逼得進退兩難,他問︰“燕伯伯,什麼才是仙劍中的大成呢?”

    燕無雙道︰“無劍無敗。”

    “無劍無敗?”鄂多道,“手中無劍,又怎能不敗,難道是要到手中無劍,心中有劍麼?”

    劉秀道︰“你這大鱷魚,說錯了。”

    “錯了,那你說是什麼意思?”鄂多問。

    劉秀道︰“無劍無敗的意思就是,即使你面對任何高手,也只當他手中無劍,無論你身處任何險地,也要先將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燕無雙卻嘆息道︰“這無劍無敗的境界,我至今也未曾徹悟。”

    鄂多哈哈笑道︰“小怪物,你也是胡亂猜測。”

    劉秀也不反駁他,用心領會燕無雙引領在紫光劍上的每一式,只覺得劍劍都好像平淡無奇,卻可以將鄂多的精妙招式逐一化解,初始時,鄂多將一條白骨禪杖舞得呼風喚雨,隱隱有風雷之聲,但是那些招式越來越慢,鄂多張著一張大嘴,氣喘吁吁,雙手搬著一只大鐵棒,跳來跳去,連貫如線的動作,已經出現許多停頓的破綻,劉秀用劍一指,他都要用好幾式杖法化解這一劍式。

    燕無雙道︰“天下任何一種功夫都有破綻,我學劍之處,師傅教我天下各門各派的劍法,天山,昆侖,青城,點蒼,峨嵋,武當,天下劍法無不爛熟于胸,然後師傅讓我使出一招與這些劍法別有不同的劍法,我三年冥思未出一劍,十年之後才悟出一式劍法,居然是一式最簡易的白鶴展翅,于天下的劍法早已經忘得一干二淨啦。”

    劉秀道︰“我明白了燕伯伯,你的意思是天下根本就沒有什麼劍法。”

    “不錯。”燕無雙道,“所謂劍法,不過是在劍上賦予一層無形枷鎖,如果你真要用劍,不過兩式,一劈二刺,隨心所使才能妙招天成,物固其形,但人卻不能固其心,武者心也,用心的功夫才是最厲害的。”

    劉秀再看鄂多的杖法,已是破爛不堪,漏洞百出了,忽覺一道真氣自體內竄起,直通紫光劍鋒,他見鄂多一杖撇來,手臂至肩頸漏出一大片空檔,就像一個搖晃著大鱷魚頭,他心中不知從哪里,竄上一股狠狠的殺性,一劍刺去,鄂多啊呦一聲,脖子上又被劉秀開了一條口子,鮮血噴涌,忙用禪杖向上一劃拉轉身就跑,今日叫劉秀連刺了三劍,他實在支撐不下去了,完全泄了氣。

    劉秀收住紫光劍,以目光挑向幽明子,幽明子的身體不住地顫抖,面對燕無雙他是又氣又怕。

    白如風緩緩道︰“燕無雙,你雖然身賦絕世劍術,可是今日要離開這白骨殿,也不是那麼容易。”

    燕無雙呵呵笑道︰“白如風,我知你來此墨雲城內,為了剿滅魔龍與鄂多合演了一座殺伐大陣,你不妨使出來吧。”

    白如風一拍手,大殿外上空出現一道白色的飛虹。無數白衣劍客凌空飛來,在天空如同大網交錯,劍光閃耀,好似一座座冷氣森森的劍山。而大殿之內,恍如地震,地面出現了縱橫交錯的裂痕,一團團黑色的陰魂從地隙中鑽出,猙獰著在天空吼叫,出撕心裂肺的驚悸之音,殺氣直沖天際。

    白如風在後殿之外,頃刻間也布了一座大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1:42:46

七十三 小怪發威

    僵屍老怪與劉秀同時大吃一驚,這個穿著墨綠斗篷,手持白骨禪杖的家伙正是鄂多。

    眾人轉身一看,場外又來了三個人,仿佛在遠處一晃,就到了近前。風神翩翩的少年公子劉玄,白袍飄飄的白如風,還有一個就是元寂真的師弟幽明子。

    劉秀一看,劉玄,白如風,鄂多全都到了,就知道事情已經敗露,高聲道︰“紀無霸徒孫,快來把這個生著大白牙的家伙給我劈了。”

    紀無霸晃身就向鄂多撲去,幽明子一拉紀無霸的衣領道︰“無霸,不得無禮,那是師叔爺的朋友。”

    紀無霸道︰“是一絕祖師爺叫我劈了他,我們都要聽祖師的話。”

    “胡說,那里根本不是一絕席祖師,是一只小怪物冒充一絕祖師,你給我退在一旁。”幽明子厲聲道。

    紀無霸眨著兩只大眼楮,糊涂地退了下去。元寂真也有些糊涂,忙問道︰“師弟,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才回來。”

    幽明子道︰“師兄,一言難盡。”他先將劉玄與白如風與元寂真引見,然後在一旁詳細述說原委。元寂真聽後,面紅耳赤,勃然大怒,冒充一絕祖師的竟然是那個小怪物,傳說出去,這簡直就是江湖笑柄。

    鯤鵬祖師也有些迷惑,這大鼎本是元寂真帶來的寶物,怎地他們現在開始自相殘殺,只見那個玉郎豐神的少年有幾分王者氣象,而那個白袍老者,居然也是個深不可測的高手,他心中深深地罩上一層憂慮。只有冥邪單于鎮定自若,而他身後那個霍老將軍也是一臉的微笑。

    鄂多先是繞著寶鼎飛快地轉了三圈,目光中露出貪婪之色,深知寶鼎厲害不敢輕易出手,不知寶鼎與小怪物是否通靈見性,神形合一了。他道︰“小娃娃,你從鼎內出來說話?”

    眾人聽鄂多這樣一說,心中奇怪,寶鼎內不是困著青城鼻祖一絕的精魂麼,這鋸齒獠牙的大漢稱一絕為娃娃,他有多大?

    劉秀道︰“來者姓甚名誰?”

    “我是鄂多,娃娃你怎麼如此健忘?”鄂多道。

    劉秀道︰“我不是健忘,而是我手下不敗無名小卒,你敗在我的手上,也好讓天下盡知,今日你鄂多要敗在我的手上。”

    鄂多眼皮一翻,看見藍破雲滿面春風地站在一旁,嘿嘿獰笑道︰“原來有藍破雲給你撐腰,讓你盡出風頭。”

    白如風在後面道︰“鄂多仙長,你盡管出手,這藍破雲就交于在下應付。”

    劉秀道︰“元寂真徒兒,快與我把這個大鱷魚給我拿下!”

    元寂真恨不得鄂多立刻殺了這個小怪物,羞辱難當,面如黑鍋一聲不吭。

    劉秀又道︰“青城派怎麼沒有人應聲,難道都是數典忘祖的小混球麼,那我僵屍小怪可要清理門戶啦!”

    僵屍老怪一聽,哈哈笑道︰“原來是你這個僵屍小怪,我今日輸在你的手上也不覺冤枉,你的確是江湖盟主的不二人選。”一個雲里翻,退了下去。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寶鼎中的並不是什麼一絕,而是另有其人,不知是什麼人物,居然夠膽來開元寂真的玩笑!

    “娃娃,廢話少說,你給我從寶鼎里滾出來吧。”鄂多要試劉秀的魔力,高舉白骨禪杖,一道閃電就擊在寶鼎之上,但是寶鼎晃也不晃,鼎身上青紅神光一閃,那道閃電就消失無痕。

    鄂多並不泄氣,而是念念有詞,從耳鼻喉中噴出三道幽籃的火箭,火箭將寶鼎團團裹住,鼎內立刻酷熱無比,小烏龜道︰“神主,快想個法子滅火,他用魔火要把我們燒成醬豬蹄啊。”

    劉秀道︰“別慌。”心念一動,運起鹿鼎**,從鼎中升起一道水線,水線高有丈余,狀如涌泉,片片蓮花般的水珠落在幽藍的火焰上,瞬間滾成一團雪花,遍地銀白,閃閃如銀。

    鄂多見法術不靈,收了魔火,氣得七竅生煙,縱身舉杖就向寶鼎敲去,非要把劉秀從鼎中逼出來不可,劉秀卻使了個閃鼎之法,寶鼎出紅綠藍紫等光彩,像一塊奇大的水晶石般絢爛,在光芒的閃爍中,寶鼎快如閃電,在鄂多身前忽然消失,又忽然在他身後出現,劉秀已將這種鹿鼎**,運用自如隨心所欲。鄂多拼命地捕捉寶鼎,在空中紛飛繚繞,像一只大花蝴蝶。

    “娃娃,你快快停下。”鄂多吼道。

    劉秀道︰‘我就不停,你能逮到我麼?”

    “娃娃,等我抓到你,你就追悔莫及!”鄂多咬著牙喊。

    劉秀道︰“我要吃魚,吃鱷魚,蒸著吃,煮著吃,涼拌,下酒。”

    鄂多氣吭吭地出怪叫,看得眾人大樂,空中兩個人一邊追逐,一邊拌嘴,真有意思。半個時辰,鄂多連寶鼎的邊都沒有摸到,劉秀估計把鄂多的銳氣折磨得差不多了,就向用他來試試寶鼎的威力。

    鹿鼎**之中曾有一式,飛劍冥玄之法,可以將寶鼎魔力凝鑄成劍,他平心靜氣坐在寶鼎之內,將飛劍冥玄之法以心力運轉,只覺鼎中有無數道氣流向他涌來,他渾身燥熱難當,實在無法承受這些氣流,就用手一揮,將氣流向外迫出,此刻他功力弱小,因此那一道氣流全從寶鼎虎蹄足上暴射而出。

    鄂多一見寶鼎忽然在天上停頓,飛身就要向寶鼎中落去,忽然鼎足之上射出一道青紫色的劍光。

    鄂多不知厲害,用白骨禪杖去撥青紫劍光,誰知青紫劍光一沾到白骨禪杖,竟如鬼影一般,向手上飛掠,鄂多還沒有抽杖而走,一道血光就從手腕上噴濺出來,鄂多單手托著白骨禪杖,撲地落在塵埃,就地一滾,已是痛得滿頭大汗!

    白如風一看,鄂多左手被齊腕削斷,那只斷手還落在地毯上,忙一抖袍袖,用一絲黑風拽回斷手,忙把鄂多扶到後面,給他接續斷手。

    小烏龜在鼎中道︰“神主,你這道劍光好厲害,只差一點就結果了那個大鱷魚!”

    劉秀道︰“其實我無心傷他,只是沒料到寶鼎厲害。”

    場中所有的目光此刻全射在寶鼎之上,連冥邪單于與鯤鵬祖師都暗暗吃驚。天空忽然陰沉似水,陽光被一掃而光,堆滿魚鱗般的黑雲,起了一陣冷風,斜斜的吹下柔細而濃密的雨絲,不時傳來鄂多一兩聲痛苦的呻吟。

    劉秀將寶鼎平穩地落在場中,取勝後的心情也是惴惴的,在鼎中說道︰“小烏龜,我們走吧,見好就收。”

    小烏龜道︰“神主,你現在已令天下群劍仰望,無論你走到哪里,你都會有麻煩,不如沉著應戰,有寶鼎罩護,你百無禁忌。”

    一人頂著細雨已經走到寶鼎前說︰“此鼎真是厲害神異,在下前來領教一二。”

    劉秀一見這人方面大耳,幾分富賈模樣,是崆峒掌門賀嚴秋,就多了分禮貌道︰“崆峒賀掌門,失敬失敬。”

    賀嚴秋從腰間解下一串念珠,每顆大珠都有鵝卵大小,精鋼鑄造,內嵌光彩奪目的寶石,奇彩繽紛,望空一抖刷地豎直成一條軟鞭。

    僵屍老怪在一旁道︰“僵屍小怪,你要注意了,賀嚴秋是江湖有名的財神,他的神目寶珠鞭,能化成九十六顆震心丸,善射雙眼,專襲你的前後心脈,你可要瞧個清楚。”

    賀嚴秋一笑道︰“僵屍老怪,我這點家底全讓你給我抖落出去,我還怎麼取勝。”手中真氣一轉,那條軟鞭嘩地變成一天的星光,星光如同急雨一般帶著銳利的劍風直刺在寶鼎之上。

    劉秀見賀嚴秋是個敦厚長者,本無意傷他,就運起封鼎**,在三只鼎足之上各射出三道奇光,奇光旋鼎飛繞形成一道魔法屏障。賀嚴秋的九十六顆震心丸,只在大鼎上擊打,蹦跳,根本無突破寶鼎的魔法屏障,擊得叮咚作響,宛如一曲悅耳的天籟。

    僵屍老怪在一旁湊趣地道︰“賀嚴秋,你的神目寶珠鞭可是價值連城的寶物,砸壞了,看你不心痛才怪。”

    雨水漣漣,在場之人卻無人感到疲倦,而是興致高昂,這座寶鼎已是紫氣盤旋,光華閃閃,神目寶珠鞭化成的流離珠彩,更在寶鼎之上跳躍飛舞,珠光寶氣。賀嚴秋揮動九十六顆震心丸,每砸寶鼎一下,就覺鼎外的魔法屏障增厚了一分,情知無法取勝,正要退出場外,

    兩條人影已飛掠上來,一人道︰“賀掌門累了,就讓我們來領教這寶鼎的余威吧。”

    賀嚴秋心中感激,忙用手一招,將九十六顆震心丸依舊變成一條神目寶珠鞭,纏在腰間退下場去。

    轉眼之間,劉秀又勝了一陣。白如風見寶鼎威力如此厲害,氣得心肝都在隱隱痛。

    劉秀見鼎前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約莫在而立之年,生得虎目長眉,白面玉鼻,女的面如芙蓉俏麗生姿,有幾分紅綃姐姐的模樣。

    一見峨嵋雙俠郭明柳瓊走上來,劉秀好感倍增,說道︰“原來是峨嵋雙俠,我久仰大名,在下劉秀劉文叔,因為形容丑陋藏在鼎內,不便相見,還望雙俠多有海涵。”

    郭明柳瓊本是一對夫婦,身懷峨嵋異寶,受了元寂真說劉秀本是小怪物的挑撥,本想斬魔捉妖,但見劉秀談吐得當,彬彬有禮,氣先消了一半,郭明嘴笨,不善言辭,倒是柳瓊笑問道︰“你這小怪物為何要藏于鼎內,難道有什麼難言苦衷,你不妨說出來吧。”

    劉秀簡單說道︰“我本是江南農家子弟,被鄂多捉去,要用我來祭鼎,可是不知怎地,我竟然被囚在寶鼎之中出不去了,你們是英武絕倫,美麗無方的峨嵋雙俠,一定能明辨是非,替我主持公道!”

    元寂真在後面喊道︰“郭氏伉儷,這小怪物一向巧言善辯,油嘴滑舌,莫要被他騙了。”

    郭明朗聲道︰“劉文叔,既然如此,我們將你從鼎中救出,就可真相大白了。”伸手在空中一抓,空中仿佛飛來一道閃電,一把奇形長劍落在他的手上,劍色赤紅,劍鋒似灼灼烈火,劍柄上有幾條羽毛般的旋光。

    柳瓊同樣伸出白白小手,凝出一道銀色光澤,卻是一柄短劍,劍刃有翅,雪白如銀。

    小烏龜在劉秀耳邊驚道︰“原來這兩柄奇劍落在他們的手上!”

    劉秀道︰“是什麼奇劍?”

    小烏龜道︰“郭明手中的是金凰劍,柳瓊手中的是銀雀劍。”

    劉秀正要聽小烏龜講這兩只奇劍的來歷,忽然場外響起一個動人心魄的聲音,帶著幾分難以抵抗的威儀道,“金凰銀雀,果然是天下奇劍。”

    細雨之中,有一乘小轎已到了場外,四個轎夫步履輕盈地走到營帳前,把軟轎一落,十八名貌美如花腰懸彎刀的侍女,分成兩隊列在轎前。異香撲鼻,自轎子中走出一個頭戴鳳冠,絕世傾城的年輕女子,彎眉如煙,星眸照水,臉如薄霜,不怒自威,劉秀只覺心中軟軟的,從沒見過這樣美麗的女子,連群俠都已屏氣斂息,心道,這就是芸香公主,果然是天姿國色,驚為天人!

    鯤鵬祖師與冥邪單于忙上前參見,芸香公主一擺手,“諸位愛卿,不必多禮。”說著就邁步向著場中款款而來,頭上架黃羅雲傘,身旁隨著如花侍女,異香遍地,氤氳如花。四個轎夫立在原地未動,每個人頭上也戴著一個斗笠,如同標槍一般在雨中佇立。

    斜雨瀟瀟,芸香公主的風姿映在雨中嬌如牡丹,來到峨嵋雙俠面前,一抱拳,聲音鏗鏘有力地說道︰“小女子王素瑤見過峨嵋雙俠,我有一事不明,很想請教?”

    芸香公主毫無公主驕橫之態,峨嵋雙俠倒有些吃驚,郭明立刻抱拳還禮道︰“公主請講,峨嵋雙俠定會知無不言。”

    芸香公主幽幽地道︰“傳說金凰銀雀劍,本是一對神鳥,本來比翼齊飛,恩愛相依,後來誤入人間化成兩把奇劍,不知這樣美麗的傳說是否屬實?”

    郭明道︰“回稟公主,金凰銀雀劍本是祖上流傳下來的寶物,這傳說是否屬實,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原來如此。”公主嘆了口氣,仿佛大有羨慕之意。

    劉秀在鼎中問小烏龜道︰“小烏龜,你知道金凰銀雀劍的來歷嗎?”

    小烏龜黯然神傷地道︰“我當然知道,金凰銀雀與我本是神魔四靈之一,金凰銀雀本是一對神界仙鳥,永世相守,絕不分離,只是金凰誤入人間變成一塊頑鐵,而銀雀傷心欲絕,也同入人間化成一塊奇石,一鐵一石在地上深埋百年,後被一位鑄劍大師現,鑄成兩柄神劍,鋒芒犀利無可比擬,只是必須要一對恩愛不渝的夫妻,心意相通,雙劍合壁,金凰銀雀劍的威力方可揮得淋灕盡致,後來不知怎樣被郭氏一族得去,已有幾百年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1:43:05

七十四 金凰銀雀

    小烏龜說完,眼中似有淚痕,但是劉秀卻沒有留意到,芸香公主已來到鼎前問︰“鼎內奇人,我有一位小弟弟,也叫劉文叔,與你同名,不知你們——”

    劉秀心中感動,原來芸香公主還記掛著自己,忙說︰“我也有一位姐姐叫王素瑤,她送了我一只玉佩,我贈了她一個奇香寶盒。”

    芸香公主呀了一聲道︰‘小文叔,真的是你麼?”

    “當然是我啦。”劉秀在鼎內雀躍說道,“姐姐,你還記得我呀,哈哈。”

    眾人越聽越奇,眾人這才知道鼎內的人原來是劉秀,只是很多人不知道劉秀怎麼會與這位深居大內的芸香公主稱姐道弟,劉玄倒有些羨慕,芸香公主的美麗又使他心生邪念,只覺陪伴過自己的那些妙齡女子,如同糞土。

    芸香公主立刻嚴肅地道︰“槍你僥幸勝了幾陣,就該知難而退,峨嵋雙俠的神劍犀利,剿除魔龍,安撫天下,怎容你如此胡鬧下去,你還是隨我下去罷。”

    “好啊,我看這江湖盟主之位,是我素瑤姐姐的啦。”劉秀知道芸香公主怕自己吃虧,就使了個縮鼎之法,大鼎忽然縮成一只杯盞大小,像一根輕輕的羽毛飄落在芸香公主白玉般的掌心。

    芸香公主細看這只寶鼎,閃閃光,紫光盤旋,心中高興左右撫摩地說︰“文叔,你就呆在鼎中嗎?”

    劉秀說︰“是呀,這里冬暖夏涼,是個絕好的練功之地。”

    芸香公主道︰“你這個小調皮,為什麼還不出來與我相見。”

    劉秀呵呵一笑道︰“我被歹人所害,變成了一個小怪物的模樣,而且我還沒有完全煉成鹿鼎**,不便與你相見。”

    芸香公主道︰“是什麼歹人如此大膽可惡,你告訴我,我砍他的腦袋。”

    金光和尚就覺得脖子上一陣涼,只聽劉秀說道︰“咳,那個惡人已被我教訓了,再說我卻因獲得福,找了你這樣一位美麗如仙的姐姐。”金光和尚這才放下心來,倒是對劉秀有點心懷感激。

    芸香公主手持寶鼎,像掌心托著一只精心呵護小鳥一樣,翩然出場,有人在場外駕起儀仗,芸香公主就坐在一張鳳椅上,侍女在兩旁一分,一派炎炎浩浩的皇家氣勢。

    當中有兩個人卻暗暗叫苦,一個是藍破雲,他見神主與芸香公主的關系這樣好,實是不妥,今後怎樣引領天下推翻王莽天下呢,心中悶氣。另一個卻是元寂真,他一見峨嵋雙俠有金凰銀雀劍,以為穩操勝券,但是芸香公主一到,那小怪物居然全身而退,真是豈有此理!

    劉秀悄聲對芸香公主道︰“素瑤姐姐,你可知我遇到誰了麼,是一個你最想知道的人?”

    “是誰?”

    “你把我放在你的耳邊,我告訴你。”

    芸香公主把寶鼎放在耳邊,劉秀向她的兒邊吹氣道︰“姐姐,我遇見燕無雙啦。”

    芸香公主渾身就是一震,眼中似有淚光,“你見到他了。”

    秀道,“他認出了你送我的玉佩,我們在一起大戰三鬼王,途中斗劍,勇闖黑水塢,真是痛快。”

    “他有沒有說到我?”芸香公主急切地問。

    劉秀道︰“燕伯伯嘴上不說,可是我知道他每日思念,前往無花谷去找你,肯定是撲了空,我估計他就會來魔淵找你的。”

    芸香公主精神大振地道︰“你快講講你們的故事給我聽,否則他一來,我不知該說些什麼。”

    劉秀就在芸香公主耳邊,把那些驚心動魄的歷險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場內只剩下峨嵋雙俠,他們本想以鼎試劍,可是芸香公主把寶鼎**場外,他們也自覺無趣,正要收劍出場,忽然在西北角走有人說道︰“天下群劍必至,而讓一個小怪物如此逃脫,還要冠冕堂皇地召開噬龍大會,真是不知羞恥。”

    眾人回身一看,一個蓬頭垢面的乞丐,手里拄著半截破槍頭,一瘸一拐地走過來,似乎雙目已瞎,但是行動卻異常迅捷。

    兩名鐵甲騎兵在營帳前,雙刀一擺,架在乞丐的脖子上喝道︰“是什麼人!”

    乞丐道︰“連我也不識,你們真正該死!”嗓音嘶啞,令人心中有種怪怪的感覺,未見他出手,只在一瞬間,架在他脖子上那兩柄雁翅長刀喀嚓一聲斷成四截,兩個鐵甲騎兵仿佛惡魂附體,身形剛縱起一丈,就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乞丐走向場中,大搖大擺,旁若無人。僵屍老怪飛身躍到那兩具鐵甲騎兵的身體前,只見他們兩個已絕氣身亡,他們的脖子後有一道淡淡的手印,他飛身而回對鯤鵬祖師道︰“好快的錯骨手,他們的大椎已被擰斷!”

    眾人大驚,好似無一人看清,乞丐是如何擰斷鐵甲騎兵的脖子,連元寂真都臉色蒼白,因為他根本沒有看見這個乞丐有出手的跡象,只有冥邪單于在冷笑。

    乞丐來到峨嵋雙俠的面前道︰“金凰銀雀劍是一對神劍麼?”

    郭明道︰“不錯。”

    乞丐又問道︰“我只要打敗這里的所有高手,就可以做江湖盟主麼?”

    郭明道︰“請問閣下高姓大名,雖然你炫露出一手極高的武功,也不該目中無人。”

    “我是山野無名之人,實在不知江湖中有何等高人。”乞丐道,“我再問你一句,我只要打敗這里的所有高手,我就可以做江湖盟主麼,一統江湖,號令天下。”

    柳瓊見乞丐說話時,喉頭一直不動,那聲音仿佛是從雙唇里直接出來的,她道︰“不錯,只要你能打敗這里的所有人,你就是江湖盟主。”

    “那好。”乞丐說,“拿來。”

    郭明頗為不解地問︰“拿來什麼?”

    乞丐道︰“把你們的金凰銀雀劍拿來!”

    柳瓊想調笑他幾句,就笑道︰“你要我們的金凰銀雀劍做什麼?”

    “殺人!”乞丐道,渾身忽然騰起一道殺氣,舉起那半截破槍頭,照著郭明的咽喉一槍刺來,無聲無息,快如毒龍。

    郭明用金凰劍向外一推,用了一式峨嵋劍法金頂流雲,金虹一閃,劍鋒斜削帶刺去封半截破槍頭,忽覺槍頭之上有種奇怪的力量,將劍鋒一震,他的手臂竟然不聽使喚,金凰劍險些脫手飛出,僥幸他內力深厚,真氣一轉,將金凰劍緊緊地吸附在手上。

    乞丐冷笑道︰“你還算有些功夫,還不給我撒手扔劍!”手腕一轉,破槍尖如錐,點向柳瓊俞府**,同時抬起那只瘸腿飛踢郭明右腕的內關**。

    劍光一閃!

    柳瓊正要用峨嵋的翠山幽澗一式,郭明喊道︰“柳妹,此人功夫怪異,不可力敵。”

    撤劍旋身,劍鋒回掃,而柳瓊將銀雀劍一圈,來了一式佛光普照,守中帶攻,金凰劍從銀圈中飛出一道金虹。

    錚!

    郭明在金凰劍上運足十成功力,劍鋒在破槍尖上一切,槍尖竟然奇硬無比,未曾將槍尖削斷,郭明身體卻被震得飛了起來,他們夫妻心意相通,柳瓊腳下一頓,也隨著郭明直飛起了四五丈。

    乞丐雙手向天空一抓,喝道︰“你們兩個與我下來吧!”

    峨嵋雙俠直覺身形沉重無比,他們相互一遞眼色,金凰銀雀兩劍忽然一合,一紅一銀兩道奇光在天空如同一道霹靂,直刺乞丐頭頂的百會**!

    乞丐感覺這道劍光非比尋常,用破槍尖在劍光上一點,金凰劍柄上幾條羽毛般的旋光,突然一轉,竟然將乞丐的槍尖封在一層金虹的光盾之外,而銀雀劍刃是的銀翅振動,似有無數劍光割在乞丐身上。

    乞丐晃身一閃,已在一丈以外,渾身被銀雀劍光刺得血跡斑斑,卻一點不痛,吃吃怪笑,“金凰銀雀劍果然神異,只是不知與燕無雙的萬劍之尊相比,孰高孰低?你們還是乖乖把劍交出來吧!”

    原來這乞丐的瘸腿並沒有瘸,峨嵋雙俠只覺此人心機歹毒,出手狠辣,令人不堪防備,在乞丐的百會**上似有一層邪氣籠罩,看不見他渾身有真氣流轉之象,而動作卻奇快無比,忙將金凰銀雀劍以孔雀開屏三十六路劍法施展開來。

    孔雀開屏三十六路是峨嵋劍法中最精妙的防守劍法,博大精深,以守待攻。銀雀劍光如同水銀瀉地,遍地銀光閃爍,金凰劍更似長虹經天,在銀光之上嫣紅點點,紅似桃花。

    乞丐揮動破槍尖,以快打快,如同一道寒光沖進劍光之內,衣袂劍影連綿不絕。而在場之人無不猜測這乞丐的來歷,元寂真,白如風,藍破雲與鯤鵬祖師冥思苦想,也不曾想到天下的使槍高手中有此一位?

    場中劍光耀目,殺氣翻滾。劉秀停止了講述,芸香公主也無心聽他講下去,而是凝眉看著場中變化,問︰“鯤鵬祖師,你看勝負如何?”

    鯤鵬祖師捻須道︰“啟稟公主,峨嵋劍法雖然大氣萬千,但這乞丐的功夫太過凌厲,他那破槍尖不知是何物所鑄,奇硬無比,連金凰銀雀劍都難以削斷,只怕數招之後,峨嵋雙俠即會險象環生。”

    芸香公主道︰“峨嵋雙俠在江湖上素有俠名,不可讓他們受傷,必要時就有請鯤鵬祖師出手了。”

    鯤鵬祖師知道公主要收買人心,欣然道︰“謹遵公主之命。”

    劉秀心中高興,芸香公主果然是天生美麗心地善良的好姐姐,用心觀瞧峨嵋劍法,越看頭上越是冷汗涔涔,只覺這套劍法雖然奇妙,但是很多精妙之處未被雙俠揮出來,而那乞丐的破槍尖神出鬼沒,專刺劍中的破綻。

    劉秀道︰“小烏龜,你知道這是什麼槍法,如此厲害?”

    小烏龜道︰“這槍法鬼神莫測我也不知,但是十招之內雙俠必敗,神主我們快出手,別讓救人的好事落在鯤鵬祖師這個壞家伙身上。”

    劉秀對峨嵋雙俠素有好感,忙使出拔鼎**,寶鼎呼地從芸香公主手上飛起在空中,見風一晃有如小山大小,泰山壓頂之勢朝乞丐拍去。

    此刻,金凰銀雀劍正形成一層劍盾,紅與銀兩色劍光交織,乞丐卻用破槍尖刺入劍盾,槍尖突然長出五尺,雙俠只覺槍尖上涌來一道鋒利的劍氣,銳不可擋。嗤地一聲,劍盾破碎,劍光紛亂,峨嵋雙俠身影一左一右,聳身飛掠,但是乞丐的身法更快,用槍尖一掃,震在銀雀劍柄之上,柳瓊哎呦一聲,銀雀劍撒手飛出,在天空劃出一道銀虹。

    乞丐快如閃電,聳身躍起,正要去收銀雀劍,大鼎從上面砸了下來,帶著千斤之力,乞丐用槍尖向上一豎,正點在鼎足之上,但是大鼎又變大了幾圈,仿佛一座大山將他直壓向地面,劉秀在鼎內喝了一聲,“女俠接劍。”把寶鼎一旋,一只鼎足正擊在銀雀劍上,劍柄倒轉直向柳瓊飛去,柳瓊默念劍訣,抬手一招,銀劍又落在她的掌心,飛劍失而復得,峨嵋雙俠對劉秀充滿了感激,雙雙躍出場外,背心已被汗水濕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1:43:27

七十五 敵我突變

    大鼎壓著乞丐砰地一聲落在地上,塵沙飛揚,乞丐被大鼎壓得直沒入地面,群劍嘩然,這大鼎上的力量恐怕不止幾千斤,只是笑容還沒有在臉上蕩漾開來,另一種驚訝即刻凍僵了笑容。

    大鼎晃了幾晃,居然被舉了起來,地面露出一個深坑,那乞丐以槍尖挑著大鼎一步一步從深坑中走出來。乞丐道︰“你這小怪物,以為有三才沉星鼎保你,就能壓得住我麼,嘿嘿。”

    劉秀道︰“你是什麼人?”

    “你還不從鼎內給我出來!”乞丐不答,槍尖出一道道黑色的電光,頻閃的電光將大鼎包裹起來,不停在寶鼎上閃擊,寶鼎內忽然狼煙四起,鼎身通紅,變得奇熱無比,劉秀連燻帶蒸,眼淚鼻涕同時流了出來,“小烏龜,這乞丐用的是什麼妖法?”

    小烏龜慌張地道︰“神主,我不知道,咳,咳。”

    鼎內冒出一串串濃煙,劉秀便只得在奇熱的大鼎內飛奔,否則他雙腳立刻會化成一雙肉餅。

    群劍只見乞丐用槍尖頂住大鼎,電光四射仿佛一個囚籠,把大鼎包在電光內,渾身邪氣叢生,黑霧從腳邊滾起。峨嵋雙俠見寶鼎被吸在槍尖之上,感念劉秀解困之危,又將金凰銀雀劍祭在空中,去刺寶鼎上的黑色電光,電光卻似藤蔓一樣將兩只飛劍纏住,竟然無法撤出飛劍,只能苦苦掙扎!

    芸香公主道︰“鯤鵬祖師,快救文叔。”

    “遵命。”鯤鵬祖師一揮手,一對金翅大鵬斬炫出兩道金光,破開黑霧直切乞丐的雙臂。

    乞丐冷聲道︰“鯤鵬,你妄為一代宗師,本領平平,不過如此。”單掌一推,金翅大鵬斬遇到一種無形阻力,金光亂滾卻不能再進一寸。

    與此同時,藍破雲大喝道︰“妖孽,快將寶鼎放下。”一道藍色電光,斜刺乞丐持槍的手腕。

    乞丐道︰“你是大澤龍神麼,神界的八部龍神都來了沒有,最好一齊來,我好一同收拾了。”張嘴噴出一道黑煙,將藍破雲的龍爪三刃劍架住,藍破雲急催劍光,錚錚之聲響徹雲霄,劍光卻絲毫不能斬破黑雲。

    白如風大怒道︰“我是八部龍神白如風,閣下的口氣未免大了。”一對風吼輪急轉直下,向乞丐的背上切去,乞丐哈哈一笑,“風吼輪又能耐我何!”背上升起六七道奇形劍光,仿佛魚鰭一樣,兩只風吼輪落在劍光里,立刻被劍光滾滾纏繞,再也不能飛騰起來。

    元寂真道︰“白仙長,這是個什麼妖物?”

    白如風道︰“他有黑旋妖光護體,我看不甚清。”

    元寂真將青城劍鎖一抖,一百零八只小劍像一條青龍怒吼,直掃乞丐的雙腿。乞丐騰身躍起,怪眼一翻,原來這乞丐並不是瞎子,雙眼閃閃晶晶,似無瞳孔,卻射出兩道令人心悸的白光。

    乞丐問︰“這是青城派的劍鎖功夫,你是青城掌門元寂真麼,怎麼你的青城劍鎖使得不倫不類!”一跺腳,大地居然裂開一道縫隙,滾出一團團黑色的雲朵。黑雲破碎,居然是一只只黑色的怪鳥,將元寂真的青城劍鎖圍住,怪鳥如劍,紛紛拙食青城劍鎖的小劍,一條青龍立刻縮成一條小蛇,劍光大減。

    劉秀與僵屍老怪幾乎同時喊出了︰“黑翅毒蜴,他是魔龍!”

    乞丐嘿嘿笑道︰“連魔龍來了,你們都看不出我的根底,還開什麼噬龍大會,堂堂中原難道已沒有人了嗎?”他的破槍尖在手中一旋,忽然變成一條黑色的長矛。

    魔龍將長矛一甩,長矛如同系在鼎足的一根飄帶,竟然帶動大鼎,山呼海嘯一般向群俠砸來,而魔龍的身形一轉,快如閃電向芸香公主飛來,“小美人公主,快快隨我去吧!”

    僵屍老怪道︰“魔龍的天異邪矛,無堅不摧,大家小心。”將玄鐵屍罡運起,飛身擋在芸香公主身前。他本想保護芸香公主,但是魔龍喝了一聲,“手下敗將,給我滾開!”手上一抖,大鼎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向僵屍老怪飛來,天異邪矛上一道劍氣沖來,僵屍老怪側身一閃,被震飛五丈開外。

    鯤鵬祖師道︰“保護公主!”

    十六名侍女的刀光如同雪花一般紛紛落下,一遇天異邪矛俱被震成碎片,那些侍女瞬間花容失色。魔龍伸手一分,那些侍女仿佛身中一種奇特的內力,渾身歪斜地癱倒在地。

    鯤鵬祖師不曾料到魔龍的行動如此迅猛,想反撲魔龍已經遲了。此刻,魔龍走到芸香公主面前,芸香公主也挺身站起,與魔龍四目相對,目光之中絲毫沒有慌張驚懼之色,反倒露出一種落落大方,儀態萬千之美。魔龍微一沉吟,對芸香公主的美,竟然看得呆了。

    冥邪單于忽然站起身道︰“天異邪矛算得上是天下神兵,而芸香公主臨危不亂,更讓人心羨神慕,公主勿憂,單于在此。”他最後一個出手相救,一是要在群劍面前炫露神功,驚攝眾人,二要令芸香公主感激于他,捕獲美人芳心。

    冥邪單于向空中一招手,宛如去推魔龍雙臂,此招雖是隔空而,但是魔龍的眼前一花,公主已在幾名鐵甲騎兵簇擁下迅退走,而自己的身形一頓,雙臂被一種力道彈了一來,他轉臉用奇白的目光在冥邪單于身上一掃,問︰“你是什麼人,你的功夫不是中原一路。”

    “漠北,冥邪單于。”

    魔龍反手一掌拍向單于胸口道︰“我試試你的內力。”冥邪單于竟然不避,同樣一掌劈來,砰,空氣中形成一道旋渦,兩個人同時退了幾步。魔龍奇道︰“冥邪單于,你算得上仙劍中絕無僅有的高手,再接我一招。”

    冥邪單于被魔龍一掌,震得單臂酸麻腫痛,只覺魔龍的內力似乎隱隱變得更加強大,他不說話,暗運真氣調息,忽見魔龍用天異邪矛系著大鼎呼地砸來,他旋身飛起,雙掌在大鼎上一擊,掌風如刀,竟然把纏繞在大鼎上的黑色閃電一掃而斷,大鼎壓在天異邪矛上,倏地向下一沉。

    小烏龜在鼎中叫道︰“神主,機不可失,我們快走吧。”

    劉秀登時冷靜下來,使了個縮鼎之法,大鼎瞬間縮成一只彈丸大小,在天異邪矛上射出的電光縫隙中,快似一道紫煙躥了出去。

    魔龍頗感意外,滿以為天異邪矛上的黑神魔電,會把寶鼎牢牢地控制在手上,但是冥邪單于的那一掌內力之深,讓他略一分神,這狡猾的小怪物就逃脫出去,他一狠心,將天異邪矛刺向冥邪單于,如同一道暗無天日的黑幕,鋪天蓋地!

    “來的好。”冥邪單于自幼得異人傳授一件神刀,此刻正要彰現神刀威力,把頭一搖,背後升起一道藍色的刀光,長有數丈,宛如一道大河,河中殺氣點點,星光在刀鋒上閃爍奪目!

    黑幕中被刀光一映,徒現出天異邪矛的長影,藍色的刀光如同長河落日般在矛上一擊,天空中的顏色就變了幾變,傾盆暴雨,在地上射起一團團白煙,而天空上滾來一片黑雲,黑翅毒蜴從黑雲中紛紛掠下,擇血肉而食,異常凶猛,大鼎被這些亂飛的黑翅毒蜴撞得在空中不停翻滾,劉秀在大鼎內,耳聽見僵屍老怪的嚎叫,“黑翅毒蜴巨毒無比,快祭飛劍防身!”

    黑雲下一時刀光飛劍,奇光環繞。魔龍與冥邪單于的身形未曾一動,天異邪矛在魔龍頭上盤旋如蛇,而藍色刀光垂在冥邪單于的身後,也似飛流直下的銀河。

    魔龍驚訝地道︰“長河落日,泣鬼驚神,想不到這柄古狩魔刀落在你的手上,天異邪矛,古狩魔刀,這兩大魔兵再次相遇,莫非是天意?”

    冥邪單于道︰“魔龍,我的古狩魔刀不出,誰與你的天異邪矛爭鋒!”

    魔龍嘿嘿一笑,“我魔龍要走,誰又可以攔阻。”

    鯤鵬祖師道︰“魔龍要逃,大家切莫讓他走了。”

    魔龍的目光向上一轉,盯在空中那只亂轉的寶鼎之上,他本來是借著一個乞丐的屍體,使了個借屍還魂的法術,想要混過眾人耳目,將寶鼎與芸香公主都劫回魔淵,不過冥邪單于的功力深厚,讓他不得不改變計劃。

    群劍一聽魔龍要飛遁,不由加倍賣力,把飛劍在黑沉沉的天空上布上一層刀光劍氣。魔龍心中詭計暗生,將天異邪矛在空中橫著一掃,群劍被震得飄飄蕩蕩,天異邪矛忽然軟如黑綢,在單于的刀光上一纏,刀光震動,電光四射!

    古狩魔刀被天異邪矛纏住,冥邪單于還以為魔龍要拼死一戰,揮動刀光如狂風似急斬而下,魔龍忽然將身形一扭,化成無數道黑煙,黑煙之內裹著無數個魔龍。他這一手分身化影,本是江湖上的平常功夫,只是他的度太快,這一手顯得玄妙無方,冥邪單于定楮細看,恍惚之間,都未看清,哪一個是魔龍的真身。

    只有劉秀在天空看得比較清晰,這是魔龍故意顯露給劉秀的破綻,劉秀只見其余的魔龍身影全消失成一片黑煙,唯有一道身影到了芸香公主的身後。

    芸香公主被幾名鐵甲騎兵保護著,立在一座營帳前正在觀看激戰,魔龍到了身後全無知曉。

    劉秀大呼一聲,“公主快跑。”大鼎攜著一股風雷之勢,直砸魔龍的腦袋。

    魔龍猛然抬頭,目光如電,哈哈大笑道︰“小怪物你上當了,我是美人要,寶鼎也要,你們全都送上門來,我豈可放過!”一手一揮,穿透了公主身後那幾個鐵甲騎兵的心脈,血紅大手已抓住了芸香公主的裙上絲絛,另一只手忽然出一道黑色的球形閃電,硬生生托住大鼎,雙足裹起一片黑雲,無數只黑翅毒蜴環繞著他身體,如同一道黑色護罩,冉冉飛起。

    群劍見魔龍劫持了芸香公主,卻是有心無力,冥邪單于被天異邪矛糾纏,已是難以分身,眼看魔龍攜著美人寶鼎,就要鑽進黑雲之內,忽然在天空一角傳來朗朗之聲,“人也要,鼎也要,魔龍,你真是大言不慚!”

    魔龍直覺芸香公主渾身一震,吐氣如蘭地道︰“是你麼,你總算來了。”

    那人嗯了一聲道︰“是我,瑤瑤。”一道紫色劍光已刺到魔龍面前,黑翅毒蜴環成的黑色護罩被鑽出一個諾大的洞口,黑翅毒蜴紛紛振翅飛散,似乎難以承受來者身上那道凌厲無匹的劍氣。

    魔龍大驚,此人是誰,身法之快,連魔力充盈的黑翅毒蜴都抵擋不住,劍光一閃,紫色劍光正刺入乞丐的眉心,一條白影在劍光中一震,脫開乞丐的身體,其快如風地縮進黑雲之中,而那乞丐本來就是一具僵屍,魔龍的元神縮進黑雲之後,乞丐的屍體徒然從雲頭跌落下去,而來者一手將芸香公主抱在懷中,一手擎著大鼎,頭戴個大斗笠,長髯飄飄地從空中直向黑雲中沖去。

    劉秀在鼎中一看,歡快地叫了起來,“小烏龜,是燕伯伯來救我們了。”

    小烏龜嘆了口氣道︰“看來這一場神魔大戰,是勢所難免了。”

    芸香公主在燕無雙的懷中,眼淚如珍珠般簌簌而落,“我以為今生今世再也不能與你相聚。”

    燕無雙道︰“傻瓜,無論千里萬里,只要我知道你身處險境,怎會不來。”

    劉秀在鼎中羨慕地道︰“燕伯伯對素瑤姐姐真好。”

    小烏龜呵呵地道︰“神主乃是性情中人呀。”

    魔龍的元神在黑雲中喝道︰“人言燕無雙是人間第一仙劍,今日一見果然是神勇蓋世!”天異邪矛甩開古狩魔刀,轉而向燕無雙刺來。

    燕無雙道︰“魔龍,你還想走麼。”以氣御劍,紫光劍在空中一旋,將天異邪矛一擋,天異邪矛立刻縮成一條靈蛇,鑽入黑雲之內,黑翅毒蜴如同一道黑色的魅影,攔在燕無雙面前,燕無雙大手一揮,身後無數劍光涌起,仿佛一道道奇光閃電在黑翅毒蜴中穿梭,大開殺戒,

    群劍之中,有人認得那是自己被燕無雙收去的飛劍,此刻在燕無雙手上,似乎威力倍增,黑翅毒蜴成片地被劍光掃落,余下的殘部尾隨著黑雲逃向魔淵深處。

    冥邪單于見燕無雙攬著芸香公主,心中醋意大,縱身飛起,他不撲魔龍,反倒撲向燕無雙道︰“你就是燕無雙麼?”

    “正是燕某,閣下有什麼指教。”燕無雙在空中一頓,只覺背後的殺氣彌騰。

    “燕無雙,你接我一刀。”一道藍色刀光恍如一匹大河,直劈燕無雙的後腦,他這樣一阻,魔龍倒得了機會,快如飛電地飛走。

    “好刀法!”燕無雙不曾回身,單手揮動大鼎向上一駕。劉秀在鼎內只覺刀光仿佛將寶鼎劈開,刀光耀眼,令人頭痛欲裂,寶鼎內的紫氣一旋,才漸漸把眩目的刀光卸去。但燕無雙的身形向下一沉,穩穩地落在地面,他問︰“小文叔,你在鼎內還撐得住嗎?”

    “燕伯伯放心,小事一樁。”劉秀在鼎內心道,不可讓燕伯伯小瞧了自己。

    冥邪單于也徒然從空中落下,他的臉色蒼白,燕無雙用寶鼎接了他一刀,他已感覺出燕無雙內力驚人,是自己畢生罕見的高手,忍不住稱贊道︰“果然是寶鼎,連我的古狩魔刀也不能撼動。”

    燕無雙臉沉似水地道︰“冥邪單于,以你的刀功,與我已不相左右,當屬江湖絕頂高手,剿除魔龍,你我當同心同力。”

    冥邪單于一笑道︰“我不管什麼魔龍,誰動公主,我就動誰。”

    魔龍的聲音忽然從魔淵深處傳來,“燕無雙,你雖然是天下第一仙劍,卻不知當今江湖是一個嫉賢妒能的江湖,我雖為魔,你雖為人,但也不能避免會成為群劍圍攻的眾矢之的,哈哈!”

    芸香公主道︰“冥邪單于,我知你心意,只是我心早有所屬,你也是一位英雄,還望深明大義,與我們齊心合力剿除魔龍。”

    冥邪單于道︰“公主,你切莫被燕無雙蒙蔽,他口口聲聲是為了你,其實他不過是覬覦魔龍內丹,單于不遠萬里前來中原,不過是渴慕公主賢淑,想在公主身邊鞍前馬後,追隨一生。”

    群劍一聽,冥邪單于為了芸香公主,要與燕無雙一爭高下,那是極大的熱鬧,焉能不看,頓時鴉雀無聲,不錯眼珠地盯著他二人觀瞧。魔龍縮回魔淵,天空上漸漸雨收雲散,放出萬丈陽光。金色陽光籠罩著燕無雙的身影,巍峨如山。但是更多同情的目光卻放在冥邪單于的身上,形式對燕無雙極為不利,劉秀忽然在鼎中道︰“素瑤姐姐,燕伯伯,你們不要聽信冥邪單于的謊言,他明里是為了鏟除魔龍,其實他來中原是為了刺探中原江湖的實力,收買親信,鏟除異己,將來率大軍入侵中原,奪取大漢江山。”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1:43:48

七十六 豪客美人

    劉秀此言一出,冥邪單于大大地吃了一驚,群劍個個也是驚詫無比。僵屍老怪本就對這個單于沒有什麼好感,便哄哄道︰“我相信這小怪物所言非虛,匈奴單于狼子野心,從來都想奪我大漢河山。”

    青城一派恨不得朝廷之間內訌,此刻好坐山觀虎斗。鯤鵬祖師半信半疑地望了望芸香公主,目光中充滿了探詢之意。

    所有刺向冥邪單于的目光,忽然變成了一種敵意。冥邪單于道︰“你這小怪物血口噴人,說我要入侵中原,可有證據?”

    劉秀在鼎內,低聲對芸香公主道︰“素瑤姐姐,你叫葉飛龍出來,他就是證據!”

    芸香公主道︰“葉飛龍,你出來。”

    葉飛龍渾身一顫,但是公主建之命不得不出,只好硬著頭皮走了出來。

    劉秀提高嗓音道︰“諸位劍俠,你們猜猜,這葉飛龍是哪里人氏?”

    “小怪物,你說說他是哪里人氏?”金光和尚道,“我們共稱邊城三怪,自是塞北人氏。”

    劉秀道︰“金光大師傅,你受了葉飛龍的蒙蔽了,他本是匈奴人,受了冥邪單于的派遣,混進皇宮大內,負責向單于遞送大內的軍情密報,鯤鵬祖師,你沒有想到吧?”

    鯤鵬祖師的臉色已變成青紫之色,大內高手都是由他管理,倘若葉飛龍是匈奴奸細,王莽必會怪罪于他,他是又氣又怕。

    葉飛龍道︰“你這小怪物花言巧語,叫別人不要輕信謊言,怎知你不是在漫天扯謊。”

    劉秀道︰“我還有證據。”

    “是什麼證據?”

    劉秀道︰“你去找冥邪單于傳達新皇的密旨是什麼?”

    葉飛龍一笑道︰“既是密旨,豈能讓你等知道。”

    劉秀念道︰“密旨是四句話對不對,魔龍既出,天下爭鋒,冥邪單于,一統江湖。”

    汗水頃刻從葉飛龍的額上流下,心道,這小怪物真是神通廣大,怎麼連皇帝的密旨都知道。

    劉秀道︰“當時你在大帳內,稱冥邪單于為主公,還說天下動蕩,刀兵四起,各路江湖豪杰紛紛高舉義旗,王莽正是想借主公這把神刀,將魔龍與江湖反叛一並除掉。”劉秀有過目不忘之才,在匈奴大帳內竊聽到單于與葉飛龍的談話,他現在背誦起來一字不差,猶如歷歷在目。

    芸香公主臉色如冰道︰“他們還說了些什麼?”

    劉秀道︰“他們還說,借刀殺人,王莽倒是老謀深算,中原江湖雖大,可是流派眾多各持己見,猶如一盤散沙不足為患,合該漢室將滅,而我匈奴將興,等等,最為卑鄙的是,他們見不能籠絡奎山呂鳳兒,就要用計行刺,冥邪單于曾說,不除呂鳳兒,日後她必成大患,若你除了她,拿她的人頭去見王莽,王莽定會對你深信不疑,而她的十萬精兵也將歸我所有,我要以漢人之兵奪他大漢江山,不傷我匈奴一兵一卒,豈不是妙計。”

    這真是聳人聽聞,鯤鵬祖師雙眼放出兩道寒光,對葉飛龍道︰“葉飛龍,這可是你做的好事?”

