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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菁]當愛情遇見守候【戀愛五部曲之五】[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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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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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4 00:42:03
標題:
[尉菁]當愛情遇見守候【戀愛五部曲之五】[全文完]
當愛情遇見守候
(戀愛五部曲之五)作者:尉菁
「拜託!人家只看到一點點啦!」
他還很「好心」的用手比出「一咪咪」的量,
「一點點是多少?」她紅著臉直跺腳地逼問著——
「妳胸前那『兩小點』都看到了──」他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
「什麼?!那還叫一點點啊!」她尖聲大吼著!
拜託!
他是真的只看到「一點、點」嘛!
而且他又不會去跟別人說——
她只有「那麼小」而已……
況且他又不是存心要看的——
是她自己要那麼用力地「挺」出來的……
他只不過是尊重她的意思罷了──
他也是很無辜的說……
這年頭男人還真難為……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0-14 00:42:32
楔子
若是公司行號之間要舉辦員工不遲到、不早退的比賽,那冠軍一定是非「黑白企業」莫屬。
只要是上班的日子,黑白企業的員工必定是在八點五十分之前便到達公司。
而下班時間是五點,可是呢,員工們卻在五點十分才會陸續步出公司大門。
這是為何原因呢?
黑白企業是冠以兩位總裁的姓為名。黑幽,高大、強壯的體魄,帥氣、迷人的五官,再加上好相處的隨和脾氣,未婚,員工們給了他一個外號:黑馬王子。
白貝羽,瘦削、挺拔的身軀,優雅、俊美的表相,加上妙語如珠的個性,未婚,員工們也給了他一個外號:白馬王子。
兩位總裁向來是以身作則。上班時間是九點,而兩位王子一定會在八點五十五分相繼走進公司。下班時則是在五點五分離開公司。
眾家女子便堅守著兩位王子每天規律的時間表,看著兩位王子上班及下班。
現在時間:中原標準時間早上八點五十五分。
「黑總,早!」黑幽前腳才剛踏進公司,員工們已異口同聲向他道早安。
「大家早!」黑幽回了員工們一聲早及一個迷人的笑後才步入他專屬的電梯。
「喔!好帥、好迷人哦!」
「黑馬王子真是帥呆了!」
眾家女子陶醉在黑幽迷人的笑容之中。
過了三分鐘後,大廳再度響起一聲--
「白總,早!」
「大家早!」白貝羽心情雀躍的和員工們打過招呼後,即高高興興的步入他專屬的電梯。
「白總今天心情很好哦!」
「他好帥哦!」
眾家女子再度陷入陶醉之中。每個人都在幻想著有一天他們能看上自己,王子們深情的眼眸投注在自己的身上。眾家女子懷著好心情及美麗的別想各自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附註:接下來的劇情,請翻閱星語情話158戀愛五部曲之「當愛情遇見傷心」
★※★※★※
凱悅大飯店的國際廳內正在發表本世紀末最盛大的一場珠寶大展,各式各樣精雕細琢的珠寶玉飾令人目不暇給,光是看就夠讓人心動的了,更何況是穿戴在婀娜多姿的模特兒身上展示。
悠揚的音樂響起,模特兒的肢體曼妙地隨著節拍而舞動,珠寶的亮麗光芒讓人目眩神凝,恨不得能將之據為己有。
伸展台上,只見身材玲瓏有致的模特兒身著各色系的薄紗禮服,在人造風的吹拂下顯得輕揚飄逸,若隱若現的粉嫩肌膚將寶石特有的光芒烘托的更加耀眼。
貴賓席上,只見與會來賓交頭接耳的討論著,讚歎聲此起彼落、不絕於耳。
「張董,恭喜您,這次的展示會相當成功,由與會來賓爭相訂購的情形看來,要賣至一件不剩是輕而易舉的。」培訓這次展出模特兒的公司負責人,本身亦是著名模特兒出身的桑紡惜,微笑著說道。
來賓們爭相搶購的熱烈情形,讓這次展出的情形比預期來的成功,令紡惜心中大石得以落下。
只見珠寶商張有財洋溢著笑容的胖臉頻頻點頭叫好,根本高興的說不出話來,他臃腫的身材配上宛如彌勒佛似的渾圓大臉,十足就是暴發戶的標誌。
「謝謝,剛剛工作人員跑來告訴我,這批珠寶直到剛剛為止已經賣了七、八成,有這麼好的成績,妳是最大功臣呀。」張有財豎起大拇指稱讚著她。
「哪裡,是您這批珠寶漂亮,我只是負責將它的燦爛與美麗展現出來罷了。紡惜還希望張董多多提拔。」紡惜謙虛的不敢居功。
「這是哪兒的話,我還怕桑小姐不肯接我公司的案子,畢竟珠寶展示的風險遠比服飾來的高。」張董直言道出紡惜剛開始不肯接下這個案子的顧忌。
紡惜風情萬種的回眸淡笑,優雅宜人的氣質將她的美烘托的更耀眼,她態度悠然的將長髮撥到耳後,讓細緻無瑕的嫩耳露出來。「沒辦法,您也知道我這家模特兒公司剛成立不久,一有閃失紡惜可賠不起呀!」
「那這次可有萬全準備?」張董一副生意人的口吻問道。
「這次珠寶都是我自己保管,直到剛剛才交給公司的員工拿給筷特兒,安全的很,您放心吧。」
紡惜話剛說完,就看見負責幫她看管這批珠寶的核心幹部--孟瑜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紡惜,不好了……」
看她一副事態嚴重的表情,紡惜一顆心也忐忑不安的狂跳著,微微攢起眉心問道:「出了什麼事?」
這時,張董的人也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神情緊滯的對張有財咬耳朵,只見張有財詫異的睜大了圓眼,臉色瞬間成了一片慘白。
他迅速的轉過頭看著紡惜,一臉不能確信的看著她說道:「莊小姐,真品妳拿到哪去了?快把它拿出來,免得顧客們把事情鬧大。」
「我不知道啊,自從貴公司將這批珠寶交給我之後,我一直將它們鎖在保險箱裡,直到今天才拿出來的。」突如其來的噩耗讓紡惜慌了手腳。
「真品呢?真品到哪兒去了?難不成有人能從模特兒身上偷天換日的將珠寶竊走?」張有財口氣尖銳的大聲吼叫。
這時,原本投注在模特身上的鎂光燈紛紛轉向兩人,嘩然聲從會場四處響起,看來已經有人耳尖的聽到他們的談話了。
紡惜下意識的看了一下四周此起彼落的批判喧嘩聲,緊繃的心瞬間沈入無底深淵。
完了,看來明天她鐵定上各大報頭條了。
面對刺眼的鎂光燈,紡惜用手遮著額頭,以躲避從各個角落不斷閃爍的燈光,一臉沈穩的說道:「張董,您放心,珠寶既是您交到我手上的,我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決不會讓您吃虧。」她以負責任的態度安撫珠寶商,隨即一陣旋風似的轉往喧嘩聲不斷的後台瞭解詳情。
外表看似沈穩的她,天曉得此時有多心慌,這批珠寶市價超過兩仟萬,如果沒了,她縱使傾家蕩產也不夠賠呀!
此時,她也只能暗自祈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工作人員開她玩笑而已。
附註:接下來的劇情,請翻閱星語情話159戀愛五部曲之「當愛情遇見癡傻」
※※※
雨,好大的兩。
收音機裡不時發出颱風警報,要低窪地區嚴防水災。
晚上十點零七分,強烈颱風朝墨西哥灣的波扎利加市值撲而來。
黑漆的彼扎利加市,一艘般的遊艇在水面上穿梭,空中有直升機盤旋,這些人並不是警察,也不是某個國際人道救援組織,他們是青蠍幫副幫主奧村建和他的黨羽,目的在搜尋青蠍幫老大──安東尼奧范。
這些人荷槍實彈,全副武裝地搜尋自己的老大,擺明了是--叛變。
每一艘遊艇都配有大型探照燈,凡是有影子閃動,一律掃射。
此刻,在教堂的鐘樓上,有兩個人影緊緊依偎,淹水已漲到他們的鞋底。
孟霏像被保護的雛雞,被范超峰堅強的手臂摟在懷中,她的臉貼在他心臟的位置,他的心跳沈穩悅耳,一點他沒有害怕的波動。
「我愛妳。」范超峰俯低頭,突然沿著她的鬢髮吻到耳珠。
「你說什麼?」孟霏一愕,只覺得一陣酥麻傳到心窩,沒聽清楚。
「我愛妳,好愛好愛妳。」范超峰將吻轉移到她的唇上,而接著她腰的手也跟著加重力道,幾乎快折斷她的腰了,但她沒喊痛,她根本連話都無法說,她的嘴被他的舌佔滿,密不透風。
他的吻十分強烈飢渴,令她心蕩神迷,忘卻危險。
半晌,他鬆開了她,表情凝重:「答應我,永遠勿忘我。」
「我答應你,我永……」孟霏雖然覺得他要她說的話怪怪的,但她一時沒反應過來,話還沒說完,肩膀忽然像被刀子砍到似的,痛徹全身,頸子一至,身子一癱,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附註:接下來的劇情,請翻閱星語情話160戀愛五部曲之「當愛情遇見永遠」
※※※
「怎麼樣?我們這個月的收入如何?」黎采心手中抱著兩成的女兒,無聊的摳著指甲,並對一旁的會計兼掃地--也就是她這間服飾店唯一的員工黃瑞嘉問道。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啦,她這間服裝店由於定價實在是有點過高了,隨便一件衣服的訂價都在五位數以上。每天是都有客人上門沒錯,但當顧客只要一看到上頭的標價就會咋舌,然後搖頭離去,所以生意一向清淡。
老實說,服飾店只要一個月可以賣出三套衣服,她真的是該偷笑了。
尤其她又是這種懶散的個性,只要有客人上門,她全都交待一句「自己來」,根本就不會上前去招呼,多虧請了個任勞任怨的黃瑞嘉,否則她這間「采心服飾店」老早就關門倒閉。
「還不錯。」黃瑞嘉笑著點點頭。
「賣出了幾套衣服啊?」黎采心隨口問道。
「四套,淨利差不多五仟元。」
「五仟?」黎采心皺起了眉頭,將女兒丟到了一旁去,走到黃瑞嘉的身旁,「才五仟叫還不錯?」她揚高了音調。
敢情她的小會計以為她們賺的是美金嗎!?不然淨利五仟元怎麼會跟多扯上邊呢?
「恕我說一句,妳知道我們這裡記帳是用新台幣記帳吧?」她雙手交叉瞪視著黃瑞嘉。
「我知道啊!老闆娘,我是會計當然知道我們記的是新台幣,但是……上個月我們扣除水電及我的薪資那些有的沒有費用之後是虧耶,所以相較之下,這種盈餘本來就應該算是還不錯的了!」黃瑞嘉無辜的說道。
黎采心一聽到黃瑞嘉所言,眉頭都皺起來了,「好吧、好吧!隨便啦。」反正,就算虧也不是虧到她的錢,她怕什麼!
嗯……不對,應該說她開這間店的錢是從別人那裡挖來的,所以不怕。
對,不怕!只要不要衝到她的老本,她都不怕。
附註:接下來的劇情,請翻閱星語情話161戀愛五部曲之「當愛情遇見殘酷」
★※★※★※
「什麼!?要我去保護一個歌手?」陸闕東聽到自己的任務,差點沒拍桌子兼跳腳。「而且還是個學生歌手!拜託,這叫做當保母,好不好?」一個高中生,只差沒要把屎把尿的,除此之外,還什麼都很難纏,所以--
「我不要去哦,要去,派別隊的隊員去。」想他一個堂堂保三總隊的大隊長,大毒梟不去抓,去保護個小鬼頭?這像什麼話!
「這事你還是先看過委託人之後再說吧。」
「誰來說情都沒有用的啦。」他一個堂堂的男子漢、大丈夫,當然要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以示他的男人本色。
「是嗎?」分局長才不信。「別吧話說得那麼滿,小心待會自打嘴巴。」
「嘖,局長,這你就不瞭解我了,我陸闕東說話一向不打誑話,有幾分真,說幾分事,我說不去就不去!」
「可是那個委託人長得年輕貌美。」
「她像王嬙、西施都沒用啦。」人家他心裡只有一個人,悄悄的放在心底好久了,所以--哼,那些庸脂俗粉,根本就不能入他的眼。
「還是看看再說吧,委託人待會就來了。」
「那還要等多久?」他很忙耶。
陸闕東沒耐性的在局長辦公室內是來走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0-14 00:43:26
第一章
「局長,反正我都要推辭掉,那委託人就不用見了好不好?」陸闕東開始用軟的,對分局長耍賴。
「那我把你上個月的超速、闖紅燈、違規停車的罰單全往監理站報,你說好不好?」
「當然不好。」他上個月各種違規事項加加減減,少說他有一、二十件,那筆金額真要算起來的話,很可怕耶。
只是──
「我們警局哪時候開始兼差當保鑣了啊?怎麼這種保護藝人的爛任務,局長你都接!」軟的不行,陸闕東改用激將法。
但對分局長根本就不受用。
「你還是坐下來耐心的等,我保證你的等待絕對值回票價。」
是嗎?
陸闕東根本就不信,翹著二郎腿坐不到兩分鐘,人又馬上站起來走動。
他不耐地搔接頭。「我還是先出去喘口氣好了。」跟分局長坐在這相看兩相厭,他真怕自己會悶死。
「不行。」分局長知道陸闕東一找到機會就會溜。
「哦──拜託,我要去尿尿耶。」
「講話不要那麼粗魯。」
「那我要尿尿怎麼講?」陸闕東是故意的。
「說去洗手間。」
陸闕東故作哀怨狀。「好啦,好啦,那我要去洗手間,行不行?」
「快去快回。」
「謝謝局長。」陸闕東旋身一跳,叫了聲「呀呼」,快快樂樂的準備蹦出局長的視線,手搭上門把,拉開門──
門外剛好有人要進來。
「天語!」陸闕東瞬時呆愣在原處。「妳怎麼會在這?」
「我是來見分局長的。」
「有事嗎?先不問這個,先進來坐再說。」陸闕東熱情的拉著何天語的手,搬了張椅子請她坐,自己則高興地坐在天語的對面。
「是不是有什麼麻煩?妳告訴我就可以了啊!幹嘛來報案?要知道我們當警察的每天案子很多,在事有輕重緩急的考量下,很多事我們真的沒辦法馬上處理的;但──」重點來了。「只要妳來找我,我一定會馬上幫妳忙;說吧,妳找我有什麼事?」
看到陸闕東的態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改變,分局長忍不住要問他:「你洗手間不去了嗎?」
「哦,局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警察乃人民的保母,我們當然是得以民眾的便利為優先考量,洗手、出恭算什麼?我堂堂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當然能忍。」
其實他是根本就不急,剛剛說要去洗手間只是趁機想溜。
但,現在不一樣了啊;天語好不容易來找他,他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溜?
「天語,妳渴不渴?」
「我……」何天語才想搖頭說「不」。
陸闕東早起身打開門,衝著外頭對屬下吼:「喂,小三,去倒杯白開水來。」他知道天語從不喝咖啡、飲料,所以天語的皮膚才能維持水嫩水嫩,美麗的不得了。
「闕東……」
「什麼事?」陸闕東飛毛腿一跨,又落坐在何天語跟前。「是不是想吃點東西?」
「不……」
何天語才要開口,陸闕東馬上接話。「布丁是嗎?我知道、我瞭解。」天語的心事他最懂。
「小三,再去7-11買兩盒布丁回來。」他馬上轉頭朝著門外吼。
「闕東,你讓何小姐把話說完。」分局長終於看不下去了,只好出面阻止陸關東的一面瘋。
這小子,一遇到何天語就什麼形象都沒了,滿腦子就只有何天語一個人。「天語是我剛剛提到的委託人。」
「啊?」陸闕東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我是說天語要你去保護她帶的歌手。」
陸闕東驚愕地轉臉看向何天語。
何天語點了頭。
陸闕東終於明白為什麼分局長會說,等他看了委託人之後,鐵定會接下這個任務;原來委託人是天語,這就沒話說了。
「那個──」陸闕東倏然斂住眉宇劍峰,很用力的回想天語帶的歌手是哪一位。「是那個唱什麼『下課,十分鐘的戀愛,下課』的那一個嗎?」
「不是,那是SOS。」
「那……是那個唱『紅豆、大紅豆、芋頭』,什麼碗糕的那一個?」
「不是,那是阿雅。」何天語一一更正。「我帶的歌手是田知學。」
「哦。」陸闕東點頭如搗蒜,不敢不懂。
要知道天語帶的藝人鐵定紅的發紫,他說不知道那不就代表他很無知嗎?
看陸闕東猛點頭,分局長忍不住開口糗他。「你知道田知學是誰嗎?」
「當然知道。」
「那唱一首她的歌來聽聽。」
「呃……」這個就太為難他了。「我們應該直接討論案情才是最重要的。天語,妳說是不是?」陸闕東根本不想搭理分局長。「天語,妳說那個叫田知學的歌手怎麼了?」
「你看這個。」何天語把這些日子收到的黑函全拿給陸闕東看。
內容不外乎是一些不入耳的髒話,什麼賤人啦、妳唱的歌實在難聽死了、妳是小騷包、醜八怪,如此之類沒啥營養用計算機打字的罵人字眼。
「這事有多久了?」
「快半個月了,但因為內容沒什麼威脅性,所以我們也就不以為意,直到昨天我們接到這個。」
何天語從那一迭信件中抽出其中一張,血紅的字跡寫著──
死。
「因為是如此簡單,所以讓人看來格外的觸目驚心,這才令我們公司開始緊張知學的安危,一連串的宣傳活動也因此全部停擺。」
「這樣不是會損失很多錢嗎?」
「沒辦法,公司以知學的安危為首要考量。」
陸闕東又看了看幾封信的內容。「照這信的內容看來,其實這個人只是想逼田知學退出演藝界。」
「怎麼說?」
「看,這些信起先都不具威脅性,只是一味的批評她,直到你們唱片公司沒打算封殺田知學,他才開始要狠;所以,我想這件事不需要我出馬。」
「怎麼說?」
「因為只要田知學退出演藝圈,我想她的性命就不會有危險。」
「問題是我們公司不會就這麼放知學走的。」
「那孩子真的那麼紅嗎?」
「知學這個禮拜發片,卻因為這黑函事件所以沒做任何的宣傳,但CD、卡帶才上市不到三天,市場就缺貨,你說知學紅不紅?而像知學這樣的搖錢樹,公司根本不可能放她走。」
「為此,所以妳找上我?」
「學長,我知道你行的。」當年,闕東學長留美時,還曾擔任白宮的侍衛長,專門保護美國總統的安全,只有這樣的精英,她才放心把知學交給他負責。
「學長,無論如何,都請你幫我這個忙。」何天語握住陸闊東的手。
陸闕東整個人差點沒酥軟掉。
「天語,妳都開口了,我這個做學長的當然沒推辭的理由,一句話,哪時候上工?」
「愈快愈好。」
「好,我近日內會把手頭的任務全交出去,到時候再跟妳聯絡。」
「謝謝學長。」何天語握著陸闕東的手,好感激。
陸闕東好感動哦,沒想到他竟然可以碰到天語的手,好好哦。
「你別花癡了好不好?何天語人早走了,你口水還一直流。」分局長有點受不了自己手中的大將竟然闖不過美人關。
「你長進點好不好?」
「拜託,我要是能長進一點,我就不會暗戀天語十年,卻連她一個吻都沒A到。」
換言之,也就是他陸闕東碰到何天語就是死棋一著。
★※★※★※
三天後,陸闕東就找上何天語,見到了田知學。
那一天,田知學紮了兩個辮子,穿著網球裝,出現在陸闕東面前。
那是他們頭一次碰面,但,田知學卻亳不怕生,看到陸闕東就伸出手跟他問好。
「你就是我的保鑣對不對?你好,你好,我叫田知學,你聽過我的歌嗎?」
陸闕東很酷的搖頭。
要知道在天語面前,他是很正經的,除了天語之外,任何女人都別想得到他的笑臉看待。
「你好酷,都不說話。」田知學湊近點瞧陸闕東,眼睛不停的眨啊眨的,笑意盈滿了眼眶。
「妳在笑什麼?」陸闕東讓這個小女孩看得很不自在。
「其實你真的滿帥的,為什麼不去當明星啊?」田知學天真的昂臉問著高大的保鑣。
這樣的蠢問題,陸闕東才不屑回答。
要他靠臉去謀生,這實在是有夠污辱他的人格。
陸闕東又看了田知學一眼,那過分好動的女孩早就離開他,蹦蹦跳跳的跑到玄關處穿球鞋。
「妳要出去?」
「嗯。」田知學點點頭,臉上又是那滿是陽光的笑容。
「妳不知道妳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嗎?」
「知道啊。」
「那妳還亂跑。」
「但是我有你不是嗎?」田知學裁上護腕,試揮幾下球拍,順順手,又昂起臉來笑。「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會保護我,不會讓我有生命危險的,不是嗎?」
「這是我的責任,我當然會盡力;但是,妳也得為自己的安危多加注意。」
「你的意思是那個危險份子沒抓到,我就得足不出戶?」
「盡量。」
「那如果他永遠都不出現,都沒讓你逮著,那我怎麼辦?是不是就永遠都不能出門了?」田知學反問著陸闕東。
陸闕東一時腦袋空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田知學又是一笑。
「如果我真的注定得早死,那麼我會希望我活得快樂一點,別到死了,下地獄之後,卻發現自己的生命除了活得長壽之外,卻一點卻不精彩。」這也就是她為什麼會踏入演藝圈,卻不積極的原因。
因為她只想讓自己的生活過得精彩,並沒有想要大紅大紫;竄紅,只是她生命中的意外;而意外既然發生,她也就順其自然的接受。
她的人生其實很簡單的。
「BYE-BYE嘍,我要去打球了。」田知學拿著球拍跟陸闕東、何天語揮別。
「她總是這麼任性嗎?」
「你覺得知學任性?」
「明知道別人擔心她,她卻三思孤行,這不是任性是什麼?」更何況,她出去了,他跟天語能不跟嗎?
