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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達.霍華]天使溪(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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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39:08
標題:
[琳達.霍華]天使溪(全文完)
天使溪
作者:琳達.霍華
欲望迅速地席捲科羅拉多山區………………
在她父親去世六年之後,美麗的施荻荻獨力維持天使溪谷
並且堅守自己的獨立自主權。
這片農莊是她的,她發誓決不讓別人從她手上奪走——
也不讓任何人擁有她。
但是柯路克回到了科羅拉多。
在久旱不雨的山區,他需要天使溪豐沛的水源來滋潤他的雙C牧場,
幫助他完成渴望已久的牧場王國。
他強烈的野心使他誓言要自那個有著一頭黑髮,
一雙綠眼的火爆女人手中取得天使溪。
但是當施荻荻和柯路克見面時,強烈的感情猝發衝擊了兩人。
不期然地,他們的吻將兩人推至一個危險的命運之中,
夢想也許會就此消散……人們可能遇害………
或者愛就在這片新墾區裏狂野、不受羈絆的誕生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39:57
第一章
柯路克回到小鎮快一個月了,仍然對小鎮如同它的名字“興隆鎮”一樣的成長繁榮,而時感驚訝。雖然它只是個小鎮,但是卻整齊熱鬧。通常從街道上的人群可以 看出一個地方的特性,從這個觀點來看,興隆鎮是個安寧、穩定,而且富裕的小鎮。一個新興城市或許比興隆鎮這種小地方來得刺激,也容易發財。不過,通常新興 的採礦市鎮在礦藏挖盡後也就成了空城。
興隆鎮是以一個供應附近拓荒者用品的小店起家的。路克還記得興隆鎮的所在地,當年是一片曠野,幾哩內除了雙C牧場(譯注:科州與柯家皆以C開頭)這塊 墾殖地,看到一個白人。一八五八年的黃金熱使一切改觀,成千上萬的人潮湧到科羅拉多山區,妄想一夜致富;興隆鎮附近沒有發現金礦,但是有些人看上了這片土 地留了下來,建立了幾處小牧場。人一多物品的需求量自然增多。很快地,唯一的店家旁邊蓋了另一棟建築物,從一塊小小的拓荒地開始蛻變,科羅拉多州的興隆鎮 誕生了。
路克看過無數的新興城市——不只在科羅拉多——它們的共同點是混亂:泥濘的街道上滿是礦工,還有那些覬覦礦工身上黃金的人:賭徒、酒吧老闆、妓女和投 機客。他很高興興隆鎮沒有被賜予這種福氣——或者說是被詛咒,這完全看你怎麼解釋——藏有金或銀礦。正因為它沒有珍貴礦藏,所以在大部分新興城鎮如雲消煙 散的時候它還屹立不搖。
這是個健全的小鎮,適合建立家庭,這一點住在小鎮的三百二十八名鎮民可以做證。所有商家都集中在中心大街上,九條環繞中心大街的街道則是住宅區。大多 數的房子都小巧簡單,但也有些原本就有錢的人住在豪華大宅裏,銀行家梅威爾就是其中之一。興隆鎮上只有一家酒吧而沒有妓院,但是鎮上的男人都知道(女人其 實也知道,只是男人並不知道她們知道。)那兩個酒吧女郎會收費提供額外服務。小鎮北邊是一間教堂,還有一所學校。鎮上有一家銀行、兩家旅館、三家餐廳(包 括兩家旅館內的)、一家雜貨鋪、兩家馬車出租店、一家乾果店、一家理髮店、一名鞋匠,甚至還有間女帽店。驛馬車一周來一趟。
這個小鎮的建立完全是柯家的功勞,柯家在一片荒蕪的雙C牧場對抗著科曼奇人和阿拉帕荷人,用他們的鮮血開拓出一片天地。路克是第一個誕生在這塊土地的 柯家人,也是現在僅存的柯家人。在與印地安人戰爭期間,他埋葬了他的母親和兩個兄弟,一個月前他父親也過世了。雖然其他牧人不斷移入,但柯家是這裏第一個 家庭,他們用生命換來了這個小鎮如今的安寧。每個在小鎮待久的人都知道小鎮的支柱不是市中心大街,而是雙C牧場柯家墓園裏的那一排墓碑。
路克步向雜貨鋪,他的靴跟在人行道上達達作響。一陣冷風吹過,隱約中飄著雪的味道。他抬頭望向天空。低沉的烏雲遮住了山頭,暗示著春天又要遲到了。溫 暖的天氣應該會隨時來臨,但是低低的雲層則表示時候未到。一名婦人經過他身旁,他向她舉帽致意。
“潘太太,看來又要下雪了。”
潘翠絲對他友善地笑笑。“好像是如此,柯先生。”
他走進雜貨店,對老闆溫先生點點頭。溫先生在路克離開的十年間生意興隆,足以讓他雇用一位助手來負責庫存。
“赫西。”路克向他打招呼。
“你好嗎,路克?外面開始轉冷了,是不是?”
“明天早上就會下雪了,雪具又要派上用場了,不過我倒是準備好要過春天了。”
“誰不是呢?你需要什麼特別的嗎?”
“只要些槍膛潤滑油。”
“在左邊最後面。”
“謝了。”
路克順著赫西所指,走向走道後頭,差點撞到一位正在整理鞍具的女子。他喃喃地不經意的道聲抱歉,沒有看那女子一眼繼續尋找他要買的潤滑油。農場工作對 女人來說是件艱辛的工作,會讓一個女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此時,他瞄到一袋袋麵粉旁一頭熟悉的金髮,一股滿足感升起。梅奧莉正是他會想要與之結婚的那一 型女孩,教養良好,性情溫馴,也夠漂亮。
另外有兩個年輕女孩和奧莉站在一塊兒,所以他並沒有走近,只有在她看向他時舉帽致意。然她身旁兩位女孩因此而咯咯發笑,奧莉卻沒有加入同伴的笑聲。她高貴的對他點頭示意,臉頰看起來有些紅臊,不過這更增添了她的美麗。
他付完錢走出店鋪,身後的店門還沒關好,店內就爆出一陣笑聲,這一次奧莉仍沒有和同伴一起笑。
“他和妳跳過兩次舞耶!”
“他都說些什麼?”
“他邀請我時,我差點興奮得暈過去!”
“他舞跳得好嗎?我發誓我只要一想到他的手臂環著我的腰,我的心就像小鹿亂撞!我得承認我好嫉妒妳,奧莉。”
施荻荻望向那三個女孩,兩個女孩正輪流的問問題,卻不給奧莉回答的機會。奧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仍然維持了沈著泰然。雖然她們站在角落也試著降低聲 調,但是她們興奮的情緒還是引起荻荻的注意。不一會兒,施荻荻就發現她們談論的話題,一如以往地,是關於一個男人,這次談的是柯路克。她一邊挑選馬韁,一 邊聽下去。
“他非常有紳士風度。”奧莉平靜的回答。
這位銀行家的女兒很少會失去控制。荻狄抬起頭,眼中閃著好玩的光芒看著奧莉高貴的儀態,兩人的目光在走道相遇。奧莉瞭解荻荻抿嘴的笑,一如她瞭解荻荻 為什麼不參加她們的談話,知道荻荻寧可奧莉只跟她點個頭不必理會她的存在;荻荻十分重視個人隱私,奧莉也尊重她這位老朋友的立場,絕不會將她帶進這類她不 感興趣、卻很可能會惹她厭煩的討論之中。
儘管興隆鎮是這麼小的一個地方,社會階級也絕對是存在的。通常奧莉身處的社交圈不會歡迎荻荻,荻荻也早就讓她的好朋友知道,她不願打破這個不成文規 定。況且荻荻對這種社交一點也不感興趣。所以雖然每個人都知道她們曾一起上學,彼此認識,但是只有她們自己知道她們的友誼有多麼深厚。
荻荻從未去奧莉的家拜訪,總是奧莉利用單獨騎馬時跑到荻荻的小屋,這是最適合她們兩人的安排。不僅荻荻的隱私受到保護,更讓奧莉享有一些自由空間。因 為唯有和荻荻在一起,她才有不被人評頭論足的解脫感。只有和荻荻在一起,她才能做真正的自己,能夠想什麼說什麼。在她們互換的眼神中,奧莉答應儘快去看荻 荻,告訴她自她們上次會面後所發生的一切。
挑好後,荻荻把馬韁和其他東西放在櫃檯上。溫赫西小心核對她挑的東西,記在登記著她名字的帳冊上,再從她存放的金額中扣除今天的花費。她注意到剩下的餘額不多了,但這筆錢應該足夠撐到夏季收成。
溫先生把帳簿轉向她讓她核算。當她正在核對數字時,他看到站在後頭的那群年輕女孩。她們咯咯書,因興奮而提高的音調令他嗤鼻。“聽起來真像是群發現雞窩的狐狸。”他喃喃自語。
荻荻滿意的點點頭,將帳簿放回原位,拿起她買的東西。“謝謝你,溫先生。”他搖搖頭。“不用謝我,該謝自己生了一副好頭腦,不像那些沒頭腦的傻女孩,”他說。“她們看起來像是從沒見過男人似的。”
荻荻回頭看看那群女孩,再回頭看向溫先生,兩人同時聳聳肩。
柯路克在離開十年後再次回到小鎮來做什麼?
當路克在店裏撞到她時,她就認出他了。但是她一句招呼也沒打,畢竟認出某人並不意味著認識他,而且依她猜測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誰。因為他在她一家人定居於此不久後就就離開了。那時她才十四歲,還在學校念書;而他比她大八歲,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他們從未正式碰面,她雖然知道他長得什麼模樣,卻一點也不認識這個人。
荻荻貫徹著不管別人閒事的的原則,也期盼別人不要干涉她的事,即使如此,她還是耳聞了些關於雙C牧場的傳言。它是這一帶最大的牧場,所以每個人多少會 注意它的動態。柯艾勒,路克的父親,幾周前去世。荻荻並不認識他,只不過在街上看到他時知道他是誰。因此她並不覺得柯艾勒之死有何特別之處;死亡是很自然 的事,何況他死時很安詳,這已是每副人體所能要求的最好的結局了。
荻荻從來沒有和艾勒扯上一點關係,也同樣不指望和他的兒子有任何牽連。當她走出店鋪步入寒風時,她已經把柯家人拋在腦後了。她拉緊身上穿的父親的舊外 套,把他過大的帽子拉下蓋住自己的耳朵,低著頭以免寒風迎面吹來,一面快步走向馬車,爬上座位。
當天稍晚就下起雪了,這種白雪紛飛的景象是施荻荻最喜歡的景致,每一季都有其獨特的神奇美麗。現在她的牲畜正溫暖而舒適的待在穀倉裏,她的日常工作也告一段落,她正安全舒服的在木屋內,身旁有溫暖的火爐和一杯熱騰騰的咖啡。
她悠閒的在火爐旁讀著得來不易的書。冬季是她休息的日子;其他三季她忙得沒時間沒精力閱讀書籍。但是很快地書就被遺忘在腿上,她把頭靠向椅背,開始計畫如何栽種她的菜園。
玉米去年收成良好,今年或許可以多種一些。玉米永遠也不會被浪費掉,即使城裏的人不買,也可以用來當做馬的飼料。但是多種些玉米就得犧牲一些其他菜類,她拿不定主意要犧牲哪一種。
她能夠憑著一己之力照料這塊土地,全靠著詳細的計畫安排。她不希望因擴充種植面積而降低了作物品質,也不願雇用一個年輕男孩來幫忙。或許是出自自私心 裏吧,她從這片土地獲得極大的歡愉和成就感,獨力維持作物的成長代表她全然地獨立自主,她不願別人涉入。
當她在十八歲那年,突然發現自己是孤孤單單一個人的時候,她嚇壞了。荻荻十六歲時,才搬到科羅拉多州興隆鎮外這處肥沃的狹谷時,她的母親就過世了。當 老師的母親只留給她一堆書,還有辛勸才有收穫的認知,以及一副聰明的頭腦。才不過兩年後,她的父親施喬治被驢子踢到頭部而不治。
空虛與寂靜開始糾纏不去,孤單和無助令她恐懼不已。一個獨居的女人代表沒有保障。荻荻獨自挖掘墓地埋葬她的父親,不讓任何人知道她一個人在家。當她必 須進城購物,她向好意詢及她父親的人解釋她父親那時沒辦法離開農場。雖然這不是全部實情,但她也沒有說謊。
喬治是在初冬去世,在那段漫長嚴寒的日子裏,荻荻獨自哀悼,同時評估自己的處境。現在她擁有這塊肥沃的小山谷。面積雖不大,卻非她所能獨力耕作。這片 土地得天獨厚,天使溪流貫興隆峽後穿過這片山谷,使得土壤肥沃不已。她不記得她是在哪一天下決心要如何過下半輩子,她只是過一天做一天。
首先,最重要的任務是先學習如何保護自己。憑著堅毅的信心,她整理出父親的武器:一把點三六手槍,一把老舊的來福槍和一把雙管獵槍。手槍已經生了鏽, 因為喬治在搬來天使溪之後就沒用過它。他常自嘲自己不是個好槍手;他最拿手的是雙管槍,因為它只需瞄個方向就行了。
荻荻也頗有同感,但她還是清理了三枝槍,上好油,不斷練習裝子彈、上膛、卸彈殼,直到熟練為止。而後她開始練習瞄準目標射擊。她先從手槍著手,因為她 看起來是最簡單的一項,但她馬上發現喬治不喜歡用它的原因。只要射程一遠,它就毫無準頭可言。她花了一段時間才適應手槍的特性。
來福槍就容易些了,射程也遠一點。
一如她的父親,荻荻最喜歡用雙管獵槍。一些不懷好意的男人看到她用手槍或來福槍時,或許還心存僥倖的想試試運氣,但是沒有人會笨到去試雙管獵槍的運氣。
她沒有浪費時間訓練速度,她認為沒這必要。她的目的是要準確,經過不斷的練習,直到她認為已能有效的運用手邊的武器保護自己。
菜園是另一項重要的課題。以前,她和母親總是種一園的蔬菜,然後在夏季裏花上許多時間處理蔬菜以備冬天之用。荻荻喜歡在菜園裏工作,能夠看到她辛勤工 作所結下的果實。失去了雙親讓她體會到人類生命短暫,她需要找些永久的東西來撫平她的悲傷。她從土地中找到了永恆,只有土地是持續恒久的。經過細心照料, 菜園豐富的收成撫平了她的創痛。土地給予她活下去的理由,也給了她新的生命。
那年初春,喬治的死訊傳到鎮上,她面臨了蜂擁而來的各種問題。一些點頭之交當面地問她往後有何打算,有沒有親戚會照顧她,她什麼時候回東部去。雖然她 在維吉尼亞還有幾個表親,但就算她打算回東部,也沒有一個夠親近的親戚能倚靠,何況她根本不準備回去。由於她對個人私事的三緘其口,那些好管閒事的鎮民開 始惡意中傷她。她不過是個不到十九歲的女孩子,在鎮民的眼中她絕對無法自立更生。而且一個受人尊敬的女子不會做出這種事。
附近牧場的年輕工人妄想她可能渴望男人來安慰她的孤獨。那年夏天的晚上,他們或單獨、或結伴來到她的木屋。荻荻手持獵槍看著他們以飛快的速度逃離;不 久話就傳開了,人們曉得施家女孩對男孩沒興趣。有些男子們仍不死心,但等到子彈射到跟前,再也沒人敢妄動。
父親死後的第一個春天,她照習慣種植了兩人份的蔬菜,當收成時,她才發現有了豐富的餘糧。她將多餘的部分載到鎮上去賣,但這表示她得一個人待在鎮上一整天。因此她和溫先生商量好,由他以現金或以物易物的方武買下她的蔬菜,再轉賣給鎮民。
隔一年,荻荻擴充了菜園,卻發現超過她的能力。雜草快速成長令她應接不暇,蔬菜也因此受損。但是她仍然自溫先生處獲得不少利潤。
又隔了一年,荻荻獨力耕種的第三個春天,一名新牧場主人住進興隆鎮南方的牧場。貝凱爾年近三十,長得十分英俊。荻荻第一眼看到他就不抱什麼好感。他太無禮激進,經常打斷別人的談話。他企圖建立一座大牧場,絲毫不掩飾野心地四處收購土地。
貝凱爾決定要為他的龐大牧場王國另辟水源,他出價向荻荻購買天使溪山谷。
當她聽到他出的低價幾乎忍不住要大笑,但仍然禮貌地回絕他。
第二次的價錢提高不少,但仍遭她禮貌的拒絕。
第三次出價更高了,而且當他出價時,明顯的氣憤顯示在險上。他警告她不會再出更高的價錢了,荻荻則認為他一點也不瞭解她的立場。
“貝先生,問題不在於錢。不論是誰出多高的價錢,我都不會賣地。我根本不打算要賣農場。我不要離開這裏,這裏是我的家。”
在貝凱爾的經驗中,他可以用錢買到他想要的任何東西;問題只不過是他願意花多少錢來得到它。因此當他自荻荻堅定的眼神中發現她所說的都是認真地,他大大吃了一驚。不管他出價多高,她都不會賣給他。
接下來他提出的價碼是一樁婚姻。若不是驚訝的發現自己不想嫁給任何人—就像她不願出賣土地一樣——荻荻一定會為此大笑一場。
以前她總認為自己終將嫁人、生兒育女,所以一旦她發覺那些並不是她所想要的一切,她為之一驚。兩年半的全然獨立自主使她意識到做自己的主人有多重要, 不需要遵從任何人的指示,只要聽命於自己。一剎那間,她對生活的看法完全改觀,就像是從一面鏡子裏看到自己,使她對自己有了全新的認知。
她回答貝凱爾:“謝謝你,貝先生,可是我這輩子不準備嫁人了。”
她拒絕這次求婚之後,一些牛仔開始騎馬踐踏她的菜園為樂,故意開槍嚇唬牲畜。如果他們以為她會躲在床下不敢出面,可很快就失望了,她以行動明白地告訴 他們低估她是不智之舉。她從不懷疑大部分的牛仔是來自貝氏牧場,但也有不少新來的鎮民搞不清楚狀況。在那段時間裏,她學會了手握獵槍睡覺,隨時保持警戒, 以妨不速之客騷擾。
除此之外,她一個人過很很好,而且她自認為應付這些小騷擾遊刃有餘。
她父親去世至今已有六年。荻荻環視木屋,為自己的生活感到十分滿意也很自傲。她擁有所需要的一切,還有一小筆積蓄:她在銀行裏有筆正在慢慢增加的存 款,溫先生店裏還有些預付帳款,還有一片富饒的山谷每年都有豐碩的收成。穀倉裏有兩頭牝牛和一頭牡牛,逐漸地,新的一代會取代這幾頭牛,生命將延續不斷。 她還有匹馬來拉犁和拉馬車。一小群雞提供新鮮雞蛋和雞肉。這些都是她的所有,完全靠自己的力量掙來的一切。
當一個女人結婚後,她所有的一切自動地歸於她的丈夫,所有的事都得取決於他的旨意而非自己的意願。荻荻看不出有任何理由要地放棄自主權和土地。即使這代表她會成為一個老處女,但是,生命中有很多比當老處女還糟的事。
她現在是完全的獨立,自己工作養活自己。
興隆鎮的人或許會認為她是個怪人,但至少都會尊敬她是個辛勤工作者,也是個誠實的商人。
她對這樣的生活非常滿意。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0:05
第二章
雙C牧場上的樹木終於露出了新芽,一個春天到來了的徵兆。雖然自白雪覆頂的山頭吹下來的陣陣寒風依舊透著絲絲冷意,柯路克還是嗅得出那新生命的氣息,新鮮、綠意盎然。他離開這片深愛的土地已經十年,而現在他回來了,感覺上他失去的一部分又找回來了。
在他父親舉家自田納西州遷移到這裏不到五個月的時間,他就在這塊土地上誕生了。這塊他出生時泥濘一片的谷地現在是雙C牧場的中心。他時常想他的母親需 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在一個孩子只不過一歲大,而且肚子裏還懷著另一胎時長途跋涉,離開舒適的家住到一個地洞中,更別說他們是這方圓百里內唯一的白人。不過那 段早期的日子卻是最安穩的時段,那個時候印地安人還不曾對陌生人搬進他們的土地產生警覺心。
回顧以往,他想紅、白兩族之間的敵對大概是始自四九年加州的黃金熱潮。成千上萬的人湧進西部,但是黃金熱冷卻後回鄉的人卻不多。遊蕩在密西西比以西的 白人日益增多,同時兩個種族之間的緊張情勢也日益嚴重。而後在五八年,科羅拉多州也爆發了自己的黃金熱,第二波遽增的白人人口終於使情況一發不可收拾。
在當時雙C牧場已經發展至如今的規模,雇用了近百人,那塊泥濘的谷地也蓋了不木屋。柯艾勒正準備為他的太太、家人蓋一棟又大又雄偉的房子。那一年路克 十四歲,幾乎有六尺高,也因為辛勤工作而練就了一身強壯體格。他的哥哥馬修當時快滿十六歲,也像每個快成年的年輕人一樣魯莽衝動。兩個男人一直都是親密不 可分,馬修的天性活潑平衡了路克的陰鬱,路克的聰明彌補了馬修的魯莽。
柯家最小的是約拿,比路克小六歲,總是被兩個大男孩排除在他們的親密關係之外,其實並無惡意,只是單純的年紀差距太大。年齡的相近意味著路克和馬修自 幼童時期就在一塊兒,做為彼此的玩伴,一起睡覺、蓋同一床被子。這些是約拿永遠無法分享的經驗。他是個安靜而退縮的男孩,總是站在一旁看著他兩個哥哥卻很 少加入他們激烈的活動;奇怪的是,路克經常在想,儘管他和馬修是這麼的親近,但在他記憶中最清晰的卻是約拿瘦削而嚴肅的瞼孔。
有一天印地安人趁著牧場上的男人出外的時候攻擊牧場主屋,很顯然地,印地安人早就摸透了牧場作習時間。馬修和路克因為馬修的馬蹄出了問題而臨時跫返。 他們的母親艾莉堅持他們兩人在吃過午飯後再出門。正當他們和母親、約拿坐在餐桌旁時,聽到了印地安人的叫囂。
雖然印地安人沒有任何槍枝,但是他們人多勢眾,而柯家的人雖擁有槍枝卻趕不及填裝彈藥。印地安人的絕活快攻令人措手不及;路克只記得一陣嘈雜叫喊,一陣陣槍聲響在耳際,還有一邊填加彈藥,一邊緊盯著印地安人的行動那種緊張的情緒。
他、馬修和艾莉各自佔據一個視窗守著,他也記得艾莉突然大叫一聲,然後看到八歲大的約拿站在一處沒有防護的窗前,勇敢地用雙手握著一枝對他來說過重的 手槍。路克當時離他最近,很快地爬近弟弟身邊將他拉到一張倒下的桌子之後,並且命令約拿待在那兒別跑開。而後他轉身正好看到前門被踢開,馬修迎向一名印地 安戰士赤手肉搏。那個印地安人一手持棍,一手持刀。路克拾起約拿掉落地上的手槍,一膝跪地試著瞄,此時馬修已被印地安戰士壓在地上,刀子插進馬修的胸膛。 路克在此時開槍射擊,雖然準頭對了卻為時已晚。
攻擊來得快去得也快,或許這是因為印地安人知道在牧場上工作的其他人一聽到槍響就會立刻趕回來保護牧場主屋。這整個攻擊不過只有五分鐘的時間。
失去馬修使得路克像只受傷的動物,無法痊癒。他的父母相互安慰失去長子的痛苦;約拿習慣於獨處,現在則更為封閉自己。路克是唯一一個頓失倚靠的人,以 前他總是和馬修在一起,現在他的整個生命全部改變了。那一年他著實長大了下少,他看見了死亡,也殺了人。而且沒有馬修來調和這些經驗使得他原本陰鬱的個性 變得更加深沈。
一八六一年南北戰爭爆發,軍隊撤出科羅拉多加入戰事,留下居民獨自對抗印地安人曰益加劇的攻擊。只有幾處城鎮安全的避開攻擊,興隆鎮此時已經大得足以 擁有武力保護自身安全,但是驛馬車和散佈鎮外的牧場只能盡可能地保衛自己。雙C牧場擁有足以自保的武力,奮力憑自己的力量抵抗入侵。柯艾莉在六三年的冬天 去世,不是死於印地安人之手,而是感冒轉為肺炎,短短的一個星期就撒手人寰。路克生命中第二個重要的人離開他而去。
一八六四年印地安戰爭愈演愈烈。那年十一月齊約翰將軍率領科羅拉多第三部隊在沙溪和印地安人開戰,殺害了數百名婦人幼童,此舉造成了自加拿大到墨西哥之間各印
地安部落的仇視,聯合各平原部族報復白人殘忍的手段。終於部隊在六五年內戰結束後回到科羅拉多,但是這塊土地已經籠罩在它內部的戰爭之中無法結束。
儘管如此危險,拓荒者仍然不斷湧進西部。興隆鎮很快地成為了一個忙碌小鎮,鎮上甚至聘請了一名教師,一個文明移入的象徵。為了吸引新的拓荒者定居於 此,建造一所學校是必須的。石頭鎮在六十年就創建了第一所學校,但是興隆鎮居民對於在短短五年就建立了一所學校感到驕傲無比。路克和馬修是由母親在家中授 業,約拿卻因為母親的驟逝而中斷課業。於是約拿在十五歲那年開始,每天騎馬往返興隆鎮和雙C牧場。
約拿從不多話,他只是從旁觀看。路克大了點後不禁後悔他和唯一僅存的弟弟之間少了一份親密感,但是約拿似乎並不想要擁有他和馬修之間的那種感情。那個 男孩子關在自己的世界裏,他一切的夢想和思想完全是隱密不為人知。有時候路克會想,在那雙和他顏色相近的憂鬱藍眼睛後面到底在想些什麼事。他一直不知道。
有一天下午,約拿的馬馱伏著他回家。男孩倒在馬鞍上,一枝箭穿透他的胸膛。路克是第一個跑上前去看他的人,當他滑下馬鞍跌進他哥哥懷裏時,一絲難為情 的表情閃過他蒼白的臉龐。他抬頭看著路克,他的藍眼睛第一次不顯得陰沈憂鬱,而是閃著快樂和愛。“我希望……”他說道,但是他希望什麼卻沒有說完,因他還 來不及說出口就斷氣了。
路克跪在地上,雙臂搖晃著他的弟弟。他希望什麼?這個生命短暫的年輕男孩希望什麼?是希望一個女孩子的吻,一個光明前途,還是希望能享受一下他未曾享受過的快樂?路克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在約拿死前最後一刻,約拿的眼中閃過從未有過的生命力。
雙C牧場灑滿了柯家人的血以及印地安人的血,柯家人埋葬在這片土地中。到現在柯家第二代只剩下路克一個人。
一直以來,雙C牧場就是路克夢想的中心。這一點也導致了父子失和。如果約拿沒死,路克或許不會變得如此嚴苛不近情理,但那只是也許。事實是,牧場只能 有一個主人,但是剩下的兩個柯家人卻時常相互骶觸。艾勒十分滿意現狀,但是路克卻想要擴大牧場規模。
但是雙C牧場畢竟還是屬於柯艾勒的,於是路克只有選擇離開。父子兩人雖然講和,但是彼此都清楚兩匹牡馬是無法共存於一片草原上的。儘管兩人對於分開都 感到十分不舍,但為了彼此,路克離開雙C牧場另辟天地是最好的結局。他們彼此通信,也在丹佛市見過幾次面,但是直到艾勒過世路克才又回到這片他出生成長的 土地。
在過去十年中,他的生活並不富裕。他有許多不同的維生方式:牧場工人、賭徒,甚至做過執法者。他熟知牧場工作,槍法熟練,可是這些不足以保護他不死。 讓他生存至今的是靠著冷靜的頭腦、銳利的眼睛,還有鐵一般的意志力。柯路克絕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當他想要一樣東西時,他絕不容許任何人或事阻撓他。如果 代價很高──如果他非常想要那樣東西,他會樂意付出高代價。能夠阻止一個願意花任何代價──不論鮮血或金錢──取得想要東西的人的情形並不多見,這點路克 十分清楚。
艾勒的死使得雙C牧場成為他的財產。雖然牧場盈餘頗豐,但他想要讓它更成功。科羅拉多很快就會成為一個獨立的州,這對於夠聰明夠膽識的人來說將是一個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在過去十年中,他並不是一直做些粗活;最近兩年他都待在丹佛市為一名州政府官員做事,學習到權勢的運作,也明白權勢的巧妙功能。在上一 個冬天他在丹佛參加了一個草擬州憲法的會議,憲法將於七月投票決定。科羅拉多成為一州,這對於雙C牧場的好處是無法計算。
一旦成為一州會帶來更多拓荒者;拓荒者會帶來鐵路。而鐵路的建造將會使他在趕牛到市場出售的過程中減少很多困難和問題,如此他的利潤就會增加。他要雙 C牧場成為最大最好的牧場。這個牧場是他所僅有的;這塊土地埋葬著他的家人,同時也帶給他們生機。一旦雙C牧場變得更富浴,他就可以繼續他在丹佛建立的人 際關係。兩者將會互相幫助;雙C牧場可以賺更多的錢,他可以在丹佛有更大的影響力;他在丹佛的影響力愈大,他愈加可以左右對雙C牧場有力的決定,如此雙C 牧場會更富有。
他並沒有從政的野心,但是他必須確定牧場能持續繁榮茁壯。他願意為此付出代價。十年在外奔波的日子讓他學得許多教訓,這些教訓在他目前要建造一個王國時派上場。一個王國需要繼承人。
雖然他還不急著把自己綁死,但是他回到鎮上不久就注意到銀行家梅威爾的女兒梅奧莉。她長得漂亮,很冷靜又高雅,擅於社交而且儀態出眾。她會是一位完美的妻子。像她這樣的女子是值得追求,路克也願意去追求她。他喜歡她,他覺得他們兩人一定可
以相處得很好。
大概在一年後她將成為他的好太太。
但是今年,他會非常忙碌,將計畫付諸實行。他要做的事太多了,其中之一是要改良品種,引進新種牛,借著混種交配出更優良新品種。他同時也要試種不同的 牧草取代目前這種野生青草。再者,他要擴充牧場經營。當然不是立刻大規模擴張牧場;他可不想一下子過度擴張而欲速則不達。首先他得培養出一批好種牛,這同 時意味著更大片牧地和更豐富的水源。他非常明白好的水源的價值,它代表著牛群的生或死。許多牧人就是因為水源乾涸而一敗塗地。
建立起他的牧場王國就提供他自己一個穩固的基石,他可以以此再去完成他其他的雄心壯志。這是第一步,非常重要的第一步。目前他擁有一處很好的水源,一 條環繞牧場的小河。在他的印象裏小河從未乾枯過,但是曾經有幾個夏天小河只剩下細細的流水。每次在河流快乾的時候水就來了,但是某一天也許雨水就不會及時 落下。在科羅拉多雨水原本就不豐,大部分水流來自山上積雪。好年頭多半依賴冬季的降雪量而非夏季的雨水,而去年冬天降雪量並不太多。一個聰明的牧人總是掌 握不只一處水源,以防萬一。有些河流會在其他河川乾涸後依舊流動不止。
他曾經和艾勒為很多事而爭執,其中之一就是另尋水源,特別是天使溪。天使溪和流經雙C牧場的河來自同一源頭,一條大河一分為二,流向山的二麓。但是在 大河分流處,天使溪的河床卻比較低。因此每當乾季來臨,河水會流向河床較低的天使溪而使另一條河乾涸,一直得等到河水再度漲至較高河床處時,雙C牧場的溪 水才會再次復活過來。
路克曾想買下天使溪河谷地以取得水源,但是遭到艾勒反對。原因是雙C牧場有足夠的水源供給所需,另一方面天使溪遠在山的另一邊,兩地之間沒有快捷方式 可趕牛。他們必須繞過一座山,這會造成許多困難。更何況,天使溪谷過於狹窄無法容納大批牛群。路克卻不同意他父親的見解。
天使溪。路克瞇起雙眼,想著那塊茂盛的河谷。它終究會成為柯家的土地。
他找到他的工頭。“托比,這幾年有沒有人住在天使溪河谷?”
從路克有記憶起托比就是牧場的工頭了,此時托比咕噥的回了一聲。“有啊,在那兒築巢的姓施。”
路克也回應一聲知道了,臉上顯得不悅。就像所有的牧人,他並不喜歡所謂“築巢者”或是他們在原本是開放的牧地上築起的圍籬。但是也許這位在天使溪谷的築巢者願意出售溪谷。不過他所見過的築巢者,大多數有著騾子般的死硬頭腦。
或許這一個會理智些,總之還是值得騎馬去天使溪一趟,除非他問過,否則他永遠也不知道答案。
雖然趕一群牛穿越小徑是件蠢事,但是單人單騎就不必考慮太多。路克看一看太陽的位置,計算一下在太陽下山前他有多少時間可供來回,當下決定刻不容緩。 他對於說服谷地主人出讓並不樂觀,也因此他的情緒不佳。如果當初艾勒肯聽他的話,現在天使溪就是他土地了。又如果他當初不是因為年輕和衝動不懂得事先計 劃,他早就可以在新拓荒者來之前買下它。現在再回想過去,想著過去應該怎麼做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當他騎下一大片草原看到一座小農舍時,他著實地吃了一驚。那裏只有兩頭牝牛和一頭牡牛,但是卻很健壯。畜欄裏的那匹馬看起來毛皮光滑像是受到很好的照料。小雞在四處啄食,一點也沒注意到他的到來。
他一面頗感興趣的觀看四周,一面系好韁繩。那座小木屋雖然蓋得很粗糙卻很整潔堅固,穀倉和柵欄也是同樣的情形。後頭是一大片菜園,菜園的地剛被翻整過 以準備春耕,雖然時間上似乎嫌早了些。他看不出有任何缺乏照料或是經營不善的跡象,他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如果這個地方很殘破,他或許還有機會說服溪谷 主人出售谷地給他,但是這個農舍收成豐碩,這裏的主人實在不需要遷往別處。
此時木屋的門打開了,一個苗條的年輕女子手持雙管獵槍走出走廊。她的表情冷靜而且機警,路克看到她的手指正扣在扳機上。
“說出你的來意,先生。”
任何時候在面對一枝獵槍指著自己時,路克都會感到不安。但是當一個女人拿著獵槍對著他時,這份不安會變得更嚴重。如果她情緒不穩,她很可能會失手殺了他或是他的馬,更或者殺了兩者。他壓下迅速升起的怒氣,試著將聲音放低安撫她。
“我沒有惡意,女士。妳可以把槍放下來。”
那管獵槍一動也下動,兩口槍管看來巨大無比。“我自己會做判斷,”她冷默地回答。“有太多的牛仔認為跑來踐踏我的菜園是一件有趣的事。”
“妳現在還沒有一個真正的菜園。”他指出。
“但是我有一些家禽在到處啄食,所以在你回答我的問題之前,我不會移開我的槍。”
甚至在走廊的陰影下,路克還是可以看清楚她閃的綠眼睛。在她的眼裏沒有一絲恐懼或不確定,也沒有一絲敵意,有的只是果決與堅定。這在他的怒氣中添加了些欣賞之意。他想,這個農場主人很幸運的能擁有這麼一位有氣概的太太。
路克可以非常肯定她會擊中任何她瞄準的目標。因此在他走向前,脫掉帽子致意時十分謹慎。
“我是柯路克,來自雙C牧場。我來是要拜訪妳的丈夫。施太大,我想和他談一筆生意。”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施喬治是我父親,不是我丈夫。他在六年前就去世了。”
他開始因為被冷言婉拒而怒氣騰騰。“那麼我或許可以和妳丈夫談談。或是兄弟,不管是誰擁有這個地方。”
“我沒有丈夫或兄弟。我是施荻荻,這裏是屬於我的土地。”
他愈來愈感興趣了。他再一次環視這個整齊有序的地方,猜測是誰幫她做這些工作。也許這裏還有其他女人,不過就算如此,這種情況還是從所未聞;反正女人就是不可能維持一座農場。如果她們的男人死了,她們會搬到某地和親戚住在一起。
他仔細地聽,想要找出其他人活動的跡象,但是木屋裏一點聲音也沒有。
“妳一個人住在這兒?”
她笑一笑,臉上的表情和她的眼神一樣的冷,挑釁地道:“不,我和這把槍一塊兒住。”
“妳可以把它放下,”他尖銳地說,明白地表示出他的怒氣。“我只是過來拜訪,不是來害妳。”
她仔細地看一看他,他感覺他的話並沒有博得她的信任,而是她個人對他的評價促使她將槍口朝向地面,並且對他點點頭。
“現在是晚餐時間,”她說道。“我吃飯時間比較早。如果你願意,歡迎你的加入。”
他並不餓,但是他把握機會跟著她走進木屋。屋內只有兩個房間和一個閣樓,但是屋內和屋外一樣整潔。廚房在左邊;那間他猜想是她臥室的房間在右邊。
在火爐旁邊有一張舒服的椅子,椅子旁邊的小桌擺著一個油燈,更令人驚訝的是,桌上還擺著一本書。他看看四周,注意到一個粗糙但放滿書的手制書架。這麼看來,她並不是目不識丁沒知識的人。
她直接走向爐子盛了兩大碗熱呼呼的湯。路克脫下帽子坐在那張堅固的桌子旁,此時荻荻正好端來熱湯放在他面前。一盤小麵包已經放在桌上,另外還有一壺咖啡。湯很濃稠,有豐富的蔬菜和牛肉。路克發現自己狼吞虎嚥像是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似的。
施荻荻坐在他對面好整以暇的吃飯,就好像她只是一個人進餐。路克看著她,仔細觀察她的臉。她引發了他的好奇心。她並沒有用一般女子碰到他時慣用的方式 來吸引他的注意,她甚至於是完然沒有察覺他是一個男人。她的言行舉止毫不做作,說話直截了當,但是他覺得在那冶靜的外表下藏有一顆熱切的心。她的熱情表露 在她那雙綠色的眼睛裏。
第一眼看到她會認為她長相平凡,但是細看之下他才瞭解到是她粗簡的衣服和頭髮造成這種錯誤的印象,她的黑髮向後梳綁成一條粗辮子垂在頸後。她的雙頰豐 潤,嘴型大而柔軟,雖然不是那種能引人注目吸引人的長相,但是她卻有一股奇怪的迷人特質。他看著她旁若無人的吃著晚餐,腰際不由得傳來一陣渴望。
“妳沒有其他家人嗎?”他突兀地問道,決定要讓她注意到他。
她聳聳肩放下湯匙。我有一些表親,可是沒有一個親近的親戚。”
“難道他們不願意收留妳嗎?”
那雙綠眸盯著他一會兒才回答:“我想如果我要求,他們應該會願意讓我搬過去共住。不過我寧願待在這裏。”
“為什麼?待在這裏妳會很孤單,而且也很危險。”
“我有那把獵槍,”她提醒他。“同時我也不覺得孤單寂寞,我喜歡這裏。”
“我猜想妳一定有很多男性的朋友。”她怎麼會沒有呢?一位年輕迷人的女人,孤單一人,一定會吸引各種男人的注意。
她大笑。
這一笑並不是一般女子咯咯竊笑,而是一陣開懷且毫不做作的笑。
“在他們知道我射擊準確後就沒有男人來了。當我修理了幾個人之後,其他的人決定還是別來惹我比較好。”
“妳為什麼要這樣做?不然妳現在可能已經結婚了。”
她的笑聲令他渴望加深。不論她的理由為何,他很高興她尚未嫁人。因為他一向引以為戒,絕不招惹有夫之婦,即使對方心甘情願。
“喔,也有人曾經向我求婚,柯先生。我想大概有三個人吧。我不結婚是因為我不想,我打算一輩子不嫁。”
就他所知,每一個女人都想要結婚。他喝一口咖啡,由杯沿看著她。“如果妳結婚,妳就有了一個男人幫妳處理這裏的事情。”
“我自己可以處理的很好。而且一旦我結了婚,這裏就不再屬於我,而是屬於我丈夫的土地。那我情願做一個自主的女人。”
他們單獨的坐在她舒適的小屋裏吃著她準備的晚餐,兩人的談話也超過一般第一次見面所談的話題,很自然地談論到私人的問題。一股親密感籠罩著他們,令他 想伸手將她拉到他膝上,就像她是他的女人似的對待她。但是這一切只是他的幻想,因為她的綠眸中表示的只是邀他聊聊,沒其他意思。這點令他頗感不悅,他習慣 於女人對他的注目。甚至像奧莉這種教養良好,儀態高雅的女人也以他預期的方式回應他的吸引力。
受他吸引可能是施荻荻最不可能會有的反應,她的不感興趣卻激起他相反的反應。
路克一向喜歡挑戰,而她正是不折不扣的一項挑戰;也許她不需要一個男人為她的土地工作,但是一個女人一定需要一個男人來照料她其他方面的需要。她不想 結婚對他來說是件好事,因為她不是他會選擇做為老婆的那一型。可是,他想到,荻荻一定會是一個好床伴。
路克曾經用頭腦逃過許多危險情勢,他很聰明的不讓他的任何想法表露出來。他知道如果現在他只要稍微有一些性暗示,她會在他來得及眨眼之前就拿起獵槍對 准他。首先得讓她習慣他的存在,把他當成朋友,然後再成為真正親密的朋友。所以他的臉保持下動聲色的表情,將話題轉回他最初來此的目的。
“妳過得還不錯那是因為到目前為止妳碰到的只是一些喝醉酒的牛仔,他們不過是好玩想嚇嚇妳,胡鬧一陣就沒事了。只要有一個人既不叫囂也不鳴槍,他會在 妳拿到槍以前就將妳制伏了。或者是有一堆牛仔決定給妳顏色瞧瞧,一次那麼多人,妳一個人也無法守住兩扇門和每一扇窗子。妳住在這兒是很危險的事,”他很具 說服力的向她解釋。
“賣掉這塊土地所得的錢足夠讓妳在城裏投資任何妳感興趣的生意,而且妳也會很安全。考慮看看,我願意付給妳比一般行情還好的價錢。”
“我根本不需要考慮,”她說。“我不要賣掉這裏。這兒是我的家,我喜歡這塊土地。我照料菜園,然後將菜園裏的收成帶到城裏賣掉,我在這裏一個人過得很好。如果我想賣土地,我早就把地賣給貝先生了。”
他蹙眉道:“姓貝的曾向妳出過價要買下這兒?”
“很多次了。”
“妳應該接受他的條件,妳只是個孤孤單單的女人住在這個地方。”他一點也不喜歡讓姓貝的擁有天使溪,但是他更關心她目前可能面對的危險處境。一個漂亮的女子一個人獨居,這種情形肯定會引來麻煩。
但是荻荻只是聳聳肩,毫不在意他的警告。
“那又怎麼樣?不管我到哪兒我都只有一個人,所以我最好還是待在這裏。”
“如果妳住在城裏,在妳需要幫助的時候至少附近會有其他人可以幫妳。妳會比較安全而不會在這個地方工作得半死。”
“可是我在城裏能幹什麼?”她問道,站起來將她的空碗放進大洗手槽。
“我要靠什麼維生?這個小鎮不需要再開一家服裝店,或是帽子店,或是另一間雜貨店,但是賣掉土地的錢會坐吃山空。我除了在酒吧樓上租一個房間外什麼也不能做,不過我不認為我會在那種生意上獲得成功。”
路克被這番話嚇到了,他無法忍受她去當妓女的這種想法。哦,不!他也無法將她聯想到那個行業。她太驕傲也太獨立了。當一個男人到妓院時,他不會想找向 他挑戰的妓女;他要找的是一次簡單、不需思考的暫時放鬆。他想像她寬衣的情景,她的眼睛在一間昏暗的房間內閃爍的熱光,他不禁熱血沸騰。駕馭這個女人需要 一個強壯有力的男人全副的精力,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有一個意志堅強的男人才能夠應付她,讓她滿足。
他是一個強壯的男人,他也喜歡挑戰。他早先的想法更為堅定了。他將要教施荻荻一次事,那就是她需要一個男人,至少為了一件事她會需要有個男人。
但是他很聰明,他一點也沒扯到這方面的事,也沒有再逼她賣土地。他很禮貌地道謝她提供的晚餐,同時提到如果她需要任何幫助他都樂意幫忙,然後他舉了舉 帽子像位紳士似的離開。但是當他騎上馬穿過山上快捷方式時,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是位紳士。他覺得緊繃和活力,他的感官覺醒,他的腰部因期待而緊抽。不,他的 想法和企圖可一點也不紳士;兩者都是十足的男性化,不論是想法或是企圖都指向同一目標——擁有她。
只不過這個女子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自己是被追逐的目標,所以她根本不會逃跑。
荻荻走到門口看著他上馬離開。她感到迷惘和一陣燥熱;她解開襯衫領口讓涼風吹過她的喉嚨。原來他就是柯路克。在雜貨店裏匆匆一瞥並沒有讓她有心理準備 來迎接一次面對面的會談。她一點也不知道原來他這麼高、這麼強壯,而且他的藍眼睛清清楚楚的顯示出他堅定的意志力。
柯路克習慣於得到他所想要的東西,而且他一點也不喜歡她拒絕將土地賣給他。
她願以她所有的積蓄打賭,他還會再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0:20
第三章
梅奧莉一直盡力去做一個完美的女兒和一個完美的淑女。這並不困難;她天生就是仁慈高雅的女子。有時候在她看到有些人為了過好一點的生活而奮力掙扎,而她 卻一直過著極舒適優渥的生活,為此她會感到一絲罪惡感,但是她也很清楚的知道擁有這一切並不是她的錯。她的父親勤奮工作才使得他的銀行經營成功,只要是他 的孩子都會擁會擁有同樣舒適的生活。她盡可能的協助鎮上幾個小型的慈善事業,她也試著從不苛待他人或是對人無禮。她的行為準則就是這麼簡單,而她也忠實地 依其行事。
她最渴望得到的就是和一個好男人共譜戀曲,她深愛著他,他也回報以愛,並且娶她為妻共同撫育下一代。當地還是小女孩時,她從不認為這是一個難以達成的心願;因為對於她大部分的朋友而言,找到心愛之人共同生活似乎不是件難事。
她始終認為這只是一個很平凡的願望,但奇怪的是它從未發生。她已經二十五歲了,算得上是個老處女了,雖然她父親的萬貫家財可以彌補這個瑕疵。一個窮人 家的女兒到了二十五歲未嫁會被認定是個老處女;可是一個富家千金到了同一個年紀仍被視為搶手貨。
但是儘管鎮上不乏一些條件好的男人,她卻從未與其中任何一人墜入愛河。
同樣地,他們之中也沒有任何一人瘋狂愛上她,而如今所有和她年齡相仿的男人幾乎都已成家。
除了柯路克。
她和她母親正一起刺繡,這個字閃過她的腦海,她不禁一顫。雖然這並不表示她討厭他;就某方面而言,他稱得上英俊、富有、聰明、儀態良好,可算是頗有身 價的單身漢。自從他回到鎮上見過她之後,每回碰面他對她都是特別不同,這一切並非出自她的想像,因為其他人也都如是說。他的舞藝不錯,對她也彬彬有禮。她 的女性直覺告訴她,在相處一段時日之後他將會向她求婚。她對此感到十分恐慌,畢竟她已二十五歲了,這一次很可能是她選擇婚姻的最後一次機會,她會答應嫁給 他。但是柯路克並不愛她。
雖然他對她非常關心;雖然每次看向她時,藍眸中有明顯的佔有眼神,彷佛她已經屬於他;但是她知道她並沒有激起他的熱情,那股她一直期望未來丈夫能會報 她的熱情。而且他是個強硬的男人,甚至連她父親那種強烈個性也無法與他抗衡。柯路克永遠也不允許別人阻礙他。奧莉明白她永遠也不能與他匹配。沒錯,他會尊 重她為他的太太,給她幾個小孩,但是她永遠只是一個身為他太大的女人,一如其他可能被他選中娶回家的女子,她對他的意義僅止於此。她會受到體貼的照顧而非 關心,肉體的關注而非愛,保護而非奉獻。☆簾卷西風閣☆
可是如果她斷然婉拒他,很可能將終老孤獨一生而不再有機會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
“我改變心意不想去拜訪蓓絲了。”梅荷娜細聲道。
奧莉驚訝的抬起頭看著母親。她母親一直期待著這個夏天能到三藩市去看蓓絲姨媽,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她會改變心意。其實她自己也一直盼望這趙旅行的到 來。她們已經很久沒見到蓓絲姨媽了。上次見面已經是五年前的事,而且除了想見她最喜歡的阿姨之外,也期待著能去逛逛三藩市華麗的商家。
“可是我們已經計畫了一年了。”
“我知道,乖女兒,但是我認為我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離開鎮上幾個月的時間。”荷娜對著女兒甜甜一笑。
奧莉感到既困感又失望。“為什麼?”