    葉飛龍雙手一攤,做出無辜之狀道︰“這小怪物能言善辯,說的天花亂墜,可是證據何在?”

    “就在這里。”天空飛來兩道劍光,一朵潔白如花,一只狀如金色流星,兩個人收起劍光落在當場。

    劉秀一見這兩個人,興奮得大叫︰“天意神母,曇花上人,是你們來了啦。”

    來的這兩個正是呂鳳兒與曇花上人,曇花上人捻著長須道︰“小劉秀,幾日不見,你竟又有奇遇,可喜可賀,我們可是白白為你擔驚受怕了。”

    劉秀嘿嘿一笑道︰“我和燕伯伯在一起,天下大可去得,魑魅魍魎誰能阻擋。”

    “說得不錯,大有英雄氣概。”曇花上人上前見禮道︰“老朽曇花上人見過燕大俠,芸香公主。”

    燕無雙將大鼎輕輕放在面前,摘下斗笠,忙深還一禮道︰“曇花上人神醫濟世,神母女中豪杰,在下不過山野之輩,怎敢煩勞二位掛心。”

    呂鳳兒本以為,燕無雙天下第一仙劍,必是驕橫過人,卻沒料到這般謙虛,仔細一看,燕無雙的年紀居然在三十左右,雖然粗布麻衣,但劍眉星目氣宇非凡,一幅墨髯飄灑如風。

    群劍這時才窺見燕無雙真顏,心中疑道,這燕無雙打從娘胎中修煉,以不過三十年功力,怎麼會被尊稱人間第一仙劍。

    鯤鵬祖師焦急地道︰“證據在哪里?”

    “在我這里。”呂鳳兒道,“我這里有一封單于寫給我的密信,勸我歸順于他,共圖大計,你可要看麼?”

    “拿來我看。”鯤鵬祖師道。

    呂鳳兒抬手一拋,葉飛龍身行如電伸手就抓,背後卻呼地一響,一道沉渾掌力襲來,葉飛龍回手一格,咯地一聲如擊敗革,葉飛龍身形竄出數丈,回身一看,自己這一掌正落在金光和尚的大肚子上,和尚將一口渾元真氣存在腹內,硬受了葉飛龍這一掌,而自己的一招大力金剛掌,也印在葉飛龍的肩胛之上,若非葉飛龍有真氣護體,這一掌早打得他骨斷筋折了。

    葉飛龍道︰“大哥,你干什麼?”邊城三怪中,葉飛龍派行老三,而和尚最大。

    金光和尚怒喝道︰“老三,原來你真是匈奴的奸細,已不打自招了,你看看那密信是什麼。”

    葉飛龍定楮一看,那信飄落塵埃,不過是呂鳳兒的一塊裙角並無一字。

    金光和尚道︰“老二,把這奸細綁了,去見新皇請罪。”

    葉飛龍嘿嘿一笑,“老大,老二,冥邪單于乃是當世明主,天下梟雄,你們與我一同投在單于麾下,奪取大漢天下,我們同享富貴如何?”

    “阿彌陀佛,放屁,新皇未曾虧待我們,我們因何要背叛新皇。”金光和尚罵道,揮手就把金剛圈照著葉飛龍的軟肋打來,葉飛龍紫光旋身,紫楓飛劍繞著金剛圈一挑,金剛圈被劍光挑在高空,金光和尚腦羞成怒,一邊喊著沙大頭圍攻葉飛龍,一邊催動金剛圈在紫楓劍上,砸得劍花亂顫。

    邊城三怪一內訌。冥邪單于就向霍老將軍使個眼色,霍老將軍抬手一震,一只響箭鑽進雲霄,匈奴的營帳之內嘩地旌旗一變,由通天四聖,每人率著一只浩浩蕩蕩的隊伍將群劍圍得水泄不通。

    冥邪單于得意洋洋地道︰“我早有準備了,燕無雙,以你曠世之才,只要你誠心歸順于我,我奪下大漢天下,就封你為一字並肩王,諸位劍俠,若有誠心歸附者,將來也不失列位封侯。”

    燕無雙道︰“既然你要侵我中原疆土,那便不論兒女私情,我雖是草莽之輩,也知保家為國,豈能讓你的奸計得逞。”

    “不錯,燕大俠神功蓋世,豈能放過你這卑鄙小人。”鯤鵬祖師心中盤算,冥邪單于的古狩魔刀,只有燕無雙可以力敵,就于二人添火澆油。

    燕無雙冷冷一笑道︰“鯤鵬祖師過獎了,在下只是不想中原河山被生靈涂炭,你這借刀殺人之計,就不必使了。”他向下一哈身,抄起一只鼎足,“我就以此鼎來領教一下你的古狩魔刀!”

    冥邪單于一擺手,通天四聖領著山賊潮水一般掩殺過來。

    燕無雙說了一句,“有勞兩位劍客保護公主。”縱身而起,單手掄動大鼎向冥邪單于,呼地一擊,仿佛四面八方都帶著一種泰山壓頂的氣勢。

    劉秀在鼎中已感到燕無雙的劍氣,如同潮水一般,無處不在,心中歡欣鼓舞,只盼望能一擊得中。群劍的劍光也仿佛被大鼎吸引,如同繁星點點,同刺向冥邪單于。

    冥邪單于把古狩魔刀在空中一晃,如同大河泄堤,藍色的刀光四散奔流,寶鼎被刀光一卷,鼎上附著的劍氣似有倒流之勢。群劍的劍光落進刀光,一閃一閃,俱被淹沒。

    燕無雙的真氣貫注鼎內,雙手一提,寶鼎直升起數丈之高,牽引著刀光升在天上,又突然向下一按,寶鼎一個回旋,避過刀光直撞向單于的胸口,冥邪單于來不及收刀,撇開刀光,雙掌在寶鼎上一擊,劉秀只覺寶鼎內傳來單于的內力,與燕無雙的真氣一撞,寶鼎反彈向燕無雙。

    燕無雙接鼎在手,身形一轉,才將單于的內力化為無形,朗聲道︰“群劍聽著,各自取劍,逃命去罷。”

    藍色刀光之中劍氣大漲,一道道閃亮飛劍,沖出刀光封鎖,如流星落地,群劍大喜,各念劍訣,收回飛劍。

    元寂真問白如風道︰“仙長,我們是走是戰?”

    白如風道︰“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各亮飛劍,正要誅殺山賊,忽然竄出四名武將,青城一派都不認得通天四聖,只見他們那著四件奇兵,三楞叉,紫金錘,豹尾鞭,陰陽輪,這四件兵器在空中翻滾而來,勢頭凶猛。

    紀無霸的面前劍光閃閃,心中早就技癢難耐,一見那對紫金錘飛來,心中喜歡,劈手就抓,通天四聖一見一個黑黃大漢竟然可以用手來接他們的奇兵,另三件奇兵快如急風地向紀無霸身上打來。

    紀無霸閃身一跳,險些被三楞叉刺中左臂,元寂真道︰“無霸閃開。”青城劍鎖一抖,正擊在三楞叉上,通天四聖全都是膀臂一震,他們知道今日來的全是江湖中的劍仙高手,所以將四樣奇兵共同進退,叉錘鞭輪,全向元寂真的青城劍鎖上招呼,擊得青光繚繞,光花顫動。

    山賊趁勢沖來,那霍老將軍從背後拔出兩只鐵角,鐵角內吹出一道迷煙,天色頓時昏暗,鬼影綽綽,仿佛有許多刀光劍影撲面奔來,那些山賊吸了迷煙,個個變得勇猛異常,在魔淵前一片混戰,群劍簇擁著芸香公主只得邊戰邊退。

    小烏龜在鼎中對劉秀道︰“神主,當世兩大高手對決,千載難逢,你要好好體會他們的武功精華呀。”

    劉秀就在鼎中盤膝而坐,運起鹿鼎**,與燕無雙貫穿寶鼎中那道真氣相連,融于血脈。

    冥邪單于一刀劈來,燕無雙還未將大鼎舉起,那寶鼎居然向上縱起,似與自己的心意相通,燕無雙歡喜地道,“好你個小文叔,居然要偷學我的武學心法,好,你想學多少你學多少。”他要成全劉秀,將寶鼎平推向冥邪單于。

    冥邪單于的刀光落在寶鼎之上,忽然大驚,自己的控制刀光的真氣,沉入鼎內渺然無蹤了,而自己運行真氣的法門似被窺視一般,他的心念一動,從鼎上傳來的劍氣就奔涌而來,自己的運功心法,好似被人看破。

    劍氣與刀光同時在大鼎上飛旋,寶鼎五彩之光閃動,燕無雙忽然警覺,這寶鼎在吸取他的真氣,用力一提把大鼎高舉過頂,感覺寶鼎怪異,也不想戀戰,手持大鼎轉身就走。

    冥邪單于以為燕無雙要走,一晃身,從數丈高空凌空下擊!

    這時,劉秀只覺燕無雙與冥邪單于的兩股真氣,凝聚在氣海**上,腹中一陣巨痛,兩道氣流翻絞著向肚下沉去,他臉色通紅地對小烏龜道︰“小烏龜,快閃開!”

    小烏龜見他滿頭大汗,關切地問︰“神主,你怎麼啦?”

    鹿鼎**其實是一種吸取別人法力的心法。劉秀在寶鼎之中,兩大高手以真氣撞于寶鼎,全被他壓在氣海**上,但他不知如何將兩種真氣融合于一體,便要以濁氣從體內排出。

    劉秀忽然一翻身,將**沖著大鼎之上,砰!

    冥邪單于如鷹下擊,正對鼎口,猛然間一道氣流從鼎內沖出,帶著奔雷般的巨響,刀光劍氣沖天而起,勢不可擋!

    冥邪單于身形一斜,飄出數丈外。燕無雙驚訝地道︰“小文叔,這是什麼功夫,如此凌厲,若是換我,恐怕也難以抵擋?”劉秀滿面通紅,不好出口,倒把小烏龜樂得個前仰後合。

    燕無雙身形一晃,就來到芸香公主面前,柔聲說︰“瑤瑤,隨我走嗎?”

    芸香公主臉上微微一紅,燕無雙就把她抱起,放在大鼎之內。鯤鵬祖師正在斬殺

    山賊,轉眼一看公主沒了,怒喝道︰“燕無雙還我家公主。”金翅大鵬斬化成一道金光急斬燕無雙的雙臂。

    燕無雙回身呼地一掌,居然把金翅大鵬斬震到了高空之上,說道︰“你有愛護公主之心,我不傷你,與我閃到一旁。”

    鯤鵬祖師雙掌齊出,同樣是深沉掌力,要與燕無雙對掌。只是他的掌力才一飛出,就忽然倒卷回來,鯤鵬祖師只覺胸口如墜大石,身上血脈亂跳,忙向旁一閃,才如釋重負,心中委屈,又不敢多言,看著燕無雙手持寶鼎,向混戰之外走去,仿如一尊天神。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1:44:23

七十七 天儀四象

    冥邪單于正在驚魂初定,恍然未覺。倒是呂鳳兒見這一掌的神威,不由向曇花上人贊道,“人言燕無雙天下第一仙劍,就這一掌,已令天下折服了。”

    “燕無雙不要走,新皇有旨,要我們帶你的人頭回去。”那四個始終風吹雨打,無動與衷的轎夫,忽然如同四只蒼鷹落在燕無雙身後。燕無雙停下腳步,嘆息著道,“想不到新皇居然將你們四個請下了天山。”

    芸香公主道︰“你們四個不得對燕哥哥無禮。”

    四人道︰“公主殿下,我四人只受皇帝的命令,此行有兩道旨意,一是保護公主,二是帶燕無雙的人頭回去,其余之事與我們無關。”

    燕無雙道︰“瑤瑤,你的父皇是不會放過我的,除非我燕無雙死了,他才會安穩地睡在龍榻之上。”

    冥邪單于此刻清醒過來,大我吼一聲,“燕無雙,還我公主。”他身形如電飛來,只見四個轎夫橫在身前,笑道,“你門四個也要攔阻燕無雙,真是笑話,與我閃開,看我怎樣拿他。”

    話音未落,四名轎夫轉身向單于一指,他們手中無劍,卻以食中二指為劍,四道劍氣,凌空彈出,指力驚人,嗤嗤作響!

    冥邪單于揮掌一掃,在面前豎起一道無形真氣,但是四道指力居然穿透了他的掌力,在他的錦袍上戳出幾個小洞。冥邪單于翻了幾個筋斗,沉聲道︰“好厲害的指劍功夫,你們是什麼人?”

    四個轎夫陰惻惻地道︰“漠北單于,連我們的名字你也未曾聽說,真是孤陋寡聞。”

    燕無雙道︰“他們是天山四木。”

    江湖群劍一聽這天山四木,臉上全都變顏變色,天山派有四個兄弟,以木為姓,木太陽,木太陰,木少陽,木少陰,自幼性情古怪,孤高自傲,平時住在高不可攀的冰峰之上,從來不下天下一步,精研天山劍法,據說這四個人的劍法已達到鬼神莫測的境界,四人合練一種天儀四象劍,也是一種上古傳下的劍法,只是不知道這四個怪人,怎會被王莽請下天山,而甘願充當芸香公主的轎夫。

    前番在大澤莊,藍破雲想刺殺芸香公主,忽然現這四人深不可測,才不敢貿然行事。

    天山四木才一轉身,燕無雙的身影已在數十丈外,燕無雙道︰“我知四位奉了皇帝旨意,要拿燕某項上這顆人頭,可是恐怕要讓四位失望而歸了。”

    “你走不了。”天山四木的身影如四道淡淡輕煙,瞬間已至燕無雙身後,四道劍氣刺在燕無雙的背心,燕無雙一個趔趄,手中大鼎忽然脫手飛上雲霄,而燕無雙在地上一滾,就忽然消失了。

    天山四木中的老大木太陽道︰“人言燕無雙天下第一仙劍,今日一見,他的輕功也是天下第一,學識膽量都是天下第一。”

    老四木少︰“連逃跑的功夫都是天下第一。”

    四道身影隨即聳入雲霄,去追趕燕無雙,地面之上又是一場混戰。

    燕無雙肩抗大鼎,在雲中翩翩而飛,而劉秀在鼎內聞著芸香公主的幽香,心曠神怡。燕無雙道︰“瑤瑤,我們此次相聚,便再也不分離了。”

    芸香公主喃喃地道︰“父皇派我出宮,便破了他當日的誓言,只是他是我親生父皇,讓我來剿滅魔龍,此舉關系天下蒼生,我無論如何也要完成父皇的使命,魔龍一除,我就不再回宮,我們找個清淨的地方去過沒有江湖,沒有恩怨的生活,你說好不好,燕哥哥?”

    無雙道,“等魔龍之事一了,我們就走,只是這四個尾巴有些厲害,難纏得很。”

    芸香公主道︰“我實不知他們四個的身份,他們是父皇親自派遣的轎夫。”

    燕無雙呵呵一笑,“你父皇為了燕某這顆人頭真是煞費苦心,連這四個食古不化的老怪物都請得動,就算燕某一死,也是值了。”

    芸香公主道︰“不許你胡說,我還要隨你去一個從來沒有人知曉的地方,你耕我織,過神仙一樣的日子。”

    燕無雙手持大鼎在雲霄里飛奔,掠過魔淵向南,只見魔淵下黑霧沉沉,一道道腐爛的氣息如雲翻卷。燕無雙破開雲霧,前面是一片延綿蜿蜒的雪山,百仞千丈,荒無人跡,一縷陽光在蔚藍色的雪山上,透射出一片片七色的光輝,真是天高雲淡,峰冷如畫。

    燕無雙落在最高的那座陡峭山巒上,大雪積有數尺,銀光刺眼,看不見一點綠色,只在峰頂孤零零地聳立著一塊石碑,不知是何人到此所立,碑上刻著三個鮮紅的字跡“莫淒峰”。

    天山四木如鬼魅一般落下來,落在燕無雙前後左右四角,四道劍氣籠罩住燕無雙佇立如山的身影。

    燕無雙望著石碑道︰“莫淒峰高入雲霄寒冷之極,常人難以登頂,立這石碑之人,怕不是尋常之人,這里景致豪邁,又怎會淒涼無限?”

    天山四木道︰“燕無雙,你引我四人來這里,卻是何意?”

    燕無雙道︰“久聞天山派中,有一門絕學天儀四象劍,冠絕天下,燕某一生痴武,不想錯過這門絕學,只是天山四木在天山絕頂修煉,此地雖不是天山絕頂,想必天時地利與天山絕頂相差無幾,還請天山四木不吝賜教。”

    劉秀這才明白,燕無雙把天山四木引到這里,是因為這里寒冷孤寂,天山四木可以盡情揮天儀四象劍的威力,真是磊落丈夫,令人慨嘆。

    老三木少陽道︰“燕無雙不愧為天下第一仙劍,生死一戰,你還有這等胸襟,天山四木不愧不如。”

    燕無雙把大鼎用力一擲,大鼎飛出數十丈外,輕輕地落在雪地上,說道︰“來吧,魔龍出世之期已至,我們還要戰決。”

    天山四木身形一旋,已看不見他們的身影,四道旋風在燕無雙的身前刺出細小的雪花。

    劉秀在鼎中看了看芸香公主,她坐在鼎上,一點也不顯得緊張,如同嫻花照雪,格外馨香。劉秀問小烏龜︰“什麼是天儀四象劍?”

    小烏龜道︰“自古以來,太極分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乃是太陽,太陰,少陽,少陰,天儀四象劍是上古傳來的一種劍法,內含有兩儀四象變化,奧妙無窮,必須要四人是一奶同胞,心意相通,從小練起,每人練一種劍法,然後四劍合一,達到太極無劍的境界,至于這天山四木修煉到了什麼境界,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天山派中從未有人將天儀四象劍修到最高境界,單以劍法而論,這天儀四象劍在人神魔三界,也算是博大精深的一流劍法。”

    劉秀道︰“天山四木現在只是旋轉並不進攻,是在等待最佳的進攻時機麼?”

    “不錯。”小烏龜道︰“他們自知以個人功力無法與燕無雙抗衡,所以要將四人真氣融會貫通,對燕無雙合力一擊,你看著吧,天儀四象劍的威力難以想象,誰勝誰負,還難以定論呢。”

    劉秀心想,這可不好,就算燕伯伯與天山四木力拼得勝,若是魔龍出世,天下誰又能降服魔龍,要想個法子,讓燕伯伯輕松取勝才好,這時他也顧不得許多,使了個出鼎之法,芸香公主哎呀一聲,寶鼎中沖出一道紫氣,劉秀就乘著這道紫氣,從鼎中的玄機之內飛出鼎外,大喝一聲,“住手。”

    天山四木見鼎內沖出一個紅甲碧眼,雙耳如翅的小怪物,忽然頓住身形,齊聲問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有什麼本事?”

    “我麼?本領可大得很呢,乃是天上派來降妖除怪,江湖小怪物劉秀劉文叔是也。”劉秀說道,“你們四個木頭,四個打一個不算好漢,而燕伯伯把你們帶到這雪峰之上,讓你們佔盡便宜,我是上天派來協助燕伯伯的,我們要同甘共苦,我們兩個打你們四個,你們說,好不好?”

    老大木太陽道︰“兩個打四個,不錯,很公平。”

    “不是兩個打四個,還要算我一個,我們是三個打四個,你們也不吃虧呀。”芸香公主說,用拳頭還向天山四木比劃了一下。

    “這?”天山四木心道,你是公主,你要加入,這還怎麼比下去。

    劉秀拍手道︰“好呀,打得天山四木暈頭轉向。”

    “還要算我一個,我們五個打你們四個準贏。”小烏龜從劉秀的口袋里爬出來,怪聲怪氣地對天山四木叫著。

    天山四木有些心情慌亂,怎麼小烏龜也會講話了,堂堂公主怎麼結交了天下的古靈精怪,真是匪夷所思。

    劉秀呵呵一笑,說︰“素瑤姐,你準備好了嗎,我們去幫助燕伯伯一同打這四個木頭。”

    芸香公主道︰“早就準備好了。”

    劉秀運起鹿鼎**,一道紫氣將芸香公主罩住,忽然縮進鼎內,劉秀則坐在鼎沿上,說道︰“燕伯伯,我們來了。”

    大鼎呼地拔起在空中,有數十丈高,劉秀一個跟斗,也翻進鼎中的玄機內,與芸香公主在窗口向下看去,天山四木正驚慌地看著大鼎。芸香公主道︰“文叔,這里是什麼地方,這樣神奇?”

    劉秀道︰“素瑤姐,這里是寶鼎內的玄機天地,你只管坐好,看我怎麼戲弄這四個木頭。”

    大鼎在空中開始變大,一晃就有方圓數丈,再一晃,就變成了百丈方圓。劉秀心道,不知這寶鼎會不會無限地變大,充塞天地,百丈大小已經可以嚇一嚇天山四木了。

    再看天山四木的臉色蒼白,寒風在他們的腳邊旋過,而燕無雙微笑不語,看著山鋒上漂浮的大鼎,如同一片烏雲將陽光遮擋,山峰上一片陰暗寂靜。

    劉秀在寶鼎窗口向下喝道︰“天山四木聽著,我是威鎮江湖,聞風桑膽的小怪物,元寂真,僵屍老怪,鯤鵬祖師都曾敗于我的手下。”

    老二木太︰“強將手下無弱兵,試試你有多大修為!”

    四道淡淡的白煙在四木手中噴出,擊在寶鼎上,劉秀立刻手足麻木,連眉毛上都結成兩道白霜。

    “冷呀。“小烏龜道︰“神主不好了,你中了天山四木的玄冰真氣,這是他們在天山絕頂,吸取雪山的千年冰魄修煉而成,他們要用這玄冰真氣把寶鼎封成冰塊呀。”

    一道暖流忽然又從劉秀的心口傳來,似乎把這道寒氣從劉秀的體內拔除,劉秀渾身冒出絲絲熱汽。而燕無雙就站在莫淒峰上,遠遠地望著大鼎。

    小烏龜又道︰“好暖和,燕無雙的劍氣隔空數十丈,還能這樣無聲無息地傳來,好厲害。”

    劉秀心想,不可再等,大鼎猛地向天山四木壓下,天山四木的身影一顫,與燕無雙的身影同時消失了。

    寶鼎擊在山峰,轟地一聲,莫淒峰上雪石飛崩,銀雪四射,諾大一個尖峭山峰被擊成一片平頂,有十幾丈大小,裸露出黃黑色的地面。

    雪花紛紛,四道劍光在雪色中刺來,劉秀將大鼎一縮變成碾盤大小,正要避過劍光,燕無雙忽然從天而降,抄起大鼎如同車輪,向四道劍光一掃,橫掃千軍!

    四道劍光不退反進,劍光如雪花繚繞,迎著寶鼎一刺,大鼎上的力量撞在劍光上輕飄飄的,劍光分成四瓣,極像一朵雪蓮花。

    燕無雙將身一側,蓮花中射出的兩道劍光就貼著他的前心刺過,而另兩道劍光被大鼎彈出之後,忽然一轉,圍著燕無雙形成一道無法突破的劍屏,飛出的兩道劍光突然折回,一上一下,直刺燕無雙的天宗與環跳**!

    面對閃電般的劍光,燕無雙依舊冷靜,他抱著大鼎,身形一滾,彈起五丈。

    錚錚錚!

    劍光在寶鼎上掠過,燕無雙蕩開了四道劍光,可是頭上斗笠被劍光一掃而破,他飄在空中,身形連閃,又似兔滾鷹翻,才將幾道鬼魅般如影隨形的劍光甩開,輕穩地落在山峰之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24:45

七十八 借劍穿洞

    劉秀道︰“天儀四象劍怎地如此難纏,連燕伯伯這樣的高手都難以擺脫。”

    小烏龜道︰“四木所出劍法,猶如一人施出,一劍快似一劍,綿綿不絕啊。”

    芸香公主道︰“燕哥哥手中無劍,有些吃虧。”

    劉秀道︰“他手中無劍,我們不就是他得意的寶劍麼。”將寶鼎突地縮成一只燈籠大小,紫光隱隱。

    四木正從空中落下,四道劍光三橫一豎,招式極為怪異。燕無雙將寶鼎一擲,寶鼎忽然變小,如同一道紫光,燕無雙已明白劉秀用意,真氣在鼎上牽引,一提一推,寶鼎竟然被他使出一招回風舞柳,將四道劍光震得劍花亂顫。劍光一滾,天山四木落在燕無雙身前。

    劉秀仔細一看,天山四木還息是四角之形把燕無雙圍在當心,每個人手中多了一把二尺長的斷劍,晶晶瑩瑩,亮似一泓秋水。

    木太陽道︰“燕無雙勇猛非凡,四劍合一!”四人身形如陀螺旋起,四道劍光如麻花擰勁一般,擰成一股,劍光之中玄冰真氣仿佛瞬間可以將活人凍成一具僵屍。

    四道劍光擰成的一條劍龍,將雪地照耀得一片銀光燦爛,直突燕無雙的中宮,燕無雙用寶鼎向劍光一擊,這四木深知芸香公主藏在鼎內,投鼠忌器,劍光輕輕一繞,避開寶鼎,向燕無雙腿一卷,燕無雙拔身而起,沖起數丈之高。

    四木劍光緊貼著燕無雙腳下,連閃幾閃,殺氣縱橫,那些尚為落地的輕盈雪花,被劍光絞得一片粉碎。可是四木劍光才起,燕無雙又忽然墜下,將寶鼎一拋,雙掌橫推,真氣如同一道大鏟,硬生生將又冷又硬的地面推起三寸多厚,飛沙走石,黃土漫卷,仿佛一條土石冰凍的長卷,鋪天而落。

    劍光一閃,四點劍光破開土層直刺而來,燕無雙說了聲“拿劍來吧。”雙掌一吸,四點寒星俱被他收攏在掌心之上,四木身影陡然出現,劉秀在寶鼎內看得十分清晰,沙石飛揚之中,燕無雙的雙掌指縫中夾著四木的飛劍,與四木的身影糾纏在一起。燕無雙表情嚴肅,長髯飄灑如雲,正與四木向天空冉冉升起。

    寶鼎停在半空,劉秀道︰“小烏龜,是怎麼啦?”

    小烏龜對劉秀道︰“他們正在比拼真氣,燕無雙以一敵四,他們身體周圍真氣膨脹,正將他們抬向空中呢。”

    “我們過去。”劉秀道,正要駕御寶鼎沖上去。

    小烏龜道︰“神主且慢,燕無雙驚世劍法,絕不會與天山四木只走了幾招就比拼真氣,他似乎另有所圖。”

    劉秀只見五人的身形鑽入雲端,有些放心不下,驅動寶鼎也隨著五人鑽進浩渺的天空,越向上越覺呼吸困難,劉秀道︰“燕伯伯要做什麼,我快要憋死啦。”

    燕無雙卻一聲不吭,五個人頭上都滲出豆大的汗珠,只聽四木之中的木少︰“大哥,我有些支持不住了。”

    木太陽道︰“越向上,我們的功力越會被燕無雙消耗殆盡,大家全力運功,把他壓下去。”

    四木同時運聚全身功力,化成劍光一刺!

    驀地!

    “現在我們一同下去吧。”燕無雙說道,泄了一口真氣,他好像抵擋不住四劍合一的威力,十指如鐵夾著四口飛劍,如同一團流星筆直飛墜。

    劉秀也長出了一口氣,寶鼎跟著飛落流直下。

    五個人的身影快如閃電地撞向莫淒峰,四木忽然覺查有些不對,被燕無雙夾在指尖的劍鋒,仿佛一塊磁石般牢牢地吸在他的手上,四木有些驚慌地喊道︰“燕無雙,你要做甚?難道要與我們同歸于盡麼?”

    燕無雙哈哈大笑道︰“你們還想逃麼,陪我一同下去吧!”

    話音未落,砰地一聲巨響,燕無雙與天山四木居然將莫淒峰的山頂鑽出一個黑色大洞,燕無雙與四木落入黑色的洞內,泥沙飛揚,雪花凌舞。

    四木的身形如同電光一般,自洞內跳出,落在洞外,每個人的臉色都是異常蒼白,盯著這里的土層。

    燕無雙縱身出洞,雙手一引,接著飛墜的寶鼎緩緩落下。

    劉秀眼尖,咦了一聲道︰“這里的土層為什麼是紅色?”

    木少陰忽然大叫道︰“你們快看,我找到了什麼。”他伸手一揮,手中一大團紅色泥土破碎成無數簌簌而落的細塊,一柄一尺長的小劍泛著清冷的光輝,劍背上刻著“齊輝”二字。

    “好一把飛劍。”木少陽道,“我這也有。”他一跺腳,泥土中飛出一對銹跡斑斑的鐵槍頭,有三尺多長,三楞透甲的血槽刻內刻有符咒,他將這一對鐵槍頭相互一擊,清音如泉,冷電四射。

    木太陽道︰“老四,劍上刻有齊輝,想必是上一代仙劍,嶺南劍客段齊輝的飛劍,而老三你手中一對鐵槍頭,應該是華山槍神劉百賊之物。”說到這里他忽然大漢淋灕地道,“你們快看看這里的屍骨有何異樣?”

    劉秀細看這一層紅土之內,不僅刀槍劍戟,埋葬著各種神兵飛劍,還有累累白骨死狀各異,他們的屍體在千里冰峰的絕頂之上似乎保存得完好無損。

    木太陰呀了一聲道︰“我這里一具屍骨,身上無異,只是頭蓋骨已被敲成粉碎。”

    木少陽,木少陰同時叫道︰“我們這里的也是,頭蓋骨被敲得稀爛,而腦髓已被吸空。”說著天山四木的神色已經大變。

    木太陽望著漆黑陰森的洞口,又看了看燕無雙道︰“燕無雙,世人難料你還有如此狡猾的一面,想必洞下就是魔龍的老巢吧。”

    “不錯。”燕無雙道,“幾位也許有所耳聞,百年前,數百名江湖上有名的劍仙圍攻魔龍的原神,結果還是被他的元神逃回了地**,雖然重創了魔龍的元神,可是那一場戰役慘烈無比,血流成河,漫山遍野都是幾百名仙劍的屍體,令人觸目驚心。”

    劉秀恍然道︰“這里就是昔年大戰之地,是以泥土都被染成紅色。”

    小烏龜道︰“是呀,那一場大戰真是驚魂動魄。”好像它曾經親眼目睹過。

    木太陽道︰“所以你故意將我們引到此地,借我們的力量打穿此洞。”

    燕無雙笑道︰“這個洞口已被魔龍用凍土冰封了數十丈深,我一人之力無法擊穿,我現在要下洞一探,如果幾位有興趣可以隨我一同下去,或者與我守住洞口靜候佳音。”

    木太陽悻悻地道︰“我知道阻攔不了你,只是你可以去,但是公主不能去。”

    “就請幾位保護好公主,燕某去去就來。”燕無雙回身把鼎放在雪地上,拍拍大鼎說道,“小文叔,你要好好照顧公主,等我回來。”縱身跳進漆黑的洞口。

    芸香公主附耳對劉秀道︰“我們也跟著他,不論他到哪里,我們永不分離。”

    劉秀也不思考,心中熱血一涌,連人帶鼎一同躍入洞口,大叫著,“燕伯伯,我們來了。”

    “公主!”天山四木大喊著,未及阻止,氣得一跺腳,木少,“我們也下去,不可讓公主以身犯險。”

    木太陽比較老誠持重,嘆息地道︰“老四,由他們去吧,我們在此靜觀其變。”四個人就在洞口,每人守住一角,盤膝打坐,將劍光祭在空中,化成一道丈許的劍光,把洞口封住。

    劉秀在漆黑的洞內飛快地下墜,讓寶鼎出五色光彩,照耀洞壁,只見洞壁上血跡斑斑,有的屍體還嵌在洞壁之上。

    燕無雙如同一只燕子飛掠上來,說︰“你這小文叔,怎麼不聽我的吩咐,這洞凶險無比,你下來做甚?”

    劉秀呵呵地道︰“是素瑤姐姐讓我下來的,你不要說我,說她。”

    燕無雙被劉秀這樣一說,倒是啞口無言了。芸香公主道︰“燕哥哥,你說過我們永遠在一起,你離我而去,不是要背叛誓言麼?”

    “瑤瑤,你不知這魔龍有多厲害,就不該下來。”燕無雙道。

    芸香公主對劉秀道︰“讓我上去。”

    秀在鼎內旋起一片紫氣托著他們,出了鼎內的玄機,由鼎口冒了出來。芸香公主道︰“燕哥哥,你也坐過來吧。”

    燕無雙翻身坐在鼎上。三人同坐在大鼎之上,劉秀運起大鼎,緩緩向下飛落,寶鼎射出一道亮光,照耀著洞下,但是洞下不知有多深,竟然不能透射洞底。

    燕無雙撫摩著劍痕斑斑的洞壁說︰“你們看,這全是百年前留下的痕跡,可見那場殺戮多麼慘烈。”

    芸香公主一手握著燕無雙,一手握住劉秀道︰“我看魔龍生性殘忍狡猾,百年前他在這洞前與群劍大戰,百年後他怎不會在此設防,我們要多加小心。”

    燕無雙道︰“魔龍的老巢蟄伏地下,千穿百孔有如迷宮,但唯此一條直通他的心髒之地,他在百年前就用數十丈的冰土將洞口封死,怎會想到我借天山四木的力量將洞口打穿。”

    “兵行險招,直殺進魔龍的老巢,倒是令魔龍防不勝防。”芸香公主撫摩著劉秀的小腦袋說道,“只是你們一個是我弟弟,一個是我的丈夫,都是我至親至近的人,兩個人誰也不要有危險,我們大獲全勝。”

    “神主,停下!”小烏龜在劉秀的懷中喊了一聲,大鼎驀地停浮在空氣里。

    劉秀問︰“小烏龜,你現了什麼?”

    小烏龜道︰“神主,我感到魔力動蕩,洞下十丈之內,必有魔龍布下的無形魔障。”

    燕無雙道︰“我去試一試。”揮掌向洞壁上一切,一塊巴掌大小的泥塊就向下掉去,幾人注目觀看,那泥塊落下十丈左右,忽然洞壁上現出一道黑色的光網,魔光一閃,泥塊被絞成一團粉碎。

    燕無雙道︰“以我的劍氣破他魔障不難,只怕會驚動魔龍。”

    “這個教給我來解決,我學過茅山道術,我來解除他的魔障。”劉秀胸有成竹地說,抓過小烏龜說,“小烏龜,全要拜托你了。”

    小烏龜道︰“小烏龜出馬,馬到成功。”劉秀口中念念有詞,咬破手指,以血在小烏龜的背上畫了一道古怪的圖形,然後把手一放道,“去吧。”

    小烏龜伸出四肢,像一只小鳥一樣墜入那層魔障,黑光如同一張蛛網立刻將小烏龜纏裹起來,但是小烏龜背上的符咒紅光一閃,絲絲黑光被四散的紅光沾住,化成一片片灰燼。小烏龜在空中翻轉著道︰“成功嘍,神主快下來吧。”

    劉秀按落寶鼎,抄起小烏龜道︰“小烏龜,消滅魔龍,你可是第一功臣。”

    小烏龜羞愧地把腦袋縮進龜殼,順著手臂爬進劉秀的懷中道︰“過了這一層魔障,前面就可以直達魔龍的老巢了。”說著寶鼎平穩地落在洞底。

    劉秀將寶鼎縮成一只棗胡大小放進袖口,幾人向前走了數十步,出現一個方圓數十丈的大洞**,向洞內細看,四壁都是一楞一楞的白色光的岩石,有無數大小不一漆黑如墨的洞口,不時閃動著電光,傳來淒厲的風吼之音。

    燕無雙道︰“這些洞口都是魔龍故意裸露在地面的,魔龍元神要與地下一只古獸的遺骸神形合一,他怕群劍前來阻止,必然在這些洞口中布滿魔障陷阱。”

    他們繼續向前走,出了這個大洞**,便是一段狹窄的小路,但是洞頂每隔一丈有一團金黃的光暈,把小路照得亮如白晝。小路的盡頭是一座漂泊著血腥味道的宮殿,三人伏下身體,向殿中窺視。

    大殿用漆黑如墨的烏雲壘成,殿壁上閃著無數碧綠的瞳孔,爬著數以萬計的黑翅毒蜴,殿下是累累的白骨,沒有一絲血跡,幾只黑翅毒蜴還在啃食白骨,傳來喀嚓喀嚓的聲響。

    芸香公主的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燕無雙立刻握住她的手,芸香公主臉色蒼白地露出一個笑容。

    殿前燃燒著兩團熊熊火焰,像兩團鬼火在空中飄來飄去,照耀著整座大殿。一條白色的人影就在大殿中,臥在一朵黑色的雲床之上,兩只眼射出奇白的電光,手捏著一只玉杯,杯中傾著鮮紅的液體。

    殿前有四道黑索垂下,每條黑索上縛著一個人,劉秀一看,有三個居然認得,僵屍老怪,五行莊主紀雷和妖婦胡霏霏,還有一個紅眉大漢,他不認識,想來這幾人都是魔龍趁亂戰之時,擄回洞內的。

    劉秀向燕無雙做了個手勢,意思是,那就是魔龍的元神。燕無雙一點頭,意思是,知道了,我們待機而動。

    魔龍在殿上厲聲問道︰“你們幾個手下敗將,與我通上名來。”

    “五行莊主紀雷。”

    “小女胡霏霏。”胡霏霏用兩只水汪汪的大眼,在魔龍面前漂來漂去。

    “赤眉幫主樊寶。”紅眉大漢說,雙眼精光四射,看樣子也是位內家高手。

    只有僵屍老怪叫道︰“魔龍,僵屍爺爺再次被你抓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魔龍嘻嘻笑道︰“你們幾個江湖上的蝦兵蟹將,憑那點微末功夫,也敢與我魔龍一戰,真是不知死活,可知死在我手上大名鼎鼎的劍仙不勝枚舉,你們來自投死路,我就成全你們,可是我卻不知先吃哪一個,你們說,我要先吃哪一個?”

    四壁上的黑翅毒蜴呱呱而叫震耳欲聾,劉秀再看紀雷的臉色白無血色,身體仿佛痙攣,胡霏霏的粉面桃花也黃蠟如水,唯有僵屍老怪與樊寶面色不改。

    魔龍道︰“我知道了,你們是要我先吃功力深厚的,然後將他們的屍身賜給你們。”黑翅毒蜴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呱呱之叫。

    胡霏霏忽然叫道︰“魔龍大王不要殺我,我可以給大王鋪床疊被,端酒送茶。”她在黑索上扭動峰乳**,做出掙扎模樣,實際是施出妖媚之術,容光如花千嬌百媚。

    魔龍哈哈大笑道︰“你這只妖狐迷惑別人可以,想要媚惑于我,你的功力尚淺,不過我的大殿似乎缺了些美人春色,我就饒你不死,快來與我斟酒。”

    “謝大王不殺之恩。”胡霏霏嬌滴滴說道,身上的黑索忽然消失,她輕落在大殿之上,整了整雲鬢,露出蜜餞一般的笑容,走上殿去。

    僵屍老怪道︰“紀雷,你娶這妖婦做老婆,真是自取其辱。”

    紀雷咬牙不語,紅眉大漢道︰“僵屍老怪,你原來不是大丈夫本色。”

    僵屍老怪道︰“樊寶,你說誰呢,我生死不懼!”

    樊寶道︰“昔日漢高祖與楚霸王一爭天下,妻兒俱可獻于項羽,韓信也曾受**之辱,紀雷莊主與此二人相比,輕生是大,名節是小,無論多少個老婆獻上,亦不算為過。”紀雷的臉上稍轉紅潤。

    魔龍道︰“僵屍老怪,你既然要做硬漢,我就成全你吧。”一道黑色閃電直劈僵屍老怪的頂門。

    就在此刻,黑色閃電莫名起妙地消失無痕,殿外響起一個魔龍熟悉的聲音,“僵屍老怪不要驚慌,僵屍小怪前來救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25:16

七十九 毀地滅魔

    魔龍吃了一驚,殿外走進一個紅甲碧眼的小怪物,殭屍老怪一看,正是劉秀,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慚愧。劉秀一點也不害怕,大模大樣走到殿上說道︰「魔龍,你把他們幾個放了,我留下來怎麼樣?」

    魔龍霍然起身,神情古怪地道︰「你這小怪物真有些神通,居然可以找到我的老巢,而讓我毫無察覺,。」

    劉秀嘿嘿一笑,「這有何難,我還有很多本事,你不曾知曉。」

    魔龍從胡霏霏手中接過玉杯,一飲而盡道︰「你這樣一說,我還真有點捨不得殺你。」

    胡霏霏媚眼如絲道︰「大王可不要聽這小怪物花言巧語,先殺了他,他靈氣四溢,對大王的功力大有裨益。」

    魔龍嘿嘿冷笑道︰「要殺這指小怪物談何容易,他的背後大有來頭,兩位朋友不必藏了,快出來吧。」

    劉秀心道,我與燕伯伯定好,我來吸引魔龍目光,而燕伯伯救人,怎麼燕伯伯與芸香公主被魔龍現了麼。

    「大澤龍神,到此一遊!」一道藍色的劍光從殿外飛來,落在殿上化成一個藍袍老者,鬚眉皆張。

    劉秀喜出望外地喊道︰「藍破雲,你怎麼來了?」

    藍破雲道︰「神主來此,老臣自當跟隨神主寸步不離。」

    魔龍道︰「藍破雲,你是神界高手何必要來送死,你身後那位朋友也出來吧,躲躲藏藏何必呢。」他伸手將玉杯一丟,玉杯疾飛而出,叮地一聲擊在一塊石壁上,那石壁一抖,旋起一道黑風,黑風翩翩落在大殿之上,化成一個道骨仙風的白袍老者。

    「白如風!」劉秀說,「你早就來了嗎?」

    藍破雲冷笑道︰「神主,他是跟著我來的,他這老滑頭,是不會輕易隻身犯險的。」

    魔龍一見白如風,並不驚慌,「十方城主,神界黑風,來得正好,你們兩位不愧是神界一流高手,可以避開我在洞**中的無形魔障。」

    白如風嫣然道︰「我來,不是來送死的,是來送他們兩個去死的。」

    藍破雲道︰「白如風你以為,我與神主一死,你就可以立劉玄為神主麼,做你的千秋大夢。」

    魔龍驚奇地道︰「八部龍神居然各為其主,看來我統一神魔兩界,大事可成。」用手一揮,一片黑翅毒蜴就忽然從殿上俯衝下來,彷彿一道道黑色的劍光,飛快而致命!

    白如風將大袖一抖,兩道黑風已將飛來的黑翅毒蜴擰成兩道黑色的旋風,黑翅毒蜴被旋風捲住,一時間暈頭轉向。

    藍破雲飛身攔在劉秀面前,把龍爪三刃劍一橫,一道藍色劍光化成一道藍色的光幕,黑翅毒蜴撞在光幕上,化成一縷縷黑色的灰燼。

    魔龍有些惱怒,霍然起身,正要親自出手,殭屍老怪雙臂一震,突然破開黑索,凌空下擊。與此同時,紀雷與樊寶一同破開黑索,一拳一掌夾擊魔龍的左右,拳風掌力深沉渾厚,魔龍卻不以為然地道︰「還有高手,是誰破了你們的黑索。」雙肩一聳,殭屍老怪,紀雷,樊寶只覺魔龍體內迸出一道強大之力,三人內力頃刻被反震回來,三人身形一轉向殿外飛退。

    「你們走不了!」魔龍身形如電已到了殭屍老怪的背後,一掌拍向殭屍老怪的後腦,度之快,殭屍老怪全無還手之力。只是一條身影比魔龍還快,與魔龍的元神對了一掌。

    砰!

    魔龍的元神立刻化成一片白色的幻影,而這條人影也同一隻蒼鷹般落在殿上。

    「燕無雙!」魔龍的聲音在大殿中空空地迴蕩。而燕無雙在大殿上拂髯而笑,他的笑聲充滿真氣,震得大殿一晃,黑翅毒蜴振翅而飛,只在燕無雙的頭上盤旋,似乎十分恐懼燕無雙的劍氣。

    胡霏霏見紀雷向他使個眼色,隨即化成一道妖光,在妖光中伸出兩隻妖爪,抓起紀雷的衣裳飛出殿外,率先逃了。殭屍老怪與樊寶緊跟著他們,頭也不回地飛奔出殿,身後撲來的黑翅毒蜴好似一片黑色狂潮。

    燕無雙道︰「三位走好,燕某不送。」啪啪啪,飛掌連擊,劍氣四溢,黑翅毒蜴在殿前驚恐飛竄,一隻也未曾飛出殿去。

    魔龍氣得哼了一聲,黑光一閃,天異邪矛在燕無雙身後急掃,燕無雙一伏身,左腳向後一勾,正踢在天異邪矛上,但是天異邪矛只是一軟,彷彿一條毒蛇纏繞上燕無雙的大腿,燕無雙只覺有種極大的力量要將他的這條腿撕裂,右腳一蹬,身如快箭朝大殿石壁撞去,而身體卻如一根縴細的絲,脫離出天異邪矛的纏繞,這幾式快如電光石火,令人毫無知覺。

    砰!

    大殿的一角被鑽出一個大洞,泥沙俱下,石屑紛飛。

    魔龍大怒道︰「燕無雙,救了人,你就要走麼!」

    劉秀一把拉住藍破雲的衣袖說︰「快走。」兩個人飛轉身形,也向大殿外跑。

    天異邪矛忽然變成一隻黑色的大蟒,攔在兩人面前,吐出黑色的毒霧,藍破雲正要出手,砰地一聲,大殿左面被擊出一個大洞,燕無雙從洞中飛了回來,呵呵大笑,「魔龍,我又回來了。」雙手擒住大蟒七寸,大力一掄,黑蟒忽然又變成一條黑色長矛,照著燕無雙分心便刺!

    劉秀與藍破雲趁機飛出殿外,迎面正遇到殿外等候的芸香公主,劉秀對芸香公主道︰「燕伯伯要毀了這大殿,我們快走吧,」一抖衣袖,寶鼎落地,幾人乘上寶鼎,快如閃電地向上飛遁。

    燕無雙側身閃過天異邪矛,在天異邪矛上一推,被天異邪矛一震,向白如風飛去,喝道,「你還不走,吃我一掌。」

    白如風十分驚慌,身形化成一絲黑風,籠罩著黑翅毒蜴的黑風也散落不堪,大殿上黑風呼嘯,毒蜴亂飛,已分辯不出哪個是白如風的身形,看樣子他也是趁亂而逃了。

    白影一閃,魔龍的元神在大殿上重新凝聚,黑翅毒蜴撲撲落落地凝聚在白影上,好像一隻長滿黑色羽毛的怪人,露著兩隻白光如電的眼楮,厲聲道︰「燕無雙,他們都已逃了,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來決一雌雄!」

    燕無雙的身形重新出現在大殿上,黑風被燕無雙收在掌內化為烏有,現在大殿上寂靜無比,漂浮著一絲絲死亡的氣息。

    魔龍的元神如同一個長滿黑羽的怪人,自空中落下,手中持著天異邪矛,說道︰「燕無雙,你是我畢生僅見的第一劍客,若不與你切磋一下,實為平生憾事,亮劍吧。」

    燕無雙道︰「好,你的天異邪矛也是我所見過的第一神兵。」雙手一張,大殿顫動不已,空氣中流出一絲絲閃亮的真氣,大殿裂開一道縫隙,一把暗紅色的奇長古劍如一道飛虹落在燕無雙手心。

    「萬劍之尊!」魔龍道,手中天異邪矛一抖,就是一片黑影。燕無雙用奇長古劍一撥,黑影消失,劍鋒貼著黑矛直切魔龍的胸腹,魔龍一轉身形,烏龍擺尾,甩開劍鋒,單劈燕無雙的眉心。燕無雙一劍斜刺魔龍的手腕,魔龍將黑矛擰成一個黑圈,向劍鋒上一磕。

    無聲無息,萬劍之尊與天異邪矛相撞在一起,而燕無雙與魔龍的身形都極快地飛了出去,如陀螺般旋起,似乎勉強把那種驚人的力量從身上卸下,兩人落在地上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又如同兩道閃電般,纏繞在一起。

    大殿之上,兩個人就如同俗世的劍客一般,各用奇招怪式,一會燕無雙用萬劍之尊刷刷刷快攻幾劍,一會魔龍顫動天異邪矛大如輪盤,將燕無雙圍困,星星點點都是黑色致命的矛鋒。

    其實,這比力拚飛劍更是凶險萬分,兩個人的身形極快,矛鋒劍鋒緊貼著相互間的身體,劍光與矛鋒繚繞,兩個人鬥到快時,身影全然不見,只聽見殺氣在空中嗡嗡作響。

    燕無雙邊戰邊感到這魔龍的力量似無窮無盡,連萬劍之尊的力量也不能將天異邪矛一劈兩斷,無怪乎百年前,群劍圍攻魔龍死傷慘重,近乎讓江湖元氣大傷,他這樣想著,料定劉秀已帶著芸香公主返回了地面,就大吼一聲,「魔龍,你久居地**,我毀了這大殿,看你又有何處藏身!」

    燕無雙虛晃一劍,飛向大殿外。魔龍用黑矛急刺燕無雙命門,會陽,燕無雙反手一劍橫削,萬劍之尊劃出一道暗紅色的光澤,在天異邪矛上叮地一震,竟然脫手而飛,嗤地一聲插進大殿上的一塊巨石之中。

    魔龍哈哈大笑,「燕無雙,你連萬劍之尊都拋棄了嗎?」宛如一隻黑色的大蝙蝠落在石壁上,伸手正要將萬劍之尊拔出,殿外傳來燕無雙的冷笑,「魔龍,你以為可以控制萬劍之尊麼,那是一種正義的力量,你是邪惡的魔物,休想得到萬劍之尊!」

    「什麼?絕不可能。」魔龍的眼中閃動著狡猾白光,他只猶豫了一下,就忽然抓住萬劍之尊的劍柄,但是萬劍之尊中那種驚人的力量,瞬間把魔龍的雙手擊穿,魔龍渾身顫抖,身上的黑羽片片凋落。

    萬劍之尊突然在石壁上消失,化成赤紅色的裂痕,整座大殿咯咯作響。魔龍抖動身體,黑翅毒蜴離開他的元神,如一隻隻黑色的魅影飛出大殿。

    魔龍的元神吼吼大笑道︰「燕無雙,你想將我永遠埋葬在地**中嗎,我的元神在這裡修煉了千年,是要與一隻古獸的遺骸神形合一,因這古獸與地**相通,我遲遲不能震破地**,你這一劍卻助我震開地**,我即可與古獸神形合一,破**而出!」

    魔龍的元神奇光四射,打在大殿之上,大殿上的岩石就分崩離析,滾滾而落,露出一尊白色的骨骸,大殿的坍塌中,魔龍的元神刺入骨髓,這尊白骨一動,整座大殿彷彿只是一個要高高抬起的頭顱,而這尊白骨的身軀還埋在地下,似在不停地抖動,泥石俱下,瞬間將大殿淹沒,大地深處彷彿傳來巨獸的低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25:28

八十    魔龍出世

    劉秀與芸香公主,藍破云隨著寶鼎正在地穴的山洞中飛馳。前滅光一閃,鯤鵬祖師率著茅山一派與邊城二怪,數十名鐵甲騎兵,從一條山洞裡現出身影。原來,燕無雙挾著公主飛離之後,各方混戰一場方才各回本營,殭屍老怪與紀雷等人在混戰中被魔龍掠去。鯤鵬祖師失了芸香公主,心中惴惴不安,忽然殭屍老怪回來,說燕無雙與魔龍在地穴大戰,鯤鵬祖師就率人急急趕來。一見芸香公主安然無恙,立刻跪拜道:「恭祝公主鳳體萬安。」

    芸香公主道:「祖師,此地不是講話之處,快艘出洞。」

    鯤鵬祖師道:「請公主先行,我等墊後。」

    一行人等剛退到那個數十丈長的大洞穴內,就看見元寂真等劍俠,正在個個洞口安放硫磺火藥,又將袖箭,鐵蒺藜,飛膽之物與火藥同埋一處,井井有條地順理引信。正是紀雷與胡霏霏給元寂真報信,這元寂真不愧是心狠手辣的一派之長,在此要引爆風火地雷,要將燕無雙與魔龍一同埋葬。

    鯤鵬祖師大怒道:「元寂真,你好狠毒心腸,要將我等埋在地下麼!」一對金翅大鵬斬,化出金光直取元寂真的首級。

    元寂真道:「鯤鵬,就隨你的公主與你的皇帝朝庭一同在此長眠吧。」青城劍鎖一卷,掃在金翅大鵬斬上,劍氣翻湧,金花亂顫。

    金光和尚對青城派恨之入骨,幽明子的黑白劍尺剛一祭起,就把金剛圈砸了過去,錚地一聲,黑白劍尺與金剛圈平分秋色,各自跳起三尺,又再次撞擊!