何天語搖頭,不認同陸闕東的話。「若說知學這樣的態度是看淡生死,活得豁達,你覺得怎麼樣?」
陸闕東悶不吭聲,因為他心裡也覺得那孩子活得有點超俗。
「其實事件一發生的時候,公司本來就想請保鑣,是知學她強力拒絕,公司才作罷;知學是個很陽光的女孩,她不喜歡受到拘束,她喜歡自由自在,所以,別讓她臉上的善意給騙了,其實她是很討厭保鑣的。」
「但是她看我的表情不像是討厭。」
「這就是知學的優點,她做事向來是對事不對人;她討厭保鑣,但事情鬧到最後,公司執意請人來保護她,她礙於公司對她好的善意,所以勉強接受;既是接受了,她也就不會對你冷眼相待。」
「那孩子……真的只有十八歲嗎?」怎麼他總覺得那女孩的行為像個成年人般的理智。
「認識知學的人都覺得那孩子甜美的像個天使。」
「是嗎?」他覺得只有他的天語才是貨真價實的安琪兒。
田知學從車庫開車出來,陸闕東、何天語剛好趕上。
「出來。」陸闕東開了駕駛座的門,要田知學出來。
「為什麼?我有駕照耶。」她滿十八了!
「妳若是要出去就由我來開車,否則的話,妳哪裡也別想去。」這是他當保鑣最後的忍讓。
「好吧,好吧。」算她田知學認輸了。
田知學讓出駕駛座,爬到副駕駛的位置上坐好,而車子的後頭坐著宣傳何天語,一路上就聽著田知學哼哼唱唱她的新曲:封殺萬人迷──
你很帥,但是我不鳥你
我有我的思想,不是你的神所能擺弄
我只想做我自己,不想當你的傀儡
你若要愛我,請你稍息、立正、站好
跟著我數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你有你的帥氣,我存我的美麗
兩個眼睛、一個嘴巴,每個人都有權利讓自己變得更美
自大一點是個臭字
別讓你的帥弄髒了你的善良
我要做我自己,不想當你的傀儡
你若要愛我,請你眾我唱這首封殺萬人迷
★※★※★※
「她很有體力。」陸闕東看著操場上那抹白色的身影不斷的跑來跑去,真懷疑田知學哪來那麼多精力。「她從不累的嗎?」
「我說過她是個很陽光的女孩。」
「但也太陽光了吧!跟她對打的男孩子已經換了三個下來了,她卻還能在操場上活力充沛的跑來跑去!」
「知學每天早上五點就起床慢跑,六點發聲練習,七點準時出門當個高三生。」
「她還上學!」他以為當藝人都是在混學歷的說。
「知學她從不遲到、曠課。」
「那如果碰到宣傳期怎麼辦?」
「還是上課。」
「就不宣傳了!?」哦,那田知學年紀小小,卻很會耍大牌哦。「難道她還是新人的時候就這樣了嗎?」
「知學才發第二張唱片,出道還不到半年。」所以知學還算是個新人。
「哦,那她真的很大牌。」
「其實知學從來沒想過要紅,就像她那首新歌『我要自由的瘋』歌詞一樣,她想要的是日子的精釆,從沒想過自己會變得如何偉大。」
「她的歌詞一向這麼怪嗎?」今天他連聽了兩首,總覺得這種歌詞實在是不倫不類的。
「你覺得不好聽?」
「不算優美吧,但聽起來還滿舒服的。」
「這就是知學的優點,她能掌握現在的年輕人要的是什麼。」
「妳是說這些歌詞都是田知學自己寫的!」
「就連曲都是她自己譜的,從企劃、編曲、包裝、行銷,知學全一手包辦了;她的兩張CD唱片全是她的思想。」
「看來我要對她另眼相待了。」陸闕東再次將視線鎖在那翮翮飛舞的身影。突然,他想多瞭解這個小女孩一點。
「天語,那首『我要自由的瘋』歌詞是寫什麼?」
我的頭髮很亂 衣服很破 我要穿著拖鞋去上市場
你管我頭髮顏色是什麼顏色 人生短短 我要自由的瘋
三民主義 五權憲法 是國父做的事情
我年紀小小 不做大事
我只知道 要是我的日子過得不精采 我會尖叫
要是我的電視沒有木村扛哉 我會抓狂
我從沒想過自己要變得如何偉大
因為我知道 小小人物也是存他的春天
何天語緩緩的唱出田知學的新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0-14 00:43:53
第二章
星期一早上五點,田知學躡手躡腳的溜進陸闕東的房間。
豬,還在睡,真不曉得這樣的人怎麼來當她的保鑣。
田知學順手拔了根長髮,對折再對折之後,悄悄的路在陸闕東的床邊,用頭髮去搔弄陸闕東的鼻子。
「哈啾。」陸開東打了個噴噎,揉揉鼻頭,翻個身繼續睡。
「起床了。」田知學跑到另一邊,繼續干擾他睡覺。「你睡的這麼沉,如果壞人來了,你怎麼保護我?」
「我很機靈的。」陸闕東嘴裡嘀嘀咕咕的,卻仍不想睜開眼睛。
「可是我剛才進來,你就沒發現。」
「誰說我沒發現的。」他只是不大想理這個小鬼頭。
「既然發現了就給我起床,我要去慢跑了,你跟不跟?」
「可不可以不去?」
「可以啊。」反正沒他在,她一個人還比較快樂。
田知學轉身就走。
還躺在床上的陸闕東大手一抓,握住知學纖細的手臂。
「幹嘛?」田知學轉頭看。
「我是說妳可不可以不去,就留在家裡,多睡一個小時的覺,我保證妳如果照我的意思去做,不只歹徒無機可趁,就連妳的皮膚都會比那個每天只睡一個小時的女明星來得晶瑩剔透。」
「我還年輕,不需要保養品,也能光滑柔順。」
「是嗎?」陸闕東這才勉勉強強的睜開眼睛,去看田知學。
張開眼的那一剎那,他竟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以為自己看到了天語──一個十八歲時的天語!
陸闕東眨眨眼,田知學慣有的燦爛笑容依舊掛在她臉上。
她臉上沒上半點妝,卻仍舊唇紅齒白,清新可人。
「怎麼樣,是不是光滑細緻?」
「是,是光滑細緻。」
「那你起不起床,陪我去慢跑?」
「去。」老闆都如此興致勃勃了,他是拿人薪水的,怎麼能說個「不」字。
「妳先出去,我換好衣服就去。」
「那快一點喲。」她可不想等人等太久。
★※★※★※
「大小姐,妳可不可以跑慢一點?」她不是說要「慢跑」的嗎?怎麼跑得比風還要快?
我的媽啊,他快受不了了,先休息一會兒再說;陸闕東路在路邊喘氣。
跑在前面的田知學折回來,原地跑步。「大叔,你也幫幫忙,才跑半個小時你就喘成這個樣子,那如果歹徒來,你跑得掉嗎?」
「這……這妳就說錯了。」陸闕東喘死了,一邊喘著氣還一邊搖手指頭糾正用知學。「我們當警察的職責是抓犯人,不是跑給犯人追。」
「好吧,那我換個說法;照你這樣的速度、這樣的體力,如果歹徒跑了,你追得到嗎?」
「我有槍。」
「那個歹徒也有,而且配備還比你們警察好。」所以,以他這樣的「肉腳」,一定會讓歹徒給看得扁扁的。
「不想理你了,是男人你就追上來,趕不上我的步伐,我勸你還是回家睡回籠覺算了。」田知學調整氣息,又朝著一天三公里的目標邁進。
看她這麼認真,有時候陸闕東都要懷疑田知學是不是打算參加馬拉松賽跑,不然她幹嘛這麼拚命?
保護一個小鬼頭,就已經夠他不爽的了,他竟然還得陪她晨跑!
唉,再哀歎一聲,加快腳步,陸闕東追上田知學。
「不錯嘛,累得半死了,還能趕上我!」
「男人的爆發力是很強的。」陸闕東慢慢調整呼吸,跑步的步伐比田知學還穩,其實他剛剛是懶,所以才裝「肉腳」。
「看來你是不可能放棄這項委託了是不是?」她原以為她這麼折騰他,他就會知難而退。
「我承諾過別人,這事我就會全力以赴。」
「那我去上課的時候,你怎麼辦?我先說好哦,我不會讓你杵在我們班上當壁紙。」
「我自有辦法,妳不用擔心。」小鬼頭,想甩掉他可沒那麼容易。
★※★※★※
陸闕東把田知學送進了私立青華高中,轎車一轉就不見人影。
田知學背著書包,穿著青華的制服踏進校門,過著一如往常的學校生活,七點半早自習、八點升旗。
第一堂課是英文,班導沒來,教務主任卻來了。
田知學低著頭塗鴉,沒多留意課堂上的騷動。
直到教務主任開口:「你們的班導師因為臨時有事,所以不能來上你們的課,在你們班導師請假的這段時間,就由陸老師來帶你們各位。陸老師。」教務主任請代課老師上台。
台下同學報以熱烈掌聲。
「同學們,大家好。」
「老師好。」
代課老師露齒一笑,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他的名字,並開始自我介紹。「老師姓陸,名闕東;在你們老師請假的這段時間由我來帶各位,所以你們如果有什麼事,都可以來跟我商量,希望這段時間,我們可以相處得很愉快。」
而一直低著頭在塗鴉的田知學是愈聽臉愈沉。
姓陸,名闕東!
那不就是她的保鑣。
田知學猛然抬頭,迎眼對上一抹皮皮的笑容。
他臉上多了副黑框眼鏡,又穿西裝又打領帶的,跟她的保鑣形象相差十萬八千里,但,那張臉、那抹笑,就是陸大叔的臉嘛!
好啊,竟然用這一招,算她服了他。
低下頭,田知學繼續塗鴉。
她在想今天話劇社綵排的事,沒空理那個保鑣。
★※★※★※
在禮堂的舞台上,田知學走步算方位,一面還得忙佈景、道具的事。
這一次她們演的是個叛逆少女的成長歷程,一場戲、十三幕只由兩個演員撐著,所以戲的質感很重要。
本來團裡要她演第一女主角的,但,她認為幕後的工作會更有挑戰性,所以婉拒了表演的部份,毛遂自薦的當起了編劇、場務的工作,所以這一次的畢業公演,她是小從場景、道具,大到劇本改寫,全由她一手包辦。
她喜歡挑戰新的事物,這讓她覺得新鮮,縱使得爬上爬下,累得像條狗,她都覺得快樂。
為了保護她的安全,陸闕東當然得留在學校看田知學綵排。
他從來沒見過那麼好動的女孩子,什麼都想插一手,什麼都想玩一玩。她的精力真讓他折服。
田知學看到他來,立即放下手邊的雜事,走向他。
「如果你覺得無聊,你可以先回去,不用等我。」
「我不無聊,況且我得盡到我當保鑣的責任,讓妳免於恐懼。」
「對於那種躲在暗處的小人,我不會恐懼的。」
「每個人都知道妳很神勇,什麼都不伯,但,妳這樣忙東忙西的,怎麼都不休息啊?」陸闕東拉了張椅子讓田知學坐,順手將手中的飲料丟給她。
田知學伸手,接個正著。看了看手中物,有點驚訝。「啤酒!?我們學校不准學生喝酒。」
「不信妳沒喝過。」她不像是那種會安分守己的乖學生。
田如學皮皮的一笑,將啤酒丟還給陸闕東。
「雖然我不刻意去當個好孩子,可身為公眾人物,我至少知道我的義務;我不想塑造個偶像身份讓他們崇拜,但,我也不會帶頭做一些不該做的事,讓他們去學習。我,十八歲,不喝酒、不抽煙。」田知學在胸前打了個大叉叉,以示她的真誠。
陸闕東突然覺得這女孩很亮眼,不單指她的外表漂亮,而是因為她的思想。
這才滿十八歲的小女孩,聲稱她只想當她自己,不想當別人的偶像,但,在該以身作則時,她卻又謹言惺行,小心翼翼的不想帶壞那些奉她為神祇的歌迷們。
陸闕東將啤酒收回來自己享用,再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堆零錢,問她:「那妳想喝什麼,我去買。」
「不用麻煩了,我不渴。」田知學謝絕他的好意。
「看妳剛剛在舞台上大吼大叫,一下子指揮這個,一下子又指揮那個的,妳會不渴?」他挑了挑好看的濃眉,十分的不以為然。
「別跟我客氣,別說我現在是妳的老師,就說我是妳保鑣的身份,我就有那個義務,照顧好妳的生活起居。」
「別把你自己說得像個保母似的。」
「保鑣跟保母,唉,一樣啦,保鑣只差不像保母那樣得為妳把屎把尿的,其餘的雜事還不是全要一手包辦;快說吧,妳想喝什麼?」
「就──礦泉水吧。」
「那,就礦泉水囉。」陸闕東起身去買。
田知學也快步跑向舞台,打算做最後的檢查工作。
而就在她返回舞台的那一剎那,台下的聚光燈突然打亮照在她臉上。
田知學反射性的用手去遮住刺眼的光線──
同一時間,她聽見有人在喊:「知學,小心!」
田知學什麼都還來不及反應,便察覺到有人撲向她,隨後一聲巨響在她身邊炸開──
陸闕東聽到聲音,連忙又趕回來查看。
是架在舞台頂端的燈光碎片!
陸闕東治頭,看到一條身影迅速的離開,他拔槍追了上去。
而田知學則是關心著躺在她身側的羅可風。
「你要不要緊?」
「沒關係。」羅可風硬撐起身體,半坐著。
「你的手流血了。」
「沒關係啦,只是小傷;最重要的是,妳傷到哪了?」
田知學看了看自己。「沒事,什麼傷都沒有,是你護花有功。」她順口開了個玩笑。「給你個賞。」
沒想到羅可風卻當真了。
「什麼賞?」
「你真的要?」人家只是隨口說說耶。
「這是當然,不然我冒死救駕幹嘛?」羅可風可是振振有詞。
「說的也是。」田知學認為他說的有理。「好吧,既然這樣,你就說說看,你要什麼賞。」
「我說了,妳就答應?」
「我還得看看我辦不辦得到。」如果他要她下海去賣怎麼辦?