“難道我們要漠視柯先生對妳明顯的興趣?離開鎮上一段時間好讓其他女孩吸引他的注意?”
奧莉佯裝埋首刺繡以掩飾自己的表情,她知道自己這會兒一定是滿臉驚惶失措。她自己不也曾希望在這趟三藩市之行能遇到理想的對象嗎?“看妳說得好像已經確定他會來求婚。”她辯答,雖然她自己心裏也這麼認為。
荷娜平靜地回答:“他當然會來求婚,每個人都看得出來。”
“他並不愛我。”奧莉說,憂慮的雙眼望向母親。
但是荷娜似乎一點也不以為意。“我得承認柯先生不是個輕易表露心事的人。但是如果他不愛妳,他為什麼會對妳這麼特別注意?”
“因為我是銀行家的女兒,”她回答。“我登得上臺面,我曾在東部受教育。”
荷娜放下手中針線,蹙著眉,現在她的心思全被這番話占滿。“這種看法太憤世嫉俗了,親愛的。妳為什麼會以為柯先生不是對妳個人感興趣呢?雖然我是妳母親,但是不容否認的,妳的的確確是位年輕貌美的女孩。”
奧莉咬著唇,知道自己除了直覺之外,確實沒有任何有力的理由來支持自己的看法。她不想讓母親擔心。只要有一點不對勁發生在荷娜心愛的兩個人——她丈夫 和女兒身上,她立刻會變得過度焦慮不安。對於奧莉而言,這一方面是種安全感,因為她的母親如此愛她,另一方面也是一種責任感,她必須盡其所能不令母親擔心 沮喪。
因此她向母親笑一笑說道:“同樣的道理,我想讓柯先生覺得我在三藩市會碰到許多英俊瀟灑的男士也不是件壞事。”
荷娜臉一亮,然後噗哧一笑。“我明白了。妳不想讓他覺得唾手可得。這個主意太棒了,但是我還是覺得我們不應該在你們兩人之間剛起步時離開一整個夏天。”
奧莉咽下一聲歎息。她原本希望荷娜會認為她所提出的是個好主意,會重新考慮三藩市之行。現在她可能得告訴她母親她的困惑和恐懼才能改變母親的決定,不 過奧莉實在不願意讓母親知道她內心的感受。原因之一是,她自己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只是被“愛情”愚弄了,對渴望愛情而焦慮不安。
恐怕沒有任何女孩會對嫁給柯路克為妻而有一絲猶豫——當然,除了荻荻之外,
不過荻荻是個特例。另一個原因是,她之所以不能對母親坦白,因為荷娜一定會告訴奧莉的爸爸,更或許會告訴她在鎮上的朋友;換句話說,整件事很快就會變得眾人皆知。
她的雙親會為此沮喪心焦’她無法想像到時候事情會變成一個什麼局面。她是家中的獨生女,是荷娜流產兩次之後好不容易保住的唯一孩子,他們把所有的關懷 和愛投注在她身上。他們堅持給她一切最好的;在他們眼裏,只有最好的東西才配得上他們的寶貝女兒。她會盡其可能來避免讓父母親知道她的不快樂。
因此她低下頭刺繡,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一面聽著荷娜閒聊著即將到來的社交事項,同時將自己的不愉快深埋在心裏。
以興隆鎮的規模而言,鎮上的社交生活算得上是十分活躍,一整年內部有各種形式的宴會及娛樂活動。每年春末,鎮上的女士們會舉辦一次盛大的野宴舞會,附 近每個人都會獲邀參加。鎮上的婦女輪流主辦這個盛會,而今年正好輪到荷娜。這對荷娜而言真是最拿手的,計畫、組織,再三地檢查所有細節。幾周以來,她的談 話都脫離不了這次活動,擔心這兒擔心那兒的,今天也不例外。奧莉靜靜地聽著,只有在荷娜問她意見時才吭聲,絕大部分時間她都是安靜的當一名聽眾,這其實也 是荷娜希望她做的。
一如往常,每當荷娜開始研究她的計畫和工作時,她總是會想起一些需要馬上處理的小細節,的小細節,今天照常發生這種情況。
她突然丟下手中的刺繡叫道:“哦,我的天!”
像這樣的災難式情形已是意料之中,奧莉笑一笑問道:“怎麼了?”
“我都忘了要向白貝絲借她的雞尾酒杯,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忘了這件事。”
“我想她一定知道我們會用到她的酒杯,”奧莉安慰母親。“畢竟,她是鎮上唯一有三百多個雞尾酒杯的人。”
“可是不事先徵求她同意是非常無禮的。我現在馬上寫一張便箋給她。”荷娜一邊說著,一邊放下手中女紅,起身走向寫字桌。“親愛的,妳有沒有空幫我把這 張便箋交給她?我這個下午有一大堆事要忙,雖然我很想去拜訪她,但是妳也知道她一說起話來就沒停的。只要她一開口就不可能走得開身。”
“沒問題,”奧莉高興地放下手中刺繡。雖然她的手藝很好,但並不表示她喜歡刺繡。“我可以順便去騎騎馬。”她渴望能獨處一會兒;也許一陣奔馳能減輕她 的憂慮,雖然她試著推開心中陰霾卻始終無法掙脫。或許她會去看看荻荻。她馬上曉得去見荻荻正是她需要的。荻荻冷靜的思考模式一向都是一語中的,而且她總是 心口如一。奧莉現在正需要她的清晰思考。
當荷娜坐下寫便箋時,奧莉上樓換上騎馬裝。等她換好衣服下樓,荷娜正在折信。
“好了,”她一面說,一面把信放進奧莉的口袋。“不用急,親愛的,別忘了告訴貝絲我很抱歉不能親自去,但是我保證很快就會去拜訪她。”
由於梅家的兩匹馬是寄養在鎮上的馬車出租店,因此奧莉先走去距離只有五恩鍾路程的白家。而事實上是白貝絲實在多話,當奧莉離開白家時已經是一小時後的 事了。貝絲堅持要請奧莉喝茶,奧莉不願失禮拒絕,因此她再一次發現自己坐著聽別人閒扯,她只有不時地點點頭或提些意見。
儘管如此,這一個小時還算是令人愉快,因為貝絲是個討人喜歡的女人,友善又不存惡意。奧莉時常會想貝絲和白艾瑟實在是不相配。四十多歲的貝絲仍然風韻 猶存,可想而知她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人。她是個熱情的人,感情豐富,而且流露出一股溫柔,其至是風情萬種。而艾瑟呢?卻是又高又冷,很少看他笑,他的臉又 太瘦得稱不上英俊。雖然奧莉有一次看到艾瑟不自覺地望向妻子的臉,他的表情溫柔無比,但是奧莉仍會懷疑他們怎麼能夠和諧共處。
所以在不相配的婚姻中,仍然有愛的成長,也或許愛在一開始就已存在兩人之間,
至少就貝絲來說是的,否則像她這麼一個女人怎麼會嫁給這樣一個冷峻的男人。
也許她的憂慮只是瞎操心,也許他們也能像貝絲和艾瑟一樣擁有愛,像她父母一般地互相愛著對方。可是無論她怎麼嘗試,她就是無法想像出路克會表現出艾瑟看貝絲時的表情。☆簾卷西風閣☆
荻荻在聽到馬聲時向窗外看去,當她發現來的是奧莉時不覺開心一笑。她們已經好久沒有一塊聊天了,現在天氣好轉了,奧莉可以常來看她了。她倒了兩杯咖啡,然後走到長廊去迎接她的好朋友。
奧莉下馬,在她們坐在長廊時接過咖啡並笑著道謝。“我還以為冬天永遠不會結束呢,”她歎口氣。 “好幾次想出門,結果都因天氣而作罷。”
“就我在溫先生店裏聽到的,柯路克正在追妳。”
這就是荻荻,總是直截了當。奧莉的緊張情緒稍獲舒緩。和荻荻談話就是這麼舒服,不需要顧慮社交言詞,不需要戴上社交禮貌的假面具,不必擔心荻荻會因為她說出的話而受到驚嚇。
“好像是吧。”她回答。
“好像?他不是在追妳,就是沒在追妳。”
“嗯,他並沒有真的說過什麼有關的話,只不過是注意到我。”
“他對妳的注意力足夠讓人們開始討論一場婚禮?”
“是的。”奧莉承認道,卻無法掩飾眼中的悲傷。
“你愛他嗎?”
“不。”
“那麼就別嫁給他。”荻荻下了結論,表示這件事已結束,無需討論。
“可是如果他是我最後的機會呢?”奧莉柔聲問道。
“什麼的最後機會?”
“結婚。”
荻荻暍一口咖啡。“妳真的認為妳不會再遇到其他對象?”
“這並不是重點,而是從來沒有人愛上我,而且可能永遠沒有人會和我陷入愛河。如果我不能擁有愛情,而我仍然想要擁有一個家,他很可能就是我最後的機會。”
“嗯,我大概不適合做這類問題的諮詢專家,”荻荻調皮的回答。“畢竟我已經拒絕過三個男人的求婚。哦,對了,他前兩天還來這裏,就是那個姓柯的。他想要買下天使溪谷。”
想到他們兩人碰面的情形一定很有趣。路克一向習慣於事情以他所想要的方式進行,奧莉無法想像當他碰到頑石一樣固執的荻荻時,會是什麼樣的一個畫面。
“妳覺得他如何?”
荻荻笑了笑。“他會是一個危險的敵人,而且一定很少人對他說『不』,他看起來不太能適應有人拒絕他。”
“而妳樂在其中。”
“一點不錯。”那雙綠眸淘氣的瞄了奧莉一眼。“也該有人挫挫他的銳氣了。”
“我不認為他會就此罷手。”奧莉警告的說。
“沒錯,他不會放棄的。”
荻荻看起來似乎對於能夠阻撓路克的這個想法興致盎然,奧莉不禁又希望自己能夠像狄荻一樣一點也不畏懼路克,或是任何人。在她心裏有一股力量,一種一一 般人所沒有的自信。奧莉向來都對事情缺乏確定感,就像她渴望擁有一個家庭卻又害怕嫁了個她不愛的人。她無法想像荻荻會像她自己一樣有那種彷徨不安的感覺。 荻荻總是很快的就下定決心,就這麼簡單。
“我覺得如果我嫁給路克,我一定是完全受他擺佈。”奧莉咬著唇,苦惱的說。
荻荻想了一想,然後點點頭。“很可能。”
她的直言無諱讓奧莉不禁大笑。
“妳雖然也認為會是這種情形,可是也用不著說嘛!”
“哦,妳並不是軟弱,”荻荻笑著解釋。
“只是妳太溫柔了無法反擊。高興點,也許妳會在三藩市遇到一位妳願意共度一生的人。”
“我媽媽取消這次旅行了。她認為我們不該在這個時候離開路克這麼久,這樣忽視他的注意是不智之舉。當然啦,路克也許根本就沒有意思要娶我,我只是在瞎操心。”
突然之間,她覺得荻荻比她更適合做路克的好妻子,這個想法差點就脫口而出,但她及時阻止自己的衝動。如果她說出這個想法,荻荻一定會把她當瘋子。
但是她真的認為他們兩人很相配。不論在性情或是個性上,荻荻都足以和路克匹配兩個人都很強,任何比不上他們的人都會被他們完全的遮蓋住。荻荻一點也不想結婚。
然而這個想法卻徘徊不去。
奧莉特地在回家時繞道到銀行去看看她父親。就在她踏上人行道時,銀行的門打開,貝凱爾在兩個手下護衛下走出銀行。他一看到奧莉就舉帽致意。
“梅小姐,妳好嗎?”
“好,謝謝你,貝先生。妳好嗎?”
“好得不能再好了。”他低頭看著她,自信地笑著。毫無疑問地,貝凱爾是個英俊的男人,他也清楚這一點。他的黑髮又密又鬈,黑濃的眉毛下棕眼有神。他又 長得又高又壯,還有他的牧場,儘管比不上雙C牧場的規模,卻也十分富庶蓬勃。雖然如此,這個男人還是令她感到不安。
他停在那兒不動,此時奧莉與生俱來的優雅禮儀取代了心中不安。“我希望你能抽空參加這一次的春季活動。它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她說道。
“我絕不會錯過的。”他投給她虛偽貪婪的一笑。“尤其是妳會在那裏出現。”
“大概全鎮的人都會出席。”
奧莉俐落的轉開他的話題,他的談話令她非常不舒服。
“我期待著能與妳共舞。”
他舉舉帽,然後從她身旁離開,他的兩名手下則跟在他身後。
當他的第二名手下經過她身旁時也舉帽致意,急促的一眼卻令奧莉驚訝萬分。在他走過她旁邊時,她只匆匆的瞥到他的黑髮,古銅色的皮膚,還有一雙黑眸仰慕地看著她。但是這一眼卻令奧莉深受震撼。
她一定是誤解了他的表情,畢竟這只是匆匆的一眼。不,那個男人不可能用艾瑟看貝絲的溫柔眼光看向她。他怎麼可能,他甚至不認識她啊?但事實是他的表情,不論是想像與否,都令她心跳加速、面紅耳赤。
她走進銀行,在行經她父親辦公室的途中向每個問候她的人禮貌的微笑還禮。梅威爾在她走入辦公室時起身歡迎她。“我猜妳母親一定又派給妳另一項任務 了,”他在兩人交換暸解的眼神時大笑道。“她對這一次活動的興致極高,好像又回到了十六歲,正要參加第一次舞會。”
“她會發誓她再也不要參與這種社交活動籌辦,但是到了明年二月她還是會做同樣的事。”
他們談了一會兒,奧莉告訴父親她去拜訪貝絲的事。她不想佔用他太多時間,所以只打算停留一下子。當她準備起身離開時,她的好奇心戰勝一切,她問道:“我剛來的時候碰到貝先生和他談了一會兒。跟著他的那兩個人是誰?”
“兩個他雇用的牛仔,皮耶和佛朗,不過從外表看來我敢說他們拿槍會比拿繩索更順手。”
“槍手?”她吃驚的問道。 “他為什麼需要槍手?”
“噢,我並不是說他們是槍手。我的意思是說他們看起來好像槍法純熟的樣子,也許他們真的槍法很准,可是這裏有很多人都精於槍法。就我所知,貝先生的牛 仔就只是如他們自稱的——牛仔。”他拍拍她讓她安心,雖然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所說,特別是那有關於剛才和貝凱爾一起來的那兩個人。但是至少有一件事是 可以確定的,那就是他絕不要那兩個人再在奧莉附近出現。對他們那種人而言,奧莉實在是太單純、太美好了。雖然鎮上只發生過一些普通的喝酒鬧事,牧場牛仔們 還沒惹出什麼大麻煩,不過身為人父,他必須維護女兒的安全。
“哪個是哪個?”奧莉在好奇心驅使下問道。
“什麼?”
“哪個是皮耶,哪個又是佛朗?”
“皮耶已經跟了貝先生好些年了。他是個沈默的人,很少見他開口。那個黝黑,墨西哥人長像的是佛朗。雖然他的個子比一般墨西哥人高,我猜他應該是墨西哥人。可能是西班牙血統較多。”
他是個墨西哥人。她對於自己居然沒注意到這一點而感到訝異。但她更吃驚於自己會對一個素未謀面,僅僅匆匆一瞥的人充滿好奇心。
“一個男人能娶到一位銀行家千金可真是有福氣,”貝凱爾沉思道。“特別是像梅奧莉這樣一個富家女。”
皮耶嘟嚷著表示贊同,陸佛朗則一聲不吭。
“她是他老爸唯一的孩子,她會繼承他所有財產。也或者是她的丈夫會繼承。”
“聽說姓柯的正在追她。”佛朗喃喃道。
凱爾聳聳肩。“這並不表示我沒機會。”
他喝一口威士卡,想到梅奧莉。為什麼不可以?他和其他人一樣有機會,或許比別人機會更多、更好。女人總是容易被他吸引。雖然他一向喜歡大膽一點的女 人,這一點梅奧莉似乎不太合他的胃口。不過,她長得漂亮又多金,在凱爾的經驗中,錢一向能彌補很多缺失。儘管他現在環境不錯,但是他早就學會不進則退的道 理,錢永遠不會嫌多的。有了梅威爾的財富,他的生活會更富裕。他最好立刻採取追求行動,要給姓柯的一點顏色看看。
當莉麗走向他時,他正在喝第二杯威士卡,腦中想著娶梅奧莉的念頭。他背靠向吧台,享受著眼前的景象,即使是已經喝了兩杯威士卡的男人也會被莉麗搖曳生姿的漫步所振奮。
莉麗可真是個美人胚子。他第一次見到她大約是在十年前,在紐奧良。她那個時候大概只有十五歲吧,他還記得她那時候看起來是那麼地狂野又如此清新。他咧 嘴一笑想到他可能是全鎮唯一知道她本名是瑪莎的人。有時候當他們在床上時,他會喚她的本名,不過結果都是被回以警告的白眼。如果她選擇做個酒吧女郎莉麗也 無妨,他只是要她記住他知道她的身世。
當然啦,她也比任何人更瞭解他的背景,但是他並不擔心這點。莉麗從來沒有利用她所知道的事來要脅他,她只是認命的接受一個小鎮酒巴女郎的生活。
興隆鎮上很多男人,包括已婚者,都曾躺進莉麗的懷中。她也總是使人滿意,至少給予他們表面上的感情滿足,有時甚至付出她的熱情。
莉麗從來沒有讓凱爾失望,雖然她有時候想要拒絕他,但是他知道如何使她屈服,結果他總是能得到他想要的。
她看起來像是只有二十歲而非二十五歲,他欣賞著她奶油般的肌膚和鳥溜溜的黑髮。她還是那麼苗條、柔軟,她的胸部仍然豐滿高挺。
她靠著吧台,她的嘴唇性感的提出邀約。“凱爾。”她喃喃喚他的名字。
他並不需要太多的鼓勵,那聲輕柔的名字已足夠。他放下酒杯抓起她的手。“上樓。”她驚訝的眨眨眼。“喔,你好啊。今天天氣不錯,不是嗎?”
他不理會她的輕聲嘲諷,帶著她向樓梯走去。他向皮耶和佛朗舉手打個招呼,讓他們知道他會在這兒待一會兒,他們可以做他們想做的事,不用等他。
佛朗看著貝凱爾挽著莉麗消失在樓梯間,才將注意力轉回面前的啤酒。皮耶和他坐在一張桌子,沈默地喝著自己的啤酒。皮耶一向如此,從來不多說一句話。
佛朗很氣自己居然會嫉妒凱爾和莉麗。倒不是為了莉麗而吃醋,雖然她是個十足的尤物,但是關鍵在於凱爾和莉麗兩人之間的連系,即使這份連系只是單純的性 而已。他已經好久沒有和任何人有過任何親密感,事實上已經有十年了。十年來,除了和送上門的女人發洩一下生理需求,除了他的身體,他從來沒有多付出任何東 西。起初,他是需要精神和情感上的獨立,而後這成了一種習慣,現在當他想要求更多的時候,這種習慣似乎已無法改變了。
要求更多……更多什麼?更多女人?任何時候他想要一個女人都不成問題。佛朗天生就有女人緣,他深知這一點。他喜歡女人的每一個優缺點,甚至是女人的脾 氣和善妒多變。有哪個女人能夠抗拒這點?對佛朗來說事情非常簡單:他是個男人,所以他愛女士。女人是世上最珍貴的動物。而女人只要一聽到他低沉的嗓音就會 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
不過他並不曾對很多女人感到興趣。目前他只對一位有意思;那個和貝凱爾在銀行外面交談的金髮美女。梅小姐,銀行家的女兒。奧莉。他喜歡她恬靜美麗的臉龐,還有她裹在騎馬裝裏玲瓏有致的身材。
他一點也不喜歡貝凱爾追求她的這個主意,利用她來獲取他父親的財富。一個女人不該被如此對待,尤其是像奧莉這麼甜美的女子。貝凱爾一點也不關心別人的感受,他只求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利用他人。但是佛朗直覺地知道這種無情的打擊會毀了她。
在那雙藍眸中已經有著些許的哀愁。雖然只是匆匆一眼,但是她眼中淡淡的憂愁卻沒有逃過他的注意。有某些事令她不快樂。
他真想吻去她眼中的憂慮,擁著她,輕撫著她,告訴她她是多麼的美麗。女人總是需要別人來告訴她,她是被人珍愛著。
他不禁嘲笑自己。他是個流浪漢、一個墨西哥人,一個命如紙薄,每天得提防遇害的人。而她是個銀行家之女,又同時有附近最富裕的兩個牧場老闆在追求她。梅奧莉小姐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他的名字,更別提他能夠擁她入懷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1:12
第四章
不知怎麼地,三天後柯路克騎馬出現在眼前時,荻荻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一大清早,她手中拿著一鍋雞飼料,正在餵食環繞她身邊的小雞。
“柯先生。”當他到了近得可以聽到她的距離時,她向他打聲招呼。
他沒有下馬,只是倚身靠在鞍頭上看著她。“早。”他說道。“我正好要進城,想到彎過來看看妳。”
她的眼睛在清晨陽光下閃閃有神,而且綠眼更加深邃了。
“我倒不記得曾經說過什麼話讓你以為我需要別人來保護,柯先生。”她口氣鋒利的回答。
她吃盡苦頭教會自己如何獨立,現在他的暗示自己沒有能力照顧自己令她氣憤不已。
“叫我路克。”
“為什麼?”
“因為我希望我們能做朋友。”
“我可不希望。”
他笑著欣賞她的直言無諱。這對他來說是一種嶄新的經驗,從來沒有女人不但不取悅他反而駁斥他每一句話。
“為什麼?在我看來,我們會成為好朋友。”
“我寧可獨處。”她將手中的鍋子倒過來,輕拍鍋子邊緣把剩下的飼料倒出來。她走到屋後小平臺把鍋子掛在牆上。路克驅馬跟在她背後朝穀倉走去,她的裙襬隨著每一步伐而搖擺。
她只穿了一件襯裙,他看著那條藍裙子輕快的擺動。
他低下頭跟著她進了穀倉,合上眼以適應穀倉內的昏暗光線,然後看著她有效率的餵食一匹馬和兩頭牛。
他看得出來她故意忽視他的工夫好極了,而他也開始有點被她的舉止給激怒了。
而後他想起了這是她的農場,她並沒有邀請他。
當她彎腰將一個牛奶桶子放置在一頭母牛身下時,他的馬不安分的跺步。
路克歎了口氣下馬,將韁繩隨意綁在柵欄上。另一頭牛也需要擠奶。“還有沒有桶子?”他問道。
隨著她手的運作,牛奶順著流入桶中,她回頭看他。那雙綠眸現在閃著警告的光芒。
“我不需要幫手。”
“看得出來。”他的怒氣升高,反應在他的聲音裏。
“不過妳有沒有想過接受別人的幫助,並不是因為妳自己無法把事情做好,而是兩個人做起事情來會比一個人做要來得快些?”
她想了一想,簡潔地點點頭。“好吧。雜物室裏面還有一個乾淨的桶子,就在右邊。但是我只有一個小凳子,你得用蹲的了。”
他取來桶子,輕輕拍拍母牛,將桶子放在牠的身下。然後順勢一蹲用他有力的手指開始有韻律的擠奶。熱呼呼的牛奶流進桶中,他開心地咧嘴一笑。
“妳一直都這樣像只刺蝟似的嗎?”他饒富趣味的問道。
“我不否認。”她以同樣的態度回復他,令他不禁又開懷大笑。
“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的原因?”
“男人。”
“是啊,我們男人有時候真是很混帳。”
他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聽到她在低聲輕笑。“我不得不同意。”
“妳那些害相思病的年輕人一定都很固執。”他冒險一問。
“他們之中有些人確實挺固執。不過他們心中有的並下是愛,只是男人見到一個獨居的女人,很自然的反應就是要把她當成遊戲的目標。”
這個鎮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女人會對他說出同樣的話,不過這一點在他第一次見到荻荻時就已經知道了。她一向是直話直說,絕不拐彎抹角。想到其他男人企圖引誘她,甚至於在單獨遇到她時連誘惑她的偽裝都省了,他不禁怒從中來。
雖然他自己也決定要引誘她,但是這點認知並不能使他的怒氣稍減。原因之一是,他並不打算使她蒙羞,除了他們兩人之外不會再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發生的事。 他並不是需要以吹噓自己和女人的關係來凸顯自己男性氣概的年輕小夥子。另一個原因是,他絕對欽佩她獨力經營這個農場的成果。這些成果需要許多辛苦耕耘,但 是她並沒有被嚇倒,相反地,她戰勝這些辛苦。這座農場的情況證實了她堅毅的精神。
他的聲音因為氣憤而繃緊。“如果有人來騷擾妳,告訴我。”
“我很感激你的好意,但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可以解決。你並不會一直在附近;他們必須知道我能保護自己,我不需要倚靠任何人。”
雖然她說的合情合理,他卻不喜歡這個主意。
“我可以保證讓他們不敢再來。”
“那把獵槍就有足夠的說服力了,”她幽默的回答。“沒什麼比子彈更讓人信服了,而且我不確定我負擔得起請你當保鏢的代價。”
他沒有停下擠牛奶的工作,眉頭一皺轉過頭來。“為什不能?”
“別人會認為我們睡在一塊兒。”對此他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因此她繼續解釋。
“很多來這裏糾纏的人之所以不再來煩我,主要的原因是我讓他們相信我不需要任何男人。萬一他們認為我讓一個男人上了我的床,一定會認為有可趁之機,然後就不像以前一樣好打發了。如此一來事情會變得一團糟,我或許會被逼而殺了某些人。”
當他擠完奶站起身時,荻荻也正好做完她的工作。她栘開桶子,起身伸展身軀,她的雙頰紅潤。路克彎下腰提起兩桶牛奶,逕自走出穀倉走向屋子,留下她跟在 後面。她不以為然地挑起眉毛,看著他把她的地方看成自己家似的來去自如。看得出來他習慣於控制一切。而後她一聳肩;他挺幫忙的,如果還要抱怨他太過自信、 自大,那似乎是太不識好人心了。
他站在後屋走廊等著她開門。“這麼多的牛奶妳要怎麼處理?”
“大部分的牛奶會再當成喂飼品,”她承認道。我會做成一些乳酪,喝掉一些,或是用來煮東西。”
“這些只要一頭牛就夠了。”
“有兩頭牛我才能每年增加兩頭小牛以供肉食。前兩天你喝的湯裏面的肉就是這麼來的。而且,如果兩頭牛中有一頭死了,我還有另一頭供應牛奶。我想一、兩頭牛對你而言,根本就不關痛癢吧!”
“當一個牧場擁有幾千頭牛時,那的確不算什麼。”他慢慢地將一桶牛奶倒進乳酪槽中,然後再倒另一桶。
荻荻拿起咖啡壺搖一搖。“還有一點咖啡,你要不要喝一杯?”
路克聰明得知道不要在他們剛熟識時逼她太緊,可是在她身旁時對他的耐性卻是一大考驗,因此他決定不再逗留。“今天沒辦法,我得進城一趟然後回牧場。不過,還是謝謝妳的好意。”
“不客氣,我還得謝謝你的幫忙呢。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你來這裏擠牛奶。”
他有趣地望著她,雖然她臉上表情沒有顯現出來,但他看得出來她眼中有一抹笑意。
“妳最好不要。”
她此時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的身體立即有所反應。該死,她笑起來真是迷人。
她和他一起走出來靠在欄杆上,他則走回穀倉牽馬。她看著他騎上馬,敏感地察覺到他手臂肩膀的肌肉,
以及他臀部和大腿在長褲下緊繃。雖然他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臉,但她依然清楚看見他深邃的藍眼。
“再見。”他道別後頭也不回的策馬離去。
這天早上她在做其他家事時,一直試著不要去想他,卻總是揮之不去。她清楚知道他第一次是所為何來,他很明白地表示他要買她的土地。但是今天早上他大老 遠來又是所為何事呢?起初她還以為他會挑逗她,但他既沒說也沒做出任何有暗示性的建議,而她必須承認自己對這點頗為失望。
但這並不表示她會讓他吻她。畢竟這個男人有意思要娶奧莉,雖然奧莉並不想要他。狄荻知道她的朋友多渴望戀愛和擁有一個家庭,而且她又是多麼擔心自己永 遠沒有這個機會去擁有這些。但是奧莉並不確定路克是否真有娶她的念頭。經過今天早上的會面,荻荻愈加相信這個男人不適合她那位溫柔馴良的朋友。
儘管她絕不能讓別人認為她是可以追求的,而且她也無意嫁人。但這兩點因素卻無法否定另一個事實:她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而且是個女人。她喜歡今天早上和 他一起聊天,喜歡他作伴。他對待她的方式很平等,和他談話時無需矯飾。大部分的男人一定會強烈否定她所提出的想法,但是柯路克似乎很喜歡彼此之間坦白的對 話。她對他則有很女性化的反應,她的皮膚感到燥熱,她的呼吸急促。如果他伸手向她,她真的會推開他嗎?她誠實的向自己承認這是難以抗拒的誘惑。
她為自己的自我欺騙感到羞愧。無論她曾告訴他她對男人沒興趣,無論她曾告訴自己她並不需要也不想要他的欣賞;她自己非常清楚的察覺到他是一個男人,而 且對他似乎一點也不受她的吸引而自尊心受損。不過反過來說,他為什麼會受她吸引呢?他是柯路克;他可以輕易追上鎮上每一個單身女子,甚至一些已婚女子。他 不只是長相英俊而已,他更有十足的男子氣概,不論在體格或是意志力上他都強壯無比。從他的眼中她可以明白看出他可以是很殘忍的,任何想要阻止他去路的人非 笨即愚。
而她呢,則是毫無特別之處。每天早上洗臉時,她從鏡子中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她是一個工作勤奮的女人,寧可花錢買書而不懂得自我妝扮。
雖然她自認為比一般人聰明也受到較好的教育,但是她仍然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而且她的這兩項優點雖然讓她有能力把自己的生活處理得井然有序,但也令人難以適應別人的權威之下。
她完全沒有足以吸引像柯路克這種男人的條件,而希望情形有所下風更是愚蠢的想法。
除了一些社交場合無可避免的情形下,路克從來沒有主動邀約奧莉,因為他還得花一年的時間,之後他才有時間追求女人或是論及婚嫁。在此之前,他看不出來 有任何原因要去鞏固彼此之間的關係。而且他從未覺得渴望有她相伴;她很漂亮也很令人愉悅,可是她無法燃起他的感官需求。當他離開荻荻後騎馬進城,不期然地 正好和奧莉迎面相遇。
他喜歡奧莉;她很甜美仁慈,一位真正的淑女。他甚至可以想像與她同床一定會獲得很大的喜悅。但是他卻無法想像她能激起他瘋狂的渴望。當他想到熾熱的 性、紊亂的床單、掐入他背上的指甲,那個躺在他身下的女人是荻荻,荻荻的身體、荻荻的臉、荻荻烏黑的長髮散在他的枕頭上。荻荻永遠不會溫順的接受他;她會 抵抗他的控制權,她會反抗、推擠他。她會掙扎、頑固的克制自己的歡愉。但是最後她會筋疲力竭的躺在他身下,用那雙神秘的眼睛看著他,勇敢的向他挑戰。
他無法想像奧莉會像荻荻一樣。他對荻荻的渴望之烈令他大為吃驚。以前他也渴望過女人與熱情,但是從來沒有令他感覺到像火燒般劇烈。而他只不過是碰過她的手呢!
不過他很快就會的,很快。他不能等個幾個月才能擁有她,幾個星期也不行。
他咬緊牙抗拒強烈的需求。依他現在的感覺,荻荻的純潔來日無多。他現在就想要她,他就像匹種馬發情似的又硬又暴躁。
他直覺的知道荻荻還是處子之身,雖然她已經獨居了六年。她的純真既是阻礙也是助力。她的單純讓她無法馬上理解他的引誘將造成的後果,她也不知道如何控 制自己的反應,這些對他而言確是一大優勢。可是面對她的純真他必須要盡力克制自己,得確定她和他一樣願意,而他的自製力幾乎已經用盡。
一旦她裸裎在他懷中,他一定會被欲望沖昏了頭,只想瘋狂的進入她以獲得完全的紓解。如果他失去控制,只有帶給她痛楚,那麼下次他再想碰她時,她一定會像只野貓似的攻擊他。
沒有一個正常的心智會將荻荻歸為溫順的一類,她就像野火,而奧莉則冷靜得像座山中湖水。
雖然現在就喝酒對他而言還太早,他還是踏進酒吧;也許一杯啤酒能冷卻他的欲火。
這個時候的酒吧幾乎空無一人,只有另外一名酒客倒坐在座位上喝著威士卡。
路克看得出他宿醉的跡象,不去理會他。
酒保在倒給他一杯啤酒後就自顧著擦杯子不再注意他,那兩個酒吧女郎有一搭沒一搭的玩著牌,說話的時間比玩牌的時候多。
過了一會兒,那個紅髮女郎莉麗起身向路克走來。雖然路克整個人都被那一頭黑髮和那雙綠眼所佔據,他仍然十分欣賞莉麗走路的美感。她不只是在走路而已; 她搖晃擺動,宛若優雅的舞者。那是一種純然女性化的移動,甚至連那個宿醉未醒的酒客都無法將他充血的眼睛自她身上栘開。
“早啊,”她懶洋洋地說,坐在他的桌子上。她有著明顯的南方口音,慵懶輕柔。
她偏一偏頭指向另一個人。“他這麼早來喝酒還情有可原,可是你看起來不像是有個難挨的早晨。”
就某方面而言,他今天早上實在不好過。“只是來消磨時間。”
“也或許你來這裏另有原因?”她的聲調更為柔軟、輕慢,更多邀請的暗示。
“我現在對女人沒興趣。”他粗魯地說道。
莉麗給他溫暖的一笑,坐進椅子中。“哦,我想你有興趣,蜜糖,只不過我不是那個女人,而這正是你的問題所在。你現在那副暴躁不安、生氣的樣子,就是一個男人想要一個女人,但她卻沒有躺在他身下時的表情。”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在妳身邊露出這種表情吧?”
“不常,蜜糖,不常有這樣的情形出現。嗯,如果你來這兒不是為了喝酒,又不想上樓去,你何不參加我和薇娜的牌局?我們兩個人快無聊死了。”
但是他也沒有興趣玩牌,他搖搖頭。莉麗同情地歎了一口氣。“那麼,柯先生我恐伯不能幫你什麼忙了,只能祝你好運了。”
“我不需要運氣,”他咆哮著站起來。“我需要的是耐心。”
莉麗輕柔的笑聲一路跟著他離開酒吧。
奧莉在乾貨鋪裏看到路克走出酒吧向著雙C牧場的方向走去。處處避開他實在是怯懦的行為,尤其是他每次都是彬彬有禮。
可是一想到在眾目睽睽之下和他在街上相遇就令她全身不自在。她根本無法在那個男人面前開口說話,那些街上的人不曉得會在背後猜測些什麼。更不用說他今 天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從她所在的地方,那麼遠的距離她都看得出來他一臉的陰沈。如果路克在心情好的時候都讓她感到沉重的壓迫感,那麼他生氣時會多麼嚇人 啊?她可不希望知道答案。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1:34
第五章
如果荻荻不是那麼累,一切都可能不會發生,但是她花了一個早上整理菜園裏的土壤,反復翻掘,把大塊土塊打鬆好適於耕種。在經過冬季幾個月的散慢生活,她 的筋骨比較鬆懈,所以剛開始幾天的菜園工作對她總是特別辛苦。因此當她爬上穀倉閣樓耙著乾草餵牲口時,失去了她平日的警覺,反應也慢了一些。不知怎麼地, 她並沒有看到那只貓,一腳踩著牠。貓喵叫一聲,荻荻被嚇了一跳,一個踉蹌倒退一步失去重心。她跌出閣樓摔到地上,頭撞了一下。
經過一段似乎是永遠的痛苦掙扎,她覺得好像無法呼吸,整個人都麻痹了,而且被這番疼痛嚇壞了,她的視線變得模糊。然後她告訴自己該怎麼做,她不顧肋間的痛苦拼命吸氣。
過了好久她才總算恢復清醒。她的手臂和腿移動起來並沒有太大的疼痛,她的肋骨除了碰傷瘀青外並沒有斷。她的頭昏沉沉地悸動著。如果不是地上鋪了一層乾草墊,她的情況可能更糟。
那只貓跳下閣樓對她責難的叫了一聲,然後消失在角落裏。
她蹣跚爬起身來喂完牲口,可是當她走回屋子時,她幾乎抬不起腳步。煮飯似乎太累了,所以她放棄。她用海綿將自己洗乾淨,小心謹慎的梳頭髮。她的頭痛得要命,無法忍受平常梳的緊辮子。她所能做的就是換上睡衣爬上床去睡覺。
因為每當她一動,她全身的肌肉就非常酸痛,她一整晚都睡不好;但清晨來臨時,她睜開眼睛,卻高興的發現頭已經不痛了。如果她持續昏沈下去,情況會變得一團糟。不過,感謝上帝,這種情況沒有發生。
可是在她試著起身時,卻因為肋骨一陣刺痛而倒回床上。她躺在床上喘氣,幾分鐘後她再試了一次。第二次嘗試的結果不比第一次好。
她實在不願再試一次,但是她知道不能躺在床上過一天。她還有許多事得照料。
第三次她沒有試著坐起來,而是滾下床的,結果膝蓋著地大概又增加了一處瘀傷。她閉著眼睛靠在床沿邊上,試著喚起所有力量和決心幫自己站起來。還好,站起來比坐起來的痛苦少了些,但是這個動作還是令她臉色發白。
她先照料自己比較重要的需要,喝下幾杯水解渴,可是之後脫睡衣的簡單事情卻把她給擊倒了。她的手舉不起來無法脫掉睡衣。就算她能夠脫掉睡衣,她懷疑自己還有力氣穿好衣服。
但是那些牲畜需要照料,她笨拙的摔下閣樓也不是牠們的錯。
她很幸運在過去六年獨居時都沒有生病或是受傷。知道自己沒有人可以倚靠,她一直都非小心,甚至在釘釘子時都用夾子夾好以免錘子敲到手。她想盡一切可能使周遭環境安全無慮,可是她的謹慎防範中並沒有要自己小心別踩到貓。
就算她不換衣服,直接穿睡衣去穀倉,她又怎麼去喂那些牲口呢?她無法提起手臂,更別說是提著一桶重重的飼料了。
她為自己的大意氣得無法思考,而每次移動伴隨而來的疼痛更是愈幫愈忙。
她的雙腿覺得又僵硬又酸疼,但她寧可假想那是由於犁田粗活所造成的短暫不適。而她的背部,從臀部到肩膀好像是一整塊瘀傷,她的肋間則在每一次呼吸時抽 痛。她想要坐著卻無能為力。她也想要就這麼往床上一倒,但一想到再起來時要再一次忍受剛才的痛苦,她只有打消這個念頭。看起來站著是她唯一的選擇了。
但是春寒料峭,她光著腳,身上只穿一件睡衣,感到愈來愈冷。如果她能加一塊木柴到火爐裏,火就會旺著,可是連拿一塊木柴都超過她所能。似乎她能做的只有倒回床上以保暖,顧不得起床時會帶來的痛苦。
當地聽到馬刺刮到地板的聲響時,她第一個念頭是她得取槍,而她移動得太快迅速移動的後果是疼痛,她痛得無法呼吸,整個人僵硬了。
“荻荻!”
這聲叫喚幾乎使她整個人虛脫。是路克。她會咽下她的驕傲請他幫忙照顧牲口;明天她就能自己動手了。她痛苦的栘到視窗卻看到路克正走向穀倉去找她。
“路克。”她叫他,可是他沒聽見。
她走向門邊,屏氣忍受每一步震動所帶來的痛楚,而後洩氣的看著前一晚順手插上的的木閂。她試著要舉起手臂卻發現即使她能夠忍住痛,她的手臂肌肉還是沒辦法抬高到打開門閂的地方。
“荻荻?妳在哪兒?”他走出穀倉向屋後走去。
氣喘不已的荻荻彎下她的膝蓋把她的肩膀嵌在木閂下面,然後站直身。那根粗重的木閂像把斧頭似的落在她疼痛的肌肉上,可是她實在想不出第二個辦法開門,所以她咬緊牙關不去理會眼中痛苦的眼淚。總算木閂滑下地面造成砰的一響。
路克聽到碰撞聲停了下來,然後轉身朝屋前走來。他謹慎的把手放在槍袋上。
她把門拉開,一隻手撐在門柱上搖搖晃晃的站著。“路克,”她叫道“我在前面。”
他三步並二步的繞過木屋,看到她時手才離開槍。“妳為什麼不回答我?”他怒氣衝衝地問她,
然後在仔細看到她時突然住口。
她站在門口,卻像站不住似的輕微晃動著,而她的右手垂在身側緊攀著門柱,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她赤著腳,只穿了一件長袖高領純白睡衣,就像位修女 一樣地莊嚴端莊,除了他還能看見睡衣下乳尖的暗影。她的濃密頭髮蓬鬆雜亂的散在背後。第一眼看來她似乎好得不能再好了,他的身體也因為她這種打扮而起反 應,但他立刻發覺她的臉色發白,身體僵硬。
“怎麼回事?”他邊問邊伸手要扶住看起來快昏倒的荻荻,他的聲音因驚恐而乾澀。
“不要別碰我!”她痛苦的大叫,在他手下退縮。這一移動引起更多疼痛,儘管她咬住唇以免叫出聲,她喉嚨中還是傳出一陣嗚咽。當她控制住自己後說:“我從穀倉閣樓上摔下來,全身痛得什麼事也不能。”
“快進屋裏去讓我把門關上。”雖然她幾乎無法移動,他還是小心不去犯下想幫她的錯誤。他抑下想對她咆哮的衝動如果她不堅持獨居,不去做一個男人該做的 工作,她就不會受傷,不過要罵她也得等會兒。他跟在她後面走進屋內關上門,然後走向壁爐加些木柴,用火鉗挑一挑炭火讓火燒旺著。
“妳什麼時候跌下來的?”他唐突的問道。
“昨天傍晚。”
還好她不是無助的躺在那兒好幾天。自從上次見她已經隔了一星期,在這段時間裏,她隨時可能受傷。
他脫下帽子放一邊,單腳跪在她身邊。“這會有些痛,不過我得檢查看看骨頭有沒有斷。儘量站著不動,我才能好好檢查。”
“我不認為有哪裡斷掉,”她防衛道。“可是如果你今天能代我照顧一下牲口,我會很感謝你。我只是有些瘀傷,明天酸痛一好我就可以自己來照料牠們了。”
“別擔心那些畜牲,我自己會判斷有沒有骨頭斷掉。”
他粗魯的低聲抱怨,臉色陰沈。他已經決定要怎麼樣做了,她很清楚自己沒有力氣阻止他。當他把手放在她腿上把她當成匹馬似的檢查時,荻荻手掌握緊拳頭。他的手指毫不溫柔的探測,她在肌肉抗議痛楚時深吸一口氣。他抬起頭,瞇著藍眼瞪著她。
“我的腿是因為工作才酸痛的。”她喘氣的解釋。
他的手升高到她的大腿。她的睡衣下襬攏在他的手臂上。他的碰觸火熱,他長繭粗糙的手掌和指頭堅實的觸摸她細緻的肌膚。她警覺到薄薄的棉布衣下赤裸裸的身軀,還有他高大的身軀正緊挨著她大腿蹲著,他的臉幾乎就貼在她的腹部。“住手。”她低聲道。
他抬起頭,她看得出他怒氣騰騰。他眼睛像是兩團藍色火焰。“住手,才怪,”他生氣的叫道。“妳可以忘掉妳的羞怯,因為這件該死的睡衣必須脫掉。”
“不。”
他粗魯的站起身。“那是妳想的。”
她頑固地揚起下巴。“我脫不掉。我試過,可是我抬不起手來把它脫掉。”
他低下頭盯著她,然後突然拔出腰帶上的刀。她還來不及阻止他,他已抓著她睡衣前襟,刀子刷的一聲把睡衣割開。
荻荻徒勞的將睡衣攏在身前,可是她目前的狀況根本無法和他相比。他輕易地把她雙手拉在身旁兩側,把她的睡衣褪下肩膀和手臂。睡衣在她的臀部稍做停留,而後下滑攤在她腳邊。
驚慌和羞辱像潮水般交雜湧上她心頭,一陣暈眩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的耳朵嗡嗡作響。
“該死的,不要昏倒!”路克大叫,雙手握著她的腰以免她真的昏倒。“深呼吸,吸氣,該死!”
她照做了,因為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像個傻子似的在他面前暈過去。那陣難受的暈眩消失了,她把視線集中在他臉上,他一臉憤怒。一股強烈的解脫感傳過她心中,因為他的怒氣讓她可以集中精神。
“不要咒駡我,你這混帳東西!你割掉了我的衣服。”
在他壓抑搖晃她的衝動時,他的手指緊扣住她的腰。他勉強克制住自己,因為他知道如果他真的那麼做,她一定會暈過去。該死的她!難道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該休戰?她受傷了,得有個人來照顧她,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她蒼白的臉漸漸恢復血色,那份驚慌也由她的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因氣憤而變得翠綠的火焰。要不是他正在氣頭上,他幾乎忍不住要笑出來,她如果還有力 量生氣,就表示她的傷勢還不算太嚴重。荻荻的怒氣能令人精神一振,不但恢復了她的氣色,也證明了她的力量。如果他撕開任何其他認識女人身上的睡衣,他面對 的可能是一連串歇斯底里的尖叫。而荻荻呢?她居然在虛弱得像只小貓的時候回應他的咒駡,而且怒氣和他旗鼓相當。
“閉嘴,讓我看看妳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傷勢。”他面孔逼近她脅迫道。
荻荻晃動了一下,冷風襲上她赤裸的身軀讓她難堪地覺察到自己的赤身露體。但是她無法對抗他,無法逃開,她甚至無法為自己找條毯子圍住身體。她厭惡這種 茫然無助,但是事實又逼著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無助。他正在看著她的身體,這使她不由自主的移動手臂企圖遮掩自己。她的臉上染了一片紅。
“老天,我又不是沒看過裸體的女人。”他怒斥她的舉動,把手放在她的肋骨間,強迫自己專心檢查她的傷勢。
“我才不在乎你看過沒有。”她向他怒駡回去,小心地避開和他正視的機會。如果她不看著他檢查自己的身體,她或許可以保留一些精神上的距離。“我可從來沒有在男人面前赤身露體。”
“我也可以脫掉我的衣服--如果那樣做可以令妳好過一些。”
“路克!”