    雙方劍俠將飛劍祭出,劍氣紛亂,寶光頻閃。紀雷將五行飛云氅一抖,放出五色迷煙,要迷惑眾人。鯤鵬祖師戴著金霞冠,放出數丈金光,將五色迷煙一掃而空。大澤龍神看見鄂多混雜在元寂真隊伍中,將龍爪三刃劍在飛劍中往來穿梭,與鄂多的白骨禪杖糾纏不清,杖影如山,藍光如電。

    鯤鵬祖師一行要死纏住青城派,元寂真走不掉,也有些惱火,他大喊著,「先不要點引信。」可是一個劍客在慌亂中聽錯了指令,將硫磺火藥的引信點燃,一道火光竄起,群劍一見火光,嚇得四散而逃,飛也似的向地面飛來。

    劉秀駕著寶鼎,托著芸香公主,慌不擇路,順著一條山洞向著一片微光處飛昇,才到洞口,只聽地下傳來一聲巨響。

    轟隆!

    大地一震,劉秀與大鼎被一團熾熱的氣流拋了出來,黑煙滾滾,火光隱隱。

    大鼎落在一片山岡下,劉秀爬出大鼎一看,魔淵在山岡下黑云翻滾,而遠望數十里之外,才見延綿白霧的雪山,彷彿就是來時的莫淒峰。

    劉秀扶起芸香公主問:「素瑤姐姐,你怎麼樣啦?」

    芸香公主向魔淵深處呼喚道:「燕哥哥,燕哥哥你在哪裡呀?」

    劉秀說:「你放心好了,燕伯伯神功無敵,他一定會平安險。」

    鯤鵬祖師功力深厚,不曾被爆炸的氣流震暈,第一個從不遠的草地上爬了起來,滿黴黑,金霞冠斜在頭上,邊城二怪灰頭土臉地跑過來,金光和尚指著劉秀身後,想要說什麼。

    劉秀猛然一驚,還未轉身,一隻大手抓住他脖後的大椎穴,劉秀立刻渾身地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一人把他從地上提起怪笑道,「小怪物,你終於落在我的手上了,嘿嘿。」

    劉秀一聽眾的口氣就是鄂多,鄂多在爆炸中同樣被氣流飛頂出來,他就落在劉秀身旁,只是劉秀不曾發現,他用白骨禪杖一挑寶鼎的鼎耳,帶著劉秀與寶鼎騰身就跑,冷不防一旁衝過殭屍老怪,一掌擊在他的背心。鄂多借力向前飛縱,殭屍老怪用手一抓,嗤地只將他的大袍扯下一條,光芒一閃,一件兵器落在草地上,但鄂多無心顧及其它,抗著大鼎,抓著劉秀就是一個勁地狂奔。

    殭屍老怪一見那件飛兵,心頭大喜,正是在黑水塢被鄂多收去的化屍鞭,忙將化屍鞭拾起,撕去鞭上的封印符咒,與化屍鞭合成一道青色的光芒直擊鄂多後心。

    劍光一閃!

    一個少年手中搖動劍光,飛刺向殭屍老怪的玉堂,日月兩穴,劍風狠辣迅疾。殭屍老怪用化屍鞭向上一撥,喝道:「你是什麼人,敢攔我去路。」

    「公子劉玄。」劉玄說著,抱劍一滾,避開殭屍老怪的鞭光,三點劍光撒向殭屍老怪的胸口,雖然他功力不濟,但這是風煞劍法中精華之劍,追風三式,倒把殭屍老怪迫退了七尺。

    鄂多有劉玄遮擋追兵正在洋洋得意,眼見前面元寂真一行出現在山岡上,叫道:「我抓住小怪物了!」

    但是元寂真等人似乎聞所未聞,山岡上驀地騰起一片劍光火影。元寂真等人被一群赤眉大漢圍住,這些赤眉大漢赤露胸膛,胸前有道古怪的火焰刺青,手中提著一個大紅葫蘆,葫蘆裡紅煙滾滾,不時噴出一道道長龍般的火光。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元寂真也沒有料到,自己正要率領群劍抄鯤鵬的後路,而這些赤眉大漢卻來抄自己的後路,對於他們的底細自己還是不甚明了。

    芸香公主在山岡下已傳令,將元寂真一行困在山岡上,一定要把劉秀救回。鯤鵬祖師與鐵甲騎兵正在佈置人馬。

    鄂多此刻被四個赤眉大漢圍住,四個大漢一搖葫蘆,四道火光躥出,鄂多用白骨禪杖一掃四個大漢的腦袋,四道火焰頃刻圍住鄂多飛旋,火焰中有種奇怪的力量,竟然把鄂多的白骨禪杖彈了回來。

    鄂多罵道:「這是什麼葫蘆,居然可以把我的寶杖彈回。」

    劉秀聞到一種怪怪的味道,他看著亮汪汪的草地,忽然對鄂多道:「鄂多快跑,這草地上澆了油,要把我們活活燒死!」

    四道火龍在鄂多面前呼地形成一個大圈,火蛇一卷,熾熱的火苗立刻竄上鄂多的身體。鄂多慌忙撒手將劉秀往火中一丟,反手將沾滿油氣的長袍甩下,身上運起一道妖光,瞬間熄滅了渾身的煙火,可是再找劉秀,已在火光中不見。

    只聽劉秀在天空上說道:「大鱷魚,在找我嗎,在你的頭上呢,你捉不到我啦。」鄂多抬頭看見寶鼎凌舞在天上,心中氣惱,怎地這小怪物的法術也如此精湛,才一撒手,他就鑽回寶鼎去了?

    「還我寶鼎!」鄂多一聲叫囔,乘著火光縱身飛起,白骨禪仗向寶鼎猛擊。

    但是劉秀駕御寶鼎其快如風,鄂多的杖風連寶鼎的邊緣都沒有掃到,紫光一閃,寶鼎就鑽到了鄂多的身後,大力一撞,鄂多被撞了下去,跌進一片火焰,化成一片黑色的硝煙。

    劉秀駕著寶鼎飛快地飛到芸香公主身邊,群劍在山岡前一番混戰,劉秀自思,那個樊寶,貌似忠厚,卻比元寂真還要狡詐,居然在草地上澆油,要將我們全部燒死!

    天空劍氣盤旋,地上嘶殺震天。劉秀把大鼎停在芸香公主身邊,說道:「素瑤姐姐,這裡危險萬分,還是讓我來保護你。」

    芸香公主道:「燕哥哥怎麼還沒有出來呢?」

    一道閃電撕裂天空,大地彷彿一震,從地下傳來的巨響,把魔淵分裂成一條巨大的峽谷,魔淵的水沉入峽谷,變成一片片黑色的云朵,天色被掩映得昏暗無光,而球形閃電在峽谷上不停地閃耀!

    群劍停止混戰,幾個身法極快的劍客飛掠到峽谷的邊緣,向峽谷內探看,只是他們的身影才飛臨在峽谷上空,身形就如同斷線的風箏,飄進峽谷,只聽見一兩聲驚悸的慘叫。

    群劍驚恐地感受著峽谷裡傳來的巨大震顫,一隻龐大無比的巨獸自峽谷中走出來,身長百丈,頭如犀牛,尖錐般的牙齒閃著刀鋒般的寒光,背脊如山生著鐵戟一般的鱗鰭,身上佈滿了黑翅毒蜴,利爪上纏繞著黑氣森森的劍氣,一條長尾倒刺如林,兩隻白色的瞳孔閃動著狡猾幽森的光澤。

    巨獸仰天長嘯,一道黑氣佈滿天空,它嘿嘿冷笑口吐人言,「我的元神終於可以與古獸神形合一,神魔兩界再也無人可以阻擋我的步伐,我要大開殺界!」

    「魔龍出世!」不知是誰驚恐地叫了一聲,「大家一起上!」群劍驚恐,祭起飛劍往魔龍的身上打去,劍光如電,穿云破霧。

    魔龍道:「江湖真是渺小,只剩下你們這些鼠輩。」它一抖身形,伏在它身上的黑翅毒蜴狂射如雨,像一隻隻黑色的飛箭,直刺在繽紛的劍光上,叮噹作響,功力弱小的飛劍被這一陣急雨般的黑箭射落塵埃。

    鯤鵬祖師將鐵甲騎兵列好隊形,嚴陣以待,他一聲令下,萬箭齊發,一排飛蝗羽破空而射,直刺向魔龍的雙瞳。魔龍大笑道:「這些飛箭也能傷我麼!」黑翅毒蜴在空中展翅飛旋,形成一道黑色盾牌,飛蝗羽的箭鋒上雖刻有密咒,但也只能穿透幾隻黑翅毒蜴,就一支支墜落下來。

    魔龍邁開巨爪向鐵甲騎兵衝來,鐵甲騎兵正要挪換隊形,魔龍大嘴噴出一道黑煙,鐵甲騎兵在黑煙中不辯東西,自相踐踏,魔龍用巨爪在大地上一震,地面傳來無數裂隙,陷入裂隙的馬匹,悲哀嘶鳴。而鐵甲騎兵紛紛棄馬,施展絕頂輕功,向後飛縱。

    鯤鵬祖師將金霞冠上的金光射透黑煙,鐵甲騎兵才稍減驚慌。他對劉秀道:「魔龍兇殘難敵,請帶著公主先走。」劉秀就駕起大鼎,帶著芸香公主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飛在空中,看著魔龍所過之地,血肉模糊,劍光紛飛。

    數十名赤眉大漢依仗輕功不凡,幾個起落就縱到魔龍面前,手中的火葫蘆噴出數十丈長的火蛇,在魔龍面前燃起一片大火。

    魔龍道:「以為這點火勢就能阻擋我麼,我的古獸之身水火不浸!」搖動獸頭,翻開兩個烏黑的鼻孔就著一道撲來的火焰一吸,面前的大火頃刻被它吸了個一乾二淨,不剩一絲火星。

    幾個赤眉大漢正要逃走,魔龍打了個噴嚏,一道火光捲住幾個人的身軀,幾人還傻傻地笑著,以為身上有密符護體不懼火焰,可是魔龍噴出的火焰,焰芯中有黑苗閃動,幾個人瞬間就被火焰化成一個個焦黑乾枯的屍體。

    芸香公主在空中看得真切,忙對鯤鵬喊道:「祖師是指揮千軍大將,不要讓鐵甲騎兵無桂命,先撤下來吧。」

    「多謝公主記掛老臣。」鯤鵬祖師對鐵甲騎兵打個手勢,道:「火中有劇毒,快快四散。」鐵甲騎兵已呈扇形倉皇向山岡上潰退。魔龍四處噴出劇毒烈火,人喊馬嘶,無數江湖高手還沒有逃走,就橫屍在山岡下。

    鯤鵬祖師見魔龍力似無窮,猛不可擋,只在魔龍面前十丈外飛縱旋繞,金翅大鵬斬不敢輕易出手。

    元寂真在山岡上看見朝庭軍隊潰敗下來,對紀雷道:「魔龍水火不侵,不知滾木雷石如何。」吩咐五行莊丁,將準備好的火器雷石般到山岡上,他一聲斷喝,強弓火弩,火器雷硝,同時發射,如同在昏暗的空中點燃一道道璀璨的煙火。

    砰!砰!砰!

    火器雷硝擊在魔龍龐大的身軀上,爆炸成一團團黑煙紅火,魔龍雙目中凶光一閃,爆炸只能將它身上的黑翅毒蜴,化成焦黑零落的一片片羽毛,卻無法傷及魔龍分毫,魔龍一擺頭,向山岡上衝來,它的大腳一震,山岡就被震裂,泥沙飛石,數十名五行莊丁墜入裂縫中,淹沒在滾落的沙石中。

    魔龍的大頭撞飛了幾道飛刺的劍光,直探上來。元寂真喝了一聲走,身形化成一道青虹望空飛起,幾個動作稍滿的劍仙被魔龍的大嘴咬住。

    劉秀看見柳門三傑全掛在魔龍的巨齒下,兩個已經被魔龍的巨齒刺破胸膛絕氣身亡了,剩下一個還用一點墨綠劍光在魔龍的嘴邊搖晃,魔龍磨動巨齒,刀光閃動,一腔血箭噴濺而出,眼見他也活不成了。

    魔龍張著血肉橫飛的大嘴,長尾在空中如一陣疾風般橫掃,長尾上的倒刺鋒利無比,數名劍客來不閃躲,被掛在倒刺上死於非命。

    劉秀與芸香公主在大鼎之上,騰空數十丈,望著遍地屍籍,煙火飄飄,無數的劍客撲上去,無數的劍客倒在血泊之中。

    芸香公主道:「文叔,你看看這些劍客此刻不分敵我,殊死而戰,慘烈空前,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無論他有何惡名,這一戰,也足以令人敬佩。」

    劉秀道:「素瑤姐姐,人間從來都不乏英雄劍客,我長大要做一個像燕伯伯那樣的劍客,我不要人間紛爭不休,讓每個人都過上快樂無憂的日子。」

    芸香公主道:「你現在不就是個英勇無敵的小劍客。」

    劉秀卻道:「據說這魔龍有粒內丹,不知藏在哪裡,許多劍俠就是想佔有魔龍的內丹,而白白丟了性命。」

    鯤鵬祖師在空中飛旋,像一輪明月。金霞冠的金光一掃天上的陰霾,他觀察許久,只覺魔龍的雙眼是一處破綻,就用金光一晃魔龍的雙眼,一對金翅大鵬斬直刺魔龍的瞳孔!

    魔龍耳聽破空之音,揮動巨齒霍霍作響,迎著耀眼的金光一擊,金翅大鵬斬被一排刀風射住,只在魔龍的頭上旋轉,金光黯然失色。

    鯤鵬祖師用手一指,召回金翅大鵬斬,轉身向寶鼎飛來。魔龍邁開腳步大喝道:「芸香公主不要走,我要活捉了你,做我的魔妃。」

    劉秀忙催動大鼎飛逃,鯤鵬祖師低聲道:「快艘走。」身形向右側飛去,他在那裡挖了十個大陷阱,陷阱內埋有各種刀兵毒劍。

    魔龍幾步飛奔,一腳踏入陷阱中,轟地一聲,一個十丈大小的陷阱勉強陷住它的一隻巨足,劍光崩裂,石灰飛揚,魔龍抬起陷落的巨足,上面插滿了槍尖刀劍,只是不留血,而是魔力四溢。

    魔龍嘿嘿一笑,恍然不覺,「就憑這幾個小陷阱,也拿得住我,我當橫掃天下!」長尾攪動,把數個赤眉大漢攔腰捲起,如同雨點般向前面一擲。

    大漢落入陷阱內,慘呼不止。元寂真就在魔龍身後,一見魔龍面前露出一片陷阱,就用青城劍鎖向魔龍的後足掃去,想把魔龍逼進陷阱,海崖客催動碧環幡,毒火劍光齊發,在魔龍的長尾上猛擊,五行莊上群劍也紛紛舞動飛劍,攻擊魔龍的後路。

    但是魔龍的長尾如同一道黑色狂讕,在空中抵擋飛劍,飛劍奇光無法近身。

    芸香公主在大鼎上對劉秀說道:「你看看,這些劍客功力微薄,根本無法與魔龍相比,難以撼動其根本。」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25:48

八十一 魔龍飛丹

    劉秀與芸香公主正在觀戰,西北角上飄來一朵潔白蓮花,劉秀向那道劍光招手道︰“小文叔在這里呢,你們快過來吧。”

    蓮花飄近,劉秀一看,呂鳳兒,曇花上人,陰玉萍全在劍光之上御風而行,惟獨不見哥哥劉演與紅綃姐,他問;“我哥哥與紅綃姐呢?”

    曇花上人一個凌空翻身落在大鼎之上,捏著劉秀的脈門道︰“放心好了,這曠世大戰,他們兩個功力微薄,我們已經吩咐他們先回奎山去了,小文叔你的體內脈象平和,隱隱有真氣振顫,莫不是又有奇遇了麼?”

    劉秀道︰“上人爺爺一難盡。”

    陰玉萍藏在師傅身後,細看芸香公主,果然生得是國色天香,非是一般美色可比,燕無雙的眼力真好,有這樣一位公主傾心,也堪稱郎才女貌,天下絕配了,自覺有些形穢,就在呂鳳兒身後注目觀看群劍與魔龍鏖戰。

    驀地,天空中傳來一聲斷喝字,“魔龍吃我一刀!”

    一道藍色的刀光綿綿不絕,如同大河落下,烏雲破散,刀光垂落在魔龍的脊背,藍光四散,點點破碎似清脆的水晶之聲。

    魔龍渾身一抖,刀光在魔龍右側身體劃出一丈多長的口子,附在身上的黑翅毒蜴被刀光化成一片黑影,在空氣中燃燒成絲絲黑氣,腥臭可聞。

    冥邪單于踩著一片藍色的刀光從天而降,看著魔龍的傷口里射出一道道白色的奇光,十分驚訝。

    魔龍陰冷地道︰“冥邪單于,你的古狩魔刀,其威力與我的天異邪矛不相上下,但你的刀光只邪不正,要想傷我,除非你的功力大我十倍。”大嘴一張,一道黑色閃電直劈冥邪單于的頂門。

    藍色刀光迎著黑色閃電飛快地一切,群劍就看見黑色閃電輕輕纏在刀光上,變成一只黑色長矛,矛鋒上閃著血紅的光澤。

    天異邪矛快如閃電,圍住冥邪單于旋起一團黑霧,冥邪單于叫道︰“通天四聖,快來幫我纏住這件奇兵。”

    空中兀地飛來四樣奇門飛劍,三楞叉,紫金錘,豹尾鞭,陰陽輪,四樣奇兵青光霍霍,閃閃耀眼,加上古狩魔刀,居然把天異邪矛圍在當心,密不透風地一頓猛打猛敲,令魔龍的天異邪矛無法召回。冥邪單于呵呵大笑道︰“魔龍,你的內丹與這件邪矛就留在我的手上吧。”

    冥邪單于的笑聲傳蕩四野,立刻有人嗷到大叫一聲,由元寂真身後沖了出來,群劍一看,居然是傻小子紀無霸,他大吼一聲,“是什麼人敢搶我的魔龍,我還要用魔龍的內丹與魔血治病呢!”

    冥邪單于一楞道︰“你神力過人,有什麼病?”

    紀無霸道︰“他們說我傻,可是我一點也不傻,我能娶老婆,不過那魔龍內丹卻是一件至寶,可以助長千年的功力。”他說話之時,雙目痴痴地仰著天空上的陰玉萍,昏暗之下陰玉萍綠衫白裙,美貌如花,在紀無霸的眼中恍如仙子。陰玉萍的臉色不覺緋紅如火。

    群劍中也有對陰玉萍的美貌傾心者,聽紀無霸口氣笑意難禁。紀無霸卻有些惱怒,他取了一根削得尖尖的樹樁,向魔龍猛擲過去。

    魔龍伸出一只巨爪一抓,笑道︰“傻小子,那個綠衫女子是你老婆麼,我幫你給她抓來。”將樹樁一彈,帶著尖銳的呼嘯朝劉秀幾人打來。

    呂鳳兒用手一指,一道白色劍光喀嚓一聲,將樹樁一破兩半,但是魔龍歹毒,在樹樁內注入了他的魔力,樹樁一破,他的魔力化成一道黑煙噴了出來,其快無比。

    呂鳳兒與曇花上人快如閃電,向旁一閃,陰玉萍動作稍遲了一點,被黑煙沾到腳下的劍光,劍光破散,陰玉萍哎呦一聲,從空中墜了下去。

    魔龍伸出一只巨爪向上一撩,呂鳳兒與曇花上人的身形被攔擋在一道魔法屏障之外,只有劉秀駕著大鼎飛來救人,卻絲毫無礙,他心中歡喜,卻不知這是魔龍要引他上鉤的詭計,故意不用魔法屏障攔截,巨爪一探,向陰玉萍抓了過來,她渾身有種無形的魔力纏繞,已無還手之力。

    驀地,一條人影破土而出,呵呵大笑道︰“魔龍,想美人在抱,你的功夫還差了些。”

    魔龍的爪子才觸到陰玉萍的香衫,那條人影就竄了上來,度之快無與倫比,魔龍只覺一道迫人的劍氣似要將他的爪子切斷,忙一縮爪,那人影就伸手接過陰玉萍,身形不落,筆直如箭地飛上天空。

    魔龍大怒道︰“燕無雙,你沒有被永埋在地下麼,上來做甚!”

    劉秀駕著大鼎飛來,哈哈笑道︰“魔龍,燕無雙專來降你。”

    燕無雙在空中如流雲漂浮,雙手托著陰玉萍細腰,陰玉萍只感得全身如沐春風,燕無雙的豪情早已印在她的心中。她本可以提氣飛縱,卻懶懶的不想從燕無雙懷抱起來。

    燕無雙對劉秀道︰“小文叔,接住你的玉萍姐姐。”雙手一送,陰玉萍就平穩地落在大鼎之內。

    芸香公主道︰“玉萍姑娘,你可安好?”這一問,陰玉萍更是面紅耳赤,喃喃地道︰“江湖兒女,歷練刀光劍影不過常事,我不曾受傷,請公主不必掛心。”

    劉秀在鼎內驚叫道︰“呀,燕伯伯,魔龍的爪子來了。”燕無雙見魔龍的一雙巨爪,刀光閃耀從上至下劈來,雙掌開碑,大力向上一迎,雙掌真氣旋轉變得柔軟無比,魔龍心中一驚,登時被燕無雙抓住一只巨爪。

    燕無雙大喝一聲,“魔龍,你還是與我躺下吧。”用力一扭,無人可以形容燕無雙這一道力量有多大,他的胡須根根如鋼針豎起,魔龍在他的斷喝聲中,像一座大山傾倒,塵囂飛揚,砰地倒在十個陷阱之上。

    魔龍掙扎著想從陷阱內爬起,冥邪單于眼見時機來了,也要在芸香公主面前一呈雄姿,身如電射撲向魔龍,高聲說道︰“魔龍,我們也來摔上一跤,我可是匈奴人的摔跤之王!”

    魔龍用長尾一掃,冥邪單于身行貼在長尾之上,雙掌如刀在長尾上一抹,那些倒刺喀啦喀啦,俱被他用肉掌削斷,他抓起這條長尾向上飛縱。

    燕無雙本想將魔龍死死按住,一見單于向上拔起,他也抬起魔龍的一只巨爪騰身而起。這兩大劍客一人揪尾,一人抬足,合力將魔龍龐大的身軀掀起數丈。

    群劍看得目瞪口呆,劉秀將大鼎在瞬間就變成魔龍一般大小,泰山壓頂一般壓下,群劍驚恐四散,燕無雙與冥邪單于同時松手,大鼎死死地將魔龍的身軀壓進陷阱內,灰塵滾滾,劉秀,芸香公主,陰玉萍將身體縮在鼎內,只聽見外面陷阱內迸射的飛石,刀劍打在寶鼎上一陣叮當作響。

    塵埃落定,群俠向陷阱中一看,魔龍被大鼎壓在陷阱內,還在掙扎搖晃,劉秀使出千斤鹿鼎之法,要把魔龍緊緊壓制在陷阱之內,伏在魔龍身上的黑翅毒蜴沖天而起,這層厚厚的羽翼好像是魔龍身上的一保護層,剝下這層偽裝,露出那具古獸遺骸的真實面目,閃著魔光的巨大骨架是一具龍獸,雖然不知這骨架在地下埋有幾萬年,但是在古獸的腦髓里閃著白色光澤,一對瞳孔如電光頻閃。

    群劍紛紛祭起飛劍,絞殺黑翅毒蜴。紀雷本要給愛子紀無霸用魔龍之血洗髓治病,誰知魔龍卻是一具骷髏,未免大失所望。

    魔龍向天嘶吼,龐大的身軀在轟轟作響地蠕動,劉秀向燕無雙道︰“燕伯伯,我要壓不住它了,快用萬劍之尊!”

    燕無雙神情自若地伸出右臂,五指箕張,被烏雲遮避的點點金色陽光在他掌心匯聚,光芒黯淡之後,卻是一把奇形古老,劍刃寬闊的巨劍!

    群劍鴉雀無聲,盯在這把劍上,劍上的金芒射住魔龍的雙目,魔龍仿佛一條軟若無骨的蚯蚓,被萬劍之尊壓在地上。

    冥邪單于嘆息道︰“天地唯劍,萬物獨尊,好一把天地獨行,萬象歸儀的萬劍之尊!”

    元寂真道︰“原來魔龍的元神藏在古獸的腦髓里,大家快助燕大俠一臂之力!”群劍用飛劍在燕無雙身前形出一道燦爛的光圈,鐵甲騎兵在外圍飛弛。

    燕無雙舉起萬劍之尊,萬丈劍光如一輪朝陽,直刺古獸的腦髓!

    魔龍眼望那一道劍光要做垂死掙扎,天異邪矛魔力倍增,竟然將古狩魔刀與四件奇兵蕩開一道縫隙,快如閃電在燕無雙眼前化成一道黑色的大幕。

    錚!

    這一劍凝聚著天地間至正至陽的力量,無可阻擋,將天異邪矛劈成無數黑色的碎片,一劍劃開黑幕。直透古獸的腦髓!

    古獸的身軀顫動一下,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雙瞳內的白光變成一片漆黑,時間仿佛靜止,天邊傳來隆隆的巨響,千絲萬縷的金色劍光透過古獸的腦髓,向全身的龐大的枯骨蔓延。

    群劍睜大瞳孔,緊按呼吸,萬劍之尊深插在古獸的眉心上,而燕無雙的雙手緊抓劍柄,神情肅穆,大汗淋灕,一道道劍氣正源源不絕地輸進古獸的體內。

    就在這個時候,元寂真竟然做了一件十分卑鄙的事,他低聲對身後的白如風與紀雷道︰“古獸即刻炸裂,莫要讓燕無雙得到魔龍的內丹。”

    三大高手同時身形如電,元寂真道︰“燕大俠,我來助你一臂之力。”說著與白如風一左一右,雙掌直貫在燕無雙的雙肩上,而紀雷身形稍遲,一拳擊在燕無雙的背心。

    燕無雙的背心猛地一抖,三人只覺撞在一道鐵壁之上,像三個皮球一樣被一種巨大的力量彈了回去。

    芸香公主看見燕無雙臉色蒼白,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內傷,怒叱道︰“青城賊子,卑鄙小人!”

    劉秀心中憤慨,卻深知此刻不可妄動,耳聽見“燕大俠保重!”藍破雲,呂鳳兒,曇花上人,峨嵋雙俠都是同時驚喝,身形展動就要出手相助,但是冥邪單于的身法特快,飛落在燕無雙身後,雙掌齊出勢如奔雷,結實地擊在燕無雙的後心。

    燕無雙撒手扔劍,人如驚虹般飛了出去!

    萬劍之尊孤零零地插在古獸眉心,劍光如日,照耀四野!

    冥邪單于哈哈大笑道︰“萬劍之尊與古狩魔刀,天下兩大神兵盡歸我所有了。”他的手指才一觸到萬劍之尊的劍柄,那劍忽然如風而逝,化成滿地飛奔的金色劍光。

    與此同時,劉秀只覺鼎下有種爆的力量再也無法壓制,他正要飛鼎而起,砰地一聲巨響,古獸的龐大身軀炸成了千百塊碎片,白色骨片四散飛射,一片一片好似白色的劍光。

    群劍閃避不及,被骨片穿肩透骨,慘呼不斷。大鼎被掀在空中,劉秀用了個縮鼎之法,大鼎又如磨盤大小向燕無**去的方向追去。

    古獸的頭顱爆成一片白色的散花,藏在里面的魔龍元神也隨著化成一團團光影,光影被群劍的飛劍刺穿,魔龍絕望而淒厲的叫著,白影變成一片黑色的灰燼,而灰燼中有一顆紅星冉冉升起。

    群劍一見那閃閃紅星,就如萬般魔力吸引,不顧生死紛紛縱起劍光直撲紅星,都知道那紅星是魔龍內丹,一粒內丹有千年功力!

    這一顆內丹會將自己鍛造成千古絕倫的高手,而且據說這內丹還可以令人長生不老,返老還童!

    鯤鵬祖師立刻吩咐道︰“新皇有令,剿滅魔龍,無論誰得魔龍內丹,晉獻新皇,賞萬戶侯,封一字並肩王。”

    僵屍老怪當其沖,身後跟著幾個大內高手,他們距離紅星的位置最近,縱在空中,只見魔龍內丹不過是如同珍珠大小的一粒紅珠,卻閃耀著波光燦爛的鮮紅光澤。

    僵屍老怪使出一手綿掌功夫,照著那內丹一引,紅珠就向他的掌心飛落。一旁忽然飛來一只藍色劍光,大澤龍神的龍爪劍直刺僵屍老怪的手心,說道︰“那是神主之物,僵屍老怪與我閃開!”

    僵屍老怪正要還以顏色,一只金翅大鵬斬從他身後飛來,叮地一聲擊在龍爪劍上,龍爪劍斜飛出五尺,鯤鵬祖師騰身在空中喝道︰“藍破雲,你要搶丹,需先勝得過我鯤鵬祖師!”

    “是麼?”元寂真在鯤鵬身後一掌飛來,“我要搶丹,你又能耐我何!”鯤鵬一轉身,雙袖揮出如同一片雲彩,將元寂真的掌力化為無形,怒道,“元寂真,你這反叛老狗。”呼呼幾掌,把元寂真逼出數丈。

    僵屍老怪趁機把紅珠抓在手心,猛覺一道大力震在胳膊上,手中一顫,那顆紅珠居然脫手而飛,一絲黑風纏繞在手腕上,僵屍老怪知道除了白如風,無人有此黑風掌力,不敢硬拼,身形在風中一抖,使出茅山密宗的隱身之法,驀地消失在空氣之中。白如風冷哼一聲,伸手接珠。

    冥邪單于在遠處看見,大叫道︰“白如風,與我放手!”

    古狩魔刀,刀光一閃,直劈白如風的雙手,刀光如同迅雷,白如風雙手一縮,讓過刀光卻把內丹向下掉落。

    鯤鵬祖師極想給皇帝奪到內丹,一掌向內丹一擊,那顆紅珠就向群俠飛來,群俠飛身而起一哄而上,卻不敢用飛劍割破內丹。

    冥邪單于道︰“都給我閃開了!”古狩魔刀化成一片藍色旋風向群俠斬去!

    群俠心知古狩魔刀非一人能敵,忙用飛劍布成一道閃亮劍網,堪堪敵住這把古狩魔刀,而那顆紅珠被幾個高手用掌力一震,居然借著強勁的掌力向數十丈外落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26:09

八十二 攜丹而去

    劉秀駕著寶鼎落在一處山坳上,草地上臥著燕無雙,他面如淡金,嘴角沁著一絲鮮血。魁偉如山的身材,此刻仿佛蒼老而虛弱。

    陰玉萍以手搭在他的心脈上,只覺他的奇經八脈紊亂不已,這是身受重傷之兆,她心中急如火焚,忙將一道真氣輸進燕無雙體內,助他運功療傷。

    燕無雙推開陰玉萍的手道︰“陰姑娘不必如此,這點小傷對燕無雙還算不得什麼。”

    雙手在胸前一抱,似乎真氣流暢,面色又紅潤起來,看見芸香公主的眼淚如斷線珍珠般滾落,他翻身而起,走上前道︰“瑤瑤你哭什麼?”

    芸香公主道︰“若不是我,你今天也不會落得這個樣子。”

    燕無雙呵呵笑道︰“魔龍是死天下大敵,我豈會袖手旁觀,這與你無關,你又何必自責。”

    劉秀問︰“燕伯伯,你的傷真的沒事?”

    燕無雙道︰“不過一點小傷,你們怎地都像婦人一樣婆婆媽媽,我還未將萬劍之尊的奧妙傳授給你,怎麼會死。”

    芸香公主忙掩住燕無雙的口道︰“以後,不許你提那個死字。”

    頭上紅光一閃,燕無雙縱身而起,輕舒長臂,將紅光擒在手心,呵呵笑道︰“這粒紅珠便是魔龍千年修煉的內丹,想不到這些卑鄙之輩偷襲于我,不讓我得到內丹,卻想不到,偏偏還是讓我燕無雙得了。”他的笑音未止,就猛咳了幾聲,唇邊又溢出鮮血。

    芸香公主拿出一方如雪的絲帕將燕無雙的血跡抹去,扶著他緩緩坐下。

    天上颼颼落下幾名劍客,定楮一看,內丹正在燕無雙手上,心中都在暗暗叫苦。

    群劍6續趕來,將燕無雙幾人圍成一個大圈,魔龍雖死,但是群劍對內丹的爭奪意猶未盡,目光在燕無雙的手上死盯,臉上露出貪婪之色。

    元寂真道︰“燕無雙,只要你交出內丹就放你離去。”他見燕無雙紅潤的臉色中帶著蒼白,盤膝而坐,必是受了極重內傷。

    燕無雙道︰“元寂真,若要內丹,你自己來拿。”

    元寂真看了看白如風,心中思忖燕無雙會傷到何種地步。

    白如風道︰“燕無雙,你不要大言欺人,你已被單于震成重傷,萬劍之尊已使不出來了。”

    燕無雙道︰“那閣下何不來領教一下燕某在拳腳上的功夫。”

    白如風也是狐疑,不敢出手。無羽散人在身後道︰“不如大家一同出手,將燕無雙分屍!”

    元寂真,白如風等正要圍攻燕無雙,一道人影電射而來,藍破雲道︰“燕無雙一代仙劍,力斬魔龍,我藍破雲雖然山野粗人,但心中羨慕,很想與燕大俠並肩而戰。”他抖身跳落在人圈之中,將龍爪劍一橫,氣勢迫人。

    峨嵋雙俠也走進圈內道︰“我二人雖然只是峨嵋後輩,也素來敬仰燕大俠俠義之名,願與燕大俠共進退。”

    “也算上我們兩個。”曇花上人與呂鳳兒飄落劍光,站在燕無雙身後。

    冥邪單于在後面走上來,身後跟著通天四聖,他見燕無雙與芸香公主親密無間的樣子,心中對燕無雙恨之入骨,心中打定主意,就是不要魔龍內丹,也要將燕無雙的這條命留在此地,暗中將古狩魔刀祭起,一刀劈下!

    劉秀見燕無雙頭上刀光閃動,心知燕無雙無力去接這一刀,忙將大鼎飛起,錚地一聲,刀光切在大鼎上,藍光漫卷,這一刀竟然被大鼎彈了回去,冥邪單于真氣一轉,泄了這道凌厲刀氣,心中大驚,這小怪物身上的力量好似無窮無盡,倘若讓他歷練幾年,江湖上又會多了一個絕頂高手,殺氣罩于面上,說道︰“你們還等什麼,內丹落在燕無雙手上,燕無雙目空無人,狂傲不羈,難道會將內丹雙手奉獻不成?”

    芸香公主立刻反唇相譏道︰“單于,你以為除掉燕無雙,就無人能與你抗衡了麼,你想獨佔內丹麼?”

    群劍一聽,芸香公主言之有理,燕無雙一除,便無一人是冥邪單于的對手,那時他得內丹,豈不是易如反掌,這匈奴單于果真凶悍狡詐!呼啦一下,將冥邪單于反圍了起來。

    面對眾多高手,冥邪單于也有點慌張,正要辯駁,劉秀把大鼎落下,嗖地飛身跳在大鼎之上,高聲叫道︰“諸位聽了,冥邪單于狼子野心,他覬覦我大漢河山,早想入侵我中原疆土,殺我華夏子民,我等當以國家存亡為重,驅除單于,滾回漠北!”

    “驅除單于,滾回漠北!”僵屍老怪應聲說道,他這一應,更是千呼百應,群情激昂。鯤鵬祖師道︰“冥邪單于,我家新皇對你不薄,想不到你獸性難馴,心懷不軌。”

    冥邪單于冷笑一聲,“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古帝王之業就是從無數血腥殺戮中建立而起,現在鐵甲騎兵損傷過半,我卻重兵在握,我倒要看看,你們是驅除于我,還是要歸順于我!”

    遠方的曠野之上,一這浩浩蕩蕩的隊伍正向這里殺來,有五六千之眾,刀光如潮。冥邪單于得意地道︰“我早已埋下重兵,大兵之下,勢如破竹!”

    呂鳳兒笑道︰“冥邪單于你太過自負了,你的賊兵不過是烏合之眾,你有伏兵,我卻有奇兵,不信你看!”她伸手向天空出一道潔白劍光,忽然喊殺如雷,在賊兵兩側,忽然殺出兩支隊伍,每支都在五千之眾,全是白衣長劍,頭上戴著白色蓮花頭巾,如同一只剪刀將賊兵一沖兩段,劍光展動,十分神勇。

    賊兵四散而逃,潰不成形。

    在白蓮花兩支隊伍中,由一男一女兩名小將帶領,都只有十七八歲,女的一身火紅俏臉含冰,男的一身白衣如雪,劍眉虎目,率兵沖殺,無人可擋。

    劉秀心中高興,這不是哥哥劉演與紅綃姐麼,只聽芸香公贊道︰“素聞呂鳳兒善于用兵,治軍有方,果然名不虛傳。”

    呂鳳兒對冥邪單于道︰“單于,這才叫勢如破竹。”

    冥邪單于立刻面紅如霞。

    劉秀問藍破雲,“你的兵呢?”

    藍破雲立刻明白神主的心意,用腳一震,曠野上就有滾滾雲氣,雲氣遮映,有無數雲水劍客的身影,忽隱忽現,也不知有多少人馬闖入賊兵之內,劍氣如流,殺得賊兵丟盔卸甲,望風而逃。

    劉秀大叫道︰“這叫乘勝追擊,棄劍而降者不死。”

    “棄劍而降者不死!”雲水劍客的隨著他的呼喊,也是聲震雲霄。

    賊兵紛紛放下武器,降者數千。呂鳳兒心中也是暗自歡喜,這些雲水劍客行蹤詭秘,藏頭露尾,更是讓她的白蓮奇兵如虎添翼。曠野之上的戰斗結束的很快,賊兵死傷慘重,余者全降。元寂真與白如風一行冷眼看著冥邪單于,看這個狂傲一時的匈奴王怎樣收場。

    曠野上倉皇飛來兩道人影,渾身血跡斑斑,一個是霍老將軍,一個是葉飛龍,他們來到單于面前,氣喘吁吁道︰“啟稟主公,不知哪里殺來無數奇兵,我們已全軍盡沒了。”

    冥邪單于的臉色由紅轉白,說道︰“今日一敗,來日再報。”轉身要走,忽然天空撲通撲通丟下幾個五花大綁的匈奴大漢,一個中年劍客落在眾人面前,劉秀高興地擦著眼角的淚花道︰“余子星,原來你沒死,還以為你死了呢。”

    余子星躬身一禮道︰“多謝神主記掛,我的傷已經全好了,這幾個匈奴人就送于神主做個禮物。”

    群劍一看這余子星身背一口大劍,雲氣飄渺,有幾分仙劍的神姿,卻不知是什麼來歷,而且稱這小怪物為神主,神情親切口氣恭敬,群劍越對這小怪物感興趣。

    劉秀要嚇唬一下這幾個匈奴大漢,就凶巴巴地道︰“你們幾個想死想活?”

    匈奴大漢都閉目不語。劉秀覺得這幾個匈奴大漢還有些骨氣,就說道︰“你們幾個還算是一條好漢,我就放你們一馬。”

    元寂真道︰“放他們回去倒是便宜了他們,要在他們身上留下些記號,永不許他們踏入中原半步。”身形一閃,在匈奴大漢眼前一掠而過,匈奴大漢身上的繩索被一一拍斷,但是臉上也不知被他用什麼東西涂了四個鮮紅大字,寫著“匈奴單于,快快滾蛋”四個大字。

    匈奴大漢意外地獲得了一線生機,全都跑到冥邪單于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冥邪單于臉如死灰,群劍不知他治軍凶狠,手下之兵寧死不辱,這幾個匈奴人臉上的字跡,讓他自覺顏面掃地。

    葉飛龍深知主子的心意,掌心一轉,一道劍光快如旋風地從幾名匈奴大漢頭上掃過,死屍栽倒塵埃,每一劍都在咽喉上抹過,連一滴血花都不流濺。群劍心道,這葉飛龍倒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角色。

    葉飛龍收劍道︰“啟稟主公,這幾名忠勇侍衛全都英勇陣亡了。”

    冥邪單于道︰“將他們厚葬,並重賞其家眷,激勵全匈奴將士以此效尤。”

    鯤鵬祖師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一個冷血無情,一個野心奸狡,我當上奏新皇,冥邪單于真乃世之梟雄。”

    冥邪單于道︰“就算我今日兵敗魔淵,可是燕無雙這條命與魔龍內丹,還是要與我留下。”一道藍色刀光直劈燕無雙手中的魔龍內丹。

    僵屍老怪喝道︰“這賊子要壞內丹,阻止他。”

    元寂真,白如風,鯤鵬祖師,藍破雲,四人幾乎是同時出手,青城劍鎖,風吼輪,金翅大鵬斬,龍爪劍,四樣奇兵接住了冥邪單于的古狩魔刀。曇花上人,呂鳳兒,峨嵋雙俠等人飛劍隨後飛騰,飛擊通天四聖,金光和尚與僵屍老怪幾人直取葉飛龍與那霍老將軍。

    劍氣流離,虹光閃耀,群俠又墜入一場混戰。燕無雙抓著魔龍的內丹,直覺內丹中有一種力量要從他的掌心振翅飛出,用真氣在掌心形成一道無形的圓籠,困住內丹,此刻他渾身有種軟綿綿的力量,自知不能堅持多久,就向芸香公主使個眼色,芸香公主與劉秀把燕無雙扶進鼎內,劉秀使了個縮鼎之法,三人坐在鼎內,紫氣一旋,大鼎已變得如同針尖大小,快如電閃地鑽進雲霧之中。

    有人喝道︰“燕無雙帶著內丹跑啦。”

    冥邪單于抬眼一瞧,早已失去了大鼎的蹤影,心中又氣又狠,狂嘯一聲,把古狩魔刀運足真氣,如同一道藍色大河般,將各種飛劍俱都卷入藍色的旋渦,無人能飛出這道藍色刀光的控制。

    直等劉演與紅綃率著大隊人馬殺來,冥邪單于才收了刀光,冷笑兩聲,帶著幾名屬下遁空飛去。

    余下各路劍俠也紛紛御劍而走,不知是尋找燕無雙蹤跡去了,還是各歸自己的山林修行。

    魔淵霎時間冷清下來,只剩下呂鳳兒,曇花上人,藍破雲,陰玉萍四人。劉演問︰“神母,我弟弟文叔呢?”曇花上人笑呵呵地道︰“你不要擔憂,他隨燕無雙去了。”劉演立刻轉憂為喜。

    呂鳳兒吩咐,率軍立刻撤離,以免被鯤鵬祖師調大軍包圍。藍破雲對幾人道︰“藍某有事,先行告辭。”一陣風雲簇擁,消失在曠野之上。眾人興嘆,小文叔不知在哪里結交了這些三山五岳的海外異客。

    不過沒有人知道,劉秀現在去了哪里,他的行蹤成了一個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26:32

八十三 海島仙緣

    劉秀駕御寶鼎向南飛弛,他只想遠遠地離開魔淵,到一個無人能找到的地方,讓燕無雙清淨療傷。寶鼎在陽光下如同一道縴細的微塵,高山大澤一掠而過。

    燕無雙坐在大鼎之內,氣息微弱地對劉秀道︰“你過來,我現在要運功療傷,這內丹的力量我已不能控制。”

    劉秀道︰“燕伯伯,據說這內丹有千年功力,你為什麼不用它來療傷?”

    芸香公主道︰“傻文叔,你燕伯伯修的是正氣正義之功,這魔龍內丹是內蘊魔力之物,與他的功力相克。”

    燕無雙道︰“不錯,我若用內丹療傷,無異于飛蛾投火,這內丹是魔力充盈之物,需要一個擁有魔力之物才能將它鎖住。”

    “你是說我嗎?”劉秀問。邊

    燕無雙點了點頭,叫劉秀把嘴張開,然後把內丹放在劉秀的嘴里,叮囑道︰“你且不可將內丹吞進腹內,否則你就會變成一個真正的怪物。”

    劉秀點了點頭,又拍了拍胸口,意思是,放心好了,我會像愛護自己的生命一樣,愛護它的。

    燕無雙一笑,雙手放在肩上,雙目緊閉後就再無聲息了。劉秀用手一摸,燕無雙的身體就如同滾沸的岩漿,熾熱燙人。他看了看芸香公主,芸香公主噓了一聲道︰“他太累了,現在需要睡一會,我們別打攪他。”

    劉秀點頭同意,向外面一看,數丈之下是一片波濤洶涌的大海,蔚藍色的海浪在金色的陽光下,變幻出美麗的顏色,各種美麗的魚群,在海面上閃過銀色的弧光。

    芸香公主對劉秀說道︰“你能讓寶鼎停下來嗎,就停在這片美麗的大海上。”

    劉秀將寶鼎停下,懸浮在海面上,變得像一只大船,芸香公主輕拉著劉秀的手,走到大鼎的邊緣,吹著涼爽的海風說︰“我從來沒有見過海,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大海。”

    劉秀慧心一笑,他用雙手向下一按,寶鼎砰地落在海中,真的像一只大船一樣在海浪中飄蕩。

    芸香公主道︰“我並不是自小就生在皇宮中,所以我從小就對江湖逸事很感興趣,我父皇曾任朝廷大司空,經常有一些江湖上的劍客,或者是大內高手往來府上,因此我很小就知道了燕無雙的名字,那時他才初出江湖,而我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江湖對我來說是一片很神奇的天空,燕無雙的名字已讓我驚為天人。”

    劉秀咬著牙呵呵一笑,原來很早素瑤姐姐就喜歡燕伯伯了,忽聽懷里傳來“哎呦一聲,憋悶死我了。”小烏龜從懷里爬出來說,“魔龍一死,江湖可以太平些日子了,我小烏龜也可以出來呼吸一下海風,,到大海里暢游一番了。”高高地躍起,一個猛子扎進海里,嘩啦激起一片蔚藍色的浪花。

    小烏龜在海面上快如飛魚地游動,芸香公主羨慕地道︰“有時真想像這小烏龜一樣,自由自在地生活。”

    兩只賊鳥以為小烏龜是一只肥魚,飛撲入水用尖喙啄在小烏龜堅硬的龜殼,一陣呱呱哀鳴,出水飛去,引得芸香公主咯咯大笑。

    小烏龜在水中道︰“神主跟著我來呀,我帶著你們到一個沒有人可以找到的地方,那里最適合燕大俠養傷。”

    大鼎在小烏龜的帶領下,向南乘風破浪急弛而行。大約過了兩個時辰,燕無雙悠悠轉醒,小烏龜忽然在碧波中消失,而前面出現一座大島。

    芸香公主問︰“燕哥哥,你可好些了?”

    “你不必為我擔憂,再有幾日我便可痊愈。”燕無雙取出劉秀口中的內丹,握在手中問,“前面是什麼所在?”

    劉秀道︰“我也不知,是小烏龜領我來的,我們上去看看。”

    三人棄鼎登岸,劉秀將寶鼎化成杯盞大小藏在袖中。這個大島山勢平緩,林幽草茂,沙灘上的細紗潔白如雪,似乎人跡罕至。三人正在觀望大島,林中有人說,“三位久候了。”忽然走出三只老龜,頜下白須飄飄宛如老者,身體豎起,人立而來。

    燕無雙抱拳道︰“請問老龜,這里是何地?”

    一個老龜道︰“燕大俠,此地是南海神龜島,請燕大俠芸香公主與大大王一同移駕壽仙宮。”

    劉秀頗覺有趣地問︰“大大王,誰是你們的大大王?”

    三個老龜忙匍匐在沙灘上,無比虔誠地道︰“你呀,你就我們的大大王。”

    “我?”劉秀納悶地道,“我什麼時候成了你們的大大王了?”