「這事輕而易舉,妳鐵定辦得到。」
「說來聽聽。」
「我想跟妳做個朋友。」
「我們本來就是朋友。」話劇社裡哪個人不是親如手足的?更遑論是朋友關係。
「我是說男女朋友的那種朋友關係。」
「你的意思是──」
「我請妳吃飯、看電影,或者牽著妳的手散步,看夕陽。」
田知學皺了皺眉頭,看著羅可風。「你不會是跟人家打了賭吧?像那種只要約到田知學,就可以得到名牌球鞋之類的?」
「我發誓,我不會做那麼無聊的事,約妳純粹是因為我喜歡妳。」他連童軍手勢都豎上了。
「好吧,除了牽手那一段,其它的吃飯、看電影、夕陽之類的,我都可以接受。」她田知學是很隨和的。
★※★※★※
因為突發性的意外,田知學提早回家休息。
何天語接到陸闕東的通知,急急的趕到田知學的家中。
「怎麼樣,知學沒事吧?」何天語擔心的拉著田知學,前前後後、左左右右,仔細的看。
「有人藉機表演英雄救美,她怎麼會有事?」陸闕東看到天語來,是馬上倒茶水招呼,問題是何天語根本沒心去理會陸闕東的慇勤,她關心的是知學的安全。
「那個企圖傷害知學的人抓到沒?」
「沒。」這一次田知學搶著回答。「都是他手腳太慢,所以才讓歹徒給逃脫的。」田知學皺了個鬼臉,嘲笑陸闕東。「就跟你說,叫你每天早上要起來晨跑,才不會手腳太慢,看吧,累了半天,卻依舊讓歹徒給跑了;天語姊,嘲笑他。」田知學知道陸闕東對天語姊有好感,於是故意破壞他的姻緣。
陸闕東急了,直拉著天語想解釋。「那個歹徒似乎對學校四周的環境很熟悉,我循著擢堂的路線一路追過去,沿途沒看到半個可疑人物,才會讓他給跑了。」
「就說你手腳慢咩。」田知學故意落井下石。
陸闕東瞪了田知學一眼。「妳不講話,沒人當妳是啞巴。」
田知學吐吐舌頭,扮了鬼臉想氣死陸闕東。
「你們兩個別鬧了。」何天語出來打圓場,既而又關心起田知學的民生問題。「知學,妳餓不餓?」
田知學還來不及回答,陸闕東就像只小哈巴狗黏上了何天語,不停的點頭,不停的垂涎,說道:「餓,我餓。」
「哦,拜託,人家天語姊是在問我好不好?」田知學一腳把陸闕東踹開,榮登何天語跟前的寶座。
田知學撒嬌的拉著何天語的手左右甩來甩去。「天語姊,人家要吃咖哩飯。」
「我也要。」陸闕東舉手。
他們都知道天語的咖哩煮得又香又醇,是好吃的不得了。
「再幫我煎塊丁骨牛排。」田知學再度要求。
「我也要。」陸闕東又舉手附和。
田如學用眼睛瞪著陸闕東,指著他的鼻頭叫:「你不要學我。」
「我怎麼學妳了?」
「我吃什麼,你就吃什麼,這不叫學我叫什麼?」
「叫省事啊;不然的話,妳叫天語一下子忙妳想吃的,一下子又要張羅我吃的,那她這樣會很麻煩耶,妳這個小女孩怎麼這麼不懂事啊?」陸闕東趁機好好的訓了田知學一頓。
田知學雙手扠腰,腮幫子氣得鼓鼓的。
「喂喂喂……」張手用力的在他胸前拍了兩下。「人家天語姊是說要幫我弄點吃的,她有說要張羅你的嗎?」
「拜託,這種事不用講,大家都嘛知道;不然妳問天語,看她幫不幫我弄吃的?」
「你都厚著臉皮要了,人家天語姊好意思不幫你張羅嗎?」田知學是拐著彎在罵陸闕東不要臉。
「好了,你們兩個。」何天語無奈地介入他們兩個中間。「怎麼才相處不到兩天,你們兩個就鬥成這個樣子?」
「都是他啦。」
「都是她啦。」
田知學、陸闕東互相指著對方的鼻子指責對方的不是。
田知學看著陸闕東的手指頭直覺討厭,張口就咬。
「啊──」陸闕東發出一聲的慘叫,連忙縮回手指頭,仔細一看,田知學的齒痕明顯的落在他手指上。
「喂,妳幹嘛咬我?」
「看你手指頭討厭,怎麼,不行哦?」田知學鼻孔朝天,雙手扠腰,態度甚為囂張。
陸闕東敵不過田知學的伶牙俐齒,便也來陰的,趁田知學一個不注意,伸手強拉起她的手,想回咬她。
田知學早知道他的企圖,拚命護著手哇哇叫。「天語姊,救命啊,妳請來的保鑣要咬我啦。」
「好了沒,你們兩個!」何天語一手拉著一個,將兩個人扯開。「不要鬧了,我去煮點東西給你們吃。」
「我要咖哩飯。」田知學重申一次。
「我也要。」
「知道了啦。」看他們像個孩子似的巴在她跟前討好,何天語又好氣又好笑。「你們兩個待在這,別鬧了。」
「知道了啦。」田知學跟陸闕東異口同聲應和。
見他們兩個許了承諾,何天語還是不放心,深怕她一轉身,兩個就對抓廝殺,最後,何天語拉開他們兩個,讓知學坐在東邊的沙發,陸闕東坐西邊的。
「在我回來前,不訐你們兩個亂動。」
「那我要上廁所怎麼辦?」田知學舉手發問。
「妳怎麼那麼沒水準啊。」陸闕東是找到機會就嘲笑田知學。「身為偶像明星,講話要文雅一點啦,像上廁所妳就不能說。」
「那我要說什麼?」
「說上洗手間啊。」陸闕東把當初分局長訓他的話照本宣科的拿出來訓田知學。
田知學是一臉的鄙視。「拜託,噁心。」
「什麼噁心!我是為妳好耶。」
「為我好什麼?」
「怕妳言行粗鄙,以後會沒歌迷喜歡妳。」
「謝謝你喲。」田知學笑得很假。
「不客氣。」陸開東回以一記虛偽。
何天語的頭快要炸了。
「你們兩個,一人一邊,不准說話。」
「好。」不管天語說什麼,陸闕東部點頭。
他轉頭對何天語笑。「妳快去煮飯,我會把這個壞小孩看得緊緊的,讓她作怪不得。」
何天語走了。
陸闕東光看著她的背影,就覺得好滿足哦。
「噁心。」田知學扮了個「受不了」的表情。
「妳說什麼?」
「說你噁心啦,怎麼樣?」田知學故意挑登陸闕東的脾氣。
陸闕東頻頻深呼吸,要自己別生氣,因為他承諾過天語,說他會好好的跟這個小鬼頭相處的。
陸闕東轉開電視,不理會田知學。
田知學就故意花電視機前晃過來晃過去。
見陸闕東死都不理她,田知學就用腳去撩撥他。
「不要碰我!」陸闕東伸出食指警告田知學。
田知學不怕死,又伸出腳去戳他的肚子。
陸闕東火大了,站起來就要發飆。
見他生氣,田知學趕快喊:「天語姊來了。」她連忙跑回自己的座位坐好,陸闕東也趕緊落座。
何天語見他們兩個正襟危坐,安分的各坐其位,開了電冰箱的門,又進了廚房。
可天語一走,客廳又亂了。
陸闕東馬上站起來,責問出知學。「妳剛剛為什麼用腳戳我肚子?」
田知學趕緊站起來跑給他追。
一邊繞著客廳跑,她還一邊損陸闕東。「嘿,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宮歡上天語姊的?」
「我為什麼要告訴妳?」
「因為我很好奇大語姊是什麼時候開始走霉運,讓你愛上的呀。」田知學字字帶刺。
陸闕東伸手又要扁她。
田知學滑溜的像條泥揪似的,一下子就從陸闕東的身邊溜過。
她邊跑給他追,還能邊回胖對他笑。「暇,說真的啦,你暗戀夭語姊這麼久,難道你連一次的『我愛妳』、『我喜歡妳』都沒說過嗎?」
「要妳這小鬼多管閒事。」
「喂,我是為你好耶。」
「鬼才信妳。」這小鬼天生沒根安分的骨頭,她為他好,嘖。
「那──你暗戀天語姊這麼久了,難道這當中,你都沒出軌過,去偷偷的愛別人嗎?」
「妳別亂說話喲,我對天語的心是天地可鑒,除了天語,我沒對別的女人動過心。」
「喲,好癡心喲。」田知學給他拍拍手,鼓勵、鼓勵;既而鬼靈精怪的又賊賊的笑開來。
「那我問你,這些年來,你晚上有沒有偷偷的想天語姊?」
「什麼意思?」陸闕東看著田知學的賊笑,十分明白她的話絕對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就是那個啊。」
「什麼那個?」
「就是你在出清存貨的時候,心裡您的是不是天語姊?」
「妳是說──」陸闕東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張嘴開了又闔,闔了又開,老半天才吐出一句:「妳是說──我對天語──意淫!」
「啊,你怎麼講話那麼難聽!對啦,對啦,我說的就是那個意思啦,天語姊是不是你性幻想的對象?」田知學好好奇哦。
陸闕東聽了,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妳這個小鬼!」
「哇!臉紅了!」真是難得一見的奇觀。「可見我的猜測是對的,你每一次出清存貨的時候,您的就是天語姊。」
看陸闕東發糗,田知學笑得更樂。
但是,她還有更邪惡的,因為她要去告訴她的天語姊這件事。
「天語姊──」
田知學正要朝廚房的方向跑過去。
陸闕東不用問,就知道這個邪惡的壞小孩要去打什麼小報告。「不許去。」地快手快腳的擋住田知學的去路。
田知學像猴似的,一個低身,就從他的腋下鑽過去,繼續往她的目標前進,繼續喊:「天語姊,我告訴妳喲──」
這一次,陸闕東足直接向前撲倒,把田知學壓在他身下,雙雙倒在大理石地板上。
「妳不許給我亂說話。」他警告她。
「我哪有亂說話,我是實話實說耶。」
「不管妳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我都不許妳去跟天語說……說……」陸闕東滿臉漲紅,有點難以啟齒。
「說你意淫她!」他不敢說的,田知學嬉皮笑臉的替他說了。
陸闕東重重的點了頭。
「那我的封口費呢?」
「妳一天賺的錢比我一年賺的還多,妳還想跟我要封口費!」這小鬼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禮、義、廉、恥」啊!
「我要的不一定是錢。」
「那妳要什麼?」
「以後你當我小的。」
小的?
陸闕東皺起眉頭,隱約覺得苗頭不對。
「什麼叫做『當妳小的』?」
「就是我是老大,你是囉嘍;我用餐、你打飯;我睡覺、你溫床;我累了、你搥背,然後我吃香蕉,你吃皮啊。」這麼淺顯易懂的事理都不僅,實在是有夠笨的。田知學小鼻子、小眼睛的睥睨陸闕東。
陸闕東朝她摩拳擦掌、忿忿難平。
「我咧……我堂堂一個保三總隊的大隊長,當妳的保鑣就已經夠委屈了,妳還要我當妳小的!不幹。」
「不幹是嗎?那好。」田知學眉毛一挑,嗓門一拉,大叫:「天語姊,陸大叔說他每天晚上──唔唔唔……」她的嘴巴被人捐住,說不出話來。
「什麼事啊,怎麼大呼小叫的?」何天語端著咖哩出來,見到陸闕東壓著知學,知學看起來似乎就快沒氣了。
「學長,你在做什麼?你快放開知學,她快窒息了。」何天語放下手中的鍋子,趕緊去救知學。
陸闕東見大勢已去,只好低頭跟田知學耳語。
「我答應妳。」
因知學笑得賊賊的,點點頭,又比比他的手。
陛闕東連忙放開她。
田知學大大的喘了口氣,眼底眉俏全是笑意。
何天語不解地直問:「你們兩個又怎麼了?」
「沒有啦,我只是在跟陸大叔鬧著玩而已啦。」田知學站起來拍拍屁股之後,對陸闕東又是搭肩,又是拍背的。「我們剛剛在聯絡感情。」
「聯絡感情需要把妳壓在地上,用手指著妳的嘴跟鼻子,不讓妳呼吸嗎?」
「這是我們兩個特殊的交友方法啦,是不是啊,陸大叔?」田如學又大力的拍了陸闕東的背兩下。
那力道之大喲,差點沒讓陸闕東吐血。
陸闕東達忙點頭說「是」,省得待會被揍得內傷。
見他們兩個相安無事,何天語這才鬆開眉間的緊張。「沒事的話就好,咖哩煮好了,開飯了。」
「哦,好棒哦。」田知學手舞足蹈,快樂的像個小天使似的。
只有陸闕東知道,那個田知學不是個小天使,她是個小惡魔。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0-14 00:44:30
第三章
吃完飯,何天語就回去了。
何天語一走,田知學就開始虐待陸闕東。
三不五時,就用腳去戳坐在斜對面的陸闕東,一會兒叫他倒水,一會兒叫他去拿報章雜誌給她看;更過分的是──就連她看電視轉台,都叫陸闕東按遙控器。
這會兒──
「喂,小的,我肩膀好酸哦。」田知學又在哀哀叫了。
那個「小的」就得趕緊從位置上爬起來,連忙趕到老佛爺跟前,幫她搥背。
「再大力一點。」
陸闕東加大力道。
「哦,太大力了,再小力一點。」
陸闕東放經手勁。
「哦,好舒服哦。陸大叔,其實如果你失業的話,可以去當按摩師傅哦,你抓龍的技術很好喲。」
「謝謝妳的抬愛。」幫她抓龍,他就已經夠嶇的了,她還打算叫他以此為業,那還不如叫他死了算了。
「陸大叔。」
「嗯。」陸闕東沒好氣的用鼻子哼了聲。
「你覺不覺得你在人群之中,真的還算長得好看。」
「謝謝妳的誇獎。」陸闕東沒將田知學的欣賞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這小鬼開口準沒好聽的。
果不其然,田知學接下去就說。「那你又覺不覺得自己暗戀了天語姊這麼多年都沒結果了,那繼續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不是嗎?」
「什麼意思?」陸闕東不悅的挑高了眉毛。
「意思就是你可以放棄了啦,這麼多年了,你以為天語姊不明白你的心意嗎?拜託,你對她的好,我們這些旁觀者都看得十分了然了,天話姊是當事者,你對她怎麼樣,她會不知道嗎?」
陸闕東搥背的手猛然停住。
天語知道嗎?
「她如果知道,那麼這麼多年了,她為何裝聾作啞?」
「她裝聾作啞是因為你也從來沒開口跟她說過什麼;既然你什麼都沒說,她當然也就沒辦法開口拒絕你了。」田知學開始對陸闕東曉之以義。「所以為了你的幸福著想,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為了我的幸福著想!妳會這麼好心!?」
陸闕東擺明了不信。
「嘿!我們是哥兒們耶,我是老大,你是小的,老大不關心小的,那我這個老大豈不是人說不過去了嗎?」田知學回過身子,伸手勾上陸闕東的肩,一副豪氣干雲的模樣。
「妳省省吧。」要跟他稱兄道弟,她還早哩!
「說真的,陸大叔,你暗戀天語姊這麼久,怎麼不會得內傷啊?」
「因為我的外傷多,所以內傷就不足為奇了。」陸闕東四兩撥千金的迴避這個問題。
「那你一點都不想改變現況嗎?」
「聽不懂妳說的話啦。」他還是那副敷衍了事的態度唬弄田知學,對田知學的所有話題都提不起興致。
「我是說,你要不要勇敢表白一次。」
「表白!對天語?」
「嗯。」田知學點頭如搗蒜,臉上的表情興奮的不得了。
「拜託!」陸闕東揮了揮手拒絕:「不好。」
「為什麼不好?」
「因為一遇到天語,我就會緊張的說不出口。」不然的話,他用得著暗戀天語十年,卻逐個屁都沒得到嗎?
「緊張?說不出口?不會吧!平時看你嘴皮子還滿伶俐的,天語姊在的時候,你也是這副痞子樣,你怎麼會緊張?怎麼會說不出口?」
「痞子樣是在掩飾我的緊張好不好?」想他平時都嘛既端莊又賢淑。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要你在天語姊面前哈拉,你可以;但,如果要你對著她說『我愛妳』,你就會變成癟三?」
「什麼癟三!我只是沒辦法開口好不好?」
「好啦,好啦,相信你啦;只是──你這樣不是辦法耶。喂,陸大叔,你今年幾歲了?」
「三十一。」
「哦,那你保養的很好哦,一點都看不出來。」陸大叔的模樣頂多只有二十八歲上下。「那你家裡的人對你的婚事急不急啊?」
「很急,因為我是獨子。」
「獨子還讓你當警察!他們不伯你一個不小心就因公殉職了!」
「小姐,撿一些好聽的話來講,別老是這麼咒我。」陸闕東對田知學三不五時的說他會死這類的話「粉」反感。
「好啦,好啦,你別生氣。我們言歸正傳,現在來擺平你的暗戀。」
「怎麼擺平?」陸闕東皺臉,怎麼他看田知學的笑臉是愈看愈毛。
「你拿我當練習。」
「練習什麼?」
「練習說『我愛妳』三個字啊。」
「對妳?」
田知學笑瞇著臉猛點頭。
陸闕東才不要。「拜託,妳又不是天語。」
「你可以假裝我是啊。」
「但,妳真的不是。」
「哦,你的頭腦真的是石頭做的!就因為我不是,所以才說是練習嘛;一句話,你要不要天語姊當你女朋友?」
「要。」陸闕東很篤定的點頭。「我心裡就只有天語一個。」
「哦,這麼肉麻的話就不用對我說了。」真的好噁心。
田知學搓搓手臂,一臉的受不了。
「現在我們正式開始。」她拉著陸闕東坐在她身邊,兩人面對面。「看著我,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陸闕東濟著眉頭,很用力的看。
終於,他開口了──「一顆青春痘。」
「哦──」田知學狠狠的打他胸膛兩下,最好讓他得內傷。「我不是在說這個啦,你要假裝我是天語姊啊。」
「可是人家天語根本就不長青春痘,而妳──說真的,妳這幾天是不是睡眠不大好,不然怎麼冒出痘痘來了?」
陸闕東伸手就要去擠田知學臉上的痘痘。
田知學張手抽掉他的大掌。
「沒有啦,是畢業公演快到了,我壓力大。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哦,我的天老爺啊,我是叫你看著我,說一些詩情畫意的事。」
田知學快沒耐性了。
「詩情畫意?」陸闕東眉頭皺得更緊了。「我不會那個。」
「不會要學啊。」嗅,真是孺子不可教也。「算了,我來教你。」田知學又把陸闕東扳正,讓他看著她。
她圓溜溜的水眸狀似深情的凝視著陸闕東,用她細柔的嗓音說出:「在你眼裡,我看到了藍,那是一種不純粹的顏色,夾雜著我的愛情、我的憂鬱;昨天晚上我開車出去的時候──」
「妳開車出去!」陸闕東的眼睛突然睜大。「妳開車出去為什麼沒告訴我?妳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陸闕東很殺風景的飆出他的怒氣。
田知學想砍人了!
「我咧……」她氣呼呼的。「我哪有開車出去?」
「妳剛剛明明親口說妳昨晚開車出去。」
「那是比喻。」
「妳什麼不好比喻幹嘛比喻這個,還有,那個什麼藍、什麼不純粹,什麼妳的愛情、妳的憂鬱跟開不開車有什麼關係?」
田知學無力的將頭悶進沙發裡,誰來給她一把刀,遇到這種爛學生,她真的好想死哦。
「妳怎麼了?」陸闕東還好心的問她。
「不要理我,讓我冷靜、冷靜。」田知學頻頻深呼吸,最後,她昂起頭來,決定了。
「不教你詩情畫意,我們直接來。」
「直接來怎麼來?」
「你看著我。」
「又要看著妳?」怎麼老是看著她?要知道她眼睛大,而且還水汪汪的,看久了真的會讓人心猿意馬的耶。
「我可不可以不看著妳?」
「可以啊。」田知學笑得好假。
「真的嗎?」陸闕東好樂。「那我要看著什麼?」
「看書啊。」
「看書?」
「對啊,看書;看你看了一輩子,它會不會變了個顏如玉出來給你這個大光棍。」田知學火了,明槍暗箭全射向陸闕東。
陸闕東再怎麼「白目」也知道田知學火大了。
乖乖的,他與田知學面對面,看著她。
「用力的看著我。」
陸闕東很「用力」的看著她。
「你在幹嘛?為什麼會有一張『嗯大便』的臉?」
「妳不是叫我用力的看著妳嗎?那我就很用力、很用力的看著妳啊。」而他所有的表情就只有在「嗯大便」的時候最用力了。
「嘿嘿。」田知學又哼出兩聲假笑,繼而破口大罵。「我說的用力是指溫柔、多情、專注,不是真的叫你用力。」
「哦,那妳明講嘛,為什麼要說得這麼迂迴呢?」陸闕東嘴裡直犯嘀咕還不忘要溫柔、多情的看著田知學。
他原本玩笑的臉在看到田如學青春、甜美的笑容時,全收斂、凝結在嘴邊。
見鬼了,他陸闕東的心臟竟然會噗通、噗通的狂亂不已。
陸闕東突然推開田知學,別開臉,不去看她。
田知學冷不防的被推了一把,身體撞到倚背,痛得要命。
「你發什麼神經啊!幹嘛推我?」田知學喊痛,嘴巴不停的呱呱叫,還跑到陸闕東的面前去數落地。
而陸闕東卻是蹦著一張嚴肅的臉。
「你怎麼了?」田知學彎下身子去看他低垂的臉。「發生了什麼事?不然的話,你為什麼會有一張死人臉?」她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陸闕東拿冷眼去瞪她。「妳不要動不動就想要我死。」
「好啦,好啦,你別生氣,有話你慢慢說。」田知學大力的拍他的背,要地別動肝火。「怎麼回事啦,說來聽聽。」
「妳不要碰我。」陸間東像避瘟疫似的避著田知學。「還有喲,」他一根手指頭豎直在田知學面前。「以後不許妳靠近我方圓三尺之內。」這樣這個小妖女才不會亂了他的方寸,讓他的心變得十分不對勁。
「為什麼?」
「我做的決定,妳沒有權利問為什麼。」有時候,他是很「鴨霸」的。
田知學生氣了。她拍拍他的胸,一副大哥模樣。「喂,你搞清楚點,我是老大,你是小的耶,這世上沒有小的在命令老大的道理啦。你再這樣尊卑不分,小心我告訴天語姊,你意淫她的事。」
「又拿這個來要挾我!」
「拜託,我是個小女子耶,當然只能拿這個來威脅你。」對於這種卑劣的手段,田知學耍得沒什麼羞恥心,只覺得自己手段高桿。
「不說這個了,我們繼續。」田知學又去拉陸闕東的手。
陸闕東則避得遠遠的。
「不要碰我。」要知道對一個小女孩有遐思是很罪過的一件事。完了,他明天要開始信佛,以斷雜念。
「神經。」田知學啐罵他。「你到底要不要天語姊明白你對她的心啊?」
「這種事妳不用管啦,妳管好自己的事就好。」
「我的什麼事?」
「就是那個英雄救美的小伙子啊。」
「你說羅可風啊?哦,拜託!」田知學是一臉的受不了。「我跟他只是朋友。」
「人家對妳可是鍾情的很,不然的話,今天也不會捨身相救了。」咦,奇怪,他說這話時怎麼有點酸溜溜的味道在!
陸闕東的臉突然變得怪異。
田知學渾然不覺,只揮揮手說:「算了,算了,不跟你說這個。」她還小,對自己的感情世界不想太認真。「你還是來幫我搥背好了。」
「還要搥!已經搥很久了耶。」陸闕東開始大呼小叫。
「亂講,我們剛剛明明在說你暗戀的事,哪有搥很久的背!過來。」田知學勾勾手指頭,暗示他若不照做,那──嘿嘿,他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陸闕東很哀怨的繼續當那個小的,繼續幫田知學搥背。
而田知學就在那囂張的開口指揮。「左邊一點,下面一點,對,對,對,就是那裡,哦,好舒服哦,再大力點。」
唉,想他堂堂一個保三總隊的大隊長淪落到這種地步,也只能算是天理不彰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0-14 00:44:44
第四章
今天陸闕東一大早就起來等田知學一起去慢跑,但,他刷牙洗臉完畢,在房裡等了半個多鐘頭,卻連只蒼蠅都沒等到。
這太離譜了!
陸闕東決定去田知學的房裡找她。
他的手才正要敲門,田知學的房門霍然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好啊!那個田知學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帶個男人回家來睡覺!
陸闕東的眼睛爆出火光。「你給我過來。」他大手一擒,抓住別孩的衣領,拖著他到客廳,這才發現這男孩雖然手長腳長的,卻沒幾兩重,他一拖,他便跌趺撞撞的隨他走。
這麼沒「份量」,卻膽敢偷嘗禁果。
「你幾歲了啊?」陸闕東怒目雙張,頗有老爸的氣勢。
「滿十八了咩。」這個話題,他們幾天前不是才才討論過嗎?怎麼陸大叔這麼健忘!
「滿十八。」嘿嘿,那他的刑責就重了喲。唉,先不管這些,先數落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頓再說。
「你知不知道知學還沒滿十八,所以你這樣的行為是犯了『強姦未成年少女』。」他胡亂說,因為知學早就滿十八了。
「強姦未成年少女!」田知學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我有什麼能力去強姦別人?」她是女的耶。
「你沒有能力!?」陸闕東狐疑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這年輕小伙子徹頭徹尾看了一遍,最後眼神固定在男孩的胯下。
嗯,他的那裡果然「扁扁的」,看起來就像「無行為能力的人」一樣。
「你是說……你不能那個?」陸闕東自認為自己問的是很含蓄。
「哪個?」田知學有聽沒有懂。
「就是……你的小弟弟不能站起來?」
小弟弟!