“荻荻!”他嘲弄地模仿她的聲調,而後突然把她的頭髮攬到她頸後。頭髮原本遮蓋住她的胸部,現在則高聳的顯現在他眼前,渾圓豐滿。他胃部肌肉不禁一 抽,身體突然僵硬起來。該死!她好美,苗條結實,凹凸有致。他嚴酷地控制自己的反應,但是鼻息中充滿了她的甜美芳香,他的手指忍不住的要撫摸她兩腿的曲 線。要不是她受了傷………。
他掙扎的清醒過來。如果她沒有受傷,她就不會赤裸裸的在這裏,在他手中。她會緊緊地裹在衣服裏,在外頭照顧農務。她狂野紊亂的頭髮會整齊地梳成一條辮子。但是她受傷了,他得記住這一點。
她的鎖骨筆直,沒有摔斷的跡象,而且他仔細注意她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一絲疼痛畏縮的情形。他扶著她的頸子,告訴她左右擺動一下,她謹慎但是並沒有多大的困難就做到了。然後他走到她背後,挽起她濃密的秀髮,將頭髮由後面攬過肩膀。
他口中輕聲咒駡。
“我猜我全身都青紫了,”荻荻望著火爐說道。“我摔的時候背先著地。”
她的肩膀在跌下來時應是首當其衝的部分,因為從右肩到左肩呈現一片黑紫。肩膀以下也是一片瘀青,瘀血的青紫色一路蔓延到臀部。
他輕柔的檢查她的肋骨,發現除了摔傷疼痛外,並沒有骨折的現象,她的手臂也是同樣情形。檢查過一切後,她很幸運只是受了些輕傷。
他開始想到其他該做的事。“我替妳準備早餐,”他說。“妳想要回床上,還是坐在火爐邊?”
她轉過頭兇惡地瞪他一眼。“我不能一絲不掛地坐在這兒。”
“我倒不反對。從我這兒看過去景色還不錯,只不過有些奇怪的顏色礙眼。”他輕拍她的臀部,小心地避免碰到她的瘀傷。
她猛然移開,他不覺感到羞愧,居然在她無力還擊時調戲她。他走進房裏拿條毯子;他注意到她有張雙人床,然後他回到她身邊用毯子將她包住。她感激又如釋 重負地抓緊毯子,他忽然明白在他面前不著寸縷對她是多麼難堪。他想要親吻她,告訴她不要在意,她很快就會習慣他的陪伴。可是讓你的對手事先知道你的計畫, 可不是個聰明的策略。
他扶著她到火爐旁舒服的躺椅邊,但是坐下來可得全靠她自己了。等她終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時,他才把注意力轉到爐子上。
煮飯是在外生活的必要條件,這點小事還難不倒他。他煮上一壺咖啡,靈巧的準備了一些餅乾,切了些火腿來煎,然後出去撿了些蛋當早餐。雖然早上來之前吃過一些冷牛肉和小麵包,現在他又覺得饑腸轆轆。
當他回到屋子裏時,荻荻還是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一動也不動。毯子從她的赤腳上滑下了些。他走過去蹲下來幫她塞好。
“謝謝。”她的眼中有明顯的沮喪。
他拍拍她的膝蓋。他很瞭解生病或受傷會磨損一個人的精神。
他準備好早餐,把東西放在餐桌上,然後轉身向她。“我要把妳抱起來,”他說。
“我會把手臂繞在妳背中央比較不嚴重的地方。”
“我得穿衣服,”她暴躁的說。“包著這條毯子我無法吃飯。”
他的手臂滑過她身下,一隻在背後,另一隻在大腿下輕易地把她舉起來“別擔心,我會處理這條毯子。”
當他把她安頓好之後,她的雙頰又一次的羞紅了,因為在他為她重新包裹毯子時,她整個胸部又露在他眼前。他把毯子圍成一件寬大外袍,讓她的右手和右肩露在外面。
她發現如果自己小心一點,她可以只移動手肘以下的手臂來進食。只有在移動上臂到肩膀部分才會引起劇烈疼痛。
“妳有沒有浴缸?”
“我只有一個小澡盆。”
只有將就點用了,路克想。小澡盆可能不比浴缸舒服,她沒有辦法斜倚在澡盆裏,但他可以應付的過來。
他們一吃完早餐,路克再把荻荻抱回壁爐旁的椅子上,之後收拾清理餐盤,提了桶水放在爐子上燒。
“我先去餵牲口。”他說著就離開木屋。
荻荻試著找出一個比較舒適的姿勢。沮喪的淚水溢出她眼簾,她生氣地忍住淚水。雖然身處困境,她拒絕像個小孩似的哭喊求助。
痛苦和無助只是沮喪的部分原因,她在路克面前赤裸裸的情況更令她難堪,加深了她受傷的感覺。在任何男人面前發生這種事都很糟,但是路克更甚。當他看著她時,她覺得他像是撫遍她所有的私處。
他再回到屋內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他添了些木柴,然後把澡盆拿進屋內放在壁爐前。荻荻看著他提著水倒進澡盆裏,而後他把熱水注入盆內。
“好了,妳可以進去了。”他邊說邊卷起袖子。
她抓緊毯子,渴望地看著冒著氣的澡盆。能夠好好的浸泡在熱水裏對她酸痛的肌肉會是舒服無比,那正是她需要的。但是今天早上裸體在他面前已經使她全身神經緊繃到了極限。
“我想我可以自己來。”她說道。雖然那會很痛苦,但是為了能夠享受一次熱水澡,她可以忍住痛。
路克扯開她身上的毯子,丟到一邊做為回答。
“你該死!”她在他抱起她時,咬牙切齒的罵他。
“就這麼一次,妳能不能安安靜靜地讓我幫妳?”她頑固的獨立感又一次令他氣憤不已,可是他還是小心翼翼地蹲下把她放進水中。她在接觸到熱水時深吸一口氣,不過沒有再開口了。
她的常識告訴她任何反抗都只是白費力氣。
他把她放在水中後去找了兩條毛巾他把它們折好,將其中之一放在她頭後面的澡盆邊緣。
“向後躺,把頭靠在毛巾上,”他命令她。“把妳的肩膀浸到水裏。”
她小心地照著他的話做,每一次移動都畏縮一下。他把另一條毛巾放在另一頭,把她的腿拉出水面靠在毛巾上。之後他又提了些熱水慢慢地注入,直到盆裏的水滿為止。
荻荻閉上眼睛,不去想她現在的情況。她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躺在清澈的水中,一絲不掛的像個蕩婦。
她的樣子讓路克動也不是,坐也不是,他緊繃的身體在長褲下抽動。她的胸部輕柔的在水面浮動,令他想伸手托起它,將那甜蜜的乳頭含進嘴裏。
儘管她雙眼合上讓他看不出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雙頰的紅暈並不全為熱水之故。
他的手指滑過她散在盆外的長髮。“不要覺得不好意思,”他喃喃道。“妳太美了,不必覺得裸體有什麼羞愧。”
荻荻咽一口氣,可是並沒有張開眼睛。“你不應該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甚至妳受了傷?別儍了。如果我腿部中彈,妳認為妳不會脫下我的長褲好照料我的傷口嗎?”他依然溫柔的撫摸她的長髮。
“幸好我在今天過來。要是妳一個人妳怎麼辦?那些牲口怎麼辦?”
“我不曉得,”她承認道,誠實刺傷了她。“我很感謝你,真的,這是這一切--這是個醜聞。”
“那得要有人知道才算,”他同意道。“但是這一切只有妳知、我知,沒有人會知道。我想我可以進城去請個女人來這兒照顧妳,可是我比較強壯,可以抱著妳來去而不會弄痛妳。而且,我喜歡看著妳,”他輕聲承認。
“如果不是妳受了傷,我會想佔有妳。”他頓一下。“妳會怕我趁妳無助時強暴妳嗎?”
這令她睜開眼,看來莊嚴肅穆。“不,你不會。你不是那種人。”
他歪嘴苦笑。“甜心,等妳康復後別企圖考驗我。我現在身體好硬,小腹抽痛。”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種話,但是她看過動物交配,知道他所指為何。事情發展成這樣,她反而覺得鬆一口氣,因為他的坦白比起猶豫閃爍更令她信服。
他把她放在水裏將近一個小時,水變冷時,他舀些水出來再加些熱水進去。當他終於把她抱起來時,她的肌膚又紅又皺,濕答答的站在地毯上。她覺得全身已沒 有那麼酸痛,她也可以稍稍移動手臂。他用一條毛巾擦乾她他的手遊逼她全身。然後他把她面朝下的安置在床上
當他為她疼痛的背上塗抹藥膏時,荻荻咬緊嘴唇以免自己喊叫出來。擦藥膏帶來的灼熱更甚於原先的疼痛,但她仍然抑制住自己的抗拒。
路克用力擦完藥後滿額都是汗。他問荻荻:“妳有沒有留下妳父親的襯衫?”他的忍耐已到極限。如果他再不為她穿上一點衣服,他可能會不顧一切地和她倒在床上。她柔軟渾圓的臀部,白皙完美,靠在他下腹的感覺一定很棒。
“沒有,我把他的東西都丟了。”
該死!他站起來把襯衫從褲子裏抽出來,解開扣子。像大多數襯衫,扣子只開到一半,他把襯衫從頭上脫下。“妳應該可以穿這件。”他說著就把衣服放在床 上,然後協助她她站起來。他蹲下身把襯衫撐開讓她跨進去,再把襯衫拉到她臀部。這個動作使得他的臉貼近她柔軟身軀,使得他呼吸急促。
他幫她套上袖子,把衣服拉好。那件襯衫包裹住她,幾乎垂到她的膝蓋,袖子也蓋過她的手。他扣上扣子,把袖子卷起來露出她的手。
“好了,妳看來又很莊重了。”他表情緊繃的說。
不完全是,她大部分的腿依然露在外頭,但是她已經很感激他為她穿上些衣服。襯衫上還有他的余溫和他的氣味。她感覺到被他包圍著,而且這份感覺令她很愉快。
她發現自己正盯著他的胸膛。他有著寬闊的胸膛、結實的胸肌,黝黑的皮膚上深色的胸毛鬈曲密佈。很明顯地,他經常不穿襯衫在陽光下工作。
“你要怎麼解釋不穿上衣回家?”她頭也不抬的輕聲問他。
“我不認為我需要向誰解釋。”他慢吞吞地說。他自己是老闆,他可以穿或是不穿襯衫,只要他高興。
她還是迷惑無助地盯著他袒露的胸膛。“看著我。”他一隻手指托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頭。她睫毛一眨,綠色雙眸注視著他。他靠近她,彎下身,將他的嘴覆蓋 在她嘴上,壓迫她張開雙唇,把舌頭探進她口中。他不信任自己地很快放開她,離開她在薄襯衫下誘人的身體,但是他的吻已經足以令她震驚的瞪大雙眼。
“妳現在還很安全,”他說。“可是一旦妳復原,事情就會不一樣了。我會追著妳,不要多久我就會完全擁有妳。”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1:59
第六章
第二天,雖然還是只能把手臂抬起幾吋,荻荻已經覺得自己好多了。路克在天亮後不久就出現了,他們重複前一天的過程,他為她煮早餐再照料她的牲口。之後, 他堅持要她再泡一次熱水,但是這一次比前一次更令人不好意思。她沒有像前一天那麼疼痛,因此她更察覺到自己的赤裸。路克也是一樣。她可以從他緊繃的下顎和 眉間閃爍的汗珠中看出。
她昨天晚上沒睡多久,一直在想他說的話。雖然習慣於用獵槍保護自己的貞節,她還是驚訝的發現路克和其他人一樣別有企圖。更危險的是,她對他並不感到輕 蔑或生氣,不像她對其他人的感覺,反而是心跳加速。令她害怕的是,她想要路克渴望她,這是她無可抵賴的事實。她到底該怎麼辦呢?在這麼困難地爭取獨立之 後,讓一個男人進入她的生活嗎?和和他有一段戀情,然後毀了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尊敬?並且背叛奧莉?同時她也無法忽視他只是想要天使溪谷的可能性。毫無疑 問的,他會利用她的虛弱無助來說服她賣掉土地。畢竟他之所以會跑來找她,就是為了這個因素。
她對性的認識僅止於在柵欄裏,公牛爬上一頭母牛身上而已。她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卻對男女之間肉體的吸引力毫無所知,直到路克出現。他短暫的吻告訴她 兩性之間的關係還有很多是她一無所知的。她還曾想過自己可以避免他親吻她,結果她不但讓他吻了她,而且自己還想渴求更多。她第一次感到肉體欲望的燃燒,這 令她困擾不已,因為這是她頭一回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路克想擁有這片土地,同時也想要她。她還不至於天真到不知道他褲襠中間鼓起的部分所代表的意義。但是 知道這種折磨雙方都有,令她更感無力。
他把她擦乾以後,為她穿上他的另一件襯衫,他靜靜地將她抱回床上後離開木屋,他的靴子聲在前廊迴響。半小時後,他已控制住自己的欲望,走回屋內,不過他的藍眼依舊閃著壓抑的火氣。
“我認為你明天不必再來了,”荻荻拉起被單到下顎。“我今天已經好多了,這些酸痛應該很快就會消掉。”
“想要趕我走?”他問道。“沒有用的。”
她頭轉開不看他。“奧莉要怎麼辦?”她輕聲問道。“她是我的朋友。”
她無法看著他,但是她可以感覺到他憤怒的眼神。他對她的話並沒有做出訝異的反應,只是問她:“關她什麼事?”
“大家都在傳說你將要娶她。”
“我有想過,”他承認這個說法,他的脾氣快爆發了。難道她以為他會在已和另一個女人有婚約時還跑來找她?“不過最近沒有。顯然我們對彼此的瞭解不夠。我是一個自由人。”
她抓著被單,還是不看他。“你明天還是不要過來比較好。”
“如果妳沒有做出這種白癡行為,妳根本不需要我來這裏。”他向她怒吼,很高興她提供他發洩脾氣的藉口。待在她身邊,看著她不是赤裸、就是衣不蔽體,真是把他的自製力推向極限。他想要她想得快瘋了。
“我知道,”她順服的接受他的斥責,卻更激起他的怒火。“我一向謹慎,但是這一次大意了。”
“妳根本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去耙草!”他向她大吼。
“妳根本不該在這個農場獨立工作!妳為什麼不能像個正常的女人搬進城去,而不要在這裏證明妳有能力自己獨立耕作生活。這根本就是瘋子行徑,妳不知道嗎?”
荻荻抬頭看著他,她的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她沒辦法就這麼靜靜地接受他的攻擊,所以她開口了。“我想這和你沒什麼關係,不關你的事,”她平平的聲調冷冷的回答他。“我感激你的幫助,但不表示你有權利干涉我怎麼樣生活。”
“妳知道我為什麼有權干涉。”他走到床邊,低頭盯著她。“妳知道事情只會有一種結局。”
“我相信決定權在我。”
“時候到的時候,妳會躺在我身下為我張開雙腿,”他憤怒地道。“不要騙妳自己了。”
她試著撐起一隻手肘,但她的肩膀和手臂還是很痛,她低吼的倒回床上。這證實了她仍然無助,但並不表示她同意他的話。
“那麼我看只有一個解決之道:不要再來這裏,因為你在這裏不受歡迎。”
“妳是不是要用槍對付我呢?”他大聲斥駡,彎下身貼近她,她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怒火閃爍。“那麼準備好妳的槍,甜心,因為我還會再來。”
她反擊報復的說:“你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我一直沒有忘記你真正想要得到的是什麼,我或是天使溪。”
“兩個都要,甜心。”他說著,突然俯下頭覆上她的紅唇。這是粗魯的一吻,她試圖咬他,但他突然把頭抽回,然後再以更強烈的力量吻她。他的手指抓著她的 下巴,強迫她張開雙唇讓他的舌頭侵入。荻荻扯著他的手臂,但她無力、不靈活的手臂根本不管用。他將她壓倒,粗暴的吻著她直到她嘗到嘴中的血味。他也嘗到 了,然後減輕壓力。他吸吮她的下嘴唇,用他的舌舔撫她的唇,撫平傷痛。
他解開她襯衫上的鈕扣,撥開衣襟,讓她的胸部裸裎在他面前。在他溫暖的大手罩住她的乳房時,她不禁深抽一口氣。
“這才是我們之間應該發生的情形,”他低喃道。“熾熱狂野。想想它吧,該死的妳!”他的拇指撥弄著她的乳頭,使它堅硬,她全身因喜悅而弓起,痛苦地渴望更多。
他以雙手蓋住她的乳房,將它們推高擠在一起,將他的臉埋在其中。他的熱氣刷過她,他輕咬一個乳頭,將它含入嘴裏用力吸吮。不可思議的熱流湧向她,令她 禁不住嗚咽一聲,兩股之間顫動不已。仿佛那陣顫抖是個訊號,他鬆開她的胸部站了起來,他的臉因為生氣和生理需求而變得陰沈。
“我能使妳狂野,”他說。“當妳舉起槍對著我的時候記住這一點。”
他走了出去,留下她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她袒露的胸部因為他所撩起的強烈反應而起伏不已。過一會兒她聽見他騎馬遠去。
“你該死!”她輕聲低咒,如果她認為他可以聽得到,她一定會大聲喊出聲。
她氣憤的顫抖——或是因為他在她身體內部所激起的空虛折磨?也許是因為兩者,不過原因並不重要。她從來沒有在一個男人面前顯得那麼脆弱,除了他。這是 她一生中所面臨過最令她害怕的事,甚至超過她孤孤單單自己生活,自己保護自己。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獨立生活的能力,但現在她被路克嚇壞了。失去母親、再 失去父親令她內心震驚不已。她曾經感到害怕,但她能撐過那份恐懼。
她被迫去面對生命的多變及脆弱,明白生命可以多麼輕易地被取走。因此她深埋住自己的內心世界,不願意再把任何感情放在任何人的身上,原因很簡單,她不 願意再忍受失去心愛的人的痛苦,不願再去冒這個險。全然地投入在園藝,使她不至於崩潰,也給予她對生命的新認識,因為大地之母是那麼慷慨給予而且不朽。即 使她死後,土地仍然生生不息。她可以信任溫暖的土壤,四季的輪回,每年春天新生命的降臨。除了奧莉,她從來不讓任何人接近她。
現在路克粉碎了她心中築起的牆。他不只會破壞她辛苦建立的生活秩序,更會擊垮她的自尊。如果她允許他介入她的生活,他會使她變成一個她自己鄙視的人, 失去自己的意志和精神,會去做任何事討他歡心。雖然渴望他,她並沒有欺騙自己忽視他的天性;路克強悍又傲慢,當他受人阻礙時,他會變成粗猛兇惡。他要她, 他根本不會把她的拒絕聽進去。她並不擔心他會強迫她,因為他的自尊與驕傲不會允許他強人所難。她擔心的是,自己會屈服於他。
他已經明白地向她顯示,當他要和她做愛時她有多麼地軟弱。而他只不過親吻她,撫摸親吻她的胸部,這些已經令她受不了,想向他索求更多。明白他能如此輕 易的擺佈她,令她覺得羞愧不已。她在氣憤中驅使自己告訴他不要再來找她,現在她冷靜下來了才瞭解到這麼做的確是最好的決定。不過,問題是路克能不能遵行。
第二天早上,她聽到腳步聲時就知道答案了。她看看獵槍,清楚知道它根本威脅不了他,至少現在不行。因為她雖然可以自己穿上衣服,她還是無法舉起沉重的槍,更別提瞄準目標了。
他不敲門就直接開門進屋,過去兩天這道門一直沒上閂。荻荻從爐子旁轉身面對他,吞下快衝口而出的尖銳責難;畢竟門沒上閂就是為了方便他進來。
他進屋看到她站在爐邊煎著火腿時眉頭一皺,看到他不高興的樣子並沒有帶給她一絲滿足感。
“妳不應該做這些事。”
“我告訴過你,我覺得好多了。我可以做這些事。”
“但卻不能穿上妳的鞋子。”他觀察道,眼光向下看著她赤著的腳。
她曾試著彎下腰去穿鞋襪,但是卻做不到。事實上,她還是穿著他的襯衫,她掙扎著穿上她的內衣和裙子,把襯衫下襬塞進裙子裏。在經過兩天衣不蔽體的日子後,這樣的穿著已經讓她感到很舒適了。
他把一個小包裹放在桌子上,她看著它,挑起眉毛詢問他。“裏面是件睡衣,代替我撕壞的那一件。”
她很高興他想得這麼周到,因為她只有兩件睡衣。“我會把你的襯衫洗乾淨還給你。”
“不用急。”他緊盯著她看,令她感到渾身不對勁,抗拒著去檢查她鈕扣有沒有扣好的衝動。結果他只是伸出手從她手中拿走鏟子說:“坐下,我來弄。”
路克注意到她照著他說的去做之前頓了下,他直到她坐下來才鬆了一口氣。
他在騎馬到木屋前每根神經都警覺小心,等待隨時飛向他的子彈。前一天他逼她逼的太緊了,他知道自己有點過分。大部分的女人——天啊,大概除了荻荻之外 的任何女人,她們最多只是大發一頓脾氣,或者是大哭一場,狠狠的大罵詛咒他;但是荻荻很可能依言而行,讓他嘗嘗子彈的滋味。他不禁想到,就算挨她一槍也是 因為自己太笨了,活該挨槍。
他根本沒有用腦袋思考,他當時又熱又硬的感覺令他懊惱不已,所以一時讓脾氣壓過了冷靜思考。
早餐之後,他屈膝蹲在她跟前,替她套上白襪子,把襪子拉到膝蓋處。經過了兩天相處,這一點肌膚接觸甚至不會讓她臉紅。而後他為她穿上她的工作鞋,他想 到如果她不堅持像匹馬那樣工作,她可以穿上質料柔軟的鞋子,想到這裏他又忍不住要生氣。不過這一次,他學聰明了不再脫口而出惹麻煩。
他扶著她到外面走走,這是她摔傷後第一次走出木屋大門。她堅持要過去看一下菜園的情況,她告訴他她準備怎麼栽種,種些什麼蔬果。
“玉米是一定要種的,還有豆子。去年南瓜賣得不錯,今年我想多種一排。這邊呢,我要種洋蔥和胡蘿蔔和一些辣椒。另外我想試種一些馬鈴薯。溫先生那裏有賣馬鈴薯,可是我想他買馬鈴薯,再從外地運來一定花費比較貴。”
她的眼睛看著一排排翻好的土,眼神閃爍有神;這片生意盎然的土地為她帶來生命的意義。路克望著同樣一片土地,想著她需要做的工作,首先要栽種,接著是 每天的殺蟲拔草,最後是收成之日。她在收成時節的工作不只是日常固定的工作量,她還得要在廚房裏處理摘采下來的青蔬,醃漬或是裝罐以供冬天之用。一個農場 婦人無法在一年最好的季節悠閒度日;一個農場女人要靠自己獨立完成那麼多粗重的工作簡直是在扼殺生命。除非她能理智的把農場賣掉。
荻荻很強壯,她的身材苗條柔軟,卻很結實。但是這份工作對她而言還是太粗重。路克低頭看著她,她長及臀部的長髮散在背後,她的臉龐抬起迎向陽光,他向 自己發誓他一定會在這些工作累死她、或是害她變得蒼老之前把她從她的農場中拖出來。他一定得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辦得到,但他一定會保持警覺和她抗爭到 底。
想都沒想,他一把抱住她的腰將她拉進懷裏,低下頭吻她。她的綠眸驚訝的張大,而後隨著她慢慢鬆開的嘴唇不住的眨動。她的唇柔軟又豐滿,下唇還因為前一 天他粗暴的一吻而有些浮腫。這次他更為小心的對待她,用的力道也比較輕柔。這一次她的頭主動迎向他,她的舌尖溫柔的試探令他一顫。他的手圈緊她的腰,接著 他一手繞到她背部,另一手則罩住了她的胸部。她立刻試著推開他,掙扎著反抗。路克抱著她,長長的手指揉捏著她豐滿的乳房和敏感的乳尖。
“我不會做出進一步的動作,”他喃喃細語,同時嘴唇滑向她的喉嚨底部。“只要放鬆下來讓我取悅妳。”
他過分的取悅她,讓她感覺太棒了,荻荻絕望的想著這個問題,而且一切發生得太快了。一個吻,一次觸摸,而她已經想要他了。她甚至想要張開她的腿迎向那抵住她小腹的堅挺,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讓路克就此掌握她會是天大的錯誤。
她無法推開他,但是她尋回足夠的力量和理智,轉開她的頭說:“不,路克。不要,我不要你這麼做。”
“騙子。”他不情願的抬起頭。他的唇因為她的吻而閃亮,那雙藍眼現在看來有些冷酷。她知道她是得依賴他的良心,但她不確定他是否有一點慈悲善心。如果他堅持繼續要和她做愛,她非但無法拒絕,她甚至會加入他,更甚至於會求他愛她。
“我沒有騙你,”她在他有機會再吻她前堅持道。“我並沒有說我不要你,我只是說我不要你這樣對待我。”
“就算你是這個意思,妳還是在說謊。”不過他還是放開她。
她覺得她的衣服好像衣衫不整;但是低頭檢查是很尷尬的事,尤其是發現衣服一點也沒亂。所有的狂亂無章都發生在內心。
“如果是別人,你就不會這麼做了。”她低聲控訴。“你不可能會這樣對待奧莉。”
她還記得他回鎮上後第一次見到他的情形,他對奧莉,還有那群圍著奧莉傻笑的女孩是那麼地彬彬有禮。他永遠不可能用對待她的方式去對她們。
路克眼神炯炯一亮。“妳的意思是像個女人似的對待妳?也許妳說的沒錯。但是不要指控我對待妳像個妓女,該死的,因為我們兩個人都知道那不一樣。”
“別人會稱我為妓女的。”
“別人怎麼會知道?這事只有我們自己知道。”
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可說了。她掉頭走進屋內,他從後面跟上來走在她旁邊,他強壯的手在她上臺階時撐著她。他再次吻了她,然後留下她去照顧牲口。
當天晚上她獨自一人,出於好奇,她打開那個包著睡衣的包裹。這件睡衣和她原先實用的白色睡衣全然不同,甚至連睡衣的意圖也不同,這件睡衣當然不是為了穿著睡覺,而是為了讓愛人饑渴的手將它脫掉。
她的指尖拂過滑不停手的絲綢,注意到那細膩精緻的手工。她心中羡慕安逸豪華生活的部分不禁驚歎著它的美麗,那閃亮的粉紅色可以襯托出她的膚色,但是那 部分屬於實際的她,卻為了他剝奪了她需要的東西而感到憤怒,他居然用這麼一件不合實際的睡衣來取代原本實用耐穿的睡衣。當然他的企圖非常明顯——要她為他 穿上它。她想,如果他買了兩件睡衣,她可能不會那麼生氣,一件可以替代原先被他毀掉的那件,而這件是為了他自己的興致。他高興怎麼想就隨他高興好了,可是 她真的需要另一件比較保暖的睡衣。
第二天她照實告訴他,拘泥的表示她還是得繼續穿他的襯衫,至少他的襯衫還有袖子。他戲譫的笑她,眼中邪邪地閃爍著光。
“妳穿哪一件我都喜歡。”他說。
又過了兩天她總算能夠完全靠自己穿衣服和做家事,雖然動作還是比不上往日靈巧俐落。到了最後一天,她故意起了個大早,當路克到的時候,她已經在替一頭 牛擠奶。他二話不說,幫她擠完奶,把牛奶提進屋去。他的兩件襯衫已經洗乾淨、燙好,折好放在桌上。
他走出去,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個包裹。“只是為了在我不在時保持妳的溫暖。”他訕笑著把東西拋給她。
她打開包裹,有些害怕這一次會比上一次的睡衣更不合宜。但是這件柔軟白色棉質睡衣是她所能要求的極限,長袖和高領。胸部有細細的褶縫,扣子延伸到腰 部。她能夠方便的踏進去,她回報他暖暖的一笑謝謝他的細心。她的肩膀和手臂仍然在舉過頭時感到不適,這件睡衣給了她很大的方便。
“我真不知道魏太太看你買這麼多睡衣時會怎麼想。”
她試著想像當路克購買那件絲綢睡衣時,魏太太嚴肅的臉上會是怎麼一個表情。想到這兒,她突然想到,他到哪裡去買那件絲綢睡衣?她不認為興隆鎮上有哪家店鋪會賣這種奢華的東西。他可能可以從東部或是三藩市特別訂購,但是他不可能有那麼多時間。
“魏太太什麼也不會想,”他不快地回答。“這件棉睡衣是我母親的。”
她注意到他並沒有說明絲綢睡衣是哪兒買的。為了照顧她,他已經忽略了自己的工作。既然現在她已經好了,他得花些時間來照料自己的事業。
“我可能有一陣子不能來看妳了,”他警告她。“看在老天的分上,請妳小心一點。”
“我是很小心。這次是我第一次發生意外。”
“如果妳摔斷了脖子,那可能是妳最後一次的意外。”
“什麼?要我剝奪你抱怨的理由?”她甜甜地說。“我永遠不可能這麼對你。”
“春季野宴下個星期舉辦,”不去理會她的諷刺,他轉個話題。
這個時節正是牧場正忙的時候,所有春季要做的烙印和閹割都得趕著完成,這場野宴很可能是他最近能夠見到她的機會。
“如果在那之前我沒空過來,我會在野宴上和妳見面。”
“我很懷疑,”她說道。“我不會去參加什麼春季野宴。”
他停下來冷冷地盯著她。“為什麼不去?”
“我為什麼要去?”
“去和妳的鄰居們社交一下。”
“如果我這麼做,某人”——意思是指某個男人——“會認定我變得比較友善。我認為還是不要去鼓勵別人比較好些,不必把問題複雜化。”
“妳可以和那些女人在一起。”
她大笑道:“有哪個可憐的女人會讓我獨佔她所有的時間?人們到那兒去是為了和朋友同享樂,或是調情取樂,我是兩者都不合格。而且我太忙了,我實在不能再浪費一整天什麼都不做,更別說上個星期我已經浪費了那麼多時間。”
他皺著眉頭看著她,氣她對自己的生活那麼嚴苛。他一直期盼和她共舞,能感受她修長的腿貼著他。在那天喧鬧的場面上,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
“我要妳去,”他說道。
“穿上妳最好的衣服,偶爾忘記這該死的農場。”
“不。”她直接拒絕。沒有藉口,沒有原因,只有一個不字。
路克從不接受拒絕。“如果妳不在野宴上,”他說。“我會來找妳。”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2:13
第七章
野宴舉行的那天一大早就是個好天氣,太陽在雲端升起,金色映照在遠處山頂尚未褪去的雪峰。奧莉醒著看日出的景象,似乎總是有一大堆最後的細節要注意,讓 她睡不安穩。情形一直是如此,不過過去她總是能享受準備工作的樂趣;今年她只能以平靜的表情來面對她的雙親和朋友。她害怕這一天的到來,毫無緣由的感到恐 懼。她想,也許是她放棄了希望。在過去,未來似乎總是顯現著美好的允諾,可是過去的幾個月中她已經失去了對這份允諾的信心。
看來路克的求婚並不是那麼地迫切;事實上,在過去幾周內她甚至懷疑有關他的一切只是她的想像。她無端無由地直覺感到他的注意力已經不在她身上。這種想 法很傻,因為他們見面時,雖然次數不多,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有禮貌、照顧周到,偶而挑逗一下,但是小心翼翼地不壓迫她。雖然她忍不住鬆了一口氣,但是她可 能失去這最後一次成家的機會,卻令她悲哀得無法接受。她可以描繪出十年、二十年後的她,安安靜靜地坐在荷娜身邊,低著頭縫著女紅,頭髮斑白,眼角起了皺 紋,身材失去結實。她的雙親也會很哀傷,因為他們無法擁有孫子讓他們疼愛。
生命仿佛在她不曾注意的時候匆匆溜逝,現在她只留下兩手空空。她想,還有空虛的臂彎,為了她渴望擁有卻註定不能有的孩子而悲哀。
經過這些心情起伏,她振作精神露出一臉笑容。到了快中午時,梅家的馬車加入了由輕型馬車、大型馬車,還有許多騎在馬上和徒步行走的遊行隊伍,全部的人都朝著鎮外野宴場地前進。
這是一處很完美的場地,有足夠的樹提供遮蔭,還有一大片空草地讓小孩子玩耍。已經有很多人在那兒了,到了午餐時間幾乎方圓五十哩的人都會來到這塊草 坪,來看看朋友、享受野餐及一整天的清閒。但女人們卻得做一大堆事,奧莉想著。婦人們得注意食物、看著孩子,組織遊戲。男人呢?就站在一旁聊天、說笑,或 是自行組隊競賽。一場即興的賽馬是必然的。女人們還要照料一些受傷的小孩和男人,有時奧莉不禁會覺得男人和孩子其實沒什麼差別。
她首先看到了路克,他高大威猛的身型在人群中最為顯眼。他穿著棕色長褲和白色絲襯衫,他的棕色帽子擋住了早晨明亮的陽光,他比起那些穿上最好西裝的男 人更容易吸引人的注意。他走近時,她注意到他深色頭髮鬈曲在領子上。他迎向他們一家人,口中打著招呼,然後幫忙卸下他們馬車上小山似的食物。
她不確定的猜想,她是不是真的誤會了他的用意。她想,再這麼東搖西擺的猜測下去她一定會發瘋。當然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心裏揣測,怪不得別人。他到底對她 有沒有意思?如果有,她希望他對她有意,還是不希望?如果他向她求婚。這可能是最糟的情形,她該接受還是拒絕?當所有的食物都妥善的安置在鋪好的被單上, 路克把她的手挽在臂彎。“妳要不要走走,去見見大家?”他有禮的問她。她母親看著他們微笑使她無法拒絕,因此她試著在他們漫步時,儘量放鬆自己。一個鐘頭 之後他們回到原點,這一小時內他們並沒有談及任何私人事。而他對待她一如普通朋友的態度令她鬆了一口氣。
路克真的喜歡奧莉,但是在他們散步時,他的注意力不時的轉向人群,他注意到自己一直在找尋有著濃密黑髮又有威嚴的頭,或是一個邁開大步形成裙角飛揚, 走路毫無淑女樣子的女子。他確定她所說不能來參加的藉口純粹只是藉口而已,他預期她會出席。有哪個女人抗拒得了這麼一個能調情享樂的機會?
“妳有看到施荻荻嗎?”他無心的問奧莉,仍然朝不斷經過的人堆裏找她。
奧莉聽到他這種順口叫出荻荻名字的情況,不禁好奇的挑著眉毛,眼中閃爍著有趣的眼神。“不,我沒有看到她。我懷疑她會來這裏,她從來不參加這種場合。”
“我曾邀請她來。我是說,我認為她需要離開那一座農場………我聽說她前一個星期從穀倉閣樓跌下來,摔傷了背部。”
“哦,不!”奧莉大叫。“她的傷嚴不嚴重?”
路克沒有停下來去想為什麼奧莉會對這個消息反應那麼激烈,這不像是普通朋友會有的反應。“聽說她全身瘀傷很厲害,不過現在她又是生龍活虎了。”
奧莉的興趣更濃了。她雖然很擔心荻荻,她也察覺到路克的不安,似乎是怪自己在無意之間說得太多了。他會是從哪裡得知荻荻受傷的事呢?奧莉清楚的知道荻 荻的生活有多孤立。很明顯的是,路克一定是親自去見到荻荻,所以他才會知道她受傷的事,他甚至可能是那個照顧她的人。她記起了她曾經偶然想到路克和荻荻會 是很合適的一對,也許……………
“她應該來的。”他不高興地再說一次。
路克直到午餐時間才接受了荻荻不會出現的事實。他一直希望能在人群之中看到她,不過最後他突然明白,就算她真的來參加野宴,她也不會待在人群裏;她會 站在週邊冷眼旁觀,綠眼像貓一樣的迷離。他無法想像她會喜歡和一堆咯咯傻笑的女孩站在一起閒話家常。
另一方面,如果她在最後一分鐘才出現,他也不會覺得驚訝。她知道他會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火氣愈來愈大,然後用她最高傲的表情瞪著他,看他敢怎麼樣。
最後他終於明白她的確不會出現,他的怒氣逐漸升高。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氣,強迫自己表現得十分欣賞自己口中的食物,而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他口中吃的是什麼。該死的她。她為什麼不來?他現在知道她也不會來參加下面的舞會。
他也知道他不能就這樣讓她忽視他。
荻荻就在附近,因為她的鋤頭柄斷掉了,她必須駕著馬車進城來買新鋤頭,結果卻發現雜貨店休息一天。她覺得自己像個傻瓜,溫家的人當然會和其他鎮民一樣 去參加野宴。她不應該不知道這個情形,整條街上空無一人,鎮上的每個人都抓著這次機會輕鬆一下。看來她免不了要再來一趙,她別無選擇,她又不願站在那兒乾等。雜草除了用鋤頭剷除,也可以用手拔,所以她決定掉頭回農場。她注意到另外兩個留在鎮上的人是那兩位酒吧女郎,她們當然不會受到鎮上任何社交活動的歡 迎。兩個女人坐在走廊上,要不是整個鎮上暫時空無一人,她們是不可能這麼做的。
其中一個紅頭髮叫做莉麗的女郎向她揮揮手,荻荻也朝她揮揮手。“妳好。”她說道。
她們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荻荻不禁懷疑。雖然她們身邊總是有一大堆人,她們一定感覺到非常孤獨。而她的情形則恰恰相反,她總是獨自一人卻不感到孤寂。
“我可以和妳一塊走走嗎?”
豐富的食物和午後暖暖的陽光使得每個人都顯得昏昏欲睡,有些人甚至已經在從家中帶來的毯子上打起盹了。奧莉一直漫無目的地閒逛,向朋友們微微一笑,但 卻沒有停下來和別人聊天。餐後不久路克就離開了,從那時候開始貝凱爾似乎在她每一轉身就會看到他。他一直都保持他的禮貌,但是她就是無法對他產生好感。他 的眼神太大膽,而且他很頑固。她最後被逼得一直走動,因為每次她一停下來,他就會出現在他身旁。她被身後低沈、溫柔的聲音嚇了一跳,轉身一看原來是那個墨 西哥人佛朗,他眼中帶笑的看著她。
她猶豫了一下,想起來他是替貝凱爾工作,而她並不認識他。
“哦,如果妳不想要我作伴,我可以理解的。”他平靜的說。
她突然明白,他原先就預期他的邀約會遭到拒絕,只因為他是個墨西哥人。她的同情心壓迫著她,她發現自己開口道: “我當然願意和你一同散步。”至少只要她繼續走動,貝凱爾就不會來干擾她。
他走到她的身旁,一時之間她完美無暇的禮儀似乎棄她而去,她居然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他們走了約一分鐘後,他開口介紹自己:“我的名字是佛朗。”
“我是梅奧莉。”他們突然又沈默不語。最後她不顧一切的脫口而出:“你是墨西哥人嗎?”紅暈瞬間襲上她的臉龐。
有那麼多事可以提,她為什麼會挑這個話題?她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我在墨西哥出生,”他慵懶一笑道,一點都沒有被這個問題困擾。“我猜想那使我成為一個墨西哥人,不過從我孩提時候開始我就離開那裏了。”
真的,他說話不帶一點腔調,就像她認識的其他人一樣。“你在這一帶住了很久嗎?”就算他住在這附近有一段時間了,她並不一定有機會見過他,畢竟銀行家的女兒和牛仔們的生活圈完全不同。
“妳是指科羅拉多一帶,還是指興隆鎮這裏?”
“兩者。”她感興趣的問。聽起來他像是旅行了許多地方,她一直都想知道流浪的生活是怎麼一回事。
“幾年以前我曾在科羅拉多這裏流浪,然後在新墨西哥附近待了幾年,而後向北到過蒙大拿和更西部,大約在史奈克河一帶。”他沈思道。“我曾到過加州一、兩次,這樣來來回回,我想我大概到過密蘇裏河以西的每一個地方。”
“你大概在每個地方都待不長。”他很高,幾乎和路克一樣高。走在她身旁,她覺得自己好渺小,也充滿了安全感。她目光注視在他右腿皮套中的大枝手槍。
他戴著手槍態度從容,似乎他從來沒有離開過它。難道他真的是個槍手,而不是牛仔?
“我到處流浪。”曾經有一度他認為新墨西哥會是他家之所在。但是這個夢想卻被一匹種馬的馬蹄給踢碎了。埋葬了雪琳之後,他覺得空虛孤寂彷佛一部分的他也隨著她埋葬了。經過一段長時間,他才體會到他還活著,不過一切都不同了。
生活變得不重要;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的悲傷消逝。他只記得雪琳燦爛的笑容和甜美,卻無法具體描繪出她的形象。十年過去了,在這十年間他遊歷了許多地方,將很多女子擁入懷中。
“我一直都認為自己很喜歡旅行,”奧莉邊說邊抬起頭看著從頭頂樹葉葉縫間透過的光。“想在不同的地方看著太陽下山。”她不可能說出更令人驚訝的話了。
佛朗低頭看著她細緻的鵝蛋臉,試想她過著幾個星期沒澡可洗、白皙的皮膚上蓋著一層厚厚塵土的生活,這種情形實在顯得荒謬。又有誰能想像她全身裹著毯子露天而睡呢?
“妳不會喜歡那種生活,”他肯定地說。“蚊蟲、塵土、差勁的食物,沒有足夠 的水、永遠不能睡個好覺。這就是四處漂流的生活。”
她嘴角一笑。
“可是旅行有很多其他的方式啊!想想看乘坐著火車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讓搖晃的車廂搖你入睡。也許我並不想永遠過這種生活,但是我真的很想試試看過這種生活。”
看來這位淑女的內心還有一份冒險的氣質,他激賞的想著。他也希望能和她一塊乘火車遊遍整個國家。他們可以包下一個小車廂,夜晚來臨時他會進入她的身體,讓火車的晃動使他們更貼近。
一群孩子追逐著一個球,他們一面跑來追去,一面碰碰撞撞大聲嘻笑。佛朗停下來,抓著她的手臂等著孩子們安全的跑過他們面前,而後他們繼續慢慢地前進。
奧莉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感覺異常的自在,她也說不出是為了什麼原因,他們才剛認識還沒有深入談話,但是他卻有一種令她輕鬆自在的特質。也許是因為一些小 事吧,他調整他的大步伐來配合她,他小心的扶著她不讓孩子們衝撞到她,這些讓她感到安全。當然啦,大部分的男人都會在這些小節上表現出他們的禮貌,但是這 個男人表現出來的不只是禮貌,而是他很自然地想要保護她。
“你有什麼親人在附近嗎?”
“我根本沒有任何親人,至少我不記得有。我猜想這就是我會四處流浪的原因。”
“你沒有結過婚嗎?”她立刻接著說:“對不起,我不應該刺探你的私事。”
“我不介意回答。我曾經計畫要結婚,但是她過世了,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
“你還愛著她嗎?”她為什麼不能管好她難以駕馭的舌頭?她沒有資格過問他的私事,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她覺得她的臉因為自己的魯莽而發燙,可是他面對這個問題的神態自若一如是在討論天氣。
“在某一方面來說,是的。”他想了想繼續回答:“雪琳是個好女人,很值得人疼愛,我還是愛她這個人。但是我已經不再像愛一個女人的愛她,不知道妳瞭不瞭解這中間的差別。”
“哦,是的,我瞭解。”奧莉為了自己居然鬆了一口氣而震驚。
他們走到一條小溪旁,一直沿著河岸走直到他們遇到一根橫亙在河中的樹幹。奧莉回頭看看野宴會場,驚訝於他們已經走了這麼遠。從這裏只能看到一小堆人,其他的鎮民已經被樹木和草地斜坡給擋住了。
“也許我們該回去了。”她有點緊張的說。
佛朗踏上樹幹上伸手向她。“也許我們不該回去,冒險家不會在還看得到人群的地方就回頭。”
她咬著嘴唇,小心地把手放進他的掌中,讓他協助她踏上粗樹幹。她真不相信她現在正在做的事。梅奧莉從來沒做出和陌生男人一起閒逛的荒謬行為;但是她卻 想要叛逆一下。梅奧莉一直期望能夠四處旅行,或許現在該是關心一下自己神秘的一面了。總之,她覺得和佛朗一起非常安全。當他們踏上樹幹準備過河時,樹幹不 太穩的搖晃了一下,還好他們只需要再跨幾步就到對岸了。佛朗緊緊抱住她的腰,抱起她走完剩下的路程。她覺得他們像是通過了一次大障礙,而不只是一條小河。
他們走在樹下,佛朗為她指出各種不同的鳥類。她覺得十分迷惑,她一輩子住在城裏,對於鳥類的知識僅止於分辨知更鳥和烏鴉。他們身後野餐的喧嘩聲已經完 成聽不見了,她只聽見鳥兒的叫聲和風兒吹過樹梢沙沙的聲音,他們安穩的腳步聲,以及他們說話的聲音。他握著她的手,強壯的手指將她的手完全的包著,他手中 的溫暖和粗糙的紋路令她感到無比的安全。她想,她不應該讓他握她的手,但是她卻無法阻止他。他們應該回野餐會場,但她什麼也沒說。
他們好像遠離了城鎮,走向森林的深處。她猜測她的雙親會不會擔心她她知道他們一定認為她和朋友們在一塊兒。森林裏的氣味令她內心深處感到一份滿足。這 份滿足感在她抬頭看佛朗時顯現在臉上,她對他明亮誘惑的笑了一笑。不經思考的,他立刻回應了她甜美的女性化表現,拉她進入他懷中彎腰吻她。
他本能的維持輕輕的接觸,感受她柔軟的嘴唇,讓她以自己的節奏回應他。受到他輕柔的撫摸和堅實溫暖身體的誘惑,奧莉開始回應。她的前臂原本擱在他胸前 不知是否該將他推開,此時舉起來纏繞在他脖子上。被他這麼擁著的滋味好極了,所以她挨得更近,他嘗起來好迷人,她不自覺的分開她的唇想要品嘗更多。這個動 作正是佛朗所需要的鼓勵。
他一手放在她頭後面支撐她,同時加深這個吻,他的舌尖滑過她的唇,接著滑進她嘴裏。他感覺到她有一點驚訝,不過立刻就甜蜜的讓步了。奧莉因為他的親吻 而感到一絲喜悅的暈眩。她也曾經被吻過幾次——畢竟她已經二十五歲了——但是從來沒有人張開嘴親吻她,更別說誘惑她張開自己的雙唇。他的舌起先輕輕碰觸, 然後移向她嘴內深處,這份感官上的愉悅令她不禁一顫。她對這一份突如其來的侵入退縮了一下,以為它會變得很可怕和不舒服,但是取而代之的是那份熾熱的快 感,令她忍不住更靠近他。
“妳是如此甜美。”佛朗在她嘴邊喃喃訴說,接著又饑渴的、侵略的吻她。
她從來不曾感受到熱情,從來沒想到會有一個男人能帶給她這種感受。她從來沒有讓任何男人像這樣抱著她,緊緊貼著他,她的胸部擠壓在他胸前。她模糊的想 著,這種感覺真好。她的胸部脹痛,而他壓著她胸部的壓迫感卻解放了那份脹痛。另外有一種疼痛來自她體內,在她小腹深處,但她不瞭解它也不知道該怎麼減輕 它。
他抬起頭看著她迷亂的藍眸。他的眼中充滿著火熱的需求。他的呼吸急促,她也一樣,她的柔軟胸部隨著呼吸起伏不定。佛朗看出這些象徵一個女人被撩起的熱情,但他也清楚地看見在這熱情背後純真的慌張。
他把她帶來這裏不是為了這個原因,他警告自己。他觀察她好久了,注意到她一直試著避開貝凱爾,所以衝動的請她和他一起散步。現在他們兩人獨自在這裏, 他無法抗拒她甜蜜的嘴唇。他現在就可以佔有她。他可以將她躺放在地草地上,在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之前撩起她的裙子。像她這樣缺乏經驗,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架 馭自己的欲望。但是一次倉促的誘惑可能會是他唯一一次擁有她的機會;他很瞭解女人在這種情況下,以後就會離他遠遠的。這不是他想要的。她是這麼的甜,他想 要一次又一次迷失在她的甜美中。而唯一的方法是耐心等待她的信任,完全贏得她的心。
他雖然明白一切,卻無法放棄再一次品嘗她的機會。他又開始吻她,收緊他的雙臂把她抱得更緊,將他的堅挺抵著她柔軟的小丘。他感覺到她的喘氣,將它納入 口中,深深地吻她,他慢慢地屈膝,抱著她一起躺下。他大膽的把手放在她胸前,隨著衣服揉搓她的乳房,但是還嫌不夠。他想要感覺她的體溫、赤裸的肌膚。奧莉 一弓身閃避他的觸摸,雙眼睜開。
“不要害怕。”他低聲安慰她,用更多的吻來安撫她,輕撫她的胸部和肋間。
“你——你不該這麼做。”
“這是做愛的一部分。感覺好嗎?”有些女人會覺得這麼做很痛苦而不是愉快,於是他細心的問道。
“好,”她結結巴巴的說。“但這不是重點。”
“那麼重點是什麼呢?”他繼續揉捏她的胸部,她的乳頭因為他的觸摸而堅硬。她又深抽了一口氣,雙頰透著暈紅。
“我——我們不應該這麼做。”她合上雙眼,情不自禁的專注於那種美妙的感官世界。
“妳要我停下來嗎?”