    三個老龜笑咪咪地道︰“請大大王隨我們到了壽仙宮一看便知。”

    林中忽然爬出兩隊小烏龜,一個隊吹著笛子嗩吶,一隊駝著香蕉椰果,在兩隊小烏龜之後,爬出四只巨龜,只只都像房子大小,拖著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三人面前。

    三個老龜齊聲道︰“請大大王,燕大俠與芸香公主上車,不要延誤了壽仙大會的時辰。”

    三人相互一視,劉秀三人都有種恍然大悟,但是心照不宣的感覺。三個人坐上馬車。巨龜拉動馬車,兩只小龜隊伍吹吹打打在前面開路,鑽入密林。

    但是這四只巨龜爬行緩慢,令人心急。劉秀耐不住等待問︰“還有多遠啊?”三個老龜道︰“路途遙遠,請大大王息怒,耐心等待。”

    又過了一個時辰,劉秀問︰“還沒有到嗎?”

    三個老龜道︰“我們已是最快的度,就快了,就快到了。”

    夕陽西下,還是沒有見到壽仙宮的影子。路邊都是些圓形的房子,房子里燃著燭光,有很多海龜在路邊匍匐相迎,一路上星星點點,整海島燈火闌珊。劉秀有些疲倦,靠在芸香公主的肩頭要昏昏欲睡。

    燕無雙讓劉秀把魔龍內丹含在口中,說道︰“這內丹的力量我有些控制不住,如果它自行飛去另擇一個凶殘主人,又將危害人間,我現在教你一套運功的訣竅,你將這魔龍內丹中的力量慢慢融會到自己體內,就可變害為利,化凶為吉。”

    劉秀就按照燕無雙指點的法門,盤膝坐在馬車內,用舌尖將魔龍內丹抵在上齶,用氣海中一道氣流,順著玉堂天突**,升在口中,繞旋口中內丹一周,只覺真氣大盛,然後通印堂**,至腦後百會**走任督二脈,最後回歸氣海。

    又有一個時辰,外面的天色已完全黑暗。劉秀也收了功,將內丹從口中取出一看,這珠子赤紅色的光芒已不像先前熾烈,柔和了許多。

    燕無雙大喜道︰“呵呵,我以為你會廢些時日,才可以將這內丹吸收干淨,想不到你運功如此神效,要不了多少日子,等這珠子的光芒完全暗淡,魔龍的千年功力就會移存在你的體內,想不到數日之功,就會把你鑄就成另一個燕無雙。”

    劉秀將內丹還給燕無雙,燕無雙道︰“我想到一法,你將它盛在寶鼎內,自己收藏,想運功時也自己取出,方便得多了。”劉秀依言將內丹藏進寶鼎內,用封鼎之法把內丹封在鼎內。

    馬車外,三個老龜歡呼道︰“恭祝大大王神功蓋世,啟稟大大王,壽仙宮已到了。”

    劉秀一掀珍珠車簾,漆黑的夜空中光華大放,一座神奇的宮殿展現在劉秀的面前,整座宮殿有方圓百丈,陀螺形旋起,七彩奇光閃動,宮殿上綴滿了各色瑰麗的貝殼,燦爛的煙火在宮中升起,好像神龜島上盛開的奇葩。

    在宮殿的玉石台階上趴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烏龜,你怎麼又跑到這里來了?”劉秀跳下車,飛身抓起小烏龜,看見它的身上還穿了件金色的小袍子,金光閃閃煞是威風。

    芸香公主在後面道︰“小文叔,你還不明白嗎,小烏龜就是神龜島的大王。”

    “不錯。”小烏龜道,“我就是這神龜島的大王,你是我的神主,自然就是大大王啦。”

    劉秀也呵呵一笑,“我早猜到是這麼回事了。”

    芸香公主拉著燕無雙的手道︰“燕哥哥,魔龍之事已了,我很喜歡這個地方,不再想回皇宮去了,我們就在這個地方終老一生好不好?”

    燕無雙說︰“好。”

    一行人走入壽仙宮,芸香公主現這里富麗堂皇,珊瑚翠玉,金壁玉階,比皇宮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壽仙宮內大排宴席,桌椅用度無不是圓形,最上四個座位空著,其余桌前都有一眾老龜垂手而立,桌上珍饈玉釀,氣味芬芳。

    小烏龜跳到一個空位上說道︰“請神主,燕大俠,芸香公主上座。”

    劉秀三人就坐到那三個空位上,聽一個頭戴玳瑁奇冠的老龜出列奏道︰“今日壽仙大會能有三位高賢至此,壽仙宮蓬蓽生輝,三位大賢當留下墨寶于神龜島。”

    殿外爬來四個小龜,展開一條綠色的輕帛,一只老龜向劉秀獻上一只墨筆。劉秀把筆向燕無雙面前一推,“請燕伯伯賜筆。”燕無雙道︰“燕某粗人,筆墨功夫丑陋,不敢奪人之美。”把筆推在芸香公主面前。

    老龜道︰“上國公主,必是文苑芳香,請不要再推。”芸香公主一笑,拾起筆來,在那綠帛上寫了“仙壽神龜”四個字,端莊淑秀,落落生威。

    殿上老龜見此四字,個個歡喜異常,四個小龜退下,老龜宣布道︰“壽仙大會開始!”

    殿外歡聲如雷,升起更加璀璨的煙火,一群白色的小龜身披著彩綢,像小鳥一樣翩翩飛舞,一隊墨綠小龜踩著雪白的龜蛋,像雜耍班子一樣在殿下表演獅子滾繡球,琴瑟琵琶,絲竹鐘鼓,五音十律,歡恰融融。

    座上老龜頻頻向劉秀與燕無雙敬酒,。劉秀問小烏龜︰“這壽仙大會可以什麼名目?”

    小烏龜道︰“壽仙大會是為了與在座的一百零八只老龜慶祝壽辰,他們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于世,今日剛好一千歲。”

    芸香公主驚嘆道︰“每只千歲,加起來豈不是過了十萬之數。”

    小烏龜道︰“對呀,想來成仙入聖,也不過是百歲千齡,這些老龜湊成十萬之數,應該是仙者之壽,所以叫做壽仙大會。”

    劉秀道︰“小烏龜。等你到了一千歲,我也給你開個壽仙大會。”

    小烏龜道︰“好哦,有神主御賜仙壽,我小烏龜仙壽永駐呢。”

    三只紅色小龜端來三樣異品。小烏龜道︰“這是神鬼島敬獻給神主,燕大俠與芸香公主的禮物。”

    劉秀看著三只玉杯,一只里面盛著白色的果肉,一只盛著黑色的濃湯,一只盛著玉色的蓮花,他問︰“小烏龜,這是都什麼?”

    小烏龜看著三樣食物,喃喃地道︰“這是蜂蜜調制的椰子羹,是天下最甜最香最滑的好吃的,是給神主預備的,還有這是黑鯊魚翅湯,是療傷的聖物,是給燕大俠預備的,還有這個玉燕窩,產自深海之下,比之血燕窩更能葆顏駐容,是給公主預備的。”

    劉秀道︰“小烏龜,你倒會妥帖安排。”

    小烏龜呵呵笑道︰“我還有更有意思的安排呢。”殿外樂聲一變,鏗鏘如劍,走上了十幾個小烏龜,肌肉達,雙眼如豆,手持十八般兵器,就在殿前你來我往,仿佛演練武藝一般,有模有樣地比劃起來,不時還露出一兩個滑稽的動作,逗得芸香公主咯咯大笑,她花容天香,壽仙殿內暗香自生。

    小烏龜見時機已到,就爬到劉秀耳邊低聲對他說了幾句,劉秀臉上喜色昂然,連聲說,“好好。”小烏龜轉身叫來兩只最老的海龜,與兩只老龜暗語幾句,兩只老龜就分別對著燕無雙與芸香公主耳語,劉秀仔細觀看他們兩個人的臉色。燕無雙面色惶惶,有些不知所以,只道,“不可,不可,事出倉促。”

    劉秀心道,這燕伯伯還是人間第一仙劍,怎地做事如此拖沓?再看芸香公主,已是滿鰓桃紅,宛如粉面桃花,只道,“此事全憑神龜爺爺們做主,小女子無話可說。”在她身旁那只老龜樂得雪白的眉毛亂抖,看見燕無雙身邊那只老龜久攻不下,惱怒地轉過來對燕無雙道︰“好你個燕無雙,人家堂堂公主都無異議,你還推三阻四,像個墨墨跡跡的娘們,是個爺們不是?”

    燕無雙的臉頃刻漲成一面大紅布,再無語言。

    劉秀向小烏龜使個眼色,小烏龜忙下去布置,上來八只粉色的小母海龜,拽著芸香公主的裙子,把她拽到殿後去了。那只頭戴玳瑁奇冠的老龜走上大殿上說道︰“諸位請肅靜。”

    大殿內外忽然肅靜無比,老龜揚聲道︰“好事成雙,壽仙大會又要迎來一件喜事,天下仙劍,無雙第一,仙姿國色,芸香公主,此二人天造地設一雙,人間佳人一對,今日紅鸞星動,天做良緣,讓這對奇男俊女在此完配大婚,永成神仙眷侶,白頭齊眉,共享仙福。”

    大殿外又是歡聲如雷,鼓樂之聲歡快悠揚,隆隆的鞭炮與煙花點亮了沉沉夜色,連星光都一閃一閃,朦朧而羞澀地眨著眼楮。數百只小龜在大殿內披紅掛彩,喜氣洋洋。

    幾只大龜獻上一套大紅新郎裝束,雙翅紅冠,溜金紅袍,彩雲紅靴,也不由燕無雙分說,給他披掛起來,燕無雙紅光照面,神威熠熠。壽仙殿上又擺設天地香案,大紅火燭。那邊擁出一隊美嬌娘,簇擁著芸香公主,身披彩霞紅衣,面罩紅紗,輕移蓮步走了出來。

    兩只老龜喜色盈盈地正要主持大婚,忽然天上有人說道︰“如此良辰美景,玉釀仙食,少了我大澤龍神,豈不是錯過一場人間的絕美姻緣。”

    一聲雷響,藍破雲從天上直落下來,給燕無雙與芸香公主道喜。

    劉秀問︰“藍破雲,你怎麼來得這樣快?”藍破雲攜著他的手道︰“一則給神主賀喜,魔龍內丹已收在你的囊中,二則燕大俠與芸香公主的婚事震動神界,我豈敢不來呀。”他的賀喜之詞還沒有說完,天空中有奇霞出現,一個絕色美女,帶著八名美貌宮娥,徐徐落在殿前道︰“藍破雲,你已經老了,既來賀喜,卻無禮物,是何道理?”

    劉秀一聽,慌忙率小烏龜等出迎,原來是玉神殿靈玉琢到了。

    燕無雙見神界兩大龍神前來賀喜,真是興致倍增。大家將燕無雙與芸香公主擁到香燭前,兩只老龜搶著說道︰“江湖兒女,婚事從簡,三拜天地,送入洞房。”

    燕無雙與芸香公主拜過天地,又相互三拜,然後小烏龜跳到劉秀頭上喊道︰“新郎倌,掀蓋頭嘍。”

    大殿內一片嘩然,燕無雙以手輕輕地掀去紅紗,只覺芸香公主珠花滿頭,面如桃花,寶光之下絕色美麗,令人怦然心動。劉秀心想,將來也要娶個這樣美麗的仙子才好,他的心思好像被小烏龜看穿,敲了一下他的腦殼問︰“神主,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劉秀臉上一紅。

    眾人紛紛向新郎新娘贈送禮物,高有兩尺的珊瑚,大如牛眼的明珠,簪衩珠花,胭脂水粉,全是人間難得奇珍。大殿內喧囂一片,眾人將新人擁往後殿,早布置好了一間華麗的洞房,紅綾幔帳,大珠明燈。將一對新人送入洞房,眾人回到大殿前繼續狂歡,惟獨不見小烏龜。

    劉秀正在左右尋找,小烏龜從後殿一瘸一拐地爬了回來。劉秀道︰“小烏龜你怎麼瘸了?”

    小烏龜嘆息地道︰“我本想大鬧洞房,可是你們全都不在,就想爬進床下偷聽,誰知又被芸香公主現,走得慌張,把腳脖子給崴了。”大家哈哈大笑。

    飲至深夜,全都酩酊大醉,就宿在殿上迷迷糊糊地睡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26:51

八十四 長安懲奸

    一覺醒來,睜眼望見碧藍的天空,一輪紅日把海水映得如同一片火焰。天水一線,海水茫茫,似乎人間的喧囂與憂患已經遠去。

    劉秀從一塊大木墩上跳起來,揉揉眼楮,哪里有什麼壽仙宮,不過是一片樹林中的空地,數個大木墩,幾間簡易的木屋。左右沒有一個人影,燕無雙與芸香公主手牽著手,從木屋里走出來,芸香公主問︰“燕哥哥,昨日所見的莫非是幻象麼?”

    燕無雙笑著道︰“似幻非幻,似真非真,這就是所謂的仙家妙法。”

    劉秀看著兩個人的大紅衣裳,摸摸懷里,小烏龜不在,再看那些珠花奇寶,還在堆在一個大樹墩上閃爍奇光。

    芸香公主道︰“你們快來看。”林外豎著一塊綠色石碑,上書“仙壽神龜”四字,正是她昨夜親筆所題。

    燕無雙道︰“瑤瑤,我們從死此要在這荒島上度日,你多有辛苦了。”

    芸香公主道︰“燕哥哥,只要有你陪著我,無論有多苦也是甜的。”她說著就摘去頭上珠花,儼然一個漁家女子,回到木屋去收拾用度。

    燕無雙將劉秀叫到白茫茫的沙灘上說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去黑水塢麼?”

    劉秀道︰“是為了三才沉星鼎麼?”

    燕無雙道︰“不是,是為了你。”

    “我?”劉秀驚異地說。

    燕無雙極目遠眺蔚藍大海,“自我第一眼見你,就覺得你是個與眾不同孩子,藍破雲是神界八部龍神,他口口聲聲稱你為神主,這讓我對你的身世頗有興趣。”

    劉秀道︰“我有什麼可奇怪的,我祖籍蔡陽人,是長沙定王後裔,高祖九世玄孫,父親劉欽曾任南頓縣令。”

    燕無雙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神主的身世,所以與你在途中分別後,我就穿梭于神魔兩界,打探有關神主的消息。”

    劉秀問︰“神魔兩界又有什麼?”

    燕無雙道︰“原來神魔兩界的戰爭,開始于一千年前,統治神界的神主與統治魔界的魔帝,同時愛上一位凡間的美麗女子,兩位大神一場決戰兩敗俱傷,魔帝稍戰上風,神主卻在危難時刻,被八部龍神救走,隱藏在凡間,而魔帝卻被神主重傷後,蟄伏在魔殿里養傷,神魔兩界從此神龍無主,連綿殺伐,暗無天日,所以八部龍神在人間尋找神主,希望神主重歸神界,”

    劉秀道︰“原來如此,藍破雲認為我就是神主,所以白如風與大鱷魚追殺我,可我還是個小孩,什麼都不懂。“

    燕無雙道︰“我所擔心的就是這個,無論你是真神主也好,假神主也好,等待你的命運絕不會是風平浪靜的日子,從今日起我要將一身所學盡授于你,你白日練武,夜晚練功,要勤勉奮進,知道了嗎。”

    劉秀一聽燕無雙要傳授自己武學,連忙拜倒在地,“師傅在上,請受弟子劉秀三拜。”燕無雙慌忙攙扶他起來道︰“不敢不敢,我雖然傳你功夫,但是你的修為只怕不限于武學,我們不可以師徒相稱,你叫瑤瑤姐姐,我們現在結為夫婦,你以後不要叫我伯伯了,你我以後以兄弟相稱。”

    從此以後,劉秀跟隨燕無雙,白天學習拳腳掌法劍術,晚間練功,吸收魔龍內丹。閑暇時間,芸香公主就教劉秀琴棋書畫,夫妻兩個人一文一武,輪流教授劉秀。劉秀進步神,半個月之後,魔龍內丹已被他吸收得干淨,那只寶鼎的已讓他運用純熟。而一到夜晚,壽仙宮便又會熱鬧起來,小烏龜帶著一幫神龜,等劉秀練功以後就來找劉秀玩耍,一切用品自有海龜晉獻,燕無雙夫婦倒不用為日常用度操心,專心致致調教劉秀。

    在神龜島不知不覺兩月有余,三人親如一家過著快樂無憂的日子。忽然有一天,小烏龜在午後從大海里爬上白色的沙灘,仿佛欲言又止,在沙灘上爬來爬去。劉秀練了一趟劍法之後,問︰“小烏龜,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小烏龜道︰“神主,這兩個月你久在海島,不知外面的變化驚人,我也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劉秀道︰“有什麼變化你快說。”

    小烏龜道︰“奎山呂鳳兒聲勢浩大,已有二十萬之眾,神主的哥哥已成了神母麾下第一員驍將。”

    劉秀興高采烈地道︰“那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呢。”

    小烏龜道︰“奎山一波興起,天下群雄並舉,皇帝王莽內外憂患,身染重病,從大內傳出消息,王莽病重,不久于人世,現在長安城內人心惶惶,只怕天下即將要來一番兵戈動蕩了,我不知道該不該將這個消息告訴芸香公主。”

    劉秀心想,他們是父女至親骨肉,怎麼不說。正巧燕無雙與芸香公主來到,劉秀不敢隱瞞,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他們。

    芸香公主一聽父皇病重,危在旦夕,雙目垂淚,默默不語。燕無雙怎樣安慰,始終未曾好轉。

    翌日天明,燕無雙讓劉秀準備大鼎,劉秀問,“燕大哥,我們要去哪里?”

    燕無雙說︰“送芸香公主回長安。”三人與島上海龜一一惜別,小烏龜自然與劉秀同行,三人乘上大鼎離了神龜島,風馳電掣風雲穿梭,趕向長安城。

    黃昏時分,大鼎已飛到長安城外。三人假裝成農家打扮進了長安城,在城南找了一家悅來客棧落腳,要了兩間上房,燕無雙打算第二日送芸香公主進宮。但是芸香公主心急如焚,要連夜進宮,三人匆匆吃了晚飯,燕無雙與劉秀就送芸香公主來到宮門前。

    芸香公主對燕無雙道︰“我遲則數日,多則半月就回悅來找你們,我們同回神龜島。”

    燕無雙握住她的一雙手道︰“你要珍重。”然後與劉秀目送著芸香公主走到宮門前,見她也不知對守宮的官兵說了些什麼,時間不大,一名武將慌張奔來,一見芸香公主急忙跪拜,整座皇宮都震動起來,燈火如晝。金光和尚,沙大頭,鯤鵬祖師親率著數十名大內高手來到,將芸香公主迎進皇宮。

    燕無雙這才松了口氣,與劉秀悄然隱沒在人流中。

    燕無雙道︰“小文叔,你第一次來長安,我們在這長安城中轉轉。”帶著劉秀走上十字大街,這里是長安最繁華的地段,各路王侯富紳都集中在此,茶樓酒肆熱鬧非凡。劉秀也是第一次來長安,只覺這里的奢華繁鬧,各色人物宛如人間盛世,賣糖果的,捏泥人的,耍武賣藝的,走馬燈一般,令人眼花繚亂。

    小烏龜都忍不住將腦袋探出劉秀懷中,東張西望,嘆道︰“這里比我的神龜島還要熱鬧哇。”

    劉秀全身裹在一身華麗的錦繡中,無人看到他小怪物的臉孔。燕無雙將哪里是館驛,哪里是王府,一一指給劉秀看。途經仙味閣,燕無雙對劉秀道︰“這里是長安最有名的酒樓,口味一絕,而且在上面可以俯瞰整座長安城,除了皇宮,盡收眼底。”

    劉秀抬頭一看,只見這仙味閣高有三層,紅燈綠瓦,琉璃飛檐,修得頗有氣勢。燕無雙帶著劉秀登上仙味閣三層,這里與皇宮遙遙相望,可以望見長安城內燈火流甦,燕舞輝煌。

    燕無雙要了一個臨窗包間,幾樣精致美味,劉秀以茶帶酒,陪著燕無雙對飲。不多時,樓下走上來兩個熟悉的人影,其中一個細長身影對店小二道︰“小二,快去整治一桌上好酒席,我們有朋友要來。”小二應了一聲,動作迅地在兩人隔壁布置好一桌酒宴。

    劉秀向隔壁一指,燕無雙點點頭,他已經聽出來了,隔壁是紫衣劍客葉飛龍與霍老將軍。等不多時,樓下走上三位身穿甲冑,嘩嘩作響的將官。葉飛龍與霍老將軍連忙起身迎接,寒暄之中劉秀聽見,這三名將官一名姓董,一名姓趙,一名姓王,王將軍官職最大,官拜驃騎將軍一職,而另兩位都是偏將,都在御林軍中任職。

    劉秀知道葉飛龍與霍老將軍勾結這三名將軍,必有什麼陰謀,只聽霍老將軍道︰“我家單于在漠北已聞三位將軍大名,早欲結納三位將軍,只是一直政務繁忙,特派我二人前來問候,請問三位將軍,不知征討奎山大軍何時可以起兵?”

    王將軍道︰“我等日夜操演兵馬,只等糧草齊備,即刻起兵。”

    趙將軍卻道︰“起兵這事可難說,我等剛才風聞芸香公主已回宮了,這位公主十分厲害,一直倡議招安奎山,她若回來,這起兵一事就算泡湯了。”

    葉飛龍道︰“兵貴神,出兵奎山,我家單于要助朝廷一臂之力,這是五十萬兩銀票,權當軍資,另有三份禮單敬獻三位將軍,禮物已差人送往府上,還望三位將軍笑納。”

    董將軍道︰“單于慷慨深情,我等心領神會,日後若有差遣,隨時吩咐。”

    五人大笑,葉飛龍低低聲道︰“奎山呂鳳兒與我家單于素有不睦,三位將軍若是出兵討伐,須要呂鳳兒的人頭,我家單于方可安枕無憂。”

    王將軍道︰“不出兵便罷,若要出兵,取呂鳳兒的級,如探囊取物爾。”

    劉秀心道,原來這五人正在謀算神母仙子姐姐,心中萬分憤恨。燕無雙卻不動聲色。只等五人飲至半夜,方才散去。

    燕無雙道︰“文叔,呂鳳兒對你愛護有佳,知恩不報非君子,這三個將軍看來也都是貪財愛寶的酒肉之輩,你跟我學了兩月功夫,正是你一展身手之時,我們跟著他們,不聲不響見機行事,三更之後在此仙味閣上相會如何?”

    劉秀說了聲︰“好,我去找那個王將軍。”身形一抖,已軟如棉花地竄出窗外,燕無雙正要磨礪他的膽略武功,向桌上丟了一錠銀子,也晃身不見。

    劉秀落在一座屋脊之上,緊緊地跟在王將軍身後,見他騎著一匹黑馬穿街過巷,越走越偏僻,難道自己的行蹤被王將軍現了不成。走到一條小巷,王將軍把馬停下,輕輕地敲了兩下房門。原來他瞞著原配老婆在這里包養了一個娼妓,正想來此地取樂。那小娼婦把門打開,王將軍正要進門,忽然現紅紗罩燈下人影一晃,他是一員武將出身,功夫不弱,返身抽劍問了聲,“是誰?”

    秀將身形落在他的面前。

    王將軍抬頭一看,呀,身後錦衣飄飄,露出一雙碧綠瞳孔,心中 ,拔劍就刺。劉秀雙掌一合,將劍尖夾在掌心,王將軍只覺劍尖夾在石縫內拔不出來,正要棄劍而走,劉秀用劍柄一觸,點在他胸前神藏**上,王將軍登時全身酸麻,木立在門前。劉秀心想,就你這等花拳繡球腿的功夫,還去征伐呂鳳兒,真是自取其辱,再看那個妖艷女子,已然嚇得昏厥過去。

    王將軍壯著膽子問︰“你是人是鬼?”

    “是人!”劉秀道。

    王將軍道︰“既然是人,閣下是什麼來頭?”

    劉秀要嚇他一下,就陰森地道︰“我乃是奎山神母手下,蓮花刺客,專殺與神母做對之人!”

    王將軍嚇得臉色蒼白道︰“別,別殺我,我什麼也不是呀。”

    劉秀道︰“你不是要領兵去征討奎山麼?豈能不殺!”說著將劍鋒架在他的脖子上。

    王將軍頓時魂不附體,連連討饒,“爺爺饒命,爺爺饒命,我只想多撈些軍資,實是不想去攻打奎山。”

    劉秀在他身上一搜,摸出一張五十萬兩的銀票,還有一張禮單,在王將軍面前一晃道︰“這是什麼?”

    “是朋友送的禮單。”

    “胡說。”劉秀道,“這是你賣國通敵人的證據,你不去攻打匈奴,反與匈奴結友,該不該殺。”

    王將軍道低頭不語。劉秀道︰“你若要活命,需寫下一張供詞,證明你曾受賄單于,通敵賣國。”

    王將軍道︰“使不得,這是滿門抄斬的重罪。”

    劉秀道︰“只要你不出兵,我便不將這供詞泄露出去,若你現在不寫,我立刻一劍送你去見閻王。”

    “好好,我寫。”王將軍向四外眼光一溜。劉秀冷笑一聲,伸出兩根手指在劍鋒上一夾,咯地一聲,劍鋒斷成兩截,“你若有反抗,就如此劍!”王將軍嚇得心驚肉跳。

    劉秀解了王將軍的**道,把他押進屋內,取了筆墨與一芳白絹,王將軍就顫顫歪歪地寫了一張供詞,里面還有劉秀不少添油加醋的內容,供詞寫完劉秀用斷劍劃破王將軍五個手指,讓他按滿五個血手印,這才放心,將銀票禮單與供詞收好,一腳踢在王將軍的後心,這家伙又驚又嚇,立刻口吐白沫不醒人事了。

    劉秀回轉仙味閣,街市已寂靜無人,他幾個飛縱到了仙味閣的頂層之上,現燕無雙早已在等他了。

    燕無雙見了劉秀滿面春風地問︰“那個王將軍已被你料理得如何?”

    劉秀道︰“那個王將軍是個花拳繡腿,根本不堪一擊。”他拿出那張供詞銀票與禮單給燕無雙看,燕無雙很是歡喜,將供詞銀票與禮單交于劉秀收好,說︰“日後你把這五十萬銀票交給呂鳳兒,便又是你小文叔立下奇功一件。”

    劉秀問︰“燕大哥,你跟著的那兩個將軍呢?”

    燕無雙道︰“這兩個將軍的武功倒是不弱,只是未曾在我的手下走過五招,他們的鼻子就不翼而飛了。”

    劉秀道︰“這真是奇怪,姓王的將軍不如這兩個將軍,官職卻比他們大呀。”

    燕無雙道︰‘這有什麼奇怪的,自王莽篡奪帝位,排斥劉姓宗族重用王姓子弟,這個姓王的將軍,多半是大司空王邑的黨羽,所以才被重用。”劉秀回想自己身世也是一陣嘆息,兩個人回轉悅來客棧。

    劉秀擔心地問︰“燕大哥,這三人會不會驚動朝廷?”

    燕無雙道︰“你放心安睡,這三人若要驚動朝廷,無疑是自投羅網。”兩人安心睡下,這一夜果然是風平浪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27:11

八十五 大內驚變

    燕無雙帶著劉秀每日在長安城內游玩,等了數日不見芸香公主回轉,半月之後還是毫無動靜。燕無雙有些心神不安,對劉秀道︰“瑤瑤這些日子不見回轉,莫非生了什麼變故,今夜我要入皇宮探看。”

    劉秀道︰“好,我陪你去。”

    當夜,兩個人換上夜行衣服,黑巾蒙面,在二更時分出了悅來客棧,順著太常街來到長樂宮外,牆高十丈,在一個無人牆角,燕無雙一手搭著劉秀的手臂,身行縱上牆頭,向宮內一望,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燕無雙抓起一團泥塊,手指一彈,泥塊落在十丈外,樹蔭中人影一晃,又消失了。

    燕無雙道︰“這里的戒備比以前似乎更加森嚴,除了明哨,還有暗哨。”將劉秀放在背上,貼著宮牆輕似落葉地飄了下來,在樹蔭中潛行。劉秀心道,原來燕大哥不是第一次進皇宮了,輕車熟路啊。

    燕無雙竄進一間偏殿,正踫見一個小太監,他用手掐住這小太監的脖子問︰“芸香公主在哪里?若有半字謊言,立刻將你擊斃!”

    小太監渾身抖地道︰“在二棲鳳樓。”

    燕無雙點了小太監的**道,將他藏在一片花叢中,直奔棲鳳樓。

    劉秀見這里殿宇重疊,氣象森嚴,金瓦紅柱,燈籠如龍,真是皇家氣派。兩人穿門過殿,不多時,前面閃出一座大殿,殿匾上金光閃爍著三個大字“棲鳳樓”,樓前站滿刀兵霍霍的御林軍。

    燕無雙的身形離棲鳳樓還有數十丈,腳下一點,身如輕煙地飛起,又輕如飛燕地落在棲鳳樓上,身形在飛檐上一勾,快似狸貓地竄上大梁。燕無雙將劉秀放在大梁上,兩個人凝神向下看去,只見芸香公主身披百鳥朝鳳的大紅鳳袍,端坐在御書案上,正在認真地批閱奏章。案前的仙鶴香爐香煙裊裊,兩對大紅宮燈照在芸香公主的臉上,雖然絕色美麗,但是憔悴萬分。

    芸香公主一旁立著幾名站殿武士,十分威武俊秀,令人羨慕。一個須皆白的大臣跪伏在地,奏道︰“啟奏公主,前往奎山征討叛逆的王將軍身染重病,而董而趙二位將軍竟然也托病不出,這三人有誤國家軍機大事,該當問罪。”

    芸香公主一邊批閱奏章筆走如飛,一邊笑道︰“此事我已經知曉,那趙董二位將軍的鼻子已不翼而飛,怎敢見人,而這位王將軍恐怕是心疾難除吧,就隨他們去吧,我一向對父皇說過,窮兵黷武乃是治國大忌,天下本已疾苦,此時再動刀兵無異于推波助瀾,我曾與呂鳳兒有一面之緣,素知此人有大將之才極欲安撫,只是一直苦無說客,那三十萬兵馬暫時按兵不動,我已得到密報,冥邪單于在邊界屯集重兵正要蠢蠢欲動,我們當內撫百姓,外御強敵,興農田水利,整飭官吏,嚴肅朝綱法紀,重振國力,令匈奴不敢正視。”

    大臣道︰“公主賢明,老臣甘願充當說客,前往奎山。”

    芸香公主大喜道︰“竇中丞在朝廷素有賢名,呂鳳兒自會以禮相待,有你出馬可是事辦功倍,我即刻修書一封,你持我書信星夜趕往奎山,若呂鳳兒招安,你再與她十萬兵馬與糧草錢衣,我封她為平北大將軍,統領三十萬大軍,出雁門關北平匈奴!”

    竇中丞道︰“公主,呂鳳兒是降將,怎可再賦予重兵,有所不妥。”

    芸香公主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呂鳳兒是女中丈夫,強過許多須眉,她若應允,必不會反悔。”她揮筆疾書,文不加點一氣而就,然後將書信封好交于竇中丞,竇中丞喜滋滋正要退下。芸香公主深情地道︰“老中丞,你為國為民多有辛苦了。”

    竇中丞回道︰“天色已晚,公主都在為國分憂,老臣這點勞頓又算得了什麼。”

    芸香公主道︰“一路上,風寒霜疾,老中丞要多加保重。”

    竇中丞欲言又止,掩面而去,似乎眼眶中沁滿淚花。

    劉秀在梁上心道,素瑤姐姐果然有女王風度,處理軍國大事條條有理,不慌不亂。只聽芸香公主道︰“我有些累了,送我回眠鳳閣。”幾名站殿武士這才應了一聲,由一個小太監傳令下去,“公主移駕眠鳳閣。”

    燕無雙趁芸香公主起身之時,將一縷絲團成一個小卷,向公主頭上一彈,芸香公主卻仿佛恍然未覺一般,對著殿前說道︰“你們幾個似乎也累了,這皇宮大內高手如雲,我還會插翅而飛不成。”

    殿前的兩只紅柱突的一旋,從暗門內颼颼飛出兩條人影,原來是金光和尚與沙大頭。緊接著鯤鵬祖師步入殿內,對芸香公主拱手道︰“此乃皇帝親命,不準離公主三丈以外,我等奉命行事,還望公主見諒,請公主隨我回眠鳳閣。”

    芸香公主道︰“祖師身肩大內重任,我怎敢責怪于你,我們走吧。”

    劉秀看了看燕無雙,兩人恍然大悟,原來芸香公主已被皇帝軟禁了。看著芸香公主前呼後擁地離去,棲鳳樓內熄燈人寂,變成一片漆黑,燕無雙對劉秀低聲說︰“她已知道我來了,我要去眠鳳閣與她相會。”提起劉秀,人如大鳥一般飛出棲鳳樓,向後殿而來。

    才翻過兩座大殿的屋脊,燕無雙的身形猛向下一頓,悄無聲息地落在琉璃瓦上。劉秀趴在瓦上向前窺視,現在數十丈外就是漆黑無聲的眠鳳閣,閣前栽著奇花異草,氤氳芬芳。護送公主的人已經散了,只在閣前立著四個人,好像四個轎夫,木頭人一樣矗立在夜色中,似睡非睡。

    劉秀與燕無雙對了一下眼神,是天山四木。燕無雙緊皺眉頭,劉秀心道,燕大哥雖然不懼天山四木,但是必會驚動大內,引來許多高手,不如來個調虎離山,想到這里,他將寶鼎縮成針尖大小,繞到西北天空,宛如一道青紫劍光直刺天山四木!

    天山四木驀地一睜眼,眼中劍芒四射,他四人也不叫喊,展動身形將大鼎圍住,可是劍光還未曾自掌中穿出,劉秀將寶鼎一轉,快如一道紫影向東飛去。這一式度之快,連天山四木都看不清是什麼身影,就晃動身形直追上天,眨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劉秀暗中將寶鼎縮成繡花針大小,收回袖內。燕無雙道︰“好手段。”提著劉秀一飛一縱,落在眠鳳閣上。閣內芸香公主問道︰“是燕哥哥麼?”

    劉秀道︰“是燕哥哥,還有我呢。”

    一扇窗口一開,燕無雙與劉秀已竄進眠鳳閣。只是他們的身性形還未落地,三道凌厲的劍光就刺到燕無雙胸口,燕無雙情知中了埋伏,用掌在胸前一劃,同以將劉秀向窗外一推,劉秀腳尖在窗欞上一點,人如燕子向外飛掠。

    咯!咯!咯!

    三只長劍被燕無雙一齊震斷,但是三道劍光之後又有三條烏黑的槍尖,宛如毒蛇噬向燕無雙咽喉。劉秀的身體才騰空而起,天空忽然落下一張銀光閃閃的大網,劉秀蜷身一滾,又從窗外撞了回來,喊了一聲,“我回來了啦!”

    燕無雙心領神會,身形向後一閃,劉秀身法奇快已順著三條槍桿滾了過去,雙手一分,那三個使槍的大內高手只覺臉上一痛,已被劉秀劃出五條鮮血淋灕的傷口。

    “哈哈哈。”眠鳳閣內有人大笑道,“燕無雙,這一次看你還往哪里跑!”漆黑的眠鳳閣內亮起燈籠火把,亮如白晝。

    天山四木,鯤鵬祖師,金光和尚,沙大頭,僵屍老怪,茅山二子,還有一些大內高手,手持刀劍斧槍各類奇門兵器,似乎在嚴陣以待。

    “河北三絕槍,雲嶺雙劍,諸多高手都在大內,真是人才濟濟呀。”燕無雙道︰“芸香公主何在?”

    天山四木道︰“你想見公主不難,只要束手就擒,自然會見到芸香公主。”

    燕無雙道︰“我若落在你等手上,只怕是永無天日了。”

    鯤鵬祖師道︰“公主讓我等在此擒你。”

    燕無雙冷冷地道︰“不是公主吩咐,是你的主公之命吧,王莽現在何處?”

    劉秀心中奇怪,剛才明明聽見是芸香公主的聲音,難到她不知此地有埋伏,還要我們自投羅網?忽聽大殿一角有人說道︰“燕哥哥此地已被團團圍困,你就降了吧,我去懇請父皇,保你不死。”

    劉秀斜目一看,在一座紅色的屏風之後坐著芸香公主的身影。燕無雙道︰“你是什麼人在此裝神弄鬼,我幾乎中了你的詭計。”

    屏風後的芸香公主道︰“燕無雙,你不識抬舉,這人間第一仙劍的名號不要也罷。”

    燕無雙一抬手,一道犀利的劍氣已將屏風破成兩半,露出屏風後芸香公主的身影,只是她轉過臉時,劉秀忍不住要嘔吐出來。這個人穿著芸香公主的鳳袍,散著芸香公主的香味,卻是個胖男人,光光的下巴,臉上皺紋堆累,生著一雙笑咪咪的小眼楮,看起來就像個包子。

    燕無雙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臭名昭著巴蜀兩地的雲妖劍客。”

    燕無雙此言一出,連鯤鵬祖師,天山四木,僵屍老怪等人都是吃驚不已,從未想過這個苗大內總管竟然是雲妖劍客這個老妖物。

    劉秀心中一動,在神龜島上燕無雙與他說起江湖逸聞,天下仙劍時,曾提起過此人,雲妖劍客苗雲熙,精通天下易容之術,尤其是一口神乎其神的口技,專練采陽補陰的功夫,凡是被他看上的女子從無活口,因此行蹤神秘,無人見過其真顏,二十年前忽然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不知所蹤了。

    苗雲熙獨坐在鳳床上,嫣然道︰“燕哥哥,你倒是過來呀。”劉秀一聽這苗雲熙的語氣與芸香公主一般無二,剛才就是他在屋子里說話,引誘燕無雙進閣,好卑鄙的手段。

    燕無雙詫異地道︰“大內總管不是鯤鵬祖師麼,怎麼成了你這老妖怪,你在江湖上消失了二十年,卻搖身一變當了太監頭呢?”

    苗雲熙道︰“燕哥哥,你有所不知,鯤鵬祖師是主管外務,而小奴家主管內務,皇帝有命,此次一定要拿你的人頭回去,燕哥哥,你就依了我吧。”他說話仍是芸香公主語氣,只是聽起來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不寒而栗。

    燕無雙道︰“原來如此,鯤鵬祖師呢?”

    鯤鵬祖師道︰“燕無雙,有何指教?”

    燕無雙道︰“你可知道為什麼你的官職沒有這老妖物大麼?”

    “為什麼?”鯤鵬祖師正為此事,心中有氣。

    燕無雙道︰“因為你沒有閹了做太監。”

    劉秀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眾人有想笑者,也皆在隱忍,鯤鵬祖師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有怒而不。

    苗雲熙卻在床上忸怩地道︰“做太監有什麼不好,省去了男人許多煩惱,燕無雙我問你,魔龍的內丹呢,我因為在大內修煉一種奇功,所以未曾去魔淵一行,你交出內丹,我家皇帝或許對你還能網開一面。”

    燕無雙道︰“你這不男不女的老妖物,也想要內丹,我告訴你那魔龍內丹已被我碎成萬塊,揚在東海之上了。”

    大凡這世間的太監,你叫他太監或是公公,他倒不惱,若是叫他不男不女,他就要氣急敗壞。苗雲熙在床上臉色一變,仿佛陰雲四合,森冷地道︰“天山四木,鯤鵬金光,你們怎地還不出手,讓燕無雙在此胡言放肆!”

    鯤鵬祖師,金光和尚一聽苗雲熙竟然對他們指手劃腳,心中大為不滿,身形不動。天山四木一抬手,四道劍光直刺燕無雙,燕無雙隔空一掌,一道渾厚無匹的掌力竟然把四木的劍光凝凍在胸前五尺開外,天山四木身形合一,要將劍光從燕無雙的掌力中抽出。

    劉秀在燕無雙身邊,默運鹿鼎**,將寶鼎放出,嘴里說道︰“大家快跑,再不跑,這樓可要塌啦!”

    苗雲熙抿嘴咯咯地笑,“眠鳳閣外伏有重兵,罩著銀蠶絲網,怎麼會塌。”但是鯤鵬等人知道劉秀有寶鼎在手,紛紛向外飛遁。

    一股迫人的壓力忽地從天而降,令人窒息。一個方圓數丈的大鼎,像小山一樣拍下來。轟隆一聲,眠鳳閣像被壓扁了一般,木屑飛揚,柱倒脊塌,塵煙四起,頃刻間變成一片廢墟。

    天山四木想走有些遲了,四道劍光沖天而起,自閣頂一角穿了一個窟窿,燕無雙的身影緊貼其後。天山四木沖出閣頂,四道劍光即刻如風輪飛旋,撥打飛箭,他們對外面的布置一清二楚,飛蝗雨密如雨點望空而射,飛箭破空,嗡嗡作響。

    燕無雙一躍到空中,就被密集的飛箭射成了一只黑黑的大刺蝟,撲通一聲滾落在塵埃。御林軍停止射箭,幾個大內高手向燕無雙的屍體飛去,要搶頭功,鯤鵬祖師遠遠喊道︰“小心有詐!”

    燕無雙忽然躍起,雙臂一振,吸附在身上的飛蝗羽全都反射而出,御林軍中傳來一片哀嚎之聲。天山四木的劍光如銀虹瀉地,又將燕無雙圍住,燕無雙從一個軍士手中搶了一把雁翅刀,迎著四木劍光一劈,一道刀光勇不可擋,四木劍光連綿流動,將燕無雙的刀光反震而回,四木驚訝地道︰“燕無雙,你的功力似乎遜色許多。”

    燕無雙抱著刀光,騰空而起,笑道︰“我要走,卻是誰也留不住我。”

    下面一陣騷亂,胡亂呼喊“莫要走了燕無雙!”天空剎時飛起幾件奇兵,金剛圈,化屍鞭,金錢劍,金翅大鵬斬,不過這些飛劍並不全力以赴,只在燕無雙的頭上一掠,燕無雙用刀刃一磕,這些飛劍就紛紛退避開來,燕無雙幾個起落,就消失在皇宮的密林之內,只剩下一座大鼎留在廢墟之上。

    鯤鵬祖師等人看著一片廢墟,心里都在想,看你苗雲熙如何收拾這個殘局,怎樣向皇帝交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27:30

八十六 公主下落

    眠鳳閣塵煙裊裊未散,劉秀早就鑽進鼎內,在窗口向外探看那個苗雲熙是否被寶鼎壓成碎片,忽聽苗雲熙在鼎下說︰“這些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仙劍,居然留不下一個燕無雙,真是酒囊飯袋。”

    金光和尚不服氣地道︰“苗總管神功蓋世,怎不讓我等見識見識。”

    僵屍老怪道︰“不要只會大言不慚。”

    苗雲熙道︰“燕無雙雖走,卻留下一個好寶貝,就讓你等見識一下我如何收服這個寶貝。”說著劉秀就感覺大鼎忽悠一下,似乎離地七尺,劉秀在窗口看見眾人驚愕的眼神,向下一看,只見一團陰沉的雲氣將大鼎托了起來。

    劉秀心道,這個苗雲熙忒也狂妄,要好好教訓他一下,說道︰“苗老怪物,你的那點小術,我早已看穿了。”

    苗雲熙大驚,從鼎下一竄而到出,問︰“鼎中的是什麼人?”

    劉秀道︰“你爺爺我乃小神仙是也。”駕鼎就要飛去。

    苗雲熙大叫一聲道︰“與我拿下。”

    劉秀作勢要飛走,八名大內高手扯著銀蠶絲網縱身飛起,將大鼎扣個嚴實。這八名大內高手扯住銀蠶絲網一角落在地上。一張銀光閃閃的大網罩著一只離地五丈多高的大鼎,雙方就像拔河拉鋸一般,八名高手使出渾身力氣,也未將大鼎拽下一寸,大鼎卻有飄飄欲飛之勢。

    更多的大內高手蜂擁而上,抓住銀蠶絲網,腳下使出千斤墜的功夫,還有御林軍也撲了上來,抓住絲網一角,拼命想把大鼎拽下來。但是大鼎不降反升,竟然帶著眾人向天空飛起,蔚然壯觀。

    鯤鵬祖師幾人卻在一旁冷眼旁觀,心中冷笑。

    苗雲熙也不氣惱,走到鼎下嘖嘖稱奇︰“真是一件奇寶,現在要歸我所有。”貪婪之心溢于言表。

    劉秀在鼎中冷冷笑道︰“你個半男不女的老妖物,你能勝得了我嗎?”

    苗雲熙怒道︰“別以為你藏在鼎內我傷不了你,看我的玄牝火焰刀!”他縱身上了寶鼎,大袖一揮,在袖中飛出兩團墨綠色的火焰,仿佛兩道刀光切在寶鼎上,把大鼎團團圍住。

    火焰燒灼寶鼎,劉秀聞見一股奇腥的味道,立刻頭腦漲昏昏沉沉。原來雲妖劍客苗雲熙,自幼生在巴蜀之地,是個家財萬貫的遺腹子,從小便不學無術,偷雞摸狗,長大後**盜柳無惡不為,曾有一個道士送他一本奇書,他就依照書中所載,修煉了兩門陰功,葵陰真氣與玄牝火焰刀,全是一股采世間陰邪淫褻之氣,方可成功的毒辣功夫。

    劉秀不知道他的底細,聞見玄牝火焰刀上的淫褻之氣,怎會不暈。墨綠色的火焰在寶鼎外上下飛旋,劉秀畢竟只是個十二歲的少年,定力尚淺,頭暈陣陣心煩意亂,便不想在此多留,猛地將大鼎向一竄,苗雲熙知道鼎中人已然受不住了,雙手一拍,復將葵陰真氣放出,包裹在大鼎上。

    大鼎猛向下沉,葵陰真氣就如千萬朵黑色的葵花將大鼎包住,有一種吸力將大鼎拉回地面。劉秀正想與這股真氣抗衡,忽然想起燕無雙所授的借力而行的訣竅,心道上天不行,不如入地。

    大鼎用力向上一抬,順勢向下猛砸。這倒出乎眾人意料,這大鼎方圓兩丈,怕有千斤不止,滾在身上還不成了肉醬。大內高手們驚慌失措,撒手向兩旁飛竄,那些功夫低微的御林軍,卻眼看著大鼎蓋頂,絕望地嘆息一聲。

    苗雲熙站在鼎上正暗自得意,忽然大鼎下墜,他一躍而起,只見大鼎在地面一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按落身形干笑兩聲,“這寶鼎果然神奇無比,居然在我的眼皮下逃脫。”

    鯤鵬祖師等人不以為然地一笑,那些御林兵的汗水也嚇得濕透了甲冑。

    其實劉秀並沒有走遠,而是使了個老鼠穿洞的法子,將大鼎縮成槍頭大小,地下三尺深鑽出一條通路。他在土中穿行,忽聞頭上有太監喊,“皇上駕到。”

    劉秀還從未見過皇帝是何模樣,立刻從土中鑽出,隱藏在一個角亭的暗影里,看見苗雲熙率領眾人歸拜于地,口稱萬歲。前面一對大紅宮燈一閃,燈影下走出一個白面長須,面目威儀的老者,戴著盤龍冠,身披九龍袍。劉秀想,這就是皇帝王莽老頭吧,不是說他奄奄一息了麼,現在看起來精神矍鑠,原來是裝病。

    王莽對眾人說道︰“諸位愛卿平身。”

    苗雲熙道︰“啟奏吾皇,臣等有負聖恩,未將燕無雙級獻上,讓他逃去,肯請陛下降罪。”

    王莽道︰“燕無雙凶悍功高,非是一人能敵,今日諸公神勇可嘉,將此賊驚走,已讓他不可小視朝廷,我心甚興,諸公苦戰,我該當與諸公致酒表率,做一個群雄大會。”

    “吾皇萬歲,萬萬歲。”眾人歡呼,都隨著王莽往長樂宮前殿去了。

    劉秀自思,燕大哥必然回悅來客棧等我,我若就此回去,無異于無功而返,不如打探出芸香公主的下落,回去讓燕大哥驚喜一番。他催動大鼎藏在陰暗處,往長樂宮後飛去,才飛躍幾個偏殿,眼前黃衫一閃,只見一個宮娥趴在窗口,對著一彎弦月獨自嘆息。

    劉秀只覺這宮娥十分眼熟,驀然想起在無花谷時,這宮娥不是芸香公主的貼身宮女麼,還是她傳遞的香盒禮物。劉秀把大鼎停在屋檐之上,仔細傾聽一下屋內無人,才輕輕地叫道︰“宮娥姐姐。”

    “是誰叫我?”宮娥問,她睜大眼楮,眼前空無一物。

    “我是劉文叔,姐姐在無花谷見過我,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你在哪,我怎麼看不到你?”

    劉秀道︰“我在暗處,此時不便相見,你知道芸香公主的下落嗎?”

    “原來你是與燕大俠一同來的呀,我是鳳兒,是公主的貼身宮女。”宮娥恍然道,向左右看看,又低低的聲音說,“你現在想見公主已是萬難了。”

    劉秀道︰“公主被關起來了嗎?”

    鳳兒的眼圈紅了,“皇上其實並沒有病,自把公主引誘回宮,公主就立刻被軟禁起來,就在剛才公主由人護送出宮,皇帝已把她許配給漠北冥邪單于,我只怕今生今世再也見不到公主了。”

    劉秀一聽,心中一片冰涼,這王莽老頭真是狡猾,把公主騙回大內,還要拆散他們夫妻,忙問;“他們何時出宮的?”

    鳳兒道︰“就在剛才,我想你們要去追趕,還來得及。”

    “多謝姐姐,後會有期。”劉秀縱起大鼎,快如閃電般出了長樂宮。他本想回悅來客棧,可是一飛出長樂宮,頭上人影一晃,燕無雙站在一座樓脊上。劉秀收了大鼎輕落在他身旁道;“燕大哥,原來你沒有回悅來客棧?”

    燕無雙道︰“我怎會留下你一人去面對那些大內高手,只不過躲在一旁,看你應變罷了,想我當年入宮之時已是大人,而你現在只有十一二歲,卻能從容應對眾多大內高手,明日江湖該是你劉文叔的天下了。”

    劉秀暗覺慚愧,說道︰“燕大哥,我與鳳兒姐姐的談話,你也聽到了吧?”