隨著陸大叔的視線往下看,田知學也看向自己的胯下,她的眼睛倏然瞠大,明白了陸大叔說的「小弟弟」是什麼了。
「我沒有小弟弟。」哦,陸大叔的眼睛長到哪裡去了!「陸大叔,你眼睛睜大點,我是田知學耶。」
「你是田知學?」
「對咩。」
「那妳……那妳……一」一下子受刺激太重,陸闕東講話結結巴巴。再一次的,他又把自稱是田知學的小伙子仔細看過一遍。
是跟知學同樣身材沒錯,但,臉蛋不像、五官不像。「你全身上下沒一處像田知學。」所以別想唬弄他。
「哦,拜託,我唬弄你幹嘛?我真的是田知學啦。」
「那妳的胸部咧?」那個田知學小雖小,但胸前還是有一點肉,不像這個小男生,平平的,根本沒什麼胸部。
「妳的胸部跑哪去了?」陸闕東伸手想去查探。
田知學眼捷手快的避開了。
「你別毛手毛腳的。」她一手護胸,另一隻手警告陸闕東別亂來。
「我只想證明你不是田知學。」
「我把胸部束起來,就變得平平的了。」
「胸部哪有這麼容易就可以束平,變不見的!?」陸闕東又援出一副「你別唬弄我」的表情。
田知學氣不過,只好衝回自己的房裡把束胸拿掉,變出原來的尺寸跑出來,抬頭挺胸給他看。
陸闕東看了,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因為田知學情急之下解了束胸,卻忘了穿胸衣,而她為了證明自己的女兒身,又把胸部挺出去,圓渾嬌小的**雖不算大,但經過這一挺,胸前的兩朵粉紅色花蕾嬌妍欲滴地透顯在白色襯衫下撩人心魂。
陸闕東紅著臉,趕快把臉別開。
田知學不明所以,還兜到陸闕東面前,甚為囂張的叫著:「看吶,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田知學嗎?現在我把胸部變出來了,你怎麼說?」她還是在挺胸!
陸闕東緊閉著眼,直嚷嚷:「我相信妳了,妳快把胸部縮回去。」
「什麼縮回去?」她聽不懂啦。
陸闕東偷偷的睜開一隻眼,又趕緊閉上,這才對田知學的胸部比了比,說:「妳自己看看。」
田知學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神經,聽話的低頭,往自己胸前一瞧。
「啊!」冒出一聲尖叫,田知學趕緊用雙手護住自己的春光,還啐了聲罵陸闕東:「不要臉。」
「什麼我不要臉!拜託,我從頭到尾都閉著眼睛不敢看耶。」他又睜開一隻眼,見田知學已護住那讓他心跳不已的春光,他才大膽的睜開雙眼。
「你真的什麼都沒看見?」田知學紅著臉,跺腳地問他。
陸闕東是個誠實的人,所以──
「只看見一點點啦。」他用手比了個「一咪咪」的量。
「一點點是多少?」
「就是──妳胸前那兩個小點都看到了。」
「什麼!那還叫一點點啊!」那已經是全部了好不好?「可惡!」田知學又氣又惱的衝回自己的房裡。
陸闕東好無辜哦。
他是真的只有看到「一點、點」嘛。
「喂。」他動手去敲田知學的門。
「幹嘛啦。」她心情不好,所以少來煩她。
「我只是想告訴妳,我不會跟別人講妳那麼小的啦。」
「你去死啦。」佔了她的便宜,還敢賣乖說她小!
「嘿,我又不是存心要看的,是妳自己忘了穿胸罩,還把胸部挺出來讓我看的耶。」看到她的身體,他也很無辜,畢竟他曾在心裡暗暗發過誓,說他這輩子只會喜歡天語一個人的,這下子天語的身體還沒見過,就先看到田知學的「一點、點」,他的良心也很過意不去。
用腳去路踢她的房門。「喂,妳打算悶在房裡都不出來見人了啊?」
「要你管。」
「沒有啦,我是在關心妳耶。妳不去上學了嗎?」
「學校不准我去啦。」為了同學的安全,她想短時間休息一陣子也是好辦法,畢竟她昨天才波及無辜的羅可風。
「那,妳也不去慢跑了嗎?」
「不去。」
「那妳會乖乖的待在家裡是不是?」陸闕東又問。
而田知學閉在房裡老半天,卻不回他一句。
陸闕東等得無聊,最後還將耳朵偷偷的貼緊在她房門口,想瞭解那個彆扭的小女孩在做什麼?
他的耳朵才貼上,田知學就從裡面打開門,陸闕東頓時失去支撐,腳底一個踉蹌,往前撲去。
田知學眼捷手快,用手擋住他的臉。「別靠過來。」
陸闕東連忙立正、站好。
田知學跩跩的越過他的身邊,走向客廳。
陸闕東跟在她身後,見她又是那副男裝。「妳為什麼打扮成這個樣子?」
「因為我在家裡悶得發慌,所以想出去走走,而現在是非常時期,因此只好做這個打扮。」
「但──妳真的變不一樣了耶。」雖然她依舊眉清目秀,但五官卻有些許的改變,比如說──
「妳的眉毛比以前組黑,眼睛也小了點,鼻子比以前還挺,這是怎麼回事?」
「化妝的技巧啦,我只需利用眼影、粉撲,就可以把臉型修得比較立體,然後再利用眉筆,就可以化個大濃眉了。」
「就這麼簡單!」
「簡單?那你來試試看。」田知學小鼻子、小眼睛的睨視陸闕東,沖沖的口氣擺明了是對剛剛發生的事還懷恨在心。
「那妳的長髮咧?妳的長髮又怎麼變不見的?」陸闕東拿掉田知學的鴨舌帽,看到的竟是男生頭。
「妳不會是戴了假髮吧?」他伸手去拉她的頭髮。
「哇!很痛耶!」田知學吃痛,連忙拍掉陸闕東的手。
「會痛!那就是真的頭髮嘍。」
「廢話。」
「但……一可是……」他又結巴了。「那……妳的頭髮本來是長的耶。」
「剪掉就變短了啊。」這麼淺顯的道理他都不懂,真的有夠阿笨的。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剪了長髮,田知學還把拎在手裡打算拿出去丟的證物打開給陸闕東看。
「吶,這就是我剪下的頭髮。」
看著那一大落烏黑的髮絲,陸闕東的心隱隱抽搐。
「妳為什麼剪了妳的頭髮?妳知不知道妳這樣很難看耶。」其實田知學的男性打扮並不難看,只是──那一頭長髮是所有男性的夢想,而田知學竟然一刀就把它給剪了,實在是有夠罪孽的。
陸闕東拾起一把她的頭髮,有股衝動想把它們一根根的接回去。
他的眼神透顯出那樣的企圖,田知學抱著那一落長髮,蹦離陸闕東遠遠的。「你想幹嘛?」
「問我!?」陸闕東也是氣呼呼的。「我才想問妳,妳發什麼神經一大早起來剪掉自己留了好多年的頭髮,是想幹嘛?」
「我只是想出門。」
「出門需要弄成這副不男不女的模樣嗎?」
「我哪有不男不女?」她剛剛明明有照過鏡子,她的男性打扮還算可以嘛,並不難看啊,陸大叔幹嘛這麼火大。
「我告訴你喲。」得先聲奪人,穩住氣勢要緊。「你別找我碴,我是下定決心不待在家裡。」
「那妳想去哪?」他氣沖沖的吼她。
田知學的態度一下子放軟,一反剛剛的理直氣壯,巧言令色的接近陸闕東。她捱著他的身側,求他:「帶我去警察局好不好?那裡警察多,不怕我會有什麼危險。」她早就設想好了一切。
「我為什麼要帶妳去警局?」
「人家好無聊耶。」田知學擺出小女兒姿態,向陸闕東撒嬌。「求求你啦,反正到警察局,不用老是守著我,對你也有好處啊。」
「我有什麼好處?」
「跟我相看兩相厭,你不覺得無趣啊?」田知學反問他。
陸闕東卻讓這個問題攪得心湖紊亂。
是啊,為什麼他守著這個小鬼頭兩、三天,卻一點倦意也沒有?
若照以前,以他不安定的個性,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溜回警局去看老同事的;但,這幾天跟田知學相處下來,他不只一點倦意都沒有,還整天想把田知學看得牢牢的,不許她溜出他的視線之外,這又是什麼怪道理?
陸闕東拿眼去瞪田知學。
而她臉上依舊掛著甜美的笑容。
見鬼了,他的心跳又亂了。
「妳少給我亂拋媚眼。」人家他是真的發過誓,要對天語忠貞不二的耶,知學這個小魔女幹嘛一直引誘他!?
「我哪有亂拋媚眼。」她只是笑啊。田知學扁著嘴巴,扮無辜。
「妳幹嘛裝可愛?」
「我哪有裝可愛!?」她是在裝可憐耶,他的眼睛是給蛤仔肉糊到哦。「還有哦,你今天發什麼神經,為什麼淨找我的麻煩?」
「我哪有?」
「還說沒有,一下子不許我這個,一下子又不許我那樣,就連我笑著討好你,你都有罪名來數落我,這不是找我麻煩是什麼?」
「囉嗦。」陸闕東的嘴巴「雜雜念」。「從來就沒見過小女孩條妳這麼麻煩的,好啦,好啦,就帶妳回警局啦。」省得她在地面前兜來鐃去,看得他服花撩亂,心煩氣躁得直想揍人。「但,我准妳出去,妳可別給我亂來哦。」
「我能怎麼亂來?」
「比如說,趁我不注意就偷溜出去,這就是亂來。」他知道她不安分的個性,所以先把話給挑明了,省得她賴皮。
「知道了啦,嘮叨。」田知學嘴裡不耐煩的「碎碎念」,可還是很高興陸大叔能恩准她出門,那快樂的身影飛向玄關,穿上帥氣的布鞋,鴨舌帽又一戴,修長的身材、長手長腳的,猛一看,她還真像是個帥氣的大男孩。
陸闕東看她看得心煩氣躁,忍不住就是頓管管她。
「要出去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還有條件啊?」田知學快樂的笑容在一瞬間全褪去。
「不肯是嗎?那好,我們就哪兒也別去。」陸闕東的屁股又黏回椅子上,可跩得很。
「唉喲,你怎麼可以這樣子,都說話不算話。」田知學跺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步伐回來,拉著陸闕東的手左右搖擺。「好啦,好啦,你有什麼條件說來聽聽吧。」如果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她就答應。
「今天我當老大,妳當小的。」陸闕東提出他的條件。
「什麼,我當小的!」那不是什麼都得聽他的了嗎?「不要。」
「隨妳嘍。」他是不在乎啦,反正待在家裡無聊的人又不是他。
陸闕東翹起二郎腿,氣走神閒的模樣擺明了是不在乎田知學的抗議。
「好啦,好啦,我答應你今天讓你當老大,我當小的,但,只有今天哦。」明天她還要當回老大。
「知道了啦。」他站起來,得意自己總算是一吐日前的晦氣,討了點面子回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0-14 00:45:10
第五章
把田知學帶到警局,局裡的同事一聽眼前這個眉清目朗的小帥哥就是當紅的偶像明星田知學時,大伙是全圍著田知學要簽名,順便問一些八卦,比如說──
「那個吳宗憲是不是真的跟陳孝萱在一起?」
「張菲是不是真的在追和家馨?」
更甚者,還有人明目張膽的追求田知學,當場問田知學有沒有男朋友,以及他們有沒有希望之類的問題。
陸闕東本來是躲在偵察室看案子的,但,外頭鬧烘烘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走出偵察室,就看到全局裡的警員將田知學團團包固住。
「你們在幹什麼?」
撥開人群,陸闕東衝進人海的中心點,若著田知學坐在正中央,桌上茶水、飲料、零食、水果應有盡有,他就有氣。
這小妖女不只是想媚惑他,還想勾引他的手下!
可惡!
「你們這些人是不是太閒了一點,沒要做是嗎?那怎麼不去巡邏,看看有哪些不要命的年輕人飆車玩命……看看大台北地區,還有沒有騎機車沒戴安全帽的?」陸闕東的火氣一直往上竄。
「隊長,這騎摩托車要戴安全帽都已經宣導這麼久了,不會有民眾那麼白目,到現在還膽敢不戴安全帽的啦。」
「對咩。」
一人說話,是眾人附和。
帶頭的小三見大家這麼捧他的場,又有話要說了。「還有哦,現在大白天的,那些不要命的飆車族不會這麼早出來活動。」
「嘿咩。」
眾人又點頭,每個人都笑得皮皮的,看大隊長沒話說,又圍著田知學要簽名。
陸闕東是真的火了,一手拎著一個往後拋。「你們一個一個都給我立正站好,看看你們現在像什麼樣子?如果待會有人進來報案,看我們警察放著正事不做,就圍著一個小女生團團轉,你們說,這樣像話嗎?」
大伙悶聲,不敢再多說話,就只有田知學那個罪魁禍首還躲在一旁賊笑。
「都出去給我巡邏。」把這些礙眼的傢伙調離田知學的身邊,他才能放心。
「啊!那是巡邏警察才做的事耶。」大家都不想在大太陽底下曬太陽。
「再叫,再叫就讓你們去資料科整理檔案。」
「哦,那算了,算了。」他們還是出去巡邏好了,畢竟去巡邏還可以打混,去跟檳榔西施打打屁,調情純聊天,但待在資料科就只能無聊的跟蚊子打交道了。
一時之間,大家作鳥獸散。
陸闕東這才有時間去管田知學。
他頭一低、眼一移,迎面對上田知學的笑。
「妳,跟我進來。」
「哦。」田知學好聽話,乖乖的跟著陸闕東的腳步走進偵察室。
才一進門,門才剛關上,陸闕東就開始咆哮了。
「還嬉皮笑臉的!」
「不然你叫我哭哦?」田知學頂嘴回去。
「不要頂嘴。」
「那豈不是要讓你罵假的!拜託,你當我那麼傻哦,我又沒有做錯事,是你自己發神經,一出來就把大家罵得焦頭斕額,最看不慣像你這種濫用職植,欺負下屬的人了。」田知學噘著嘴,一臉的瞧不起。
「你自己說,從你帶我來警局到現在,你有沒有理過我?沒有,沒有耶!害我無聊得要死,想要自己四處逛逛,又想到自己曾經答應過你,不會隨便亂跑的。」田知學扁著嘴巴,像個可憐的小媳婦。
她十分委屈的臉一擺上,陸闕東的心腸縱使是鐵打鋼造的,也軟了一大半。
「妳真的很無聊啊?」
「對啊,很無聊。」田知學充分利用了她的表演細胞,將臉趴在桌面上,嘟著嘴巴,一雙長腿還在桌底下晃來晃去。
的確是十足無聊的表情與動作。
陸闕東發現他很不能忍受田知學可憐兮兮的表情,剛剛的火氣一下子全跑光了,不自覺的換上討好的臉。「那我找個人陪妳逛警局。」
「真的嗎?」趴在桌面的俏臉蛋倏然拾起,一雙水眸亮得像仕麼似的直眨,並望向陸闕東。
「陸大叔,你真好。」又去拉他的手左右搖晃,以示她的感激。
「但妳得答應我不許為難那個警員。」
「知道啦。」她回答的好阿莎力。
陸闕東叫了個忠厚老實的屬下進來,叮嚀了他幾聲,就讓田知學跟著他走。
★※★※★※
一離開陸闕東的視線,田知學就皮了,拉著那名叫「阿輝」的警員問東問西的,從一樓逛到八樓,就連警察廳都被她給看光了。
一逛完,田知學又覺得無趣了,明亮的眼溜了一圈之後,她決定從老實的阿輝身上下手。
「阿輝哥,你渴不渴?」
「不渴。妳渴了是不是?我去投飲料給妳喝。」阿輝慇勤的很。
雖然他平時是不太看電視,不知道田知學是紅得發紫的新生代偶像,但,從剛剛同事的熱絡到與她相處時,她的平易近人讓阿輝對眼前這個亮眼的小妹妹也產生了愛慕之意。
雖然臨出警局的時候,大隊長是對他耳提命面,叫他不訐動田知學的歪腦筋,但──有好感應該不算是動歪腦筋吧?
阿輝把自己的愛慕清楚地寫在眼底,田知學是個聰明人,她當然知道阿輝對她好。
她點點頭,扮了個甜美的笑臉,說:「很渴,但我不想喝那些包裝飲料。」
「那妳想喝什麼?」
「喝珍珠奶茶。」
「那得到外頭去買耶。」
「那我們就到外頭去買啊。」田知學接得好順,因為到外頭去才是她的目的。
「可是──大隊長說不許帶妳出去。」
「可是陸大叔現在人又不在。」
「可是──大隊長如果知道了,會宰了我耶。」
「可是如果你不說、我不說,那陸大叔又怎麼會知道?」
田知學從小口舌伶俐,具有顛倒是非的好本領,忠厚老實又兼對田知學有好感的阿輝,怎麼敵得過田知學的伶牙俐鹵加撒嬌攻勢。
「好啦,好啦,阿輝哥,我們出去一下下就好,真的,我就只買珍珠奶茶。」田知學雙手合十。「拜託啦。」她苦苦哀求。
阿輝投降了。「好吧,但,就只能一下下哦。」
「嗯。」田知學重重的點頭。
★※★※★※
最後,田知學沒買珍珠奶茶,倒是把大台北地區的電玩店全玩了一遍。
而阿輝是愈逛臉愈沉,因為田知學完全沒有回警局的打算。
「那個──知學──」
他才要開口提議回去,田知學就興奮的拉著他的手往下一個目的地跑。「哇,那裡有大頭貼的機器耶,阿輝哥,我們去拍張照好不好?」
跟偶像拍照!阿輝有什麼能力去搖頭,當然是趕快點頭,說聲:「好。」
田知學跟阿輝連玩了五台大頭貼機器,拍了十幾組的照片,每組照片田知學都留一半給阿輝做紀念。
阿輝好感激哦,拿著跟田知學合照的「親密照」,他的眼淚都快滴下來了。
但,感激歸感激,大隊長的脾氣還是得兼顧到。
「那個──知學──」
阿輝才剛開口,「咻」的一聲,田知學又跑開了。
阿輝在後頭辛苦的跟著,他們來到馬路旁,田知學指著一台「路霸」罵道:「好過分喲,台北就是有這麼缺德的人,所以才會交通阻塞。」
狠狠的踢了車子兩腳,田知學才回過頭來告訴阿輝:「阿輝哥,開兩張紅單子給他,讓他知道隨便佔用公有地,是得付出昂貴代價的。」
阿輝面有難色的。
「阿輝哥,你是不是怕惡勢力?」
「不是。」
「那你為什麼不開紅單子給他?」
「因為我沒帶紅單出來啊。」那他怎麼開嘛。
「這樣哦。」田知學圓滾滾的眼珠子又流轉了一圈。
有了!
她從她的包包裡面拿出美工刀。
「知學,妳想幹什麼?」
「畫花他的車,讓他的車進修護廠烤漆,這樣少說也得花個四、五仟;這樣比開紅單來得讓他心疼,看這個大路霸以後還敢不敢佔著車道亂停車。」說做就做,田知學拿著美工刀,從車尾一路畫開──
「知學,妳怎麼可以這樣?」阿輝趕快阻止她。
「他都可以亂停車了,我為什麼不可以普天行道?」
「但妳這樣是犯法的。」
「那他亂停車也是違規啊。」況且──「阿輝哥,你不覺得這種自私自利的人很可惡嗎?只顧到自己的方便,就完全沒考慮到機車騎士的安全。他把車子擺這麼出來,佔了慢車道,那機車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騎上快車道,這樣很容易發生交通事故的。哼!」田知學從鼻子噴出怒氣。
「要不是美工刀,沒辦法戳破他的輪胎,不然的話,嘿嘿,我就一刀一個,連戳他四個車輪,讓他花上萬把塊去心疼。」所以說,這車主是今天走運,沒讓她帶出更利、更堅硬的利器出來,不然的話,他的車下場還不只如此。
「你們在幹什麼?」
正當田知學還在跟阿輝辯論的時候,有個大男人正氣沖沖的朝他們跑來,仔仔細細的看了自己的愛車一眼,繼而發出慘絕人圜的尖叫。
「你們做了什麼?」他的愛車竟然被人畫得亂七八糟!