“不,”她低吟,而後她的指甲掐進他的肩膀。“是的,我們必須停下來。”
“還沒到停下來的時候。”他低喃道,他將他的手探進她的上衣。他火燒似的手掌撫摸她赤裸的胸部令奧莉忍不住興奮叫喊。她搖擺顫抖,緊緊抱著他,她半開 的口中性感的柔弱低泣。她下體的疼痛愈演愈烈超乎她的控制,她感到懊惱不已,她的臀部晃動,渴望某種她無法言喻的滿足。佛朗感受到她的擺動也知道她需要什 麼,但時候還沒到。他強迫自己滿足於眼前正在教導她的歡愉。
她的乳房小巧白皙,每次他揉撫她就禁不住的顫抖,引誘著他完成他所點燃的火。要抗拒這股誘惑得用盡他所有的意志力,抗拒拉起她裙襬把她緊緊地抱在懷 裏,吻著她向她低喃細訴,告訴她他有多想要她,想得令他有多麼疼痛。如果她知道自己深深受她影響會讓她覺得好些。
當她的理智恢復時,她蒼白的臉羞愧的脹紅。她推開他的手笨拙的整理她的衣服,企圖恢復原先的端莊。“不要覺得羞恥,”他說。“妳好美。”
“我怎麼可以不覺得羞恥?”她用壓抑的聲音問他。“你是個陌生人,而我卻讓你--”她無法用言語說明她的恥辱。
“我們現在不是陌生人了。”他平靜的的說。“奧莉,看著我,親愛的。”
她搖搖頭,因此他用堅定的手抬起她的下巴。“妳認為我不尊重妳嗎?還是我不該像那樣撫摸妳?”她眼中的沮喪告訴了他答案。他傾身向前溫柔的吻了她一 下。“我撫摸妳,是因為我太想要妳而無法控制我自己。我停下來是因為我尊重妳,我還想見到妳。”她忙亂的站起來,臉龐脹紅。“哦!不要!”她不由自主的大 叫。
他在她要跑開時拉住她的手。“那是因為妳認為這一切還會再發生?”
奧莉幾乎快站不住了,她感到十分沮喪。淚水盈滿眼眶。“我們永遠不--”
“別指望我會離開妳,因為我不能。而且我會把握每一次機會吻妳,最後我們會成為情人,奧莉--是的,我們一定會的。”他肯定的說,而她則拼命的搖頭。
“忘了我是個流浪者,忘了妳是銀行家的女兒,只要記著我的唇吻上妳時的感覺,因為我們彼此的感覺遠比我們的身分重要,也美好多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2:54
第八章
那天下午當路克出現時,荻荻正在提水。一看到他,她的心就重重地跳動擊在她胸骨上;自從上次見到他已經相隔了一星期了,而她思念他那股專橫氣質的程度實 在令人擔心。與他的爭戰令她感受到從未有的生命力,因為在和他抗爭的時候她能表現出完全的自己,她說的話都不會驚嚇到他。
他跨下馬把韁繩綁在欄杆上。“我告訴過妳我會來找妳的。”他冷冷地說,一步步走近她。
荻荻舉起水桶,眼中閃一絲警告。“我也告訴過你我不會去參加野宴。我有我的理由,我是不會為了滿足你一時的興致而毀了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切。”他的眼裏閃爍著邪惡的光芒,繼續走近她。“我曾經被淋濕過。”
也許水不能阻止什麼,但是水桶倒是挺重的。荻荻一甩手把桶子往他頭上一扔,四濺的水花把兩人都弄濕了。他很快閃身,她則迅速移位向後退,準備丟第二次。
“你離我遠點,別來煩我。”她警告他。
“妳想都別想。”他立刻回絕,伸手抓她。
荻荻閃到一邊,手上的木桶打在他身上。他停下來,嘴裏咒駡著,一手揉一揉被她打中的地方。那雙藍眼睛瞇起來盯著她。“妳這次最好能把我打昏。”他邊說 邊向她衝過來。她果真照他的話做,使出渾身的力量把木桶朝他頭上一敲,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讓沉重的木桶阻止他前進。木桶在他彎下腰鑽進她腋下時擊中他的 背,她還來不及閃避,他就一挺腰把她舉在他的肩上。他將她攔腰倒吊在肩上,慢步邁進屋內。她憤怒的發現自己所處的姿勢一點反抗的力氣也使不出。雙腿被他的 左臂壓住固定著,她唯一可以攻擊他的地方是用拳頭捶他的腿和臀部。而後她選擇了咬他。
混合著痛若和氣憤的大叫一聲,他用力打了她臀部一巴掌。荻荻被這火辣的一掌打得痛苦大叫,而後又試著再咬他一次。他閃開,把她從肩上放下來,立刻又抓著她的領子把她拖進屋子裏。一等他把她放到地上雙腳著地,她馬上撲向他。
“妳這個小潑婦!”他笑著躲過她飛過來的拳頭,順手抓住她的手,把她逼靠在牆上。荻荻一心一意要打贏他,這意味著使出一切手段。由於被他抓住手臂無法 動彈,她只有採取踢人的方武,伸出一腳踢上他的大腿。他的笑聲在她的腳踢到他大腿時停住,為了阻止她再踢他,他決定用他的身體把她壓在牆上。
“妳再反抗啊!”他喘氣的說。
她試了,扭曲掙扎,但是後有牆,前有他強壯的身軀壓住,她根本沒有空間扭動。她又試著要踢他,他則趁此機會把腿強插入她的雙腿之間。之後,他很快地舉起她使她雙腳離地,他強壯的大腿支撐著她的重量,她的骨盤貼緊她。
她停止掙扎,因為掙扎毫無用處,只會增加她雙腿之間他勃起的壓力。她把頭往後靠在牆上,氣喘噓噓地說:“該死的你,放開我!”
相反地,他不但沒有放開她,反而把她再舉高,他的嘴饑渴地罩上她的乳房。濕熱的感覺滲透她的衣料,她覺得自己的乳頭變硬,在他唇舌的攻擊下堅挺。欲望 和怒火混合了讓她分不清這兩種感覺。他放開她的手臂以便拉起她的上衣,失去支撐的她向下滑,更深的接觸他的鼠蹊部。一陣強烈的需求襲來使她大叫出聲,她的 手不但沒有利用這個機會推開他,反而纏入他的髮中。她的上衣在他粗魯的手下扯裂開,他的手指鎖定在她內衣頂峰猛力一扯,內衣和外衣遭遇相同。他的手蓋住她 的乳房,他的鬍子襲擊她柔潤的肌膚,他吸吮著一個乳頭,然後是另一個。
她扭動著,又一次的叫喊。路克粗魯的親吻她,蓋住她的喊叫,一邊依然揉搓著她的胸部。這一次他是不會再停下來了,他必須擁有她,滿足他們兩人熾熱的、 難以駕馭的情欲渴望。他的手探進她的裙下解開她的襯褲,把它拉下她的臀部。荻荻在感覺到底褲滑落時靜止不動;她把頭轉開,閉上雙眼。她曾經在他面前,一絲 不掛,但是卻不曾感到如此赤裸脆弱。他向後退開一點讓她雙腿靠攏,此時棉質底褲滑下她的大腿在腳踝處聚集。
“跨出來。”他低聲輕語,她則毫不思考照做。
他沉重的身體再次壓上她,將她釘在牆上。他的手仍然置於她的裙子底下,放在她如今光溜溜的臀部上,輕撫她的大腿,最後蓋上她女性的小丘。她停止了呼 吸,雖然因為需要、期待而產生的苦悶,她卻不敢輕易移動。他的手緩慢移動,一隻長長的手指滑進她柔軟的凹處。歡愉的衝擊幾乎是殘酷的,強烈得令她抓緊他的 手臂掙扎。他環著她,手指毫不慈悲的前後移動。他移進深一點,她幾乎為此而尖叫出聲,但是她的雙腿仍更加張開允許他予取予求。她扭動著,指甲掐進他寬闊的 肩膀。他濕潤的手指回頭找尋她女性核心前後撫動,這次的動作瓦解了她的自製,她大聲喊叫。
“天啊,妳好美。”他喃喃自語,看著她的肌膚因欲望而閃亮動人。她是如此的狂野可人,她抬頭後仰,她的赤裸胸部因喘息而起伏不定。她像一團狂燒的野火,燒去了她的自製,就像他原先預料的一樣。
她的雙腿之間潮濕柔軟,單單撫摸她就令他感到無法克制。他穩穩地摟著她,手指再次進入她,撫摸得更深入,用手指撥弄著她,讓她保持火熱的反應。她抽 搐、抽噎,體內肌肉緊繃包圍著他的手指,性感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想要狂吼,想著她在他身下會是多麼地緊繃。他的手指在深入她後遇到她處女的障礙,他曉得第一 次的情況對他們兩個人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他的手將她帶至高潮,她狂亂的緊貼住他,想要尋找解放這嚇人張力的方法。
“放鬆,放鬆。”路克一邊在她嘴邊輕言安撫,一邊將他的腿置於她雙腿之間,堅挺地推擠著她。她的熱力隔著褲子燃燒他。“讓我表現給妳看。”
他把雙手放在她的臀部,貼著他的大腿搖晃她。她顫抖、低吼無法停止,需要的疼痛愈厲害,喘息的聲音變得愈大聲。她雙腿間抵著的堅硬一方面紓解了疼痛, 一方面也使它愈嚴重,她完全迷失、不知所措。她開始啜泣並用拳頭捶打他,他則把她舉高雙腳離地,她的腿纏上他的。他熾熱的手握住她的臀瘋狂的律動令她無法 忍受,一刻也無法忍受,直到她下體的肌肉束緊抽搐,整個人籠罩在感官世界中。狂喜的浪潮一波又一波的席捲她,最後衝擊著她令她脆弱得像一隻小貓,疲倦得四 肢無力地癱在他身上。
路克將她平放在地板上,他的臉部表情因熱情而僵硬。他伸手解開褲子。如果他在這個時候把她抱進臥室,她很可能會在這段時間裏恢復理智再次反抗他,但這 次他必須深深埋入她裏面,不然他會發瘋。和荻荻有關的事沒有一件是簡單的;剛剛他試過她處女膜的堅韌,知道這一次會弄痛她,而荻荻絕不會乖乖的躺在那兒忍 受痛苦。
他把她的裙子推到腰際撥開她的雙腿,然後臥在她的中間。她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吼,她修長的雙腿攀住他的臀部。路克的嘴蓋上她的,感覺她慵懶的張開雙唇,她的雙手緩緩地爬上他頸項。
他品嘗著她甜美的反應,俯下身引領著他的堅挺進入她小巧柔軟的開口,向前推進。他猛力一衝,在遇到她內部的障礙時也沒有停止,但卻也沒有顯得很粗暴。 當她的身體因他的侵入而收縮時,他可以感覺到她身體反射出她的震驚,處女的保護牆緊繃著似乎想要阻止他更深入,這一切的感覺比他想像的還要棒。她既熱情又 濕潤,而且不可思議的緊,性感的愉悅貫穿他全身。
然後她尖叫出來,那是混合著痛苦和憤怒的一聲,也正是他所期待的。有些女人只會溫順的躺在獨裁的男人身下,但絕不會是荻荻。她開始移動,她全身擺動想 把他推出體內。她的每一個動作只會更加深了他瘋狂的疼痛,也讓他更深入她,他的重量深深侵入她女性的領域。她不能承受他的攻擊,她忘情在他的統馭下掙扎, 反抗她體內的侵略者。
路克用他全身的中的重量和鐵一般的手臂和腿壓住她,讓她反抗著直到她習慣了他在她的體內。她的猛烈抗拒反而更刺激了他的入侵衝刺,他咬緊牙關強忍住靜 止不動好使她有充分的時間習慣他。在他等她疲倦和疼痛減輕時,汗水佈滿了他全身,他要等她能夠感覺男性的飽滿深入帶給她歡愉。她是個天生性感尤物,他已經 讓她享受過肉體之歡的高潮,她不可能再騙自己多久。他希望如此。
他盼望巳久的時刻終於來臨。她因為先前的掙扎和高潮而疲累,他可以感覺到她肌肉違背地意志的放鬆,因為她幾乎是立刻又緊繃起來反抗他,但是掙扎之間的 停頓間隔愈來愈長直到掙扎完全停止。她靜靜地躺在他身下呼吸急促她闔上眼拒絕看他顯現出的勝利眼光。
他親吻她的前額,把她臉上的散發向後撥。“還很痛嗎?”他在她額際喃喃問道。
她不自在的栘動一下,雙手擱在他身體兩側,無法決定是要擁抱他還是推開他。
“是啊。我不喜歡它。”然後她誠實地加了一句:“不過現在不像剛開始那麼痛了。”
“再靜靜的躺久一點,甜心。如果還覺得痛我會停下來。”
她安靜下來,呼吸慢慢轉緩。路克移動一下身體,享受她包著他的感覺。汗水流下他的背。
“你該死,你早知道它會這樣的,不是嗎?”她試著曲張圍繞在他堅挺的男性象徵的肌肉,當這個動作並沒有帶來痛苦時放鬆了一下。
路克聲音繃緊的大叫:“老天,甜心,拜託,別亂晃動。”
“你壓痛了我,”她低聲道。 “你至少可以把我放在床上啊?”
“我們會上床的。”他向她保證,嘴唇滑過她的。現在,他想,地板也不錯。
她張開眼睛,嚴肅疑惑的看著他。“你曾讓我感覺到的——這樣做會讓我有同樣的感覺嗎?”
“如果我做的對,而妳又很想要我。”
她笑一笑,舉起膝蓋包圍他的臀部。“喔,我要你。”
“很想嗎?”
她知道他在問什麼,她憂鬱的綠眸迎上他緊張的藍眼。“是的,很想。”
他慢慢動作,向更深處衝刺直到他完全在她裏面伸展。荻荻喘著氣,整個身子弓起,他再以相同的速度向後徹退。“妳不要我停下來嗎?”他想要更確定知道。她的手攀附在他身側。“不。”她的聲音濃濁。“不要。”
“我不知道自己這一次能不能支持得夠久,讓妳獲得滿足。”他誠實的表白後,開始猛烈的律動。她則以雙腿圍著他的臀部,將自己抵向他做為答復,以她的身 體回報他的體貼。有了她的允諾,他再次激烈的律動衝進她的深處,這一次她接受了他,歡迎他的進入。隨著一聲壓抑的吼叫,他身體僵硬,然後一陣猛烈的痙攣顫 栗,他將他的種子播散在她體內。
一個小時之後,他們赤裸的躺在床上,筋疲力竭地昏昏欲睡。在他們從第一次做愛中恢復後,他馬上又勃起了,這一次他把她抱上床,把他們身上的衣服全部脫 掉。她發現做愛可以是雙方身體緩慢交纏,也可以是劇烈衝突,火熱又疲倦帶領他們朝向同樣的結局。
他將她引領到欲求的最高點,在高潮來臨時她全然的狂野,她也帶給他同樣的高潮。他曾和不少的女人做愛,但是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帶給他如此的狂喜。他對她 體內變化多端的熱情著迷不已,從她硬挺的乳頭到她潮濕柔軟的女性通道。她就像只狂野的小貓,給予她的熱情一如她取於他的。他早就知道和她做愛會是一項挑 戰,卻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疲憊和興奮,就像騎著征服一波漲潮,直到它襲上岸邊化成一波波小浪。
他躺在床上突然感到一陣驚慌的懊惱。在和荻荻做愛之後再與其他女人發生關係就一如喝過威士卡醇酒之後再喝白開水一樣淡而無味。他不想因為她就此毀了他以後的性生活,他命令這個想法和痛苦離開他腦海,但是這個念頭不斷重新回到他腦中。
現在他不可能再滿足於奧莉了。在見到荻荻之前,他曾經確信奧莉是他所想要的妻子人選,教養良好、知道如何舉辦一場大型晚宴,在眾多政客和富豪之間可以 應付自如。他曾經計畫要娶她就像他計畫要獲得更多土地,但是在一個下午短短的時間內整個計畫付之一炬。感謝上帝!他還沒有真的開口向奧莉求婚;她值得更 好,而不是一個心裏一直想著另一個女人的丈夫。
他想到丹佛和那些為了建立權力和影響力必須參與協商的政治遊戲。會有無數的歡迎會,晚宴和各式各樣的社交活動。為了將雙C牧場建立成一個大王國,他很 願意去應酬這些社交,或許會為他某一個兒子鋪路將來當州長。但是他一直都想像是奧莉在這些場合裏站在他身旁,她的冷靜、優雅的儀態再完美不過。
現在當他再描繪這些景象時,他發現身旁的女人居然看不清臉孔。不論他多努力,他始終無法想像荻荻會在那兒。他無法想像荻荻會去迎合那些自大的政客;她 很可能會用她的伶牙俐齒把他的事給弄擰。不,她一點也不適合他為自己規劃的生活,即使她願意試也不可能,更遑論她根本不會去試著適應。她已經明白表示過她 喜歡她目前的生活,不需要任何人告訴她該怎麼做。有時候——該死!幾乎是大部分時間——他總想要抓住她搖晃她,希望她能理智一點,但同時他也不願承認自己 對她的欽佩。只有一個意志十分堅強的女人才能完成她所做到的成就,她不太可能會在任何男人的壓制下失去她的堅強意志力。
那麼他現在該怎麼辦?他可一點也不喜歡自己目前的處境。任何和荻荻有關的事情都不可能強做假設。不能因為他和她做過兩次愛就認為她把他當做愛人,認為 她下次不會再反抗他。即使她在這件事上不抗拒,她還是會頑固的抗拒他進入她的生活。現在她在他臂彎中沈睡,他也因為肉體上的滿足而筋疲力盡。他將她拉近, 十分滿足於她溫暖、光滑的身體抵著他的感覺,他慢慢地進入睡夢中。
荻荻醒來時已經是落日時分了。有一會兒她完全迷糊了,搞不清楚時間。她從來沒有在白天睡覺,但是從太陽的角度來看現在絕不是清晨。她昏沉沉地無法思 考,直到她夠清醒的覺察到她不是一個人躺在床上。這份察覺令她震驚,她從來沒有和任何人分享她的床,但是事實則令她更為吃驚。她和路克睡在同一張床上,他 們兩人都赤裸裸,因為他和她做愛了。
她並不覺得可恥;她十分明白兩性之間的自然發展。但她覺得她十分需要修正她目前的處境,她在不理智的情況下付出了她的身體,現在得重新拾回她的獨立及 理性。在他將他碩壯的男性象徵埋入她體內時,就像是他完全控制了她。即便是在她背叛的身體愉悅的包圍他興奮的顫抖,她還是試著反擊這份自然的統禦力。
她小心的移動,感到大腿和腰部傳來一陣不熟悉的酸痛,移動讓她覺察到雙腿間的濕黏。另一波現實考量襲上她。路克二次散播他的種子在她體內,他很可能已經讓她懷孕了。
一如千百年來女人做的,她計算她下次來潮的日子。還得要兩個星期之後她才會知道自己是不是懷孕了,兩周的害伯和擔心,如果她懷了孩子,她的生活就更無法想像的艱難了。
路克把她拉近,大手佔有慵懶的罩住她的胸脯。直到他這麼做了她才知道他醒了,她很快抬頭看他,但又很快地低下頭不去看他閃著勝利光芒的眼睛。
“妳在想什麼?”他的聲音從她髮際低沈、慵懶的傳來。
“想我們不能再這麼做了。”她再度抬頭看他,表情困惑受到傷害。
她的表情抑制了他自動升起的怒氣。“為什麼呢,甜心?妳喜歡它,不是嗎?”他撥開她臉上的髮絲。
“你知道我喜歡,”她沈穩的道。“但是現在我可能已經有了個孩子。”
他頓住了,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一個孩子。他在狂喜佔有她之際一點也沒有想到這可能的後果。
“妳什麼時候會知道?”
“大概兩個星期多一點。”
他輕撫她的胸部,為它的光滑質地深深迷住。現在她是他的女人了,該死的!他絕不會放棄她。“有很多方法可以使妳免於懷孕。”
“我知道,”她尖刻的說。“只要我遠離你就可以避免懷孕。”
他笑一笑親親她,他的嘴粗糙的罩著她的嘴。“不是這個方法。我會為妳準備一塊海綿。”
她立刻好奇的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一塊海綿能讓我免於懷孕?”
“我不知道到底怎麼做,我只知道它可以。只是一小塊海綿,妳把它浸在醋裏面然後放在妳體內。”
她雙頰一紅,猛然筆直退開他的掌握。他笑著抓住她把她拉回他身邊。她並沒有認真反抗,只不過是被這個提議弄得不好意思,他的笑容在他壓住她時擴散。
“你怎麼知道這種事的?”她盯著他問。 “這是妓女的方法,是不是?”
“我猜想妓女會知道這個法子,但是其他女人也用這個方法。”他並沒有回答她,他是怎麼知道方法的。他曾在紐奧良和其他地方有過一段放蕩的日子,不過她不需要知道這些事。
荻荻轉過頭去,她很清楚他是從別的女人身上學到這個避孕方法。部分的她為了有解決之道而鬆了一口氣,但是另一部分的她又孩子氣的希望事情能回復到今天 下午之前,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她的身體會這麼回應他的愛撫,她也不知道他的身體進入她的感覺。事情完全不一樣了,她無力改變事實。
但是問題在於她是不是真的希望改變事實。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在黑暗中跳過一座陡崖,令人害怕,不知道會被帶往何處。如果她真的希望一切從沒發生過,她也 就同時希望路克消失在她生命之中,希望他從未騎馬到這兒來拜訪她;但是她並不這麼希望。他的易怒、他的專制,他的一切讓她感到未曾有過的感覺。她真的害怕 自己會愛上他。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3:01
第九章
當天晚上奧莉強迫自己參加舞會。路克沒有出席,她知道大家在交頭接耳談論這件事,但是他的缺席卻帶給她一股輕鬆感。由於下午他們之間有關荻荻的奇怪對 話,奧莉認為他一定是去了農場。她心中默禱祝福荻荻,因為如果荻荻要嫁人,她選擇的對象一定得是個像路克一樣的男人,一個像她一樣堅強的男人。荻荻會把一 般男人給比下去;和一個無法在各方面與她相較量的男人在一起,她永遠也無法快樂。奧莉懷疑自己的希望不正是推翻了她最後嫁人的機會,但是至少她不必面對如 果路克求婚時,到底要不要接受的兩難的尷尬。現在看起來他似乎不會提出,而她覺得鬆了一口氣。
不過現在她真正在乎的不是路克。她所關心、所想到的全是發生在樹林裏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這一天的。她覺得她全身神經緊繃,她想,如果她還得再對一個人微笑她一定會失控尖叫。她無法面對她母親的臉。荷娜一直教導她做 一個高貴的女人,結果她卻讓一個陌生男子帶她到樹林裏讓他為所欲為。不只是接吻;她曾經認為親吻是件大膽的事,但是現在她才知道,她以前經驗過的尊重的輕 輕一吻不過是像兄弟般純潔。她不只是讓佛朗的舌伸進她的嘴,她還很樂在其中的回應他。怪不得他會以為他能撫摸她的胸部。他一定以為她和酒吧女郎一樣不自 重,因為她確實表現得不像個淑女。
她實在不能再參與她周圍朋友的交談,所以她變的比平常還安靜,她的臉色蒼白沮喪。在場的每個人都玩的很高興沒有人注意她的沈默,除了佛朗,他站在人群 的外面看著她。她感到非常焦躁不安,因此當貝凱爾走過來邀舞時,奧莉恍惚的把手放進他手中接受邀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把她拉得太近令她不安; 經過了今天下午她已經對男人的身體很敏感。
突然之間她感到一陣惶恐,難道佛朗向他老闆吹噓今天下午的事?是不是因為如此,貝凱爾才假設他能把她摟這麼緊。
她在他懷中僵硬。“貝先生,請你不要這樣。”
“我會聽從妳的一切心意來取悅妳。”
她無法確定這句話是暗示還是挑逗,但是在此刻她不在乎他到底是何含意。“你把我摟太緊了。”
他立刻放鬆手臂讓她退後一步。“對不起。”他喃喃道,不過他的笑容卻令她不相信他的歉意有任何真誠。
凱爾的舞藝很好,舞步純熟。換個環境也許她會把她對他本能的不信任擱至一邊享受跳舞的快樂,但是今晚她做不到。她只希望這一切趕快結束。
“妳願意和我到外面走走嗎?”他問道。“今晚夜色很美,這裏的空氣好糟。我得承認我一直期待能有機會和妳談談,能更瞭解妳。”
“謝謝你的邀約,貝先生,但是一整個下午的活動,我很累,只想坐在這裏。”
“那麼我可以陪妳坐在這裏嗎?”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不能粗魯的對人,但是她真的不想有他在身邊。
“我馬上就要回家了。”她在絕望下順口編個藉口。
“那我可以陪妳直到妳回家嗎?”
天啊,他真頑固!除了說好,她還能說什麼?
他們坐下之後他的腿不時的碰觸她的腿,最後奧莉只好側坐一邊避免他的接觸。
“我想明天去拜訪妳。”他告訴她。
她的罪惡感讓她確認佛朗一定告訴他了,他很明顯地也想占她便宜!
她所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藉口脫口而出:“我想那不太好吧,貝先生。我和——我和柯先生之間有默許的關係。我想你應該瞭解。”
“既然是默許,那麼我猜想妳還是自由之身,”凱爾大膽的說。
“而且我今晚並沒看到姓柯的。”
“不。他——他另外有事。”
“一個丟下妳孤零零的男人不配擁有妳。”
佛朗隔著房間看著這一幕,雖然聽不到但他想像得到他們之間的對話。他不喜歡見到貝凱爾倚近奧莉,從她臉上僵硬的表情看得出她也不喜歡他的靠近,但是她 卻不知道如何阻止他。奧莉看向他的方向而後僵直。她禁不住朝他看,而每次她看向他都發現他正看著她。她感到更焦躁沮喪,因為他的眼中好像帶著一絲輕蔑。畢 竟在她下午的舉止行為之後,他還會怎麼想?
佛朗所想的是,他應該知道她會感到強烈的罪惡而痛苦不堪,他急切的想要安慰她。可憐的甜心,她一點也不知道生活中肉體的需求。奧莉生長在一個保守的家庭,她又是一位天生的淑女,根本沒有一點經驗。她甚至不曉得如何擺脫貝凱爾的糾纏。
佛朗環視四周,目光落在貝氏牧場兩名牛仔身上,兩個脾氣火爆的牛仔。他們幾乎一直在互相挑釁,即使是一點雞毛蒜皮的事也能吵上半天,這天晚上也不例 外。今晚他們互別苗頭的對象是個漂亮的農場小女孩,她為了引起那麼多異性的注意而高興得羞紅了臉。
佛朗氣定神閑的向人群走去。兩個牛仔手上都拿了杯飲料,杯中裝的應該是雞尾酒,但他知道其中一定參摻了威士卡。在擁擠的人群中要撞到一個人,讓他手中 的飲料撒到農場女孩最好的衣服上並不是件難事。他很快地退出人群,聽到身後人群愈演愈列的爭執。那個倒翻酒杯的牛仔正指責另一人不該蓄意撞他。佛朗還沒有 退回角落時,一場爭執已經演變成全武行了。
凱爾不悅地看向吵鬧來源,發現原來惹事的是他牧場裏的牛仔。他向奧莉耳語兩句後離座,很快地穿過大廳。如果他的手下在這兒吵架鬧事,這對他在鎮上的地位名聲一點好處也沒有。而佛朗知道貝凱爾對他所獲得的尊敬十分看重。
佛朗看到奧莉苦惱的表情不禁自責。下午他逼她逼得太緊了,所以現在她只記得她的羞愧而不是他的吻所帶給她的喜悅。要想彌補這點得花上不少精神。他穿過 人群走向她。她在他到之前看到他,然後馬上走開躲避他。她怕他!佛朗被這個事實震懾住。從來沒有女人怕他,為什麼會是這個特別的女人,為什麼這個令他刻骨 銘心的女人要逃離他?
她的行動激怒了他。他是個男人,主觀又有佔有欲,他早就認定奧莉是他的女人。他加快步伐,在她走到她母親身旁時攔下她。他阻止她向前的方法是把鞋踩在 她的裙襬上。她猛地一停,轉過頭朝他懇求的一看,她只有兩個選擇:留在原地或是任由她的裙子被扯破。
“和我共舞!”他以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音道。“請。”
“不!”她喘氣地拒絕。她無法再倒在他懷中而不背叛自己的理智。
“那和我到外面散步。”
“不!”這一次的拒絕中帶著恐懼。又是一個不正經的邀約。他怎麼能夠再次邀她散步,在發生過下午的情形之後?但也許這就是他為什麼再開口約她的原因,她痛苦的想道。
佛朗伸出強壯的手臂扳過她的身體。“到外面去,奧莉,現在。”
她從來沒有聽過像他這麼嚴厲命令的口氣,他的語氣令她啞口無言。她一語不發地讓他領她走出大廳。
他帶她穿過大街走到樹下陰暗處,冷風拂過她發燙的臉頰。她依稀聽到音樂、笑聲,還有一群人同時說話所造成的嗡嗡雜音。但是倏地一切全沉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夜晚的寂靜。
“你要幹嘛?”她害怕的耳語。她試著掙脫,他反而箝緊她的手臂。
“我要妳不要看起來一副罪孽深重的樣子。”他生氣的反擊。
奧莉被他的語氣激怒。她或許脾氣溫順,但並不表示她在面對不合理的攻擊時會忍氣吞聲。
“我高興做什麼表情就是什麼表情。”她回他一句,但是卻為了她只能想出這麼幼稚的氣話而紅了臉。她處於劣勢,她根本沒有與人爭辯的經驗。
他也注意到了,他放鬆箝制,嘴角露出一笑。“提醒我要教妳怎麼吵架,”他說。“妳應該說些令我覺得有罪惡感的話才對。”
她咬咬唇,馬上發現自己的失態。“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和你在一起的。”
“喔,甜心,別責怪妳自己,要怪就怪我。至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可不是孩子,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依然一臉莞爾。“是嗎?我不認為。如果妳有過經驗,現在妳就不會這麼困擾。妳領略過其他人的吻嗎?”
她雙拳緊握。“當然。”她忿忿地說。
“真的?什麼樣的吻?”他的語氣充滿懷疑、不信。“雙唇緊閉,草率地令人索然無味的吻嗎?”
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行為有多可笑--在憂心他會認為她是個青澀的生手時仍費力地想要說服他相信,她經歷過那些事實上不曾存在過的經驗?她捂住嘴以防笑聲逸出,佛朗的臉上亦佈滿笑意。
“好多了。”他說道,輕柔地撫過她的雙頰。今天發生的事一向會發生在兩個相吸引的異性之間。儘管它應該屬於個人隱私,它並不可恥。妳以為妳的朋友們不曾領受過男人的愛撫嗎?我向妳保證,她們絕大多數都有過經驗。”
“她們絕大多數都已婚。”她指出。“我猜大部分已婚者彼此之間比較--比較不受拘束。”她小心地說完,感覺雙頰因他的直言無諱而燥熱。
“有部分人的確是。”他沉吟地說,思及那些在五分鐘內草率完事的可憐蟲。可憐的男人?他們的女人才可憐!
“不過妳絕對可以相信她們婚前或多或少有過性經驗。”
“我不這麼認為。”她說道,因他的話而倉皇失措。
就在此時,幾名牛仔離開了會議廳,他們的笑聲洋溢在夜風中。佛朗伸手攬過她的腰,將她拉至樹的另一邊以免被人瞧見。她感覺堅實的樹幹抵著她的背,衷心地感謝樹幹所提供的強而有力的支撐。
“她們當然有。畢竟,性行為是一件令人愉悅的美好經驗。”
她發現自己很難專心於他們的爭辯上。“愉悅與否,陸先生--”
“佛朗。”
“——我都不該容許你今天的放肆,我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不齒。”
“親愛的小道德家。”他溫柔地說。
“我不是你的親愛的,不要那樣叫我。”
“可是妳是,妳只是還不肯承認而已。”
她深吸一口氣,試著重整自己的思緒。“我們之間的並不隨便,不該發生這種事。我絕不容許自己重蹈覆轍——”
他雙手抵在她身側的樹幹上,將她圍在他兩手形成的臂彎中。
“不要,”他靜靜地說,打斷她的話。“不要做下日後妳被迫非做到不可的承諾。”
“可是我必須。”她的聲音一樣地沉靜。
佛朗深深吸口氣,他絕不能讓她逃避他,他對她感覺到的不僅是保護欲,不僅是欲望,而是一股擁有她的迫切需要。他不能引誘她,那樣做奧莉會覺得自己沉倫 了,而且永遠不會考慮婚姻,以隱瞞令她羞於啟齒的秘密。她是個可敬、甜蜜的女人,而且她值得擁有更好的。
他覺得自己才好像剛開始瞭解自己的心,卻又在突然間頓悟自己所想要的。他想要奧莉,而且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他俯身挨近她。“不,不必要。我的動機純正,我們沒什麼好爭辯的,如果妳厭惡我到想要我離開。不過我並不認為如此,即使是這樣,我也不會走。”他堅決不容動搖地說完。
奧莉頓覺呼吸困難,她仰起頭靠向身後的樹幹,抬眼凝望他那張被由搖曳枝葉間灑落的月光點亮的瘦削臉龐,頓時驚愕的思緒為之混亂。
這簡直不可思議。他想要娶她?他所謂的“動機純正”當然指的是這個意思。但是怎麼可能?他是個流浪者--這是他自己坦承的。他沒有家。儘管她熱愛旅 行,但在她內心深處一直存在一幅家的景象、一個迎接她的歸返的地方。在她的夢想裏,“家”指的的並不是她父母的房子,而是她與她心愛的男人所共同建立的溫 暖的避風港。他們會有孩子,因此他們必須擁有一個家。她怎麼可以考慮嫁給一個無法提供這些的男人。
“沒話可說了?”他問道,臉上帶著一抹狡黠的微笑。
“妳還沒有愛上我,奧莉,可是有一天妳會。我會一直努力,直到妳愛上我。”然後他俯身,開始吻她。
她的呼吸突然屏住。如果今天下午他的吻令她震顫不已,現在則尤有甚之,因為她已經知道有所期待。有那麼片刻,她想到要抗拒他,但她選擇忽略它。她不想抗拒,她不想去想什麼該做而什麼又不該做。她只想把握、享受這一刻的愉悅。
她發現一旦領略了親吻的神奇滋味,便難以再抗拒它的誘惑。他大膽的手搜尋著她的胸部,點起一把火焰燒灼著她。她沒有抗拒他的力量。相反地,她的手撫上 他肌肉結實的背部,喜悅地揉搓他堅實的肌肉,領略他的身體和她的不同之處。她的手撫過他的頸背,發現他的黑髮豐厚,而且如絲般光滑。他微微發顫。她的心則 因瞭解她的撫觸能使他興奮而雀躍不已。
一聲低沉的呻吟逸自他的喉嚨。他拉開自己的身體,呼吸粗重。“進去,”他說道。
“否則將不僅只止於一個吻而已,而這裏可不是適當地點。明天是星期天,我不用工作,妳願意跟我一起騎馬出去走走嗎?”
她無法思考。她要怎麼告訴她的父母?他們不會同意她跟一個他們一無所知的人出去騎馬,更別提一個漂泊不定的墨西哥人。
她沈默無語,而他似乎瞭解她的思緒。他苦澀地笑了笑。“當然不,”他說道,替她回答了問題。“我瞭解。我在提出邀請前應該先想一想。”
“佛朗,”她遲疑地說。“不是這--”可是它的確是,她的話逸去。
“是。可是妳愛上我以後,它就無關緊要了。”他再次戀戀不捨地吻她,
然後抓住她的肩膀將她轉向會議廳將她轉向音樂、燈光與笑聲。“去吧!進去,在妳的洋裝弄縐前趕快進去。如果你決定明天跟我一道騎馬,到北邊那條路來找我,兩點鐘左右,我會在那騎馬。”
他輕輕地推了推她,她的腳像是有自己的意志,自動地朝會議廳走去。她踏進門內,溫暖的空氣以及嘈雜的聲音立即包圍了她。她仍然感到暈眩,精神無法集 中,但是那股令她窒息的罪惡感已不復存在。她不知道該做如何想。似乎短短的幾個小時間,她的生命已經被重新定位,而她不知道何去何從。
真是奇怪,想到路克--一個可以給她物質上財富的男人--的求婚令她覺得沮喪,而嫁給佛朗--他除了冒險外什麼也無法給她--的想法卻令她覺得震顫興 奮,甚至畏懼,但絕非沮喪絕望。佛朗說的沒錯,她並不愛他,因為她幾乎不認識他,而且她一向小心謹慎,絕不會莽撞地一頭栽進任何事裏--她是嗎?她從未否 決他,從未如她所應該地那樣地拒絕他。相反地,她允許他吻她、愛撫她--即使她已對自己發誓絕不讓這些事再次發生。更有甚者,他的求婚一直在她心頭縈繞不 去,無法抹除。
他並未真正地向她求婚,他只是說他的動機高尚純正,對一個流浪者而言,這句話實在正式得令人好奇。
她看見貝凱爾朝她走來,她很快地走到荷娜身邊,後者的臉上正因為在屬於“她”的一年裏,事事順利而煥發著驕傲的光采。
“我要回家了,媽。”她靜靜地說。
荷娜的眉頭立即皺緊,將她的注意力由舞會轉移到她的獨生女之上。奧莉幾乎可以感覺到她母親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她身上。
“妳覺得不舒服嗎,親愛的?”
“我頭痛,而噪音更使得我的頭痛加劇。”這是個老掉牙的藉口,但奧莉一向不慣於說謊,而且也想不出更高明的藉口。
“我讓妳爸爸陪妳走回家。”但在去找威爾前,荷娜投給奧莉同情的一瞥,令奧莉不禁歎息,知道她母親跟其他所有人抱持相同的想法。明天整個鎮都會知道她 跟路克吵了一架,也可能會出現其他可以解釋路克何以沒有參加舞會,而她又因頭痛提前離去的說法。
她勢必將告訴她的父母,她誤會了路克的心意,告訴她的父母路克只是個好朋友。他們也許會失望,但她不能讓他們繼續以為他在追求她。不過,不是今晚。今晚她有太多心事。
威爾盡責地陪她走回家。奧莉上樓回房。她躺在黑暗中,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事。她憶起陸佛朗的雙唇吻過她柔軟的胸部。她的臉頰緋紅,她的雙手緊緊壓住微顫 的雙峰。她不應該讓他--可是她已經讓事情發生了。明天她不該和他一道去騎馬,她想道。無論如何,她絕不會走近北邊那條路。她告訴自己,卻知道自己絕不會 聽從內心那股警告的聲音。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3:18
第十章
路克於野宴次日下午騎馬進城時,全鎮仍沈浸在高潮過後的寂靜中。主日禮拜業已結束,人們早已各自回家平息野宴舞會所帶來的興奮與騷動。由於是星期天,大多數人缺乏到酒店飲酒的正當理由,酒店裏只有三兩個不用上工的牛仔。
酒店裏的兩個女郎正坐著跟客人搭訕,誘哄他們喝下更多的酒。莉麗抬起眼,對路克微微一笑。路克頭微點。她揚了揚眉,然後對同桌牛仔低語幾句,起身離座。
當她終於來到他跟前,他輕聲對她說:“跟我上樓去。”
莉麗一臉興味十足。“你仍有異性方面的困擾?”
“上樓。”他重複。在眾目睽睽之下不願多說。
她走在他前面,領他拾級而上。路克可以感到投射在他背後的眼光,不禁苦笑。但願他們知道他何以在此。
莉麗的房間很小,一張雙人床就占去了大部分空間,洗臉盆及化妝台則擠在角落裏。雖然空間不大,整個房間卻依然令人訝異地乾淨,並散發一股清香。
她坐在床上,交迭起她修長的雙腿。“有什麼我可以為你效勞的?”
路克不禁地想,她所謂的“效勞”也許足以令男人致命。
“想請妳幫個忙。”他說。
她大聲笑道:“我就知道今天我的運氣不佳。算了,也許改天吧!我能幫你什麼忙呢?”
“妳有沒有女人避孕用的海綿?”
大大的棕眸對他眨了眨,他回以一笑,對自己提出的請求極不自在。莉麗不會多問,也不會嚼舌根,而且她的戲謔絕對沒有惡意。
她起身,踱步至梳妝抬前。“這麼說,你已經沒有異性方面困擾了。不過,我並不認為你是那種會讓問題拖得太久的那種男人,所以我並不驚訝。”
她低聲道,取出一個手繪陶制盒子。“你需要多少?”
這回輪到路克笑了。“我不知道,我應該需要多少?一個不夠嗎?”
她嬌笑,聲音醇厚動聽。“這裏,拿三個去,你知道的——只是以防萬一。”
她將三塊小海綿放入他手裏,他哼了哼,那抹微笑仍掛在他堅毅的唇角。
“要用時就把海綿浸到醋裏面。”她指示道。“我猜你應該知道怎麼用它。不過我敢打賭你那位幸運女郎可不知道。”
想到要讓荻荻使用這些海綿可能得與她唇槍舌戰一番不成,路克禁不住莞爾地搖頭。荻荻遇到事情自有其一套戰或不戰的取捨標準,而且往往出乎他意料,所以要她對此事不置一詞是不可能的。
莉麗深邃的眼神突地變嚴肅。“好好至照顧那個女孩,柯路克。”她語氣嚴厲。
“要是讓大家發現你們的事情那就糟了,尤其在那些男人帶給她麻煩之後。”
路克倏地抬起頭,雙眼危險地瞇緊。莉麗安撫地舉起手。“我不會洩露半個字。”
“妳怎麼知道的?”他的聲音如絲般平滑,卻隱含冷酷。“有人看到我們嗎?”
“放心,除了我以外沒有人知道。我只是剛好知道昨天誰沒有出席野宴,而且大家都對你的提早離開議論紛紛。昨天一早她到鎮上來,要到雜貨鋪,結果雜貨鋪 休息打烊。我就坐在外面,看見了她。她對我揮了揮手。我以前見過她,她並不傲慢。她坦白率直,而且她的勇氣真是連男人也不如她。”
“她的確勇敢。”路克說道。
“外頭對你跟銀行家的女兒之間的事有諸多揣測。”莉麗說。她上下打量著他,然後搖頭。
“我實在不懂。你怎麼配得上這麼好的一個女人,一個能勇敢無畏地對抗你的女人。”
路克微笑。“莉麗,”他說。“妳對人性該死地太過瞭解了。”
“我有許多時間研究人性。”
他把小海綿放入口袋。“我欠妳多少?”
“這些是免費。下回我再要從紐奧良訂購時,我會讓你知道,看你需不需要。”
他俯身輕吻她誘人的唇,悠閒的欣賞她醉人的美麗。當她直起身,眨眨眼說:“老天,自從杜查理之後就沒有人這樣吻過我了。你確定你只需要海綿嗎?”
他抬起她臉,再次吻她。“確定,”他說。“我得保存精力。”
她開懷大笑。“我想你是需要。不過我的名聲會被毀掉。我們光是傻笑,而你五分鐘內便下樓去了。”
他露齒一笑,打開門。“不,會被毀的是我的名聲——如果我持續不到五分鐘。”
她走過他身旁,對他搧了搧睫毛。“如果我碰你,也許你就能持續過五分鐘。”
路克帶著愉快的心情騎返雙C牧場,口袋裏的海綿不斷地誘感他掉頭東奔去探訪荻荻,他努力抗拒這個念頭。她的身體仍然太過酸疼不宜再次做愛,再說,他對自己的自製力也缺乏信心。
遠處雷聲突起,動搖了他回家的決心。他抬眼上望,卻只見一片藍空。烏雲必定仍在地平線外,他想著,山上積雪不夠深,實在需要好好下一場雨,不過他卻希望能在暴風雨來臨前返抵牧場。
佛朗抬頭注視同樣的天空。奧莉的注意力須臾不離地面,胯下的坐騎緩慢小心的踏過崎嶇難行的路面。“真希望下場雨,洗去滿天塵沙。”她說道。
他希望下雨的理由比較起來就實際多了。自從一陣短暫春雨過後,已經許久未曾再下過雨。蓄水池的水位每況愈下,更甚者,現在才五月,夏天才正要開始。但 儘管他需雨甚殷,他仍希望雨勢能延緩幾個小時再下,畢竟他不希望和奧莉獨處的時間因雨而被迫縮短。
當他趕上來和她並騎而行時,她很明顯地變得緊張,因此他強迫自己滿足現狀。
她已慢慢地鬆懈,戒備的神情亦已從她臉上消失。儘管他渴望再次擁她入懷,他更希望她能夠自在地與他相處。該是她取得對他進一步瞭解的時候了,再說,他也想進一步認識她。
“妳跟柯路克達成共識了嗎?”他靜靜地問,直視她的臉龐。
“不,”她答道。“他從未提及婚嫁,我也不曾——雖然大家都認為他會提起。”
“妳希望他求婚嗎?他有錢有勢,而且就我聽到的看來,他的權勢會變得更大。”
“我喜歡路克,但他只是個朋友。”能這樣說真好!從他昨天的行為看來,她可以確定他對荻荻極為著迷。
“如果他問我,我不知道我會怎麼回答。”
“因為他有錢?”
“不。我知道我在優渥的環境下長大,但我並不認為我曾祈求這些奢侈享受。現在我已二十五歲了,我怕如果我不趕快結婚,我可能永遠也嫁不出去,永遠都無法擁有自己的家庭。”
“我三十二歲了,”他說。“我想我也開始想要一個自己的家庭。”
她飛快地瞥他一眼,雙頰霎時緋紅。
“為什麼妳到現在還不結婚?”一朵花在他坐騎面前飛舞,馬兒倉皇後退,他立即柔聲安撫那匹馬。
“我知道一定有許多人向妳求婚。”
“錯了,沒有人向我求過婚。不知為何,我從未愛上過任何男人,不過顯然也沒有男人愛上過我。”
“關於我說的那些話,我是認真的——我是說關於我的打算。”
“我知道,”她低語。“為什麼你一直漂泊?”