    燕無雙點點頭道︰“我在棲鳳樓中所見,明明是瑤瑤本人,可是到了眠鳳閣內卻換成了苗雲熙,可見宮娥鳳兒所言不假,瑤瑤被人軟禁出宮,下嫁給冥邪單于,王莽想用匈奴的力量來對付奎山義軍,我們現在追趕還為時不晚。”

    兩個人計議後,乘上大鼎直飛出北長安城橫門,向北一路急追,此刻正是三更,有一盞茶的功夫,兩個人就望見前面一個荒村內,錯落著數十個營帳,帳前燃燒著三堆大火,火堆前有幾名匈奴士兵正在巡邏。

    燕無雙對劉秀說︰“我們下去看看,感覺有些不對。”

    收了大鼎,劉秀與燕無雙摸進帳前一片密林中。劉秀在林中看見匈奴營帳里的星火點點問︰“燕大哥,你感覺有什麼不妥?”

    燕無雙道︰“若是芸香公主被押送到這里,冥邪單于必然已知我到了長安,他怎會不防,你看看營帳內外好似十分松懈。”

    劉秀道︰“燕大哥,我有寶鼎護身,從前面大搖大擺地殺將進去,你由帳後接應,就算有什麼陷阱,也是料者無妨,我們一前一後,把這些匈奴殺個人仰馬翻。”

    燕無雙說︰“你務必小心,那冥邪單于的古狩魔刀確實厲害。”

    劉秀應了一聲繞出林子,大搖大擺地走向匈奴的營帳,離著老遠就喊︰“冥邪單于快快出來接駕。”

    匈奴士兵看見他也不驚慌,走入大帳稟告,冥邪單于率著通天四聖走出營帳一見劉秀,哈哈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你這小怪物真是膽色過人,聖駕也敢冒充。”

    劉秀道︰“冥邪單于,我素瑤姐現在何處?”

    冥邪單于笑咪咪道︰“芸香公主就在我大帳內,請小義士隨我進帳吧。”

    劉秀眼珠一轉道︰“進帳?冥邪單于,你這營帳內沒有埋伏吧?”

    “沒有,沒有。我還要向小義士求教一些事情,怎麼會設埋伏。”冥邪單于走到中間一座大帳內,將帳簾一掀,里面正坐著芸香公主。

    劉秀叫了一聲,“素瑤姐姐,我們找得你好辛苦。”飛奔了進去。芸香公主抬起頭來,拉著劉秀的手道︰“你這孩子,可知道此地危機四伏,又來做甚,我有軍國大事不得不來。”

    劉秀道︰“我們曾到長樂宮去找你,可是你卻走了。”

    芸香公主嘆了口氣道︰“我在棲鳳樓已知道你們來了,可是我為何不與你們相見,就是怕你們以身犯險。”

    劉秀抹了抹眼眶淚花道︰“素瑤姐,我們快走吧,我聽說皇帝已經把你下嫁給冥邪單于了。”

    “胡言。”芸香公主道,“我心已有所屬,怎會下嫁單于,我們正在議和。”

    劉秀道︰“是真的,我是聽鳳兒姐姐親口說的。”

    芸香公主勃然色變,鳳兒是她的貼身丫頭,自幼便情同姐妹,她的話絕無虛言,她抬眼看著冥邪單于。

    單于面色赤紅地道︰“新皇已把你許配于我,你是與匈奴議和的使者,也是與匈奴通婚的公主,是回不去了。”

    芸香公主恨恨地道︰“我要回宮面聖。”

    冥邪單于道︰“公主若不信,就有請欽差使者。”

    帳簾一挑,鯤鵬祖師從帳外走進來,手中拿著聖旨,面有難色。芸香公主質問道︰“鯤鵬祖師,你來做甚?”

    鯤鵬祖師嚇得連頭也不敢抬起,諾諾地道︰“公主,聖命難違,微臣也是迫于無耐,新皇有旨,已將你下嫁于冥邪單于,命你即刻隨單于回漠北奉旨完婚,就不必回宮了。”

    芸香公主大怒,一把搶過聖旨撕了個粉碎。劉秀也暗暗心驚,鯤鵬祖師不是在長樂宮前殿吃酒,怎麼來的如此之快。

    其實他在與鳳兒說話之間,王莽就派鯤鵬祖師前來傳旨,鯤鵬素知公主平時對待這些大內高手都有恩慧,他來傳旨一定是苗雲熙的詭計,這得罪眾人的買賣實在令人郁悶,臨行前看金光和尚,僵屍老怪等高手看他的眼色都有些憤怒,本想辭了這趟差事,無奈聖命難違呀,他故意放滿了腳程,與劉秀燕無雙相比,鯤鵬還是晚到了一步。

    芸香公主渾身一顫,喃喃地道︰“父皇為何要這樣待我,為何要這樣待我?”

    鯤鵬祖師低頭不語,手足無措。冥邪單于冷冷地道︰“你的父皇已經把你出賣了,你此時已無家可歸,只有隨我去漠北,我會好好待你的。”

    芸香公主退了一步,劉秀連忙將她扶住道︰“素瑤姐,我們走吧。”

    芸香公主眼中淚光晶瑩地說︰“好孩子,只有你對我是真好,我們回海島,再也不回來了。”

    冥邪單于將身一橫道︰“你哪也去不了,只能留在這里,小怪物,我還要問你,魔龍內丹現在何處?”

    劉秀道︰“我明白了,你要娶芸香公主,原來不是真心喜歡素瑤姐,是為了那魔龍內丹。”

    冥邪單于哼了一聲道︰“不說出內丹去向,你休想離開此帳。”

    劉秀道︰“你還真問對人了,我對魔龍內丹下落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你要放了我素瑤姐,我就告訴你內丹下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冥邪單于哈哈笑道︰“你這小怪物,只怕又在耍弄詭計,是不是燕無雙埋伏在帳外。”

    劉秀心中一驚,被這單于看出來了,大事不妙,忽聽帳外有人道︰“不錯,燕某就在帳外,冥邪單于,請接我一掌!”

    一道掌風呼地掀開帳簾,吹了進來。“大膽。”通天四聖就站在單于身後,同時出拳在掌風上一擊,但掌風剛烈無比,通天四聖被震得飛向帳外。冥邪單于也不閃避掌風,身形隨著掌風飛去的方向一竄,呼地雙掌齊出,笑道︰“燕無雙,你這式聲東擊西的掌法雖妙,只是被我看出了破綻。”

    帳後嗤地裂開一個大口子,燕無雙鑽入帳內與冥邪單于的雙掌一對,兩個人閃電般飛出帳外,芸香公主拉著劉秀的手,“快出去看看。”兩個人跑出帳外,只見燕無雙與冥邪單于站在火堆前,相隔三丈,面色如霜。只剩下鯤鵬祖師呆在一座破帳內,神情尷尬地觀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27:47

八十七 神光震威

    冥邪單于道︰“燕無雙,你不該來,這便是你的死地。”

    燕無雙道︰“燕某從來都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冥邪單于眨著眼道︰“燕無雙,上一次你被我一掌震傷,這一次我已試出,你只剩下了七成功力,你怎麼與我一拼高下?”

    燕無雙道︰“可惜你在瑤瑤的面前永遠都是失敗者。”這一句意味著冥邪單于情場失意的話,將冥邪單于激怒,他也自負是一國之君英雄無敵,卻遇到燕無雙將心愛之人奪去,他豈能不恨,一道藍色的刀光飛斬燕無雙的級。

    劉秀看見古狩魔刀,忍不住把大鼎迎風一晃,正擋在刀鋒之上,刀光竟然反卷而上,宛如一片片藍色的雪花,漫天飛舞。

    冥邪單于驚訝地道︰“你這壓小怪物竟然有如此功力!”心中妒忌,向通天四聖一使眼色,通天四聖就將四樣奇兵向劉秀打來,劉秀把大鼎倒置,鼎口噴出數道紫氣,四樣奇兵一沾到紫氣,就如墜入泥潭,被紫氣團團裹住,掙扎不出了。

    通天四聖也是大驚,沒想到這小怪物有如此強大的功力,自己的奇兵幾乎控制不住,要被他收進大鼎,忙運功抵抗,一時間滿頭大汗。

    同時,冥邪單于心念一動,古狩魔刀化成一道藍色的巨大刀光,向燕無雙腰上一卷,雙掌在火堆上一擊,一大團火球飛向燕無雙的胸口。

    燕無雙左掌用真氣在刀光上一接一引,這刀光似轉向燕無雙身後,忽然化成一片藍色的水晶碎片。但燕無雙不知單于的刀光其實是一式誘招,真正的殺招卻藏在這火球內,不以為然地用右掌一拍火球,突覺火球內有一道犀利的劍氣,火球在空中一滾,竟然閃過燕無雙的掌風,一劍刺穿了燕無雙的掌心,原來這火球是一個埋伏在火堆中的一流劍客。

    “燕哥哥受傷了!”芸香公主驚呼一聲。燕無雙卻道︰“不過一點小傷。”反倒精神大振,穿著劍鋒的手向前一切,那火球被掌風劈得四分五裂,一串鮮血撒落塵埃。

    冥邪單于雙掌連飛,火堆中又有兩團火球飛出,燕無雙就勢將長劍從掌心拔出,向火球一掃,火球砰地炸裂,可是這兩只火球並不是劍客偽裝的,而是內中裝填了毒煙毒箭毒鏢,暗器如蝗,四射而飛。

    劉秀怕傷了芸香公主,將大鼎一收,放開四樣奇兵,徑直把他與芸香公主扣在鼎內,然後一轉,他與芸香公主已然落在鼎中的玄機內,大鼎兀地騰空而起,那四樣奇兵只在大鼎上一撞就被蕩開,以他們四人的功力,此刻根本攔不住劉秀的寶鼎。

    毒氣毒箭亂飛,若是別人早被穿成刺蝟,燕無雙喝了一聲,“卑鄙手段。”掌中長劍被震成無數鋒利的碎片,以滿天花雨的手法打了出來,與那些劇毒暗器叮當相擊,紛紛落地。

    燕無雙向天空一伸手,冥邪單于就知他要召喚萬劍之尊,頓時面無血色,他見過萬劍之尊的力量,忙將古狩魔刀化成一條大河,用畢生功力向燕無雙的頭上壓去,要阻止燕無雙召喚出那把無往不勝的萬劍之尊,但是燕無雙的頭上似有一道真氣將刀光擋住,藍光閃耀,火花飛濺。

    正在冥邪單于感覺孤掌難鳴之時,忽然有人說道︰“新皇神機妙算,燕無雙果然趕來這里搶掠芸香公主,我們來得正是時候,可助單于一臂之力!”說話之人正是苗雲熙,他的話音還在百步之外,而人已到了燕無雙身後,雙掌大力下擊,葵陰真氣與玄牝火焰刀同時出手!

    燕無雙只得回身,以單掌與苗雲熙的雙掌一擊,苗雲熙更加狡猾,葵陰真氣與玄牝火焰刀在燕無雙的手上一旋,立刻拔起身形飛出三丈外,燕無雙立刻感覺全身如同置身在冰窖內,渾身真氣運轉已有些遲礙,正想把苗雲熙斃于掌下,忽然四道輕盈犀利的劍光沖天飛來,是天山四木!

    燕無雙只得騰身而起,掌心飛出四道劍氣,迎著四道劍光一轉,天山四木用劍光將燕無雙的劍氣絞成粉碎,不過燕無雙的真氣渾厚,他們四人被劍氣一阻,不得不落在塵埃,以四角之形,圍在燕無雙左右。

    冥邪單于嘿嘿笑道︰“你們來得正好,莫讓燕無雙召喚出萬劍之尊,否則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他飛身而起,與刀光合一,直撞燕無雙胸口,燕無雙用雙掌一合,勉強將刀光壓住,只是身體卻不由自住隨著刀光向外飛去。

    劉秀見燕無雙危急,忙用大鼎斜刺里砸向燕無雙胸前刀光,自己從鼎內一躍而出,對燕無雙道︰“燕大哥,強敵眾多,我們快走。”

    不防苗雲熙躍上寶鼎一掌擊向劉秀後心,燕無雙大吼一聲,舍了刀光,飛身一旋將劉秀撞進寶鼎,以背心硬接了苗雲熙一掌,砰地一聲巨震,燕無雙只覺真氣外涌,氣血難平,張口噴出一道血箭,身體軟綿綿地栽進大鼎。

    劉秀與芸香公主同時張開雙手,把燕無雙接在懷里,只見燕無雙的臉色已經青紫,閉目不語。

    苗雲熙乘機又向鼎內呼呼砸了兩掌,但是鼎中泛上一股紫氣將他的掌力軟綿綿地托起,冥邪單于高興地道︰“苗總管已重傷燕無雙,多多辛苦,剩下的就交給在下了。”苗雲熙翻身下鼎,不陰不陽地笑了一聲。冥邪單于將古狩魔刀化成一圈藍色的屏障,圍住大鼎。

    劉秀驅動大鼎左撞右突,卻不能撞破刀光,只覺藍色屏障不但堅硬無比,還有種滾滾而涌的力量,在不斷地鉗制大鼎。

    苗雲熙嘻嘻笑道︰“鏟除燕無雙,皇上不但會重重有賞,單于的這把古狩魔刀也將取代萬劍之尊,成為天下第一仙劍!”

    冥邪單于無比得意地道︰“小怪物,交出燕無雙,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劉秀在鼎中道︰“你放了燕大哥與芸香公主,我來留下。”

    苗雲熙把眼一橫道︰“一個都不得放走,皇上吩咐下來,除了公主與燕無雙的人頭,其余一個不留。”

    芸香公主在鼎內抱著燕無雙的身體,真是愛恨交加,恨只恨父皇欺騙了他,而與燕無雙的愛意卻還沒有嘗夠,她對著大鼎的窗口道︰“冥邪單于,你要我強嫁于你,可是我已是燕哥哥的人了,你若要我除非是一具屍體,我與燕哥哥生要在一處,死要在一起。”

    聞聽此言,苗雲熙,天山四木,鯤鵬祖師等人全是一楞,他們並不知道芸香公主與燕無雙在神龜島成親一事,都有些震驚不已。冥邪單于不知真假,但是臉如死灰,肝膽欲裂,氣急敗壞道︰“你,你,你乃是一國公主,竟然不知羞恥,私通江湖頑匪,枉我將你視如女子奇珍,既然你不肯自愛,我就將大鼎毀了,讓你與燕無雙做一對地下的鬼鴛鴦!”

    古狩魔刀向大鼎一收,鯤鵬祖師大叫道︰“單于不可如此,公主尚在鼎內。”

    天山四木的劍光直刺冥邪單于的背心,冥邪單于卻恍然不覺,他此刻凶性大,拼著兩敗俱傷,也要將這大鼎毀去。只有苗雲熙未曾出手,因平時芸香公主看不慣他的為人陰險,屢次要王莽將他免去大內總管之職,所以冷眼旁觀,心中巴不得冥邪單于這一刀,將大鼎全部銷毀。

    劉秀在鼎內正因沖不破刀光十分憋悶,正駕著一團紫氣浮出鼎口,古狩魔刀正落在他的頭上。苗雲熙大喜,以為這小怪物就要人頭落地,而這寶鼎將會歸己所有。

    金光一閃!

    天山四木的劍光忽然一緩,冥邪單于,苗雲熙,鯤鵬祖師,通天四聖,這些高手都看見一道天降金光,未曾見到有什麼怪異之物,只覺光芒萬丈,如同一道道溫暖的氣流拂過身體,古狩魔刀的刀光被金光蒸得一絲不剩,所有被金光籠罩的人全輕飄飄地浮于空中,渾身的真氣已提不起來,他們不約而同地閉上眼楮,因為他們知道當金光流淌而來時,會刺瞎他們的眼楮。

    好久,好久,這幾大高手渾身無力,如同一只只任人宰割的羔羊,這種恐怖的感覺仿佛吞噬著他們的靈魂,他們連睜眼探看的勇氣都沒有,直到那感覺如潮水般退去,才睜開眼楮,彼此觀望,個個面無血色,大汗淋灕。空氣中還漂泊著一種死亡與威嚴的味道,而大鼎早已經消失無蹤了。

    冥邪單于驀地反省過來,抓起一個正在呻吟的匈奴兵問︰“你在金光中看到了什麼?可曾看見大鼎向何處去了?”

    匈奴兵痛苦地道︰“啟,啟稟主公,我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看不到了。”

    冥邪單于聞到一絲焦灼的氣味,低頭一看,那匈奴兵的雙眼已一片焦黑,已然被金光射瞎了。

    幾大高手默默無語,此刻不知怎樣來形容心中的滋味了。

    金光萬丈!連劉秀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渾身充滿了一種難以抑制的力量,他在心中默念燕無雙的運功心訣,在古狩魔刀飛臨頭上時,身形向下一縮又落回大鼎內。但見這幾大高手一個個呆若木雞,似在如痴如傻,毫無反抗之力。他真想將他們幾個殺了,給燕大哥哥報仇。

    燕無雙卻突然睜開眼楮,抓住劉秀的胳膊說︰“原來你果真是神界之主麼!”說完又昏厥過去。劉秀一探燕無雙的脈門,脈象雖然散亂,但還有一絲生機。劉秀不顧一切,將大鼎一路向南飛馳而去。

    劉秀坐在大鼎內細細將燕無雙傳授的功夫想了一遍,燕無雙還未曾傳授自己救人的工夫,倒是玄清宮密宗寶鑒中有一招五行逆轉經脈之法,可以治療重傷。他立刻對芸香公主說︰“素瑤姐,你先轉過身去,我要給燕大哥療傷。”說著將自己與燕無雙的衣服脫了個精光,以指力封住百會,命門,氣海,勞宮,涌泉五處大**,以童子拜觀音式坐在燕無雙懷中手足相抵,氣海內升起一道真氣,從燕無雙手指上少商,商陽,中沖,關沖,少澤五**涌入,在燕無雙的經脈處逆行,打通燕無雙體內的真氣循環,一時間鼎內真氣盤旋,霧靄騰騰。

    約有一個時辰,燕無雙緩緩睜開雙眼,哇地吐出一口血餅,這是劉秀用真氣把燕無雙體內的淤血給逼了出來。劉秀也是渾身無力,渾身大汗地倒在鼎內,已經渾身虛脫了,只在一旁喘息。

    芸香公主也顧不得男女有嫌,轉身將衣服給他們二人穿上,抓住燕無雙的手道︰“燕哥哥,你好些了麼,我以後再也不會回去了,永遠陪著你好麼?”

    燕無雙一笑道︰“好,我們在神龜島上永遠過快樂的日子。”

    芸香公主臉上一紅,四手相握盡在不言中。

    燕無雙道︰“文叔,這逆轉經脈之法不是我傳授你的功夫,你是從哪里學來的?”

    劉秀將在玄清洞內曾修習玄清宮密宗寶鑒一事,告訴了燕無雙。燕無雙道︰“茅山武學精妙而博雜,你要吸取精華,去除糟粕,那種成的功夫卻千萬不要修習,否則有百害而無一利。”劉秀連連應諾。

    燕無雙道︰“瑤瑤,你看看此地到了什麼地界?”

    芸香公主在大鼎窗口一望道︰“前面是一條滾滾大江。”劉秀與燕無雙相互攙扶而起,站在窗口一望,波濤洶涌,江水綿綿,一行白鷺在鼎邊嘹亮高歌,此刻旭日初升,江水宛如一匹紅稠在大地上滾滾飄動。

    燕無雙道︰“我們已到了長江。”

    劉秀道︰“燕大哥,還回神龜島嗎?”

    芸香公主道︰“我們暫時不要回去,父皇已知道我在神龜島上生活了一段時間,一定會派高手前往神龜島搜索,再說神龜島雖好,可是太過荒僻,我不想讓我的孩子生在一個荒涼之地。”說到最後一句,臉色菲紅,聲音低婉。

    燕無雙大喜道︰“瑤瑤,你的意思是,我將會抱上一位小公主麼?”芸香公主道︰“你怎知是一位公主,而不是一位王子呢?”

    燕無雙道︰“我喜歡一位像你這樣美麗淑賢的公主,小文叔,你喜歡是小公主,還是小王子呢?”

    劉秀咯咯一笑,原來芸香公主有了燕無雙的骨肉,他傻笑著說︰“我當然喜歡小公主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31:22

八十八 公主降生

    又飛了一個時辰,三人才在灕江邊落下,這里山水秀美,讓芸香公主大為贊嘆,燕無雙與劉秀筏木筏竹,搭建了三間茅屋,一間給劉秀,一間夫妻自住,另一間用做廚房儲雜,劉秀身上還有那張五十萬的銀票,到大鎮銀鋪上取出適當銀子換成鋪蓋碗罐,油鹽醬醋,三個人就灕江邊上過起了平淡生活。

    燕無雙將內外傷養好後,扎了一條竹筏,每日在灕江上捕魚,或者是登山打獵,劉秀隨著燕無雙捕魚打獵,主要還是跟著燕無雙修煉功夫,芸香公主還每依然教授他文章禮儀,還時常拿出銀子來周濟四鄰五舍,日子過得比神龜島上還要快樂而充實,而芸香公主的肚子卻漸漸長大。

    不過,那只小烏龜卻又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時間過得飛快,一朝懷胎,十月分娩。轉眼就到了芸香公主快要分娩的日子,劉秀看芸香公主雖然面色有些浮腫,但是容光煥。附近鄰居們都說,芸香公主有貴子之相。

    一天深夜,劉秀在夢中被一陣痛苦的呻吟驚醒,隔壁傳來芸香公主一聲聲的呻吟,他飛奔出屋,卻見燕無雙站在屋檐下,一臉焦急的模樣,他正想問生了什麼?星月當空,忽然平地響起一道雷聲。一個老婆子從屋內走出來,笑容可掬地道︰“恭喜啦,是位千金呀。”

    劉秀這才知道,芸香公主產都下一位小公主,欣喜之余,芸香公主給孩子取名“燕麗華。”燕無雙抱著襁褓中的小公主給劉秀看,這小家伙黑黑的頭,毛融融的大眼楮,眼如秋水。劉秀一摸她的臉蛋,她就咯咯地笑,惹人無限憐愛。

    待到燕麗華滿月之日,燕無雙在茅屋前大排宴席,一直歡樂到月滿中天,鄰里散去之後,三人獨坐在一張桌前,芸香公主的懷中抱著小麗華。

    燕無雙給劉秀敬了一杯酒道︰“文叔,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皇帝現已在天下畫影圖形,捉拿我燕無雙,我已將全身武學傾囊相授,還有那召喚萬劍之尊的劍訣也傳于你了,你我別離就在今夜。”

    劉秀眼圈一紅道︰“我不走,我要跟著你們。”

    芸香公主也給劉秀倒了一杯酒道︰“你這孩子不要犯傻,我們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可是你終究要長大的,你跟著我們又怎麼能闖蕩江湖呢?”

    “我不想闖蕩江湖。”劉秀哽咽著道。

    芸香公主道︰“就算你不去闖蕩江湖,又終究要與家人團聚的呀,你的哥哥在等你,接你的人就快來了。”

    燕無雙道︰“不錯,在斬除魔龍後,我燕無雙的功力只剩七成,在長安之行後,我的功力不過五成左右,這人間第一仙劍的名號早已名過其實,以你今日的修為,加上瑤瑤所教你的文章琴畫,你必將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俊杰,只是你還需要在江湖上磨礪一番,我與瑤瑤怎可耽誤你的大好前程。”

    芸香公主道︰“傻孩子,我們說分別,又不是永遠不和你相見,只是我們要去一個更遙遠的地方,等你長大了,我們還是會回來看你的。”

    劉秀道︰“你們也要離開這里嗎?”

    燕無雙嘆息道︰“皇帝派出的大內高手已然過了長江,恐怕很快就會找到這里,我們是不得不走啊。”

    正說到這里,外面有人說道︰“我來得遲了,這里好像很熱鬧啊。”芸香公主對劉秀一努嘴,笑道︰“接你的人來了。”劉秀一聽聲音,就飛奔出去,叫道︰“玉萍姐,你可想死我啦。”

    陰玉萍翠衫白裙,亭亭玉立地站在屋外,笑如芙蓉地看著劉秀,比從前更加秀美端莊。劉秀拉著她的手問︰“玉萍姐,你怎麼來啦?”

    陰玉萍道︰“師傅接到燕大俠的飛劍傳書,命我星夜兼程趕來接你,你長得高了。”劉秀張開鋒利的牙齒嘿嘿一笑,“可是我小怪物的形象,不知道是不是變不過來了。”大家哄然一笑。

    燕無雙報拳道︰“陰姑娘趕路辛苦,快請進屋喝杯喜酒。”

    陰玉萍看見燕無雙臉上的大胡子剃得干淨,神威熠熠,芸香公主美麗嫣然,不由得心中羨慕暗自神傷,天空忽然陰沉,似有大雨降臨,芸香公主懷里的小麗華出嘹亮而惱人的啼哭。只是這一次啼哭相當古怪,燕無雙與芸香公主相互輪流抱著搖動哄拍,不見奏效,反倒哭得更加厲害,眼淚一行一行如同斷線的珍珠。

    陰玉萍連與燕無雙干了幾杯,乘著酒興對芸香公主道︰“把小公主與我抱抱。”說來也怪,這小麗華一入陰玉萍懷中,立刻停止啼哭,兩只白胖小手舞舞扎扎,十分有趣,就像比芸香公主還親。

    芸香公主道︰“陰姑娘,我家麗華與你有緣。”陰玉萍親親她的臉蛋,她就咯咯大笑個不停,陰玉萍把小麗華送回芸香公主的懷抱說道︰“時間已經不早了,奎山戰事吃緊,我還要帶著文叔回去向師傅復命呢。”

    劉秀見陰玉萍要帶自己回奎山,又是興奮,又是難過,高興的是可以見到哥哥與紅綃姐,神母呂鳳兒,難過的是與燕大哥夫婦分別,不知道什麼時間才會再見。正在依依不舍,屋外忽然響起一陣輕微的風聲。

    燕無雙一掌撲滅了燭光,低聲道︰“有大內高手到了,人數不少,來得好快。”拉著三人鑽在桌子下面。

    “燕無雙,你在茅屋里不出來,是要當縮頭烏龜麼?哈哈。”苗雲熙半男不女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接著有四只飛鉤咯地掛在茅屋的四角,嘩地一聲,茅屋被劈出四片,茅草亂揚,木柱斜飛。

    燕無雙幾人借著星光,看見苗雲熙站在三丈外,身後跟著天山四木,鯤鵬祖師,僵屍老怪,邊城二怪等人,還有大批的大內高手,將茅屋團團包圍。

    苗雲熙道︰“燕無雙,這次你插翅也難逃出我的掌心!”

    燕無雙在劉秀耳邊道︰“他們要的是我,你護送二位姐姐從後面走,我在前面吸引住他們,等你們逃脫,我自會去找你們團聚。”身形向下一伏,人如閃電般飛出,大喝一聲,“苗雲熙,燕無雙在此!”

    苗雲熙嘿嘿一笑,見燕無雙來勢凶猛,身形向後一縮,抓起兩個大內高手向燕無雙擲來,大內高手的身體之後暗藏著兩道葵陰真氣。燕無雙道︰“苗雲熙,你這妖人善于使詐,這兩名肉盾必是誘餌。”並不用手去接,而是了兩掌,這兩掌內力雄渾,擊在兩名大內高手身上,兩名大內高手立刻被斃于掌下。

    撲撲,兩個屍體栽倒在地,葵陰真氣四散而去,天山四木的劍光迅如霹靂分刺燕無雙的兩肋,而苗雲熙的玄牝火焰刀如同一道熾熱的氣流直射燕無雙面門,五大高手瞬間將燕無雙困在核心。

    團團劍光將燕無雙身影淹沒,而鯤鵬祖師率領大內高手撲了過來,鯤鵬祖師道︰“公主殿下,皇上對公主每日憂思甚念,請公主隨我回宮去罷。”

    劉秀正要祭起大鼎,芸香公主把小麗華遞在陰玉萍手中,忽然從桌下鑽出,說道︰“鯤鵬祖師,請過來說話。”

    鯤鵬祖師抖身跳了過來,問︰“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芸香公主道︰“鯤鵬祖師,請看在昔日我待你不薄的面上,放我們夫妻一馬?”

    鯤鵬祖師道︰“公主,聖命難違,如果龍顏震怒,只怕連公主的性命亦難保全。”

    劍光一閃。芸香公主的手腕一轉,已拔出一把鋒利的匕,犀利的鋒芒正抵在鯤鵬祖師的咽喉上,芸香公主冷冷地道︰“那我只有得罪了。”

    “公主,公主你要做什麼?”鯤鵬祖師神情驚恐地問。

    芸香公主道︰“請你下令,命這些大內高手讓開一條生路!”

    這些大內高手心中狐疑,以鯤鵬祖師的身手,怎地讓一個公主挾持住呢?僵屍老怪自然明白,鯤鵬祖師要賣給公主一個人情,因此故意要被公主抓住,他們平時受苗雲熙的趾高氣揚,已經受夠了,因此僵屍老怪對大內高手們道︰“閃開,快給他們閃開。”

    大內高手向兩旁一閃,劉秀與陰玉萍從桌下跳出來,大鼎忽然飛落在他們的面前。鯤鵬祖師對芸香公主道︰“公主殿下,挾持微臣可以,但不足以用微臣要挾苗大總管。”

    芸香公主是聰穎之人,一聽鯤鵬祖師話中的含義,就明白了幾分,鯤鵬祖師已被苗雲熙取代了,她低聲道︰“多謝祖師。”公主將鯤鵬祖師一放,三人跳上大鼎,大鼎趁勢飛起。劉秀喊道︰“燕大哥,快來。”

    燕無雙正被天山四木圍困,天儀四象劍,劍劍連綿,式式穿心,而苗雲熙的玄牝火焰刀在燕無雙身外,形成一道無形的氣流。劉秀一喊,燕無雙連攻了幾掌,把天山四木的劍氣蕩開一條縫隙,燕無雙身如閃電就要向大鼎飛落。

    驀地,天空傳來一聲嘶吼,“燕無雙,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我來送你進鬼門關!”烏雲之上早就藏著冥邪單于,他人刀合一向燕無雙當頭飛落,一道藍光的刀光像霹靂一般擊在燕無雙的身上。

    冥邪單于這一式人刀合一,蓄勢待,疾如風雷,燕無雙已無法閃躲,他用雙掌護住心脈,在身前布滿一道真氣,可惜他只剩下五層功力,他的護體真氣被古狩魔刀一震而散,刀光壓著燕無雙似要把他一分兩半!

    劉秀看見在刀光下,冥邪單于猙獰的臉孔,而燕無雙的臉色是那樣蒼白。他雙眼紅,把大鼎狠向刀光撞去,苗雲熙在旁斜刺里就是一掌,葵陰真氣把大鼎撞飛兩丈多遠,劉秀被他冰冷的葵陰真氣凍結了全身,但是他已吸收了魔龍的千年功力,雖然倒在鼎內,可是真氣在體內一轉,迅地恢復如初了。

    只是這一瞬間,劉秀驚奇地看見燕無雙落在地上,他一掌抵住單于的刀光,一掌抵住苗雲熙的雙掌,背心前凝住天山四木的劍光,臉色仿佛一尊神聖威嚴的天神,一道道氣流在他的腳邊旋起,大地已經在他的腳邊開始傳出一條條裂隙!

    燕無雙的神威令所有的大內高手,震驚不已,他們不知道燕無雙體內還有積蓄著多少驚人的力量!

    天山四木就這樣看著,四把劍一動不動,但是劍尖震顫,劍氣流動,仿佛全被燕無雙的真氣吸引,如同閃電一般,在燕無雙的身體上不斷出眩目的奇光!

    燕無雙雙掌一橫,一式橫度滄海,冥邪單于的刀光居然被彈起五尺,冥邪單于只覺一道劍氣透過刀光,直刺在胸口,他怪叫一聲,身形一閃已在五丈之外。

    苗雲熙暗中心喜,燕無雙的真氣已快油盡燈枯,他雙掌一送,居然又一次擊在燕無雙的雙肋之上,只是燕無雙這一次是拼著同歸于盡的打法,單掌也印在苗雲熙的胸前,苗雲熙徒覺不妙,一道掌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不由自主地一閃,咯咯兩聲,肋骨已斷了兩根,撲通一聲坐在地上,已嚇得手腳軟,知道自己受了內傷,不等燕無雙進招,就地一個燕雲十八翻滾出老遠,騰地跳起,再看燕無雙已向大鼎飛掠而去,抱著大鼎一滾,就勢跌入鼎內。

    大鼎呼地飛起,天山四木看著大鼎飛去竟似無動于衷,冥邪單于的刀光掃來,在大鼎上波地一聲,擊得紫氣亂顫,大鼎仿佛失去方向,撲通一聲扎進安靜無波的灕江,在水面上蕩漾出一個丈許大小的美麗水花,然後就消失不見。

    苗雲熙吼道︰“天山四木,你們怎不出劍!難道不怕我在皇帝面前參你一本!”

    天山四木齊聲道︰“燕無雙以一敵六,我們已經敗了,我四人只聽命于皇帝,你還不配在我們面號淫威!”

    氣往上涌,苗雲熙的傷口又隱隱作痛,忽聽冥邪單于道︰“苗大總管不必氣惱,燕無雙只剩下五成功力,又中了我的古狩魔刀,他必死無疑,天下第一仙劍的名頭只怕要永寂人間了。”兩個人相視一樂,出陣陣奸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31:41

八十九 生死奇遇

    劉秀駕御寶鼎,借茅山水遁之法,在灕江中打出一道長達數十里的水洞。

    燕無雙躺在鼎內奄奄一息,他一張口就要抑制從口中噴涌而出的鮮血,劉秀點了燕無雙胸前幾處大**,與陰玉萍輪流給燕無雙輸入真氣,卻未見好轉。芸香公主抱著小麗華不知所措。

    悲傷溢滿整座寶鼎,只有小麗華最乖,她躺在媽媽的懷抱里,不哭不惱,已在熟睡中露出甜甜的笑容。

    劉秀道︰“燕大哥,我只有再行逆轉經脈之法救你。”

    燕無雙一把抓住他的手,道︰“我全身經脈都被刀氣震散,已是回天無術,你附耳過來,我有話講。”

    劉秀把耳朵貼在燕無雙胸前怎,燕無雙道︰“我死之後,你要用心去照顧她們孤兒寡母,這是我唯一心願”

    劉秀垂淚說道︰“燕大哥,你放心,我一定竭盡心力照顧她們,還要給你報仇。”

    燕無雙接著道︰“你的功夫還不夠精深,三年之內要勤于練武,不許你為我報仇。”

    劉秀道︰“我知道燕大哥。”

    燕無雙又道︰“還有一事,我最不放心,就是那只小烏龜,行蹤神秘與你若既若離,你對它要多用心,善惡只在一線之間。”

    危難之際,劉秀也未曾用心琢磨,只道︰“我一定好好待它。”

    燕無雙忽然抓過劉秀的手,劉秀只覺一股真氣順著手指,走任督二脈直匯入氣海。劉秀一驚,想掙脫燕無雙的手,但是燕無雙的手卻如鐵箍一般掙脫不開,燕無雙道︰“我體內還有三成真氣,就給了你吧。”直至真氣漸漸微弱,燕無雙的手指已沒有了力氣,劉秀脫開燕無雙的手指,徒覺燕無雙的身體冰冷,瞳孔散光,光彩盡失,嘴里氣息微弱地道︰“讓我再看看女兒。”

    芸香公主將小麗華抱到燕無雙眼前,燕無雙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竟然不一言,雙眼一閉笑容滿面,一代仙劍就這樣與世長辭了。

    芸香公主非常的安靜,她把小麗華交給陰玉萍,然後掏出一方絲巾擦干燕無雙嘴邊的血跡,又給燕無雙理了理紛亂的長,劉秀與陰玉萍心中悲痛不知如何安慰公主,公主點手道︰“小文叔,你過來。”

    劉秀跪爬到公主面前。芸香公主輕手撫摩著劉秀臉頰,把頭上一只金釵別在劉秀的衣襟上說道︰“好孩子,長大以後要保家為國,倘若你有朝一日進京為官,或者身逢危難,可憑此釵見我父皇,切記,切記。”

    劉秀見芸香目中似有別離之意,他不知何顧。芸香公主忽然扭頭對陰玉萍說道︰“陰姑娘,你與小麗華也許是天定的緣份,她就由你撫養**,請你們保守這個秘密,不要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生在皇家的兒女多有不幸,我要讓她像個普通的孩子一樣,快樂地生活,我與燕哥哥說過,此生相守永不分離。”

    陰玉萍正要說︰“公主,這怎麼可以。”突覺芸香公主的語音微弱,神色有異,劉秀與陰玉萍幾乎同時去拉芸香公主,卻現她一手緊握著燕無雙的手,另一只手把那只鋒利的匕深深地插進心脈,胸前綻開一大朵美麗的紅牡丹,沖著二人一笑,竟然伏在燕無雙身上絕氣身亡。

    劉秀簡直要瘋了,眼淚從眼眶中洶涌而出,不禁放聲痛哭,連失了兩位至親致愛之人,悲傷之情再難抑制,不知哭了多久,陰玉萍也勸解不住。驀地,小麗華也從睡夢中驚醒,出哇哇啼哭,劉秀這才止住哭泣,對陰玉萍道︰“我要將燕大哥夫婦安葬。”

    陰玉萍道︰“現在大內高手一定在四處搜尋,你要將他們夫婦安葬在何地?”

    劉秀抹了抹淚痕道︰“我要把他們安葬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駕御寶鼎向西飛去,不多時只見一座無名高峰聳入雲霄,大鼎落在高峰之上,白雪皚皚,銀光耀眼。

    劉秀在山峰上落下寶鼎,把燕無雙夫婦就葬在雪峰之上,說道︰“這里居高望遠,人跡罕至,我把他們葬在這里,沒蚊蟲來噬咬他們的身體,沒有人來打攪他們的安睡。”說著說著,就又哭了一通。

    陰玉萍也眼眶紅紅地道︰“好,燕大哥與素瑤姐,永遠在冰峰下長眠,不會再有人來打攪他們,他們可以永世相愛。”

    等劉秀哭罷,陰玉萍道︰“小文叔,師傅已等得急了,我們早些趕回去吧。”

    劉秀卻道︰“不,我要留在這里為燕大哥他們守孝三年,等三年期滿,我自會去奎山找你們。”

    劉秀忽然之間好像長大了許多,他們下了雪峰,就在距離這座雪峰最近的金沙鎮找了一間客棧休憩了一夜,劉秀把身上的五十萬兩銀票,取出一部分留作自用,銀票交給銀玉萍,讓她交給神母,陰玉萍自然在憂傷中歡喜,神母正為糧草之事愁,這五十萬兩可解了燃眉之急。

    第二日,兩個人金沙鎮邊依依惜別,陰玉萍對他千叮萬囑,劉秀只囑托陰玉萍把小麗華帶回奎山,好好照顧。劉秀的眼楮不錯地看著襁褓中的小麗華。

    陰玉萍一笑道︰“你放心,我會像女兒一樣對她愛護,終生再不嫁人。”劉秀這才恍然領悟,原來玉萍姐對燕大哥也是痴心一片,他取出紫光劍,此劍放在燕無雙身邊,一直不曾使用,他委托玉萍姐,將紫光劍交給哥哥劉演,以後要奮勇殺敵人,然後兩個人灑淚而別,相約三年後相見。

    送走陰玉萍,劉秀的憂傷依然充盈在胸膛,他在小鎮租了一間小院,像與燕無雙夫婦那樣,過起了從前的生活,只是形單影只,不覺悲涼,他買了幾匹白布,做成一身孝衣,只在雪峰上穿用,平時在小鎮上,人們只要能見到他,也只素衣布裹十分平常。

    金沙鎮是這方圓十幾里最大的集鎮,而那座雪峰名叫玉龍雪峰。劉秀一邊勤練武功,就圍繞這雪峰百里之內流浪,常常行俠仗義,卻神龍無蹤,沒有人看見過他的真面目,只管他叫做玉龍神,劉秀有時間干脆就不回金沙鎮,在外面流浪,像燕無雙一樣像個乞丐,頭上扣著大斗笠,倒覺逍遙快活。只每逢初一十五,他總會架著寶鼎,帶著祭品去拜祭燕無雙夫婦。

    三年。

    光蔭飛逝!

    不長也不算短,劉秀已長得高了。

    轉眼之間,三年之期就要過去,與陰玉萍的約定之期眼看就要到來,他心潮澎湃。只有一樣,劉秀不知道自己這身怪物皮毛何時才能蛻去。

    一日,他正夜宿在一間荒廟之中,將燕無雙傳授的三分真氣,與魔龍內丹的功力融成一股巨流,只覺這兩道真氣在體內波濤洶涌無法融合,而玄清宮密宗寶鑒中,並沒有關于兩種不同力量如何融會貫通的記載,劉秀正在百思不解,忽然荒廟上空有兩道細微的破空之音,一聽就是功夫不低的江湖劍客正在御劍飛行。

    難道是大內高手來此尋找燕大哥的行蹤?劉秀正要拿他們一試身手,看看自己的功夫有無進步,忙將一道無形劍氣在空中一橫,只聽哎呦一聲,一個人撲通一聲摔落在地。

    劉秀輕輕躍上荒廟橫梁,聽見另一道劍風落在廟前,有人說︰“你不過受了一點輕傷,怎地如此不小心,難道那個明珠小丫頭真有那麼厲害?”

    摔落之人道︰“也是怪我不小心,連日來趕路甚急,我看我們還是在這荒廟中休息一夜,明天清晨再趕路不遲。”

    另一人道︰“好吧。”正要走進荒廟,摔落之人道︰“你快來扶我一把。”

    星斗之下,一高一矮兩個灰衣人走進廟來。劉秀雙目可在黑暗中視物,這兩個人一人生得獐頭鼠目,身材細長,一看就知是輕功高手。一人生得方面大耳,肥胖身材,好像內功不弱,正是摔落之人,此刻正一瘸一拐被細長之人扶進廟來。

    兩人進得廟來,先點燃了一束火把,見廟內無人,就拾了些干柴,在廟內升了一堆篝火。兩人坐在火前,吃了些干糧,然後打開一個包袱,廟中頓時珠光寶氣,竟是些珠寶金葉銀衩之類。

    肥胖之人對那瘦子道︰“林春鷹,雖然我們沒有盜得那兩粒起死回生,長生不老的仙丹,不過昆侖仙人分給我們這些金玉珠寶,也足夠我們享用一生的了。”

    林春鷹道︰“覃老三,你身為昆侖弟子,就這點出息,那兩粒仙丹不到手,我們就這樣罷手。”

    覃老三道︰“明珠那丫頭厲害,你我都不是他的對手,不如我們分了這些財寶,你回江南開當鋪,我回老家弄個酒樓當老板。”

    林春鷹說︰“好吧,你就分吧。”

    覃老三又叮囑林春鷹道︰“我們曾向昆侖仙人過誓,你以後千萬不要泄露昆侖仙人的秘密。”

    林春鷹道︰“你就認真地分吧,羅嗦什麼。”

    覃老三就一五一實地把包袱中珍寶,你一件,我一個地分了起來。林春鷹趁著覃老三在專心致致地分著珠寶,一只手在他背後一翻,掌心多了一柄碧光盈盈的短劍,臉上神色猙獰。

    劉秀在梁上看的真切,原來他們並不是大內密探,只是兩個江湖上的三腳貓罷了,覺得覃老三還算有幾分厚道,就在林春鷹把短劍刺向覃老三背心的一瞬,他用真氣一震一旋,林春鷹手中的短劍居然不翼而飛了,可是他收拳不住,一拳擊在覃老三的後心。

    覃老三也並不傻,身形如球向廟外躍出,站在外面喝道︰“林春鷹,你這小人,我好心找你盜寶,你卻要暗算于我,獨吞這筆財寶麼!”一道青色劍光咯地穿透窗欞,直刺林春鷹的咽喉。林春鷹無心細思那短劍去向,雙臂一搖肋下飛出兩道白色劍光,迎住覃老三的劍光。

    劉秀細看,一口喪門劍兩只飛鷹鐵爪,一青二白兩道劍光在空中翻飛斗得歡恰,喪門劍的功夫確是昆侖劍法,在神龜島上,燕無雙早已教授過了。而林春鷹的飛鷹鐵爪似乎是飛天虎一路的功夫,也沒有什麼稀奇的。倒是他們口中那兩粒可以起死回生的仙丹,讓劉秀頗為心動。燕無雙夫婦的屍體還鎮壓在玉龍雪峰上,倘若世上真有可以起死回生的仙丹,那與燕大哥重新相聚的日子豈不是指日可的待,他的心中燃起熊熊的希望,看著兩個人斗劍,從廟內打到廟外,正在不分上下。

    劉秀隔空一指使了一記彈指神通的功夫。林春鷹正用飛鷹鐵爪雙架喪門劍,忽然叮地一聲,兩只鐵抓竟然失去他心神的指引,跌落出兩丈開外。喪門劍飛快劈下,林春鷹就勢一閃,他的輕功不弱,這一劍只砍在他的左臂上,他幾個起落飛隼投林,拾起那對鐵爪已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覃老三正要縱劍光去追,劉秀在廟中道︰“窮寇莫追,就讓他去吧。”

    覃老三這才醒悟,原來廟中暗藏高手,忙收起劍光來到廟前大禮參拜,虔誠說道︰“多謝恩公救我一命,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你起來吧。”劉秀說,抖身從梁上飛落廟外。覃老三一見這位恩公,個子不高,語氣稚嫩,穿得破破爛爛,頭上戴個斗笠,好像一個小叫花子,不知是何來路。

    劉秀揚起那只碧光盈盈的短劍道︰“這可是那林春鷹之物?”

    覃老三道︰“正是林春鷹的碧鷹劍,此劍劇毒無比。”

    劉秀將短劍收起,說道︰“你怎地交友不甚,若非我今夜在此休憩,你恐怕就要喪在此劍之下。”

    覃老三大汗淋灕地道︰“多謝小恩公仗義相救,實不相瞞,我叫覃仙壽,是昆侖派弟子,因家中排行老三,因此江湖人稱昆侖樵子覃老三,我在無意中打探到在昆侖山中藏有密寶,而林春鷹人稱江南獨雁,他的輕功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高手,我就找他來要去昆侖山中盜寶。”

    劉秀冷冷地道︰“你是昆侖弟子,確要偷盜自家寶物,是何道理?”

    覃老三道︰“小恩公有所不知,我們要盜的寶物不是昆侖派之物,我們雖然名為昆侖派,不過只是佔了一個山頭,那昆侖山延綿數千里,奇峰絕嶺不可盡數,風光俊秀不可言傳,歷代仙劍在昆侖山中修煉者不計其數。”

    覃老三的這幾句話,說得劉秀大為羨慕,“那你們要盜的是什麼寶物?”

    覃老三左右看看,側耳聽聽,劉秀道︰“你放心說吧,方圓十丈之內絕無一人。”覃老三道︰“小恩公,這寶物是可以起死回生。長生不老的兩粒仙丹。”

    “世上真有這樣的寶物麼?”劉秀問。

    覃老三道︰“小恩公,傳說西王母成仙之前,曾在昆侖山中修煉,後羿曾西上昆侖尋求仙丹,雖然王母仙丹只是一種傳說,但也引來無數求丹者,在下愚鈍迷戀,每日做著成仙的美夢,我是昆侖弟子,自負一口喪門飛劍也有幾分火候,就每日在昆侖山中尋覓,不想竟然被我撞見了一樁奇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31:58

九十 昆侖之秘

    劉秀自小就愛聽故事,此刻席地而坐,在野地荒郊聽起來更有幾分味道。

    覃老三盤膝而坐,娓娓道來︰“一天,我在雲母峰前正在游歷,忽然現一棵壯如傘蓋的古松,松前盤著一條大蛇,有一丈余長,雙眼烏黑,通體青鱗閃閃光,當時把我嚇得夠戧,正要用飛劍護體,天空傳來兩聲嘹亮的鶴鳴。兩只白鶴翩然飛來,我當時伏在草叢中,沒有人現,大蛇張口噴出一團紅雲,而那兩只白鶴毫無懼色,仿佛兩只利劍一般沖下來,與那長蛇周旋,蛇鶴之爭本沒有什麼出奇,只是這兩只鶴的一舉一動,好似蘊涵含著極深的劍法,有幾式居然是我們昆侖派的劍法,使得極為瀟灑,我認真觀看,只覺這兩只仙鶴的劍法中還包含了點蒼,崆峒,青城等幾路劍法,實在令人驚奇,而那條大蛇在百招過後,竟然體力不支,破綻百出,兩只白鶴一前一後,一攻蛇頭,一攻蛇尾,讓大蛇尾不能相顧,鶴喙如刀啄得大蛇渾身血跡斑斑,忽然一只仙鶴振翅而起,大蛇長身而起向白鶴咬去,攻擊蛇尾的白鶴抓住機會,一擊而中,將蛇尾戳了個窟窿,大蛇痛楚難禁,反身就向攻擊蛇尾的白鶴撲去,卻不防被振翅飛起的仙鶴俯沖下來,好像一只利劍一劃,先將兩只蛇眼刺瞎,又一劍狠狠地刺進蛇腦,大蛇在地上扭曲掙扎,徹底喪失了抵抗,被兩只白鶴一前一後啄成數段,飽餐了一頓蛇肉後,兩只白鶴將大蛇骨骸都丟進深谷里去了。”說完喘了幾口氣,好似歷歷在目。

    劉秀道︰“這就是你的奇遇?”