田知學反問他;「在問別人做了什麼之前,你為什麼不先問問自己又做了什麼?」
「我做了什麼?」
「你亂停車,嚴重阻礙交通,怎麼樣,認不認罪?」田知學亂有罵人的架式。
「是,我是亂停車,但,關你屁事?你這小子很欠扁哦。」男人一個拳頭過來,田知學眼捷手快的躲到阿輝身後。
「不要過來!」她衝著男人吼,既而,打開阿輝的外套,露出他的佩槍。
男人的拳頭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
「怕了吧。」田知學甚為囂張的站出來,抖著細長的雙腳扮痞子。「我跟你講哦,你在動手之前最好是先打聽打聽我跟我們老大是混哪裡的。」
「你們是……」男人吞了吞口水,黑社會三個字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竹聯幫的。」田知學抬出一個最響亮的幫派。
「那個竹聯幫啊!」就是全台灣勢力最龐大的幫派。男人瞠目結舌,開始暗暗慶幸剛剛拳頭沒真的揍下去。
知道這個路霸也聽過竹聯幫,田知學又開始恫嚇他。
「對咩,我跟我們老大就是混竹聯幫的,不然你以為台灣是那種隨隨便便就可以佩帶槍枝的不法之地嗎?嗯?嗯?」田知學狠狠地瞪了路霸兩眼。
路霸的氣焰一下子就消下去了,連連點頭稱是。
「這次是給你一點小小的教訓,以後不許你亂停車了,知不知道?不然的話,我們竹聯幫是會出來鏟奸除惡的。」田知學又耍狠了。
「知道,知道。」路霹的頭垂得更低,以示他真的有心改過。
「那還不快把車子開走。」
「是。」男人乖乖聽話,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田知學等他走了,才朗朗笑開。「太棒了,能教訓這種大爛人,今天溜出來實在是太值得了。」
見她那麼得意,阿輝也不好意思說她什麼,只是──
「知學,妳什麼不好說,為什麼偏偏說自己是混幫派的?」一個堂堂正正的刑警淪落到去扮演黑道份子才能恫嚇老百姓,這──怎麼說都說不過去。
「阿輝哥,你不如道啦;如果我亮出你是警察的身份,那……那個路霸一定會到投訴科去役訴你,說你欺壓善良老百姓,隨便利花他的車子,到時候局裡的人不明白事情緣由,一定會處分你的。」她是為他好耶。
阿輝是知道田知學不會害他啦,但是──
不對啊。「那車子是妳刮花的耶。」
「可是你是幫兇。」
「我是幫兇!?」阿輝好生訝異,因為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你縱容我犯案,你就是幫兇啊。」田知學點明事理給阿輝知道。
阿輝想想也不對。「可是我有阻止妳。」
「但沒有阻止成功是吧?」田知學反問阿輝。
阿輝想了想,最後點頭。
「那就對了,你就是幫兇嘛,所以我們根本不能說你是警察,不然,想懲治那個惡人不成,反被他控訴,那我們不是很冤嗎?」
阿輝又點頭了。
「而且不說你是警察,那那些平時為非作歹的路霸還會伯誰?」攫知學再問阿輝。
阿輝拗不過田知學,小心翼翼的回答。「怕──黑社會的?」
「對啊!」田如學按了拍阿輝的肩胛子。「他們就是怕黑社會的,所以我才搬出竹聯幫來唬弄他嘛。」
田知學擺平了阿輝的義正嚴詞,正笑得開心,沒想到阿輝又想到另一件事。
「知學。」
「嗯?」她的眼睛四處張望著,尋著另一個玩樂的目標。
「我們得回去了,不然大隊長找不到妳,我會被砍的。」阿輝終於一氣呵成,說完他的企圖。
田知學終於完全被攻陷,唉,一時貪玩乙,完全忘了得阻止阿輝要她回去的正事,現在只好採取迂迴戰。
「好啊。」田知學爽快的點頭答應回去的提議。
阿輝好樂,因為他以為自己還得多費一番口舌才動得動知學呢。
「不過我剛剛喝了好多水,現在想去洗手間。」
「轉角那有間加油站,妳去上洗手間,我順便去加油。」
「好啊。」這樣最好了。
田知學笑得好燦爛,揮揮手,要阿輝快去快回,而她則是閃身到公共廁所去,想想自己該怎麼溜走。
田知學以手托腮想著,眼睛卻不安分地溜溜轉,瞄啊瞄的──
呵!那個人在幹什麼?為什麼鬼鬼祟祟的?
田知學利用高掛在加油站的那面鏡子,看到有個大男孩對著女廁探頭探腦。
這個人好面熟哦,好像在哪看過?
田知學努力的回想。
啊!有了,就是她在打柏青哥的時候,這個男的坐在她旁邊嘛。
還有──她又想到了。
她記得她在照大頭貼的時候,他還以路人甲的身份入鏡。
田知學趕緊拿出大頭貼,比照一下兩人的長相──呵!果然一模一樣!原來這個人一直在跟蹤她!
他有什麼意圖?
會不會就是連發好幾張黑函給她的歹徒?
田知學摩拳擦掌,趁他一個不注意,把他手到擒來。
呵呵,幸好她從國小二年級就開始學跆拳道,又加上她手長腳長,所以撂倒一個大男孩還不算是件難事。
田知學摀著他的嘴巴,強壓他到女廁。
「說,你為什麼老是跟蹤我?」
「唔唔唔。」大男孩悶叫了兩三聲,暗示田知學:她還摀著他的嘴巴,教他怎麼開口?
田知學放開他。
男孩喘了口氣,這才說:「我是妳的歌迷。」
「我的歌迷!拜託,我又不是歌星。」她還在裝傻。
「我知道妳是田知學,因為我已經連續跟蹤妳一個多禮拜了。」所以她女扮男裝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你吃飽沒事幹哦,幹嘛跟蹤我?」田知學狠狠的瞪他兩眼。
男孩無辜的說:「因為我喜歡妳。」
「喜歡我也不需要這麼變態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算是侵犯到我的隱私權耶,而且有人老是跟蹤我、監看我的一舉一動,這樣我會很不自在。」
「對不起。」
「以後不可以了。」田知學的手對著人家的額頭指指點點,一副教官在訓話的模樣。
「知道了。」男孩點頭。
「回去吧。」
「哦。」男孩好乖的聽話。
「等等。」田知學又叫住他。
「什麼事?」
「需不需要我幫你簽名?」
「可以嗎?」男孩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可以啦。」反正只是舉手之勞嘛。「可是你得答應我,以後絕不會做這種冒犯別人的事。」
「我發誓。」男孩率直的舉起手。
「好啦,信你就是了,幹嘛還發誓。」田知學從她的包包裡拿出一張CD,簽上她的名之後,再交給那個大男孩。
大男孩收到田知學的親筆簽名好高興。「謝謝妳。」
「甭謝了。」田知學揮揮手,要他快走。
男孩則是抱著CD,提步正要離去。
「等一下。」田知學手一伸,又把他拉回來。她剛剛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剛剛說作跟蹤我跟蹤了一個禮拜?」
「對啊,因為我今年剛畢業,又等不到入伍通知單,所以一連十幾天,除了睡覺之外,我都守著妳。」
「那你在跟蹤我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其它的可疑人士也在監看我?」
「什麼意思?」為什麼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兮兮的?
「有人發黑函給我。」
「真的嗎?」男孩好吃驚哦。
「而且昨天他還割斷聚光燈的纜繩,差點害死我。」
「這麼可惡!是哪時候的事?」男孩摩拳擦掌,一副想找人拚命的狠樣。
「我在排演的時候。」
「是不是在禮堂?」男孩想到昨天那個時候他也在。
「對。」田知學興奮的問男孩。「你看到了什麼嗎?」
「沒有。」男孩搖頭。
「沒有!為什麼會沒有!你不是說你無時無刻都在監看我的行動嗎?」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田知學的眼睛是這麼罵男孩的。
男孩也很無辜啊。「我沒看到任何可疑之處是因為昨天妳在排演的時候,校方竟然一反常態,不許閒雜人等進去觀看,我在外面想盡辦法,都沒辦法溜進去。」
「這件事我知道,因為我的保鑣告知學校我的安危,所以校方才做了防護措施。」這也就是說──「陷害我的人是我身邊的人。」而不是瘋狂歌迷做的事!
田知學的表情突然變得凝重。
男孩也跟著緊張。「那怎麼辦?妳的處境不是變得更危險了嗎?」
田知學想了想,現在也唯有自己化明為暗,才能引出那個真正的歹徒。
田知學一手搭上男孩的肩,儼然是他的好哥兒們模樣。「喂,你叫什麼名字?」
「柯以斌。」
「我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
「什麼忙?」
「綁架我。」
「綁……綁架妳!」柯以斌的舌頭差點打結。
「對,綁架我去你家住,我想引出那個真正想對我不利的人。怎麼樣,你願不願意幫我?」
「願意是願意啦,但是以後我會不會有前科?」
「我們只是在作戲,又不是真的綁架,不會啦。」
「那──我該怎麼做?」柯以斌第一次綁人,他什麼都不懂。
「沒關係,我教你。」田知學從她的包包裡翻找出利器──她的美工刀。「待會你用這個威脅我。」
「現在就要!?」
「對啦,因為外面那個一直跟我在一起的人是警察。」
「什麼!?警察!?那妳還要我綁架妳?那他待會如果拔槍出來射殺我怎麼辦?」柯以斌雖沒當過綁匪,但,他該有的憂患意識還有。
「所以你就必須拿我當擋箭牌,有我護著你,你不會死的啦。」
「真的嗎?」他還是很怕耶。
「不用怕啦。」
「是哦。」生命受威脅的人不是她,她當然可以說得這麼輕鬆。
柯以斌雖面有難色,但,好歹田知學是他的偶像;為了偶像的安危,他也只有強忍住害怕仔細聽田知學的計劃。
「待會你拿著刀架在我脖子上,跳上你的車──你開車吧?」
「我只有摩托車,就停在樹蔭下。」
「什麼,摩托車!?那很危險耶,一下子就會被抓到了。」
「可是──我沒想到我要出來綁架妳啊。」他只是想偷偷的跟蹤她,怎麼會料到事情變得這麼複雜。
「好啦,那你待會架著我去搶警車。」
「搶警車!」柯以斌又開始面有難色。「這是犯法的耶。」
「事態危急啊,以後法官會諒解你的為難;如果再不行,到時候等法官在審判你時,你就說是我要挾你的。」所有的罪過,她一肩扛起。
「我怎麼可以這樣陷害妳!」她是他的偶像耶。
「好啦,好啦,知道你有情有義,我佩服你;唉呀,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好時機,我們現在要綁架、搶警車,你──真的行嗎?」田知學狐疑的看著柯以斌。
柯以斌抬頭挺胸,裝出英偉不怕死的模樣。
「知道你不怕啦,快把胸部收回去,我們要幹活了。」田知學把美工刀交給柯以斌,再拿出手帕遮住柯以斌的臉。「這樣才不會有目擊證人。走吧,我們出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0-14 00:45:51
第六章
阿輝完全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知學不是只是去上個廁所嗎?怎麼會變成人質!?
當犯人架著田知學出來時,阿輝腦中是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完了、死了,田知學在他手中被綁走,他回去之後就等著挨大隊長的罵。
因為怕被罵,所以阿輝拔出槍,對歹徒曉以大義。「放下你手中的武器,把人質放回來,警方會酌情量刑的。」
「別跟他囉嗦,叫他把車鑰匙丟過來,不然你就要殺死我。」田知學小聲的教柯以斌。
「把車鑰匙丟過來,不然我就殺死她。」柯以斌照著說。
阿輝怕他真的對田知學不利,只好把鑰匙丟過去,柯以斌接著之後,架著田知學上車。
「告訴他,叫他們不許跟過來,不許開槍,不然的話,你就要對我不利。」田知學又低聲的向他耳提面命。
「你們統統不許跟來,不許開槍,不然的話,我就會對她不利。」柯以斌照本宣科的說。
有人質在歹徒手裡,阿輝是完全處於劣勢,根本不敢有所行動,只有等歹徒走遠了,再用手機聯絡大隊長事情發生的狀況。
陸闕東接到通知,脾氣大的差點沒把警局給掀翻。
「馬上聯絡各單位追查實GX-5670的行蹤,封鎖消息,不許讓媒體記者知道田如學被綁架的事。阿輝。」
「我知道,我會請加油站的員工配合。」阿輝在電話那端突然變得機靈,深怕隊長一個不高興,他永遠都得待在數據科了。
「你馬上給我回來寫報告,交待清楚你明明該待在警局的,為什麼會跟知學兩個人在外面逗留,以至於讓歹徒有機可趁。」陸闕東的脾氣全掃向阿輝。
可憐的阿輝雖雕暴風半徑很遠,但──他知道他回去之後日子不會太好過了。
★※★※★※
掛了阿輝的電話之後,陸闕東馬上聯絡何天語,告訴她田知學被綁架的事。
何天語勿勿忙忙的趕到警局,神情焦慮,眼淚直掉。「怎麼會這樣子?知學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的嗎?為什麼會被綁架?」
「天語,妳別著急,知學會沒事的。現在,我們需要妳的配合。」
何天語連忙收住眼淚,點點頭急說;「我聽著。」
「照阿輝的描述,那個綁匪大約是十七、八歲上下;十七、八歲的少年犯不會太心狠手辣,我們先大膽假設那個綁匪只是單純的想要錢,也許他是知學的歌迷,只是單純的想留知學幾天。」
「如果是這樣,知學就不會有危險了是不是?」何天語著急的抓住陸闕東的手臂,焦心的表情全寫在臉上。
「我們只是假設,綁匪的真正目的,我們還不知道。」
「那你要我怎麼配合?」
「知學的父母親人在哪?」
「都在國外。」
「也就是說如果那個綁匪真要錢的話,那他會聯絡的人就是知學的宣傳妳了,對吧?」
何天語點頭。「應該是。」
「那麼綁匪如果打電話來,妳就盡量拖延他的時間,讓我們有多一點的時間進行追蹤。」
「這我知道。」何天語強忍悲痛,點著頭。
「還有,答應我一件事。」
何天語昂起臉,無措的望著陸闕東。
他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答應我,妳會堅強一點,知學需要妳的幫忙。」
何天語抿著嘴,又點了點頭。「我會的。」
★※★※★※
將贓車丟在人跡鮮少的空地,何以斌帶著田知學步行到他的住處。
田知學先在玄關處探頭探腦的。
「妳在幹什麼?」
「你一個人住啊?」
「對啊,我爸媽都在台中,而我因為長年在外地讀書,所以自己租個小套房,一個人住在外面。」
「哦。」田知學放心的走進來。「我剛剛還在想如果你爸媽在家,我要怎麼才能跟他們解釋,得來住你這的原因。」
「放心啦,妳現在就像個大男生,他們不會亂想的。」
「搞不好你是個同性戀啊。」
「是同性戀就不會這麼喜歡妳了。」柯以斌直來直往的傾吐他對田知學的愛慕。
田知學瞪了他一眼,這才有了警覺性。「那我豈不是更危險了!」
「怎麼說?」
「你這麼喜歡我,而我一個弱女子自投羅網的住進你家,沒半個人知道,如果你要對我怎麼樣,我豈不是糟糕了?」
「弱女子?糟糕?拜託!」柯以斌翻了個白眼。「妳一個過肩摔就可以把我摔死,這樣妳還說妳自己是弱女子!?小姐,妳太小看自己了吧,我還要命耶,我哪敢對妳有什麼踰矩的行為啊?」
田知學想想也是,稍早,她一個擒拿就把他給制伏了,這樣的「肉腳」的確是不能對她怎麼樣。
這下子放心了。田知學把剛剛在便利商店買的零食扯開,一口接一口的丟進嘴裡。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柯以斌跟著坐在田知學的身側,跟田知學搶零食吃,兩人還比害誰吃得比較快。
搶了一把「不吃不可」,田知學聳肩道:「等啊。」
「等什麼?」
「等他們著急了,我們再打電話去要贖金。」
「什麼?我們還得去要贖金!」
「廢話,我們不去要贖金,他們會當我已經被你撕票了,那我們怎麼找出真正想要對我不利的人。」
「是哦。」那他怎麼覺得事情愈扯愈離譜,不知道這件事再這麼發展下去,會不會影響到他的前途哦?
★※★※★※
到了晚上田知學先去白天那個加油站取回柯以斌的摩托車,再強拉著柯以斌到遠處CALL何天語。
田知學一邊撥號,一邊叮嚀柯以斌:「記住:內容要簡單、扼要,通話時間不能超過三十秒。」
「為什麼?」柯以斌不懂耶。
田知學一副「你好土」的表情。「你是不是從來都不看電影的?通話時間不能超過三十秒是避免警方反向追蹤,這你都不知道!」
「我只看科幻片。」
「哦,那倒是情有可原啦。快點,電話通了,記住我剛剛交待你的話。」田知學把手機交給柯以稅。
柯以斌點頭表示瞭解。
「喂?」是何天語的聲音。
田知學點頭暗示他可以開始了。
柯以斌深深呼吸,用又快又急的速度說完該說的話。「田知學現在在我手裡,如果妳想要她活命的話,就不許報警。」
「那我要怎麼聯絡你?」何天語緊張的抓著話筒,依陸闕東給她的指示,拖延與歹徒的通話時間。
「這個……」知學沒有教耶。
柯以斌求救的眼神望向鸚知學。
田知學一把搶過手機,切斷通話,對著柯以斌大呼小叫。「你在幹什麼?」
「在勒索啊。」
「有人勒索是這樣的嗎?先生,你要主導一切,不能讓人章著鼻子走。」
「我有讓人車著鼻子走嗎?」
「你讓天語姊發問就是讓她章著鼻子走!記住,控有說話權的人就是主導一切的人,明白了嗎?」
「明白了。」柯以斌很受教的點了頭。「那現在我們再來一次,這一次我一定會做的很好。」
「不用了。」田知學把手機收進她的包包裡。「我們回去了。」
「為什麼?」柯以斌不甘心就這麼結束了。「相信我,這一次我一定可以做得到。」他很急,很怕田知學不相信他。
田知學拍拍他的肩膀安撫他。「我相信你,問題是我們不需要再打電話過去了。」
「為什麼?」
「因為我們只是要讓他們知道我還活著,不是真的想要贖金,懂了嗎?」她再拍拍他的肩,「我們回去吧。」
田知學跨上摩托車,等著柯以泯載她。
柯以斌心不甘、情不願的上了機車,載著田知學一路揚塵而去。其實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真的可以把歹徒扮得很好的說。
★※★※★※
另一方面,何天語望著被切斷通話的話筒,焦急的追問陸闕東。「怎麼樣?有沒有追蹤到發訊地址?」
陸闕東搖搖頭,放下耳邊的追蹤耳機。「沒有,但,倒是有個收穫。」
「什麼收穫?」
「綁走如學的那個年輕人是個生手。」
「怎麼說?」
「因為他還不大會主控自己的權利,另外就是他說話的時候有點遲疑,一個老手或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不會對自己所做的事感到游移不走。」別看他是緝毒科的,對於綁架案他也是很有心得的。
「所以目前我們可以確定知學還沒有被撕票。」
「然後呢?我們該做些什麼?」何天語現在已是六裨無主。
「繼續等,等歹徒再跟我們聯絡。」這是他們唯一能做的。
★※★※★※
三天後,田知學又讓柯以斌打電話去要贖金。
陸闕東這邊則是要何天語要求跟田知學通話,確定肉票還存活著,他們才會答應給贖金。
手機於是交到田知學的手中,田知學發揮她精湛的表演天分,開始歇斯底里的吼叫:「天語姊,救我,救我,嗚嗚嗚……」啜泣聲不斷之外,還隱含了恐懼。「快把錢給他,不然的話,我就會死的,會死的,嗚嗚嗚……」田如學是哭得歇斯底里,彷若遇到什麼慘絕人圜的虐待,就連柯以斌聽了,都覺得她好可憐哦。
「知學,知學。」電話突然轉到陸闕東手中,他的話語輕柔,帶著安撫的口吻。
田知學忘了要哭、要恐慌,只是佯裝的淚還繼續無聲的流著。
「知學,別緊張,我們會救妳出來的。」
「嗯。」田知學點點頭。
她那副乖巧的摸樣,就連柯以斌這個二頭呆看了都覺得不對勁。
抽出她的手機,他迅速的關掉通話。
「妳在做什麼?妳不是說過通話時間不能超過三十秒的嗎?為什麼妳還有那個美國時間發呆?」
田知學終於回過神,卻不想理他。
「說話啊,妳為什麼不說話?」
「我沒事啦。」她現在心情很亂,懶得理他。
「沒事?沒事妳會精神恍惚?」柯以斌根本就不相信她。
「我哪有精神恍惚?」田知學死鴨子嘴硬,抵死不承認自己有什麼不對勁;因為她只是……只是沒想到會聽到陸大叔溫柔的聲音──罷了。
想到陸闕東,田知學的心竟莫名的揪緊。
從他剛剛的聲音聽來,他像是在她住處守了好幾天。
他是她的保鑣,所以她失蹤,他理當會著急,而他的著急也在她的預料之內,但,為什麼親身體驗他的焦慮,竟會議她覺得於心不忍?