“那似乎是件再自然也不過的事。”他再次抬頭凝望天空,依舊晴朗如故。他不知道他的解釋她能否瞭解。
“我一直很會玩槍。我雖不曾受雇為槍手,不過一個快槍手似乎總是令周圍的人不自在,而且總有人認為他出手更快而想要與我一較高下。沒有城鎮會願意收容 一名槍手,因為那會引來更多槍手。有一陣子我替新墨西哥州的沙氏兄弟工作,我本可以在那裏定居下來,可是後來雪琳死了,我待在那裏的理由也跟著消失了。”
“過了一陣子,不停地遷居似乎變成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有其引人的魅力。你可以尋訪山的另一頭,走過一個接一個的城鎮,認識一張張的新面孔。有時候到了 荒蕪一人的地方,似乎整個空曠的世界只有我自己遨遊其間,只有我,我的馬以及一片無垠的藍空。我已經走了數星期依然不見任何人煙。有時,當我身處擾攘的城 鎮時,我會想念那段四下無人的日子。”
“但你接受貝先生的聘請,你打算安定下來嗎?”
“我接受聘請是想暫時休息一陣子,賺一些錢繼續我的旅程。我已經在這裏待了近兩個月,到目前為止我很滿意。我喜歡這個小鎮,它是我喜歡的那種民風純樸、堅毅的小鎮。”
她注意到他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不過她不認為她有權進一步逼問他。什麼動力才能讓他定下來呢?她猜想,婚姻?他不曾這樣表示過,她也不會笨到以為他有這種打算。那樣想簡直跟考慮嫁給他一樣愚蠢。
但他卻以一種別人未能做到的方式打動了她,令她著迷。她打量著他黝黑、削瘦的臉龐,再次為他那有如雕鑿般的五官感到讚歎。他身上散發著一股危險氣息, 但卻不會令她覺得有脅迫感。相反地,當他溫暖深幽的眼眸捕捉著她時,她總是感到一陣莫名的喜悅和安全感,好像他會永遠替她擋去任何的傷害。
雷聲再度響起,這次距離更近。他看起來頗為懊惱。“我們最好回去了。”
她的理智同意他的看法,但她卻有股對雷雨欲來的天空揮拳的衝動。雨為什麼偏不能再過一個小時才下?風雨也許不會掃及他們,不過他們還是不能冒險。
她瞼上的失望表情令佛朗露出微笑,佛朗拉緊韁繩挨近她,然後側身給她一記長吻。她的雙唇毫不遲疑地立即分開。這一吻如此甜蜜,他幾乎耗盡全副力氣才結束這一吻。如果不是他的馬緊張地側踏了一步,這記長吻還不知何時方休。
一個吻就夠了,他想道,不然他們便得身陷暴雨中,進退不得。他們拉轉馬兒 的韁繩,返回鎮上。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鎮上去,”過了一會兒後他說道。“不過如果我去,我會去看妳。”
她本想開口問他他要怎麼跟她連絡,但隨即決定保持緘默。這個問題對他會是一
大侮辱,因為它等於在暗示他不會只是單純的想拜訪她?不過他們不正因為知道她的父母會反對而刻意避開別人耳目的在此並騎?
她應該告訴她的父母,她想道,讓他們知道她……怎樣?考慮嫁給佛朗?不知道他們會在哪裡落腳,過著哪種生活?荷娜會憂心的病倒。她的父母一向開明寬容 而不專斷獨裁。她並不擔心他們會禁止她跟佛朗見面,她已經二十五歲,不是一個鎮日被鎖在房內的十七歲天真少女。但無論如何,這件事還是會令他們困擾,而她 並不希望如此。
所以,她似乎只有兩個選擇,不是令他們困擾,就是繼續遮遮掩掩,好像做了什麼錯事似的。這兩者她都不喜歡。唯一的解決方法是完全不再跟佛朗見面。然而 這個念頭一浮現便令她覺得難以忍受。短短的一天,他便摧毀了那道禁錮她已久的藩籬,她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當她跟他在一起時,她的心總是興奮地跳動著。
她一直遵照著淑女的規範生活,甘心受傳統的束縛。這次是她第一次掙脫這些束縛,而她發現自己覺得無比快活自在。如果她因此受譴責,那麼她必須挺身應付,因為她發現她需要他為伴猶如他需要不停漂泊那般地迫切。
荻荻聽見落在屋頂上的滴答雨聲,抬眼上望。雨聲很快大得有如擂鼓,淹沒了其他所有的聲音。寒意隨著這場雨而來,但她不想生火,所以她從床上抱下一條棉被,坐在那張搖椅上,用棉被將自己裹緊。棉被的溫暖包圍著她。
她原在看書,但那本書已不再吸引她。她的頭往後靠,合上雙眼,讓自己沉入因這場雨而起的睡意裏。路克還沒有回來。她一整天都浮躁不安,期待他會帶著現 在她知道是欲望的熱烈眼神出現在門口。她傲慢地期望當他隨時想要她時,他隨時都能擁有她,但她對他們的情形還沒有做下決定。
她愛他。自從她不情願地對自己承認他的出現令她騷動不安的原因後,她便從各種角度徹底地分析整個情況,並接受了沒有簡單的解決辦法的事實。愛他使她脆 弱,最後她一定會受到傷害。他並不愛她。只有他也愛她,他才會跟她一樣脆弱,他們之間也才能取得一個平衡點。愛他並未使她盲目;路克是個嚴厲的男人,一個 冷酷地追逐自己信念的男人。他想要她,對她也有某種程度的關心,但那跟愛沒有絲毫關係。
如果她能冷靜地結束他們的關係對她會比較好,但她不知道她是否能做到。路克絕不會不戰而降,她懷疑自己是否有足以對抗他的能力。她要他之深切幾乎令她心驚,她知道一旦放任自己,她對他的感情必會失控。
她的感情也許會隨時間淡去,但她愈瞭解他,愈不做如是想。他的個性對她是一大挑戰,也許有時會激怒她但從不令她覺得無聊。她從不曾愛過,因為她從未遇 過一個像她意志一樣堅強的男人,直到路克出現。他跟她一同歡笑一同奮戰,她一天比一天更加愛他。
儘管他保證有很多避孕方法,她知道每次他們做愛她就得冒一次險。生下一個私生子——不管是不是愛的結晶——都會令她不見容於鎮民。她珍惜她所獲得的尊 敬,因為那是她辛苦贏取的。也許有些人不喜歡她,也許大部分的人認為她怪異,但是沒有人會說她不被尊重。
她必須考慮懷孕的可能性。她的內心深深以一種她從未經歷過的方式隱隱作痛。她是一個十足的女人,有著女性的本能。想到他的孩子令她察覺她的生命還需要 有其他一些東西,一個一部分來自她的生命。她懷疑自己怎麼這麼久都不曾察覺這個事實。她想要孩子,想要感覺生命在她腹中成長。想看他們長大,她想要路克的 孩子。
也許如果她懷孕,他會要她嫁給他。
她隨即驅走這個念頭。她不想結婚,即使是嫁給路克。女人一旦結婚就變成丈夫的財產。荻荻並不擔心路克會苛待她,但她無法忍受失去她的獨立人格,以及她辛苦建立起來的一切。他不用花費半分錢,她的土地就會自動變成他的。
想到這裏,她認為如果她懷孕他一定會娶她,因為路克會想要自己的小孩,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以確保孩子姓他的姓。而且她認為為了得到天使溪,他會願意娶 她。這兩種想法都令她難以忍受,因為她希望他因為她而愛她,渴望她,而不是因為她腹中的孩子或她擁有的土地。
雨勢已停,落日也早已西沈,她依然坐擁著那床棉被。她張開雙眸,清醒地一一審視她所有的選擇。不管她做何種抉擇都會帶來痛苦。因為她愛他,她會接受這些痛苦以便爭取任何能夠擁有他的時間。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3:38
第十一章
前一天的雨水並不足以提高河床高度,也不能灌滿所有蓄水池,但是新鮮的春芽已經鮮綠的冒出頭,空氣中的塵埃也被一洗而淨。路克在一整天的烙印工作下來又 累又酸痛,但是每當他抬起頭望向四周就感到一份安詳平和。他看向四處,望眼所及的土地都屬於他所有,這裏是他最期望的所在。他愛這片土地,他會毫不猶豫的 用任何方式保護它,包括殺戮在內,就像他曾經做過的,願意犧牲生命來護衛這塊屬於他的土地。他願意流血流汗來促使這塊土地的繁榮。
當最後一頭小牛烙上印被放回母牛身邊後,路克站起身伸伸腰。他看看太陽的位置,距離日落大約只有一個小時,如果想在天黑前翻過山到天使溪谷就沒有時間 趕回屋子裏換下身上骯髒的衣服。他也可以繞遠路,經過興隆鎮到達山的另一邊,但是這趟遠路得花上兩小時,而且很可能會有人看到他騎向荻荻的農場。他不要讓 人們在她背後閒言閒語,所以後面的選擇行不通。一整天下來他對她的渴望疼痛愈演愈烈,除非他和她在一起,讓她修長結實的雙腿包住他、深深埋進她才能解放他 的痛苦。他再看向太陽,想想他越過山徑的可能性,最後決定這時候越過山路是件蠢事。他必須再度過另一個沒有她的夜晚。
他只和她共度了一個下午,但是他瘋狂的渴望她,就像是三藩市鴉片窟裏染上了毒癮的人必須不斷吸鴉片才能獲得解脫。失去他哥哥馬修對他而言是件極難忍受 的悲痛,所以自此之後他就教會自己不再需要任何人,不依賴任何人,完完全全孤立自己的感情。現在他卻感受到一份不完整,好像他將自己的一部分留在天使溪 谷。這個念頭實在太無稽了,他不禁嘲笑自己。沒有一個人能對另外一個人有這麼大的意義,這一切只是因為荻荻不像其他女人,她的特殊吸引了他。他要她,如此 而已。能夠經歷這一切衝突突破她的保護牆嘗到她狂野甜蜜的反應是一大挑戰。
他企圖用這些藉口來欺騙自己。
雷聲響起,他第三次抬起頭看向天際。他的工頭托比以為他正在觀察下雨的跡象,說道:“我不認為這陣雷會為我們帶來雨水,聽起來它的方向是朝著山上。”
這位被太陽曬的全身黝黑的男人繼續說:“真希望我們能有一場傾盆大雨。我們的水還沒有完全乾涸,不過我比較喜歡在夏天來臨前能把這些蓄水池注滿。”
路克想到那條穿流不息的天使溪,又一次燃起對他父親的憤怒。那片土地早就該屬於雙C牧場了,可是由於他父親欠缺正確判斷,所以這塊土地才會落入那個固執的女人手中,她寧可做工把自己累死也不肯聽道理。
不過,如果他父親早幾年前就把天使溪谷買下來,荻荻的父親也不會定居於此。那麼他可能一輩子也不會遇到荻荻。路克皺了皺眉頭,想要理出天使溪和荻荻孰 輕孰重。皺眉變成了苦笑。天使溪不會跑掉;他早晚會得到它。也許他該感到高興當初他父親沒買下天使溪谷,施喬治才會帶著他的家西行移居此地。
他和工頭站在那兒看著地平線上暴風雨的雲團移向山區,在春天和初夏時節傍晚時分的雷雨是經常發生的,兩個男人無不期望雨能快點下到他們這邊。
面對著他畢竟無法過去看荻荻的事實,路克騎上馬朝著家的方向回去。以他的瞭解,荻荻很可能決定了如果他去拜訪她只是為了性,她很可能會拿著獵槍在他下次去看她時對著他的臉。在回家的路上他一面想,不覺莞爾。為了得到她就算是挨上一槍也值得。
第二天早上旭日初升映著天空一片光芒時,荻荻踏出屋子,她一走出屋子就先去拿飼料,不過就在她要拿起鍋子前,她的眼睛看到那一片美麗的天空,繽紛的色彩包圍著她,使她置身在一片熾熱的光輝中。
早晨的寧靜安詳包圍住她。她放下手中的工作靜靜地走向草地,她的感官沈浸在新的一天多姿多采之中。
長長的草地附蓋著春草,早晨的露珠在草上閃著鑽石般的光芒。放眼都是大片的野花,茂盛的藍色、粉紅色還有紫色花朵點綴著鮮黃的花兒,暗紅色的苜蓿花迎 風搖曳吸引著勤奮的蜜蜂來採擷花蜜。她悠遊花朵之間,露珠沾濕了她的裙襬,她沒有注意到膝蓋以下的裙子都濕了,就算注意到了她也不會在意。神奇的景象該好 好欣賞,家事永遠會在那兒;但是這個早晨日出將不會重複再來。
頭頂的天空慢慢地由半透明粉紅轉為乳白,最後散發成一個金黃火球,太陽完全升起照著草地。小鳥吱喳的鳴叫,溪中銀白色的水就像千百個鈴鐺作響。
她向下走到溪畔看著水晶般的水珠在石頭上跳躍。她血管中的血液高聲附和,她的內心滿溢著感情。這是天堂。
“荻荻。”
她聽到有人喚她,儘管叫喚聲音不大,她轉頭看他。路克站在二十呎外,眼睛閃著無名感情的光芒,他的臉部肌肉堅硬。他站在那一動也不動,他高大碩壯的身 體釘在那兒;他眼一眨也不眨的緊盯著她,他身體的力量像大浪似的衝擊她。她的身體對他的出現自動起了反應,她的肌膚突然變的敏感。她的胸部起伏疼痛,她的 腰部緊縮。
她看來就像一位女神的化身,路克幾乎無法呼吸。她站在溪邊,被野花包圍著,轉向他的臉龐有如旭日般光彩奪人。他從沒有看過她這個樣子,所有的防禦徹除,只是一個被黎明烘托出的女人。
他整個身體好像要破繭而出,他的血液四處流竄令他暈眩。他的男性象徵猛烈抽動,他知道他必須要深深埋入她裏面。
他不記得如何穿越草地來到她身旁,只知道她不曾移動,下一刻她就在他的手中,她的身體渾圓豐滿,她的嘴唇在他之下害羞畏怯。他帶著她躺下,把她置於花 叢之間,拉起她的裙子到腰間。她的襯褲阻礙了他令他瘋狂,他粗魯的手一把將它撕開,她細白的大腿袒露在陽光下。他是這麼地迫切渴望,在解開自己褲子時不禁 詛咒衣物的障礙。然後他自衣褲中解放出來。他用一手分開她柔軟的雙腿,另一手引導自己進入她。他看著自己堅挺置於她嬌小的開口,他的雄性象徵痛苦的緊繃。 他衝進她感受她的緊緊包圍所帶來的快感令他忍不住大叫,絲緞般的潮濕女性私處緊握住他疼痛的長度,帶給他歡愉也帶給他更多承諾。☆
荻荻接受他的重量,雙手抓著他寬闊的肩膀,接受他猛烈的衝刺,接受他男性肌肉也歡迎他的一切。她的頭緩慢的左右擺動,她整個身體獻給他品嘗。
她的高潮突地到來,她腹部感官爆裂,她圈緊他的雙腿悸動不己。她的喊叫散播在空中,她的背部弓起迎向他。他的高潮跟隨而至,他仰起頭解放抽搐。他握住她的臀部將她緊緊地貼近他直到痙攣停止,直到他將熱情種子灑滿她的體內。
熱情過後他沈默不語,她也一樣,而後他起身扣好褲子,再彎腰拾起被他撕毀的襯褲,把她抱起來走回木屋。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雙眼緊閉,似乎兩人之間不必再說什麼。
路克被肉欲的力量完全控制他而震驚。他在沒有前戲的情況下要了她,沒有溫柔的挑起她身體的反應,但是他當時實在沒有自製的力量。那一刻世上除了他們兩 人什麼都不存在,他瘋狂的需要擁有她。不過,他想,她應該試著拿槍對著他而不是安靜的躺在他懷中。
他坐在廚房椅子上,把她放在腿上輕晃著她,他的手輕柔撫摸著她,好像要補償早先無法給予她的柔情。荻荻滿足歡愉的歎了口氣,她的鼻子轉向他吸取他清爽溫暖的體味。
“我弄痛妳了嗎?”他聲音沙啞的問。
她動了一下,再一次安靜的躺在他懷中。“沒有。”他的猛然進入曾令她吃驚,不過那並沒有帶來痛苦,只有不可言喻的喜悅。
她看起來並不生氣,躺在他懷中像個柔順、惹人憐愛的女人。在他所預期的各種反應,這種溫柔讓步並不包括在內,這一切只是因為他突然擁有她,讓她不及反抗。這種反應是他永遠不會厭倦的。
“我帶了海綿來。”他的嘴扭曲嘲諷的一笑。他甚至想都沒想到這些海綿,而且他根本沒有辦法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她張開眼睛深深的望著他。“你認為它們在你口袋中會起什麼作用嗎?”她好奇的坐起來。“它們是什麼樣子?”
他挪動她一下,伸直腿從口袋中取出海綿。她看著躺在他大手中的海綿,拿起一塊在手中撥弄,再還給他。“它們只不過是普通海綿。”她明顯的感到失望。他笑笑,知道她原先期待某種奇怪或是邪惡的東西。
“我知道。我猜想是醋的作用。”
“嗯,現在也太晚了。”
“但是下一次不會太遲。”
她又用那種深邃的眼光看他。“除非你不再像頭髮情的公牛跳上母牛背上似的來找我。”
“我可以保證這點,因為下一次不會隔太久。”
“我得做完今天的例行工作。”
“我可以幫妳。”
一小時後他們躺在床上,赤裸的身體糾纏緩緩地累積彼此的張力。床邊擺著小盤子裝著一小塊浸了醋的海綿。在兩人都無法再忍耐下去時,他指引她如何裝入海 綿,他長長的手指探向她的深處幾乎使她達到巔峰。他們做愛直到雙方筋疲力竭。路克在沉睡前拉上床單蓋住兩人的裸體,他的手臂保護地圈住她修長身軀。他得到 了充分的滿足感。
他們醒過來時,他又想和她做愛。當她試著推開他時,他忍不住驚訝。“我不想要。”她煩躁的說。
“妳真是我所見過最矛盾的女人,”他喃喃道。“妳為什麼不想要?”
她聳聳肩,鬱鬱寡歡地說:“我只是不想再讓你壓在身下。”
他的手刷過她的頭髮。天啊,他怎麼會覺得驚訝呢?她從來未曾做過這件事,她當然不會知道啦。
“那麼妳換到上面。”他說。
綠眼中閃著好奇,他可以看出她被這個主意所吸引,由她來控制他們的做愛,由此來控制他。他真想大笑出聲,卻又怕如此一來她會改變主意。就他個人而言, 他倒是很喜歡躺著讓女人騎在他身上,他想像著荻荻在他上面,豐滿的胸部在他上面晃動,不禁發狂。
“我不知道怎麼做。”她說。
他的手具說服力的在她身上移動,將她攬近。“我會教妳。”他說。單單想像那畫面就令他堅硬了。
她也喜歡它。當她跨騎在他身上,向下包住他男性的堅挺時,他的雙手緊握住床頭板以控制自己瀕臨爆發的熱情。他不住的喘息,雙眼忍受不住歡愉的合上。她 不停的誘惑他,她的嘴溫柔的含住他的嘴、他的胸,她的乳房在她搖晃時輕撫他的胃和腹部。他想到他還可以教她許多事,不過現在的情況已經是他所能承受的極至 了。她當然愛它;她為他的哀求而吸引,它更像是折磨,甜蜜、灼熱的折磨。
荻荻緩慢的移動,有節奏的律動,雙眼閉上感受她的欲火加劇。這是完全的狂喜,
她知道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她永遠不會為今天所做的後悔。珍貴的並不是肉體上的愉悅,而是經過愉悅雙方所產生的連系。她感到一陣解放而大叫,沒有察覺到他早她一步先達到高潮;然後她疲憊的倒在他胸前。
那天下午稍晚他離開時,她知道至少對她而言,他們兩人之間的連系永遠都斷不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4:01
第十二章
六月份在乾燥炎熱中來臨。每天下午遠處山區傳來的陣陣雷聲令人沮喪不已,灰暗的烏雲每每帶來下雨的可能性卻總是不見雨下來;烏雲悄悄地溜走,即使雲層降下了些水氣也只是降在遠遠的山區,興隆鎮則是不見一丁點雨量。
每天早上都和前一天清晨一樣的酷熱,雖然雙C牧場仍然擁有豐富的蓄水,但是路克不禁開始擔心。誰也不知道乾燥氣候還會持續多久,不只是蓄水池會乾涸; 草地也會變乾變枯,沒有新的草原放牧。每一天牛群都得栘到更處遠去吃草,然後轉回溪邊和蓄水池喝水。牠們一天天的消瘦,每一天牠們都需要面積更大的牧區才 能吃到吃足夠的草料。他不喜歡這種情形,但是他一點也沒法子解決。承認這點並不能消除他的怒氣。
經過了兩個星期沒有荻荻的日子,他騎馬到天使溪,留下一堆未完成的工作,因為他實在沒有辦法再過一分鐘沒有她的陪伴。他疲憊又易怒,不單是為了他的性 需要,更是為了他無法將她逐出心房。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這樣侵入他的思想,在他工作時打斷他的思緒,在他睡眠之中困擾他。他對她的渴望未曾冷卻;他比以往 更想要她,他的饑渴因長期隱藏而愈加劇烈,他甚至無法在他的手下面前顯現出來。
即使他的工人在猜想他到哪兒去了,他們也從沒開口問他。他想,他們一定是認為他去見奧莉,他們是不會拿一位淑女來開玩笑的,但是對一位他們比較不那麼 尊敬的女性則是不會客氣。想到別人認為荻荻不比奧莉值得尊敬他就感到氣憤,但是不論他說什麼都會讓荻荻成為話柄,所以他只能三緘其口。
他到達天使溪谷時,荻荻正坐在走廊上搖椅很平靜的搖晃著,她並沒有起身歡迎他。他歎了一口氣,猜想她可能正在生他的氣,但是他立即否定了這個猜測。如果荻荻生氣了,她會讓他知道。看起來她只是喜歡躲在屋簷下陰涼處避暑。
他把馬牽到穀倉陰涼處,當他走回屋子時,發現每一處都是鮮綠活潑。其他的地方草地都枯黃,樹葉也都凋零,相對地,天使溪谷卻是一片茂盛綠洲。他停下來 環視四周環境。她的菜園欣欣向榮,整個山谷所見之處草地青綠,充滿充沛的生命力。他可以聽見河水淙淙,甘甜、清涼的山泉灌溉這一小片山谷,使它枝葉繁茂。
雖然山谷不大不足以養活他所有的牛群,但如果他能擁有它,它會是乾旱時期最佳的後援地。會有足夠的牛群能在這裏生存下去,也可以使他免於全軍覆沒。
當他踏上走廊坐在她身旁時,荻荻還是坐在搖椅上。她的雙眼合上,她的腳踏在 地上輕緩的搖晃著椅子。
“我付妳五千元買下天使溪谷。”
那雙莫測高深的綠眼睛張開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濃密的睫毛有合上。“它是非賣品。”
“該死!”他怒氣衝衝的說。“那是兩倍的價值。”
“一定不只這麼多,”她平穩的說道。“既然你出價五千元,那麼它至少值五千元。”
“七千元。”
“它是非賣品。”
“妳能不能理智些?”
“我一直很理智,”她堅持道。“這裏是我的家,我不會賣掉它。”
“一萬元。”
“夠了。”
“當妳老得無法工作時妳怎麼辦?這是一項辛苦的工作,妳不可能一直這麼做下去。妳現在年輕強壯,但是一年後呢?”
“十年後我會讓你知道的。”她頂他一句。
“隨便說一個妳想要做的生意,我會幫妳。妳不會從別人身上獲得這麼優惠的條件。”
她停下晃動中的搖椅張開眼。路克專心地注視她,他的脈搏跳動加速,因為他終
於動搖了她冷漠的態度。就像是激怒一頭母獅的攻擊,但他已經無法忍受她漠然的拒絕討論。雖然他不一定會贏,但至少她肯聽他說。
“你的條件還比不上貝凱爾的有趣。”她冷冷地嘲弄。
他感到一股怒氣。他倒想知道貝凱爾出了什麼條件。他第一次來看荻荻時,他就不高興姓貝的也對這塊土地感興趣,現在他更討厭這個傢伙了。
“我想像得出他開了什麼條件。”他尖酸的說。
“我懷疑你能想得到。”她拋給他甜甜一笑令他感到苗頭不對。“他向我求婚。”
這下子路克不只是感到一股怒氣,他簡直氣炸了。他的瞳孔收縮。“除非我死了!”
他冷酷的說道,聲音低得令她幾乎不敢確定他說些什麼。
“我才是那個決定者,不是你。我當然拒絕了他。”
“他什麼時候來的?”他的眼中充滿殺氣。她聳聳肩。“在你回到鎮上之前。”
他眼中的怒氣在知道事情不是最近發生的之後消褪了些。但是如果姓貝的再來這裏,那他最好是來這兒向她道別。
“我不希望他再來這裏。”他直截了當的說,免得她還有所疑惑。
“我本來就沒邀請他。”她想了想加了一句:“我也沒有邀請你。這不是很奇怪嗎?那些窮人來糾纏我只是為了性;你和貝凱爾有一大片土地財富,但卻想要得到更多。我得說貝凱爾比你更想要這塊土地,因為他開出的價碼是一樁婚姻。”
路克立即警覺。“這就是買下這裏的代價嗎?”他謹慎的問道。他覺得自己像是在流沙中,踩錯一步就悔恨終生。他發現自己屏住呼吸,等待她的答復。
荻荻並沒有看他,反而望向她的土地。“結婚比賣掉土地還糟,”她說。“我會失去我的土地,還有我的獨立。兩者之中,賣掉土地至少還可以讓我保有獨立自主。”
尖銳的失望撞擊他的胸口。到這個時候他才瞭解自己多希望她肯定的回答,表示她有興趣接受他的求婚。震驚把他釘在椅子上。自從他第一次和她做愛之後他就 知道,她毀了他要娶奧莉的計畫,他不能在他瘋狂的想要荻荻的時候去娶奧莉。他無法想像荻荻會答應做一個有婦之夫的情婦,而且這對奧莉也不公平。
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荻荻就明白表示她對婚姻的看法。因為一直以來,荻荻明顯的不適合他對未來的計畫,所以他直到此刻才真正思考娶她為妻的問題。
他曾經想過如果她懷孕了他會負起責任娶她,不過他們從來沒有討論過這個問題,一切都只是他自己在推斷猜測。現在他把問題搬上臺面,她的拒絕對他的打擊 不小。他要荻荻嫁給他,而不是為了她可以配合他的計畫。相反地,娶了她,她很可能令他的計畫加倍困難。
但是和她在一起,他能開懷大笑也能大吵一架,不必擔心他的戲言會傷了她的感情。荻荻也會給予他相同的反擊。在床上她會又狂野又自然,全然地投入,她會 毫不在羞怯的將自己交給他令他瘋狂。如果她願意,他會馬上娶她,可是荻荻誰也不嫁。婚姻對她有如籠牢,她無法忍受被束縛住。
“那麼就接受這筆錢,”他不敢看著她,深怕她會從他眼中看見太多的他。
“這筆錢足夠妳做各種投資,那麼妳將一直衣食無缺。而且妳也可以保有妳的獨立,更不必把自己累死在農場繁重的工作中。該死!妳甚至可以買下更多的土地,如果那是妳想要的。”
“但是那將不會是天使溪谷,”她柔柔地說。“我愛這裏。在我第一天看到它時就愛上它了。”
這塊土地也給了她生存下去的理由。為了報答它所給予她的一切,她將守護、照顧至塊土地。有時候她甚至會認為自己好比一株植物,如果將她從這小小的溪谷中拔起,她將會因此枯萎。
她可能永遠不會像愛這片土地一樣的愛一個男人,他憤怒的想到這點。他寧願他的對手是貝凱爾而不是天使溪谷,至少他能夠抵抗貝凱爾和他競爭。但是他如何能和一片地來爭呢?
他記起那個早晨看到荻荻站在溪邊時一臉的心醉神迷,他當時就嫉妒她的這種表情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這片土地,為了陽光和天使溪。
更令人氣憤的是,他也和她同樣地深愛屬於他的雙c牧場。他無法為此而責怪她,因為他們是這麼的相像。這也是為什麼他和她在一起時感覺這麼輕鬆自在,因為她處處和他旗鼓相當。
他站起來手伸向她。“我們進屋去。”他突然說道。他需要她,天啊,他真的需要她。
但是她並沒有伸手向他,只是用那貓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如果你騎了大老遠的路程只是為了那件事,你恐怕得失望了。我的月事來了。”
他的確感到失望,但也無意離開。即使他無法和她做愛,他也在其他方面需要她。
他的手仍然伸在那兒。“那麼就坐在我的腿上讓我為妳瘋狂。”他說。
她的瞼閃著興趣,把手伸向他。她一直都希望能夠令他瘋狂。
結果他們花了大部分的時間交談而不是相互摟抱。他說要她坐在腿上是很認真地,她就一直坐在他腿上,一起坐在火爐前的大椅子上。他告訴她有關他改良品種的計畫、他的擴大牧場的計畫,還有他計畫如何運用丹佛市政客的力量來實現他的野心。
科羅拉多的住民應該可以在七月一日投票批准州憲法,然後將在聯邦政府投票允許科羅拉多加入聯邦。他向她說明建州的象徵意義,她卻坐直身皺著眉看他。
“我不確定我會喜歡一大群人潮移居於此,我喜歡現在的樣子。”
“這是一種進步,甜心。人愈多代表著更多的生意,更多鐵路。鐵路是一切的重點。沒有它們,科羅拉多是無法完全文明化的。”
“它又有什麼不同?”
“錢,”他簡單的說。“要想做任何事都和錢脫不了關係。”
“可是我不想要任何改變。”她的頭靠回他肩上焦慮的說。“我不喜歡改變。”
“所有的事都會變。”他的手指梳攏著她的長髮,輕輕的在她額上一吻。她的臉轉而面向他的喉嚨,他將她抱緊些,似乎想要保護她不受這些不可避免的改變所傷害。
奧莉已經養成了每個星期天下午騎馬的習慣。有時候她可能會見不到佛朗,但她小心地隱藏自己的失望,表現出平常的行為舉止。但是大部分的時間裏,他都能和她在途中碰面。她很少在其他時候看到他,因為他在牧場上的工作使他分不出時間。
在每一個星期天下午的間隔時間裏,時間好比是蝸牛慢步,而他們相處的短短幾小時內,時間又如飛逝。她因為一心放在與佛朗見面的事情上,已經好久沒有去看荻荻了,她不覺感到內疚,她有好多話想要對荻荻傾訴。
除了佛朗她什麼也不想。每當他出現她身邊時,她的心就有如小鹿猛撞,覺得自己會被胸口的熱氣憋死。她不再穿著合身騎馬外套,但是社會禮俗仍然促使她穿著長袖高領上衣。異常暖和的天氣令人不舒服,不過她對佛朗產生的肉體反應則令情況更糟。
她常常望著佛朗胸前襯衫開口,羡慕男人在衣著方面的自由,但是很快地她的注意力就被他胸膛棕色的皮膚吸引住而忘了衣服的事,她體內的熱力更令人難以忍受了。
佛朗注意到她看著自己襯衫的開襟,以及隨之而來的紅暈。雖然她並不暸解,但她已經漸漸習慣於兩人之間的肉體吸引力。每個星期天單純的親吻使她更為渴 望。她是那麼天真無邪,但她也是個女人。有著女人的需求。那一天會到來。而且很快就會來臨,當她的欲望及好奇變得太強烈,她會來找他。他唯一的希望是這一 天快點到來,欲望的未獲解放幾乎快殺了他。他從來沒有為一個女人等待那麼久,不過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是奧莉。
六月天的降臨使得熱氣更鬱悶難受,下午的騎馬出遊對騎馬者和馬匹都是酷熱難挨。在六月底的一個星期天下午,佛朗在一排大樹樹蔭下停下來,卸下馬韁,馬鞍,輕巧的動作讓她著迷。
“讓馬兒休息一下,”他邊說邊協助她下馬。“我們等涼快些再回去。”
奧莉很高興能在蔭涼處休息一會兒。她用手帕擦擦汗坐在樹下,佛朗則先去喂馬匹喝些水。照料好馬匹後他在她旁邊坐下,帽子放在地上,用袖子擦擦臉上的汗水。
“妳要不要喝點水?”他細心地問她。
“我帶了滿滿的一壺。”他拔起一根草朝她鼻子搔癢。
“一定要先照料你的動物。牠們能讓你繼續生存下去。”
“既然我們離開鎮上不過一小時的路程,我想我們可以在水用完以前回到鎮上。”
她勇敢的戲言道,然後又笑了起來。
他抬起頭看看白熱的太陽。“如果還不下雨,水源將會面臨嚴重考驗。貝氏牧場的溪水已經快乾了,我想其他牧場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不曉得情況已經那麼糟了,”她為自己甚至沒想過缺水問題而羞愧。
“那些水井是不是也快乾涸了?”
“目前還沒有,不過可能快了。”
所有的牧場主人,不論牧場是大是小,都把他們的錢存在她父親的銀行。如果他們破產了,那麼商人也會跟著倒。她一直以為銀行是永遠不倒的,但是在這一瞬 間她發現其實銀行是靠著人們的償債能力才能生存,是無法保證永遠不倒的。興隆鎮在淘金熱的新興城鎮中存活了下來,好像和東部城市一樣的基礎穩固,但是它能 不能熬過這次乾旱?乾旱會毀掉牧場,人們在無法維生的情況下不可能繼續留在這裏。商店將會關門,鄰居會搬離,興隆鎮會就此被埋葬。
人們所建立的一切都是這麼的脆弱,靠著天氣、疾病和惡運的幫助才能免於毀滅,生存不過只是僥倖而已。
她既畏懼又擔心地抬頭看著太陽。佛朗很難過自己提起乾旱這個話題,提了有什麼用,他們什麼也不能做。他是個宿命論者;生活教會了他接受無法改變的事 實,他也早就學會了不是生存下去就是活不下去,只有兩種選擇。如果乾旱毀了興隆鎮,他會收拾行李備好馬,當他離開時他會帶著奧莉和他一起走。生活短暫,不 應該再浪費時間在煩惱變局上。他能夠和她一起坐在曠野營火旁就很快樂,一如他能在一間能遮風擋雨的屋子裏。
但是她已經在煩惱那些她認識的人會因為這場乾旱而受到傷害,他真想把她拉靠在身邊用他的肩膀支撐她,保護她不受這些惱人的事影響。結果他卻伸直了身子躺在地上頭枕著她的腿。
他頭部的重量和他親密的靠近令她下半身反應緊張。奧莉屏住呼吸,幾乎快被感官的怒潮淹沒。她的胸部悸動腫脹。她伸手輕輕觸摸他潮濕的黑髮,將他前額的 髮絲撥開。他輕鬆滿足的歎了口氣。一旦她觸摸了他,似乎就沒有什麼理由不繼續下去,因此她的指尖順著曲線撫過他的臉。
他眼睛閉著。“嗯,妳聞起來好香。”他喃喃道,把臉轉向她。他的頭倚靠在她腿上,他可以清楚的聞到她女性的溫暖體香,他逐漸硬了起來。
奧莉笑了笑,想起她今早擦的香水,很高興他喜歡這個味道。她甚至在胸前也抹了些香水,當她這麼做的時候還覺得有些邪惡。她在猜想,如果她俯身向他讓她的胸部靠近他的臉,那他會有什麼反應?他會不會用鼻子愛撫她,想要尋找那一份不可捉摸的香氣?
可是她試都不敢試,她多麼希望女孩子能夠不必表現的羞怯優雅,非得由男人主動。更不用說女人根本不被允許想到這種事。
她低下頭髮現佛朗正盯著她笑,她才發覺自己不自覺地歎了一口氣。
“好熱哦!”她急忙地解釋。
“是啊,好熱。妳為什麼不解開領口扣子,把袖子卷起來?”
要是她這麼做了,她整齊的上衣在到家時候會弄縐的,可是她實在覺得快窒息了,
也許卷起袖子透透風可以稍解暑熱。她忽略過他前半部的建議,直接解開袖口卷起袖子露出手臂。
“很好。”他說著,舉起手伸向她領口。
她僵住了,藍色的眼睛在他強壯修長的手臂解開第一顆扣子時變得深邃。她的衣領鬆開,新鮮空氣滲進她發燙的肌膚。他的手向下移到她的鎖骨間。
“夠了。”她說,試著保持聲音平穩。
“夠了嗎?”他手還是沒停下來繼續解開下一顆,後下一顆,接下來又解開一顆。
現在他的手躺在她雙峰之間,隨著每一次移動摩擦著她的胸部。他的眼睛慵懶神秘性感,嘴唇微啟似乎在等著她甜美的光臨。
她胸部的腫張感好像要爆發了,她敏感的感受到內衣花邊的摩擦。他的手向下移動到了她腰間,將她的上衣完全敞開。她靜靜坐著,幾乎不敢呼吸。
他移動身軀更貼近她,慢慢地將她的上衣自腰間拉出來,讓它完全敞開。她美麗的胸部現在只靠薄薄的棉質內衣遮掩,她的乳房清楚的硬挺在內衣下面。他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它們,愛慕著她的細緻優雅,然後靠近她抬起頭將其中一顆蓓蕾含入口中。
奧莉咬著唇,雙眼合上感受他的唇在她乳房上移動。他的唇又濕又熱,他的舌隔著棉內衣愛撫她的乳尖。而後他開始吸吮,節奏性的吸吮拉扯在她小腹燃起一把火。
兩人之間全然靜默。她聽見附近馬兒跺步的聲音和牠們嘖嘖嚼草聲。微風吹過樹梢發出沙沙聲響,蟲兒也在高溫下懶散地飛來飛去嗡嗡作響。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會將她的乳房含入口中,直到她遇到佛朗。她曾經想過小嬰兒吸吮她的乳房,卻從沒想到這麼母性的行為會在一個男人的行動下變得如此 煽情。吸吮她乳房的強而有力嘴唇絕不可能被誤認為嬰兒的天真甜蜜,更不用說摩擦她柔軟肌膚的粗糙胡髭。她雙腿之間敏感的女性私處隨著他嘴唇的拉扯而顫動。 她不由自主的傾身向前讓他有更盡興的享受。
他則回報以更深入的吸吮。她的襯衣是那麼的潮濕,真還不如褪下,一時之間一切全令人瘋狂地渴望。她狂野的一聳肩讓襯衣肩帶滑下肩膀。
“別動。”他在她的乳頭旁喃喃道。 。
“不,等等。好了。”她柔聲指引他,舉起手將襯衣褪下一邊露出她的乳房。她導引著他的嘴回到她的乳房,在他的唇接觸她赤裸肌膚時,不禁為這敏感的歡愉而抽噎。
她的手臂擁著他讓他貼近她,整個人充滿了溫暖和渴望的感覺。
她的身體因為感官的充實而喜悅,她感覺既敏感又激情。當他坐起身稍離開她一下,立即引起她的抗議。他的手指按著她的唇。“妳也會喜歡的。”他拉起自己的襯衫脫下,露出他寬闊結實的胸膛,雙乳之間散佈著一片柔軟鬈曲的黑色毛髮。
奧莉伸出手用指尖在那小小的乳頭旁畫著圈圈,驚訝於他的身體與她的是多麼地不同。他的乳頭在她指下立刻轉硬,她驚訝的抬頭,看見他瞼上因愉悅而緊繃的表情。
“它畢竟沒有那麼大的差別。”她低語。再次伸手撫摸他的胸膛。
他的手放在她手的上面引導她熟悉他的胸膛。“不,沒有太大的差別。我喜歡妳碰我的感覺,我要感受妳的手放在我赤裸肌膚上。這種感覺就像當我撫摸妳時,和妳的感覺是一樣的。”
他的手放開她,但是她並沒有移開手。她太喜歡觸摸他的感覺,喜歡感覺手指下他結實的身體。她的手滑下他的胸沿著肋骨向下,在肋間稍作停留,享受著他的 胸膛隨著每次呼吸擴張收緊的律動。他的腹肌堅實平坦,他的下腹皮膚有如絲綢般平滑,顯示了他的脆弱。再回到他的胸前,她感受到他強勁穩定的心跳。他的寬肩 結實有力,皮膚在陽光下一如緞子般閃閃發光。想也不想,奧莉的唇吻上了他肩膀頸項間的敏感肌膚,她的舌輕舔他因為汗水而略帶鹹味的皮膚。佛朗禁不住一顫, 雙手緊扣著她的腰,把她拉近貼著他。
這是多麼地不可思議,她完全忘了她的上衣被解開,她的胸部裸露。他的胸膛溫暖結實的擠壓令她忍不住高喊一聲,他用他堅硬的身體摩擦她的胸部。
“佛朗。佛朗!”
“什麼事,我愛?”他溫柔的問道。“妳想要更多嗎?”
她的指甲掐進他的手臂,因歡喜而喘氣。“是的,”她說。“求你。”
他不禁一笑,當他們兩人都如此的被互相撩起,他都快把持不住地想要就此佔有她,她卻仍然能維持她無瑕的禮貌。唯一能令他穩住自己欲望的是,他對女人的 正確直覺,因為即使他現在能輕易引誘她,她也不是出於愛而將自己交給他。而他所要的是她的愛,不是他純熟技巧下迷惑的情人,不能在她心理還沒準備好前先占 有她的身體。在她瞭解自己的心之前,他已經準備承受身心煎熬的折磨,只為了能讓她發現他所能帶給她的無比歡愉。
他脫下她的上衣讓它掉落地上,然後拉下她襯衣的肩帶讓她的手完全解放開。襯衣柔軟的棉布聚攏在她腰間,她的上半身完完全全的裸裎在他眼前。她感到些許 羞澀,瓷器般的肌膚閃著一片紅暈。他屈膝跪立,將她拉到他面前,他的手瓖繞著她,兩個人上半身自肩膀到膝蓋緊緊相貼。他開始親吻她。她柔軟的胸脯在他堅硬 的胸膛上因喜悅而顫抖,她的臀部在察覺到他的勃起時退縮了一下,但隨後她又羞怯的貼近他。她的臀搜尋著他,本能地尋找一個最舒適的位置,當然這舒適的地方 也就是最親密的位置。
當她終於安靜下來將她的柔軟小丘置於他堅挺的上方,雙腿微張留給他立身的空間,他喉嘴間深沉一吼。
他想,她很可能以她天真無邪的誘惑將他折磨死。
“我要全身赤裸的和妳共枕,”他喃喃道。“每天晚上,我愛。等妳嫁給我之後,我會教給妳所有男人和女人一起做的,妳一定會享受每一分鐘的過程。”
奧莉將臉埋進他胸前。他並沒有用問句說出那句話,她也因此下必回答這個敏感問題。但是他說的如此肯定,仿佛他毫不懷疑她會嫁給他。她有任何疑慮嗎?她 自己也不知道。她有些害怕他期望她與他共度的生活方式,漂泊在各地,但是這種想法也同時令她興奮不已。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愛他,她只知道她每個星期都過得緊 張難熬,只有在每侗星期天下午和他一道時,她才真正的活著。她也非常希望他教她所有有關男女做愛的一切。
在遇到佛朗之後,她不再懷疑貝絲和白艾瑟之間緊密相連的那份牽系了。那是一種甜蜜、熾熱的肉體牽連,當他們雙雙躺在床上時分享的喜悅。那麼她呢?她——奧莉,能擁有這份她感覺到正在等待她的那份牽系嗎?
“我想我愛你,”她說著,把頭抬起來看著他。
“不過我還不確定。嫁給你的這個念頭令我害怕,想到不嫁給你也同樣令我害怕。我們會離開這裏嗎?我是不是一定得離開我的家人?”
“幾乎是必然的。”他毫不欺瞞的回答她。
他的心跳如雷,他瞭解這一刻距離他所想要擁有的是多麼近。她可愛的臉龐因為想到必須離開她心愛舒適安全的家而苦惱,那個她一輩子無法割捨的家。
“我們會一起經歷美好的冒險,在星空下做愛,搭上火車到達它可以到達之處。我們也會有孩子,吾愛,還會擁有一處孩子們可以安全快樂成長的家。妳想妳的父母會願意偶爾照顧一下他們的外孫好讓我們出去悠遊一下嗎?”
她笑得好不開心,心思飛到他所描述的景象,但是她卻無法回答有關她父母的問題。他們要是想到他們唯一的寶貝孩子要嫁給一個流浪者,他們一定會嚇壞的。 她父母對她的期望甚高,希望她能擁有一切最好的事物,他們一定會感到希望破滅和受到傷害。他們深愛著她,她認為不論她決定要嫁給什麼人,他們一定會尊重她 的抉擇不會反對。
但是一想到他們可能會有的失望和痛苦,她淚水不禁溢出眼眶。可是她不能夠一輩子過著像這幾個星期這種不為人知的生活,佛朗也不可能願意就這樣過下去。
她抬起含淚的眼睛看著他,眼中傳達著痛苦和承諾。
“我很快就會給你答復。”她輕聲道。
荻荻走出屋子,手中拿著一杯冰檸檬茶遞給坐在搖椅上的奧莉。荻荻觀察著奧莉的表情,想著她從來沒有見過她的好朋友像現在這樣的急躁。
“發生了什麼事?”她問奧莉。
奧莉喝了口飲料,然後把杯子握在手中前後晃動把玩著。她專注地望著自己的手。
“我想我戀愛了。”她突然脫口而出。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我想我愛上了佛朗。我好害怕。”
“佛朗?”荻荻問道。“他是誰?”
“他替貝凱爾工作。他是個墨西哥人,一個四處流浪的漂泊者。”
荻荻驚訝的低聲吹了聲口哨,慢慢地坐在自己位子上。這個情形真的好比是一位女王挑上了一個平民。
“他要我嫁給他。”奧莉繼續說下去。
“妳會嫁他嗎?”
奧莉一瞼煩惱的表情。“我無法忍受不能再見到他的想法。但是如果我嫁給他,我的父母會很痛苦,我也不能忍受讓他們受到傷害。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荻荻不知道該給她什麼樣的建議。她知道家庭對奧莉有多麼重要,但是她也明白要遠離心愛的人是多麼困難,即使妳的理智告訴妳和他在一起是不智之舉。
“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溫柔體貼,”奧莉說著就皺起眉頭。“不過我想他也很可能變得很危險。只是他一直都對我非常溫柔,甚至在——”她突地停下不說,她的臉色潮紅。
“興奮的時候?”荻荻適時接下去,戲譫的笑望奧莉脹紅的臉。
“路克在興奮的時候也很溫柔嗎?”奧莉不甘勢弱的反擊。
“妳可別告訴我妳不知道,因為我不會相信妳。那天在野宴上他禁不住的一直找妳,而且他在午餐過後就馬上離開了,之後也不見他回到野宴會場。我曾經想過你們兩個在一起再適合不過了。”她自信滿滿地說。
“適合?”荻荻不相信的說。
“他令人難以忍受的自大,而且他——”她頓住,因為她無法欺騙自己或是奧莉。
“我愛他,”她直截了當的表白。“可惡!”
奧莉大笑的倒靠在搖椅背上,檸檬水被這個舉動濺出了杯子,灑得到處都是。
“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怎麼樣?他有沒有要求妳嫁給他?”
“他問我婚姻是不是買下天使溪得出的價錢。算不上是求婚。”荻荻苦澀一笑。
“我愛上他的事實並不表示他也愛我。”
“相信我,他真的愛妳。”奧莉回答她的疑慮。
“如果妳看他在野宴上的比表現就會知道了!他一直試著不要說溜嘴有關他見過妳的事,但是他根本無法談論妳之外的任何事。”
荻荻渾身僵住。“他告訴了其他人有關我的事?”
“不,沒有,他只是向我提起了。”奧莉向她保證。
“他在離開野宴後來了這裏,對不對?”
“是的。”
奧莉清清喉嚨,禮貌和好奇心相互掙扎。好奇心終於戰勝。
“他有沒有……我是說,他有沒有試著想要………妳知道的?”