    覃老三道︰“小恩公,這才剛剛開始,你聽我接著講下去。”從身後摸出一個酒囊,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遞給劉秀道︰“小恩公喝麼,這是我自釀的烈酒。”

    劉秀接過酒囊,也咕嘟咕嘟喝了兩口,辣辣的有股火氣直躥上心頭,忙用真氣一轉,將這股酒力從兩耳中放出,兩道淡淡的水汽籠罩在劉秀頭上,夜色漫漫覃老三也無法覺察,贊道︰“小恩公,好酒量啊。”

    劉秀滿面通紅道︰“覃老三光,你接著講。”

    覃老三道︰“小恩公,我見這兩只白鶴懂得劍法,就以為是哪位世外高手所馴養的,正在胡思亂想,忽聽空中有人說道,既然惡蛇已除,古松爺爺擔憂受怕的日子總算過去了,今夜可睡得安穩些了,我抬頭一看,從雲端緩緩落下一個十四五六的小姑娘,生得是粉面玉雕,眉目如畫,穿著一件大紅斗篷,正是我心中仙童的模樣,這小姑娘站在峰上,對兩只白鶴說,兩位師兄,你們已經很少品嘗這麼鮮美的蛇肉了吧?一只白鶴說,不錯,明珠師妹,自我倆鎮守聚仙峰以來,三百年來方圓百里內早已沒有毒蟲做惡,如今大蛇又現,難道是昆侖山又來了什麼妖獸不成?另一只仙鶴也道,我們趕快去稟告師傅。叫明珠的小丫頭道,兩位師兄且慢,我爺爺正在修煉那兩顆起死回生,長生不老的仙丹,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怎麼可以打攪他呢,不如我們去巡視一番,有什麼妖魔鬼怪,我們一並除了,省得我在雲凌閣里悶得慌。一只仙鶴哈哈笑道,小師妹,你不必慌,師傅說,折磨你的小魔頭就快到了,你可不要臉紅呀,師傅說,你們是有緣千里一線牽呀。明珠小丫頭說,誰會臉紅,你不要亂嚼舌頭。另一只仙鶴道,師傅說的那個小魔頭一到,明珠師妹就不會理我們啦。兩只白鶴呵呵地笑,那明珠小丫頭的臉卻紅了。”

    說到這里覃老三緩了口氣對劉秀道,“小恩公,我在昆侖山修行數十年,也踏過大小山頭數百個,根本就沒有聚仙峰與雲凌閣這兩個地方,我以為他們是鬼,但是又不像,明珠小丫頭說,我去巡山,你們兩個陪我去不去嘛?一只白鶴道,我們當然去,只是此行匆匆未帶兵器,需回去取了幾樣法寶,再走不遲。明珠小丫頭就走到那株古松前,繞著古松左轉了三圈,然後在樹身上拍了三掌,就在雲母峰前,百丈之上的雲霧中又出現了一座氣勢非凡的大山,山峰之上又有亭台宮殿,玉宇瓊閣,青鸞仙鳳翩翩飛翔,明珠小丫頭就騎上一只白鶴,與另一只白鶴向上飛去,鑽進仙霧中不見。”

    劉秀忽然打斷覃老三的話道︰“你看的可是幻境?”

    覃老三又連飲了幾大口道︰“小恩公,等了一會那座山峰就驀地消失了,我也以為自己看到的是海市蜃樓的幻境,我揉揉眼楮,好半天才清醒過來,認定自己看見的絕對不假,就走到那棵古松前,像明珠小丫頭一樣左轉三圈,在樹身連擊三掌,果然那山峰幽在百丈雲端重現,,這時我才知道我肯定是遇見了昆侖仙人,天外有天,山外有山,這古人的話確有道理,原來真正的仙人隱居在昆侖山上空的仙山上,我霎時騰起飛劍,不顧一切就向聚仙峰上沖去。”

    劉秀道︰“你沖上去了麼?”

    “沒有。”覃老三道,“我只沖到距離聚仙峰數十丈外,就再不能前進一步。”

    劉秀道︰“如果沒猜錯,必是有一層無形法障罩在聚仙峰外層,令飛劍無法靠近。”

    覃老三道︰“可不是麼,飛到一半我就進不去了,我料那聚仙峰還有數十丈,距離太遠,而我輕功不濟,因此才想到請林春鷹助陣,他的輕功在江南是數一數二的。”

    劉秀問︰“覃老三,為什麼不請你師門中人?”

    覃老三道︰“小恩公,我當時存了私心,在師門中我有師傅師兄,倘若讓他們知道,就算盜了仙丹只怕也沒有我的份,我找到林春鷹,我們二人一拍既合,我們經過詳細密劃,事先準備好了一條輕細而堅硬的長繩,然後御劍飛行到聚仙峰前,我臂力過人,從前就善于依靠繩索攀山躍嶺,我在繩前做了一個圓套,用力向聚仙峰上拋去,經過數十次的努力,那條繩索居然掛在一條樹枝上,林春鷹大喜收了飛劍,躍在長繩上,用蜻蜓點水的輕功,三點兩點就落在聚仙峰上,他將繩索捆在粗壯的樹干上,我就拽著繩索飛上聚仙峰上,我們到聚仙峰上一看,雲霧飄渺,玉殿瓊廊,回昆侖山上居然遠在天邊一般,我們藏好繩索,向山峰上的大殿摸去,在聚仙峰上有一座宮殿透射金光,殿匾上題著雲凌閣三個大字,林春鷹對我說,那里應該是煉丹的丹房,一想到那兩粒長生不老的仙丹,我們激動的臉都紅了,我們上了大殿台階正要向殿內探看,忽然頭上有人說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人?我們抬頭一看,那明珠小丫頭從空中落下,心中有些害怕,就想哄騙于她問,仙姑是從哪里來的,我們是來昆侖山尋仙訪聖的。明珠小丫頭說,我是明珠仙姑,你們叫什麼名字?我沒敢報自己的真名,只說自己叫覃三,林春鷹說自己叫林春。明珠小丫頭說,好呀,你們來幫我做事,我就領你們去見爺爺,我們問是什麼事?明珠小丫頭就指著殿前一口青銅大缸,一副水挑對林春鷹道,山下有一道白龍泉,你幫我把這水缸挑滿,又指著另一邊一只宣花大斧,一小堆木墩對我說,你幫我把這木頭劈完,我二人相視一笑,心想這還不是手到擒來。林春鷹抓起扁擔水桶,施展絕頂輕功向山下飛掠,而我就抄起宣花大斧開始劈柴,說來也怪,林春鷹往來數十次,那口大缸卻好像總也填不滿,而我已經劈出小山般的劈柴,但是木墩的數量也不曾減少,我們兩個都累壞了,這才感覺上當受騙,看見明珠小丫頭好像睡熟了,我們很想把她一舉制服,問她仙丹所在,就猛撲上去,但是明珠小丫頭卻忽地消失了,從我們的背後傳來嘻嘻的笑聲,回頭一看,明珠小丫頭與兩個穿白衣,手持黑拂塵的小童子正對著我們笑呢。明珠小丫頭對兩個白衣童子說,師兄,我的主意不錯吧,這兩個傻瓜已經把你們一年的苦功都做完了,你們要陪我玩一年哦。我們頓時腦羞成怒,我喝問,你們是什麼妖人?一個白衣童子道,我們不是妖人,覃老三,林春鷹你們才是江湖匪類。我們一聽,對方早就知道了我們的身份,我想先制人,呼地一掌向一個童子打去,白衣童子卻好似連看也不看,用手中拂塵一擺,我的手掌就似萬劍鑽心一般舉不起來了,林春鷹見勢不妙,雙手一抬放出飛鷹鐵爪,我也將喪門劍放出,不過我們的飛劍在兩名白衣童子面前毫無用處,他們的拂塵厲害非凡,只一甩就把我們的飛劍卷去,我們正要逃竄,明珠小丫頭就哈哈一笑道,我要把你們兩個傻瓜變成一對石像,伸手向我們一指,我只覺雙腿沉重,已然變得像石頭一樣,可是一名白衣童子卻在我的頭上一拍,我的兩條腿又立刻恢復了回來,白衣童子說,師妹不可,師傅說了,這兩人還有用處,必要放歸山下。明珠小丫頭道,我只是嚇嚇他們罷了,然後對我們說,看在你們幫我們做苦功份上,我就饒了你們,可是你們兩個下山之後,要滾得遠遠的,不準回來,也不準泄露這里的秘密,否則我還是會把你們變成兩塊石頭,我們嚇得要死,連連應允。明珠小丫頭又道,你們兩個也算是與仙山有緣,不能讓你們空手而歸。然後送了我們一包裹的珠寶,還給我們飛劍,就把我與林春鷹逐下聚仙峰,我與林春鷹害怕他們反悔要殺我們滅口,就日夜奔波逃到這里,遇見了小恩公。”

    覃老三將自己的故事一口氣說完,劉秀已若有所思,覃老三道︰“小恩公,你救了我一命,那些珠寶我全數贈送于你。”他返身走進廟內,卻啊了一聲,“小恩公,這些珠寶怎地全都變成了石頭?”

    劉秀道︰“你中了極高明的障眼法,虧你還是昆侖弟子,這點法術都沒有察覺。”

    覃老三道︰“小恩公,我實在慚愧。”

    劉秀道︰“若是你想一雪前恥,就要陪我回昆侖山走一趟。”

    覃老三驚問道︰“難道小恩公也對那長生不老的仙丹有興趣麼?”

    劉秀道︰“我有兩個朋友身受重傷,需要那兩粒仙丹救命。”

    覃老三道︰“雖然我曾過勢,不會泄露昆侖仙人的秘密,可是這條命是小恩公重新賜于我的,我覃老三情願隨小恩公再上昆侖。”

    秀欣喜地道,“那我們即刻起程,重返昆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32:21

九十一 昆侖妖螻

    昆侖山脈延綿數千里,奇峰疊出,巍峨聳立,幽林碧谷,風光險峻。劉秀與覃老三不消數日,就趕到了昆侖山的青螺口,這里是西進昆侖的必經之路,由兩座狀如青螺的大山把持,山谷中遍布木屋,大都住著獵戶與樵夫,也有幾間酒家與客棧,是為西進的客商準備的休憩所在。

    劉秀與覃老三走進一間興隆酒家,要了幾樣小菜正在慢飲,走進三個穿著豹皮的獵戶,開口就叫上酒,在臨桌坐下。

    一個大胡子獵戶道︰“老張,你昨夜可有收獲?”

    張獵戶道︰“二位兄弟,我昨日進山轉了一天,連個鳥毛也沒逮到,你說怪不怪?”

    大胡子道︰“可不是麼,我這幾日都不曾捉過東西,這昆侖山的飛禽走獸都到哪里去了?”

    另一個獵戶哀聲嘆氣道︰“內我昨天上雲母蜂走了一遭,現這雲母峰上的樹木都已呈現了枯萎之色,草木枯萎,這鳥獸還會留下麼,看樣子我們要改行嘍。”

    張獵戶道︰“明日我去青雲峰上走一趟,那里山高林密。”

    大胡子道︰“我勸你莫要去青雲峰,據說那里失蹤了一隊客商,現在還查無所蹤。”

    張獵戶道︰“無稽之談,我們不要輕信。”

    酒家外忽然響起兩聲清脆的鈴聲,一個青衣老道手搖一個紫金鈴鐺走進酒家,他白眉皓,胡子卻如虯枝盤結,口中說道︰“算命,算命,麻衣神相,上識天運,下知福禍,中看世間百態。”

    張獵戶道︰“老道,請過來吃杯水酒。”

    老道說︰“貧道不飲酒,一杯白水便了。”

    老道坐在劉秀對面。劉秀看他,只覺他面相清奇,頭上有枝葉般的雲霧遮擋,不知是什麼東西成了精,他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張獵戶道︰“煩請道長與我算上一命,我明日要去青雲峰打獵,能不能滿載而歸?”

    老道冷冷一笑︰“你雙眼黑,印堂暗,若去別處當一無所獲,這還罷了,可是你要去青雲峰,你的這條性命就要留在青雲峰上。”

    張獵戶問︰“這是為何?”

    老道說︰“青雲峰不但你去不得,就連江湖一般的高手也去不得,那山中出了一個妖物,十分厲害,飛禽走獸望風而逃,就是那一隊客商也喪在它的口中。”

    酒家在座之人無不驚駭,人人變色。劉秀低聲問覃老三︰“青雲峰在何處?”

    覃老三道︰“青雲峰與雲母峰毗鄰。”

    再聽那大胡子道︰“果然如此的話,我們豈不是真要另做打算?”

    老道說︰“你們打獵就去別處山峰,離那青雲峰遠些,那妖物的本事還不算太大,過幾日就輝有仙劍到此,將這妖物除了,你們仍可以繼續打獵。”

    張獵戶道︰“仙長可知這位大俠的名字,他何時會來?”

    老道微微一笑︰“天機不可泄露。”伸指蘸著酒水在桌上寫了幾個字,然後起身而去,三個獵戶相互看看,似乎莫名其妙。劉秀用眼光一撩,桌上寫著“天問九歌,伯仲之下”八個字。

    劉秀急忙起身,追出酒家,但是老道已不知去向。覃老三隨劉秀走出酒家,不解其意地道︰“小恩公,那八個字是什麼意思?”

    劉秀道︰“天問九歌都是絕妙好文,這里隱藏著一個文字,伯仲之下是一個叔字,合起來是文叔二字,我姓劉名秀,表字文叔。”

    覃老三大喜道︰“原來老道說的就是小恩公。”

    劉秀皺眉道︰“可是我卻不認識他,這昆侖山內果然隱藏著許多奇人異士。”

    二人又在酒家內小憩了一會,才踏上去往雲母峰的路程。二人御劍飛行,穿梭于雲霧之間,欣賞著昆侖山冰川千里,一谷獨碧的雄奇山色。

    劉秀道︰“登昆侖兮四望,心飛揚兮浩蕩。”

    覃老三道︰“小恩公,如此好雅致。”

    劉秀用手撥開一片雲霧︰“前面那座山峰就是雲母峰麼?”

    “不錯,那棵樹就是我說的那棵古松。”

    “西面有雲霧繚繞的可是青雲峰麼?”劉秀問。

    “正是。”

    劉秀道︰“我們先去青雲峰看看。”

    兩人落在青雲峰上,現這座大山青葉婆娑,林木姍姍,清新如水的氣息撲面而來。山色幽媚,一灣小溪在陽光下流淌如銀,閃閃光。

    覃老三忽然停下腳步,說︰“小恩公,似乎有些不對。”

    劉秀問︰“有什麼不對?”

    覃老三摸摸腦門道︰“我曾經來過此山,好似並無這條溪水。”

    劉秀輕嘆一聲,“我有些渴了,你去取些水來。”

    覃老三應了一聲,歡喜地取了一個皮囊,飛快地跑到小溪里。溪水清澈,陽光之下,溪水中竟然涌起無限潔白的浪花,浪花中漂浮著一瓣瓣濃香撲鼻的落花。

    劉秀遠遠地問︰“覃老三,除了通透的溪水,水中還有什麼?”

    “有花。”覃老三拈起一瓣殘花。

    劉秀問︰“那花是什麼顏色,有幾瓣?”

    覃老三說︰“花是白色,有七瓣!”

    劉秀嘿嘿笑道︰“你見過天下有七瓣的花麼?”

    覃老三驚鄂地說︰“小恩公,這里的溪水莫非有古怪不成?”

    劉秀一字一字地道︰“不是怪,是一只魔蟲!”他的話才一出口,那條小溪一卷,如一條輕稠將覃老三攔腰纏住,覃老三驚恐地被輕綢卷上天際,而身下的叢林莫名地消失,黃沙翻涌而起,滾動著一道黃黑相間的旋渦。黃色的沙塵粒粒如刀,而在黃沙下漫卷而上的是滾滾的黑塵,仿佛在山峰之下埋藏著一個龐大的身軀。

    “小恩公救我!”覃老三拼命地大喊,他被那條白色的飄帶勒得幾乎窒息,拖向旋渦的形成的深淵,而他的飛劍就如一點寒星般,隨著他的身體飛落。

    劉秀雙掌合什,渾身的破爛衣裳忽如一對斂翅的鷹翼,緊緊貼在他瘦小的軀干之上。

    劍氣滿天飛揚,騰起一道道潔白的劍光,隕落下的泥沙劈頭蓋臉地抽向劉秀的身軀,天空被遮得一片黑暗,彌漫著無數的妖氣。大地流沙,百丈之內,沙礫飛旋的渦流可以吞噬一切生命。

    劉秀腳下一松,一道流沙已經將他的身軀淹沒,“小恩公!”覃老三大聲呼喊,喊聲在風中嘩楞嘩楞地作響,可是茫茫的山野只有無情的風呼嘯而過。

    一個殘忍而嘶啞的聲音在泥土中說道︰“覃老三,你的小恩公已經被我吞在肚子里去了。”

    劉秀沉入泥土,山林簌簌顫動,他渾身真氣一轉,借著一道劍氣破土飛出,喝道︰“是什麼妖物,竟會口吐人言?”

    那個聲音嘻嘻笑道︰“小怪物,你又是什麼東西?”

    覃老三抬眼一看,劉秀碧眼紅甲,自己的小恩公居然是一只小怪物,心中又驚又怕。劉秀道︰“覃老三,你別怕,我原來是人,只是陰差陽錯才變成這個模樣,但是這個妖物卻不是人,只是善于模仿人言而已。”

    一道白稠飛來,輕輕地纏在劉秀的身上,劉秀渾身軟綿綿地使不出一絲力氣,只覺得纏在身上的白綢,又黏又腥,韌性十足,不知是何物練成,而昏黃的沙塵之下又刺出兩匹輕綢,快如閃電地飛到他的面前。那個聲音凶狠地道︰“小怪物,看我把你化成一灘血水吧!”

    兩條白綢如同刀光一般雪亮,在劉秀的頭上一旋,一片血雨撒下,白綢斷成數截,鮮紅的血珠傾泄在劉秀光滑的臉頰。

    那個聲音凶狠地道︰“小怪物,你怎會有如此犀利的劍氣護體!”

    “妖物,就憑你那點微末的道行還想傷我?”劉秀笑著用手一指,一道劍氣將纏繞覃老三的白稠一劈兩斷,一座紫氣盤旋的大鼎飛去,把覃老三輕輕地接住,“覃老三,你就坐在鼎里好好看我怎麼除妖吧。”

    “小怪物,你就等著受死吧!”黑色煙霧里,傳來妖物令人顫的冷笑。兩只快如刀鋒的輕綢,十字交叉在劉秀的胸前一拂。

    嗤!

    劉秀胸前的布衣被撕成兩片,但是一道金色的光芒,已筆直地從劉秀的胸膛放射出來,那一道金色的光芒穿越了層層的黑霧與黃沙,迎著這道金光,刀刃般的沙礫忽然燃燒成一團烈火,團團黑霧在光芒的照射下四散奔離,消失無痕。

    “好厲害的劍光!”妖物驚悸地叫著。

    劉秀的體內放出無數道金色的劍芒,纏在他腰間的那縷白綢被劍光一掃,飄散成朵朵的灰燼。

    劉秀忽然從高高的風中向下墜落,宛如一顆流光溢彩的金珠。而下面塵沙狂噴,瞬間塌陷出一個黑色的坑洞,坑中有一排排尖利的牙齒鏗鏘攪動,似乎在等著吞噬劉秀這一頓靈氣四溢的大餐。

    大鼎呼地飛來,劉秀就勢旋身,以睡羅漢的姿態,坐在寶鼎之上,大鼎輕托著劉秀的身體在空中盤旋飛舞。

    黑洞一張一翕,妖魔的聲音在飛沙中激蕩,“小怪物,原來你早有準備,故意引我現身,你好卑鄙!”

    劉秀大笑道︰“我一來到青雲峰上,就知你對我覬覦已久,若非我們將計就計,怎麼會引你現身,要說卑鄙,你用魔功幻化溪水飛稠,難道就不卑鄙麼。”

    覃老三此刻算是大開眼界,問︰“小恩公,這是個什麼妖物?”

    劉秀道︰“我在一本玄清宮密宗寶鑒上見過此物曾有記載,說昆侖山有惡獸,其狀如蜘蛛而羊頭四角,名曰妖螻,善于蜃樓幻象,浮有七瓣白花,有無數白舌,性喜蠶食活人。”

    劉秀說的一點不錯,這個妖物正是妖螻,藏在青雲峰下,仰承日月之光,修煉成精,大該有千年的氣候,比一般妖物狡猾更甚,它深知昆侖山向來是仙家重地,因此不敢輕易露面,挨以時日,養成氣候,才要為禍人間。

    劉秀透過滾動的沙塵向下張望,只見昏昏彌漫,塵沙蕩蕩,風煙驟生,沙礫似刀光片片,一個山丘連著一個山丘此起彼伏,仿佛一個龐大的魔獸在土層下潛行,向遠方飛遁。

    “小恩公不好,它承受不了你的劍氣,它要逃了!”覃老三說。

    “不想這妖物這樣厲害,傷在我的劍氣下,還可以遁形逃逸!”劉秀的心中也有幾分詫異,他這三年以來勤練武功,只覺自己的功夫突飛猛進,怎地還讓這妖物可以逃竄呢。

    大鼎忽然如一只飛鷹,向青雲峰下俯沖下去。

    劉秀將雙掌放在胸口之上,充滿了魔龍內丹的力量,然後雙手向下一拍,一對金紅的火焰直把一層漫漫的黃沙燒成一片焦黑,卻無法穿透更深的黑霧,只能借著金光與黑暗摩擦出的一串流火,震動青雲峰下面埋藏著一個大如山岳的軀殼。

    “小恩公,這妖物好大,至少有幾十丈方圓。”覃老三說。

    劉秀大喝一聲,忽如晴天霹靂一般,“妖魔現形!”

    一團快如刀鋒的黃沙裹在一片黑霧里飛出,劉秀騰身而起,像陀螺一般在空中飛轉,黃沙四射猶如被彈落的刀光劍影,而從劉秀手中出的兩道劍光,砰地刺入土層之下!

    土層之下的妖螻,出雷鳴般的痛苦呻吟,濃濃的黑霧被閃亮的劍光撕成粉碎,黃沙噴涌如泉,黑霧層層蕩盡。

    覃老三在大鼎上只見一道薄薄的黑紗被風沙掠起,現出一道黑色的圓形山脊,山脊之上生滿了七瓣白花,妖艷異常,而在山脊之下,有四只粗如古木的觸角,一陣陣陰寒的氣息騰空而上,讓他的牙齒咯咯作響。

    山峰之上,風煙忽斂,山脈停止了起伏的態勢,一個巨大的魔體慢慢被沉澱的泥沙淹沒了身形,寶鼎盤旋如一只棲息的蒼鷹,悠然落在一片冷寂的山嶺之上。魔氣森森,一道道潛伏在山嶺之下的殺氣,無處不在。

    覃老三大叫著,“小恩公,我看清楚了,這妖物像一只大蜘蛛,卻生著羊腦袋,頭上有四支白角,它好大啊。”

    劉秀身形不落,跟著大鼎的飛行軌跡,御風而飛。

    覃老三看著小恩公,風采翩翩的樣子,真的是幾分仙骨,幾分威儀。

    劉秀嘿嘿笑道︰“這只妖螻我平生罕見,看它的蛛絲可以煉到軟如白綢的功夫,它至少已有上千年的功力,我燕大哥常說,除魔衛道,當仁不讓。”

    “不錯。”覃老三說,“它已經被你的劍氣所傷,逃不掉的,我們快追。”

    “且慢。”劉秀忽然落在大鼎之上,寶鼎一晃,又向天空之上獵獵飛去。

    “小恩公,怎麼啦?”覃老三不解地問。

    劉秀道︰“妖螻盤亙此地,吸玩日月精華已絕非一日,與這青雲峰根深蒂固同氣連枝,它有千年功力,而且魔體龐大,想必它體內的元神已經養成氣候,若是將它的軀殼毀去,它必會順著地**逃走,那時再想除它,亦是萬難。”

    覃老三道︰“小恩公要怎樣?”

    劉秀道︰“我穿地而行,意欲探查妖螻的老巢。”

    覃老三說︰“我明白小恩公的意思,斬草除根,不留禍患,可是妖螻潛入地**里去了。”

    “不妨。”劉秀雙掌如蓮花開放,一道縴細的劍光已墜入塵埃,“我已將劍氣化成游絲,釘進妖螻體內,無論它逃到哪里我都會知道。”

    “原來如此。”覃老三說,“小恩公,你的飛劍功夫比我師傅還要厲害,現在我們怎麼辦?”

    劉秀忽然義正詞嚴地說︰“覃老三,你怕不怕死?”

    “不怕。”覃老三說,“小恩公,雖然我有時貪財好酒,不過大是大非,我覃老三還是明白,只要小恩公一句話,我刀山火海絕無怨言。”

    劉秀道︰“好,視死如歸男兒本色,想不到除魔的重任,此刻便要落在你的肩上,我要用你的飛劍配合我劍氣的威力,將你元神出竅送進妖螻的體內,你我內外雙擊,它必然神形俱滅。”

    其實這是劉秀在嚇唬覃老三,他要試試覃老三的為人,是不是一個貪生怕死之人。

    覃老三只覺一陣熱血沸騰,往日里修煉飛劍降妖除魔,都是紙上談兵,今日他要身先士卒,頓覺妙不可言,早將凶險置于腦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32:43

九十二 妖玄幻境

    劉秀伸手將覃老三衣衫緩緩褪下,月光下映出覃老三黝黑的脊背,他一伸手,一掌印在覃老三的背心,凳時留下一個鮮紅的手印。

    血色手印如刀鋒一般穿過覃老三的胸膛,覃老三胸口熱血迸流,卻滴血不落,覃老三只覺得有種力量傾注在自己的靈魂之內,令他飄飄欲飛,好像是元神出竅的感覺。他問︰“小恩公,我找到妖螻的魔窟後怎麼辦?”

    劉秀有些好笑,但一本正經地道︰“妖螻的體積龐大,它的體內必有千般幻象,別被它的幻象迷惑,消滅它的元神。”

    覃老三鄭重地道︰“小恩公保重,不必為我擔憂。”幾分憨傻,幾分豪情。

    劉秀嚴肅地道︰“雖然你有我的劍氣護體,外魔難侵,可是魔法多詐,你要格外小心。”

    “謝謝小恩公教誨。”覃老斗三說道。

    “你去吧。”劉秀說,在覃老三百會**上一擊,覃老三身形一晃,他的元神已脫離身軀,如一道墜地的流星已鑽入泥沙之下。

    這是劉秀從玄清宮密宗寶鑒中學來的,要消滅妖螻,必要用元神出竅的方法。他悄悄地跟在覃老三的身後,泥沙如大浪一般,瞬間淹沒了這兩個渺小的身影。但是他們兩個的身軀,已被劉秀藏在寶鼎之內,萬無一失了。

    一鑽入沙層,仿佛有股巨大的吸力將他們的元神一吸而入。劉秀只覺眼前一粒粒的黃沙,化成一塊塊堅硬的巨石,而他的身體一觸到這些岩石,卻又如水乳一般柔軟。

    劉秀輕而易舉地穿過沙層,面前升起無數朵紅雲,燦爛如霞,美侖美奐,他用手指去撫摩光滑如緞的雲層,卻似烈火燒灼,一串噴薄而出的烈火幾乎燎了他的眉毛。

    紅雲呼地燃起一場無邊的大火,將他團團圍住。

    劉秀記得玄清宮密宗寶鑒說過,妖螻吸收天地精華,腹內煉有一顆內丹,而若能將這顆內丹煉出人形,則謂之元嬰,此妖物法力大增亦稱之為魔。在元嬰之外有一層丹火,保護元嬰不受侵害,等到大功告成之日,元嬰便脫火飛去,離開原來的軀殼。

    莫非這紅雲即是妖螻體內的丹火,那麼自己和妖螻的元嬰也是近在咫尺了呀。

    劉秀大喜,當即平定心神,義無返顧地向烈火中走去。隨著他的步伐,無休無盡的火焰卻忽然煙消雲滅,紅雲殘火飛如流螢,迎面而來的是一陣帶著花香的寒冷與黑暗。

    劉秀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又細又膩的花香不停地輕拂臉龐,有種令人心亂如麻的感覺。他摸索著向前走,可是黑暗中妖螻的聲音不斷地來滋擾他的心神,他越不想聽,那聲音反如小蟲一般,在他的耳根下爬來爬去。

    妖螻細聲細氣地說︰“小怪物,我知你功力深厚,此刻將元神打入我的體內,是自投羅網趕來送死麼?”

    “妖螻放肆!”覃老三怒喝道。

    劉秀道︰“妖螻,雖然你已經修煉得白花聚頂,吐絲如綢,但這青雲峰下白骨如山,不知你害了多少無辜性命,我劉秀除惡揚善,又何惜一幅骨肉皮囊。”

    妖螻嘻嘻一笑,“小怪物,無需你巧言善辯,我知道你其實是貪圖我體內的千年元嬰!”

    “貪圖你的內丹?魔龍內丹已在我體內,你的內丹又值幾何。”劉秀道,“你這妖螻果然是狡詐多端,你在此地吞食凡人血肉,企圖躲避天雷風火,好早日功行圓滿破殼飛升,你以為我不知道麼!”

    妖螻哈哈怪笑道︰“你這小怪物,原來你擁有魔龍內丹的功力,無怪乎如此猖狂。”

    劉秀的劍氣與妖螻的魔力相撞,砰砰!兩大團火花從黑暗中眩出明亮的煙火。

    妖螻笑道︰“小怪物,你我的法力是半斤八兩,你耐何不了我,我現在要回去休息休息,你慢慢來尋找我吧。”

    一切聲音忽然就此寂寥。

    劉秀的腳下忽然一軟,一腳踏進深淵奇寒徹骨的水中,仿佛有無數冰冷的水草纏住他的腳踝,把他拉向一個冰冷無光的深淵,將他沉入黑暗。濃密的水草,在他頭上堆積如雲。劉秀眼前一片漆黑,那些水草的觸須溫柔地剝開他的衣裳,鑽進他的鼻子,耳朵,嘴巴和眼楮,可是他一點都沒有痛楚的感覺。寒氣如絲,纏滿他光潔的肌肉,已經剝奪了他的感覺。劉秀終于抵御不住這攻心的寒氣,暈厥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醒來時,劉秀一挺身,從一張又柔又軟的大紅床上一躍而下。燭光一閃,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對金字大紅花燭,花燭之下一張鋪著紅氈彩繡的八仙桌,身後是紅紗芸香的龍鳳帳,足下是一雙鴛鴦雙棲的大紅靴。

    紅衣,紅地毯,紅紗燈,天地之間一片緋紅,連劉秀的臉蛋都染上了兩朵大紅花。

    更令人驚奇的是紅桌上的那一面貼著紅花的銅鏡,鏡子里面照耀的哪里是一個紅甲碧眼的小怪物,分明是一個俊美無瑕,眼帶桃花的悄新郎。

    劉秀大吃一驚,莫非是幻象?用手指撮動一絲稍半根不假。他冷汗涔涔,正驚疑不已,門外忽然走進一個喜氣洋洋的家丁,穿著大紅襖的覃老三。

    劉秀心懷戒備,喝問︰“你是何方妖物,幻化人形!”

    覃老三說︰“少爺,我是你的僕人旺財呀,少爺你高興得快要瘋了吧,也難怪,今天是你的大婚之日,吉時已到,少爺咱們該去迎娶新娘啦。”

    劉秀仿佛被罩在雲霧中一般,什麼少爺大婚,神色一正道︰“覃老三,你休要胡說,我是劉秀,誰是你家少爺。”

    旺財狐疑地說︰“少爺,你可不要嚇唬奴才。”

    劉秀正色道︰“我真的是劉秀。”

    旺財卻道︰“我知道少爺是和奴才開玩笑呢,少爺要真是怪物,那奴才是魔王了,少爺可不要嚇唬奴才,還是隨我去迎新娘子吧。”說著連拉帶拽,把劉秀拖出房間。

    外面站滿了前來賀喜的人,大嬸小孩,男女老少個個喜氣洋洋,遠處的房檐下還拴著一頭大白豬,一個上身精赤胸毛如雲的屠夫正手持尖刀,一刀捅進大豬的咽喉,鮮血奔流。豬的痛嚎之聲完全淹沒在鑼鼓歡天,嗩吶齊奏的喜樂之中。

    旺財牽來一匹紅馬,高聲叫著︰“吉時已到,請新郎上馬。”

    “阿彌陀佛。”劉秀心想,這是哪跟哪,全亂了套了,會不會是妖螻用魔幻法相來試探我呢?他對那個笑咪咪的旺財道︰“旺財,過來扶我上馬。”

    旺財眼珠一轉,輕輕地走過來,劉秀手做般若狀,在旺財的手臂上一按,騰身上馬。

    什麼也沒有生,難道他是人?代表著佛法無邊的般若指印,並未令旺財化成一縷青煙。劉秀心亂如麻,旺財牽著馬上走上一條羊腸小路。

    荒蕪的四野,低吟的秋風,空空的稼穡,孤寂的飛鳥,與院子里那種大紅吉祥的氣氛恍如隔世。

    劉秀的心情差到了極點,深恨自己功力淺薄,不能像燕大哥那樣痛快淋灕地降妖除魔,明知這是妖螻的幻象,卻又無法戳穿它。

    劉秀的目光落在空空的曠野,又問旺財,“新娘子長得漂不漂亮?”

    旺財嘻嘻一笑說︰“說起這個新娘子嘛,可是這方圓百里屈一指的美人呀,家財萬貫,美如天仙呢。”

    劉秀心想,這個新娘子多半便是那妖螻的幻像,這樣一想,他的心里反倒平靜了許多,只等新娘出現,就尋機破除妖螻的幻象。

    一主一僕一直走到天色黃昏,才遠遠到看見一座大鎮,燈火闌珊,歌舞喧騰。一群濃妝艷抹的媒婆仿佛一團熾熱的火焰,瞬間就把劉秀圍繞起來,接著走出來一位大紅蓋頭的新娘子。

    劉秀一看這位新娘一扭一扭地向他走來,幾乎吃驚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因為這個新娘實在是胖的出奇。

    她的眉毛粗粗,鼻孔大大,腰有兩只水桶那麼粗,她的手白胖白胖的,十個指肚就像十朵雪白的梨花,這樣的手指正是擅長變幻魔法的手指。

    新娘子一躍就跳上了劉秀的紅馬,用厚厚的嘴唇在他的臉上一陣亂親,然後用一種低低的聲音說︰“不要亂看,雖然你和覃老三元神出竅進入妖螻的身體,但是卻中了妖螻的妖玄夢境,你們兩個都在妖螻用魔法構築的幻境之中,你的功力深厚不曾著魔,但覃老三的功力淺薄,已經被妖螻迷惑。”

    劉秀也悄悄地問︰“你是什麼人?”

    新娘子道︰“我是來救你的,我叫東方明珠。”

    劉秀心中暗想,她莫非就是覃老三見過的明珠小丫頭,不是說她生得是粉面玉雕,眉目如畫,怎麼這樣嚇人?“你是在聚仙峰上的明珠小丫頭麼?”

    “沒錯。”東方明珠道,“我也是元神出竅才進了妖耬體內,這妖物狡猾特甚,它的元嬰就藏在你周圍的人群里,只有找出妖螻的元嬰,破了它的幻象,要消滅它的軀體就容易多了。”

    劉秀道︰“怎麼找的它的元嬰?”

    東方明珠說︰“兩個字,用心。”

    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開始返回,有人又牽來一匹馬,劉秀與東方明珠並轡而行,劉秀用眼光一掃,隨行的隊伍中,每個人都喜氣洋洋,臉上似乎並無妖氣纏繞。

    走到中途,忽然有一條白亮亮的大河攔住去路,劉秀記得來時不曾有這樣的大河,一定妖法幻化的,河水一分,嘩啦一聲,從河中跳出一個碧眼紅甲的小怪物,踏著一片潔白浪花,手持三股叉,陰陽怪氣地喊道︰“我是白水河神,你們全要被我吃掉!”迎親的隊伍一哄而散,剩下劉秀,東方明珠,覃老三。

    劉秀暗自吃驚,這個小怪物與自己一模一樣,用叉刃直刺他的咽喉,他身形一閃,已跳到小怪物身後,一掌反切小怪物的手腕,但是小怪物似乎可以洞察他的心意,三股叉快如閃電刺他的小腹,劉秀連連閃躲,竟然在小怪物的急攻之下,毫無還手之機。

    東方明珠道︰“這妖螻的幻象好生厲害,這個小怪物就是你自己的影子,看你能不能戰勝自己!”

    秀說,“看我怎麼破它的幻象。”不等小怪物一叉飛來,劉秀縱身向白亮亮的大河撞去,覃老三喊,“少爺,你不要投河自盡呀。”

    劉秀道︰“你才要投河自盡呢。”渾身劍氣如龍,一頭撞進大河。

    白光迸散,妖氣橫流。

    劉秀的眼前忽然變得一片黑暗,耳邊響起東方明珠的聲音,“劉文叔,你怎麼知道擊破那條大河,可以破妖螻的幻象?”

    劉秀道︰“我見自己的幻象是從河中而來,那條白河必有古怪,所以就試試。”

    東方明珠道︰“算你聰明。”

    劉秀問︰“覃老三,你醒過來了麼?”

    覃老三在黑暗中問︰“小恩公,我們這是在哪呀?”

    劉秀道︰“我們的元神還在妖螻的肚子里。”

    三人的眼前一亮,劉秀轉目一看,妖螻的肚子里好像是一處很大的洞**,紅通通的四壁布滿血絲。

    胖胖的東方明珠已經不見,現在是一個彎眉明眸,臉若桃花的小丫頭,手中托著一顆大珠,出雪白的光澤。而劉秀還是一幅小怪物的模樣,他長出一口氣道︰“好了,我們又恢復從前的樣子了”

    覃老三驀地看見東方明珠,連忙跪拜在地道︰“明珠仙子,我可是隨著小恩公前來降妖除怪的,不要把我變成石頭。”

    東方明珠撲哧一笑,“那是我嚇唬你呢。”

    劉秀忽然看見覃老三身後。站著自己迎親騎的那匹紅馬,他問,“妖螻的幻象已破,只剩下我們才對,可是這匹馬怎麼還在這里?”

    東方明珠道︰“它應該就是妖螻的元嬰!”

    三個人同時向紅馬撲去,紅馬其快如風向洞**深處飛馳。

    覃老三叫道︰“哎呀,讓它逃了。”

    東方明珠道︰“它逃不了。”將手中的銀珠一拋,銀珠化成千萬縷銀色的流光,妖螻肚子里的血絲被銀光一照,蒼白如雪,紅馬就地一滾變成一團紅色的嬰孩之形,好像一個面目猙獰的火孩,渾身包裹著紅色的光焰。

    千百道銀色流光圍繞著紅色的嬰孩飛旋,嬰孩出尖銳的嘶吼,似乎十分畏懼那銀色流光,渾身的火焰高漲。東方明珠用手一指,銀色流光將嬰駭包裹起來,紅色的光焰閃閃而熄,嬰孩在銀光中左沖右突,但無法沖破銀光的包圍,銀色流光旋成一個銀色光圈,光圈又漸漸縮小變成一顆只有拇指大小的銀珠,飛回到東方明珠的掌心。劉秀看那顆銀珠之內,妖螻的元嬰好似點點的紅斑。

    東方明珠對劉秀說道︰“大功告成,妖螻的元嬰已被我困在煉妖珠內,剩下的就由你們來消滅它的軀殼好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33:04

九十三 喚劍斬妖

    東方明珠收起煉妖珠,化成一條紅影破壁飛出,在布滿血絲的妖螻肚中穿出一個焦灼的洞口。

    妖螻失了元嬰,獸性大,渾身顫動。

    劉秀抓住覃老三的手道︰“我們也要元神歸位了。”兩個人快如清風地鑽出妖螻的身體,穿過土層,落回寶鼎之內。劉秀把覃老三的元神向他身體上一推,自己也回歸軀體,兩個人同時睜眼醒來,忽覺大鼎一晃,本來這大鼎是壓在山峰之上,此刻卻像要被撅起一般。

    劉秀與覃老三縱身出鼎,只見青雲峰被撕開一道裂口,變成兩個小山峰,而在兩個小山峰之間,妖螻龐大的身軀正向上拱動!

    天空上有兩只白鶴翩翩飛舞,東方明珠騎在一只白鶴上,另一只白鶴上坐著那個在小酒家遇見的虯髯老道。

    劉秀向那老道一抱拳道︰“心前輩,在下劉秀劉文叔,因朋友有難,特來求取兩粒仙丹救命。”

    老道淡淡一笑道︰“你先除了這妖螻再來尋我吧。”

    兩只白鶴翩然向雲中飛去,只聽東方明珠道︰“古松爺爺,這小子沒安好心,是來要咱的仙家寶貝來了。”

    古松道︰“小妮子不要妄加議論,此事全在你爺爺的掌握之中。”

    劉秀心道,原來這古松老道並不是東方明珠的爺爺。可是他無暇多想,妖螻騰身而起,向劉秀與覃老三咬來,巨大的牙齒閃著凜凜寒光,碧綠的雙瞳散著迫人心神的幽光!

    劉秀將大鼎拔起,向妖螻頭上猛擊,咯咯兩聲,妖螻的大頭向下一低,頭上的大角被大鼎砸斷了兩只,痛楚得大嘴一張噴出一道妖氣,劉秀忙將大鼎一旋,那妖氣盡被吸盡鼎內,再用大鼎向妖螻頭上一擊,這次妖螻十分乖巧,用黑色的圓形背脊迎著大鼎,這大鼎已讓劉秀變得同它的身軀一般龐大,妖螻被大鼎壓得八足齊出,趴在土中嘶嘶亂叫,背上的白花同時閉合,出淡淡的妖氣,妖異萬狀。

    劉秀心想,燕大哥哥傳我萬劍之尊的口訣還不曾一用,何不用萬劍之尊將妖螻鏟除,便對覃老三道︰“你後退,我要用妖螻試劍!”

    覃老三借著喪門劍的劍光起在空中。劉秀一伸手,心中平靜如水,默念著喚劍心訣,這是一把天上地下萬劍獨尊的神兵,他的心中多少有些忐忑,連續將劍訣念了三遍,天空才出現一道絢爛的虹光,虹光落在他的手上,劉秀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好像有種力量注入他的身體,他也不知自己能否重現燕無雙那種一劍無雙的風采!

    妖螻似乎十分懼怕這種力量,拼命地揮動八只巨爪,要入土中逃遁,但是寶鼎壓在它的身上,鼎上封印的力量牢牢地將它固定在兩座山峰之間,虹光在劉秀的手中凝聚出一把碧綠如玉的奇劍,三尺長,二指寬,劍刃上有松木一般的細紋,劉秀掂量一下,劍鋒輕盈猶如蜻蜓,他心中狐疑了一下這把劍能不能斬殺妖螻,就身劍合一向妖螻沖去,劍鋒所指,妖螻的身體軟弱無比,仿佛一吹而散的灰燼,漫山傳來妖螻垂死掙扎的嘶叫。

    劍光閃耀,綠虹經天!

    劉秀手持萬劍之尊,從妖螻的頭部直至尾部一劃而過,妖螻被一破兩半,它的身體被靈犀的劍氣撕成團團碎片,碎片遇光而化成細小的塵灰,那妖螻本是土中之精,此刻要化回塵土,整座青雲峰中烏煙彌漫。

    覃老三駕著飛劍,在空中呼喊︰“小恩公你在哪里,小恩公你在哪里?”一只寶鼎呼地從灰塵之中飛出來,劉秀滿身疲憊地坐在大鼎之上,萬劍之尊已在他手上不翼而飛,對覃老三道︰“總算把這個妖物給除掉了。”

    山谷里的塵埃緩緩而落,在山谷中現出一個深深的坑洞,洞內累累白骨,有鳥獸的,也有人的骷髏。

    劉秀道︰“覃老三,這妖物真是害人不淺,不知在此吞噬了多少鳥獸與凡人的性命,我就把此地做個大墳,將他們一同掩埋了吧。”用大鼎向一座小山峰轟的一擊,山石墜落將深坑掩蓋起來。

    覃老三望望天邊如水漫來的金色陽光,說道︰“小恩公,我們已激戰了一天一夜了,不如先回客棧休息一日,明日再來尋找仙丹。”

    劉秀道︰“若我燕大哥在此,這妖物早就化成灰燼,我救人心切,事不宜遲,現在就去雲母峰。”

    雲母峰就在青雲峰百里之遙,兩個人駕起劍光不消一刻就來到雲母峰上。清晨的初陽照耀在雲母峰上,雲母峰陡峭險峻,就像一個單薄的女子立在雲霧中一般。落在峰前,覃老三大吃一驚道︰“小恩公,那株古松怎不見了?”

    劉秀看看四周雲霧飄渺宛如畫境,那株古松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沉聲說道︰“覃老三,虧你也是個修道之人,這移花接木的手法你難道不會?”

    覃老三正自疑問,劉秀已拜伏于地,將一道真氣噴出,“在下劉秀劉文叔,不遠千里,前來求取仙丹,肯請聚仙峰前輩賜見!”

    雲中有人呵呵笑道︰“好一個一表人才,文武雙全的小文叔,你能一劍將妖螻化成灰燼,看來燕無雙已把萬劍之尊的秘訣傳授于你!”

    一座雲霧飄渺的山峰忽然從天上漂浮而來,停在雲母峰上形成一大片暗影。但是山峰被陣陣仙霧遮掩,看不見山峰之上的人,只有瓊閣玉宇露出一角。

    劉秀道︰“請問前輩仙人名諱?”

    這人道︰“幾百年來早已沒有人稱呼我的俗世姓名,老夫在聚仙峰上修行,人人都稱我為東方先生。”

    雲霧中東方明珠忽然說道︰“爺爺,劉秀剛才那一劍就是萬劍之尊麼?”

    東方先生道︰“萬劍之尊是秉承了天地之間的正義力量,若非是那一劍,怎麼會將妖螻一劍化成飛灰!”

    東方明珠道︰“那他是燕無雙的弟子麼?爺爺說過燕無雙與你是同輩中人,那這小子不就是我的前輩了麼,我可不要他上山。”

    東方先生呵呵道︰“他們的關系是師非師,是友非友,這小子與燕無雙夫婦的關系微妙得很呢。”

    劉秀道︰“東方先生正是神人,想必知道弟子不遠千里前來,是為了什麼。”

    東方先生嘆息一聲道︰“燕無雙人稱人間第一仙劍,而芸香公主又是絕色傾城,雖然為後世敬仰,但是為情所累,世人一定不會想到他二人此刻雙雙葬身在冰峰之上,可見人間的情字勝過萬般的毒藥。”

    東方明珠道︰“爺爺,什麼是情?”

    東方先生道︰“等你長大了,你就會知道。”

    劉秀道︰“東方先生真是仙人,求先生賜我仙丹。”

    “你上來吧。”東方先生道。雲朵有秩序地排列成一行長長的階梯,伸展在劉秀的面前,劉秀站起身來,抖抖身上的塵灰,一步一布地走上階梯,聚仙峰的輪廓漸漸在他眼前展開,好一座大山,盤龍臥鳳之姿,雄奇險峻之態。

    回塵世,昆侖山不過相形見絀,覃老三站在雲母峰上,正眼巴巴地看著他。劉秀覺得他還有幾分忠義,說道︰“覃老三,你回青螺口等我。”

    覃老三向他一拱手道︰“小恩公保重。”

    一大片雲彩擋在劉秀面前,抹去塵世的一切畫面,劉秀已看不見回去的路,他來到聚仙峰上,現又是一條長長的青色階梯,每隔十丈就有一對猙獰的石獸伏在兩邊,而在階梯的盡頭站著一個一尺多高的小人。劉秀為了表示虔誠與尊敬,仍是一步一步走上去,直走得渾身精疲力竭,而階梯上的大殿逐漸清晰起來,雕梁畫棟光芒四射,題著雲凌閣三個大字。

    殿前站著一個老者,長眉如雪,相貌矍鑠穿著一身紅色晚霞的長袍,神情瀟灑宛如仙人。

    劉秀在老者面前跪拜道︰“劉秀拜見東方先生。”

    東方先生以手相攙,“野外散人,怎敢受小英雄大禮,快快請起。”

    但是劉秀宛如落地生根,一動不動,“東方先生,我救人心切,請先生賜我仙丹,讓人間第一仙劍重現人間。”

    東方先生嘆了口氣道︰“倘若世上真有起死回生的仙丹,我也不用在此修行了。”

    劉秀恰如冷水潑身,剛剛燃燒起的一點希望又要熄滅了,他仍然堅持道︰“東方先生不要取笑我,我知仙丹難得,先生如肯賜丹,文叔願意答應任何條件。”

    東方先生淡淡道︰“劉文叔,你怎地不信,實不相瞞,我與燕無雙相交莫逆,倘若我有仙丹,早就去那玉龍雪峰上讓他夫婦二人回魂轉世了。”

    劉秀茫然道︰“可是覃老三明明聽見東方明珠與仙鶴談論仙丹一事?”

    東方先生呵呵一笑道︰“那是我故意安排的妙計,覃老三不遇明珠,怎回得知仙丹一事,不知仙丹一事,又怎麼會引你來昆侖山呢。”

    劉秀心中驚奇,難道這一步一步,都是這位東方先生安排好的麼,他居然有神鬼莫測之機,“先生的意思是?”

    東方先生道︰“這一切皆在我的掌握之中,皆因一個緣字,我利用你們的緣份,故意將你引到此山,昔日燕無雙曾在我這里盤桓數日,知我在此隱居幾百年,窮盡心智通覽天下奇術,共著了八本奇書,天時,地利,人和,兵法,講武,演陣,神咒,鬼卜,這八本書包羅萬象,無所不通,只是無人可以繼承我的衣缽,便向我推薦一人,說此人名叫劉秀,年紀雖小卻是大仁大義,智勇雙全。”

    劉秀臉上燒,“燕大哥過獎,弟子才疏學淺。”

    東方先生道︰“你何必自謙,燕無雙勇冠天下,卻不能拯救天下,現在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正需要有一位小英雄來安頓天下,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劉秀聽東方先生的口氣,大有收自己為徒的含義,忙大禮參拜,“請東方先生收弟子為徒,弟子願意為天下分憂。”

    “好好好。”東方先生笑道,“幾百年前,我曾收漢武大帝為徒,想不到幾百年後,我依然還是帝師,我把所學盡付于你,讓你去平定天下,方顯我的本事。”

    劉秀心中一動,說道︰“師傅,請問在漢武大帝時,曾有一位帝師博古通今,學究天下,就是那文辭昭彰的司馬遷也要拜他為老師,復姓東方,單名朔字,與老師怎樣稱呼?”

    東方先生哈哈大笑道︰“小文叔,真是冰雪聰明,我就是東方朔,你為燕無雙守孝之期已滿,該當拜我為師。”

    劉秀心中歡喜異常,東方朔將他帶進雲凌閣,大殿高數十丈,有兩座丹爐燃著青色的火焰,殿上一張石榻,刻著百花爭艷圖,兩旁有松柏長青的屏風,殿前的玉階上站著四個人,兩名白衣童子,另外兩人劉秀認識,一個是在酒家中遇到的虯髯老著,一個是東方明珠。

    劉秀見東方明珠,唇紅齒百地向他一笑道︰“爺爺,你真收這個小怪物為徒了?”