討厭!她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奇怪?
那個陸大叔不在她跟前晃是最好的了,可是──她為什麼會怕事情曝光之後,他會生她的氣?
「哦,好煩哦。你讓我靜一靜。」她要想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在這個環結上,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計劃是個大錯誤?
★※★※★※
陸闕東掛了電話,衝著何天語笑說:「知學沒事。」
何天語卻沒有想像中的開心,因為她在學長臉上看到不一樣的感情。
這幾天下來,她一直認為學長這麼關心知學的安危,是為了她何天語,是因為學長在乎她,所以才把知學的生死看得那麼重要。
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若事情真有那麼單純,那麼──為什麼她會覺得學長看她的眼神已不像當初那麼熱烈與專注?
為什麼她會覺得學長似乎比較在乎知學多一點?
何天語看著陸闕東,覺得這個男人的感情已漸漸遠離她的掌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0-14 00:46:05
第七章
陸闕東愈想愈不對勁。
他雖認識田知學不久,但是連續幾天的相處,他對她的個性也有一定程度的暸解。
田知學一向堅強、獨立,遇事應是處變不驚,冷靜思考才對──那天她在電話上為什麼會有歇斯底里的表現?這不像是她。
陸闕東突然把阿輝叫來。「你再說一次當時案發的情形。」
阿輝一五一十的報告,不敢有絲毫的遺漏。
愈往下聽,陸闕東的眉頭蹙得愈緊。
案發前沒有半個可疑的人士?而且被綁途中,那個鬼靈精怪的田知學竟沒半點掙扎?這就太奇怪了。
「阿輝,跟我走一趟。」陸闕東交待手下繼續留守,自己則拿著外套出門。
阿輝跟在他身後,忙著問:「隊長,我們要去哪?」
「去案發的那個加油站。」他需要再把事情重新整理一遍,好釐清事情的疑點。
到了加油站,陸闕東看了現場環境一周,又問了加油站的員工事情的經過。
他們的口述與筆錄一模一樣,還是找不出任何疑點,但他就是覺得不對勁。
「你們再想想看,這幾天有沒有奇怪的事發生?」
加油站的員工們偏頭想了想,大家紛紛搖頭說:「沒有」。
倒是有個年輕小伙子想起案發當天晚上──
「本來有一台摩托車一直放在樹蔭下,不過到了晚上就讓人騎走了。」
「這件事哪有很奇怪?」阿輝怕隊長發火,先將事情擋下來了。
小伙子皺著眉頭說:「可是真的很奇怪啊,因為那台摩托車是從中午一直停放到晚上耶,想想看,如果車主只是辦事,所以才臨時停放的,也不可能停那麼久的時間啊;更何況現在治安那麼不好,那個車主竟然沒有鎖龍頭。」害他一直在覬覦那台漂亮的野狼二一五,所以才會對它的印象那麼深刻。
「記不記得來牽車子的人長什麼樣子?」
「高高瘦瘦的一個男孩子,留著短短的男生頭,身高大概一百七左右,長什麼樣子倒是沒看得很清楚,因為他戴著帽子、口罩,遮去了大半張臉。」
陸闕東小聲的問阿輝:「你說綁架如學的那個年輕男孩大概有多高?」
「那時候他架著知學走,比知學高出半個頭左右,我想他應該有一百八。」
那麼來牽車子的就不是歹徒了,可是身高、髮型卻跟田知學很像。
有個念頭在陸闕東跟阿輝腦中滋生,莫非──
陸闕東臉一皺。「你還記不記得那台摩托車的車牌號碼?」
「QTM-409。」
「你確定?」
男孩篤定的點點頭。他非常確定,因為他真的很想要那台漂亮、拉風的機車。
得到線索,陸闕東馬上證局裡的人跟監理站調出車籍資料,查出車主是個十八歲的男孩,名叫「柯以斌」。
按照數據上的地址,陸闕東帶著阿輝展開攻堅行動。
只是阿輝仍有點疑問。「隊長,不尋求支持嗎?」
「不用。」
「為什麼?」阿輝不瞭解隊長心裡所想的,畢竟「O516」項目是個重大案件。「如果那個人有共犯怎麼辦?」
「我就是怕他有共犯。」而共犯如果是他心裡想的那個人那就糟了。「我們私下行動,先去查探事情的虛實。」
★※★※★※
當陸闕東一舉攻佔柯以斌的住處時,他跟阿輝只能用「目瞪口呆」四個字來形容。
那個本該是受害者、被綁票的人竟然好端端的坐在沙發上吃著洋芋片,看著自己的新片哈哈大笑。
看到兩個警察大駕光臨,而田知學還不知死活的笑得很大聲,柯以斌頓時尷尬的手足無措。
「呃……」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何以斌只好搔還頭,低叫了聲:「知學──」
「不要吵我啦,這一段很精彩,你快來看。」田知學索性把腿盤起,身子傾向前,可以看得仔細一點。
「我告訴你喲,待會我會惡整一個警察,讓他很難看喲。」
「是不是就像妳惡整我一樣?」陸闕東努力壓抑怒火的輕柔嗓音飄教在空中,溜進了田知學的耳裡。
她的哈哈大笑嘎然而止,就像是在拍慢動作一樣,田知學的頭慢慢的、慢慢的回頭──
一轉過頭──哇!不得了了!陸大叔怎麼會在這裡?
田知學跳起來,拔腿就跑。
陸闕東手腳比她快,一個箭步、一個跨腿,就把田知學手到擒來。
拎住她的衣領,陸闕東臉色難看的衝著田知學吼:「為什麼搞這種爛把戲?妳知不知道為了妳,搞得整個局裡人仰馬翻,天語還每天掉眼淚,以為全是她的錯!」
田知學像只小烏龜似的,把頭縮進脖子裡,避開他響徹雲霄的大嗓門。
「你說話就說話,不要衝著我的耳朵吼嘛,人家的耳膜會被你吼破耶。」
「妳都快被我扁得屍骨無存了,還在乎妳的耳膜會被我吼破!」為了彰顯他的怒氣,陸闕東是一次比一次大聲。
為了不吵到左右鄰居,柯以撳趕緊把門關上。
陸闕東繼續吼叫:「說,為什麼編出這場戲?為什麼要騙大家?」
「人家只是想揪出害我的真兇嘛。」田知學噘起嘴,扮委屈。
「不要一副無辜、可憐樣,妳以為妳扮可憐,我就會同情妳嗎?告訴妳,這是門都沒有的事!今天妳不服我說清楚,小心我真把妳扁成肉餅。」
陸闕東亳不憐香惜玉,手一甩,把田知學丟進沙發中,自己則是坐在她的對面,準備來個大審判。
他是氣急攻心了,因為他完全沒想到這個小女孩竟然會頑劣到這種程度,拿自己的安危來開大伙的玩笑!
一想到自己連日來的憂心忡忡,竟只是她有心的戲弄,陸闕東這口氣是怎麼也吞忍不下。
田知學看著陸大叔鐵青的臉,不用想也知道陸大叔現在很生氣、很生氣。
怎麼辦?她很怕他耶!
「你過來啦。」田知學招手要柯以斌過來陪她。
「我為什麼要過去!?」那裡離暴風半徑很近耶,待會暴風一來,他跑得慢些會逃不掉耶。
「你過來啦。」田知學耍賴,一直要柯以斌過來。
看著他們兩小無猜在「打情罵俏」,陸闕東又是一肚子無名火。
「我問的是妳,妳一直叫他過來幹嘛?」他火氣一來是既拍桌子又大吼,田如學縮在沙發裡很是害怕。
矛頭一轉,田知學指著柯以斌說:「其實事情的開始都是他啦。」一根手指直直的指向躲得遠遠的無辜者。
柯以斌循著田知學的手指頭方向對去──對上的竟然是自己!
他指著自己的鼻頭,不信的說:「我!怎麼會是我!?」
「就是他啦。」田知學不管柯以斌的抗議聲,開始對陸闕東說明事情的原委。
「他這幾個禮拜都在跟蹤我,是他跟我說我每次發生意外的時候,都沒有可疑的人跟在我背後;就連那一次,禮堂聚光燈掉下來的時候,學校還護得滴水不漏,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而我就是聽了他的話之後,開始覺得害我的人應該是我親近的人,所以才會有機會下手;因為這樣,所以我靈機一動,使想出這個假綁架事件,想讓那個壞人露出他的狐狸尾巴。」
田知學邊說邊捱近陸闕東的身邊。
「對不起啦,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盡快把那個壞人抓出來而已嘛。」撒嬌的功夫又用上了。
阿輝和柯以斌都覺得田知學用這招實在很卑鄙、下流、無恥,他們認為大隊長如果是男人的話,就該堅持到底,始終擺出一副酷臉給田知學瞧。
但,沒有哦,那個一向威武不會屈、貧賤不會移的陸大隊長在聽了田知學的撒嬌之後,酷酷的臉竟然一點一滴的在融化耶!
阿輝好恨哦,因為他足足看隊長「結面腔」看了三天耶。
這三天來,他每天都過得膽顫心驚,覺得能活過今天都是一種慶幸。
而那個害他如此的田知學竟然隨便ㄋㄞㄧㄋㄞ,隊長就打算放過她了!
「隊長,」阿輝決定很勇敢的站出來說話。「我覺得田小姐的出發點雖是好意,但,她可以跟隊長您商量,不該讓我們全警局的人跟天語心姐為她擔心。」
哦,好棒、好棒!柯以斌好想拍手鼓掌哦。
田知學一個白眼過來,橫了阿輝一眼。
這個落井下石的傢伙,沒看到她很努力的在湮滅罪行哦,他還如此小人的煽風點火,是怕她死得不夠快是不是?
田知學暗暗比了個拳頭揮過去的手勢,想揍扁阿輝。
他們的明爭暗鬥,陸闕東全看到了。
「嗯。」他清了清喉嚨。
田知學、阿輝、柯以斌馬上立正的立正,坐好的坐好。
陸闕東開始罵田知學。「妳得承認這一次妳是做得太過火了。」
田知學的頭垂得低低的,一臉的悔意。「我知道我錯了。」
「以後做什麼事之前,都得先跟我商量,知道嗎?」
「嗯。」田知學重重的點頭,儼然就是個乖孩子的態度。
哦,好假哦。阿輝跟柯以斌在心裡是噓聲連連。
「阿輝。」陸闕東叫了聲手下。
阿輝連忙立正、站好。「YES,SIR。」
「回去之後別把找到知學的事透露出去。」他覺得知學推敲的很有道理,他決定陪知學一起冒險。「知學就由我來看著。」
對於這個決定,基本上阿輝是沒什麼意見啦,畢竟能鎮得住田知學這個鬼靈精怪的就只有大隊長一個,但──
阿輝面有難色的問;「局長那邊若是問起,我該怎麼回答?」
「就說我去查案子。」
「哦。」阿輝點頭瞭解,又問:「那,何小姐那邊也要瞞著嗎?」全局裡的人都嘛知道,他們大隊長暗戀天語小姐很久了。這會兒,大隊長雖下令瞞著找到知學的事,但,這包不包括隊長暗戀已久的心上人呢?
「為了天語的清白著想,所以天語那邊也瞞。」
「哦,瞭解。」阿輝馬上動身回警局。
「至於你──」陸闕東轉頭看向柯以斌。
「我?是我嗎?」柯以斌一直以為他們商量他們的,跟他一點事都不相關耶。「我是個善良老百姓,只是配合知學演場戲罷了,我不是壞人哦。」柯以斌一直解釋,企圖為自己脫罪。
「我知道你不是壞人。」
「那就好。」何以斌笑著,放心了。
「可是我得借你的住處藏知學。」
「什麼?那我住哪裡?」這裡只有一間臥房,一問客廳耶。
「隨你便。或者,跟阿輝住也可以。」愈想,陸闕東愈覺得這主意可行,於是又打了手機,叫回阿輝。
才剛跑到樓下的阿輝,很歹命的又跑回五棲。
氣喘吁吁的打開門,問隊長:「阿SIR,有什麼事嗎?」
「把這小子帶回你住的地方。」
「為什麼?」
「因為這是命令。」陸闕東橫了阿輝一眼。
阿輝趕緊閉上嘴巴,不敢反駁,只能聽從命令帶著柯以斌這個拖油瓶回家。
嗚嗚嗚……他是可憐的阿輝。
★※★※★※
鬧烘烘的公寓,就剩下田知學跟陸闕東了。
田知學知道陸大叔還在生她的氣,因為從打發走那些「閒雜人等」之後,陸大叔一句話也不跟她說,就悶著頭看柯以斌跟蹤她時偷拍的照片。
拜託,既然這麼愛看她,她人這麼大「山」杵在這給他看,他不看,竟還睜大眼睛、拿著放大鏡在看她被偷拍的照片!這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啊?
「陸大叔?」
田知學捱近陸闕東的身邊,軟聲叫他。
陸闕東只是拿眼睛瞄她一眼之後,又埋頭繼績看照片。
田知學不氣餒,跑去廚房倒了杯茶水,奉到陸闕東面前,問他:「喝茶嗎?」
陸闕東把茶接了下來,放在桌上之後,又不理她了。
田知學連忙兜到陸闕東身邊,幫他搥搥背,討好的問他:「抓龍嗎?」
「不用。」
「看報嗎?」她連忙把報紙奉上。
陸闕東推開。「不看。」
「吃點心嗎?」
「不餓。」
「看電視嗎?」她幫他把電視轉開。
「沒興趣。」他又把電視關了。
田知學在連連碰壁之後,心情好沮喪。
要怎麼樣才可以讓陸大叔又理她呢?
啊!有了!
陸大叔累了一整天,一定很想洗個熱呼呼的澡。
她去幫他放洗澡水。
田知學蹦蹦跳跳的衝去浴室,放了一池子的洗澡水之後,也顧不得腳底還濕著,便衝出浴室。
誰知道她的腳才沾上地板,便向前滑──
「啊──」四腳朝天,她跌了個狗吃屎。
「好痛!」田知學揉揉發疼的屁股,哀哀叫。
陸闕東聽到尖叫,連忙放下手邊的工作趕到。
此時的田知學劈開雙腿,呈一字形。
「妳在幹什麼?」
「跌倒了啊。」扁扁嘴,田知學又委屈又想哭。
「長這麼大了還會跌倒,妳丟不丟臉啊?」陸闕東邊念,邊伸出手臂,扶起田知學。
「啊啊啊!痛痛痛!」田知學的腳一沾地,又痛得哇哇叫。
陸闕東雙手打橫,抱起她,往客廳走去。
田知學雙手環上他的頸項,靠在他結實的胸膛前,小小聲的說抱歉。「對不起啦,你原諒我好不好?」
「說什麼?聽不懂啦。」陸闕東故意裝傻,放她坐在沙發上。
田知學不顧腳痛,一心一意只想跟他和好。
「我發誓,以後我不任性了,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她扯扯他的衣襬,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
「我沒有說我不跟妳說話。」
「但你都不看我。」害她心情好難過。
她一臉的哀求,陸闕東剛硬的心漸漸的在軟化。
「真服了妳的厚臉皮,跟人求饒也可以這麼死皮賴臉的。」他開口損她。
田知學不在乎他怎麼虧她啦,她只在乎她的陸大叔是不是願意跟她和好如初。
「你言下之意就是不跟我計較了是不是?」她眨著晶亮的眼瞳問他。
他好笑又無奈的點頭,說了聲:「是,我原諒妳了。」
田知學笑逐顏開,快樂的不得了。
她的笑臉傳染給陸闕東,一直悶在心裡的那股鬱悶隨之淡化。
他大掌握上田知學的雪白腳足,輕輕一按。
「啊──!」殺豬般的叫聲貫徹雲霄。
「你在幹什麼?」田知學連忙縮回自己的腳,死也不讓他碰。
「妳的腳扭到了。」
「我知道。」
「妳如果不推拿的話,以後會有後遺症。」
「沒關係,我寧願讓它有後遺症,也不要推拿。」她含著眼淚立誓。
「妳不要耍孩子脾氣。」
「我才沒有要孩子脾氣。」她只是怕痛。
「知學。」
「幹嘛啦。」
「乖一點,把腳給我。」他伸出手,不怒而威的臉讓人心生信賴。
「你得保證我不會痛哦。」
「嗯。」他點頭給予承諾。
田如學的腳緩緩的伸出去,陸闕東的手握上她的腳足。
「啊──啊──!」田知學又開始叫了。
「知學。」
「幹嘛啦?」她閉著眼睛一直哭。
「知學。」他又叫她,語氣似乎有一絲笑意。
「幹嘛啦?」很努力的啜泣當中,請不要來打擾她。
「我沒推拿。」所以她應該不會痛才對。
「真的嗎?」她悄悄的除開一隻眼睛,瞧瞧自己的腳。
陸大叔的手只是搭在她的腳背上,根本動都沒動她。
田知學鬆了戒心,才想喘口氣,誰知道陸大叔手勁一用力,將她移位的腳骨推回去。
「啊──」還沒叫完。
「好了。」他拍拍手,站起身。
「好了?」田知學還沒進入狀況,把抹下來的眼淚擦在陸大叔的衣服上,再問他:「什麼好了?」
「妳的腳骨推回去原來的位置了,只要再休息個幾天,應該就會沒事。」
「真的嗎?」她看看自己的腳足,發現原來紅腫的一塊已經不見了。
陸闕東找出醫藥箱,拿出一條跌打損傷的藥膏給田知學塗上,再抱著她進臥室,將她丟在床上。
「好好的休息,腳才會快好。」他叮嚀完,轉身想離去。
田知學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拉住他的衣襬,不讓他走。
陸闕東轉身,挑高了眉,無聲的問她:什麼事?
「我幫你放了洗澡水。」
「就為了幫我放洗澡水,所以妳才跌倒的?」
「人家想要你原諒我嘛。」她扁著嘴,說出自己的想法。
她單純而直接的表示撞進陸闕東心底最柔軟的一處,平靜的心湖起了不該有的漣漪。
田知學在那一瞬間,以為自己在陸大叔的眼裡看到了心動;但,才一眨眼的功夫,他露齒對著她笑,揉亂她的髮,像對個小孩似的對她說:「以後別再做這種傻事了。」
怪事?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田知學想問他,陸闕東卻早已走出臥房,留下她一個人不解的苦苦思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0-14 00:46:25
第八章
看著柯以斌偷拍的照片,陸闕東的視線落在田知學進入禮堂前的那幾張照片,發呆好久。
照片裡有個疑點,他已請計算機室的人將照片局部放大,他看見一個不應該出現在案發現場的人,可是他卻不願去懷疑她有加害知學的動機。
就在陸闕東陷入思考當中,他的手機驀然響起。
接了電話,話筒那端傳來何天語著急、啜泣的聲音:「學長,你在哪裡?知學已經好幾天沒消息了,我怕她發生意外!」她哀傷的哭泣令人動容,陸闕東心中卻無一絲波動,直盯著手中放大的傳真照片蹙著眉頭。
「學長──」何天語不安地叫了聲。
陸闕東暗地下了個決定。「知學沒事,我人現在在她這。」
「你找到知學了!」何天語收起眼淚,興奮叫道。
「嗯。」
「那……歹徒呢?」
「讓他跑了。」
「跑了!?」
「嗯。」陸闕東點頭,這是他頭一回對何天語說謊,將事情的真相給壓下來。
「那為什麼不把知學帶回來?」
「因為知學懷疑想害她的人就是她身邊的人。」
何天語聞言一驚,警戒心大起。「知學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可能是小女孩的猜疑心吧。」
「我可以去看看知學嗎?發生這樣的事,我真的很擔心她。」
「可以。」陸闕東答應何天語的要求,給了柯以斌這裡的住址之後,又補了句:「或者就讓阿輝帶妳來吧,他知道知學在哪裡。」
「好,我現在就過去。」何天語將抄好的地址捏在手心,招了輛出租車要去找田知學。
★※★※★※
看到田知學人好好的在她跟前,何天語驚喜的衝過去,將田知學抱個滿懷。
「妳真是急死我了!」何天語拉著田知學,仔細的看了她老半天。「那個歹徒有沒有對妳怎麼樣?」
田知學雖然不明白陸大叔都已經把她的行蹤透露給天語姊知道,卻沒把她自導自演的騙局說出來是何用意,但她還是盡力配合。
搖搖頭,她像是驚魂未定的開口:「我沒事。」
「那──歹徒的臉妳看清楚了沒有?」
「沒有,因為──因為在陸大叔找到我之前,那個人一直讓我吃安眠藥,我整個人者是昏昏沉沉的,在朦朧中,我只知道他是個年紀與我一般大的男孩子。」
「男孩子?」何天語一聽,臉倏地一沈,溫柔的眼眸有絲陰沈的算計,或許她可以利用這個綁架,再製造個真意外,讓田知學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天語姊,妳怎麼了?」怎麼天語姊的表情怪怪的?