“和我做愛?”荻荻直率的一語道破。
奧莉紅著臉點點頭。
“他是個男人。”
荻荻覺得她這個大膽的論調足以解釋一切。奧莉也頗同意她的看法。
“他碰觸妳的時侯,妳喜歡那種感覺嗎?我是說當他撫摸妳的………”
她突然住口不說話,為自己準備說出口的話嚇了一跳。要是荻荻並沒有允許路克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怎麼辦?她這麼問不就明白表示她和佛朗之間……
“不要再害臊臉紅了。”荻荻命令她,雖然她自己也掩不住臉上的紅霞。
“那麼,他有撫摸過妳了。怎麼樣?妳喜歡那種碰觸嗎?”
困惑的荻荻不知道奧莉到底在問什麼,她指的是身體的哪個部分?是愛撫,還是做愛本身?而後她聳聳肩,因為不管她所指為何,答案都是一樣的。
“是的,我喜歡。”她坦率地直言不諱。
奧莉閉上眼鬆了一口氣。“我好高興,”她說。“我還以為自己很邪惡,儘管佛朗告訴過我說每個人………”
她再次打住,張開眼睛。她從來沒有這樣子的機會,她覺得一陣自由的暈眩。
“當他觸摸妳那裏的時候,他有沒有把妳的上衣脫掉?”
雖然她的臉已經像顆蘋果紅透了,奧莉仍然不放棄的問下去。
“他有沒有親吻妳那裏﹖我的意思是說,像個嬰兒似的,只不過有點不同。嗯,也許兩者是一樣——”
荻荻突然站起身。“老天爺!”她忍受不住的大叫。
“如果妳堅持要知道,他把我的衣服撕破讓我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他對我做出了任何可以做的事!而且我很享受整個過程。”
她深吸一口氣,掙扎的要控制自己,用一種比較平穩的聲調說:“也許不是整個過程的每一分鐘。剛開始它讓我覺得疼痛,但是後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想我比較喜歡我在上面的那一部分。”
奧莉的嘴動了一動,但是一句話也沒說出口。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閉上嘴。
她們兩人安靜的看著對方。荻荻首先忍不住歪歪嘴。她想抑制住,卻無法忍受的彎下腰大笑。奧莉用手捂著嘴努力抑制不文雅的笑聲爆發出來,但是徒勞無功。她忍不住地捧腹大笑,檸檬水倒了她一身。
當這陣歇斯底里的笑聲過去後,她們擦擦潮濕的眼睛企圖恢復鎮定。“進屋去擦乾淨妳的裙子吧。”荻荻的聲音中依然有掩不住的笑意。
奧莉站起來跟著荻荻進屋去。“妳可別想企圖改變話題,”她警告荻荻,她的肩膀仍然不住的震動著。
“我要知道所有的情形。如果妳以為我會讓這種機會溜掉,那妳一定是瘋了!”
“去問佛朗。”荻荻苦惱的回答,結束了這個話題。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4:19
第十三章
貝凱爾踢著乾涸的河床,抬起頭望向無雲的天空。已經有六個星期沒有下雨了,很可能在未來的六個星期裏也不會下雨。通常不會有太多的雨水降在這個地區,但是這裏並不常碰到山頂上融雪不足以致缺水的情況。
過去的這個冬季裏降雪量明顯的減少,而現在又盼望不到往年正常的降雨量。誰知道這個情形還會持續多久?乾旱有的時候會持續好幾年,會把一片原本肥沃的 土地變成貧瘠的廢土。他從來也沒有想到這種情形會發生在這個地方,可是有有誰會在一塊他們認為會有乾旱發生的地方定居下來呢?
他感到一股驚慌的刺痛。他曾經發誓要出人頭地,要成就一番事業,讓別人尊重他,他已經非常接近這一個目標了。可是現在這一季該死的天氣卻即將讓一切成為泡影。
天氣!在他經歷過這些多的歷程,遭遇過這麼多挫折,今天卻被大自然擊敗,他不得不屈服於天氣。現在貝氏牧場只剩下一條溪流還有水,等到這條溪也乾涸之 後他的牛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沒有了牛群他也就沒有了牧場,他也沒有錢再去買小牛了,因為他才剛剛花了他所有的錢為牧場增添牛群。可惡!他為什麼不能多等一 等?他是因為想要擴張牧場規模才積極購進牛群,可是現在他卻面臨了失去一切的危機。他將無法付給牛仔們薪水,他會變成一無所有……再一次。
天啊!他曾經離成功這麼近。他曾經認為他必須偷取食物以求生存的年代已經結束了,他埋葬了他小時候的記憶,忘記那段住在紐奧良街頭的日子,忘了他在十歲時被賣入妓院。他從不允許自己想起他在十二歲那年殺死的那名男子,試圖以遺忘來逃避恐懼。
他曾經以為他永遠不必再去騙人、說謊。他想要一切各地受人尊敬的士紳們所擁有的,能夠受人歡迎,受人邀請做客,以禮相待。他在興隆鎮得到了這一切。只有莉麗知道他曾經和低下人渣一起生活,也活得像個人渣,但是她永遠也不會說出來。
他和莉麗很相像,兩個人的身分來歷都不願讓人知道——只不過原因各異——他選擇了通往尊敬體面的道路,莉麗卻走上了最為人詬病的低賤生活。他曾經計畫 要結婚,生幾個孩子,做一些平凡人受人尊敬的事。他也沉迷在這些平平凡凡的想像生活中,因為那些平凡的事他從未擁有又渴望獲得的事。
有一陣子看起來這一切都指日可待,但是現在他可以看見一切又從他身邊溜走了。甚至他對梅奧莉的計畫也不見任何進展。他去拜訪她,把全副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但是她依然對他漠不關心。
該死的!銀行家梅威爾的錢會使一切改觀。
現在,除非馬上就下雨,否則他所有的計畫都會變成他腳下的土地一樣:如塵土飛散。
他絞盡腦汁想要找出對抗乾旱的方法。他曾經想過蓋一條長長的水槽,再用水桶到水井挑水,把水引到水槽裏來。但是他的牛太多了;當牛聞到水的氧味的時候 一定會發起狂,彼此相互踐踏想來爭水喝,結果只會把水槽給撞倒把水浪費掉。他也不可能把水引到蓄水池中,因為土地太乾燥了,只要水一倒進去立刻會被滲透, 被土地吸乾。
可惡!他很可能根本沒有那麼多的水在水井裏面,現在水井裏的水位一定已經很低了,大概也裝不了幾桶水。
他為什麼要買那麼多頭牛?如果牛群沒有這麼多,那麼就會有比較多的牧草可供牛群食用,也會有更多的水源可利用。
也許他可以賣掉一些牛群。牠們都太瘦了;如果他把一部分的牛賣掉他將會有所損失,但是如果牠們全死光了,他的損失會更慘重。可是他怕這些牛很可能活不到鐵路運輸的終點就死了。
他並不是唯一受到乾旱危機的牧人。住在鎮上的人只要水井裏的水沒乾掉,他們就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但是其他牧場主人都和他面臨同樣的考驗;唯一還不受影響的河流是天使溪,他也不認為天使溪會有乾涸的憂慮。
天使溪曾經可能屬於他,或者說是應該屬於他。他從來沒有想到施荻荻會那麼固執不肯出售天使溪谷。當她明確表示絕不會賣掉天使溪谷的時候,他甚至還向她 求婚,但是她也拒絕了。這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要求一個女人嫁給他,結果她想都不想地就一口回絕了。
最可笑的是,土地並不是他當時求婚的唯一動機。施荻荻是個很美麗的女人,有著一雙巫婆精靈似的綠眸,而且她在鎮上頗受人們敬重。或許人們並不很喜歡她,但是他們的確尊敬她。況且她非常強悍,她根本就不在乎鎮上的人是否喜歡她,還是排斥她。
她坐擁那一片肥沃的小河谷,水源充沛,但是除了種植一小塊菜園外什麼也不做,讓其他一大片沃土就這麼地浪費著。那是一塊絕佳的牧草地區,青草靠著溪水的滋潤生長,根本不需雨水的幫助,但是她任它們荒蕪。
在她拒絕了他的求婚後,他順著溪水走出山谷,想要找出可行的辦法把溪水導流到他的牧場。結果令他大感失望,天使溪河床在穀口急遽轉而向東,最後消失在 山腳的岩石縫中,滲透到地底下流到天知道的什麼地方去。天使溪來自山峰,也回到山裏,只繞道流經那一小片山谷,造出他所見過最好的土地。
貝氏牧場也曾經是一個好牧場、一片好土地——也許不像天使溪谷那麼好,但也確是放牧的好場所。在他搬到這塊土地的四年的時間裏,四年來雨水都很準時正 常的降下,蓄水池裏的水也一直保持豐沛。他一向都比較擔心冬天的到來而不是夏季,他害怕冬天的寒風會毀掉一切。但是去年的冬季降雪量不大,融雪也不多。現 在一個缺乏雨水的夏季將會毀掉他一輩子的夢想。
他騎上馬背,英俊的瞼龐充滿憂慮的望向四周。每一處看起來都還是綠油油的,不過那只是假像。地上的青草既乾又脆弱,每當風吹過時就會響起一陣乾裂的? 啪聲。如果咒駡能有所幫助,他一定會破口大駡抱怨命運,不過他早在童年時候住在泥濘街道上時,就已經學會了機會和幫助都只能靠自己給自己。詛咒,或是禱 告,全都不過是白費力氣。
他只能向一個人訴說這一切,只有一個人能夠暸解這一切對他的意義。沒有一位牧人能體會這一次乾旱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現在才剛進入午後時分,他料想酒店裏應該不會有人,當他到達酒店時情況也確是如此。他沒有看到莉麗,想到莉麗可能正在樓上陪著客人,他不禁惱怒。
另一個酒店女郎薇娜正倚靠在吧臺上和酒保聊天。她看到凱爾走進酒店時立刻站直身。
“莉麗在樓上嗎?”他忽略過她臉上失望的表情,一徑問道。
他可以想見薇娜一定時常聽到這個問題。在小小的興隆鎮上和莉麗競爭有限的生意一定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以他對莉麗的瞭解,她一定經常把客人送到薇娜手中。
“她去帽店了。”薇娜回答他。
凱爾從酒保手中接過一杯威士忌酒,坐在吧台邊等莉麗回來,不過他不是個有耐性的人,很快地他就不耐煩了。
可惡!他幹嘛還要在乎鎮民們看到他和莉麗走在一塊兒會有什愛看法?他很快就會失去牧場了,既然如此,他何必再費心謹言慎行裝做教養良好的紳士行徑。
不論他多麼努力試圖去改變一切,事情到了終了,他這個生長在貧民窟的低下人物還是無法翻身。
他看到莉麗的時候,她正要離開帽店,手上捧著一個帽盒。她從來沒有在公共場合表現出認識他的樣子,現在她經過他身邊連瞧都沒瞧他一眼。凱爾攔下她,從她手中取過帽盒挾在腋下。
“我和妳一起走回酒店。”
她訝異的抬起眉頭。“你不應該被看到和我走在一塊兒。現在沒有一個做母親的會讓你追求她的女兒。”
“我才不在乎。”
她慢慢地跨下人行道。“在你這麼努力,好不容易才為自己掙得一席之地之後?”
他不願意在大街上討論這個話題。他的感情太緊繃,他的失望太強烈。
頂著大太陽出來在街上游晃的人並不多,但是他還是看到許多人轉過頭吃驚的看著他和莉麗走在一起。到了夜晚來臨前,有關貝凱爾和一個酒店女郎並肩走在街上的消息也可能已經傳遍全鎮。
人們會說他不知檢點、厚顏無恥。可是他就是不在乎,隨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現在他只關心他的牧場,還有一直不下的雨水。他們要如何評價他就隨他們 去吧!他已經厭倦了這整個猜謎的偽裝遊戲。假裝自己像個紳士,其實自己骨子裏沒有一絲紳士氣質。
在經過炎熱烈陽曝曬後,酒吧裏實在是涼快多了。當他們上樓時酒保一點也沒理會他們兩人。薇娜看著他們,臉上掩不住一絲嫉妒。
當他們進入了莉麗的房間,莉麗坐在她的梳妝鏡前,開始脫下戴在頭上的帽子和面紗。她從來不會穿著不合時宜的花枝招展的酒店服裝到商店去。她現在穿的衣服就像是一般良家婦女穿著上教堂的端莊服飾,而且大概比一般人的衣服還要昂貴。
莉麗對衣服的品味一向高貴。紅褐色的衣料把她的膚色襯托得更出色。他伸出手指撫摸她的衣袖想著,她對好衣服的愛好可能是她過去生活的唯一殘存。
“幫我把帽盒打開。”她說。她的棕色大眼混合著興奮和滿足的光彩。莉麗一向愛帽子。
凱爾照著她的話做,打開盒蓋從裏面取出一頂絲絨小帽。
帽子本身是深酒紅色,帽邊有一圈黑色毛皮,還有一根羽毛蜷曲在帽邊。半遮面的面紗用兩個深紅色的假鑽釘在稻子上。帽子在他的大手上看起來很可笑,但是莉麗一把它戴到頭上調整一下角度,這頂帽子很快就變成了一頂名家傑作。
“魏太太的手藝真好,”她高興的說著,一邊把頭轉來轉去滿足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我自己設計了這樣式,而且她完全按照我所描述的把它完成了。”
“現在妳得買件衣服來搭配這頂帽子。”
“那當然。”她在鏡中和他的眼睛相對,她給他緩緩一笑。
她一定是在他的臉上看出某種端倪,因為她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而且她慢慢取下帽子,轉身面對他。
“怎麼回事?”
“乾旱,”他直截了當的說。“我現在正一步步的失去牧場。”她不說一句話。
她知道乾旱意味著什麼事,明白大自然可以很慈悲也可能很殘酷。
“我現在只剩下一條溪還有水,但是水位很低,”他說。“等那條溪乾涸後,牛就會開始死亡。我試過,可是我輸了。”
“你曾經白手起家,你可以再來一次。”
“何必費心呢?我才在想也許我應該與牌為伍,至少我在賭牌的時候知道如何應付壞運道。”
莉麗搖搖頭。“你差點被人殺死。你是個不錯的騙子,但是還不夠好。我一向都能輕易地看破你。”
他掐掐她的面頰。“那是因為妳自己是個完美的騙子,親愛的。”
莉麗聳聳肩,不再說話。凱爾看著她出色的臉蛋,想找出她目前的生活帶給她的影響,想在她的皮膚或表情上看出她正從事的行業,但是她看起來莊嚴得像個修女。她看起來和她在紐奧良過著名門淑女的生活時沒有兩樣。
“妳為什麼不回去?”他突然問道。
“妳可以回去,沒有人知道的。”
她沒有移動,但是敏感地畏縮了一下,她的表情一片空白。“我為什麼要回去?”
“妳家是路易斯安那最富有的家庭之一,妳為什麼要過像這樣的日子,在酒店樓上住在一間小房間裏,妳原本可以住在華廈裏啊?”
“當我是個小女孩的時候,我就受不了那種生活,”她柔柔地說道。
“規矩、限制,像個沒頭腦的洋娃娃地被人擺佈。我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獨立自主的生活,自己做決定,不管好的或是壞的。我怎麼會回去,即使我父親允 許我回家,日子最好不過也只是像從前一樣吧!從壞的一方面來看,他很可能會把我鎖在屋子裏,以免我再做出傷害家庭名譽的醜事。”
“妳家人知道妳在這裏嗎?”
“不知道。他們以為我死了。我安排假死。”
“那麼妳父親可能已經死了,而妳根本不知道他的死訊。”
“我偶爾會得知紐奧良的消息。六個月前他還活著。我並不希望他死。”她對凱爾笑一笑。
“他是我父親,他不是一個邪惡的人,只不過非常嚴苛,我無法忍受。所以這是最好的方。不過,我們為什麼要談關於我的事呢?我們不是應該討論一下你的計畫嗎?”
“我沒有任何計畫了。我試過,但是我輸了。”
“放棄可不像是你的作為。”
“我以前從來沒有這麼想要一件東西。我無法想像我還會對其他事情感興趣。”
她同情的摸摸他的臉,她的纖纖小手帶給他皮膚一陣清涼。
“也許明天就會下雨,或是後天。而且我還有錢,我可以資助你,幫你再站起來。”
他搖搖頭。“妳可能會需要這筆錢。如果牧場無法維持下去,整個鎮也會完蛋。妳會需要這些錢來幫助妳到別的地方重新開始。”
“事情還沒有這麼糟,我總是期望最好的發展。”
“但是做最壞的打算。”
過去這些年來,他在不同的地方和她巧遇,總是處在不同程度的貧困處境。他看到她饑寒交迫,但是就算在這種處境中她總是有所計畫,從來不浪費一分一毫。 有一陣子他們甚至同甘共苦同進退,靠著他玩牌贏來的錢過日子,隨時準備在別人發現他在紙牌上做記號時逃出鎮上。
在運氣最壞的那段日子裏,他們曾經擠在一條薄被單下取暖度過寒冷的夜晚,也曾經在好運來臨時在豪華飯店裏做愛整整三天三夜。
然後他們又各自分道揚鏢,分開的原因他已經記不得了。好像是她有些自己的計畫,而他也有他的計畫。他自此沒有再看過她,直到他們兩人又在興隆鎮一次全 然的巧遇,他們又碰頭了。其實事實並不真是一個純粹的意外,因為他們兩個人都一直在尋找同樣的目標:一個安寧、穩定的小鎮。他們都曾經在新興的城市裏待 過,都知道那絕不是個理想的定居環境。新興的采金城市都太暴戾、刺激了。安全穩定還是比較好。
“如果對錢的事你改變心意,”她說.“你只管開口,別客氣。”
“我知道。”
他感到一股對她無法抗拒的渴望。他從來沒有厭倦過和她做愛。他們彼此認識太久了,經常做愛,完全知道對方的一切,在一起時能夠全然的享受對方。他知道 如何撫摸她,也如此撫摸她,伸出手撫弄她的胸部,用的力道正是她最喜歡的重量。她深吸一口氣,眼睛變得更深邃了。
“喔,”她說。“我看得出來你的活力還在。”
他抓起她的手將它放在他的褲襠上。“這不算是活力,但是它確實復蘇了。”
“親愛的,”她歡愉的說。“它從未曾昏迷過。”
他們緩緩地褪去衣物,時常停下來親吻對方和輕緩的愛撫。她開始低下身,屈膝而跪,將他納入口中,但是他卻阻止了她,因為雖然他採取了緩慢步調,他卻無 法忍受她所給予的熱力誘惑,而此刻的他要這一次的做愛持續得愈久愈好。他把她放在床上,再次愛撫她,運用他對她最親密的瞭解,在他進入她的身體之前,兩次 帶領她攀登欲望的高峰。
激情過後,他們靜靜地躺在一起,他感到一股滿足。他最終或許會失去牧場,但他仍然還有莉麗。當他需要她時,她總是在他身邊。他只希望他也是她的好朋友,就像她是他的好朋友一樣。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4:35
第十四章
雖然時間才剛過了中午,凱爾已經醉的差不多了。他很少允許自己過度喝酒,因為一個男人在喝醉酒的時候多半會話太多,而他極力要隱瞞他的一切過去,就讓過去的留在過去。不過總有些時候似乎有充分的理由喝點酒,而看著他的牧場毀滅正是符合這個理由的時候。
除此之外,他實在也沒什麼事可做,除非他想要騎著馬去看他自己的土地被蒸發乾死。要是他想看到水,他就得騎著馬大老遠的跑到天使溪去看。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他沉思著。
如果他提供她比上一次還要好的價錢,也許她,那個施家女人會接受他這次的出價。雖然他沒有這筆錢,但是她並不知道啊!
他只需要她在售地契約上簽個名字就夠了。他可以先把牛群趕過去,然後再來煩惱錢的問題。反正誰占住了土地,誰就有權大聲說話。
這就是他要做的。他會開出一個天價,價格高得讓她無法拒絕,如果她還不肯接受,那她一定是愚蠢至極。
他並沒有醉到無法騎馬,很快地,他就下定決心騎上他的馬。最起碼在騎馬時他還有點事情可做,這對他而言也是一種解脫。漫長無助的等待是令他瘋狂的主要原因,耐心等待從來不是他擅長的策略。
進入了天使溪河谷就像是走進了另外一個全然不同的世界。在貝氏牧場上,土地因乾燥而龜裂,牧草因缺水而枯黃,而這裏的土地因地下水氣滋潤而顯得柔軟, 一片草地長得既高又青綠。這裏甚至感覺也比較涼快。他迷惑的想著,也許這裏並不是真的比較涼快,只是他的幻覺,但隨後他很確定這裏真的比較涼。他感覺到一 股微風徐徐地吹在他瞼上,證實了他的猜測。這塊谷地的地形像一個漏斗一樣,風從山上吹下來為這塊土地帶來清涼的空氣。雖然天氣還是很熱,但比起其他地方來 說真是涼爽多了。
姓施的女人在聽到馬蹄聲時步上了走廊,手上握著那枝該死的獵槍,就像他前幾次和她談話時一樣。她從來沒有用它來恐嚇他,但是他從來沒有忘記她曾經用它來阻止過別人,他不會忽略它的存在。
她就像他年輕時代在紐奧良看到的淑女一樣,挺著高高的鼻子驕傲的站在那兒,雖然她像個男人似的辛勤耕作,而且她的衣服平凡老舊。可惡!莉麗的穿著比她好上不只百倍。但是她仍然把頭抬的高高地,那對巫婆般精靈的綠眼沈著穩定。
“貝先生。”她只是喊他一聲打招呼。
他沒有下馬,他只是靠在鞍頭上,把手臂撐在馬籠頭上。“我願意出上次價錢的兩倍來買這塊土地。”
她弓起了雙眉,他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好玩的光芒。“你上次出的價錢是一樁婚姻。你的意思是說你會娶我娶兩次嗎?”
他可沒有心情聽她嘲諷。
“我需要這塊土地,我需要這裏的水源。如果再沒有水,我的牛很快就會死掉,而妳擁有這方圓百里內唯一一條水流不斷的溪流。”
荻荻歎一口氣,看看一片無雲晴空。為什麼還不下雨?
“我很抱歉,貝先生,但是我不能把這裏賣給你。”她真的為他感覺到難過。她為每一位牧場主人感到難過,不論牧場的大小,也為每一個農人而難過。但是她不可能照顧他們所有的人,她不可能把她土地上的水分配給每個人。
凱爾將馬頭一轉,不再說一句話的騎馬離開。他太生氣了,根本無法再說什麼。該死的女人!她就是不肯用腦袋去思考,太不可理喻了。她只是利用這一片土地 中的一小塊地,而讓其餘大部分白白浪費,但是她卻死命的占住每一吋土地,好像是失去任何一小塊土地都像是殺了她似的。只為了她那一小塊微不足道的菜園,他 的牛群將會渴死、餓死。
不,以上帝之名,牠們不會死的。
當他到家時他幾乎已經恢復了鎮定,但是他的憤怒絲毫未減,他的邪惡決定也沒有改變。
他的一名手下從穀倉裏走出來。
“把皮耶找來,”凱爾大吼。“還有佛朗!”
這兩個人正好到牧地去辦事,最後當他們終於疲憊地回到屋子時已經很晚了。
“我們明天開始要趕牛了。”凱爾說話的聲音還是充滿了怒氣。
皮耶慢慢地點點頭,就好像他早就考慮過這個主意。
佛朗則好奇地問:“我們要把牛趕去哪兒?”
“趕到天使溪河谷。”
皮耶問口道:“那個施家女孩的地方?”
“我今天和她談過了。”凱爾模棱兩可的回答,知道他們一定會以為他已經和她談妥,她同意他把牛群放到她的河谷裏。
皮耶又點點頭。“那個河谷不大,你要把所有的牛都趕過去嗎?”
“沒錯。”那些牛很快就會把草吃光,但是牠們至少還有水喝。
他的心意已決。不管施荻荻怎麼說或怎麼做,他的牛群將會進入那塊河谷。
趕牛並不是件容易的差使。牠們極不願意離開牠們僅有的一點水源,所以牠們只要一找到任何機會就離開牛群前進的路途返回原點。第二天貝氏牧場所有的人手 工作一整個白天。而且在第三天早上起了個大早繼續一天的工作。牛仔們開始覺得自己像是在馬鞍上生了根。
他們開始趕牛時已經是第四天近中午時分了,在下午過了一半的時候牛群被趕到小河谷的入口處。
荻荻一大早就起床了,想趁著太陽升高天氣變熱之前把雜草除乾淨。她不記得以前有過這麼熱的夏天,甚至連植物都感受到,顯現出對大熱天的反應。植物雖然還在生長,但是她害怕收成會受到阻礙,被太陽給曬壞。
其他牧場的情況一定很糟。她已經有幾個星期沒有進城去了,可是她最後一次到鎮上的時候,每個人都在談論這次乾旱有多嚴重,還有旱情已經嚴重影響了放牧。貝凱爾騎馬離開她的土地時非常的絕望,她想起他當時的表情忍不住同情他的處境。
她在想路克的情形不知如何。自從上次他向她提起要買她的土地之後,她只見過他一次;那次正好是在投票確認州憲法之後,他對這件事興奮不已,但是仍掩蓋 不住工作的疲累和對缺水的擔憂。她真想向他保證一切事情都會好轉的,但是說出口的話根本毫無助益。她又怎麼能夠保證一定會下雨?
如果旱象持續下去,而且他的牛群慢慢地渴死,那麼他還會原諒她嗎?
她站起來抬頭看看太陽,雖然天亮還沒多久,但是已經可以感到太陽的熱力。她覺得胸口一緊。她無法能夠掌握天氣,但是她還有天使溪。
路克要她的土地,就像貝凱爾一樣,他甚至也提婚姻的要求以便得到這塊土地。自從那天起,她就清楚的瞭解到他要她並不是因為她本身,而是為了土地。這點認知令她胸口煩悶不安,時間愈久愈令她難受。
雖然她知道他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天使溪,但是知道實情對後來的發展並沒有太大的幫助,因為她還是像個傻瓜一樣愛上了他。她甚至無法避免他們的做愛,因為路克天生是如此性感,令人不可抗拒,她想無論是哪個女人都無法拒絕滿足他的需求。
有時候她會想要騎馬到雙C牧場告訴他,她心意已改,告訴他如果他還願意她會嫁給他。她會在自己腦中描繪出這番景象,從她去找他到他接受她的建議;然後 她的自尊心會否定這個念頭,她知道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她一定會恨自己。她一直都計畫獨居,也喜歡獨居。她還是很喜歡她的生活,但是她第一次想要擁有更 多。
她要擁有路克。她想擁有的不只是肉體的他,雖然她非常渴望聞到他的氣味,觸摸到他的人,感受到他佔有的侵入釋放。但她要的不只這些。她從來沒有和他共度一整夜,只有偷來的幾個小時。
她從來沒有在他的臂彎庇護下度過黑夜,然後一起迎接破曉,她也未曾看到他刮鬍子。她想要許多年的爭執不休。和路克這樣的男人在一起會使她永遠活力十 足、精神充沛。她在他身上看到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力量;她習慣面對他的各種脅迫。路克不單是與她旗鼓相當,他給她一種無法形容的滿足感。
他在面對她時,無形的給她一股褒獎之意,他不會把她當做一朵脆弱的小花般呵護,他不會因為擔心她會在他的怒氣下傾倒,而對她有所保留。
如果他娶了她以取得天使溪,她可以擁有她所垂涎的日子,但是她不會擁有他的愛,也失去了自尊。
可是她愛他,而他需要她。或者正確的應該說,他需要她的土地。
她看著她的菜園。蔬果都長的很好,色澤青綠,目前正是在幾周炎夏過節後早熟結果的日子。儘管它們缺乏雨水的洗滌,它們仍然繁榮茂盛,接受天使溪濕潤泥土的滋潤。
也許路克可以把他一部分的牛趕來這裏。只要在她的木屋和菜園四周築一道籬笆來保護即可。他不可能利用山上快捷方式趕牛過來,但是只需要繞過山腳多花兩 天時間就可以完成趕牛的工作。她看不出他有任何理由不同意她的這項提議。他的牛甚至可以在這裏過冬。
如果必要,如果他拒絕接受她的援助,她會把天使溪谷賣給他。雖然把這裏賣掉就像是賣她心頭的一塊肉,但是她無法在她能幫助他避免傷害時卻袖手旁觀看著他的牛死掉。
接受這個想法幾乎像一拳重擊著她,她望向四周土地時雙眼刺痛欲泣。說她愛這塊土地只是搔到事實表面。這麼多年來她辛勤耕作這片土地,在這裏灌溉出生 命,對於這塊家園她擁有的不只是愛,還有更深一層的滿足感。不只是促使各種生長的滿足,而是所有有關天使溪的一切,它的完美。
她的靈魂生根於此,深深的植根在這片土地中。她可以住到別的地方,但是永遠不會再有一個地方像這裏能夠讓她覺得如此完整,全然的歸屬感。
但是為了路克她會放棄它。
他有著這麼偉大的夢想,這麼崇高的野心。他也會獲得他所夢想的一切,只要雙C牧場能在這場乾旱中存活下來。科羅拉多正處在建州的邊緣,路克也正處在實 現他計畫的起步。他值得獲得這個機會去完成他的野心。像路克這樣的男人是不同於其他男人的,他是位領導人物,一個能夠成大事的男人。
她從來沒去過雙C牧場,從來沒到過路克來天使溪谷所利用的山中小徑。除了到鎮上去的路程,自從她的家人定居於此之後,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天使溪到別的地 方。即使她很熟悉到雙C牧場的路她也不會去,畢竟她去拜訪路克的事很快就會傳遍,而且這種不合乎她性情的行為很快就會讓人懷疑到她和路克之間的關係。不管 後果如何,她還是會到他的牧場去告訴他她的決定。
她需要保持神秘是因為她的生活方武,因為任何一點不名譽的傳言都會危及她的生活。一個獨立生活的女人不得不十分小心謹慎。可是如果她住在鎮上,她就不 必那麼小心。她和路克可以小心不讓他們的親密關係曝光,但也不必要完全隱瞞他們之間的關係。當然這個假設是在路克買下天使溪之後還願意與她維持連系的前題 下才成立。
當她完成她的例行工作時已經是下午了,太陽猛烈的燒烤著大地,她走進屋子用涼水沖去一身熱氣。現在她面臨了抉擇。也許路克會接受她的提議讓他的牛到這 裏來放牧,那麼她就不必將自己從這裏連根拔除。如果他堅持要買下這裏,她也會毫不留戀的趕緊把一切事辦妥,就像是服用苦藥一樣。
沖過涼之後,她換上一件乾淨的衣服站在屋裏向四處張望了一下。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將會決定她是否還會住在這兒,這個離開的念頭突然讓她覺得難以忍受,她低下頭強忍住眼中的淚水。
而後一陣聲響讓她拾起頭,仔細傾聽。聽起來像是牛群的哞叫聲。
還有雷聲;她想她是聽見了雷聲。希望突然升起,她走到視窗探頭望向天際。放眼所及沒有看到一片雲,她的那三頭牛正安靜的吃著草,但是她仍然聽見牛的哞叫聲或是某種聽起來像牛叫聲的聲音。
她步出走廊,頭微微傾斜好奇的聽著聲音來自何方。她的目光注意到遠方樹叢上方揚起的灰塵,她的臉上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隨即一陣驚嚇的表情浮上臉龐。
她急忙奔進屋內,取來獵槍,將口袋填滿子彈。
第一頭牛已經出現在視野範圍。她知道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她把獵槍舉起朝牛的上方開了一槍,希望槍聲能嚇阻牠們前進。
牛群迷惑的亂跑,因為聞到水的味道而興奮不已,又因為剛剛的槍聲而驚嚇。她再度射光槍膛中的子彈再重新裝上子彈。她的心跳急遽,她覺得自己快吐了。如果牛群跑進了菜園,牠們會毀了一切。
“把槍放下,”貝凱爾大吼。他策馬騎向她,手中拿著一把來福槍。
“牛群要經過這裏。”
“不能在我的土地上。”她激動的回答。溪谷很窄小,她的木屋正位於溪谷的入口處;他得把牛趕過木屋和穀倉之間,而她的菜園正好位在木屋後面。牛群不會踐踏她的蔬果,牠們會把所有東西吃光。
牛群並沒有轉向。她再度開火,這一次她把目標放在牛身上。由於距離太遠,子彈射中只不過是一點輕傷,那頭牛痛的哞叫了一聲,轉過頭向另一邊奔去。由於帶隊的牛群轉而衝向後來者,她又開了一槍,牛群開始狂奔。
一聲來福槍響起,她背後的木頭被擊裂破碎。
她跑進屋內關上門一面行動,一面填滿子彈。她很快的拿起一個桶子把窗子的玻璃打破,又開始射擊。
有些人已經開始反擊,其餘的人在聽到槍聲時都把手擱在手槍上備戰。他們都曉得施家女孩喜歡用獵槍向人致意。她甚至真的射傷了幾個去找她搭訕的男人,她是個脾氣爆躁的小辣椒。她不應該這麼對人。如果老闆決定要給她一點顏色瞧瞧,他們很樂意效勞。
起初只是零零星星的開火,而後槍聲愈來愈密集,最後開始全面向木屋集中火力。
佛朗把馬騎到旁邊,他削瘦、黝黑的臉龐因憤怒而緊繃,他的手放在槍套上。他不曉得貝凱爾在搞什麼,但他絕不會對一個獨居的女人開火。
他是個好槍手,但也不足以對抗二十個殺紅了眼的大男人。有一秒鐘他考慮殺了貝凱爾,而後瞭解到即使殺了姓貝的還是無法阻止其他人。他沒有多少時間可以 去向外界求援,他們很快就會殺了那女人,或者是衝進她的木屋強暴她。他曾經見過太多這種失了心性的人,很清楚他們會有什麼舉動。
牛群狂野的狂奔,受到槍聲的驚嚇,又為水的氣味瘋狂。一片塵土飛揚掩蓋了一切視線。佛朗跟隨著牛群,大聲叫喊擾亂他們,最後終於擺脫牛群,把馬頭一轉朝興隆鎮奔去。
他在熾熱的陽光下急趕著馬匹,當他停馬在警長辦公室前,馬兒已經跑出了一身汗。他很快跳下馬,衝進辦公室。結果辦公室裏空無一人。
他最可能去的地方是酒吧。如果警長不在那兒,至少會有人知道他在哪兒。
但是當他跑進酒店卻沒看見警長。
“古警長在哪裡,你們知道嗎?”他問在座的每一個人。
“不太清楚。”一個人回答他。佛朗認出他是酒店老闆。
“我想我聽說過他去了丹佛探望他女兒。”另一個人說。“你遇上麻煩了嗎?”
“貝凱爾正把他的牛趕去施家女孩的溪谷,”佛朗很快的回答。
“那邊正有一場槍戰,如果不趕快去制止,結果她不是被強暴就是被殺。”
酒店裏每個人都沈默不語。佛朗看看他們,但是沒有一個人挺身而出願意幫忙。
“既然警長不在,你們沒有人願意幫助那個女人?”
一雙雙眼睛閃躲著他。這個時刻裏酒店裏的人大多數是鎮上居民、商人等。他們已有多年沒有擦拭他們的槍枝了。要是一群粗暴的牛仔發了狂,他們是不會去堂 渾水的,只要他們不鬧到鎮上來,他們是不會多管閒事。而且施荻荻又不是他們的朋友還是親戚的;她一向獨來獨往。
牧場上的人可能會有裝配好的武器也願意幫忙,但是酒店裏一個牧人也沒有。他們現在正忙著想辦法維持牛群的生存。佛朗嫌惡的轉過身,他的黑眸變得冰冷。
“等一等,”莉麗叫住他,趕緊跟著他。她走到外頭人行道上,手抓住他的手臂,
她臉色慘白。
“雙C牧場的柯路克會幫忙的。”
“她沒有那麼多時間等他。”佛朗激動的說。
莉麗棕色的大眼裏閃著痛苦。“那麼你趕回去幫她,我騎馬去雙C牧場求援。”
佛朗很快地點點頭,同時轉頭就走。“妳最好趕快一點。”
他飛快的鞭策著他的馬從溪谷的側面前進。他還能聽見不斷的槍聲,這代表著那個施家女孩還沒倒下。他不禁微微一笑。她一定是個難纏的小野貓。一個像她這樣的女人值得所有的援助。
他跳下馬,徒步走完剩下的一百碼距離,選擇一處茂密的樹叢掩護。
貝凱爾和他的手下都已經選好了據點不斷向木屋射擊。有些人還試著繞過木屋想從後面突襲她,但是木屋位在一塊空曠的平地上,並沒有太多的掩護可以供他們使用。那個女人是個好射手,她現在改用一枝來福槍,迅速在各個視窗移動。
佛朗思考著他該採用什麼策略。他並無意隱藏他的立場也無意隱瞞他的所在位置;他只想要幫助施家女孩躲過這一場劫難。如果能讓貝凱爾的手下知道他正在幫 助那個女孩也許會對整個局面有所助益,因為他雖然在科羅拉多過著平靜安穩的日子,但是他的槍法卻是眾所皆知的。如果他們知道後面有他的槍在等著他們,也許 他們會重新考慮局勢。
時間是他們的盟友也是敵人。如果他和施家那個女孩能支撐得夠久,雙C牧場的援手也許能及時趕來。但是如果後援在天黑前還到不了,那麼貝凱爾的手下就可以靠著夜色掩護攻進木屋。
考慮到這一點,他開始冷靜地選擇他的目標。他的目的不只是把他們放倒,而是要平衡雙方實力上的差距,盡可能的減少對方人數。如果一個人受了重傷或是死 了,那麼你就不必再去擔心他在黑夜裏偷襲你了。他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管他的。反正他在科羅拉多也待得夠久了。
莉麗沒有花時間去換騎馬裝,也沒有去徵求最近一匹馬的主人的許可。當佛朗騎馬從鎮上一邊出城的時候,她也從另一頭出城去了。她豔麗的短裙正好方便她跨 騎,露出她赤裸的小腿。她在飛奔出城的時候看到許多人驚訝的臉孔看著她,但是她根本沒時間想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
她的心隨著馬蹄踏在路上的聲音震動著。喔,凱爾,她想著,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可以借錢給他;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他也可以保有他的牧場,擁有他的夢想去當一位受人尊敬、富有的牧場主人。現在他攻擊了施荻荻,鎮上的人永遠不會 忘記這件事,也永遠不會再接受他。不論他是不是出於絕望才出此下策,他註定會被責駡。而如果柯路克不能在荻荻被強暴或是被殺前趕到,凱爾將會被吊死。
粗糙的馬鞍摩擦著她柔嫩的大腿內側肌膚,但是她不敢稍稍減緩速度,不能在這個分秒必爭的時候。等路克趕到天使溪會需要一段時間,但至少現在有佛朗在幫助荻荻抵抗——除非他們兩個人都被殺了。
馬兒開始覺得疲累。她感到一陣驚慌,她壓抑著鞭策馬的衝動。如果她把這匹馬累死了,她永遠也不可能及時趕到雙C牧場。她覺得焦慮不安,腦中一片茫然, 只有一個念頭:快點,快點,以免一切太遲了。對荻荻而言太遲了,對凱爾太遲……也對她自己太遲了。
然後她看到了牧場的房子。雙C牧場的主屋是個兩層樓房子,屋子四周圍繞著一圈白色回廊。她一直到了屋前才急拉韁繩,那匹筋疲力盡的馬兒氣喘噓噓。
“路克!”她邊下馬邊大叫。“路克!”她跑上走廊用力敲打著大門。
“我在這兒!莉麗,我在這裏。”
她轉過頭看到他從穀倉走出來,他的長腿迅速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跑下走廊奔過院子向他跑去,一路上大喊:“你得趕快去天使溪!他們瘋了,他們向她開火,想要霸佔她的土地——”
她跑到他面前,他握著她的手臂穩住她。他的藍眼變得冰冷。如果地獄是冰冷的,那麼一定就像他的眼睛一樣。
“是誰?”他的指甲掐進她柔軟的手臂。她喘了口氣,他用力的搖晃她。“該死的,是誰?”
“是凱爾,”她喘氣的說。
“貝凱爾。他很絕望——貝氏牧場的水已經快要用光了。”
路克掉過頭,大吼著要所有的人拿著來福槍備馬。聽到的人都立刻按照他的指示行動。路克奔向他自己的坐騎。莉麗跟在他背後,她的紅色裙子飛揚。
“佛朗正在那兒幫她,”她大叫。
“他趕進城求援,派我來找你,然後他就回去幫她了。”
路克點點頭表示他聽到了。當他聽到荻荻不是一個人孤軍奮鬥時,他胸口的刺痛稍微減輕了一些。
他跨上馬背,莉麗在此時抓著他的腿。
“別殺了凱爾,”她狂亂的請求。“天啊,路克,求求你別殺了他。我愛他。求你,求求你不要殺他。”
路克低頭看著她,眼睛依舊冰冷。“我不給妳任何保證。”他說。
如果貝凱爾敢傷害了荻荻,他不會讓姓貝的見到明天的太陽。
路克急切的驅策他的馬上路,從山上小徑可以讓他比較快到達天使溪。莉麗站在那裏看著一群人騎出視線,她沾滿灰塵的臉滑下了一行淚。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4:48
第十五章
荻荻蹲在前窗下,為了射擊的準確性,她棄獵槍而採用來福槍,不過她快要沒有子彈了。她準備了很多東西,但是從沒料到會有一場惡鬥,像現在這樣。
至少他們沒有把牛趕過來。也許那些人沒有嘗試把牛趕過來而把注意力轉到她身上是因為只要把她除掉,那麼他們就可以把牛趕進谷內而不會再有麻煩。
她不曉得事情已經進行了多久,因為他們亂槍中擊中了她的鍾,她現在對時間一點概念也沒有。她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只知道快到太陽下山的時候了。太陽目前 的位置很低。等天一黑,他們就會潛近木屋,而她不可能照顧到每個窗口。她已經把臥室的門給鎖上了,這樣就算有人從臥室窗子爬進來也不可能不讓她察覺潛到她 背後。
她緊握住來福槍,仔細看有哪個不小心的人暴露自己的位置。來福槍的木頭槍把很滑手,於是她把手掌往裙子上一抹試圖把手擦乾,可是似乎沒什麼用。她眼睛往下瞄一眼,才發現她濕濕的手上流的並不是汗水,而是血。一些飛裂的玻璃碎片割傷了她的手臂。
她覺得好累,筋疲力竭,但是她不敢有一刻鬆懈。她口很渴,但是她甚至不敢穿越屋裏去喝杯水。
慢著,一陣輕微的移動,一片藍色閃過。荻荻仔細地瞄準目標按下扳機,當來福槍聲響起時,她甚至專注得沒有聽到那聲尖銳的槍聲。她看見一陣晃動,知道她剛才那一槍已擊中目標。
很快地,另一聲槍響擊中了木屋,射穿了一塊木頭,木塊從木頭爐子上飛彈了起來。她在一發子彈射進屋內時趴下,結果被地上的碎玻璃割傷了更多傷口。
現在沒有一扇窗子還留有玻璃了。
她很快地坐起來,用來福槍環視四周。有個男人離開了他的掩護,她馬上開槍射擊,把他又逼了回去。可惡!她失誤沒打中。
天很快就會暗下來了,她得做些事,但是她又無能為力。如果她漫無目的的亂射,那麼她只會浪費了子彈。但是如果她就這麼等著耗下去,那麼他們到頭來還是會贏。
她再一次把手上的血往裙子上一抹。天啊!她現在所有被玻璃割傷的地方都在流血,整件衣服都被血給浸得濕透了。
她不在乎。她可以想見一個更可怕的結局。這些男人都已經失了心性,如果他們到時候沒有把她殺死,他們很可能會輪暴她。她知道她寧可死也不願面對那一 刻。他們絕不能淩虐她的身體,她的身體只能和路克分享——只要她還活著,他們休想動她一根寒毛。她決定要反抗到底,她想現在即使要撤守也來不及了。
如果她終究免不了一死,那她決定要多找幾個陪葬的,絕對不能便宜了這些個沒人性的畜生。
她屈膝跪下,把來福槍架在肩上,開始射擊。她的來福槍是連髮式,所以她一陣猛烈射擊直到槍膛上的子彈用盡,然後很快的再填滿子彈再發射。外面還擊的子彈也不斷的射進屋內。
窗子的木框被射碎裂掉了,她發出一聲窒息的尖叫向後倒。她左肩感到一陣火燒般的疼痛,她低頭看到一根又長又細的木頭碎片插在她左肩。她企圖把木片拔出 來,但是她的手上沾滿了血滑滑的,她根本無法拔出它。既然她束手無策,她只有將那塊木片還有它帶來的痛苦拋在腦後。
當貝凱爾的手下發現他們被來自兩個方位的人攻擊,佛朗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子彈朝他的方向拚命射來。他被擊中了兩次——一次是在他的左肩頭輕微的擦 傷,他一點也不以為意;第二次是射中了他的右脇。這一槍雖然沒有傷及內臟,但是卻流了一大堆血。
他伸手把脖子上的手帕取下,用力的把它壓在傷口上止血,然後繼續開火射擊,可是血很快地又流下他的臀部和腿部往下滴。
他必須在傷口上再加壓才可能止住血。他把槍換到左手,用他的右肘用力挾著傷口。一陣暈眩向他襲來,他搖晃一下他的頭,試著甩開眼中的模糊。如果柯路克 再不趕到,一切恐怕都太遲了。那個女人仍然在射擊,但是很快天就會黑了,而且他已經失血過多,只怕幫不了她什麼忙了。
路克分散他的手下從兩邊包抄,一部分的人繞到貝凱爾和他手下的後方,他自己和剩下的人則順著斜坡匍匐前進,讓穀倉擋住前方的槍戰。由於木屋四周是一大 片的曠野,姓貝的手下沒有一個人能穿過空地從後面偷襲,荻荻完全集中火力在前方,姓貝的那群人就掩身在前面的樹林裏。
當他聽到她持續的槍聲時真是鬆了一口氣。他們總算及時到達了。天啊!她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女人。
他得等到他的手下繞到姓貝的那夥人側面時才能發動攻擊,然後他的人開始由側翼開火攻擊。姓貝的在雙C牧場的人猛烈的攻擊下根本毫無機會反擊。路克聽到荻荻還在繼續射擊;她不曉得外面發生了什麼變化,她這麼開火下去很可能會傷到他自己的人。
“我要進木屋去,”他對著他手下大喊。“掩護我。”
他在他的手下子彈掩護下跑向木屋後廊,但是還是有人發現他的蹤跡,一發子彈正好落在他前面地上。在這種漫天子彈亂飛的情況下,站在門外禮貌的敲敲門等待門裏的人響應是非常不正常的事;荻荻很可能在認出他之前就把他給射穿了。
他跳上後廊用力一撞門,用他強壯的肩膀去頂門,門立刻被他撞得裂開。荻荻站在一扇窗子前面,搖搖晃晃的轉來轉去,尖叫著發射她的來福槍。他在看到她全 身是血時心都快跳了出來,但是他一刻也沒停下來。他趴到地上,兩個翻滾移到她身旁。當她把槍頭轉向他時,口中仍不停的尖叫。
“荻荻!”他大叫,抓住她。
“該死的,是我啊,我是路克!”他從她的血手中奪過來福槍,把槍丟到一邊,然後用手臂抱緊她。
她尖叫著用拳頭捶他的臉,一面掙扎向後退。她的眼睛瘋狂,瞳孔縮小。
“荻荻!”他再次大叫她的名字,試著穩住她。
她受傷了——天啊,她受傷了,他不想再添加她的痛苦,但是他必須讓她冷靜下來。他用力把她扳到滿布玻璃碎片的地板上,用他的身體壓住她。
“荻荻,”他又叫她,不斷重複叫她的名字。“看著我。沒事了,我在這兒,我會保護妳。看著我。”
她慢慢地靜了下來,不過大半是由於疲倦而不是因為聽懂了他的話。她全身不住地顫抖,不過至少她不再攻擊他了。她狂亂的眼神盯住他的臉,好像正試著理出頭緒,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停地和她說話,他的聲調低沉令人信服安心,她終於眨眨眼,恢復了清醒的眼神,“路克。”她喃喃叫著他。
他在這兒,他真的在這兒。她感到一陣放鬆,倒不是因為她安全了,而是因為她現在可以休息了。她好累,非常非常累。在她終於鬆懈疲憊的肌肉時,她強忍忽 視的傷痛也在同時襲擊她。她聽見自己發出一聲奇怪的呻吟,她的身體一軟,四肢無力,她的頭毫無生氣的靠在地上。
路克幾乎喘不過氣來。她整個人浸在血中,她的衣服全是血,甚至她的頭髮也因為血塊而糾結在一起。他發現有一塊木頭碎片插在她的肩膀上,他覺得自己緊張得快要吐了。
他盡可能地小心把她放在地上站起身。他把她堆在房間門前的傢俱踢開,把臥室床上巳鋪好的床單拿起一抖,以免留有玻璃碎片,然後再把它鋪好。回到前屋,他抱起荻荻回到臥室。
他四處找燈,可是所有的燈都被打破了。他盡可能在微暗的光線下仔細檢查她的傷勢,他心跳劇烈的找尋她身上的槍傷。她的左股被槍彈擦傷,她肩上的木片刺傷比較嚴重,其他的傷口全是來自玻璃碎片的傷口——從她的頭皮、她的臉、脖子、肩和手臂。
如果分開來看,她的傷口不會太嚴重,問題是有太多的傷口了,使得她嚴重失血。她的嘴唇都變成了紫藍色,在血佈滿下的皮膚呈現令人害怕的透明色。
當他試圖為她止血時,他聽見低聲憤怒的詛咒,但是他並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這些小小的傷口,她可能會死在這些小傷口上。
他聽到靴子踏過玻璃碎片的聲音,托比出現在門口。“她還好吧,老闆?”