    東方朔道︰“不得無禮,文叔現在已是你的師弟了,文叔,這兩名白鶴仙童早你入門,該是你的師兄。”

    劉秀忙上前施禮道︰“劉秀見過師兄師姐。”

    兩名白鶴童子抱拳還禮道︰“師弟,不必客氣。”

    東方明珠卻道︰“小師弟,你上得仙山,給我帶了什麼好玩的禮物?”

    劉秀一楞,心想你這小丫頭也不比我大,居然如此蠻橫刁難,伸手在懷中一摸,忽然踫到腰間一條冰冷的長繩,想起這是在玄清洞中得到的**索,說道︰“師姐,我來得匆促,身邊未曾帶有好東西,這條寶索就送于師姐。”解下長索,雙手奉上。

    東方明珠一把抓過長索道︰“這是茅山派的**索,倒是有點意思,可是你心中一定想我刁蠻任性,我可不白要你的東西,也送你一件禮物。”她在袖中掏出一匹青銅小馬,只有一尺大小,栩栩如生,馬頭上有一顆小紅寶石,燦燦閃光。

    劉秀對這種珍奇古玩倒是興趣不大,只道︰“多謝師姐。”正要用手去接,東方明珠說道︰“這可不是一匹普通的銅馬,它自幼與我相處,你可不準虧待它。”

    劉秀心道,這多半是師姐的玩具,所以愛不釋手,誰知東方明珠將銅馬放在地上,眨眼之間,這匹銅馬就長成一匹高頭駿馬,竟然活了過來,雄壯威武歡嘶如龍,圍繞著劉秀又拱又蹭。

    東方明珠怒道︰“你這小馬,枉我平日對你百依百順,一見了你的新主人,就這樣歡喜。”

    東方朔道︰“這馬看來是遇見了自己的真主人了,寶馬贈于勇士,紅粉送于佳人,我的乖孫女,送出去的禮物可是收不回來了。”

    “誰說要回來了。”東方明珠道用手在馬頭上的紅星上一點,寶光一閃,那馬依然變回原形,落在東方明珠白白的手心上。

    劉秀心道,好一匹神奇寶馬,將來送給哥哥劉演,將來沖鋒陷陣,馳騁疆場該有多好,忙用手接過,“多謝師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33:24

九十四 黑峰情敵

    劉秀還在沾沾自喜,旁邊忽然有人說︰“好你個劉文叔,我古松指引你來青雲峰降除妖螻,才被東方朔相中,你不先謝我,反倒先去巴結這個妞妞,真是豈有此理。”

    虯髯老道一講話,劉秀搶步上前一拜到地,“劉秀見過古松爺爺,多謝點撥引領之情。”

    古松道人急忙扶住,呵呵笑道︰“好孩子,快請起吧,剛才幾句實屬笑談。”

    東方朔道︰“今日我收劉秀為關門弟子,這聚仙峰上需得好好熱鬧一下,白鶴童子你們去請其他仙峰的道友前來,今日我要做一個收徒大宴。”

    “遵命。”兩名白衣童子一聳身,化成兩只白鶴飛出殿外。

    東方明珠早就按耐不住玩心教,拉著劉秀的手道︰“你跟我來,我帶你去很多好玩的地方。”

    兩個人出了雲凌閣,後面是一座雲霧淡淡的山谷,翠枝如玉,紅花似火,山坡上座落幾座精致的竹樓。

    東方明珠拉著劉秀指點著竹樓說︰“師弟,這個水韻居是我的,那兩座天雲間是兩位白鶴師兄的地方,還有一座竹樓空著,是我為你準備的,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就叫臥秀居好不好。”

    劉秀說︰“好。”

    兩個人跑進臥秀居,劉秀頓時滿臉通紅,這里面竹塌玉枕,一應俱全,就是幔帳粉紅倒像是女孩子的閨房。

    東方明珠呵呵一笑道︰“我倒是忘了,你是個男孩子,等白鶴師兄回來,給你換上兩道黑白幔帳。”她從塌下拿出兩套干淨整潔的青衣說,“這是給你準備的換洗衣裳,山谷下有條白龍泉,你可以去那里換洗,如果你肯陪著我玩的話,我也可以給你洗。”

    劉秀心道,明珠師姐看起來凶蠻蠻的,卻也有溫柔可愛的一面,再進水韻居一看,東方明珠的閨房里令人眼花繚亂,五色生光,琳瑯滿目,盡是奇珍異玩。有兩件東西讓他驚嘆不已,一件是星辰儀,用一百零八顆奇石,按天空星相鑄成一個圓球,用手撥動,分春夏秋冬四季閃閃光。另一件是奇沙水晶,一尺多高的六楞水晶石,石中注滿絢麗奇沙,以手搖晃,心中所想的名山大川盡在水晶內呈現,惟妙惟肖分毫不差。

    東方明珠自豪地道︰“這都是爺爺送給我的生辰禮物,都是他親手給我做的。”

    劉秀不禁嘆息,東方朔真是今古第一奇人,問道︰“師姐,你的父母親大人呢?”

    東方明珠道︰“我父母早亡,是爺爺,把我一手帶大的。”

    劉秀不想引起她的傷心事,就纏著東方明珠帶他到別處玩玩,東方明珠自是高興,平日兩位白鶴師兄勤于練功,不怎麼陪她玩耍,這下有了劉秀這個碧眼紅甲的小怪物,她怎麼能不高興呢。

    東方明珠領著劉秀先在聚仙峰上走了一圈,指點他,哪里是白龍泉,哪里是虎跳橋,七陷岩,響風林,讓劉秀飽覽山中美景。劉秀看得興致勃勃,明珠叫劉秀拿出銅馬迎風一晃,變成一匹駿馬。兩個人騎上銅馬,這匹銅馬乘風而起,騰雲駕霧一般,踏著山間的仙霧飛馳。

    與聚仙峰遙相呼應的共有九座大山,宛如一朵蓮花,而聚仙峰正在蓮芯之上,他問︰“師姐,那些仙峰都是什麼所在?”

    東方明珠道︰“師弟,此地是仙苑瓊廊,懸在昆侖山上空百丈之上,一般仙劍也難以企及,這里共有仙峰九座,聚仙峰只是其中一座,另有八座奇山,雙環峰,飛鳳峰,龍盤峰,玉姬峰,丹霞峰,赤城峰,寒月峰,黑鬼峰。”

    劉秀道︰“那上面也有仙客修行麼?”

    東方明珠道︰“那是自然,他們都是爺爺的朋友。”

    劉秀道︰“白鶴師兄就是去請他們前來吧。”

    東方明珠道︰“算你聰明。”

    兩個人正騎著銅馬飛縱,眼看就要接近那座黑鬼峰,劉秀見那黑鬼峰甚是奇特,整座山峰如一塊筆直聳天的黑玉,無草無木,無花無果。東方明珠道︰“在八大仙峰中,這黑鬼峰的黑仙王的法力最高,與我爺爺不相伯仲,這里陰氣森森沒甚情趣,我們還是回去吧。”正說著一朵黑雲飄來,東方明珠神色緊張地對劉秀道,“黑辛子來了,你不要說話。”

    劉秀問︰“黑辛子是誰?”

    東方明珠道︰“是黑仙王的獨子,驕橫跋扈一身邪功,甚是厲害。”

    黑雲一分,一個少年乘著一只黑色的禿鷲翩然飛來,劉秀看那少年,只有十七八歲,一雙掃帚眉,一對大吊眼,蒼白的臉孔布滿血紅斑點,披一件花綠斗篷,渾身纏滿邪氣。黑辛子用一種怪怪的充滿了妒忌的語氣道︰“明珠妹妹一向可好,這小怪物是誰?竟然與你共乘一騎?”

    “他是誰,不用你管。”東方明珠道,“現在我要回去了。”撥轉馬頭要走,黑辛子忽然攔在面前,嬉皮笑臉地道,“明珠妹妹你不說,我也知道,他就是你爺爺新收的弟子,我父王已參加你爺爺的宴會去了,叫你師弟先回去,我帶你去我的黑鬼峰玩玩,我有很多好玩的東西。”

    東方明珠板著臉道︰“我不喜歡去你的黑鬼峰,我要回去了,請讓開。”

    但是黑辛子非但不讓,卻對劉秀道︰“喂,你個小怪物,我是黑辛子,你可有名字?”

    劉秀出于禮貌,一抱拳道︰“在下劉秀字文叔。”

    “劉秀?”黑辛子的臉色忽然大變,“原來你就是劉秀,傷我好友的就是你麼?”

    劉秀納悶地道︰“黑兄,我才上仙山,怎會傷你好友,黑兄是誤會了。”

    黑辛子一陣狂笑,“沒有誤會,就是你這小怪物,今日我非活扒了你的皮!”

    東方明珠雙眉一挑道︰“黑辛子,你敢對我師弟無禮!”

    黑辛子道︰“明珠妹妹,你不要插手,這是我與姓劉的之間的恩怨。”

    東方明珠道︰“我師弟才上仙山,怎會得罪你的朋友?”

    黑辛子道︰“你問問你的好師弟,可曾傷過劉玄?”

    劉秀一聽“劉玄”二字,登時就是一楞,原來這黑辛子是劉玄的好友,不曾想到在仙苑瓊廊這樣的仙境中,還會遇見宿敵,就低聲對黑辛子道︰“黑兄,我的確傷過劉玄,不過劉玄為人陰險,我出手傷他實屬被迫于無耐。”

    “那黑辛子,你聽見我師弟的解釋了,就算我師弟傷過劉玄,卻是在仙山之下,他上了仙山,就如了斷塵緣,從前的事就此作罷,我們可以走了吧。”東方明珠道對劉秀嫣然一笑道,“師弟你放心好了,我會保護你的。”

    東方明珠這一笑,幾乎讓黑辛子氣暈過去,平日他對東方明珠低三下氣,百般討好,始終未見她紅顏一笑,這小怪物才上仙上,東方明珠就對小怪物這樣呵護,黑辛子的心中真是又氣又恨,自與劉玄結交之後,劉玄就曾叮囑于他,日後若遇到劉秀這小怪物,要為他報仇雪恨,此刻與劉秀狹路相逢,一種殺意已在黑辛子的心中蔓延。

    東方明珠策動銅馬就要奪路飛奔,黑辛子雙臂一振,一大團黑霧將劉秀二人圍住,東方明珠停下銅馬,佇立風中,臉如寒霜地道︰“黑辛子,你敢攔我去路!”

    黑辛子道︰“明珠妹妹,我怎敢攔你,只要留下這小怪物!”

    “我若不依呢?”

    黑辛子嘻嘻笑道︰“明珠妹妹,就憑你那點微末本事,也管得了我。”

    東方明珠十分惱怒,用手一指,一道粉紅劍光直向黑辛子落下,黑辛子抬手出三顆黑色大珠,三顆大珠將粉紅劍光夾在當心,黑辛子道︰“明珠妹妹,你這口紅鸞飛劍甚是好玩,我收了去,就當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三顆黑珠射出三道黑色的光圈,光圈縮在劍刃上就像三道黑索,扯動那口飛劍向黑辛子手中飛去,急得東方明珠滿頭滲出珍珠般的汗珠。

    劉秀伏在東方明珠耳邊道︰“師姐莫慌,我與你取回飛劍。”以中食及無名指彈出三道劍氣,破空而出,嗤嗤作響,三顆黑珠被指風一震,呼地從飛劍上彈了回去,紅鸞飛劍劃出一道粉紅光澤又落回到東方明珠手中。

    黑辛子咦了一聲,披風一抖,卷起飛回的三顆黑珠,“劉秀,你果然是劍中高手,竟然以劍氣擊退了我的射劍珠,怪不得劉玄會栽在你的手上。”

    劉秀也是少年輕狂,厲聲說道︰“黑辛子,我已解釋得很清楚,你若是還要死纏不放,休怪我手下無情。”

    黑辛子一陣冷笑,“你退了我的射劍珠,就自以為天下無敵了麼。”

    劉秀心道,如不給這黑辛子一點厲害,他還會死纏下去,將寶鼎呼地飛出,變成一座小山,向黑辛子罩去。

    黑辛子嘿嘿陰笑著說道︰“小怪物真有些手段,這三才沉星鼎是魔界寶物,所幸我有此寶在身,你的寶鼎傷不了我。”將身上花綠袍子一掀,仿佛一面大旗扯在空中,迎著寶鼎展開,有萬道邪氣沖天,那寶鼎雖然重逾千斤,但是落在袍上卻輕如一根稻草。

    劉秀暗暗心驚,這花綠袍子有些眼熟,不知有什麼神通,居然可以托住我的寶鼎,想了一想驀地大喝,“我想起來了,黑辛子,你這袍子,原來是八極寶坤旗的一角,對也不對?”

    黑辛子道︰“不錯,你這小怪物有些見識,你既然知道這八極寶坤旗,想必知道另三塊的下落,如果你說出來,我就饒你不死。”

    東方明珠道︰“師弟,什麼是八極寶坤旗?”

    劉秀道︰“師姐你有所不知,上古時蚩尤大戰黃帝,他聚匯四方毒物就扯起一桿八極寶坤旗,後蚩尤戰敗,那八極寶坤旗被黃帝劈成四塊,鎮于天地四角,現在這四角神旗恐怕是都有得主了。”

    寶鼎在旗上被妖光照耀翻滾難落,黑辛子聳身向旗上落去,就要去奪寶鼎,東方明珠呀了一聲說,“師弟,他要搶你的寶鼎。”

    劉秀道;“師姐放心,他搶不去。”向大鼎一招手,大鼎忽然消失蹤跡,黑辛子撲了一個空,轉身乘起禿鷲氣勢洶洶地撲來!

    劉秀道︰“黑辛子,給我退回去。”一掌拍出,寶鼎如同彈丸大小向黑辛子打去,黑辛子摘下袍子連頭裹在身上,寶鼎在他的身上的不停地撞擊,妖氣四散。黑辛子呼哨一聲,腳下那只大禿鷲呼地俯沖下來,張開鐵喙就要啄劉秀的雙眼,劉秀從銅馬上縱身而起,笑道︰“師姐,這畜生仗勢欺人,看我不拔光它的毛。”

    東方明珠喝道︰“你這畜生,不得無禮。”

    禿鷲自幼被黑辛子馴化,深得主人習性,平日見到黑辛子對東方明珠低三下氣,心中也自然懼怕,因此明珠一喝,它就一楞,劉秀借機落在它的身上,使了個金絲纏蛇的身法,伸手就拔下一把羽毛,禿鷲怪叫一聲,在空中打滾,用一雙巨爪在空中橫掃,亂抓亂撓,凶性大。

    東方明珠平時只見這禿鷲十分馴服,未將它放在心上,忽然禿鷲的一雙鐵爪抓住她的肩頭,把她從銅馬抓了起來,眼見就要將她撕成兩半,劉秀快如閃電,鑽到禿鷲腹下,雙手劍氣充盈,直切在禿鷲的雙爪上,禿鷲慘呼一聲,斷了兩只鷹爪,痛楚難忍,丟下明珠,振翅鑽進黑雲中。

    劉秀伸手在東方明珠腰後一托,東方明珠穩穩地落在銅馬上。黑辛子在花袍中見到劉秀傷了他的禿鷲,大叫一聲,“劉文叔,你傷我愛畜,我要你的命!”從袍中打出三粒射劍珠,快如流星!

    劉秀不知這射劍珠中另有玄機,將寶鼎一旋,噴出一道紫氣罩著三粒黑珠不動,然後伸手海底撈月,把三粒黑珠擒在手心,對黑辛子道︰“黑辛子,你有多少這樣的黑珠,都拿出來吧。”

    黑辛子望著劉秀一笑道︰“不知死活的小怪物。”

    劉秀手中的黑珠忽然化成三條黑線,直刺進劉秀胸前玉堂,靈墟,天溪三處大**,其快無比,詭異莫測。劉秀只覺胸口仿佛要被這三條黑線撕裂,五髒六腑好似油煎,說道︰“師姐,我中了暗算。”就再也出不聲息,身形向下墜落,黑辛子閃電般追來,正要伸手去捉劉秀的雙臂,驀地劉秀猛一抬手,雙掌砰地擊在黑辛子的肩頭,喀嚓一聲,黑辛子的雙臂齊斷,劉秀笑道︰“黑辛子,你也中了我的暗算啦,我們就算扯平。”

    東方明珠策動銅馬飛來,喊︰“黑辛子,你把我師弟怎麼樣了?”

    劉秀道︰“師姐放心,他那點小術還上傷不了我。”用手向大鼎一招,那寶鼎就收進袖中,朗聲道︰“黑辛子你若不服,我們再來比試?”

    黑辛子狐疑地看著劉秀平心靜氣的模樣,心中惶恐,頭上滾落豆大的汗珠,哼了一聲道,“你這小怪物真有你的,中了我的黑死劍氣居然不死,我們後會有期。”一卷天上那團黑霧,渾身霧色沉沉地墜向黑鬼峰而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33:42

九十五 火鍛少年

    等黑辛子去得遠了,劉秀坐在銅馬身上,如釋重負地道︰“師姐,我們快回去吧。”說完面色白,一聲不吭地栽在東方明珠的身上,東方明珠見劉秀緊咬牙關,面如死灰,怎樣呼喚也不見醒來,她心急如焚,忙用銅馬馱上劉秀向聚仙峰飛奔。

    雲凌閣內,東方朔正在宴請仙苑瓊廊中的諸位仙客,忽見東方明珠哭哭啼啼,抱著劉秀飛跑進來,叫道︰“爺爺,爺爺,師弟讓黑辛子給殺了!”

    閣內仙客都大吃一驚,其中一個黑面長須,鷹目隼鼻的老者正是黑仙王,一聽愛子傷人,他非但不問,卻吃吃笑道︰“明珠姑娘,一定是你師弟得罪了愛子,他才出手傷人,我平時間對他管教甚嚴,他是不會無辜傷人的。”

    東方朔霍然長身而起,“把文叔抬來我看。”

    東方明珠將劉秀放在百花石床上,東方朔撕開劉秀胸前衣襟,只見劉秀胸前玉堂,靈墟,天溪,各生有三點黑斑,那黑斑如桃花大小,一塊一塊正在遍布劉秀的全身。丹霞峰上的丹霞子一看,呀了一聲道︰“這是中了黑死劍氣,黑仙王,你快拿轉陽丸來救這小怪物的性命。”

    黑仙王自思,與東方朔向來思無甚瓜葛,我子若是害了他徒弟性命,日後不好說話,剛要伸手從豹皮囊中掏出解藥,忽然一陣大風飛來,黑仙王臉色陰沉似水,看著大殿外走進三個人來,一個是黑辛子,另外兩人東方明珠並不認得,一個是白袍飄飄仙風道骨的老者,一個是玉面豐神的少年公子,那公子的一雙俊目直在東方明珠的臉上打轉,邪光四溢。

    東方明珠對黑辛子道︰“你還我師弟性命。”紅鸞飛劍一晃就向黑辛子斬落,誰知那白袍老者雙掌一合,掌心就吹出一道巨大的風力,將她的紅鑾飛劍吹得歪歪斜斜,倒撞回來。

    東方明珠收回飛劍,點指白袍老者,“你是什麼人?”

    東方朔道︰“明珠不得無禮。”

    古松道人忽然一拉東方明珠的手,東方明珠才蹬蹬蹬退了幾步,對著黑辛子怒目而視,見他走到黑仙王身旁低低耳語幾句,黑仙王不禁面露喜色,而黑辛子的斷臂似乎已經痊愈。

    黑仙王幾步走到白袍老者面前,說道︰“多謝白仙長救治我兒傷勢,神界妙法,黑某佩服至致。”

    白袍老者道︰“黑兄客氣,黑辛子與我家神主相交莫逆,出手相助不過份內之事,只是我們還要感謝黑兄,這小怪物我們苦苦尋他多時,卻想不到他已喪命在黑死劍氣之下,真是天理昭彰。”

    豐神少年向黑仙王道︰“小佷還要多謝黑伯父,這小怪物屢次羞辱于我,是伯父替我出了一口惡氣。”

    黑仙王道︰“既是自家人,不必客氣。”

    東方朔道︰“請問,來的可是神界白如風仙長?”

    “正是在下,東方兄有禮。”白如風抱拳一笑,“這是公子劉玄,快來見過千古第一奇人東方朔先生。”

    劉玄向東方朔深施一禮,“劉玄見過東方先生。”他的雙眼卻向東方明珠臉上瞟來。

    其余仙峰的仙客看見東方朔的臉色蒼白無血,他們心中也是心氣難平,丹霞子道︰“黑仙王,我等在此仙苑瓊廊修行,就是要與世隔絕,清淨修為,你將這神界之人引上仙山,是何道理,難道讓我等重入紅塵,卷入一場無邊的殺戮不成?”

    劉玄挺身而出道︰“不干黑仙王關系,全是這小怪物咎由自取,倘若眾位仙長要怪,也要怪這小怪物。”言下之意,倒將不是推在東方朔身上。

    東方朔道︰“死者已亦,萬事皆休,誰是誰非,容後再議。”眾人再看,劉秀的身體全被黑色死斑包圍,一身紅甲已變成黑色。東方明珠轉身就向殿後跑去,東方朔道︰“你要做甚?”

    東方明珠道︰“我要去取寶物,給師弟報仇!”

    東方朔向兩個白鶴童子一使眼色,兩名白鶴童子飛身上前截住東方明珠,低聲道︰“師妹,你要冷靜。”將東方明珠按住。

    一旁的玉姬峰白婆婆忍不住道︰“黑仙王,你快拿轉陽丹出來,救了這小怪物性命,在仙苑瓊廊修行,大家同氣連枝,免傷了和氣。”

    黑仙王道︰“你們怕東方朔,我卻不怕,偏不拿出轉陽丹,我倒想看看東方朔有什麼厲害法寶!”

    東方朔卻一點不惱,道︰“生死由天,今日之事全是我徒弟鹵莽所致,既然我徒弟已死,就是他的宿命難逃,塵歸塵土歸土,我好歹做一場法事將他度,也算盡了師徒之誼。”

    東方朔摘下劉秀胸前玉佩,又搜出他的寶鼎,然後抱起劉秀屍體,走到大殿前兩座丹爐前,眾人站在他身後,看他如何處置劉秀的屍體。

    東方朔掌心雷,震動兩座丹爐,青色的爐火呼地竄起兩丈多高,宛如一朵盛開的蓮花。東方朔雙手一送,劉秀的屍體就輕輕地飄上火焰,東方明珠的淚水刷地流了出來。

    白如風暗中窺視,見東方明珠情真意切,悲痛欲絕,這劉秀確是必死無疑了,不禁與劉玄相視一笑,春風得意。

    東方朔緩步退開一丈,雙掌一合,雙眼有如風雲翻滾,兩只瞳孔射出兩線毫光,一只眼出白光,一只眼出黑光,黑白兩道光線注進蓮花火焰,爐火又飛起三丈高,火焰翻卷,裹住劉秀的屍體變成一個囚籠。

    黑仙王,白如風,劉玄,黑辛子四人,個個面露獰笑,火焰中飄來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那爐火變成一黑一白兩道火焰,黑火如龍,白火如鳳,旋起劉秀的屍體上下翻飛,熊熊燃燒,很快就把劉秀變成一具焦屍,大殿之上臭不可聞。

    劉玄嘿嘿笑道︰“想不到這小怪物居然也會化骨揚灰,真是大快我心。”

    古松道人在一旁嗅了嗅,連呼道︰“臭,好臭,臭不可聞。”

    劉玄忽覺從古松道人身後飛來三道迥異的氣流,宛如渾厚掌力,這三年來他勤加煉功,功力已恢復得差不多了,忙揮掌相迎,砰砰砰,三道掌力在他的身前炸開,劉玄鼠竄而出,眾人也閉住呼吸,原來是古松道人接著連放了三個響屁,一個比一個還臭,簡直是奇臭無比。

    古松道人卻渾然不覺道︰“丑惡之人無論怎樣掩飾,也是口臭心黑,注定要遺臭萬年,像我這等芳香之人,對于滿嘴臭氣實在是難以消化,只好以臭還臭了。”

    眾人皆笑,劉玄大怒,卻被白如風拉住,在他耳邊低聲道︰“神主息怒,這道人深不可測,不可強取。”

    劉玄這才惺惺作罷,看著大殿上的熊熊爐火,恨不得將小怪物立時化成灰燼。白如風道︰“東方先生,你火勢微渺,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大袖一揚,兩道黑風吹動黑白火焰,火焰如潮,洶涌肆虐,殿前眾人都覺熱浪撲面向後退去,東方明珠已泣不成聲,白鶴童子兩個緊皺著眉頭,只有東方朔與古松道人臉色平靜。

    黑風透過火焰忽然纏在劉秀的屍體上,劉秀的屍體宛如甦醒一般,竟然在火焰中爬了起來,一雙碧眼幽光四射。

    東方明珠喊道︰“爺爺,師弟還有一絲希望,快熄滅了爐火吧。”

    白如風道︰“來不及了。”黑風如絲地纏在劉秀的屍體上,將他按在火焰中,黑仙王出一道黑死劍氣,圍住火焰,火焰變得黑森森的,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東方朔道︰“黑仙王,你好毒!”

    黑仙王道︰“無毒不丈夫,你要度你的徒弟,我們都來助你一臂之力。”向火焰之上的劉秀屍體連拍幾掌,那屍體便再也不動,東方朔只有連連嘆息。

    劉玄對白如風道︰“人言東方朔有鬼神莫測之機,本欲相請,讓他出山輔佐于我,如此看來是言過其實了。”

    東方朔在大殿上束手無策,大火將近灼燒了一個時辰,火勢將熄,黑仙王與白如風收了法術,劉秀已被燒成一塊黑黑的焦木,砰地落在大殿上,余煙裊裊,星火尚存。

    東方朔長嘆一聲道︰“可惜我徒兒早亡,請諸位慢走,東方朔不送,我要好好成殮我的文叔徒兒。”

    白如風道︰“東方先生,這小怪物乃是不祥之身,留在仙山多有不便,不如由我帶下仙山,我一定重厚葬于他。”

    東方朔雙眼圓睜道︰“白如風,你不要欺人太甚!”

    另七位仙峰道友齊聲道︰“白如風,東方先生愛徒已死,你不要得寸進尺。”

    黑仙王自思,得罪了諸位道友多有不便,對白如風道︰“白仙長,我看就此算了。”白如風哼了一聲,“好吧,看在黑兄面上,我權且作罷。”與黑仙王,劉玄,黑辛子興起一陣黑霧,回轉黑鬼峰去了。

    各位道友也與東方朔一一作別,各回仙峰。

    雲凌閣內人聲寂寥,只剩下東方明珠的啜泣。東方朔命白鶴童子緊閉殿門,古松道人在東方明珠耳邊低語幾句,殿內悲聲忽止,東方明珠道︰“古松爺爺,你沒有騙我吧?”

    古松道︰“我若是騙你,我是小狗。”

    東方明珠破涕為笑,“師弟真的可以起死回生嗎?”

    古松道︰“豈止是起死回生,我會還你一個討人喜歡的師弟。”

    東方朔對古松呵呵一笑道︰“真是什麼都騙不過你。”走到劉秀的屍體前,用手一指,指尖出一道白光垂落在焦黑的屍體上,劉秀的屍體就像一只黑色的大蟲開始在地上蠕動,一層層帶著火星的黑殼從屍體上剝落。

    一道耀目的神光忽然沖出黑殼,照耀著整座雲凌閣,閣內眾人被這道神光射得幾乎睜不開眼楮。黑殼剝落干淨,那神光忽然消失,那個碧眼紅甲的小怪物已經不見,一個渾身精赤,膚如玉脂的少年從灰燼中爬了起來。

    東方明珠目不轉楮地看著這個少年,秀眉俊目,齒白唇紅,就像一個漂亮的小姑娘似的,幾分靦腆幾分羞澀。

    東方朔解下自己的長袍披在少年身上,關切地道︰“你醒了嗎?”

    劉秀揉了揉眼楮,他只記得在東方明珠身上暈過去了,便一無所知,好像做了一場大夢,再看自己已不是小怪物之身,終于變回了本來面目,喃喃地道︰“師傅,我怎麼又變回來了呢?”

    東方朔笑道︰“自你被蛇蠍之血浸滿全身之後,就變成了怪物之形,這是你因禍得福的造化,本來埋葬燕無雙夫婦不久之後,你就可以反璞歸真,可是我親赴玉龍雪山,在你的身上略施小術,讓你在怪物之形再拖延三年,不過是為了磨礪于你,我早算出你今日上山該有此難,故此借你的怪物之身替你消除此難,你在我的爐中化去怪物之身,此刻已是重生了一回。”

    劉秀這才明白師傅的一番苦心,忙磕頭拜謝。

    東方朔將玉佩寶鼎重送回劉秀手上,愛惜地道︰“你體內有燕無雙的三分劍氣,又有魔龍內丹功力,似乎還修煉過茅山**,這三種力量本不能相融相濟,但我用爐中神火替你洗去塵髓,你已脫胎換骨,以後要勤加練功,將這三種力量化零為整,合而為一。”

    劉秀歡喜地道︰“謹尊師命。”

    古松道人見東方明珠直楞楞地看著劉秀,就對劉秀道︰“文叔,你該謝謝妞妞,她為了你可是哭的像個淚人。”

    東方明珠道︰“誰哭哭啼啼的啦。”

    古松道︰“還不承認,看看她的眼楮還紅紅的呢。”

    東方明珠說︰“師弟,別相信古松爺爺,他最懷了。”

    古松道︰“呀,你還不承認,要是你不喜歡這個師弟,我可把他變回小怪物去啦。”

    東方明珠粉面通紅,用小手狠拽古松的胡子,古松就哎呀哎呀地喊,“這小妞妞心狠手辣,我保準她以後找不到婆家,哎呀,痛死我啦。”大殿里一片笑聲,劉秀也隱隱感覺到了什麼,不覺臉色莫名地紅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34:01

九十六 丹房尋書

    眾人正在雲凌閣內歡喜異常,忽然閣外一聲怪嘯,“東方朔,你這老匹夫,狡猾多端存心不軌,多虧我機智過人,尚未走遠,否則就被你蒙混過去!”殿門砰地被砸成無數碎片,一片黑風在殿上一旋,風中落下四個人來,正是白如風,黑仙王,劉玄,黑辛子四人,他們臉色陰沉,滿目殺氣。

    古松道人一捻須髯道︰“東方朔,以我耳力,他們至少在百丈以外,怎會得知這殿內的情形?”

    東方朔呵呵笑道︰“你不知道,這白如風乃是神界的八部龍神之一,善用風煞擬人法,將我殿內摸得一清二楚,還以為我不知曉。”

    白如風臉色蒼白地道︰“東方朔,廢話少說,快交出劉秀!”

    東方朔一改軟弱口吻,語氣強硬地道︰“我早知你賊心不死,一定不肯輕易離去,因此才讓你得知小文叔已是脫胎換骨,故意誘你回來,我在大殿上已布下天羅地網,只等你回來自投羅網。”

    黑仙王哼了一聲,“東方朔進,你不要故弄玄虛。”

    東方朔道︰“文叔,替我招呼這幾位朋友。”

    劉秀就走上前來,笑嘻嘻地道︰“師傅,這幾位是我舊友,還都是手下敗將,他們若敢滋事,徒兒一並將他們打了。”

    劉玄的臉色青黃不接,他有些懼怕劉秀,不知劉秀的功力有多高深,倒是黑辛子見這小怪物徒然變成這樣一個俊美無雙的小少年,東方明珠的一雙美目直在這劉秀身上打轉,恨得他牙根打顫,也不多言,劈手打出三粒射劍珠。

    劉秀笑道︰“黑辛子,這射劍珠的玄妙,我已見識過了。”掌心運起燕無雙的三分劍氣,竟然將三粒黑珠接在手上,反手向黑辛子打來。

    黑辛子也依照劉秀模樣要接射劍珠,其實這三顆黑珠已被劉秀用劍氣刺破,飛到面前,砰地炸成一團黑煙,黑辛子弄得滿身的黑死劍氣,一身的狼狽。

    劉玄道︰“黑兄,我來幫你!”一橫長劍,人劍合一,一道劍光直刺劉秀的期門**,不防一旁飛來兩道劍光,一黑一白,將劉玄的劍光攔住。

    劉秀道︰“有勞兩位白鶴師兄。”

    白鶴童子道︰“師弟放心,我二人正要見識一下神界劍法。”一黑一白兩道劍光似一塊小旋風把劉玄困在當心。劉玄深得白如風的風煞劍法真髓,快如疾風,但是白鶴童子的劍法也如行雲流水,一時間難分勝負。

    黑辛子一心要置劉秀于死地,把長袖一抖,驀地飛出三道黑色的光圈,向劉秀頭上罩來,這是黑仙王修煉的獨門秘技黑死圈,三個黑光圈套在人身,無論仙神都會真氣逆轉,心血淤積,全身黑而死。

    劉秀見光圈來勢洶洶,隨手將寶鼎飛出,變成鐵鍋大小,鼎口照著三道黑圈,射出團團紫氣,黑辛子只覺大鼎中有種極大的吸引力,他的三個黑圈轉瞬就要落在鼎內。

    黑仙王一直在旁關切愛子與劉秀斗劍,一見寶鼎飛出,他深知此鼎威力不凡,忙用手一指,突然向劉秀放出九道黑圈,一個黑圈比一個黑圈小,仿佛一只黑色圓錐重重地擊在寶鼎之上。

    黑仙王的功力可是非同凡響,寶鼎被震退五尺,黑辛子趁機收了三個黑死圈,反手將花袍抖開,來卷劉秀的寶鼎,這花袍是八極寶坤旗的一角,是上古神寶靈力異常,一道邪力沖出,劉秀將寶鼎一旋,身形拔起,運起鹿鼎**,三只鼎足忽然縮進寶鼎,寶鼎一滾已變成一個青銅大球,劉秀將寶鼎一推,內中暗藏著燕無雙的三分劍氣!

    青銅大球在地上一滾,一道凌厲劍氣飛刺那花袍,花袍飄起。黑仙王的九道光圈擊在銅球之上,叮叮作響,九只黑圈紛飛而起,黑死劍氣四散飛離。黑仙王暗自心驚,不曾想這小小少年就有如此功力,劍氣之中有種浩然正氣,似乎正是黑死劍氣的克星,運起九只光圈,圍在劉秀身前形成一道黑色的光幕。

    黑辛子將花袍祭在空中,蓋在黑幕之上,只覺黑幕中劍氣四溢,卻不見劉秀的身影。

    白如風正想插手,一旁古松道人閃身而出,淡淡地道︰“久聞神界八部龍神的威名,我來領教一下你的功夫。”

    白如風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一棵樹精也敢在我的面前作怪,看我不將你鋸成兩段!”大袖一揚,兩只風吼輪化成兩把鋼刀,直切古松的小腹。

    古松卻一點也不驚慌,笑道︰“雖然你看出我的根底,不過你這兩只飛輪卻傷不了我。”用手一指,這兩只飛輪就好似被一種力量糾纏,飛臨在古松面前七尺,就忽然墜落在地,化成兩道入地的黑風。

    東方朔道︰“古松道友,你這手盤龍戲珠的功夫使得是越來越俊了。”

    古松道人,“是白如風大意,我才能以巧勝拙。”

    白如風見古松在一招之間就破了自己的風吼輪,縱身飛掌,旋風一搬圍著古松啪啪啪,雙掌齊出攻了十幾掌,要試試古松的功力究竟多深。

    古松雙腳如根,身形扭轉,與白如風在瞬息之間就對了十幾掌,面不改色氣息均勻。白如風也不知古松的深淺,只見古松道人身如皮筋擰了十幾道彎,一張臉笑咪咪地看著他一笑,忽然松開身體,雙掌紛飛,綠芒如織,嗤嗤破空。

    白如風知是暗器飛來,雙掌護住面門,迅退出三丈外,再看自己的白袍上釘得全是細如絲的綠針。

    東方朔笑道︰“古松道友,這手開枝散葉的功夫比盤龍吸珠還要神妙。”

    古松哎了一聲道︰“馬馬虎虎。”

    白如風聽他二人說話,知綠針上有異,正要甩開白袍,那鞋綠針竟然穿透了白袍刺進皮膚,又麻又痛又癢,白如風何曾吃過這等大虧,以為針上有毒,大驚失色,身形化成一團黑風,旋出殿外,沖天而去。

    劉玄一見白如風走了,心中驚慌,風煞劍法連貫不上,登時就露出幾個破綻,兩名白鶴童子刷刷幾劍,逼得劉玄手忙腳亂,他手中本是一柄精鋼長劍,不如白鶴童子手中的黑白雙劍,被雙劍一絞,立刻斷成數截,劉玄把斷劍一丟,也如同白如風一樣,化成一股黑風沖出殿外。

    東方朔道︰“黑仙王,你的好友已不告而別,你還要再打下去嗎?”

    黑仙王羞愧難當,已成騎虎之勢,若是草草收兵,必會被其他仙峰的道友恥笑,只得與黑辛子雙戰劉秀,勉強支撐。

    眾人都將視線集中在劉秀身上,東方明珠不放心地問︰“爺爺,小師弟的功夫可真俊。”

    古松接口道︰“人長得更俊,小妞妞,別看他是你師弟,可是他身上有燕無雙的三分劍氣,想欺負他恐怕沒那麼容易。”

    東方明珠道︰“誰說要欺負他啦。”

    劉秀此刻獨斗黑仙王父子,一點都不覺吃力,體內似乎內力洶涌無休無盡,三才沉星鼎的妙用也讓他盡情地揮出來,一會大如車輪,一會小如彈丸,神出鬼沒,將黑仙王的九只黑圈擊得落花流水。

    黑仙王心中納悶,這小子是何來歷,他的真氣充沛居然絲絲不竭,白如風師徒一走,他更加無心戀戰。

    劉秀將寶鼎收在掌心迎風一晃,一只鼎足伸長宛如一只銅錘,他手持銅錘照著黑圈摟頭就打,以錘為劍使出一套霹靂劍法。

    這是燕無雙親授的一套劍法,本來是一套平常的泰山派劍法,燕無雙愛惜這劍法的威猛,興致勃勃地將劍法改了十幾式,此刻由劉秀施展出來,大開大合迅如奔雷,大鼎掄動隱隱有風雷呼嘯之聲,氣勢非凡!

    黑仙王見劉秀起手式是泰山壓頂,還以為是霹靂劍法,心中大喜,指動九只黑圈耍出一套九連環的陰柔功夫,要破劉秀的霹靂劍法,誰知接下來的劍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劉秀的銅錘忽然斜刺一掃,正將黑仙王的九只黑圈蕩開,快如閃電縱身來到黑辛子面前。

    黑辛子將花袍祭在空中,想趁劉秀不備,把他裹進花袍,帶回去讓百種毒蟲蠶食,不想劉秀如閃電般來到面前,一錘砸來。

    黑辛子知道這錘砸在身上恐怕要花成一堆肉餅,心神一慌,抽身就走,劉秀一錘掃空,反身一個空翻縱到花袍之上,他左手持錘,心中念出茅山玄清密咒,然後在花袍上一按,那花袍就如一條軟蛇,嗖地縮進劉秀的袖內。

    古松嗯了一聲,“小文叔這手法術使得真是漂亮。”

    黑仙王丟了奇寶,心中憤恨,九只黑圈向劉秀猛擊,只是每一擊之下,都感覺劉秀的真氣澎湃,如同滔滔長河,一浪高過一浪,想破這套不倫不類的霹靂的劍法,卻是劍法難測,心里別提有多別扭,向黑辛子使個眼色,父子雙雙向殿外飛退。黑辛子明白,父親要取一樣奇寶取出劉秀性命。

    黑仙王飛出五丈外,見劉秀追來,伸手就向豹皮囊中摸去,但忽然眼前一花,只覺滿天金星,耳聽東方朔道︰“黑仙王小心,萬斬寒梅來了!”

    黑仙王只覺魂飛魄散,指尖冰冷,也顧不得暗算劉秀,向黑辛子打了個呼哨,父子二人灰溜溜地乘風而去,連頭也不回。

    劉秀也覺得滿天寒星,令人不寒而栗,卻又看不清是何寶物,只見東方朔向空中一揮手,寒光寂然不見。

    古松道︰“你將此寶封印多年,想不到今日居然又將此寶請出。”

    東方朔道︰“我亦不想動用此寶,畢竟此寶殺氣太重,但不用此寶難以震懾黑仙王,只好破例。”

    古松道︰“怪不得你說早已布好天羅地網,原來你早有準備。”

    東方朔道︰“我參悟天相,究研玄學算數,卻也只能料事如先,卻不能通事之變,可見我之所學不過浩瀚玄門之中的一點微末之光。”

    古松道人唏噓不已。

    強敵已退,劉秀將黑辛子的花袍送在東方朔面前,請師尊定奪。

    東方朔將花袍展開,與古松道人觀看,只見袍子不知何物織成,花綠渾然,奇光滾動。東方朔道︰“古松道友,你看看,這本是上古蚩尤大戰黃帝,聚匯四方毒物的八極寶坤旗,後蚩尤戰敗,八極寶坤旗被黃帝劈成四塊,鎮于天地四角,現在這件花袍就是神旗一角。”

    古松道︰“黑仙王心術不正,這等上古異寶可稱毒霸天下第一旗,切不可落入他父子手上,否則貽害無窮。”

    東方朔欣然點頭,將寶旗收起,命白鶴童子收拾殿門,獨自領著劉秀走向後殿。兩個人穿過一條空曠的長廊,東方朔對劉秀道︰“文叔,你奪了黑仙王異寶,他一定會卷土重來,我們應早做防範。”

    劉秀說︰“只請師傅賜教,我會日夜勤學苦練。”

    東方朔道︰“此言謬亦,外師造化,內得中源,以你今日之功,我已不必教你什麼,我將你帶你丹房,我所著八部奇書盡在丹房之內,你能學得幾成,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二人到了走廊盡頭,已沒了路,是一池紅蓮。

    東方朔足踏紅蓮乘風飄去,劉秀也如東方朔一般,向紅蓮上一跳,卻撲通一聲跌進水里,他渾身濕透爬上岸來說道︰“師傅,我怎麼上不去呢?”

    東方朔在紅蓮上道︰“你的心可曾明淨空靈?”

    劉秀臉上一紅,方才他正在猜疑,那丹房究竟在哪里,難道會在水中?此刻屏氣凝神心無雜念,先伸出一只腳踩踏在紅蓮之上,然後輕輕地移身在紅蓮上,那朵紅蓮借風飛起,二人身後一片雲霧繚繞,在雲霧之上徒然現出一道石門,石門分成黑白兩色,上刻著八卦雲水的圖案。

    東方朔道︰“這是我的煉丹房,我著的八本奇書就放在里面,為了防止邪魔侵入偷看奇書,我在這道八卦門上布有密法,只有按照順序,指點陰陽兩儀才能開啟石門,你看好了,我不能時常來此,以後你要自己進入丹房修行。”

    劉秀過目不望,只見東方朔伸手在八卦上,按照上坤下乾,左震右離之數點了四下,石門訇然中開。

    東方朔在劉秀的身後猛擊一掌,劉秀就沉入一片黑暗里,東方朔在身後說道︰“能學多少,就看你的因緣了。”石門又訇然關閉,把劉秀關在黑暗的丹房里。

    劉秀現在已經恢復**形,他的耳目已沒有小怪物那樣靈犀,可是他現在的功力深厚,所以仍然可在黑暗中視物。他遍視四周,現自己正站在一條石廊上,四周的石壁光滑冰冷,除此以外什麼都沒有,漆黑無光。

    劉秀心中迷惑,這里連一張桌案都沒有,那八本奇書放在何地,莫非另有機關?信步前行,走了百十幾步,驀地出現了一座石門攔擋在面前。

    石門橫縱十丈,表面光滑無痕,沒有八卦圖形。劉秀奇道,這上面沒有八卦文,似乎沒有密法,是讓我用內力將這石門推開麼,雙手運足真氣一推那石門,竟然紋絲不動。劉秀又念動趕石**向巨石一指,還是一動不動。劉秀一邊思索如何打開石門,一邊摸索這石門,檢查石門上是否有機關,忽聽咯咯一笑,有人說道︰“我正自熟睡,為何搔我的癢癢肉啊?”

    劉秀尋聲上看,石門忽如細紗般柔軟,浮現出一雙長眉,眼楮,鼻子,嘴巴,胡子,好一個慈祥而蒼潤的老者之相,四周亮起點點滴滴的星光,那些石壁忽然從劉秀的腳下與身側消失,劉秀置身在點點的星光里,面對一扇長著五官之相的石門,仿佛漂浮在浩瀚的夜空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34:28

九十七 風波欲來

    石門出嚴厲的聲音道︰“是你點燃了斗轉星移的光明嗎,我還看見你小小的胸膛里藏著錦繡河山,你是誰?”

    劉秀道︰“我叫劉秀。”

    石門道︰“劉秀,你來這里做什麼?”

    劉秀道︰“我來尋找東方朔老師的八本奇書。”

    石門笑道︰“原來你是東方朔的弟子,你想學哪一本奇書?”

    劉秀道︰“石門爺爺,你可身知道那些奇書藏在哪里?”

    石門呵呵笑道︰“小小少年,我雖然見你氣宇不俗,但是你要將東方朔那八本奇書學全談何容易,你要找書不難,卻非要通過我這一關,才能將那七本奇書找到。”

    劉秀歡喜地道︰“原來你就是一本奇書。”

    “不錯。”石門抖著灰色的長胡須道,“我的名字叫天時奇書,包羅了古時天文映照在凡間興亡的各種奇相,東方朔化了十年心血才將我著成,小子,我恐怕你學習起來要倍加吃力。”

    劉秀道︰“弟子會勤奮學習,還望天時爺爺多加訓導。”但是這道石門悄然隱去,不見了蹤跡,身後傳來東方明珠的呼喊聲,“文叔師弟,你在哪呢?”劉秀回看見一個倩影朝這里飛來,“師姐,我在這里。”

    東方明珠趴在劉秀耳邊輕聲道︰“師弟,我就知道爺爺把你帶到這里來了,你學得怎麼樣了,我要偷偷的告訴你,這八本奇書都成了精,變成了八道石門,要找他們可不容易。”

    劉秀道︰“多謝師姐,我才找到一本天時奇書。”

    石門又在他們浮現出來,不悅地道︰“你這小妞妞,不學我們的奇術倒也罷了,怎麼還把我們的秘密泄露給他,好生郁悶呀。”

    東方明珠卻不管不顧地道︰“等我師弟陪我練完劍以後,再來學好了。”抓著劉秀的手,生拉硬拽地把劉秀拖出丹房,後面傳來天時奇書的怒吼,“你這小妞妞,簡直要把我氣死了。”

    兩人來到水韻居後一片紫竹林內,劉秀問︰“師姐,你也學過這八本奇書麼?”

    東方明珠道︰“我曾聽爺爺講解過這八本奇書的內容,可是枯燥煩悶的很,只有講武,演陣,神咒,鬼卜還有點意思,日後你慢慢學吧,要有不懂的地方就來問我,我現在還可以做你的老師,日後就不知道啦,你先陪我練劍,我一個人練沒意思。”她紅袖一甩,抽出紅鑾劍,劍光四射嬌靨如花,“師弟,以後我們就在這里練劍好麼,我見你的劍法可俊得很,聽爺爺說你隨燕無雙學過劍法,他是天下第一的仙劍,你來教我練劍吧,”

    劉秀道︰“師姐,你要學哪路劍法?”

    東方明珠道︰“我只會一路鴛鴦劍法,想學什麼劍法,還沒有想好呢,你就隨意比劃比劃。”

    劉秀折了一根竹枝,東方明珠哎呀一聲,“你還沒有一把乘手的劍呢。”用手一招,水韻居中飛出一道雪色劍光,撲地插在地上。

    東方明珠道︰“你看看,這劍你可乘手?”

    劉秀拔出長劍,輕重正合手,是一把古色斑斕的長劍,劍柄上嵌著珠寶美玉,氣派非凡,劍身雪亮雕刻著盤旋龍紋,他抖抖劍鋒挽了個劍花,一道雪亮的霹靂就在紫竹林上空閃過。

    東方明珠道︰“這是龍藏劍,據說是當年漢武帝送給我爺爺的佩劍,現在這把劍歸你使用,你是漢室宗親,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劉秀道︰“謝謝師姐再贈寶劍,我就給師姐演練一套青城劍法。”當即在紫竹林中將一絕道人的青城劍法施展開來,劍光繚繞,閃射如電,東方明珠道︰“好劍法。”劉秀開始是身隨劍走,後來以氣御劍,再後來身劍合一,在紫竹林上空把一絕的劍法舞得淋灕盡致。

    東方明珠呆呆地看著,一團劍光在空中如同雪花飛舞,心中羨慕不已。劉秀練到最後一式,劍光一收,人與劍同時不見,東方明珠忽覺劍氣森森,布滿整座竹林,她喊道︰“小師弟,你藏到哪里去了,快出來吧。”

    劉秀道︰“師姐。我就在你的身邊,看你能不能找到我。”

    兩個人正在竹林內玩耍,兩只白鶴翩然飛來,落在林中化成兩只白鶴童子,一名白鶴童子道︰“文叔師弟,你這手青城劍法的最後一式君臨天下可真是神出鬼沒,好劍法啊。”

    劉秀收了劍法,從一根青竹內飛身而出道︰“慚愧,這不過是我從一絕前輩那里學來的,我見兩位師兄剛才擊退劉玄的那手劍法才玄妙無方,正要向二位師兄討教。”

    白鶴童子道︰“那是我們兄弟心意相通,練成的兩儀八卦劍法。”

    劉秀心中一動,天山四木的劍法酷似白鶴童子的劍法,雖然劍式不同,但神韻極其相似,他道︰“仙山之下,我曾見過有人使用過類似劍法,叫做天儀四象劍。”

    一名白鶴童子道︰“你說的可是天山四木?”

    劉秀道︰“就是他們。”

    另一名白鶴童子嘆息一聲道︰“也真有他們的,想不到他們居然練成了這路劍法,在他們年輕之時,我們曾雲游天山,見天山氣象雄奇,波瀾壯闊,忍不住在天山冰峰之上相互練劍,想不到被他們四個偷看到,我們兩個見他們對劍法很是痴狂,所以就傳了半部兩儀劍法,想不到數十年後他們居然真的練成了這類劍法。”

    劉秀這才明白,天山四木的劍法原是白鶴師兄傳授的,向白鶴童子道︰“師兄,我想與兩位師兄求教一下,這兩儀劍法是否有破綻?”