「沒,沒有,只是想那個男孩到底有什麼企圖,竟然想對妳不利罷了。」何天語露了個淺笑。「不過,最重要的是,妳人沒事就好。」
陸闕東一直冷眼看著何天語演戲,想起稍早手中的那張傳真照片。
他不懂天語若真要對知學不利,為什麼她還能虛情假意的表現出她的關心,對知學噓寒問暖的?
「陸大叔!」田知學用手指頭戳戳陸闕東的臉。
陸闕東回過神,望著田知學盈盈的笑臉。
陸闕東低落的情緒讓她的笑臉給感染,眉宇間的皺褶隨之除去,挑眉弄眼的問她:「幹嘛?」
「人家天語姊在問你想吃什麼啦,她要煮消夜給我們吃喲。」
「就只知道吃消夜,妳不怕妳會變成小肥豬哦。」
「不會啦,我每天都有運動耶,倒是你,」伸出手指頭去戳他的肚皮。「光知道吃,也不僅得要消耗熱量,會變成豬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們一來一往的嬉笑怒罵,何天語看進眼裡卻成了情人間的打情罵俏。
是她小看了田知學的魅力?還是她高估了自己?以為學長暗戀了她十年,鐵定會有始有終,愛她到底?
不行!她怎麼可以連學長都輸給了田知學?
田知學她憑什麼把暗戀她十年之久的學長給搶走!
何天語的眼光瞪視著田知學臉上那抹甜甜的笑,暗自咬牙痛很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恨她在她一無所有的時候,田知學又憑什麼擁有一切!?
何天語的臉上沒有了溫柔的偽裝,只留有濃烈的很意。
★※★※★※
今天的天語姊很不一樣喲。
她總覺得天語姊今天對陸大叔特別的慇勤,又是挾菜,又是端湯的,難不成天語姊突然開竅,知道陸大叔那個二楞子在喜歡她,所以她打算回饋感情去接受!
哇!那她實在不該杵在這裡當電燈泡。
田知學識趣的趕快扒了兩口飯,匆匆的吃飽,叫了一聲滿足後,「我吃飽了,你們兩個慢用。」
礙人的田知學走了,何天語開始展開她的攻勢。「學長,我可不可以留下來?」
「留下來?這裡沒多餘的房間。」就連他都是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將唯一的臥室留給知學。
「我可以跟知學一起擠。」
「跟知學一起!」陸闕東的眼倏地暗沈下來。「為什麼要這麼做?其實這裡很危險,綁架知學的歹徒隨時有可能會找上門來,妳留在這太危險了。」
「我不怕。」
「不怕!」擱下了碗筷,拿面紙將嘴邊的油漬擦去。陸開東倒是好奇地會怎麼說。「是什麼力量給妳這樣的勇氣?」
何天語這才發現學長的口氣不對、眼神不對。學長的態度好像她只是個熟朋友,而並非他所迷戀的人。
「學長,其實這麼多年來,你對我的心意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何天語的眼神表現出熱烈的光釆。
陸闕東斂起眉宇看著何天語,卻不置一詞。
何天語急了。「其實我也很喜歡學長,只是這麼多年了,你一直不開口,而我一個女孩子家又怎麼好意思說什麼。」
「妳現在卻有勇氣開口?」
「那是因為──」她的眼神慌亂的游移不定。
為什麼學長的態度這麼冷淡?
難道他真的已經不再迷戀她了嗎?
「學長,不要問我這麼難堪的問題,因為要讓一個女性開口表白,實在是一件難為情的事;我若不是真的非常喜歡你,要叫我開口表白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何天語決定豁出了一切,坦白她的心情。
田知學一直偷偷的躲在她的房間內偷聽,她本來覺得偷聽陸大叔的愛情發展過程一定會非常有趣,因為只要她逮著了機會,使可以趁機糗糗他。
但,事實卻正好相反,她愈聽臉愈垮,心裡壓若一口莫名的悶氣,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討厭天語姊看陸大叔時的眼神,不喜歡天語姊對陸大叔的表白──更不喜歡他們兩個抱在一起。
田知學躲在房裡偷看天語姊因為承受不住內心的激動而窩進陸大叔的懷裡,淚眼朦朧的昂起了頭,將臉貼近哇大叔,並把唇送了上去──
田知學悄悄的掩上門,趕緊跑回床上,潛進被窩裡,悶著頭,不去回想她討厭看到的畫面。
何天語主動送上她的唇,吻住了陸闕東。
陸闕東將她拉開,心中沒有激動,反倒只有漠然。「天語,不要這樣。」
「為什麼?」他不是一直很喜歡她嗎?
「因為太難看了。」
何天語張口愕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妳心裡應該明白妳並不喜歡我,妳之所以接受我,是因為妳承受不了我將目光移向了知學。」陸闕東一語點破何天語的心態。
何天語臉色一暗,目光變得茫然。
「學長,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不懂?」好,那他就讓她懂。
陸闕東起身去拿稍早局裡傅過來給他的照片。「妳看看這是誰。」他將照片丟給了她。
何天語移眼去看他丟在桌上的照片。裡頭有田知學在青華高中的照片,照片中,還有個用紅筆圈起來的身影,局部放大後,影像雖模糊,但,她仍認得出那是她自己。
何天語的眼神倏然變冷。
「你這是什麼意思?用一張照片、一張傳真就想定我的罪嗎?你既然身為保三總隊的大隊長,總該知道沒有確實的證據,你說的話也只是推理。」
「我從來沒想要妳認罪;我在真相還沒明朗化之前,就把事情給攤開來說,只是不想妳真的做錯事,不想親手將妳逮捕歸案。天語,不要再做怪事。」陸闕東放柔了嗓音動她。
「呵。」何天語嗤出一聲冷笑。她根本不領他的情。「你懂什麼?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感受,你憑什麼來數落我的不是?」
「我是不明白妳為什麼這麼恨知學,但是妳在知學身邊半年,妳應該知道知學有多信任妳。」
「不要開口、開口知學長、知學短的,你愛上她了是不是?」何天語原有的溫文嫻靜模樣全都消失不見。
原來再美的女人在使潑的時候,都是這麼醜陋、不堪入目。
陸闕東不想跟她吵。
何天語的眼神由冷轉恨。「你果然是愛上了田知學!每次都這樣,每樣原本屬於我的東西,只要田知學一出現,她就會將它們給掠奪走。」何天語不甘地咬牙,目光冷冽。
「你說你不知道我為什麼恨田知學,那我告訴你,因為我跟田知學是同父異母的姊妹,不同的是,我是個私生女,我的父親拋棄了我的母親,轉而娶了能讓他飛黃騰達的宋愛文。
從小,我的母親就不愛我,每次心情不好就拿我出氣,有一次,她想到了我父親,還想掐死我。她告訴我,我是個不被期待的孩子;她告訴我,她生下我,只是想有個受氣包,在她不幸的時候,可以供她凌虐──」
想到童年不堪回首的往事,何天語言語激動,卻早已沒了眼淚。
「從小到大,我不斷的告訴自己,只要我長大了,我就能掙脫所有的不幸,我告訴我自己,我可以憑藉著自己的能力讓自己幸福。
我積極、有企圖心的進入演藝圈這個圈子,我跟圈內的人打好關係,還從幕後做起。但,田知學出現了。
她一出現就抓住所有人的目光,唱片製作人賞識她,覺得她是個可造之材;就連國際大導演都覺得她是塊璞王,可以雕琢。哈──」何天語哄笑開來。
「田知學她憑什麼擁有這一切?她什麼都不懂,就只會扮出一副可愛天真的模樣,博取別人的歡欣;而我努力了三年,最後什麼都得不到,只能當她田知學的宣傳。你告訴我,這樣的結果叫我如何不恨!」何天語吼出她的滿腔怨氣,一根手指頭指向臥房,帶恨的眼光卻對上站在房門外愕然的田知學。
她那是什麼眼神?
同情嗎?
她何天語現在最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悲憐。
拉整好自己凌亂的衣衫,何天語昂首傲氣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她走了,田知學才放聲哭出來。
「她誤會我了,我從小到大根本就沒得到過父親的愛。」田知學一直站在房門口,抖動細弱的肩胛,不停的掉著眼淚。
「其實我爸爸誰都不愛,他最愛的人是他自己。打從我懂事以來,我就懂得『金屋藏嬌』不只是一句成語,它還是我父親生活的寫照。我爸媽他們從來就不管我,他們有他們的生活圍,兩個人像是在比賽誰比較有魅力似的,男女朋友一個換過一個,從小到大,家裡只有保母在乎我的感受。我病了,守在我旁通的是瑪莉亞;每年參加我母姊會的,也是瑪莉亞;就連畢業典禮,他們都讓瑪莉亞代替他們出席。我沒有掠奪天語姊的幸福,真的沒有。」因為她就是受不了那樣的家庭,所以才毅然決然的獨自一個人來台灣讀書。
「而我進演藝圈也是偶然,如果可以,我寧可放棄現有的一切。」真的。
田知學嗚嗚咽咽的說完心裡的感受,前所未有的委屈一波波的湧上,不爭氣的眼淚一直往下掉。
陸闕東走過去,心憐的伸手將她攬進他的胸膛裡,讓她一次哭個夠。
「其實我很喜歡天語姊的,我從來沒那麼喜歡過一個人,可是──她──她為什麼要這麼討厭我?她為什麼不把事情跟我說清楚?她跟我說了,我就會把所有她喜歡的全給她,我不會跟她搶的……真的……」田知學窩進陸闕東的懷裡,不停的把眼淚、鼻水標在他的衣服上。
「我好傷心、好難過,我們相處了那麼久,沒想到她卻一點都不喜歡我。」
「她喜歡妳。」他知道天語喜歡知學。「天語她只是以為她是恨妳的。」不然的話,天語不會在看到知學站在房門外的那一剎那,臉上一度呈現錯愕又懊悔的表情。
更何況──
「天語如果真的恨妳,她是妳的宣傳,有多少機會,她可以下手傷妳,但她沒有,只採用最不具殺傷力的黑函來警告妳,要妳退出演藝界。」
「真的是這樣嗎?」田知學昂臉問陸大叔。
陸闕東點了頭,回答:「真的。」因為他明白他喜歡的女人內心其實是善良的。
田知學聽了,用手抹去眼淚。「那我明天就去跟公司解約。」如果天語姊想要她退出演藝圈,那她可以成全。
「可以嗎?」陸闕東雖不明白演藝界,但,他有兩個律師朋友,所以他清楚毀約的事可大可小,況且知學現在盛名在外,她想走,恐怕沒那麼容易。
「妳不怕跟唱片公司打官司嗎?」
「如果真的得走到那個地步,那我也沒話說了。」天語姊跟演藝圈兩者之間要地取捨,她會放棄五光十色的生活,畢竟地本來就無心於此。
「如果妳決心做這樣的決定,那明天我帶妳去見個朋友,他也許會有辦法。」陸闕東想到他那兩個同居室友,向陽結婚搬出去了,嗯,還有一個紀仲凱可以利用。
一直待在門外沒走的何天語聽到了屋內所有的對話,她原以為她這輩子的眼淚早在當年母親傷她最深的時候,就已經流乾;但,現在在她臉上縱橫的卻是她久違不見的淚水。
相對於知學,她這個做姊姊的竟然是如此不堪。
深吸了口氣,她腳步踉蹌,跌趺撞撞的離開這個她不想去面對的地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0-14 00:46:49
第九章
一大早,真的是一大早喲,竟然有個不識趣的傢伙來按他家的門鈴,而且還一直按、一直按,這樣就實在是粉過分了喲。
紀仲凱穿著拖鞋,從臥室怒氣騰騰的衝出來。
他想殺人。
把門打開,劈頭就想給他罵過去之際,朦朧的睡眼竟然對上陸闕東的臉,心中那股怒火燒得更旺。
「你神經病啊,回來自己家幹嘛還按門鈴,你是嫌我不夠累、還是嫌我時間太多,所以才要這樣來糟蹋我?」紀仲凱一漫罵,一邊吼。
陸闕東是完全不理他,回他一句「我的鑰匙忘在警局了」之後,就拉著田知學的手逕自走了進去。
紀仲凱看到他這樣的態度心中更火了。
從來只有向陽給他們臉色看,現在向陽結婚,搬出去了,倒換他想給他臉色看喲,哼哼,這是門都沒有的事。
「你──」打算再問口轟炸好友,但,陸闕東才一轉身,紀仲凱到嘴的粗話全吞進肚子裡。
認識陸闕東這麼久以來,他是頭一回看到陸闕東的臉這麼嚴肅。
「發生了什麼事?」紀仲凱收起嬉笑怒罵的臉,律師該有的正經全回來了。
「這是知學的合約,你看一下。如果知學想毀約,她會損失多少?」
「知學!」紀仲凱以為自己聽錯了,把合約接過來之後,看到的真的是田知學的經紀約。
「田知學要毀約!」哦,好八卦哦。「你怎麼會有這個的?」
「因為她就是田知學。」陸闕東指著一直待在他身邊不講話的人兒。
紀仲凱順著陸闕東的手指看過去,眉頭皺得更深。「我以為田知學是個女的。」
「我的確是女生。」田知學首度開口,聲音清脆明亮,很乾淨的音質。
紀仲凱還是很懷疑。「可是妳沒有胸部。」真的,看起來平平的說。
紀仲凱的眼睛很懷疑但不帶猥褻的頻頻瞄向田知學的胸前。
陸闕東站出來,把田知學護在他的身後。「她真的是田知學。」態度亂認真一把的,就像母雞護小雞一樣。
哦,瞭解。咱們陸大隊長老牛吃嫩草,而且還是一株身價不凡的嫩草。
「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話先說在前頭,之所以問這個不是我八卦,而是我們事務所的那些實習生,不管男的女的,一天到晚的聽『封殺萬人迷』這張專輯,他們真的很喜歡妳,如果沒有充分的理由來謨他們信服,我接了妳的CASE,我會被那些小孩子給吵到死。」屆時他有幾條命也不夠他們玩。
陸闕東將這件事丟給知學自己去決定,畢竟那是她的身世,她的家醜,知學有權利不說,而仲凱那邊──其實不用伯,如果知學決定不說,他還是有辦法煩伸凱煩到他接下這個案子。
田知學將事情的始末從頭到尾說給紀仲凱聽。
紀仲凱頻頻點頭,一邊點頭還一邊說:「真是有情有義的孩子,好吧,一句話,我明天就陪妳去跟妳的經紀公司談。」
「為什麼不今天就去?」陸闕東知道知學心裡急著解決這件事。
紀仲凱白了好友一眼。「你以為我這個掛牌律師牌照是掛假的喲,我今天得出庭耶。」
「那你找個時間再把合約看清楚。」
「還要看清楚!先生,我剛剛就看了一遍了,所有的事我全記進腦子裡了,OK?」
「我只是怕你不行,砸了自己的招牌。」
「拜託,在香港還沒有回歸中國大陸之前,我還是皇家御用大律師耶,這種合約,唉,小CASE啦,你別老是把我看得扁扁的。」忍不住的,紀仲凱又小小的驕傲了一下。
陸闕東根本沒那個心情去欣賞好友的耍寶,他知道知學的心情需要平靜,於是,匆匆告別好友,帶著知學回去。
看著陸闕東完全收斂起往常的嬉笑怒罵樣,紀仲凱知道自己慘了,因為紅色炸彈鐵定很快就會炸到他這邊來。
這年頭,時機歹歹,怎麼這些人還一個接一個的娶妻生子,讓他的荷包老是豐厚不起來。
嗯,他也要努力努力,身邊有佳人,想要別人的紅包就會快很多。
不過,清晨七點多煩惱這個稍嫌太早,再去睡一覺之後,再來想「妹妹」的事。
咚咚咚,紀仲凱三步並成兩步跑上樓,睡他的回籠覺去了。
★※★※★※
田知學即將退出演藝固的事鬧得滿城風雨,各大媒體爭相想訪問田知學,全被陸闕東給擋了下來。
不過田如學雖將官司的事全權讓她的律師去處理,但她也沒閒著,學校的功課照顧、晨跑照跑,而最令她忙昏頭的就是畢業公演的舞台劇。
那是她的告別作,所以也就更加的努力。
看她那麼拚命,陸闕東不只一次的動她,她卻總是一笑帶過所有的問題。
他忍不住要說說她:「不要表現的這麼堅強。」
正埋頭聯絡贊助廠商事宜的田知學聽了,昂起臉來,不解的問:「堅強不好嗎?」
「如果妳的堅強是在麻木妳的感覺,這樣妳能稱它叫做『好』嗎?」
田知學聽了,悶聲不語。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也想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的笑,但,當她想笑時,一想到有人會因為她的快樂而痛苦,她就怎麼也笑不出來。
她無日無夜的忙,的確是在麻痺自己的情感、知覺。
算了,別想自己的事了。
「你呢?你怎麼辦?」她突然昂臉問向陸闕東。
「我,我什麼怎麼辦?」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操心的。陸闕東一屁股坐在田知學的床上,隨便翻看田知學的劇本。
她定定的凝望著他,看他一副輕鬆愜意的模樣,心頭不禁一緊,吶吶的開口:「你不是還喜歡著天語姊嗎?」
陸闕東翻劇本的手陡然停住,頓了會之後,沒開口回答田知學的問題,繼續翻動劇本。
他的模樣已寫明了他對何天語舊情未了。
一個男的這樣愛著另一個女的,他也夠癡情的。
「為什麼不去找她?」
「她若存心躲我,我找得到嗎?」
「至少,你得想辦法讓她知道她誤會了你……至少你得讓她明白,你依舊喜歡著她,根本沒有移情別戀。」
陸闕東放棄了再做那種翻動劇本的無意義動作。
丟開手中的劇本,他終於抬頭,雙眼固定在田知學激動的表情,然後神色複雜的問她:「然後呢?」
「然後──」田知學讓他的視線盯得喉嚨發緊,眼眶一熱,咬住嘴唇,逸出口的答案是──
「然後你愛她、她愛你,從此之後,你們兩個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啊。」她終於將話完整的說完。她說過只要天語姊要的,她會成全、會退讓的。
陸闕東完全不開口,沒有附和、沒有反駁,就只是看著田知學。
他的視線讓田知學心虛。
匆匆的將臉別開,田知學又假裝起自己很忙。
既然她都已經決定要逃避這段感情了,那他又何必強人所難,強要她去面對?
陸闕東站了起來。「我回去了。」
邁開步伐往門邊走去──
田知學匆匆的回眸,手直覺的伸出去拉住他的衣擺。
他回轉過身子,看著她。
他以為她叫住了他是代表事情有了轉圜的餘地,沒想到知學留住他之後,卻連忙低頭往抽屜翻找。
她找出了兩張票,遞給了陸闕東。「這是我畢業公演的票,到時候你跟天語姊一起來。」
她拿票的手高高的舉起,要他收下。
陸闕東看著那兩張票久久,最後伸手收下了。
「再見。」他拿著票轉身,毫不猶豫的跨出離開她的第一步。
看著他漸行漸遠,田知學凝視他的視線便愈來愈模糊。
水濛濛的眼讓她看不清楚陸大叔的背影,田知學連忙伸手抹去,看他離開她的房門,看他進了客廳,看他……走出她的世界……
★※★※★※
從那之後,田知學再也沒見過陸闕東。
而她每天用忙來填充她的生活,讓自己沒有多餘的時間、精力去想他。
相對於陸闕東,校園王子羅可風就顯得積極的多,除了排戲的時間努力討好田知學外,下了課還藉故找機會追求她。
漸漸的,校園王子與學生歌手相戀的事不徑而走,很莫名其妙的田知學就像是被許給了羅可風,成了眾人公認的一對。
對於這樣的桃色新間,田知學沒多加辯解;倒是羅可風那邊是一頭熱的以為,田知學沒否認就是默認了他們的關係。倆倆出雙入對,到了畢業公演那一天──
台上兩個演員賣力的演出,田知學躲在幕後悄悄的看著觀眾的反應,看著……他有沒有來?