“不太妙,她失血過多。趕快去把馬車套好,我們得把她送進城。”
“那個墨西哥人佛朗,中了好幾槍。他也流了好多血,不過我想他會沒事的。大概有五名貝氏牧場的人需要埋葬,還有些人得裹傷。他們大概有三十個混蛋在攻擊她,我想他們全被我們打傷了。”
路克點點頭,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荻荻。“快去把馬車準備好。”
托比走開去辦事了。
路克想把那根長長的木片從她肩上拔掉,但最後決定把它留在原處。雖然血從木片四周流出,但是如果他把它拔出來,傷口很可能會再度大量出血,而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流更多血。他小心翼翼地用床單將她裹起來,然後將她抱出去。
當路克抱著荻荻走出門口時,托比也正好把馬車趕到走廊外。路克的手下把貝氏牧場的人團團圍住,手中的槍瞄準他們,他手下的表情好像在說他們希望有個人會試圖逃跑,他們好一槍斃了他。傷者躺臥在地上,死的人則還留在原地沒有搬過來。
“佛朗在哪兒?”路克邊問邊溫柔地把狄荻放在馬車上。她一動也不動。
“這裏。”
“把他也放上馬車。”
他的兩名手下抬起一名傷患放上馬車,路克看到那個墨西哥人黑眼張開。
“她還好吧?”他聲音粗嘎的問著路克。
“她受了傷,”路克聲音緊繃的回答。“佛朗,如果你願意,你永遠都可以在我的牧場謀得一份工作。”
佛朗勉強地對他一笑,然後他閉上雙眼。
“好了,把他們送到醫生那兒,我隨後會趕上你們。”路克向後退開。托比點點頭,一揮手中的馬鞭趕馬車走了。
路克慢慢的轉身看著貝氏牧場的人,他的血液中充滿著憤怒暴戾。貝凱爾和他的手下站在一起,他的眼光下垂,雙手垂在身體兩側。
路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氣壞了也急瘋了,突然之間姓貝的衣服已經被他抓在手中。貝凱爾頭一抬,路克鐵拳一握用力朝他臉上一揮。
路克從來不覺得打架能帶給他滿足,但是這一次當他的拳頭打在姓貝的臉上時卻令他有一股宣洩憤怒的快感。他把那個男人打倒在地上,再把他拉起來再打。他 眼前不斷的浮現著荻荻全身是血的景象,然後他更用力的揍貝凱爾,感覺到拳下的骨頭好像被他打斷了。
貝凱爾沒有嘗試反擊,也沒有企圖抬起手臂阻擋他的攻擊。不過這並不能阻止路克,無法讓路克產生一絲憐憫。
最後貝凱爾向前一栽,躺著動彈不得,雙C牧場的牛仔抓住路克的手臂阻止他 再動手。
“老闆,不必再打他了,”那個人勸他。“他什麼感覺也沒有了。”
路克停下來,朝下看著腳邊躺著一動也不動的男人。他的臉上一片血肉模糊,但是路克卻絲毫不覺自己心中的恨意有片刻稍減。他怨恨太深了,即便是殺了貝凱爾也不足以紆解。
他並沒有對莉麗允下諾言說不殺貝凱爾,但是這是他欠她的的人情。要不是她拼命趕來報訊,荻荻可能已經孤零零的死在小木屋裏。他放下他的拳頭。
“我們要怎麼處置他們?”
路克咆哮怒吼。把他們綁進城去一點用也沒有;在警長的司法體系裏,他們並沒有觸犯任何罪刑。除非他現在把他們全部吊死,否則什麼事也不會降臨在他們身上。
“讓他們走。”他說道。
他看著貝氏牧場的人,聲音陰沈的說道:“離這塊土地遠遠地,你們這群人渣,帶著你們的同伴一起走。如果你們當中有哪個人膽敢再來偷襲一個獨居的女人,我對天發誓,我會在你們死之前讓你們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聽清楚了嗎?”
貝氏牧場的人陰沈的低語回答。
路克走向他的坐騎上馬追趕馬車去了。如果他再不離開,他很可能會把他們全殺了。
天已經全暗了下來,月亮還沒有升起,但是藉由天上無數的星光,路克還是能清楚的看到路。他盡可能的快馬奔馳,結果在鎮外不遠處便追上了馬車。
柏醫師和他的太太愛妲,很快地先去處理荻荻的傷口。佛朗被安置在另一個房間,由於他人還清醒著傷勢較輕,因此先照料昏迷中的荻荻。
路克一把荻荻放在手術臺上就被推了出來,然後他開始像只籠中鳥一樣焦躁地走來走去。
莉麗推開門走進來,雖然已經入夜了,酒店現在的生意一定很好,但是她穿著長袖高領暗綠色長裙而不是豔麗的短裙。她的臉色蒼白,但是表情鎮定。
“你及時到達那裏嗎?”她問道。
路克脫下帽子,用手扒一扒頭髮。“是的,我希望我是。她被他們射破的碎玻璃刺得到處是傷,而且她流了好多血。”
“但是他們沒有——”
“沒有。我們到達的時候,她還在持續還擊。”
一直到她鬆了一口氣,他才知道她起先有多緊張。她的棕眼一刻也沒離開過他的臉。“凱爾呢?”她輕聲問道。
“我把他狠狠揍了一頓。”
她畏縮了一下,然後再度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謝謝你,路克。”
他搖搖頭。“不必謝我。要不是妳跑來求援,她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還有佛朗。他還好吧?”
“他受了傷,不過他會撐過來的。”
她頭低下來在那兒站了一會兒,而後歎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她輕輕撫摸他的手臂後便離開了。
一個小時後柏醫師才走出來,他把門關上,路克向前迎上他。“我已經止住血了,”醫生說。“現在愛妲在幫她清洗一下。”
“她醒過來了嗎?”
“還沒有。她醒過來幾次,但是又暈過去了。現在睡眠對她而言是最好的事了。等我看過佛朗以後再仔細的告訴你。”
路克坐下來,雙肘撐在膝蓋上向前傾斜著。他需要見到她,他得確定她還好好的。
醫生花在佛朗身上的時間不像花在荻荻身上的久,十五分鐘後他就出來了。
“傷口縫好後他就睡著了。”醫生疲倦的告訴他。“他會沒事的,也許幾天內他就能起身活動。”
“那麼荻荻呢?”路克語氣僵硬的說。
醫生歎口氣,揉揉眼睛。他是個身材修長、英俊,四十出頭的男人,但是現在憂愁讓他似乎老了十歲。
“她身上有很多割傷,又受到很大的驚嚇刺激。在未來幾天內她會非常虛弱、發燒、無力。”
“我要帶她回牧場。現在移動她安全嗎?”
醫生吃驚的抬起頭,而後恍然大悟。就像鎮上的其他人,他也以為路克正在追奧莉。路克和施荻荻………
“不,”他最後回答他。“不能在這幾天,也許還得更久。最好把她留在這兒讓愛妲照顧她比較好。”
路克表情嚴峻。“當她可以移動的時候,我就要把她帶回牧場。”
除非他看到她安全的在他的屋簷下,否則他永遠也無法安下心來。他這一輩子永遠也忘不了當他看到她全身浴血的那番景象,還有他當時心如刀割的感覺。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5:08
第十六章
佛朗受傷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奧莉才聽說佛朗受傷的消息,潘翠絲來拜訪她母親,語氣震驚的告訴荷娜前一天發生的事。
“……貝先生的一名手下,一個叫佛朗的——我相信他一定是個墨西哥人——決定要幫助荻荻抵抗貝先生的攻擊,而且他也被槍打傷了。”
奧莉驚叫一聲。荷娜和翠絲看向她,荷娜看見她發白的臉急忙跑到她身旁。
“坐下來,親愛的,”她說著就要扶奧莉坐下。“真可怕,不是嗎?”
但是奧莉向後一退,眼中充滿了焦慮。“在哪裡——他在哪裡?”她喘著氣。“佛朗人在哪裡?”
“怎麼了?他當然在柏醫生那兒。柯先生把他和荻荻一塊兒送到柏醫生診所去了,”翠絲回答她。
“那個酒店女郎,那個叫莉麗的,跑去找柯先生幫忙。這不是件很奇怪的事嗎?我真想不透她為什麼大老遠地跑去雙C牧場求援。”
奧莉急忙轉身跑出去,根本沒注意到身後荷娜驚訝的叫聲。
佛朗!翠絲沒說他的傷勢嚴不嚴重,但是如果他還待在診所裏那裏情況一定不太妙。
在她一生中,奧莉第一次忽略了禮儀和自尊。她提起裙子沒命的快跑,她的心跳急促。距離診所有三條街,她一路閃過街上的人群,甚至推撞開擋住她的人。當她到達柏醫師的診所時,她的頭髮散落,呼吸急促,但是她一點也不在乎她外表是什麼樣子。
她推開門衝了進去。她看到第一個人是愛妲。“他在哪兒?”
愛妲立刻誤以為是有急診。“我去找他,親愛的。他正在裏面檢查佛朗——”
奧莉馬上衝進她指著的房間。柏醫生看見她急忙的衝進來,同樣地也馬上和他太太有一樣的推論。
“怎麼回事,奧莉?”只有她父母發生了嚴重的意外或是疾病才可能讓奧莉表現得如此反常。
但是奧莉沒回答他。她的手在看到佛朗時掩住嘴免得自己尖叫出聲,他上身赤裸背對她側躺著,一片白色繃帶纏繞在她的腰際。她眼中盈滿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佛朗?”
她輕聲喚他,聲音中充滿了懇求。她無聲的祈禱:求求禰讓他好起來。求求禰別讓他出事。
他小心翼翼地轉過身來,黑眼睛盯住她蒼白的臉。
“麻煩你讓我和梅小姐單獨談談好嗎?”他的語氣倒像是在命令而不是請求。
柏醫生挑挑眉毛而後說道:“當然啦!”他走出房間,順手帶上房門。
佛朗伸出手,奧莉奔向他。她摸著他的臉、他的胸、他的肩,口中不斷喃喃自語,眼淚也不斷地湧出流下面頰。握著他的左手,伸手摸著他右脇的繃帶,他掙扎的坐起來。
“我沒事,”他安慰她,把她拉近吻著她的發。“只不過是些皮肉傷。我只覺得有點僵硬和虛弱,但是傷勢並不嚴重。”
“我剛剛才聽說,”她口吃道,抱緊他。“如果我早知道,我昨晚就會趕來。你為什麼不派人通知我?為什麼不派人來找我?”
他用拇指擦拭她臉頰上的淚水。“然後讓每個人都知道我們的事?”他溫柔的問她。
她掙扎著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不管怎麼樣,他們現在知道了,”她突然說道。
“我像個瘋女人似的跑過了全鎮。”
他靜默片刻,手輕撫她的背。“如果妳想要,我可以編出些藉口。”
奧莉的頭靠在他肩膀不動。他沒有乘機逼迫她。他說過他會等她做決定,他也絕對信守諾言。但是她能走回家去裝作她並不關心嗎?當她聽說他受傷的那刻起, 她的所有疑慮都不存在了。當她聽到他受傷時那種心抽痛的感覺,她為什麼會全身顫抖?她從來都不是個笨女孩,但是過去幾個月裏她表現得就像個十足的傻瓜。她 最渴望的夢想終於實現了,但是她卻因佛朗不是個安定型的紳士而害怕接受這個夢想。她不只是傻而已,她是個勢利眼。
她慢慢地抬起頭,濕濡的藍眼鎖住他的黑眼。她嘴唇顫抖的溫柔一笑。 “不要,我不要你為我說謊,”她用她最穩定的音調說道。
“我要的是嫁給你,佛朗。”
他的黑眼充滿狂喜,他的手握住她的下顎不讓她的眼光轉移。
“妳確定嗎?妳必須非常確定,奧莉,因為一旦妳說了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讓妳走了。我不是位紳士,我會盡全力得到屬於我的,而且我會用盡各種手段來保有屬於我的一切。”
她用雙手包住他的兩頰,向前傾吻他。“是的,”她邊說,邊給他一個肯定的微笑,整個臉像是籠罩在太陽下,陽光照亮她的臉。
“是的,是的,是的,是的。我要說多少遍才能證明我是說真的?”
他的濃眉弓起,他把她鎖在臂彎裏。“是真的,”他說。“我們要儘快結婚。”
“媽媽會希望我們能在教堂裏結婚,那麼至少得花上一個月的時間來準備。”
“一個月!”他低吼。然後他提出警示:“如果妳父母拒絕和我有任何牽連,妳也不必驚訝。”
她為這個可能性而沮喪悲傷,但是還是堅強面對這個問題。“如果他們這麼決定,那是他們的損失。”
沒有任何事能阻止她嫁給佛朗。現在,不論他們要如何生活,或是住在哪裡,這一切都不是她所在乎的問題了。她愛他,就是這麼簡單,她不曉得為什麼自己得花這麼長的時間才能認清這一點。
這一天早上,她學會在某一危險可怖的時刻裏,命運之神會很快的插足他們之間,祂很可能就這樣將他從她生命中永遠的帶走。她要在下一分鐘流逝之前給他她愛的禮物。
她輕輕地說:“我愛你。”
他的瞳孔閃耀著光芒,他的黑眼更深邃了。“我也愛妳。我們也許不能住在一棟大房子裏,但是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妳。”
“我知道你一定會的。” 一陣暈紅襲上她臉龐,但是她的目光仍然定定的看著他。“你會用一切方法來照顧我。”
他用一種她所見過最邪惡迷人的一笑,這一笑的力量幾乎使她心跳停頓。 “是的,親愛的,用一切的方法來好好照顧妳、愛妳。”
他必須吻她,這一次的吻比從前的更有力,因為這次她不會再退縮猶豫了,她全心全意的回應他,將自己完全交到他手中。直到他激動的移動牽動了傷口,他悶吼一聲才喚醒他們,使他們記起身處何處。
她的擔憂在剛才看到他似乎沒事時減輕了些,這會兒聽到他疼痛的一吼,她有開始擔心了。現在她比較平靜下來,她看出他看起來是那麼的虛弱,眼睛下面有一圈黑紫。
“躺下來。”她急忙用手扶著他的肩要他躺好。
因為他虛弱得像只小貓,他只能遵從她的指示。奧莉把他的枕頭弄好,把被單拉上他胸前蓋好,然後握著他的手坐在他身邊。她現在無法忍受離開他的念頭。
“怎麼回事?”她問道。“誰射傷你的?”
“在那種槍戰中誰開的槍都無所謂。有太多人在開槍了,根本沒辦法再弄清楚是誰射傷了誰。”
“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怎麼會發生的?”
“貝凱爾決定把牛趕進施荻荻的溪谷。貝氏牧場剩下的水源不多了,我想他一定是絕望透了。絕望的人常會做出一些愚蠢的決定。”佛朗疲憊的歎口氣。
“我以為她已經同意他這麼做,結果不然。她開槍驅散牛群,讓牛群往回跑。貝凱爾氣瘋了,他開始向她開火,然後有些人開始加入他的陣營對她射擊。”
“而你幫助她。你認識她嗎?”她用充滿了崇拜的語氣問他。
“不認識。不過她是個獨居的女子,那裏是她的地。她是站在真理的一方。”他決定還是別告訴他未來的妻子,他一向都喜歡幫助女人,他不可能站在一旁看著 一個女人被威脅恐嚇。不過施荻荻看起來可一點也不害怕,他很佩服她的勇氣。她像個女戰士一樣迎戰貝凱爾。
“荻荻是我最好的朋友,”奧莉柔聲道。
“謝謝你救她一命。我聽說鎮上一些男人根本不試著去救她,我想或許是她一向太獨立了,好像不需要別人的幫助,其實那都是一種掩護。我很高興你在那裏,在她需要援手的時候幫助她。我只希望你沒有受傷。”
“我不是獨力幫助她的。要是莉麗沒有跑去向柯路克求援,他又沒有能儘快的趕到,荻荻和我只怕早就沒命了。”
奧莉輕撫他的手,愛極了他修長手指展現的力量。“我要去木屋看看,幫她重建家園。”
佛朗面色凝重。“她不在木屋,她就在這裏。醫生說她割傷得非常嚴重,流了太多血。他一整晚都在照頭她,現在她又發燒了。他很擔心她的情況。”
奧莉臉色發白地跳了起來,她甚至沒有問荻荻是不是受傷了!當她聽說佛朗受傷時,她心裏除了他什麼也聽不進去。
“哦,天啊!”她眼淚滑下雙頰。佛朗伸手向她,但她輕聲說:“我得去看她。”然後跑出房間。
她的朋友一動也不動的靜靜躺在那兒,除了她呼吸微弱起伏的胸膛外,她看起來毫無生氣。她臉上唯一的色彩是那些明顯的割傷。荻荻一向是充滿活力的,現在的她幾乎讓奧莉認不出來。她從來也沒想過有任何事能打垮荻荻。
愛坦坐在床邊,把一塊冷毛巾放在荻荻的前額上。奧莉看到她眼中的憂慮。
“她有醒過來嗎?”奧莉焦慮的問道。
愛妲搖搖頭。“自從昨天晚上路克送她來之後,她就沒有醒過。”
奧莉濕濡的臉頰像是被人重擊了一下。“妳一定累壞了,”她說。“妳去休息一下吧,我來照顧她。”
莉麗騎著馬到貝氏牧場去。雖然在牧場主屋四周還有人在幹活,但是感覺上它好像被遺棄了。所有的人看來都疲憊不堪,甚至那些沒有加入槍戰的人看起來也是筋疲力盡的樣子,因為他們一整晚都在追趕被嚇得四散的牛群。
“貝先生在哪裡?”她問其中一人。
“在屋子裏,女士。”
她敲敲門。但是沒人應門。她又敲了一次,然後自己打開門。“凱爾?”
沒人回答她。她找遍一樓什麼人也沒看到,所以她上樓去。凱爾的臥室在左邊。她輕敲門,門是虛掩的,她就直接走進房裏。
他躺在床上,除了靴子外什麼也沒脫。他的襯衫上血漬斑斑。她走過去站在床邊向下看他。她的眼睛因同情而變暗。一條沾了血跡的布塊掉在地上,他曾試著清洗自己的臉,但是他的頭髮和脖子上仍然沾滿了血漬,他的鼻子上結了塊血塊。
他可憐的臉上全腫起來了,讓人幾乎認不出他來。兩個眼睛都黑紫浮腫,鼻子斷了,下巴和臉頰扭曲了。
“凱爾。”她柔柔地叫他。
他動一動,低吼一聲。一個眼睛睜開一條縫隙。
“我去拿水來幫你清理一下。”她輕聲道,同時彎下腰讓他不需要轉頭就可以看見她。
他歎口氣,然後喃喃道:“肋骨。”他的嘴浮腫得厲害使他說的話像是塞住般不清楚。
“你的肋骨很痛?”
“嗯。”
她碰碰他的手臂。“我馬上回來。”
她在樓下找到她需要的東西後回到樓上房間。他看起來連動也沒動過。
她拿起剪刀敏捷的把襯衫剪破,然後輕輕觸摸他的肋部。他的肋間到處是一片青紫的瘀傷,證實路克氣憤的拳頭有多重。她極盡小心的觸摸他的肋骨找尋有任何 地方斷掉。當她摸到某一點他就大叫,但是她並沒有感到斷骨,最後她認定他的肋骨只是裂開而不是斷掉。
“你的肋骨部分得包紮起來。”她說。“凱爾,你必須坐起來。我知道這很痛,但是你躺在那兒我什麼也動不了手。”
她耐心的協助他坐起來,盡可能的使勁幫他。但是凱爾是個高大的男人,她實在沒有什麼力量可以支助他。他不穩的坐在床邊讓她為他纏上布條,拉緊布裹住他疼痛的胸口。他低聲怒吼抗拒痛苦,但是在緊綁的布條撐住他疼痛的肋骨時輕鬆的歎了口氣。
她趁他坐著的時候,洗洗他的臉,小心的輕拭,把他頭髮上和脖子上的血漬清洗乾淨。
“口好渴。”他囁嚅耳語。
她替他倒了點水。他小心的喝一小口先潤一潤乾裂的嘴唇,然後把水吐到盆裏,盆裏的水變成暗紅色。然後他才慢慢的喝水。
“如果你能站起來,我才可以幫你把衣服脫掉。”她對他說道,但是他沒有辦法。她幫他躺下來,費力的把他的衣服脫掉,然後再用被單蓋住他。
“睡一覺,”她說。“我會在這裏陪你。”
她握著他的手看著他睡著,每回她看到他的臉,她就禁不住淚水盈眶。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沒錯,但是這份認知並不能減輕她現在的痛苦。
她太愛他了,這麼多年來一直愛著他。他一直以為他們每次不期而遇是緣份巧合,
但是其實是她發現他在這裏毅然捨棄在丹佛的豪華大宅,放棄她驕寵情婦的舒適生活,頭也不回地來找他。
他渴望擁有別人的尊敬。她知道他的成長環境,也瞭解他想把過去一切丟在腦後。
凱爾並不是個壞人,雖然他的成長環境讓他有十足的機會成為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但他沒有。只是因為那座牧場對他的意義實在太重要了,當它受到毀滅的威脅時,他的一切希望遠景都消失了,而現在他一手毀掉他好不容易辛苦掙來的一份名聲。
但是至少他還活著,這對她而言是最重要的。
他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了,他向她要了點水喝,但是沒有胃口吃東西。他再度沉睡。到了早上他比較清醒些,莉麗喂他吃了些麵包和牛奶。當他表示他吃不下時,她知道再不說她一定會受不了了。
她早就學會毫不畏縮地面對生活中的一切事情,尤其是艱困的那一部分,所以她勇敢的面對他。
“我不能讓你殺了施荻荻,”她說。“也許人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為,但是如果她被殺了或是被強暴,你會被吊死。我就是那個跑去找柯路克去阻止你的人。”
他的左眼被揍得完全腫起來,他的右眼只能睜開一條縫隙。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看她,他的注視中絲毫不帶一點氣憤。他只是看起來一片空洞。
“我必須這麼做,”他的話語模糊不清。“那些水………但是沒有用。我並不想傷害她。我輸了。我輸掉了一切。”
“不,”她急忙說道。“你沒有輸掉一切。你還活著,這是最重要的事。即使牧場已經被毀了,你還是可以再從頭開始。也許不在這裏,但是外頭天地遼闊。我有錢,而且你還可以從牌桌上贏錢。我們會熬過來的。”
“我們?”他問道。他睜開的那只眼睛一瞬也不曾離開過她。
“是的,我們。我們會是好搭檔。”
他幾乎是察覺不到的點點頭。
第十七章
路克站在荻荻床邊望著她。雖然她在發著高燒,她的臉色還是十分蒼白。
“她醒過來了嗎?”他焦急的問愛妲,聲音中掩不住一絲緊張。
愛妲關切的看著他,搖搖頭。“不過這是意料之中的情況。她傷的很重,能夠休息對她而言是最好的。”
她把一塊布浸在水盆中,擰乾後放在荻荻額頭上。在這個過程中荻荻一動也不動。
路克憂慮的揉揉眼睛。已經過了兩天了,她還是沒能睜開眼睛說一句話。在流失了這麼多血之後,她怎麼還會有力量抵抗高燒?
她的肩上纏繞著厚厚一圈的繃帶。他懷疑她肩上的傷口是發燒的主因,但是醫生表示他清理過傷口,而且傷口也沒有發炎的跡象。她發燒的主因是由於她眾多的 傷口,還有受到了太大的驚嚇。同時她企圖擊退貝氏牧場的人,拚命支撐結果筋疲力竭,所以複元會需要更久的時間。
但是她看起來那麼脆弱僵直。甚至當她從閣樓上摔下來的時候,雖然她幾乎不能動,但是她還是充滿了活力。荻荻是個鬥士,但是現在當她昏迷的時候,她還能 奮戰嗎?他已經習慣於她的力量和尖銳脾氣,那個躺在那兒無助、缺乏她火爆脾氣的她令他害怕不已。
在他心目中,她一直是難以馴服的敵人和愛人。現在看著她他不禁震驚萬分,他現在才發覺她是這麼嬌小和脆弱,這是他從來沒想到的。他總覺得她是個高大的 女人,雖然實際上他低頭一看就能看到她頭頂;這是她給他的印象,她表現出來的形象,她那驕傲微揚的小腦袋,她強烈的自尊心——這一切融合在一起令他覺得她 比她實際的體型高大的多。其實她只有中等高度,骨架纖細。他被她現在脆弱的樣子嚇壞了。
他為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氣憤不已,他現在的憤怒比當初看到她從閣樓上摔下來受傷時更氣上好幾倍。如果她像其他女人過一般平凡的生活,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在她身上。
他的理智告訴他所發生的事並不是她的錯,只是意外發生了,她不應該為貝凱爾的愚蠢行為負責。但是只要她還住在天使溪谷,像這樣的事很可能會再發生,不管是不是她的錯。
這塊完美的土地吸引了貪心人士的覬覦,總會有人認為可以從她手中奪去她的土地。依她的個性,荻荻一定會死命抵抗也不願逃跑棄天使溪谷於不顧。
是水源使天使溪谷成為今天完美的天使溪谷,水是一切麻煩的根源。
他看著她,僵直的躺在那裏一如死屍。如果他不馬上阻止一切,下一次意外可能就會奪走她的生命。
他向愛妲點點頭走了出去,他的臉上寫滿決心。
一切根源來自水,沒有了水源,溪谷就失去它的價值,荻荻也沒有理由再抱著這塊土地不放,她也可以過著正常的生活。也沒有人會再去射擊她,她也不必再像個男人辛苦工作。
他騎回雙C牧場告訴托比召集十名手下帶著鏟子,準備在十五分鐘後出發。然後他到儲藏室拿了些火藥,預備在必要時使用它們。
他早就知道溪水上游在山上如何分岔,在東麓流出大部分的溪水到下麵天使溪谷內。他在好幾年前爬到山上去勘查過,但是現在仍然非常清常楚記得河床分支情形。運氣好的話,他就可以改變使荻荻的土地價值不凡的因素。
老天!她會氣瘋的,但是她也無可奈何。而既然他得為她的損失負責,他會提供她一筆可觀的金錢,她則毫無選擇餘地,只能接受他的錢,搬到鎮上去住。最後 她會冷靜下來,那麼他又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她。他想到了耶誕節前後他就可以向她求婚了,因為她和他一樣無法否認他倆之間的火焰。他們會做愛,生一群小寶 寶,他們可能會像兩隻野貓似的大吵大鬧,但他們會享受彼此在一起的每一分鐘。
他們發現山上天使溪流向東邊的缺口。
“看看這些流水,”托比搖搖頭說。“直接來自山頂雪峰。”
路克走近河岸,審視河口分岔處。自此以上河流彙集稱得上河,河水豐沛以至於過了這個岔口還能流進他位於山麓的牧場。如果他能在河床西支將之挖深,那麼水就會流向較低的西麓。
他脫下靴子涉水走下西邊支流,為冰冷刺骨的溪水深抽一口氣。他用腳趾踢一踢腳下淤泥,詛咒一聲,原來在淤泥薄薄的掩飾下是堅硬的岩床。他來回走了一趟結果都一樣。他們不可能挖穿岩石,炸藥的引信在水底下也起不了作用,引燃不了。
他走上岸來站在那兒看著溪水思考。唯一能力炸掉岩床的方法是把西邊支流先弄乾。
他拿起一把鏟子。“開始挖掘,”他告訴手下。“把土堆在支流口,把河水改道流向東支。”
“老闆,這麼做會把我們的溪水弄乾啊!”托比看著,好像認為他神志不清了。
“暫時的,”路克說。“等溪水乾涸之後,我要把河底岩床炸掉,降低西邊支流的河床。”
托比轉過頭研究河流走勢,一股笑意展現在他臉上。“你要把河水改嚮往我們這頭?”
“我確信是如此。”
“施荻荻絕對不會喜歡看到這個情形。”
“我會應付施荻荻。”路克說道。
改道工程花了他們三天時間。他們挖滿滿一鏟子的土,然後堵住西流的缺口。河水快樂的流向東邊,全部的水流進天使溪谷。當西邊支流一滴不剩時,路克開始 在岩床上挖洞安置炸藥,然後把引信點燃。他和他的手下在點燃引信後沒命的向下奔去,炸藥爆炸發出巨大聲響,震撼地面。
這陣爆炸破壞了他們所蓋的臨時水壩,阿水再欠分岔流向西邊,不過這次大部分的河水流向西邊支流。
“堵住東邊支流,”他說。“我要蓋一座堅固無比的水壩,一點細流也流不進山的東麓。我們要用黏土把它封死。”
水的力量會侵蝕水壩,他得不時的維修它,但是和心理的平安相比,這些功夫只是極小的代價。至少他能在夜裏睡個好覺而不用擔心荻荻的安危。
第三天下午東邊支流完全被堵死了。
雖然他已經疲憊不堪,他依然每天晚上騎馬進城去看荻荻。奧莉和愛妲輪流陪著她,奧莉臉上的憂慮表情令他每次想到都嚇得一身冷汗。前一天晚上荻荻曾經短 暫的清醒了一下,但是燒仍然沒退。四天來的高燒已經在她身上顯出代價,她原本削瘦的身材更形羸弱了。她認出他了,還低聲叫他。路克握著她的手和她說話,但 她很快的又沉入夢鄉。奧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她會好起來的,”她的聲音含著啜泣。 “她一定會的。”
他實在好累,但他卻無法一天不看到她,不論她知不知道他在她身邊。他每晚進城去看牠,一部分是為了她,一部分也是為了他自己。每次看到她,他就更深信 自己沒做錯,他做了唯一能保護她免受傷害的抉擇。他並沒有欺騙自己相信荻荻會好好的接受他所做的一切,但是老天爺,他永遠也不要再看到她僵直沒知覺的躺在 那兒。
但是這一次當他進屋子時,奧莉抬頭對他一笑。她舉起一指掩口並且示意要他走出房間,她跟在他後面靜悄悄地關上門。
“燒退了,”她高興的說。“她喝了一點湯又睡了。”
一陣解脫感貫穿過他全身。他仍然感到疲倦,但是他頓時感到好像輕了一百磅,好像肩上沉重的壓力解除了。
“她開口說話嗎?”
“她要了些水喝,但是如果你指的是一般交談,答案是否定的。她還是在病中,路克,非常虛弱。她不可能在一、兩天內康復。柏醫生說要等到她能好到照顧自己至少還要三、四個星期。”
他想都不必想這個問題,他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我明天要帶她回雙C牧場。”
奧莉瞪著他。“你不能這麼做!”
“是的,我可以。牧場上比較安靜,這裏人們走進走出的太嘈雜了。”
“可是她是個女人啊!”
他抬起眉毛看著她。“相信我,我注意到了。”
“但這就是她不能和你去的原因。”
“她幾乎死掉。她絕對不適於妳所想的事情,”路克直率的說,令奧莉臉色一紅。
“我會照顧她,讓她恢復健康。而且我並不是在徵求妳的同意,奧莉,我是在告妳,我決定要這麼做。”
奧莉深吸一口氣試著再說服他。
“你的牧場上沒有女人。誰能為她淨身,為她換衣服?我已經告訴媽媽我要帶荻荻回家。你一定知道她不可能到牧場上去。”她的語氣柔緩。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路克。我知道她對你的意義重大。我保證會好好照顧她。”
他驚訝的看著她。“荻荻告訴過我妳們兩人是朋友,但是--”
“最好的朋友,”奧莉重複。“我覺得有點沾沾自喜,因為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們兩人是最適合的一對。”
路克清清喉嚨。“我想我應該向妳道歉,奧莉。我知道我們之間從未說過些什麼,但是我給妳和每個人一種印象,表示我想要--”
她的手放在他的袖子上。“不需要抱歉。我喜歡你當我的朋友,但是我從沒有想要更多。你也一樣。而且,我深愛著另一個人。”
“真的?”他挑起眉毛。“誰是那個幸運兒?”
“佛朗。”
“天啊!”他吃驚道,而後立刻道歉:“對不起。他還好嗎?我心裏亂成一團,我甚至沒問過他的情況。”
“他現在住在林福飯店。他差不多痊癒了。”
他贊許的點點頭;他實在無法挑剔奧莉的選擇,雖然他從來沒有把佛朗這種類型的人和奧莉聯想在一起。他眼中閃過一道冷峻。
“一些鎮民會說些他的閒言閒語,不管和他們有沒有關係。我欠他的情永遠也還不了,如果你們需要任何幫助,只要告訴我一聲就行了。”
“謝謝你,路克,”她踮起腳尖親親他的面頰。“我會記著的,我也會好好為你照顧荻荻的。”
他臉色一變,眼睛流露出頑固的神情。“我知道妳會好好照顧她,但是我並沒有改變心意。我要帶她回雙C牧場。”
“你得為她的名譽著想,”奧莉被他激怒了。“人們會講話的。”
他冷冷一笑。“如果他們夠聰明,他們不會多嘴。”
“會的,他們會說閒話的。你不能這樣照顧她。”
她說的道理讓他靜下來。他曾決定親自照料荻荻的一切起居,但是讓全鎮的人知道這回事那又另當別論。他調整他的計畫但沒有改變心意。
“我知道妳會照顧她,但是我要她和我在一起。我會顧個女孩來幫忙。艾西德的大女兒會很高興有機會賺外快。”
他不只是希望荻荻待在他身邊,而且她在牧場上他就可以過濾見到她的人。這麼一來,她就不可能從別人口中得知關於天使溪的事,除了他之外,他會決定何時告訴她事實的好時機。
奧莉從他的眼中看出他絕不讓步的決心。他要施荻荻住在雙C牧場,那裏就是荻荻會去的地方。好吧,她曾希望路克和荻荻能在一起,現在她的希望達成了。就算有艾西德的大女兒伴護,如果他們不結婚,鎮上的人還是會把它當醜聞。
她嚴肅的看著他。“你準備娶她嗎?”
“只要我有機會向她開口。可是別告訴她,”他提醒她。
“如果她突然聽到我的求婚沒有時間多想的話,那麼我說不定能哄她答應嫁給我。”
他們有默契的相視一笑。
路克第二天早上帶著軟皮革墊回到診所。馬車上鋪好了棉被。潘愛妲氣她先生不肯告訴路克,荻荻還很虛弱無法移動,但是他拒絕因為他太太認為是醜聞的行為 而說謊騙人。荻荻很虛弱,但是她在雙C牧場靜養會比在鎮上好的快。除此之外,他不會傻到去阻止柯路克已經下定決心要做的事。
路克進房間的時候,荻荻已經醒了,她的眼神無力但是很清醒。 “路克。”她輕喚他。
他想要將她狠狠地擁在懷裏,但是她虛弱的樣子讓他抑制住自己的衝動。
他舉起她的手輕撫她的手指。“我要帶妳回家。”他說。
她點點頭對他微微一笑。他把她包在一條棉被中將她抱出去放在馬車後面的軟皮革墊上。一小群攘圍在路邊,彼此耳語。艾家的女孩貝茜,爬上後座看護著荻荻,準備啟程回牧場。
柏醫生、愛妲和奧莉跟著他走出來。
“只要好好注意她的飲食,不要一下子太快讓她做一切。”醫生告訴他。 “在接下來一周或兩周內,她會沒有精神下床,記住休息對她是最好的調養。”
“貝茜會好好照顧她。”路克故意說給旁邊的人聽。他感到很滿意。情況也許並不是他所喜歡面對的,眼前還會有幾場硬仗要打,但至少荻荻在他要她待的地方--他的屋簷下。
他小心翼翼地駕車回牧場,比平常花了將近兩倍的時間,他謹慎的避免撞到荻荻的肩膀以防她的傷勢比他想像的還嚴重。想要注意路上的每一個坑洞真是一場累人的競賽,還要注意她呼吸的變化。當牧場主屋映入眼簾時,他真是鬆了口氣。
他把馬車停在走廊前,爬上後座單膝跪在荻荻旁邊。
“趕快進去把床準備好,”他告訴貝茜。“她的臥室在樓上,右邊第二間。”
貝茜跳下馬車急忙執行他的命令。她只有十七歲,十分畏懼路克,儘管他試著和善待她。但是他有一種特質令某些女人緊張害怕,所以他不去理會貝茜。
荻荻醒過來了,她的眼中仍然缺乏生氣。這個情形就像是她看得到也瞭解一切,但是就是無法集中力氣反應。
“如果我弄痛了妳就告訴我。”他說著把她移到馬車邊緣裹著棉被,他盡可能不碰撞她的把她抱起來。他把她抱在懷中貼著他胸口。
他以前抱過她,知道她現在瘦了多少。他的心頭因為殘餘的恐懼而重重一跳。失掉那麼多血差點將她奪走,他想他永遠也不能自這份恐怖中恢復。
當他抱荻荻進房時,貝茜正站在床邊。他溫柔的放下荻荻解開棉被,再把被單拉起來蓋在地身上。“妳想不想吃點東西?”他問道。“還是想喝點水?”
“水。”她說道。
路克看了貝茜一眼,她趕緊倒了杯水。
“妳想要什麼就告訴貝茜。”他說,手輕撫她臉頰。“儘量多睡。妳現在要做的就是趕快好起來。”
他垂下手轉身要走,但她叫他:“路克。”他馬上掉回頭。
“那些牛,”她輕聲道。“我的菜園--”
即使是現在她還在擔心她那該死的菜園!他控制住自己的怒氣,向她保證的點點頭。“牠們沒有闖進去。妳把牠們嚇得退回去了。”
她沒有血色的臉露出微微一笑。貝茜把水拿過來,他栘開好讓她協助荻荻喝水。等荻荻表示夠了之後,貝茜再把荻荻安頓好,荻荻雙眼疲憊的合上。路克靜悄悄地走出房間。
在她恢復體力之前,他只剩下幾個星期的時間來告訴她關於水源的事。他打算多多利用他的優勢來加強兩人之間的關係。等到她體力恢復不需要貝茜照顧後,她就完全屬於他的了。
梅家人習慣在晚餐後共度夜晚,閱讀或是縫衣或是閒談。即使在奧莉年紀還小時,她就被納入這個親密時段,她的父母一直讓她覺得她的童言童語和他們的意見 一樣的重要。在失去其他孩子後,威爾和荷娜更加珍惜他們唯一的女兒,他們盡可能的提供最好的一切。這段餐後聚會一向是奧莉最熱愛的時間,而她怕她將會毀了 它。
佛朗曾表示要和她一起面對這段談話,但是她拒絕了。如果中間有任何令人不快的事發生,她不希望他聽到。想要保護他是個可笑的念頭,但是這部分是交際手腕的一部分。如果他們之間沒有彼此惡言相向,以後也許他們雙方之間能夠相處的好一些。
奇怪的是,外面似乎沒有什麼謠言。荷娜和翠絲對她在聽說佛朗受傷時的怪異行為三緘其口。愛妲和柏醫生也沒有向任何人說出她奔向佛朗病床旁的情形。奧莉真希望謠言傳開,那麼她要向他們說明的一切就不會顯得太突然了。
但是也沒有其他可行的方法了,所以她深吸一口氣說道:“媽媽爸爸,我有事要告訴你們。”她母親期望的看著她,威爾放下手中的報紙。
“我戀愛了,我決定要結婚了。”
他們驚訝的睜大眼,荷娜拍手跳了起來。
“太棒了,我就知道柯先生會向妳求婚,不過我真的還懷疑--”
“不是的,媽媽,”奧莉打岔。“不是路克。”
那兩張原本掛著微笑的臉現在一臉驚訝。
“不是柯路克?”威爾困惑地皺了皺眉的問。“可是他是唯一在追求妳的人,除了貝凱爾,妳當然不會和那個人扯上關係。鎮上每個人都以為--”
“除了兩個當事人之外,”奧莉溫柔的說道。“路克是我的朋友,但我們從來不是情侶。”
“如果不是柯先生,那會是誰?”荷娜好奇的問道。
“佛朗。”奧莉簡潔地說。
他們的臉再次充滿困惑,荷娜沈坐在椅子上。 “妳說誰?”她迷惑的問。這個名字聽起來很耳熟,但是她想不起來。這個名字聽起來像……外國人。
“佛朗,他為貝凱爾工作。他就是那個幫助荻荻直到雙C牧場援手到了的人。”
“一個槍手?”威爾不能置信的說。“妳是說妳要嫁給那個墨西哥槍手?奧莉,這太荒謬了。為什麼,妳根本不認識他。”
“一個墨西哥人!”荷娜驚訝的睜大眼。
“正好相反,我很瞭解他。”奧莉迎上他們的目光。“我每個星期天都和他一齊騎馬。我愛他。”
威爾折起報紙丟到一邊。“不可能。妳和這種男人完全沒有相同點,他永遠無法安定下來,提供妳一個溫暖舒適的家。”
“也許我住的地方不會像這裏一樣,”奧莉承認道。
“但是這不是個倉促的決定。我已經考慮了幾個月。我可以嫁給一個能供我住大房子的男人,但是我不會像和佛朗在一起時那麼快樂。我想和佛朗建立一個家庭,我相信他會好好照顧我和我們的孩子。他有沒有錢並不重要。”
“當妳沒有錢的時候妳就會知道那重不重要了。”威爾搖搖頭。
“我們一向盡全力保護妳,所以妳根本不知道妳說的生活是怎麼回事。親愛的,妳應該擁有比他能提供給妳的更好的生活。妳不可能熬得過那種生活。”
“我當然可以。你看不出來嗎?他愛我,我也愛他。這就是我所需要的,我一直都想擁有一個愛我的丈夫。不是嫁給一個有錢人,而是嫁一個我愛的男人。”
“不可以,”威爾果斷的說。“我不准。妳只是被他沖昏了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瞭解在他幫了荻荻之後,他就像是浪漫的代表,但是婚姻是需要穩定做基礎,那個一輩子得注意自己背後的槍的男人是沒辦法定下來的。”
“哦,爸爸,”奧莉傷感的說。“我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我愛你和媽媽,我也希望你們能參加我的婚禮,可是無論你們同意與否我都要嫁給他。我知道你很關 心我的安全,你所提的每件事我都想過了。但是佛朗比你說的好多了。他是個好人,值得尊敬有榮譽感的人。就用你提的例子,他是如何冒險幫助荻荻。沒有一個好 鎮民在當時願意助荻荻一臂之力,但是如果我挑選了他們其中一人,你一定不會這麼小題大做。求求你不要因為佛朗不是你心目中理想的人選而否定他。他正是能令 我快樂的男人,我也希望你能為我感到高興。”
“妳的要求太多了。”威爾的臉和聲音一樣緊繃。荷娜在一旁飲泣。
“我很難過你這麼想,但是我不會改變心意。”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5:19
第十八章
入夜後房子安靜了下來,奧莉毫無睡意的躺在床上。樓下的老爺鍾午夜報時,但她還是很清醒。她厭惡和她父母稍早談話的情形,討厭令他們不快樂,但她並沒有改變心意。她一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確認過一件事。
起初她沒留意到外面的聲響,她已經習慣於她窗外樹上掛著的夜燈沙沙作響。但是她突然警覺到聲音是來自她房間的窗子,她從床上跳起來,捂嘴壓下一陣尖叫。
“別跑,”佛朗低沈的聲音說道。“是我。”
“是你!”她膝蓋一軟,她抓住床柱。“你想把我嚇死啊?別再這麼做了!”即使在驚嚇中她還是將聲音保持著輕言輕語。
他笑笑。“是的,小姐。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也是唯一一次得爬過妳的窗進妳房間裏來。”
她對這個事實有點震驚。“你幹什麼在傷口才好就爬樹呢?要是你牽動扯開傷口怎麼辦?”
“我沒有。這只是小傷而已,我覺得很好。”他手放在她頭後吻她。
“我無法等到早上才能知道我們是要等一個月舉辦一場盛大的教堂婚禮,還是我們可以儘快的辦。”
她手放在他肋間,希望從他那裏得到一些力量。“我們可以如你所願儘快結婚。”她聲音中明顯地帶著傷感。
他又吻了她,他的嘴唇溫柔。“對不起,親愛的,我明白妳想要他們快樂。”
“是的,我很想。但是我發現我更自私的想要得到自己的快樂。”她輕歎一聲投入他懷裏,感覺他抱著她就像回到了家。直到他將她摟近,她才發現她的睡衣是 多麼薄的一層,她可以感覺到他槍帶的扣環、子彈帶,甚至他褲子的扣子。最後一項特別明顯,因為在它之後有堅挺的一塊鼓起。
以前的她會為自己這麼貼近一個男人,可以感覺到他的身體而感到羞愧,但是佛朗花了幾個月的時間讓她適應他的觸摸,教她肉體之愛的歡悅。在她瞭解到他渴望她時,一陣顫抖傳遍她全身,她想也不想的將下半身緊靠向他。
他一手滑下她臀部將她壓近將她壓近自己,膝蓋稍微彎曲讓他們貼近。她在調整彼此位置時,輕歎一聲。
佛朗垂下頭,唇封住她的。現在,就是現在。她已經做出選擇,他不會再等一晚才使她成為他的。或許一位紳士會等到新婚之夜,但他不是紳士--他只是一個想要他的女人的男人。婚禮儀式是給社會一個交代;最重要的誓言是兩人身體的封印。
她不再害怕他的吻,或是他撫摸她的手。每次他愛撫她的胸部時,她就會愉快的顫抖。他用他教過她的一些前奏先讓她放鬆,感到她肌肉全新的張力。他解開她的睡衣,手伸進去愛撫她的胸部,她在乳頭硬挺的時候輕聲嚶嚀。
他退後解開他的槍帶,扔在椅子上,然後脫掉他的襯衫。
奧莉移近他,被他平滑的皮膚迷住。屋內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發覺她不需要燈光;她認識他,認識他的寬肩和壯碩的胸膛,他結實的腹部。他腰部的繃帶 令她感到一陣心痛。她吻他,唇滑過他的胸部找到他的乳頭。“我愛你。”她喃喃道,她呼吸的熱氣襲在他皮膚上。
他抬起她的頭,用自己的唇吻住她,他的舌緩緩伸進她口中誘惑她。他的手伸向她肩膀將睡衣褪下,睡衣受阻於她臀部曲線,掛在她腰際。他很快地將它褪下臀部,睡衣落在她腳邊。
她僵冷的站著,害怕的眼睛看著他的臉,現在她希望她有一盞小燈能讓她看到他的表情。不,她不希望。她全身赤裸,如果她看得見他,他也看得見她。她知道他能清楚看見她,她蒼白的皮膚即使在黑暗中也是清楚可見。
她的裸體令他驚歎。她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出護住她女性的象徵,他伸出堅決但溫柔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它拉到她的身側。
“我有傷害過妳嗎?”他的唇印在她額際。
她開始顫抖。“沒有。”她輕聲道。
“我今晚要和妳做愛,妳將完完全全屬於我。妳知道會發生事嗎?”