    一名白鶴童子笑道︰“師弟,你是要學會這劍法的破解之法,去教訓天山四木吧。”

    劉秀臉上一紅。另一名白鶴童子道︰“師弟不必害羞,天山四木已投靠了新皇王莽成了大內高手,我們也正要去教訓他們,只是師尊不準我們離開仙山寸步,現在就將這兩儀劍法的奧妙與師弟切磋一下,師弟日後如遇到天山四木,代我們教訓他們便是。”

    劉秀心喜,這樣算來自己可成了天山四木的師叔了,立刻抱劍道︰“請師兄賜教。”

    一名白鶴童子呵呵笑道︰“好說,我們兩個正在山上悶得慌,師傅說你的劍法學自燕無雙,我們也曾見過燕大俠,看看師弟你的劍法得了他幾成風範。”

    另一名白鶴童子道︰“師弟,你小心了。”

    兩道劍光,一黑一白,暴射而出,直刺劉秀的咽喉與小腹,劉秀見劍光如同一塊滾滾而來的瑪瑙,毫無破綻,身形閃後一丈。

    東方明珠躍上一根竹枝,拍手道︰“你們的劍法都很好看,都要把絕招使出來我看,要學我就學最厲害的招式!”

    白鶴童子的劍光一分,黑白劍光一左一右攻向劉秀的雙臂,同時說道︰“師弟,這套兩儀劍法最厲害之處在于虛實莫辯,心意相通。”

    劉秀揮劍向黑色劍光一撥,黑色劍光如流水般縮回,而白色劍光直刺他背心,白鶴童子道︰“我們的劍法原則是攻守互換,聲東擊西。”劉秀旋身一劍去削白色劍光,白色劍光如風四散,而黑色劍光飛擊直下,斷劉秀的左臂。

    這幾招劍法在眨眼之間完成,快如閃電。劉秀疲于應付,哪里還想得起進攻之勢,白鶴童子道︰“文叔師弟,我們有兩人,天山四木卻是四人,他們的劍法與我們不同點在于,我們的劍法是一實一虛,而他們的劍法則是一人以守為功,而另三劍則是全力進攻,四人心意相通,劍法如行雲流水,四把劍使的是同一劍法的不同招式,四人就如一人,這一個人將四倍的功力于你,劍法綿綿不絕,你說你怎麼能不疲于應對。”

    黑白劍光在劉秀面前旋起一真黑白交替的旋風,劉秀連用風煞劍法,七靈劍法,才將這兩儀劍法中的險招化去,問︰“白鶴師兄,那你們這兩套劍法如何能破呢?”

    東方明珠道︰“師弟,你叫他們尾難顧,心意不能相通,不就破了。”

    劉秀道︰“這卻談何容易。”

    白鶴童子道︰“文叔師弟,我們非是要教你如何破劍,破劍之法你要自己去尋,我們只是教你知道這套劍法,共有二百一十二式,你要看清楚了,不要忘記。”紫竹林內劍氣蒸騰,滾滾劍光,好一派歡欣鼓舞的景象。

    劉秀從此在聚仙峰上隨東方朔習文修武。

    當天下第一縷陽光投射在聚仙峰上,劉秀洗淑完畢,走進丹房之內,最後一縷陽光離開聚仙峰時,他才戀戀不舍地走出丹房。

    吃過晚飯,再到紫竹林內與東方明珠,白鶴童子演練劍法。古松道人偶爾也來指點一兩下。東方明珠用白龍泉水釀出一種龍泉酒,古松好喝,常常要來討酒暢飲,醉後就在聚仙峰上化成一株枝繁葉茂的奇松。劉秀這才明白,他原來是一棵得道的松樹精,通天地之氣,采日月精華,不過他那兩手盤龍戲珠與開枝散葉的功夫,神妙無比,劉秀可真羨慕得很。

    劉秀每日廢寢忘食地在丹房里啃書,進步飛快,天時,地利,人和,讓他接連過了三道石門。地利奇書是講述天下地脈山竅,凶川惡澤,人物水土,奇獸毒蟲,以大禹治水為例,遍行天下的一本奇書。人和奇書則內附通辯,帝王,權用之術。東方朔問劉秀,“可曾將人和一書看得通透?”

    劉秀對道︰“我看此書,豪無所用,不求甚解罷了。”旁人皆不知其意,只有東方朔點頭微笑。

    兵法與演陣一書,劉秀是同時修習。兵法奇書中記載著三**計,七十二小計,一共一百零八計。演陣奇書中記載了陰陽陣,八卦陣,四門陣,漁例陣,潛淵陣,各類陣法包羅萬象,還有各種奇門遁甲,與左道旁門的陣法。

    劉秀常常在練武之余,與東方明珠演練陣法,東方明珠教劉秀撒豆成兵之法,兩個人在紫竹林內,劉秀用綠豆一把,東方明珠用黃豆一把,念動密咒,把豆子向天空一撒,就落下兩路奇兵,一路穿著黃色甲冑,一路披著綠色甲冑,刀槍劍戟盔甲鮮明,他二人各帶一路奇兵,在紫竹林內往來沖殺,就像真正的戰場一樣,卻是有驚無險,好像兩個小孩子玩游戲一樣。

    東方朔只教劉秀文章上的功夫,但古松道人看在眼里愛在心頭,這一對金童玉女真是天下的絕配,興致之余不免把盤龍戲珠與開枝散葉的奧妙講給劉秀與東方明珠,劉秀絕頂聰明,一聽這盤龍吸珠的功法,不過是一門運氣的功夫,他有魔龍內丹的內力,三天之後就把這門功夫運用得滾瓜亂熟了。

    劉秀在聚仙峰上快活自在,而黑鬼峰上的黑仙王再沒有來惹事生非,東方明珠常帶著劉秀去拜訪其他的仙峰,就與黑鬼峰不通往來。

    日子過得平靜而飛快,劉秀也漸漸忘了與陰玉萍的三年之約。

    他們時常還要下山去玩耍,覃老三在青螺口租了一個清淨小院,正在等著劉秀歸來,突見劉秀帶著東方明珠騎著一匹古銅馬從天而降,立刻驚為天人,他叫劉秀小恩公,叫東方明珠小姑奶奶以示尊敬,把東方明珠樂得合不攏嘴。

    隔三差五,劉秀與東方明珠來一次,小院子里就熱鬧開來,劉秀還傳了覃老三一路霹靂劍法,覃老三的劍法立刻精進如斯,閑暇之時就進山打獵,弄些山珍海味來專候劉秀的到來。

    劉秀在聚仙峰上盡是些粗茶淡飯,在覃老三這里卻是大吃大喝恍如天堂。覃老三的下廚手藝十分精湛,連東方明珠都迷上了他的廚藝,覃老三也樂得孝敬這位小姑奶奶。

    一日,劉秀與東方明珠騎著銅馬正在飛往小院,忽然看見一道青色劍光破雲飛來,劉秀認得那是覃老三的喪門劍,用手一摘,使出盤龍戲珠的功夫,喪門劍忽地落在他的手心。他看了一眼,劍刃似有血跡,急忙對東方明珠道︰“師姐,這是覃老三用飛劍向我告急,我先走一步,你隨後趕來吧!”

    劉秀駕著劍光快如閃電地向青螺口飛來,一落在覃老三的那個小院,就看見院子里躺著七八具屍體,都像是面目凶惡的江湖盜匪,身體之上印著血跡斑斑的劍痕,一看就是死在覃老三的霹靂劍法之下,而在距離院子三十幾丈外的一片密林中似有打斗之聲。

    劉秀提氣躡足,悄然飄入林中,藏在一株古樹下,向林中一塊沙地上觀瞧。

    林中沙地邊上站著五個蒙面人,披著黑色斗篷,黑巾蒙面。還有一個瘦子正揮動一對飛鷹鐵爪,劍光霍霍不離覃老三的要害,正是林春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34:53

九十八 牛刀小試

    林春鷹道︰“覃老三,想不到這一年以來,你的劍法大有長進!”

    覃老三揮動一把普通長劍,抵擋飛鷹鐵爪似乎有些吃力,他大聲說道︰“林春鷹,我已告訴你了,那些珍寶不過是石頭變的,你還來糾纏?”

    林春鷹嘿嘿冷笑道︰“那些破東西又算得了什麼,覃老三你也忒小看我江南獨雁。”

    覃老三邊戰邊退,“難道你還想再上仙山麼?不要痴心妄想了。”

    林春鷹道︰“覃老三,我已將你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你的小院常常會有神異之人從天而降,我還去過雲母峰,那棵奇松也已不在那里,它去了何地,恐怕只有你最清楚,我看你還是從實招了吧。”

    劉秀心想,原來林春鷹一直去不肯心死,一直在查訪覃老三下落,看來這次是有備而來,但不知他請的這幾個蒙面人是哪一路高手?

    覃老三道︰“林春鷹,我勸你就此罷手快些離去,倘若我的小恩公一到,就憑你們幾個的功夫,全是有來無回。”

    林春鷹道︰“覃老三,我唯一不曾料到的,就是你的劍法精進神,否則在院子里面,那幾個兄弟也不會無辜死在你的劍下。”一**鷹鐵爪盤旋著抓向覃老三的面門,而手腕一翻,從腰間抽出一只蛇形軟劍,趁著覃老三手忙腳亂,一劍向覃老三的小腹刺去,劍光幽藍,令人齒寒!

    五個蒙面人卻一動不動,只在一旁冷眼旁觀。

    覃老三見林春鷹軟劍刺來,把劍一揮,一招霹靂劍法中的晴天霹靂,劍鋒一閃,蕩開一對飛鷹鐵爪,直刺林春鷹的眉心。

    覃老三這一劍雖然平淡無奇,但是威力十足,林春鷹感覺無劍可攻,只得把軟劍貼在覃老三的劍鋒上一掃他的手腕,然後退了七尺,惱怒地對蒙面人道︰“我請你們幾位高手前來,難道是看熱鬧的麼,還不給我廢了他!”

    其中一個蒙面人陰惻惻地道︰“看的夠了,這霹靂劍法雖然劍法無奇,但剛猛威烈,一定是出于燕無雙手筆,覃老三,燕無雙與芸香公主藏在哪里?”

    劉秀一聽,這語氣好熟悉,難道會是他們幾個?

    覃老三道︰“就憑你這幾個鼠輩,也想知道燕大俠下落。”

    一個身材高大的蒙面人道︰“大膽!”身形一晃就欺到覃老三面前,覃老三舉劍就刺,這蒙面人卻不閃不避,一把劍好似透過了他的掌心,其實是被這蒙面人夾在掌心,用內力一震,咯地斷成兩截!

    覃老三大驚,此人內力要高出林春鷹許多倍,急忙一式蝦公倒遁,向林中飛去,但是這蒙面人卻如影隨形,以手心中的斷劍直刺覃老三的心口,覃老三用手中半截斷劍橫切,咯地一聲,覃老三手中的半截斷劍被連根削去,只剩下一個光禿的劍把。

    蒙面人順勢一掌擊向覃老三的天靈蓋,掌力無聲無息!

    就在這千鈞一,生死殊懸的瞬間,覃老三只覺面前那蒙面高手渾身一顫,竟如大鵬展翅飛起三丈有余,他驚魂未定,仰目一看,只見這蒙面客緩緩落下,身上不知為何粘滿了綠葉。

    蒙面人雙掌一震,那些落葉才從身上紛紛落下,卻留下一道道一寸多長的口子,把一件上好的絲袍割得千瘡百孔。蒙面客用深沉的聲音道︰“什麼人?”

    密林上空有人清脆地道︰“你們以多打少,好不要臉!”一匹金光閃閃的銅馬駝著一個明眸皓齒的小丫頭從天而降。覃老三大為喜歡,連忙跑上前去躬身施禮道︰“小姑奶奶,你總算來了,小恩公呢,他沒有來嗎?”

    東方明珠笑呵呵地道︰“他呀,知道你被幾個毛賊欺負,他可沒空來打他們,就派我來了,覃老三,快把這些毛賊一一報上名來,小姑***手下可不死無名鼠輩!”

    身材高大的蒙面人道︰“丫頭,好一手漂亮的暗器功夫!”

    劉秀心道,師姐明明知道我在這里,怎麼說我沒來,轉念一想,還是師姐在仙峰上呆得久了,心中悶,所以要包攬這幾個高手,痛快地打上一架。可她並不知道這幾個人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仙劍,以他們的功夫,顯然不是沖著珍寶來的,而是在一直查詢燕無雙與芸香公主的下落。

    覃老三嘻嘻笑道︰“啟稟小姑奶奶,只有江南獨雁在江湖上還算大名鼎鼎,其余的都是碌碌無為之輩。”

    東方明珠也知道這是覃老三調侃蒙面人,這幾個蒙面人的功夫都似極為厲害,就道︰“覃老三,你去問問,他們是要單打獨斗,還是要一起上?”

    覃老三就對林春鷹道︰“林春鷹,你們是單打獨斗呢,還是一起上?”

    林春鷹看見東方明珠心中毛,連忙藏身在身材高大的蒙面人身後,低聲耳語幾句,身材高大的蒙面人道︰“明珠丫頭,原來你就是聚仙峰上的仙姑,我們幾人欲上聚仙峰尋仙,不知你可否引見?”

    東方明珠道︰“你們幾個仙緣淺薄,上不得仙山。”

    蒙面人道︰“明珠丫頭,不要大話欺人。”

    東方明珠咯咯笑道︰“想上仙山不難,你若是勝了我,我自然帶你上山。”

    “好說,好說,明珠丫頭請接招。”蒙面人大袖一揚,兩道深厚的掌力,凌空向東方明珠砸來,東方明珠也不硬接,身如巧燕般地從馬上彈起,那匹銅馬繞著密林飛掠。

    蒙面人的掌力喀地劈開一棵大樹。東方明珠說︰“好掌力,可是白廢力氣,打不到我。”

    蒙面人連續呼呼幾掌,震得林木震顫,落葉繽紛,東方明珠順手一掌揮出,嬌聲道︰“嘗嘗我的開枝散葉!”片片落葉被她像飛鏢一樣四散出,綠光頻閃,劍氣四射!

    蒙面人雙掌向外一推,將如劍的綠葉震落一片,大呼,“小心這丫頭的暗器!”

    另一蒙面人道︰“這丫頭小小年紀,竟會練到飛花傷人的地步,好生厲害。”取出一個金剛圈迎風一晃,就如一個黃色大車輪在面前滾動,射向他的綠葉紛紛落進圈內。另三個蒙面人,一人飛出一條鐵鞭,一人飛出青色飛劍,一人祭起一塊石頭,上下翻飛,撥打綠葉,丁冬作響。

    身材高大的蒙面人身形一晃,已攔在東方明珠面前,一掌拍去,勢如排山!

    東方明珠閃身一躍,用一大把綠葉向蒙面人掃去,蒙面人的袖中一抖,直射出兩道耀眼的金光,金光碾過綠葉,綠葉全被一破兩半,嗤嗤之聲不絕于耳。

    金翅大鵬斬!

    這個蒙面人是鯤鵬祖師。劉秀心中的歡喜多于憤恨,一個個將他們的身形全認出來,剩下的是金光和尚,僵屍老怪,茅山二子,幾年不見,他們的功夫似乎都有長進。

    東方明珠一見金光耀眼,看不清是什麼寶貝,也不冒然使出紅鑾飛劍,身形連縱幾縱,但是金翅大鵬斬就如一對金環籠罩在她的頭上。

    鯤鵬祖師呵呵笑道︰“丫頭,看你怎麼躲我的飛劍?”

    見明珠危急,劉秀躲在樹後,用手向金翅大鵬斬一招,運動魔龍內丹的真氣,使出盤龍吸珠的功夫,鯤鵬祖師正在得意,驀地一道奇異的力量無聲無息地擊在金翅大鵬斬上,鯤鵬祖師只覺心神一亂,金翅大鵬斬竟然當地一聲落在地上。

    東方明珠一見地上滾動著一對金鳥甚是好玩,剛要去搶,一旁金光和尚的金剛圈猛沖過來,她只好戀戀不舍地躍後三丈。

    鯤鵬祖師飛身上前,大袖一揮,將一對金翅大鵬斬收在掌心,仔細觀看豪無異樣,心想,這對飛劍自己使用了無數次,這一次怎會失手呢,心情抑郁不解。

    東方明珠向林中喊道︰“你都來了,還藏著干嘛,出來吧。”

    “林中有人!”僵屍老怪道,身如怪鳥,直撲密林,他功力深厚,雙眼一掃,已現了樹後的身影。

    劉秀心道,既然大家都不想以真面目相見,那就玩一個蒙面大會好了。他撕下一條袍襟蒙在臉上,迎著僵屍老怪飛出。

    僵屍老怪眼前一花,一個布衣蒙面人如電飛來,他揮手打出化屍鞭,一條青光直擊劉秀的印堂,劉秀故意壓粗嗓門道︰“哈哈,茅山功夫果然厲害,僵屍老怪的化屍鞭借來玩玩。”暗運起茅山接劍心法,這在玄清宮密宗寶鑒都有記載,劉秀使起來游刃有余,抬手向化屍鞭一招,化屍鞭就軟綿綿地落在他的手心。

    這一手,快如電閃,劉秀點出僵屍老怪身份,又將化屍鞭接走,完全出乎僵屍老怪的意料,他的頭腦大亂,嗡嗡作響。

    劉秀接鞭在手,反手用鞭尖急點僵屍老怪前胸天突,胸鄉,石門,這一招正是茅山趕屍鞭法中的鞭屍三環一式,僵屍老怪見鞭尖透出一道犀利的劍氣,如同驚弓之鳥,哪里還敢抵擋,身形硬生生向後縮了五尺,但是劉秀雙腳並攏,身體前傾一躍,把化屍鞭一轉,青光劃向僵屍老怪的小腹,這是趕屍鞭法中的追屍冷魂,僵屍老怪勢盡力衰,一口真氣提不上來,眼看要喪于鞭下,

    一旁沖過來茅山二子,玉清子的斬屍劍與無塵子的落劍石,同時向劉秀擊來,劉秀其實並未想取僵屍老怪性命,他的動作一緩,化屍鞭向上一圈,使了一招趕屍鞭法中的打屍魄散,力道無比柔和,在僵屍老怪的肩上輕輕一拍,同時左右蕩開斬屍劍與落劍石的來勢,伸手在玉清子與無塵子的雲門**上一點,茅山二子登時就木立當場。

    僵屍老怪覺出肩上火辣辣般地痛,提了口真氣,抽身飄出一丈開外,知道對手已是手下留情,但是左肩也青腫起老大一塊,心中驚異,怎麼江湖上又出了一個高手!

    原來他們在灕江一戰後,回到大內便被苗雲熙在新皇面前參了一本,說他們夾私瀉憤,關鍵時刻,有意放走燕無雙與芸香公主,將失利責任全推在幾人身上,新皇大怒,本欲將幾人治罪,但念鯤鵬勞苦功高,命其秘密尋訪燕無雙與芸香公主下落,無有結果,不準回朝。

    幾個人是有苦難言,一路南下,秘密尋找公主,誰知偶遇逃竄在外的林春鷹,林春鷹與鯤鵬祖師曾有些交情,當下說起昆侖山一事,鯤鵬祖師正遍尋公主不到,就答應與林春鷹前來踫踫運氣,或許可以找到芸香公主的一些蛛絲馬跡。

    劉秀在三招之內就將茅山二子點中**道,令僵屍老怪受傷,鯤鵬祖師也大大地吃了一驚。金光和尚一見這布衣蒙面人如此厲害,未等劉秀出手就一圈砸來,劉秀粗著嗓子道︰“金光和尚,還是回你的大飛龍寺去吧,好好精研佛法,度化四方,中原江湖不是你長居之地。”運足十成功力,用化屍鞭在金剛圈上一敲,那金剛圈砰地被彈了起來,化成一道黃光破空飛去。

    金光和尚念了一聲佛號,身形飛起,撲向心愛的法寶,轉眼之間消失得無有蹤跡。

    劉秀走到覃老三面前,將喪門劍送回在他手上,說道︰“林春鷹要跑,你去追他回來。”

    覃老三得回喪門劍,精神大振,抬頭一望,林春鷹一躍數丈正向林外逃竄,大吼一聲,“林春鷹我看你逃到哪里!”喪門劍化成一道青光,去追趕林春鷹。林春鷹則惶惶如喪家之犬,拼命飛奔。

    劉秀轉身一揚手,化屍鞭嗤地插進僵屍老怪面前的土中,說道︰“僵屍老怪,這是你的飛劍,還給你吧。”

    僵屍老怪哼了一聲,一腳將化屍鞭踏入泥土,說道︰“此鞭隨我多年,可是全無用處,還要它做甚!”

    劉秀未曾見他這樣剛烈過,心中惋惜,對東方明珠道︰“師姐,這些人與我有些恩怨,讓我了結吧。”

    東方明珠道︰“師弟小心些,我與你壓陣助威。”

    劉秀拔出龍藏劍,劍光四射,瑞氣騰空,來到鯤鵬祖師面前,心想燕大哥與芸香公主的死雖然不是你們一手促成,但是與你們也有間接干系,今日必要教訓你們一番,讓你們滾回皇宮大內,粗著嗓音說道︰“鯤鵬祖師,我來領教你的金翅大鵬斬!”

    鯤鵬祖師與僵屍老怪聽劉秀說與他們有些恩怨,心中驚奇,看東方明珠不過十六七歲模樣,這布衣蒙面人是她師弟,能有多大,怎麼會有恩怨?

    鯤鵬祖師心道,這人既知我等名號,必然是熟悉之人,可是他的身形步法卻是那樣陌生,細細思量,大內之中似無此人,只有來自江湖,便道︰“朋友,做人何必鬼祟,摘下你的面巾,讓我們一睹你的真顏。”

    劉秀咯咯一笑道︰“想看我的臉,只怕你沒有那個本事,若是見了,也只怕你要羞愧自盡。”他故意要挑動鯤鵬祖師的怒火。

    鯤鵬祖師老成持重,劉秀這樣一說,他卻不敢輕易出手,只說道︰“請亮劍。”

    劉秀用龍藏劍一指鯤鵬,鯤鵬祖師大怒道︰“怪不得你要與我為敵,原來你是青城派的逆黨。”

    劉秀暗笑,這一青城派的起手劍式,竟然真讓鯤鵬祖師火冒三丈了,自己故意不用寶鼎,就是不想露出馬腳,讓鯤鵬祖師以為自己是青城派的最好,長劍一抖,一招月映青城,三點寒星分刺鯤鵬祖師的氣戶,天泉,少海三大**道。

    鯤鵬祖師雙袖一分,袖中暗藏著一對金翅大鵬斬,左袖卷向劉秀的劍光,右袖斜飛抹劉秀的咽喉。

    劉秀不急于進功,閃身抽劍,他深知鯤鵬祖師的金翅大鵬斬是刀法中的絕品,正要學習借鑒一下,因此不進反退。

    鯤鵬祖師見劉秀回避他的雙袖,雙袖翻卷如雲,兩道金光自袖中飛出,貼著劉秀的雙臂切下,快如急電。

    劉秀身形一側,竟似在兩道金光中穿出,長劍直刺鯤鵬眉心魚腰**,這是青城劍法中的曉月峰寒。

    劍光一閃!劉秀的劍快如閃電。

    鯤鵬祖師身影一晃,劉秀不等他變招,矮身用劍橫掃鯤鵬祖師的雙腿。這一招蕩氣平雲本是失傳的青城劍法,是一絕傳授的精妙招式。

    鯤鵬祖師為了對付元寂真,曾深研青城劍法,不過不曾想到青城劍法還有此一招,劉秀這一招讓他大出意料,急忙縮腹一閃,劍光一閃,龍藏劍鋒將他的下擺割去一大塊,鯤鵬祖師躍後兩丈,渾身透了一身的冷汗,說道︰“這是什麼劍法,青城劍法中並無此招?”

    劉秀也不多言,懷抱龍藏劍縱身向鯤鵬祖師飛來,一招青城魚躍,人劍合一!

    鯤鵬祖師畢竟一代宗師身份,毫不氣餒,袖中雙掌一拍,兩道雄渾的掌力在劉秀面前豎起一道氣牆,但是劉秀的劍光刺在氣牆上,身形一旋,仿佛在氣牆上鑽了了一個大洞,鯤鵬祖師雙掌一變,一手變掌為爪直鎖劉秀的大椎,一手化掌為刀切劉秀的肩井**。

    劉秀真氣一沉,身子突然跌在地上,猛向前竄,從鯤鵬祖師的**鑽過,用劍尖急點他的會陽,陰谷兩**。

    鯤鵬祖師忽覺背後劍風冷徹入骨,身如鷂子在空中翻了一個筋斗,連連出掌砸在地上,弄得塵土飛揚。等塵埃落定,那個布衣蒙面人好好地立在那里,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傷,鯤鵬祖師不禁滿腹失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35:11

九十九 敵退友來

    劉秀粗著嗓門道︰“師姐,你看見沒有,剛才鯤鵬一手為爪,一手化刀,這手功夫該是他的絕招。”

    東方明珠拍手道︰“好師弟,他的絕招再厲害不也被你破了,你再試試他有什麼好功夫。”

    鯤鵬祖師一聽,氣炸心肺,大喝道︰“你們兩個要試我的功夫,難道我不會試你的功夫,豈有此理。”金翅大鵬斬從袖中飛出,一上一下快似旋風地向劉秀的頭上斬落。

    劉秀叫道︰“來得好猛。”將龍藏劍丟起,化成一條白龍,將一對金光纏繞起來。在空中酣戰。

    劉秀手中無劍,鯤鵬祖師以為會佔幾分便宜,飛身撲到劉秀面前,雙手如鉤扣向劉秀的脈門,劉秀賣出一個破綻,被鯤鵬抓個正著。

    鯤鵬心中興奮,正要運動真活氣刺入劉秀體內,封閉他的奇經八脈,忽覺劉秀的雙腕似比生鐵還硬,就是生鐵在鯤鵬祖師的手中也要變形,但是劉秀的雙腕被鯤鵬祖師捏在手中,鯤鵬祖師的雙手卻像面條一樣柔軟。鯤鵬祖師大驚,正要撒手,但是劉秀手腕上有種奇異的吸力,他的雙手居然掙脫不開。

    劉秀掌心一翻,運起燕無雙的三分劍氣,刺入鯤鵬祖師的勞宮**,他本要廢去鯤鵬的武功,但是鯤鵬數十年功力集于一身,驀地一聲大喝,運起畢生功力,掙拖了劉秀的束縛,一式大鵬沖天,拔起十丈。

    劉秀也隨著鯤鵬祖師飛起,兩個人身形一錯,各自撲向自己的飛劍,鯤鵬祖師將金翅大鵬斬召回,護在身前金光繚繞。劉秀將龍藏劍收在手上,展開青城劍法,白光流動,冷氣森森。

    兩個人就在雲端展開一場大戰,鯤鵬祖師的刀法精妙,一對金光舞得是風雨不透,劉秀的劍法雖然神出鬼沒,但是也難于突破鯤鵬祖師的防守刀法,兩人是勢均力敵。

    鯤鵬暗思,長打下去惟恐不妙,必須用我的奇寶傷他,想到這里,虛晃一招,拖著一對金翅大鵬斬,駕起一道金光眨眼之間飛出五丈遠。

    劉秀知道鯤鵬祖師忽然敗走,這其中定是有鬼,帶著提防,駕劍急追。

    鯤鵬見劉秀劍光飛來,默念咒語,頭上金霞冠驀地放出十二丈金光,劉秀落在金光內,渾身輕飄飄的,金光爍爍奪目,早已看不清鯤鵬的身影。

    劉秀也不慌忙,運起鹿鼎**,將寶鼎罩在身前,他的鹿鼎**已是出神入化,寶鼎變得透明如水,卻是堅不可摧,他閉上雙目靜等鯤鵬祖師前來偷襲,只聽左側叮地一聲,必是金翅大鵬斬落在寶鼎之上,他將龍藏劍一指,劍光向左,快如閃電地一刺!

    哎呀一聲,籠罩著劉秀的金光墜落于地,在地上滾動,鯤鵬祖師似乎受了傷,但是金光射出方圓十幾丈,仍然無法確定鯤鵬祖師的身影。

    劉秀落下塵埃,很怕鯤鵬祖師偷襲師姐,用寶鼎罩著兩個人,看著一片金光在地上拖動,靜觀其變。

    東方明珠道︰“師弟,這金光刺眼,我們看得見他,他卻看得見我們,是什麼寶貝?”

    劉秀道︰“是他頭上的金霞冠。”

    東方明珠呀了一聲說︰“聽說金霞冠可是上古大神通天教主的寶貝,怎麼會流落于凡間。”然後她趴在劉秀的耳邊悄聲道,“看我來收拾他的金霞冠,我有照神珠,無論什麼妖邪隱藏在金光妖氣里,都會顯現原形,我們來一起捉弄他。”

    劉秀一點頭,卻大聲道︰“師姐,我們要小心呀,這鯤鵬祖師最喜歡背後偷襲,剛才我胡亂地給了他一劍,不知道他受傷沒有?”

    東方明珠悄悄地掏出一顆貓眼大小的寶珠,然後把自己的小手塞進劉秀的手心,這一切做得十分巧妙,劉秀握著師姐的手,只覺又香又滑,芳香襲人。

    東方明珠轉動鳳眼,四處亂掃道︰“師弟,那個鯤鵬會藏在哪里呀?”

    劉秀道︰“不知道,看不清楚。”

    照神珠奇異無比,一珠在手,眼前的金光已驀然消失,劉秀很清楚到看見鯤鵬祖師藏在三丈外的一棵樹後,正向這里窺視,他的一只肩頭已被血跡染紅,好像被剛才那一劍刺傷。

    劉秀怕鯤鵬起疑,忙將目光移開,與東方明珠相視,目中隱含笑意,臉上卻緊繃繃的那麼嚴肅。

    東方明珠道︰“師弟,你千萬不要放手,若是放手,我就找不你了。”

    劉秀朝她的臉上看,艷如桃花,心里說不出有多喜歡,兩個人緊握的手上蕩漾著春意,他們不約而同地沉浸在一種默契的配合中,好像沉浸在黑暗里的兩個瞎子,摸來撞去,好像什麼也看不見似的。

    鯤鵬祖師一見劉秀與明珠丫頭,跌跌撞撞向這邊摸來,也不細想剛才劉秀那一劍怎會傷到他,只道機不可失,一躍而起,悄然無息地向二人撲來,伸手一點東方明珠的背後魄戶**,東方明珠已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劉秀大叫︰“師姐,你怎麼了?”去抱東方明珠,整個背心都暴露在鯤鵬祖師手下。

    鯤鵬祖師出手如電,再點劉秀的魂門**,心中還在想,把你的面巾拿下,看看你究竟是誰。

    劉秀這一誘招果然讓鯤鵬上當,他的手指一貼在劉秀的皮膚上,只覺劉秀的身體內爆出一道極大的真氣,快如劍鋒般從魂門**內彈出,若不縮手,這根手指就會被震斷!

    趁著鯤鵬一縮手,劉秀趁勢而入,運起燕無雙的三分劍氣向鯤鵬手臂上一刺,鯤鵬祖師的曲澤**上一痛,一條胳膊連同半身都已麻木。劉秀知鯤鵬祖師功力深厚,忙用指連點,封了他胸前華蓋,玉堂,環跳,玉兔,十幾處大**,把鯤鵬祖師像一座石像一樣豎立在地上。

    劉秀將東方明珠抱起,拍開被封的**道,東方明珠咯咯一笑,鯤鵬祖師面如土色地道︰“中了你們的計了。”

    劉秀道︰“若不讓你點中我們的**道,怎麼能輕易地抓住你。”

    鯤鵬祖師沮喪地道︰“原來你們能看見我。”

    東方明珠將照神珠在金霞冠上一點,金霞冠的金光忽然收斂,漫漫金光一點全無,金光收起,僵屍老怪還以為鯤鵬祖師得勝,定楮一看,鯤鵬祖師卻被人活捉了,他大瞪著僵屍般的眼珠呆立著,不知如何是好。

    鯤鵬垂頭喪氣地說︰“原來你有照神珠,你們是什麼來頭?”

    東方明珠將照神珠揣進懷中,“你不必問我,我倒想知道,你來昆侖山意欲何為?”

    見鯤鵬一語不,東方明珠道︰“鯤鵬祖師,你再不回答,我讓你嘗嘗我的厲害手段!”

    劉秀道︰“師姐,鯤鵬祖師也算是一代宗師,自然有些傲氣,不可用嚴刑威逼。”

    東方明珠道︰“我不打他,不罵他,把他變成一塊石頭。”伸手向鯤鵬祖師一指,鯤鵬祖師的腳下麻,雙腳已變成了石頭,他心中惶恐,這是什麼法術,當下大汗淋灕。

    僵屍老怪在後面叫道︰“不可對鯤鵬祖師無禮,有什麼話,就來問我。”

    東方明珠轉身道︰“你還算是一條好漢,我問你,你們來昆侖山有何企圖?”

    僵屍老怪正色道︰“我們來此是要尋訪燕無雙與芸香公主下落,因為苗雲熙把持大內,蠱惑新皇,我等想請公主回朝,整肅朝綱。”

    東方明珠道︰“那你們怎麼與林春鷹勾結在一起呢?”

    僵屍老怪道︰“我們在江南秘密尋訪公主下落,半路偶遇林春鷹,聽他說起昆侖仙人一事,懷疑是燕無雙與芸香公主就隱藏在此地,所以前來探察。”

    劉秀見僵屍老怪臉色堂堂,不像是說謊,心中想到他們幾個來此全無惡意,定是在大內郁郁而不得志,又想到在灕江之戰,他們有意開脫公主,與自己多少有些情分,粗著嗓子說道︰“燕無雙與芸香公主不知藏于何處,昆侖山上未曾見過他們的俠影萍蹤,昆侖山乃是仙家清淨修真之地,你等紅塵俗世之人不能妄入,你等還是趕快回朝去吧。”

    僵屍老怪眼珠一轉道︰“你真要放我們離開此地。”

    劉秀道︰“大丈夫一言九鼎。”

    東方明珠心知師弟有意放他們一馬,就道︰“不過我們放了你們,你們要立下一個誓言,以後永不入昆侖半步。”

    屍老怪咬牙說道,“我等離此地,以後永不入昆侖半步,如有違誓,天誅地滅!”

    劉秀隔空三掌,將鯤鵬祖師茅山二子被封**道全部震開,幾人羞于答謝,一個個破空飛去。鯤鵬祖師正要騰空,忽然覺腳下沉重異常,低頭一看,兩只石腳還未被恢復原形。

    東方明珠咯咯一笑,像著鯤鵬祖師的腳上吹了口氣,鯤鵬的雙腳依舊恢復如初,看著鯤鵬駕起一道金光倉皇而去,她向著鯤鵬的背影道︰“鯤鵬祖師,如果腳疾再犯,就用醋泡腳,心中念一百遍,我心向善,方可治愈。”

    劉秀道︰“師姐,他的腳還會變成石頭嗎?”

    東方明珠道︰“呵呵,我這個法術還沒有在他的身上去根,若是他心存惡念,動了殺機,雙腳自會變成石頭,這是懲治凶徒的最妙之法。”

    劉秀心中替鯤鵬禱告道,鯤鵬祖師,你好自為之吧!

    “你把他們放走了,可是要放虎歸山了。”東方明珠牽過小銅馬道,“師弟我們該回山了。”

    劉秀摘下蒙面巾,長長地出了口氣道︰“覃老三呢?”

    東方明珠道︰“你不必擔心他,他現在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林春鷹的功夫已萬難傷他了,他會照顧自己。”

    兩人手牽手飛身上馬,小銅馬四足騰起雲霧,霎時落在雲母峰上。看著雲海漫漫,山霧飄渺,劉秀回想往事,心潮翻涌,悠然地道︰“幾年之前,我小的時候,看他們個個都像凶神惡煞,,現在看來,他們都由老虎變成了大貓。“

    東方明珠坐在馬前,在劉秀的懷中依偎了一下,輕輕地說︰“因為你長大了。”

    劉秀覺得東方明珠的身體在微微地抖動,聞著師姐身上的縷縷幽香,正是兩個人情竇初開的季節,在雲母峰上放馬緩行,耳鬢廝磨,劉秀也覺得明珠變了,再不是那個身體單薄的小丫頭,而是凸凹有致風韻十足,這對少男少女已沉浸在一種不可言喻的情愫中。

    東方明珠跳下銅馬,聳身在一片爛漫山花中道︰“文叔,你說我好不好看?”

    劉秀臉上羞紅道︰“師姐好看,比這些山花更美。”

    東方明珠的臉色也紅如茶花,“你去給我扎個花環。”

    劉秀欣然下馬,向花叢中走去,要給她編織一束美麗的花環,忽然花叢中有人叫道︰“哎呀,可找到你了。”東方明珠直覺一道靈氣從土壤里沖起,一棵山茶下鑽出一個碧綠色小東西,圓圓的身子,短短的四肢,兩只黑豆般的眼楮閃著喜悅的光芒。

    劉秀頓時眉開眼笑道︰“小烏龜,是你呀。”

    小烏龜道︰“幾年不見,你還記得我嗎,是不是把我忘了,我可找得你好苦。”

    東方明珠驚奇地看著小烏龜四足一彈,落在劉秀的胸口,用小腦袋頂著劉秀的下巴,親昵無狀,真是令人妒忌。

    小烏龜說︰“神主,你真是想死我啦。”

    劉秀一笑,“我也是無時不在想念你,這麼多年,你跑到哪里去了。”

    小烏龜道︰“我回了神龜島。”

    “你回神龜島做什麼?”

    小烏龜戚戚地道︰“我回去收拾殘局,王莽的大軍把神龜島掃蕩一空,我的臣民都背井離鄉,四散逃命,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神龜島舊部重新召集起來。”他的舌頭在劉秀的臉上舔了幾下,忽然道,“神主,你好像長胡子了,呵呵。”

    劉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已經長大了嘛,可是你還是那麼一點。”

    小烏龜呵呵地道︰“我長得慢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8-14 16:35:30

一百 小龜險遇

    他們重逢的喜悅,也不知該怎麼表達,劉秀一指東方明珠道︰“小烏龜,這是我師姐東方明珠。”

    小烏龜嘻笑著說︰“好美的妞妞,又香又白,我快要暈了。”

    東方明珠摸了摸小烏龜的腦袋說︰“你的嘴巴真甜。”

    小烏龜立刻大獻殷勤地道︰“我喜歡你。”

    東方明珠的臉上一紅,劉秀道︰“師姐莫惱,都怪我對這小烏龜管教不嚴。”

    東方明珠道︰“這叫有其主正必有其僕。”

    小烏龜哈哈大笑,劉秀的臉像張大紅布,小烏龜問︰“神主,不知道你這些年過得好麼?”

    這一問勾起了劉秀的傷心往事,他把燕無雙夫婦身死以後,自己來這里拜師的經過訴說了一遍,小烏龜聽聞燕無雙夫婦已魂歸九霄,也是淚眼汪汪,摟住劉秀大哭了一回,東方明珠對他們一頓好生勸慰,才讓他們止住淚水。

    小烏龜忽然哎呀一聲。劉秀問︰“你怎麼了?”

    小烏龜道︰“我只顧傷心,把來這里的正事差點忘了。”

    劉秀問︰“是什麼正事?”

    三人坐在一棵古松下,小烏龜神色緊張地道︰“神主,我安頓好神龜島上的事物以後,就四處追尋你的下落,去過大澤水國,玉神殿,長安,可是杳無音信,我都快要絕望了。一天晚上,趕到天水境內的一個小鎮,我一路困乏,就在一家屋檐下的燕窩中睡去。二更時分,我被一陣透骨的妖風刮醒,睜眼一看,天上泊來一大片黑雲,遮住明月,雲中妖氣彌漫,有兩道黃色頻頻閃動,我想那必是妖精的眼楮,正要捉妖為民除害,雲中突然落下一個人來,他披著墨綠色的斗篷,張著巨齒獠牙,原來是老相識了,嚇得我沒敢出來。”

    東方明珠聽小烏龜吹牛口氣,倒想笑出聲來,只聽劉秀驚道︰“是鄂多!”

    小烏龜道︰“正是這廝,他的功力似乎增進許多,鄂多站在長街上,張開大嘴吹出一片妖風,妖風入骨,小鎮上的人頃刻間全被他迷昏過去,剎那間,小鎮熱鬧離開來,人們都走上長街,一一在鄂多面前經過,鄂多卻不傷害他們,逐一地吸收他們的靈氣,這些人就如夢游一般,吸完靈氣已是三更時分,人們各回各家,而鄂多乘起黑雲向東飛去,我緊隨其後,因為他飛去的方向不是黑水塢,我想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飛了一個時辰,鄂多徒然落在一座陰沉的大山中,山中有一片石林,都是數十丈高的巨石,石上還寫著劉秀,藍破雲,燕無雙,靈玉琢,等人的名字,你說奇怪不奇怪,我心想鄂多來此做甚,難道用這些巨石泄憤,或者用大石在演練陣法,但見他在石林前扎了一個馬步,胸中似有風雲翻滾,突然破氣開聲,哈地一聲怒吼,這下可不打緊,從他的大嘴里似有種極厲害的力量噴薄而出,擋在他面前的兩塊巨石喀地一破兩半,其余的巨石被這種力量噴到,好像立刻柔軟如泥,化成一縷縷的粉沙簌簌而落,我急忙向泥土中一鑽,好在這股力量是向上吹,我才僥幸躲過,等風息雲止,我鑽出泥土一看,石林之內一片狼籍,無數巨石被摧成粉末,尚未倒下的巨石也是滿身傷痕,滿身布滿刀兵的痕跡,真是厲害非凡!”

    劉秀悚然動容道︰“這是什麼功夫如此厲害?”

    小烏龜道︰“神主別忙,聽我繼續說呀,我當時嚇得有些暈頭轉腦,忽然天上有人說道,恭喜鄂多先生的神功初成!有四道劍光落下,是四個人,其中一老一少兩個是我們的死對頭,還有另外一老一少,老的黑面長須,少的吊眼白臉,我全不認識。”

    劉秀道︰“是白如風與劉玄。”

    東方明珠也道︰“另兩個應該是黑仙王父子,怪不得很久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原來是躲到凡間興風作浪去了。”

    小烏龜接著道︰“鄂多抓起一塵沙,得意地獰笑道,我的百骨哭魂嘯的威力還沒有達至十成,否則就算燕無雙親來,豈耐我何。劉玄道,鄂多先生,我已知道那小怪物的藏身之地了。鄂多大喜問,那小怪物現在何地。我一聽,也是又驚又喜,喜的是,終于從對頭的口中知道了神主下落,驚的是他們幾個在一起鬼祟行事,必是不利于神主,因此我靜心傾聽。”

    劉秀道︰“讓他們來吧,我正要試劍。”

    小烏龜道︰“神主你聽我說,後面還有更厲害的呢,白如風道,那小怪物已上了昆侖山,拜東方朔為師,現在是文成武修,大有所成,鄂多道,等我神功告成,我們就殺上昆侖。白如風卻嘆了口氣道,殺上昆侖,談何容,那東方朔據說是博古通今的第一奇人,比燕無雙還要厲害,傳說他手中有幾件異寶,其中一件叫萬斬寒梅。鄂多納悶地道,什麼是萬斬寒梅?黑面長須的老者忽然說道,相傳周武王伐紂,玉虛宮門下姜子牙得道人6牙贈一口葫蘆飛刀,此刀厲害飛凡,斬殺無數魔將散仙,連善用百魅之功的妖狐妲己,有九轉乾坤之變的常山白猿,都死在此刀之下,滅紂之後,天下太平,姜子牙將此刀封印在昆侖山下,不知怎麼被東方朔得到,他將葫蘆劈開取出三枚飛刀,用八卦爐火燒練成九朵梅花,封神殺仙,只要被九朵梅花罩住,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是性命難全。鄂多道,你是何人,知道得這樣清楚。劉玄道,我來替你們引見,這位是黑鬼峰主黑仙王,這位少年劍仙是黑仙王愛子黑辛子,也是在下的結義兄長。鄂多道,失敬,失敬。劉玄又道,黑仙王伯伯與東方朔俱是昆侖山上的修道之士,只是東方朔依仗著萬斬寒梅,在昆侖山仙苑瓊廊內飛揚跋扈,蠻橫無理,我等正欲懲治于他。鄂多道,我只要那小怪物,不報此恨,我是心憤難平。白如風道,那小怪物是今非昔比,又持有寶鼎,只憑鄂兄一人之力只怕報仇無望,我們當戮力同心。鄂多呵呵笑道,正合吾意,白仙長有何高見?白如風道,我們需尋一件可以抗衡萬斬寒梅的奇寶,才有十足把握殺上昆侖,傳說黃帝與蚩尤大戰,得祭仙寶鼎,法力無邊,後來在泰山祭鼎羽化仙去,此鼎便留在泰山,我等欲往泰山尋鼎,鄂兄意下如何。鄂多道,我也曾風聞此傳說,只是黃帝若真將此鼎留在泰山,必有神將鎮守,要從長打算,才有把握。白如風道,因此才請鄂兄前去,助我一臂之力,得鼎之後殺上昆侖,那小怪物就隨你處置。他們幾個商議了一番,就破空飛去,我看是往泰山方向去了,我這才星夜趕來,給神主報信。”

    劉秀道︰“小烏龜,你可又立了一件大功啊。”

    東方明珠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要去告訴爺爺。”

    背後的古松呵呵大笑,倏地化成一個虯髯道人。古松一捻奇髯,雲霧叢生,幾人在雲霧中破雲飛起,古松道人說︰“泰山一事,東方先生全已知曉,你們兩個與神龜一同隨我回仙山去吧。”

    小烏龜在劉秀的懷中看見,雲中一脈大山,山山相連,狀如蓮花,奇峰仙霧,飄渺隱翠,玉殿瓊樓,不落俗世,驚嘆道︰“神主,這就是聚仙峰麼,好一個仙家修真之地。”

    幾人上了仙山,劉秀道︰“小烏龜,前面就是雲凌閣,不要多言。”

    “知道了。”小烏龜道。

    兩位白鶴童子站在殿前,說︰“怎麼才回來,師尊等得有些急了。”

    幾人急忙入殿。雲凌閣內一派肅穆,東方朔坐在百花床上雙眼垂閉,一臉的嚴肅。旁邊是另外七峰的道友,除了黑仙王外,全部到齊。

    劉秀剛要給師尊跪敗,東方朔抬手道︰“免了,你們的事我已知道了。”

    劉秀與東方明珠閃身站在東方朔身後。大殿之內寂靜無聲,好像風雨欲來。

    東方朔道︰“諸位道友,東方朔知你等在仙山修煉,不惹紅塵,自在逍遙,不過黑仙王要去泰山尋鼎,祭仙鼎是上古奇寶,黃帝封禪神物,倘若黑仙王將此鼎取出,倒無不可,只是他將寶鼎取出,必然要惹出一番是非,黎民百姓生靈涂炭,諸位道友修得慈心一片,難道要放任黑仙王胡作非為!”

    丹霞峰上的丹霞子道︰“我等在仙山修行,本宜勤持操守,無爭修為,黑仙王父子動了妄念殺心,實是鬼迷心竅,必然在劫難逃。”

    東方朔道︰“仙苑瓊廊九座仙山,本是同氣連枝,我今日請諸位道友前來,做個見證,非是我東方朔無義,而是黑仙王背義在先,也休怪我東方朔無情。”

    玉姬峰白婆婆嘆了口氣道︰“黑仙王千載修行實為不易,東方先生還是手下留情,我等願聯名修書一封,將黑仙王勸回,平息干戈。”

    東方朔道︰“如此甚好。”

    劉秀從東方朔身後挺身而出,向諸位仙長深施一禮道︰“弟子劉秀,見過諸位仙長伯伯婆婆,師尊與黑仙王的宿怨全是由弟子引起,俗話說解鈴還需系鈴人,弟子願持書前赴泰山,去化解這一段恩怨。”

    諸峰仙長齊聲道︰“小文叔大仁大義,真是俠者本色少年英雄。”

    東方明珠聽得心里歡喜,也跳出來道︰“爺爺,我也陪師弟一同去。”

    東方朔臉色一沉道︰“從今後,不準你離仙峰半步!”

    眾人皆迷惑不解,東方朔對劉秀道︰“你隨我來。”起身將劉秀領進後殿,然後對劉秀道,“以你今日修為,大可縱橫天下,只是你體內法力武功未曾一統,你立刻去丹房中將我那本講武奇書讀一遍,我等你出來好為你餞行。”

    劉秀心中歡喜,足踏蓮花飛進丹房,連過了幾道石門,忽然前面有人叫道,“你是劉秀麼?”聲似洪鐘,嗡嗡作響,黑暗的長廊之內呼地燃起三團烈火,仙霧彌漫,霧中似有一個龐然大物。

    劉秀問︰“請問仙駕是何人?”

    仙霧中厲聲道︰“你不是奉了東方朔之命前來找我麼!”

    劉秀躬身一禮道︰“師尊讓我來拜讀仙書的腹內經綸,還請多多指教。”

    講武奇書冷冷地道︰“不敢,我聽其他幾位仙書言講,劉文叔是天下奇才,已連過了數關,早想領教一二,今日一見不過徒有虛名,你體內有四種力量,燕無雙的三分劍氣,茅山玄門的功法,魔龍內力,還有鹿鼎**,身兼人神魔三界力量,你還會三**派劍法,五十四路拳掌功夫,七十二路點**指法,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修為,你的內心一定很自鳴得意。”

    劉秀道︰“弟子不敢。”

    講武奇書道︰“有什麼不敢,像你這般年紀,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人,你又是燕無雙親定的萬劍之尊的傳人,雖然你表面謙虛,但內心驕傲得很呢。”

    劉秀心道,這講武奇書怎對我一腔火氣,心中有些不滿,說道︰“弟子從不以武欺人。”

    講武奇書充滿挑戰意味地道︰“但若人要犯你呢?”

    劉秀道︰“那弟子只有還以顏色。”

    “好,我就喜歡血性少年。”講武奇書道,“你能接得住我五招,我就讓你飽覽我身上奇學。”

    劉秀道︰“請。”

    講武奇書正要磨勵劉秀性格,猛地大喝道︰“劉秀接招!”三團烈火中好似人影一晃,一道劍風撲面而來,劉秀只覺這劍風甚是凌厲而熟悉,心中一動,向著烈火中的人影大喊一聲,“你是燕大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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