他來了,就坐在觀眾席上的第一排正中央。
剛毅的臉上,如刀削的五官,神清氣朗的,他一點也沒變。
田知學躲在他看不見的角落笑得傻呼呼的,不爭氣的眼淚流了一臉。
隨之,眼光一轉,看見他身邊的位置空著,沒人陪他來,禁不住的又在心中臆測:他依然沒找到天語姊?還是──天語姊仍然沒辦法面對她,所以無法與他一起出席?
整整的一場戲下來,田知學沒去留意觀眾,一雙眼就只是盯著陸闕東看。
全戲終了,黑幕拉起,又打開。
到了謝幕的那一刻,男主角出來謝幕,掌聲響起。
女主角跟著出來,觀眾熱烈的拍手。
最後,導演兼編劇的田知學出來,整個觀眾席上報以如雷的掌聲,坐在後頭的人還站起來,給予田知學最大的支持與鼓勵。
田知學揮手、點頭、微笑──黑幕又拉上。
劇終,人卻始終不散,如雷貫耳的響聲久久不停。群眾中有人鼓噪,喊著:「知學、知學……」
剎那間,整個禮堂瀰漫了「知學」的叫喊聲。
礙於觀眾的熱情,兩個演員跟田知學又出來謝幕一次,以答謝觀眾的熱情。
在黑暗的角落中,何天語抿住嘴唇,看著站在舞台上發光發熱的田知學。
她不由得衷心佩服田知學,都已經退出演藝界了,她的才華依舊讓人自歎弗如。
她輸了──
或許──她早就認清這一點,只是自己不願去相信罷了。
台上黑幕又一次的拉下,田知學隱身在人群看不見的舞台內。
何天語這才轉身離去。
或許她早就不恨知學了,但,要她去面對知學,這還得給她長一點的時間去做好心理準備。
★※★※★※
一謝完幕,田知學便忙著往外跑,她得趕在他走前去見他一面。
陸闕東等人都走光了之後,才緩緩的從位置上站起。
才轉身,迎眼對上的是田如學的笑。
分隔多日,兩人是生疏了不少,田知學心中的激動卻久久不散。「謝謝你來。」
「很成功的一齣戲,不來的話,那就可惜了。」
短短的兩句交談,便又沈寂了下來。
偌大的禮堂人都散去,就只剩田知學跟陸闕東兩人。除了舞台的燈光依舊明亮,兩人杲立在漆黑的台下。
兩個人心裡都有話要向對方說,可是誰也不肯先開口。
無言以對了久久,陸闕東終於打破僵局。「怎麼沒去慶功宴?」
「待會就去。」
「畢業之後呢?做何打算?」
「出國讀書。」
陸闕東聽了,點點頭。「想學什麼?」
「珠寶設計。」
一問一答完,兩人又陷入了無言的沉默。
這個時候,一直在找田知學的羅可風找到這裡來,看到陸闕東之後只是點個頭問好,便馬上拉著田知學的手說:「妳怎麼還在這,社裡的人都等著妳耶,快走吧。」
田知學讓羅可風強拉走,小跑了幾步,腳步卻遲疑了。
這一走,她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或許……
田知學回頭,見到陸闕東依舊站在那裡不動,只是默默的看著她走──
甩開羅可風的手,田知學跑到陸闕東的面前,昂著臉告訴他:「我二十三號的飛機,早上九點走。」
他沉默依舊。
「你送不送我?」她紅著眼看著他。
久久,他都不回答。
羅可風又折了回來,單手攬上田知學的腰身。「走吧。」他是看清了知學的心不在他身上,但,往後的幾年,知學跟他都在國外,他多的是時間跟知學相處,他不信知學不會喜歡上他。
羅可風摟著田知學走了,直到看不見人影,陸闕東這才轉身離去。
舞台的燈光暗去,而台下的戲才正進入高潮階段。
★※★※★※
二十三日早上七點半──
碰碰碰碰──
一陣粗魯的敲門聲吵醒了陸闕東。
他知道那是誰,可是不願去開門。
碰碰碰──
紀仲凱再接再厲。「你再不開門,我就直接衝進去了喲。」
陸闕東根本懶得理他,哼都不哼一句。
紀仲凱真的直接闖了進來,掀開好友的涼被,粗魯的拉著陸闕東的手。「起床。」
「我今天輪休,不用去警局。」
「那剛好,走。」紀仲凱拖著陸闕東下床。
陸闕東跌趺撞撞的被拉著跑。「走去哪啦?」
「去送田知學,我不信你不知道她今天早上要走。」紀仲凱把揣在手裡的報紙丟給好友。
貼在陸闕東臉上又滑下跌落在地上的娛樂新聞頭條就是田知學將赴美求學的事。
「你早知道了對不對?」
「早知道又怎麼樣?」
「你不去送她嗎?」
「送了又如何?」
「先生,你的態度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冷淡?跟你相交十幾年,除了何天語之外,田知學是另一個可以讓你多看一眼的女人耶,你敢說你對她沒意思?」
「你認為我愛著知學?」
「不是嗎?」
「如果我愛的是知學,那──為什麼我還會惦著天語?為什麼我會覺得多看知學一眼,便是背叛了天語?」陸闕東反問紀仲凱。
「雖然天語並不愛我,但,我喜歡她那麼久了,怎麼可以在她最無助的時候背棄她,反而去愛知學!我若真的這麼做,天語豈不是受傷更深?」
紀仲凱啞口無言。
他原以為陸闕東是不好意思開口,是不敢去愛,原來陸闕東是在顧全大家的感受,不想在這個時候去傷害到何天語的感覺。
紀仲凱放開了手,他已無立場強迫陸闕東去機場送行。
紀仲凱一放手,陸闕東又拖著懶散的身子回他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
他就只是躺著,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
在床上輾轉了幾回,腦子裡全是知學的一顰一笑;想她剛見他面時,她的天真可愛;想她在晨跑時的青春飛揚;想她在捉弄他時的調皮愛鬧;想她在哭時的令人心疼;想她昂著頭問他去不去送她時臉上的殷切期盼──
想到這,陸闕東心頭一緊,彷如窒息般的難過。
或許──他就去看她一眼,他不會多說什麼,就真的只看知學一眼就好。
驀然,他從床上彈跳而起,牙沒刷、臉沒洗,只隨隨便便拿了件外套穿上便衝出房門。
紀仲凱看他衝出來,車鑰匙早就拿在手上了。
「我開車送你。」陸闕東現在情緒那麼激動,鐵定會開快車。而被開罰單事小,若是發生了意外就不妙了。
陸闕東只點了個頭,便搶著出門。
有時候男人的友誼是不用太客套的。
★※★※★※
桃園國際中正機場今天是人山人海,田知學讓歌迷們包圍住,根本就動彈不得。
而陸闕東就站在遠處看著知學。
看著知學要走,女歌迷們是哭成一團,而男歌迷則是一個輪著一個搶著要跟知學合照留念。
知學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在她身邊的則是一直在知學身邊保護著她的那個年輕男孩。
陸闕東往前走的步伐突然停了。他已不想再靠近;他想過了,如果知學要飛、要走,他該成全,而不是用感情去牽絆住她的腳步。
「你怎麼了?」紀仲凱不懂得好友的心思。「既然來了,就去跟她見上一面啊。」
陸闕東遠遠的看著知學,久久過後,他搖了頭,說:「夠了,知道她的未來有人陪伴,這樣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
喝!他在講什麼鬼話,發什麼神經喲!紀仲凱在心裡哀嚎。「好吧,算你有理,算我真的聽懂你說的話,但,你來了去見她一面又不會少你一塊肉。走與不走該是由田知學自己決定是吧?」
陸闕東不做正面回答,只是說:「她會看到我的。」
「這麼遠!拜託,你以為我們現在是在說天方夜譚,還是在講笑話啊?」紀仲凱是非常的嗤之以鼻啦。
而陸闕東卻只是含笑以對。
田知學通簽名邊用眼角的餘光去梭巡。
她的心一下子就找到有他的地方,就在遠處,一個不顯眼的角落,他卓立站著,含笑以對。
最後他還是來了,是不是?
田知學放下手邊的筆,抿著嘴角,含著眼淚,用力的揮手,無言的對他說著:再見。
所有的歌迷都哭了,因為田知學在掉眼淚,鐵定也很捨不得他們。
哦,知學,不要走!
歌迷的情緒是激動到最高點,還有男生抱著女生一起哭。
嗚嗚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0-14 00:47:08
第十章
五年後
「什麼,要我去保護一批珠寶?」陸闕東聽到自己的任務,差點沒拍桌子兼跳腳。「我不要去哦,要去,派別隊的隊員去。」陸闕東非常討厭這種無聊的任務,他還是覺得警察的職責就是抓強盜。
局長知道他的脾氣拗,但──「這事你還是先看過委託人之後再推辭。」
「啊,誰來說情都沒有用啦。」想他一個堂堂的男子漢、大丈夫,當然要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以示他的男人本色。
「是嗎?」局長才不信。「別把話說得那麼滿,小心待會自打嘴巴,更何況那個委託人長得年輕貌美。」
「她像王嬙、西施都沒用。」他說不去就不去。
「你還是看看再說吧,委託人待會就來了。」
「那還要等多久?」他很忙耶。
陸闕東沒耐性的在局長辦公室內走來走去。
「局長,反正我都要推辭掉,那委託人就不用見了好不好?」陸闕東開始用軟的,跟局長打商量。
但那對分局長根本就不受用。
「你還是坐下來耐心的等,我保證你的等待絕對值回票價。」
是嗎?
陸闕東根本就不信,翹著二郎腿坐不到兩分鐘,人又馬上站起來走動。
他搔搔頭。「我還是先出去喘口氣好了。」跟分局長坐在這相看兩相厭,他真怕自己會悶死。
陸闕東走向門的方向,手才搭上門把──
門外剛好有人要進來。
一名青春飛揚的女孩推開門,走了進來。
女孩穿著一襲連身的洋裝,淡淡的粉彩點在臉上,明亮的眼中有著濃濃的笑意。
「知學!」陸闕東頓時呆愣在原處。「妳……妳怎麼會在這?」見到久違的她,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講話竟然還給巴。
「有廠商邀我回來開展覽。」
「什麼展覽?」
「珠寶展。」局長替知學答了。「知學現在是香奈兒旗下有名的珠寶設計師。而香奈兒每年一度的世界巡迴展中,今年知學所設計的銀河星系是最受矚目的系列。」
「而你剛剛派給我的任務就是這個!」陸閥東有點明白局長的用意了。
局長是早就知道知學這次會回來,所以找機會讓他和知學見面。
「今天放你一天假,你跟知學兩個好好的聊聊,我相信你們這麼久沒見面了,一定有很多話要說。」
陸闕東點頭,給了局長一個無言的感激之後,與知學兩個相偕離去。
看著自己手下愛將離開的背影,局長不由得想:這一回,總該有好結果了吧。
★※★※★※
陸闕東開著車往郊區的方向駛去。
握著方向盤的他,專注的看著路況,像是閒話家常似地問起:「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台灣的展覽一結束就得飛去日本展出,能留下來的時間只有一個禮拜。」
「哦。」他點點頭,表示瞭解。「那晚上出來吃個飯,陸大叔做東。」
田知學一笑。
「陸大叔!」她揚眉。「我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小女生了,所以你充其量只能當我的陸大哥。」
「叫什麼都無所謂,讓我幫妳洗塵。」
「好啊。」田知學大方的點頭答應;隨後,她的眼偷偷的瞄上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無名指上沒有戒指,那麼──
「那個──」
「那個──」
他們異口同聲。
「你先說。」
「妳先說。」
又是一起開口。
兩人這麼有默契,於是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一笑,先前的生疏全化為烏有。
「妳想問什麼?」
「天語姊呢?你有沒有天語姊的消息?」
陸闕東打開車裡的置物箱,抽出一迭信。「這是近一、兩年天語寄來的信,妳看看。」
田知學將信接過手,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手一直在發抖。「我可以看嗎?」
「當然可以。」他一直留在車裡,就是想有一天遇到了知學好拿給她的。
田知學一封封的讀完。「她沒有提到我。」她好失望。
「知學,天語跟妳不一樣,她是個很敏感的女人,教她一時之間去接受她自己的錯真的很難。」
「可是我等了五年。」
「別忘了,她也掙扎了五年。」陸闕東相信天語不是個無心的人,她一定明白知學對她的感情,只是知道跟接受之間還有段距離。天語從小就背負了太多的不公平,所以想要縮短那段距離得花些時間。
田知學沉默了。
原來陸大哥一直這麼瞭解天語姊。「那你呢?你為什麼不去找天語姊?」她問出自己一直擱在心中,遲遲不敢問的問題。
陸闕東卻閉口不回答。
田知學放棄了。
「送我回去吧,我很累了。」
「那晚上的飯局?」
「你七點來接我。」田知學佯裝倦意地閉起雙眼。
或許,他們之間真的只能是朋友。
★※★※★※
七點的飯局田知學選在最熱鬧的卡拉OK店。
她一身輕便,素著臉蛋出門。
卡拉OK裡人聲鼎沸,熱鬧滾滾的,實在不是敘舊的好地方。「為什麼不選個靜一點的地方,要來這裡?」陸闕東落座之後,有點受不了得扯大喉嚨說話,對方才聽得見的環境。
田知學也扯大嗓門回答他。「因為我好久沒唱歌了,很想念唱歌的感覺。」
「那我們可以去KTV。」
「我比較喜歡唱卡拉OK。」田知學選了個比較不敏感的答案回答。其實她之所以來卡拉OK這麼熱鬧的地方,是因為她受不了跟他獨自相處。
兩人獨處的環境很容易讓人脆弱,而熱熱鬧鬧的環境可以炒熱她的心情,讓她有短暫的HHGH。
陸闕東還想說汁麼,田知學卻興奮的站起來舉手,說:「我點的歌。」她飛快的跑上舞台,拿著麥克風唱起彭佳慧的「死心眼」。
永遠有多遠 想了一整夜 我才不管以後的路 颳風又下會 也許你沒說你愛我 可是也沒說 不愛我 女人的時間 少很很可憐 你說得很對 可是我為了誰冒險 我不是神仙 我也會抱怨 我只要一分鐘你還拖延 愛情偷走我的理智 你笑我死心眼 愛你浪費多少時間 你不會發現 是你給我淚裡的鹹 是你給我苦裡的甜 是你帶著我越過了極限……
田知學唱到傷心處,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還是不行──
「對不起。」她失態的放下手邊的麥克風,踉蹌的跑出去。
陸闕東匆匆的丟下一仟元,連忙追了去。
卡拉OK裡的人聲鼎沸一下子平息下來,變得安靜無比。
突然有個女孩想到,「剛剛那個女的,很像是一個歌手哦。」
歌手!?「誰啊?」
「就是想不起來咩。」女孩一臉的懊惱。
「啊,那一定很不紅,所以才想不起來。」與女孩同來的男生們一起起哄。
「是嗎?」女孩嘟了個嘴,「可是我覺得她唱歌很好聽耶。」
「唉,這年頭不是唱得好就會紅的啦。」男孩自以為很懂的下了結論,一群人又嬉鬧起來,把剛剛那一幕當成只是個插曲。
★※★※★※
「知學!」陸闕東追了出去,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再往前跑。
田知學幾度深呼吸,企圖平復自己激動的情緒,但試了幾回,卻仍然徒勞無功。
算了。「你別理我。」田知學甩掉他的手。
陸闕東卻真的放開。
兩人一前一後的站著,偌大的停車場只有月光照亮,除了大街外的車聲,這裡便無任何聲響,靜得可怕。
久久過後,田知學蹲下身子。她好累,等他等得好累。
「這五年來,我不敢跟你有任何的聯絡,因為我想我應該承受不了你結婚的消息,所以我寧可放任自己去猜、去懷疑你的一切,也絕口不提你的事。五年了,我覺得我應該成熟得足以去面對一切,所以我回台灣,想將當年的情愫做一個了斷。但,看到你,心卻不停的鼓噪;知道你沒跟天語姊在一起,我以為我會有希望──」
田知學抿緊嘴唇,強忍住急欲奪眶而出的眼淚。
深深吸了口氣,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其實那首歌,我是唱給你聽的。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死心眼,一直守著這段根本連開始都沒有的情感五年。可是──我很怕自己再不說,又一個五年之後,我究竟能得到什麼?」
田知學說到最後將頭埋進膝蓋裡,她不想讓別人看見她哭。
陸闕東看著知學蹲在地上哭,情緒翻騰、激越起來。
他走了過去,從他的外套裡拿出一個盒子,掏出一枚戒指,放在她腳旁的地上,告訴知學。「這是五年前妳畢業公演那天買的,本來想那一天拿給妳,妳卻說妳畢業之後要去美國求學;我想,我不該絆住妳的腳步。」所以他的戒指遲遲沒拿出來。
另外──他又從盒子裡拿出另外一枚,放在剛剛那只的旁邊。
「這是妳大學畢業那天,我去美國看妳的前夕買的,我想在妳畢業時給妳個驚喜,但,坐在台下,看著妳代表全體畢業生上台致詞,聽著妳對未來的期許,我收起緊捏在手心的白金指戒,心想或許我再多等個一年。」
田知學悄悄的抬頭,看著躺在地上發光的兩隻戒指,抿著嘴角,又掉淚了。
原來,她畢業的時候他有去!
她以為那時候看見他的身影是錯覺,沒想到他真的有去!
田知學的眼淚潸潸泛流的看著陸闕東又從盒子裡拿出最後一枚戒指。
他說:「這是今晚買的,我一直猶豫該什麼時候拿出來給妳;是離台前?還是等妳珠寶展全程結束之後?現在,妳人在這,妳幫我做個決定好不好?」他將最後一隻戒指放在第二枚的旁邊。
田知學看著那三枚發光的戒指,緊抿的嘴忍不住笑開來。
她拿起第三隻,昂著臉問他:「現在可不可以?」
陸闕東無言的接過戒指,將它套進知學的手指,做下了承諾。
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0-14 00:47:23
尾聲
「哇!等這一天等了好久。」紀仲凱招呼著剛到的陸闕東跟田知學坐。
客廳裡所有的成員都到了。有向陽、祖蔚,有穆允充跟關靜,當然還有紀仲凱跟他的阿娜答──顏以澄。
「知學,妳們家兩姊妹也夠厲害的了,妳姊姊讓我們陸公子等了十年,而妳心地善良了些,卻也讓闕東等了五年。說吧,妳哪時候要嫁這個二楞子,不會又是個五年吧!?」紀仲凱替好友著急。「妳要知道,他保有他的童子身很久了,而且今年也三十有六了,妳若再不嫁他,他會絕子絕孫的。」因為陸闕東是個老實人,鐵定不會出去外面亂花,不會亂花,就不會有野種,沒有野種當然就沒子嗣。
「我的事不用你來操心,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要緊。」陸闕東將知學攬進懷裡,要她別聽仲凱胡言亂語。
「我的什麼事?人家我跟子澄感情穩定,是好得不得了耶。哦,以澄,對不對?」紀仲凱將剝好的橘子送進以澄的嘴裡,兩人世界是甜甜蜜蜜的。
向陽跟祖蔚是不興那一套的,倒是關靜看到紀仲凱那樣對顏以澄,直拉著穆允充的手,說:「我也要,我也要。」她嘴巴張得大大的,也要小哥餵她。
穆允充既搖頭又好笑。「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妳怎麼還這麼孩子氣?」不過說歸說,還是剝了橘子寵一下關靜。
關靜得到滿足之後是笑得眉飛色舞。
顯以澄看著關靜,就像看到了自己,突然想到,「關靜,我們兩個現在都有孕在身耶。」
「嗯。」她知道啊。「妳是第一胎,而我可是第三胎了說。」她小哥就是太愛她了咩,所以她才很努力的增產報國。
「那我們兩個要不要來個指腹為婚?」顏以澄想到自己這個主意,忍不住就驕傲了一下下。
「什麼,指腹為婚!?」在場所有的人都很驚訝。「這是什麼年代了,還有人在指腹為婚嗎?」
「就是沒有,所以才好玩咩。」這些人怎麼這麼沒幽默。顏以澄噘起嘴,小小的咕噥抱怨。
「那如果孩子長大不答應怎麼辦?」知學提出疑問。
「誰理他們啊!我們做大人的現在玩得開心就好了啊,他們以後的事他們長大後再去煩。」這就是顏以澄。
但,就是對了關靜的口味。「好啊,好啊,我也覺得很好玩耶。」
於是這樣,兩個孕婦互指著對方的肚子許下了婚約,而這一切只是為了好玩。
在場的人將同情的眼光看向紀仲凱跟穆允充,很懷疑當初他們兩個是怎麼愛上這兩個瘋瘋顛顛的女人啊?
紀仲凱的故事得由一年前說起。
而穆允充的更久,得由他小時候七歲那年開始回憶。
那是很久很久的記憶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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