她企圖理出頭緒。“我……不確定。”
“妳有看過動物交配嗎?”
“沒,我是說有。我曾見過一次一對狗的交配。”她記得當時她為此深深迷惑,而後察覺自己是多麼不得體,她馬上羞愧的跑開。
佛朗靠著她的頭微笑。他天真無邪的愛人。
“大致上原理是相同,”他的手在她脖子和臀部輕撫安慰。
“當我和妳在一起時,妳曾感覺到我的堅挺。最愛就是我把我的堅挺進入妳體內,這裏。”他移動他愛撫的手到她前面夾緊的大腿中間,伸出一指進入她柔軟的幽穴。
她狂野的一顫,他一手穩穩地支撐著她。“停下來,你不可以。”她的顫抖更厲害了。她覺得自己好虛弱,雙腿晃動軟而無力。
她不敢相信他在觸摸她兩腿之間,還有她體內翻騰的火焰。她覺得火熱,她的皮膚敏感的覺察到他的撫摸,她幾乎要大叫出聲。只有殘存的理智阻止她因痛苦狂 喜而尖叫。他曾經撩起她的欲望,但是沒有一次像這次。就像是以前他給她稽的是水,現在給她的是醇酒。兩者之間根本沒法子相比。
“讓我們躺下來,吾愛。”他又親又哄。她僵直的站立,他極具說服力的手指愛撫著她雙腿間的柔軟小丘,他手指輕緩讓她習慣這種全新的體驗。她再次顫抖, 他發覺她的腿恢復了力量。他把她抱上床,很快地脫掉他的靴子和褲子。他全身都為渴望躺在她身邊而疼痛。
她為即將發生的事感到惶恐。他在引誘她,而她無力抗拒。她不想停下來,但她覺的自己像是在一列疾駛的火車上,愈來愈快,完全失去控制,她也跳不下來。
她感覺他的硬挺戳著她臀部,不經思考地,她伸手要移開它。但當她的手摸到那熾熱的堅硬時,她馬上畏縮放開手。佛朗低吟一聲,臀部弓起。他的聲音僵哽,呼吸急促。
“求妳。我要感覺妳握住我--”
她猶豫一會兒,這麼做似乎既邪惡又無恥。但是他教她其他的事也一樣,而她喜歡他教她的一切。她羞怯的伸出手握住他,下一秒鐘她就為他的感覺所迷住,柔軟光滑的皮膚包圍住堅硬。她感到一陣害怕,她看不出來他要如何能如他所謂的進入她體內。
他翻到她上方,用腿分開她的雙腿。她費盡一切自製力靜靜躺著,她的手纏繞著被單。
他察覺到她的不安,用一連串低語和親吻安撫她。他愛撫她的胸部,吻她的雙峰。很快地,她的不安消逝,她的雙腿放鬆不再抵制他。他熟練的手指探向她雙腿間柔軟私處,她的女性柔軟的為他綻開。她輕聲低吟,頭在枕頭上晃動。
他愛撫她激發她的熱情,手指伸進她裏面,同時用姆指不停的撩撥她。她弓起身,主動地尋找他。他將她帶領到極峰邊緣,然後移開手,引導他男性象徵探向她 女性的開口。她再次僵直,但她胸口急喘起伏。他靠得更近,讓她支持他的重量。這個動作把他帶入更深處。
她閉上眼,全身試圖推開他撤退。他進入的深度正好帶來痛苦和威脅,她所感覺到的警告她這是真的疼痛,不只是不舒服而已。
“好痛。”她低語。
“我知道,親愛的,但只有第一次會這樣。”
她躺在他身下,感到他更深入的壓力。她覺察到自己的張開,痛苦的擴張接納他。
她感到一陣伸張,他弄痛了她,她的處女膜在他衝破它時令她痛苦萬分。
他靜止不動讓她的疼痛消失。他的肩膀沾滿了她的淚水,雖然他的男性象徵痛苦的要尋求解放,他仍然不斷的安撫她。她柔軟的肌肉緊緊包住他令他瘋狂,引誘他完成他現在還不能完成的滿足。
唯一能安撫她的方式是讓她達到他不允許自己達到的高潮,讓她獲得無限的歡愉來補償開始的痛苦。他自己的高潮可得等一會兒了,沒有任何事比得上她的舒 適。他的手滑進兩人之間,再次找到她柔軟的小丘,用輕柔的愛撫哄她,把奧莉的熱情再度喚起。他以所有的耐力來取悅她,不是馬上將她帶進高潮,而是慢慢引誘 她放鬆肌肉,再喚起她的欲望。當她的臀部開始晃動,他才加快加重他手下的愛撫。
雖然荻荻告訴過她第一次會痛,但是奧莉仍然為他侵入時所帶來的痛苦而沮喪。他以前帶給她的全是火熱熱的感官歡愉,她也一直相信他會讓這最後攻防一如前 面的愉快喜悅。但是這次卻是疼痛,她的身體因此退卻。可是他熟練的撫摸又帶給她更大更多的喜悅。她在他身下晃動,想要讓他更深入自己,因為不自覺的她認為 這是最後狂喜的一部分。她雙腿夾住他,體內熱情升高。佛朗在她貼近他時低吟一聲,試著撤退一點,試著不要順自己的意猛烈深入她的中心。
她大叫出聲,他用手捂住她的嘴。她全身不住顫動,他感覺到她體內高潮來臨前顫抖的預兆。他無法再阻止自己,他開始衝刺,他緊追隨她之後到達高潮。他筋疲力盡得無法移動,他重重的壓在她身上。
她的手緩緩地在他背上滑動,享受他強壯的肌肉。她覺得狂喜暈眩。結果還是充滿了狂喜歡愉,她覺得自己好像會被這個歡樂浪潮淹沒。她並不後悔他沒能等到 新婚之夜,只是惋惜他從前沒有完全引誘她。這份全新的親密關係不但帶來了歡愉,更為他們之間加了一份不可分割的牽系。她感覺自己完全的歸屬於他,這是她從 沒有過的體認。她愛他,他們這份肉體上的牽引甚至更久遠。
過了一會兒他動了動,離開她身上。“我得走了,”他睡眼惺忪的說。
“否則我會在這兒待到天亮,那妳父親會拿著槍指著我。我會在十點鐘來接妳,這樣妳有時間準備行李嗎?”
原來要這麼快。他告訴她,他們的婚禮沒有道理要再多等幾天。
“夠了,”她吻他一下。“我們會待在哪兒?還是我們馬上就離開鎮上?”
她的話中沒有一絲猶豫,只有好奇。她真的不在乎他們待在哪裡。突然之間他想高興大笑,為她帶給他的一切而狂喜。
“我們會先待在飯店裏一陣子,然後再決定要怎麼做。”
“所以我不必急著現在就把所有的衣服全打包好?”
他笑一笑。 “嗯,我想我至少可以保證妳不需要任何睡衣。”
不,她不需要。她微笑看他穿衣。她將會有佛朗為她保暖,這是她所想像得到的最美好的未來。
當她走下樓時,她心情平靜。“佛朗十點來接我,”她說。
“我們今天下午舉行婚禮。”
荷娜眼中充滿淚水,但她很快把眼淚拭去。
“一定要這麼急嗎,親愛的?妳為什麼不再多考慮一段時間呢?”
奧莉雙臂攬著她母親。
“我已經考慮過了。我愛他,這一點是不會變的。唯一等下去的理由是假設妳和爸爸願意為我舉行婚禮。”
威爾歎口氣從餐桌上起身。“妳不能指望我們會慶祝妳嫁給像佛朗這種人。”
“我希望你能,但是不,我不指望這點。”
他垂著頭,不快樂的看著地板。他的反對大部分是因為佛朗配不上奧莉,但一部分也是為了不想失去奧莉。他不管怎樣都會失去她,但是如果他能把她交在一個值得信賴、安全穩定的人手中,分離會顯得比較簡單些。奧莉應該擁有一個安全舒適安全的生活。
她一直是個完美的女兒,最好的孩子,甜美可愛。她從來沒有露出一點野性,相反地,她很早熟,負責而且聰慧。他知道寵愛孩子的父母一向都不會認為自己的孩子有任何缺點,也不會認為有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孩子,但是很明顯地,佛朗根本配不上奧莉。
她是他唯一的孩子,他的生命之光,她會繼承他的財富。難道這是佛朗娶她的原因嗎?他是指望他這個岳父來養他嗎?奧莉絕對值得更好的丈夫。但是她一向都 只看到人們最好的一面,她不可能會懷疑佛朗的動機。威爾能累積這麼多財富並非憑空得來的。他知道很多人是為了錢而結婚;他不希望這種情形發生在奧莉身上。
他根本不想見到那個男人,但現在他決定晚一點再出發到銀行;他還有些事要和佛朗談談。
佛朗准十點到達,駕了一輛出租店裏租來的輕型馬車。奧莉熱切的看著他,他沒有費心裝扮自己企圖加深別人的好印象;他穿著平常的襯衫褲子,手帕圍在脖子上,槍帶低掛在他腰上垂下大腿。他看來就像他自己,她愛他的毫無矯飾。佛朗不需要去取悅別人。
她打開門等著他,她的臉閃著快樂的光芒。佛朗笑著走近她身邊。他們做愛的記憶在彼此之間閃動,奧莉深吸一口氣。
“我好了。”她指一指身後兩個箱子。
當佛朗彎下腰要提起箱子時,威爾打開書房的門清清喉嚨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和你談談。”
荷娜走下樓,雙手絞在一起,眼睛看著箱子。她的眼睛紅腫。
佛朗站直身,臉色平靜。“當然可以。”
威爾站在一邊示意他進書房。“私底下談。”
“爸。” 奧莉警覺的叫他。
“妳別管。這是我們兩人的事。”
“不,不是!”她大叫,走向前。“我也有份。”
佛朗碰碰她的手臂,對她微微一笑。 “沒事的。”他向她保證,然後他走進書房,威爾關上門。
他轉身面對銀行家。也許奧莉期望能避免這場衝突的離開,但是佛朗清楚知道不可能。這個男人關心他女兒;可惡!如果不是因為他關心她,佛朗根本不會理他。如果能減輕他的憂慮,佛朗願意這麼做--這樣會令奧莉快樂些。他會做任何事來讓她快樂。
“我願意給你五千元,只要你肯離開這裏永遠不見我女兒。”
佛朗眼睛一暗,危險的一笑。“不。” 他只說了這一個字。
“如果你以為娶了我的女兒會使你富裕--”
“夠了,不必再說。”他眼神又冷又憤怒。
“我娶奧莉是因為我愛她。如果你擔心你的錢,那你就留著吧。我不想要也不需要你的錢。”他二話不說地走出書房。
看到他的瞼色,奧莉心跳漏了一拍。她奔向他,手緊緊抓住他的手臂。
“佛朗?”她害怕的輕語。
他望向她|的臉色緩和下來。“別擔心,”他說。“我們現在可以走了。”
他們身後書房的門又打開了。荷娜快步向前好像她能阻止他們走出這道門,然後她停下來,焦慮的眼睛看向那個將帶走她心愛女兒的男人。佛朗看著荷娜,他平 常看向女人的溫暖眼光又顯現在他眼裏。他明白荷娜的沮喪也希望他能減輕她的憂慮,除了留下奧莉之外,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
他走過去握住荷娜的手。“我向妳保證會好好照顧她。”他柔聲道。
雖然荷娜還是很心疼,但是她的手指在他的手裏握緊他的手;她握緊他以求安慰。
“那你們要住哪兒?”她啜泣道。
他聳聳肩。“那要看奧莉的意思,”他回答。
“但是無論我們在哪裡,我保證我們每年會帶妳的外孫們回來看妳,絕不食言。”
孫子!荷娜張大了嘴不發一聲。孫子!她心愛的奧莉的孩子。
這個男人愛奧莉,真的愛她。荷娜曾經很擔心,但是現在她在這對眼睛裏看到這點。哦!當然啦,她突然的想到,怎麼會有人不愛奧莉呢?他也許不是社區裏的 中堅份子,但他是個強壯的男人,有時候一個強壯的男人比一個富有穩定的男人更能保護他的妻子。最重要的是她要奧莉快樂,看著這個男人,她突然很確定他會令 她快樂。
“你想你能等我為你們安排一個婚禮嗎?”
“荷娜!”威爾吃驚道。
佛朗朝她邪氣的一笑,這個笑容令荷娜心跳快了一拍。“我想不可能,”他說。
“但是如果下午妳能出席,我會非常榮幸。”
“我……哦,好,”她慌張道。她投給她先生央求的一眼。
“我當然會出席。我絕不會錯過奧莉的婚禮。”
“荷娜!”威爾又叫她。
她轉身面向她先生。她很少反駁他,但是一個男人怎麼會瞭解另一個男人?只有女人才會知道另一個女人的需要。
“不要再叫我!你難道看不出來他愛她嗎?”
“他當然愛我,”奧莉堅定的說。她對她的父母微笑,眼中閃著淚光。
“你們還能希望我多得到什麼呢?”
除了月亮,威爾心想,他的胸口緊繃。但是他多麼不願意失去他的女兒,不願她覺得在這個家不受歡迎。奧莉一向都很聰明,他為什麼不能信任她的判斷力?看來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他的眼中感到一陣濕濡,他清一清他的喉嚨。
“妳是對的。妳擁有了最重要的東西。我們會去參加妳的婚禮,親愛的。像妳母親說的,我們絕不會錯過妳的婚禮。”
他和佛朗握握手,雖然佛朗看向他的眼光仍然嚴峻,但是彼此之間已獲得諒解。荷娜開始哭泣,但這一次她流的是快樂的眼淚。儘管她會非常想念奧莉,但她一直期盼這一一天的到來。
還有,當然啦,她一向會在婚禮上感動的流淚。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6:39
第十九章
荻荻小心翼翼地下床,走到窗前,有時她會產生一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急需窗前的景色提醒她身在何處。她的記憶有一大段時間空白,最後的印象是她蹲在木屋 地板,來福槍架在肩上,後來的日子她就僅有幾絲模糊的影像,直到一星期前她終於完全清醒後,記憶中的情形和現實狀況差異到令她產生了失落感。
她沒發問,因此她仍不知道確實發生了什麼事。她需要知道,但她不急,等她復原後她自會查明。仿佛她的身體虛弱,腦力也隨之耗竭。她不想說話,不想人陪,她只想睡覺。只有生理上的自然需要--或渴或餓或是排泄--促使她醒來。她鎮日昏睡。
不過她每次睡眠時間變得愈來愈短。最近幾天來,她已借著貝茜的協助在屋內走動。今天是她第一次獨自下床。雖然兩腿虛軟,她很高興自己還撐得住。這是她一個小小的里程碑。如果現在要她下樓,她還辦不到。但是既然她還一點不想下樓,她也不在乎了。
她是在路克的家。她不確定自己是怎麼到這裹來的。他每天早晚來看她兩次。他向她詢問,她也勉強回答。但是答案支離破碎。他也不再嘗試和她交談。有時他 看著她時,她可以在他眸中看到鬱悶的怒火,她納悶到底有什麼事不對勁。但是那些怒火似乎不是針對她,她也不覺得有查明的必要。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雙C牧場,而路克生活的方武和她的家之間的差異非常明顯。她只見過這間臥室,但既然它是間客房,屋中其他部分或許更輝巨集。她睡的是一 張四柱床,床單細緻得像絲。木質地板磨得光亮潔淨,上面再鋪一塊厚地毯。靠牆有座巨型壁櫃,絲緞長椅,優雅的書桌,化妝台。
她從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但路克的家令她產生那種感覺。當她在擠牛奶,犁田除草時,他應該是悠閒地和穿金戴玉的貴婦社交。他一定是非常想要天使溪才會願意娶她,婚禮過後他會怎麼做?替她在某個城鎮買間房子打發她走,免得她令他尷尬?
甚至這樣想她都自覺羞慚。路克很仁慈,帶她回他家休養。他從沒說過或做過任何事暗示她,他認為他比她好。但是看到雙C牧場--至少由她的窗戶所見--還有這間房間,使她明白他們之間有多大的鴻溝。
“噢!”貝茜自門檻大叫。“荻荻小姐,妳自己起來了。”
荻荻轉回身。貝茜端著她的午餐,那意味著自早餐後她又睡了好幾小時。
“我會長胖的,”她覺得好笑。“現在不是吃就是睡。”
這是貝茜照顧她這段期間第一次聽到她說閒話。貝茜訝異地瞧荻荻一眼,急急將餐盤放在書桌上,向她伸出手臂。
“荻荻小姐,妳需要盡可能多吃一點。妳瘦得跟竹竿一樣。”
這句話倒也動聽,荻荻想。貝茜將她領至床前,她抗議了。這張床用來睡覺很棒,但她已睡夠了。
“我要坐著吃,”她說。“書桌就可以了。”
貝茜表情憂慮,但荻荻拒絕改變主意。等她們走到房間那頭的書桌,她覺得自己像才跑了十哩路,她的腿在顫抖,她趺坐進椅子。但是,這已是一種成就,而她想恢復體力,她必需逼迫自己。
她的午餐很簡單,一碗肉湯及一張餅。她納悶為什麼人們會以為餓一個病人能幫助她復原?當她發現自己無法吃完這些食物時,她更覺厭煩。但是,也該是做些改變的時候了。
“這裏由誰負責烹飪?”
貝茜仍然無法適應一個沈默了兩星期後滔滔不絕的病人。她睜大眼睛說:“是歐瑞,小姐。”
“告訴歐瑞我謝謝他替我張羅,但是今天的晚餐我希望湯裏能有些肉及馬鈴薯。我還不太能吃,但該是開始嘗試的時候。”
“遵命,小姐。”貝茜說。
“還有,屋裏可有任何書籍?”
“我不知道,我沒有注意。”她害怕柯先生發現她到處亂看會發火。
“好吧,妳去問問歐瑞或什麼人。我想看點書,什麼書都可以。”
“遵命,小姐。”
“這裏可有我的衣服?”
“沒有,小姐。”
“那就要路克去取。我厭煩了鎮日穿著睡衣。”
想到要命令柯先生做事,貝茜的眼睛恐怖地圓睜。荻荻說:“算了。我可能和妳同時見到他,我自己告訴他好了。”
貝茜鬆口氣。“遵命,小姐。” 荻荻小姐睡覺的時候比較好伺候。
一轉眼她已筋疲力盡,但是至少她還醒著。她很想繼續坐下去,但常識告訴她她最好在自己沒倒下去前躺回床上。在床上靠穩後她望向窗戶。陽光燦爛耀眼,她需要那份光明。昏天暗日地躺了幾星期,太陽讓她覺得她真的在康復中。
那晚路克進來看她時,他的眸子閃著滿意的光芒。“聽說妳今天坐到椅子上了。”
她推開正在看的書。這本書寫的很沉悶,但總比瞪著牆好。她直接提出要求。
“我需要一些衣服。你能去木屋拿,或派個人去拿嗎?”
他在椅子坐下伸直一雙長腿在腳踝處相迭。
“不急。穿普通衣服的時間多得是。”
她警告地看他一眼。“我只想在這間屋子裏坐坐。我只是厭煩了睡衣。穿著普通衣服一樣可以坐。”她拉拉睡衣的長袖。
“妳大部分時間都在床上,何必麻煩換來換去?”
“你到底要不要去拿衣服?”
“不要。”
“那就出去不要煩我。”她斥喝。
他仰頭大笑,鬆弛的心情像糖漿般流過他心田,甜美得一如她退燒的時候。過去兩星期的沈默對他是一種折磨,因為那個靜靜地躺在床上的脆弱女人不是他認識 的荻荻。眼前的小頑固才是他的荻荻,而他會愛上往後幾星期中的每一分鐘,趁她尚在他的完全掌握中時。
他站起來俯向她。“妳不能支使我。”他說,眼睛愉快地發亮。
綠眸威脅地半瞇。“現在是不能。”
“永遠不能,我想和妳鬥時,每次我都贏。不論妳多討厭,我總是比妳強壯。而這是我的土地,我說的話算數。只有到我認為妳壯到需要衣服時妳才能拿到妳的衣服。”
“我永遠壯不起來,”她甜甜地說,“如果我不吃東西。”
他橫眉豎目地站直身體,她的本性的確已經恢復了。她只要故意拒吃,而她的健康卻經不起那一招。
“好吧,”他氣唬唬地說。
“我會去拿妳的衣服。但我要妳保證不單獨一個人下樓 。”
她不耐煩地看他。“我已經說過我不打算離開這個房間。我並不愚笨,現在我能下樓的唯一方式是摔下去。”
“那正是我擔心的地方。”
“那麼你是白擔心。”
他瞪她一眼,明白她並沒有確實提出保證,但也知道如果他再逼她,她只會更固執,而他們倆隻落得一場意志之爭。如果她對自己打算做的事表現出明理的態度,他會讓她定出步調。
“木屋的狀況如何?”她問。
他希望她是在更強壯一點時才問這個問題,但逃避不是辦法。
“所有的窗戶都破了,後門碎裂,裹面的東西大多破碎或滿是破洞。”
她的唇抿緊。“混蛋!你有沒有查過貝凱爾確定沒有把他的牛趕回那裏?”
“他沒有。”路可確定地說。
沒必要,因為天使溪已乾,但荻荻目前不需要知道這些。不到必要時他不打算告訴她;他打算利用往後幾星期把她寵到骨髓並且把她套牢。
“你替我查看一下好嗎?”
她聲音中的焦慮令他覺得愧疚。他俯下身親吻她的前額。“當然好。”
他好高興她又開始說話,捨不得就此走開。他坐在床沿,邊說邊逗她,試圖使她的雙眸再次憤怒地發亮,直到貝茜進來震驚地望著他。他歎口氣,懊惱自己必需擺出道貌岸然的外表。荻荻復原到能夠不靠貝茜服侍時,他會很高興把這女孩送回家。
荻荻立意恢復體力,謹慎地逼使自己日日進步。第二天路克帶來幾件她的衣服。雖然在這間奢華的臥室,她的衣服顯得有點格格不入,她仍為能穿睡衣以外的東 西而鬆一口氣。它使她覺得自己真的在康復的路上。她沒有欺騙路克她的意圖;她一直待在房裏,慢慢走來走去,強迫自己下床的時間加長。由於活動增加,她的胃 口跟著恢復,而她的臉不再顯得蒼白消瘦。
路克開始花更多的時間招待她,他知道無聊比任何東西都快測出她的極限。他替她拿來大量書籍,到了晚上他教她玩紙牌。他很高興她原就會下棋,無疑那是有 個教員母親的好處之一。和她下棋令他警覺。她下棋的哲學和處世哲學相同;積極而且堅定。問題是,他永遠不能預測她會選擇哪個戰場戰鬪,或是只用消極的防禦 策略。他們勢均力敵,經常下至平手。
在雙C牧場住了三星期後,她才第一次下樓,在真正的餐桌上吃了一頓真正的飯。路克穩穩地摟著她,注意她的腳步,隨時準備接住她。她冷淡地看他一眼,意思是她不會讓自己虛弱得跌倒,接著趾高氣昂,傲慢得一如古代皇后般穩穩地走到餐桌。
這種情況暗示貝茜的服務已經到了盡頭,而他並不懊惱。他懷疑過去一星期她已沒有多大用處,荻荻已經駕禦了她。面對荻荻鋼鐵般的意志,小貝茜是一點辦法 也沒有,而且可笑地崇拜她。每次一張口,她總是“遵命,小姐。”如果回家後,她打算效仿她的女英雄,可憐的艾西德得有魔鬼的時間才能控制他新近頑固起來的 女兒。
因此,第二天早上,貝茜帶著路克的感激及豐厚的酬勞被送回家。她流著眼淚擁抱荻荻,邊走還邊回頭喊:“要小心!”
路克笑著注視著四輪馬車消失,接著他挽起荻荻的手臂,陪她走回大屋。
“好啦,甜心,今天妳得靠自己了,因此別給自己惹上麻煩。如果妳需要幫助,歐瑞在廚房。我今天下午會回來。”
她歎口氣。“我必需承認我一直盼望獨處。我不習慣有人一天二十四小時地監視著我。”
他注視她,微微一笑,感覺腰部之間熟悉地悸動。今晚他會想辦法解決。她看起來仍很脆弱,仿佛一陣風來就能將她吹倒,但她其實比看起來強壯。她的體重增 加了,面頰和唇瓣恢復了光采。他翻遍了他母親的舊衣服,找出幾件樸素的日裝;貝茜證明她是針線能手,一番修改後衣服已合荻荻的身材,今天她就穿了其中一 件。薄薄的淡黃衫裙很適合她,一如她綰在後腦的頭髮,露出她纖細的頸窩。一等他們進屋,他彎下腰,將嘴印上那純潔而誘人的深窩,他感覺到她渾身一顫。
他自木屋拿回來的不只是她的衣服。那些小海綿已在他臥室的盒子裹。
荻荻感覺到他的手臂環住她,不覺屏住了呼吸。她沒想到自己有多想念被擁抱的感覺。她已習慣了他的撫摸,感受他堅硬的身體溫暖地貼著她,缺乏身體的接觸 令她沮喪。住在他牧場的這段時間,除了在她額上平淡地啄一下外,他甚至沒有擁抱她或親吻她,而她一點不想要那些拘謹的禮貌。路克天性不是冷淡的人,她也不 是。
她投進他的懷抱,讓她的頭偎在他的肩窩。
“累了嗎?”他問,單手揉搓她的背。
“我一直很累,我只是試著忽略它。”
他抱她上樓,把她放在長椅上,又拿個枕頭讓她枕著。
“不要忽略妳的疲倦,需要的時候就休息,那樣比較能快一點恢復力氣。”
“我沒有很多時間,”她說。
“都已經一個月了,院裏一定長滿了雜草,我種的東西在一星期內也該成熟了。我必需強壯到能夠工作。”
他輕撫她的面頰,接著他的手滑到她的胸脯。“強壯到能夠做這個就好。”他說。
她濃密的睫毛垂下。“你可以負責一切。”
“正是我的意思。”他俯身吻她,嘴唇徐緩而炙熱,一隻手完全罩住她的胸脯輕輕揉捏。“但我希望妳是清醒的。”
她笑出聲,繼而心猿意馬地歎口氣。“我想我辦得到。”
他眨眨眼後離開。她閉上眼,讓自己慢慢放鬆。今晚就要做到,她不打算白天時累壞自己。
那天路克騎過隘口到天使溪。他自己的地因源源不斷的河水而復蘇,青嫩的綠草使牛只不致挨餓或脫水過度死亡。荻荻山谷的改變讓人心痛。
山谷仍是綠色的,但種植的蔬果已開始枯黃,小木屋的狀況令他咬牙。曾經是那麼乾淨、堅固的地方,現在幾乎全毀。牆壁和屋頂仍在,但是木窗的殘骸及裹面的雜亂證實了曾有多少炮火對準她。她能活命已是奇跡。
若是她稍有一點退讓,她絕對撐不下來。就是這麼簡單。她教會自己如何開槍,又聰明的知道要找東西掩護。
他走到後面的菜園,瞪著它好長一段時間。原來綠油油的植物已在乾熱中枯萎,荻荻的辛苦工作全白費了,而且是由他一手造成。溪床已完全乾涸,谷中奇怪地 安靜。這樣最好,而他刻意要摧毀這座山谷。必要時他會再做,因為這是他唯一能強迫荻荻過安全生活的辦法。但那並不表示他不懊惱谷中的改變。天使溪原本很特 別,現在它一文不值了。
他已將荻荻的牲口牽至雙C牧場,除了那些小雞,牠們能自行求生,在谷中尋覓蟲子及飲水維生。現在谷中人煙罕至,由木屋的狀況看起來,松鼠及其它小動物 已開始在裹面築窩。他在穀倉中找到幾根木板及釘子,因此他將所有窗戶用木板釘死,重新裝好門。就算小動物不曾進駐木屋,荻荻已經夠煩的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7:02
第二十章
那晚她在梳頭髮時,路克來到她的臥室。他從她手中接過髮梳,輕輕梳通鬈髮,直到它像黑絲般披散在她背上。
她注視鏡中的他,心跳開始加劇。他沒穿襯衫,身體隨著動作伸縮。陽剛的體魄並不因他替她執行如此女性化的動作而稍減。
她穿著他替她拿來的粉紅薄睡衣,細細的帶子堪堪掛在她的肩上,低胸上裝鬆鬆地垂在她的胸脯,誘感男人探手入內。若隱若現的細薄絲料用它沒有露出的部分製造足夠的折磨,雖然她知道她的乳尖已昭然若揭。
路克的目光集中在鏡子上,她看到他的面容改變。“已經好久了。”他低喃,視線落到她的胸脯。雖然才不過幾星期,他已經開始認為,沒有了她,甚至一天都 嫌太長。他放下髮梳,雙手擱在她的肩上,粗糙的手指滑過她滑嫩的肌膚。他感覺到她的單薄,手頓住了。
荻荻知道他在想什麼,仰起頭靠著他的小腹,他們的視線在鏡中相交。
“這是你第二次照顧我。”她說。
“而我希望是最後一次。”
她微微一笑,記起第一次接受他幫助時有多難。但是她已學會她能信任他的力量,而那使得她這一次較易康復。若是照顧她的人不是路克,她早在力氣恢復前回到天使溪。但他說過他會替她照顧那兒,而她信任他。
她抓住他的手拉過來放在她胸上,同時滿足地閉上眼。
“我不會破。”她的聲音沙啞。
他抱起她坐在大椅子上,她則坐在他腿上,兩條腿掛在椅子扶手,背靠著他的左臂。
“我沒多大的控制力,”他的聲音略顯濃濁。
“如果和妳一起躺下,那僅有的一點也會跑光。”
“你需要自製嗎?”她問,朝他緩緩一笑。
他粗聲大笑。“我在試著不要太累著妳。我不會整晚和妳做愛。”
“可惜。”她說。
“可不是嗎?”他的嘴慢慢輕刷她的唇。她的手繞過他的頸項,身體貼近。他順應她的身體語言,偏著頭,加重嘴下的壓力,舌頭滑進去和她的相觸。隔了這麼久,排山倒海而來的刺激強烈得幾近駭人。
他原意要慢慢來,但是她胸上的薄絲令他無法忍受。只見他兩手一拉,肩帶滑下她的手臂。睡衣上身落至她的腰,她輕輕抽口氣。接著她的手臂掙脫了肩帶,她 的人靠進他的臂彎,讓他一覽無遺,盡情觸摸。他兩者都利用了,一隻手捧起一團軟玉溫香,姆指輕輕揉搓乳尖,逗得它傲然挺立。
“路克。”
“嗯?”他心不在焉地回應。
“我不需要很多前戲。”
他抬頭,注意到她面頰上的紅霞,呼吸急促。
“我也隔了好久沒做了。”她說,聲音緊繃。
他凝視她,一隻手滑到她的大腿上,推高她的睡衣,露出她的腿。他的手來到她的腿窩,手指熟練地滑進柔軟的幽谷。荻荻的身體猛地抽動,並張開腿。
“別閉眼睛,”他看到她的睫毛正欲下垂時說。“睜開,看著我。”
她眨眨眼,試圖看清楚,但她的表情暈眩。他撫摸她的入口,指尖輕輕繞圈。她的頭後仰,整個身體繃緊,熱燙的刺激在體內翻攪。他抽出左手讓她平躺在他腿上。
除了推擠在腰際的睡衣,她全身裸露,而且完全沒有了力氣。他將她的腿推得更開,清涼的空氣沖刷她敏感的肌膚,告訴她她裸裎的程度。她聽到一聲低吟,明白那是她發出的聲音。
“妳準備好接納我了嗎?”他低喃,一根指頭滑進她身體。
她拱起身子驚呼,一波波熱浪自腰際散放。他的手指進進出出,刺激她到瘋狂,令她無助地在他腿上扭動。 、
她就像火,失去了控制而且迅速衝向高潮。
“還不能,”他急急說,扶她坐起來面對他。他扯開長褲的鈕扣。
“我要進到妳裏面,甜心,我要感覺妳的高潮。”
“快。”她呻吟,臀部扭動,搜尋他教給她的愉悅。
他咬緊牙根釋放他自己的堅硬,扶住她臀部的手拉她向前讓她滑上他。他堅硬熱燙的男體穿透她身體時,她幾乎尖叫了。他的一雙大手握住她的臀扶她上下起 伏。歷經兩回合衝刺,她已完全投降,虛脫地伏在他身上。他仰頭悶哼,極力控制他的反應,但是太遲了。他向上挺進,盡可能深入她的身體,釋放自己熱燙的種 子。
他們漸趨平靜,狂喜的感覺直抵神經末梢,延長了那份愉悅。疲憊像條厚毛毯襲向荻荻,她向前傾,臉埋進他的頸窩,無法移動。
路克將她抱在懷裹,自己也覺得相當虛脫。他揉著她的背,享受釋放後的快感。
“荻荻?。甜心,妳還好吧?” 。
她發出聲音,但聽不出是什麼意思。
他抓住她的手臂,扶她稍稍離開他的胸,她全身柔若無骨。
“荻荻?回答我。”
“不要煩我。”她的聲音含糊。
他讓她躺回他的胸膛,撩開她臉上的頭髮。
“要不要現在上床?”
“嗯。”
他微微一笑,閉上他的眼。老天,擁抱她的滋味真好,感覺她安全地偎在他懷裏。進入她身體,放任自己,感覺兩具軀體合而為一。
他將她挪成側躺,繼而一手笨拙地拉上褲子,另一手環住她。她看起來已安詳地睡熟了,甚至當他站起來時也沒移動。他將她放在床上,脫掉她的睡衣,熄上 燈,自己上床躺在她身邊。他拉她貼住自己,滿足感油然而生。若是由得了他,她再也不能離開他一晚。
他通常在黎明前醒來,第二天也不例外。荻荻在他身旁蠕動,他騎上她,從容不迫地滑進她體內。
這一次他們的歡愛節奏徐緩,近乎悠閒。她睡意朦朧地反應,他試著不要太要求她。不過,她自身的需要打破了她的傭懶,她開始加快速度。等到他們相互鬆弛下來時,火紅的太陽已爬上山頭。
他突然想起來。撐起一隻手肘,他摸摸她的小腹。
“該死!我們沒用海綿。”
她的眼睛睜開,他們沈默地注視對方。他沒有說:“如果妳懷孕了,我們就結婚。”因為她對底線條件反應不佳,而那句話的含意就有迫不得已的意味。他說的是:“如果我們有了孩子,他一定是小魔頭。”說完,他的臉上冒出得意的笑容。
“別那樣。”她急躁地說。
“哪樣?”
“像是那個念頭令你心動。”
“確實如此。想想看我們的兒子會是多棒的鬥士。”
“若你只有女兒那才活該,”她宣佈。“而且她們都像你。想像著一大群小夥子四下徘徊。”
這個說法令他一個畏縮。他衷心希望他不會有女兒,因為他不認為他的心臟能承受那種壓力,尤其如果那些女兒都像她們的母親。荻荻還不知道,路克兀自地想,但她就是那個會替他生兒育女的人。
兩天後雙C牧場有了兩位訪客。當時荻荻正坐在門廊,而決意隨時注意她安全的路克正在穀倉。當他看到兩名騎士靠近時他走到大屋。
荻荻站起來走到臺階。訪客之一是奧莉。貝茜說過奧莉嫁給一個墨西哥槍手,那個人在荻荻和貝氏牧場槍戰時適時救了她一命,而他也是貝氏牧場雇用的人。這 些閒言閒語令荻荻困惑,因為她不知道有人曾幫過她。這個說法當然解釋了她能支持那麼久的原因。不過,她從沒見過這位奧莉愛的人。
“荻荻,妳的氣色很好。”奧莉熱情地說,她翻身下馬。荻荻稍感震驚地領悟奧莉是跨騎,那是她絕對預料不到奧莉會做的事。她自己一直是那樣騎,但奧莉不同。
“我覺得很好,”荻荻說,笑著走下臺階。
“我的體力還沒完全恢復,但每天都有進步。”
她們相互擁抱,明白她們的生命在這個夏天都有了改變。奧莉的眸子浮出霧氣,荻荻則咬住嘴唇力圖鎮靜。
佛朗下馬站在奧莉身旁,他的黑眸用顯然滿意的神色打量荻荻。她覺得自己稍稍險紅了。佛朗男性而不具侮辱的眼光令她柔和。
“這是我丈夫,”奧莉驕傲地說。
“陸佛朗。佛朗,這是施荻荻,我最好的朋友。”
荻荻伸出手,但佛朗不是握握了事,他輕輕握住她的手來到嘴邊吻一下。
“施小姐,妳很會用槍,我大開眼界了。”
她的手被他吻著的部位仍然微微震顫。她訝異地看看,接著再看佛朗。
“我欠你救命之恩,”她說。“謝謝你。”
“謝謝柯先生吧,”佛朗說,朝正向他們走來的路克點點頭。“若不是他及時趕到,我想我們倆都死了。”
路克和佛朗握手,親吻奧莉的面頰。“恭喜,”他對佛朗說。“你娶了一個好女人做妻子。”
“我是這麼想。”佛朗平靜地說。
“進屋裏去喝點清涼的飲料,”荻荻邀請大家。“外面太熱了。”
路克扶著荻荻的手肘走上臺階。她比其他人都感覺到熱浪襲人,這意味著她距離完全復原還有很久。
屋裏有冰茶可喝。路克及佛朗各自端了一杯,他們四目相交卻沒說話。荻荻和奧莉當然看不出喝茶有什麼特殊。
“我想親眼看到妳在康復,”奧莉對荻荻說。“而且向妳和路克道別。佛朗和我明天耍走。”
“你們要去哪?”荻荻問。“我還會不會再見到你們?”
“當然會!我們不是走了就就不回來。我們只是去聖路易坐火車。”奧莉的藍眸迸出喜悅的火花。
“火車駛到哪我們就坐到哪,我一直想這麼做。”
荻荻一直認為旅行是到達某一特定目的地的方式;她從沒想過為旅行而旅行。若那就是奧莉的夢想,她已替自己找到一個再好不過的丈夫。她祝他們永遠快樂。
路克及佛朗低聲交談。雖然無法聽到他們在說什麼,荻荻知道他們在談論天使溪。他們的面容嚴肅得不可能是談論其他。
“貝凱爾一直沒在鎮上出現,”佛朗說。
“輿論對他不利。”他看路克一眼。“聽說你把他揍扁了。”
“我盡了力。”路克沈著臉回答。
“莉麗一直住在貝氏牧場,照顧他。”
“她愛他,”路克說。“我本人不能理解,但她就是愛他。”
“但她仍跑到這裏來要你去阻止他。”
“而且哭個不停。她求我不要殺他。若不是她,我想我真會那麼做。若是荻荻死了,不論如何我也會要他賠命。”
“荻荻真的沒事了?”
路克瞟她一眼。“每天都在進步。很快她就會想要回天使溪了。”
佛朗扮個鬼臉。他知道路克做了什麼,因為他聽到傳言後曾親自趕到天使溪去看個究竟。他沒告訴奧莉,知道她會為荻荻難過。他的黑眸嚴肅而認真。
“我不羡慕你,朋友,等她發現真相的時候。”
路克咧嘴一笑。
“她可能會鬧一陣子,但終究會看出我那麼做的理由。”
“若是她太愛那個地方,”佛朗說。
“她或許會心痛得除了痛苦什麼都看不見。你冒了很大的險。”
“而且我還會再那麼做,”路克靜靜地說。
“我會用鹽灑遍那裏的每一畝地,如果那是我唯一能保障她安全的方法。”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7:12
第二十一章
荻荻醒來,慵懶地伸個懶腰,心滿意足地察覺路克就躺在她身邊。他們已同床而眠了兩星期,她珍惜其間的每一分鐘,因為她知道這種狀況不可能持久。躺在曙光 乍現的昏黑中,她領悟該是回家的時候。她已完全復原,沒必要再留下,但卻有千萬個理由離開。那麼多工作待處理,她甚至不知道她能否應付得來,但她必需開 始,否則她會損失整園子的農作物。蔬果可不能無限期地等下去。
路克動了一動,將她拉過來貼身靠著。“我今天要回家了。”她低聲說。
他的身體一僵,繼而起床點亮燈。昏黃的燈光令他胡渣滿面的瞼顯得嚴厲。“為什麼?”
“因為那是我的家,我不能永遠住在這裏,人們已經開始說閒話了,而且言之成理。”
“妳可以嫁給我。”
她的表情既可憐又悲傷。“你不必提出這種建議。貝凱爾的時間拿捏得太糟了,我原本決定要讓你的牛在谷中吃草度過乾旱的。不過,據我看,你的狀況仍然很好。你不需要天使溪。”
“妳也不需要,”他粗聲粗氣地說。她大方地該死,她使他的愧咎加倍。“若是妳沒住在那裏,那些事都不會發生。”
“現在都不重要了。我只是要你知道,你不必為了進入山谷而娶我。”
“不論如何妳還是嫁給我吧。”他的眼神強烈。“妳知道我要的不只是天使溪。”
“我知道。”她想到他的野心、他的華屋,明白她和那些都格格不入。
“你要雙C牧場成為一個帝國。我不可能做帝國的一部分,路克。我受不了丹佛的生活,甚至暫時都不能。我會使你難過,人們會因為我而取笑你。我不擅社交。”她古怪地一笑,但那並不能鬆弛他的表情。她試著用另一個角度使他瞭解。
“我父母死時我好害怕。突然間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而我想我也會死亡。但我有這塊地。不知怎麼地,住在那裏,使植物生長--的確有幫助。那不僅是我愛它問題,而是我需要它。天使溪屬於我就如同我屬於它。”
“該死的山谷!”他衝口而出,手指搔搔黑髮,希望這情形能拖延一星期最好。
“現在那裏什麼都沒有了。我改了河道。”
她眨眨眼睛,不確定她聽到的。“什麼?”
“我改了河道,天使溪現在全乾了。沒有了水,那座山谷不值一袋豆子。”
荻荻下床,臉龐震驚得空白,腦子裹盡繞著他所做的事打轉。她尋找她的衣服。
“必要時我還會再做,”他的聲調嚴厲。
“反正我遲早會那麼做的,以便保護雙C牧場。但那該死的山谷會害死妳,而妳卻頑固的不肯承認。沒有那塊地,妳可以放心地睡覺。我做了必要的事。”
她沒有看他,兀自穿好衣服。最後她終於慢慢開口:“那麼你該瞭解我會盡一切可能保有我的菜園。”
她的頑固令他發火。“忘掉那該死的菜園!”他叫。“妳不需要它。我會補償妳園子裏的損失。”
她挺直背脊面對他,眸子閃亮得可怕。“柯路克,留下你的臭錢。認識你那天我就告訴過你,我做不了好妓女,現在一切沒變。”
現場比噩夢還糟,因為她可以從噩夢中醒來,眼前卻是血淋淋的事實。她曾想像後院長滿雜草,蔬果熟爛掉落,那樣她還能搶救一些過冬。
眼前的一切和她預料的狀況正好相反。蔬果幾近乾枯地掛在藤蔓上,玉米穗尚未成熟。她檢視長出來的玉米穗,發現裏面只有幾顆乾扁的玉米粒。
天使溪乾了,整個山谷一遍棕黃,她走到路克曾和她做愛的山坡。山坡上的野花全枯萎了,香氣全沒有了。
沒有了淙淙流水聲,山谷奇怪地安靜。她走到溪畔。她看得出溪是乾的,但是她必需親自證實。除非她真正瞭解此地的改變有多深,她又怎能哀悼?
而這一切都是路克造成的,刻意摧毀她的家。
她想要感覺洶湧的憤怒,但眼前的一切超越了憤怒的範疇。她覺得麻木,仿佛她的一部分已停止了活動。
她回到木屋,瞪著木板釘死的窗戶。那應該是路克弄的,她猜。或許她應該慶倖他花了這份工夫。
木屋幾成廢墟。但是想到那些飛向它的槍林彈雨,她也沒做他想。這情形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搖撼她靈魂深處的是山谷中的死寂。
工作一向能舒緩她的心靈,因此有這麼多的雜事待辦或許是件好事。東西損毀了,其中大部分不能挽救。她掃掉所有的破玻璃,接著汲了一桶水,跪在地上一小時,試圖刮清地板上的血漬。
過了一個小時她才驀然想到:水。她坐在地板上,看著那桶水。水井仍然可用。
希望倏然滋長。丟下刷子,她衝向後院,走在一行行土堆間,檢視每株作物。
玉米全完了;它在成長期需要大量水分。但是黃豆、番茄、洋蔥及絲瓜呢?有些作物比其他的來得耐旱,並末完全枯死。
她奔回水井,放下絞盤,傾聽它掉落水面濺起的水花聲。
她的意志全集中在那口井上。自水井中拉桶上來比她預料的更費力。三個來回後她已開始發抖。三桶水,如果每株半桶能活命,她就是救了六株。無情的熱氣似乎在她一澆出水後即被大地吸乾,但她儘量把水灌在植物底部方便根的吸收。
陽光太烈。她暫停片刻,用衣袖擦拭臉龐,在這樣的熱浪下灌溉是浪費水,晚上比較適台。植物可以獲得較多的水份,而她也能較舒服地工作。
做好了決定,她回到木屋在裏面工作。工作結果令人相當洩氣。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有子彈孔,甚至鍋壺亦不例外。她的生鐵煎盤倖免於難,但是其他的東西她只找到兩個水壺尚能使用。甚至她的餅乾罐都受了傷,咖啡壺上的彈孔則多得像漏斗。
但不論看起來多沒有作用,她不讓自己停下來。若是她停了下來,她會想到路克,而她會崩潰。若她一直忙碌而麻木,她就能度過。
過去幾星期裏她已變得軟弱。夜空終於涼爽下來時,她勉強自己不得倒在床上。大地乾燥得令她不敢冒險持油燈到後院,因此她借著星光工作。
片刻之後,她發現她已麻木得不再感覺到疲倦。她汲了一桶又一桶的水灌溉一行又一行的農作物。
直到午夜過後,她驀然驚醒自己麻木地呆立在井邊,手中拿著一個空水桶。她不知道道她已站在那裏多久。
她的腿像是灌了鉛,而她的手不再有感覺,她累得舉不起腳。她慢慢地回到木屋,一頭栽倒在床上,直到中午都沒有動一下。
第一天的情形立下了後來日子的模式。白天她盡可能休息,晚上則汲水灌溉她的菜園。她沒有思考,沒有試著評估她的進展,只是悶頭做下去。她知道一旦她停止,她將沒有希望留下。
她離開後八天,路克騎馬到天使溪。他揣測八天的時間足夠她煎熬;現在他們可一以好好吵上一架,把話說清楚。
每天他都抗拒探望她的衝動。該死!他想念她。他和她相處的時間是那麼短暫,而他這一輩子恐怕也要不夠她。
轉進山谷後他看到的第一幕就是荻荻提著一桶水走進菜園,小心翼翼地澆在農作物四周。
他頓時怒火叢生,那個該死的菜園!他應該將那些植物連根拔起。然後燒掉。為什麼她看不出來這麼做一點用都沒有?
她走回水井時,他大步迎向她。她甚至沒瞧他一眼,就要打他身邊走過。他的脾氣爆發了,一把奪下她的水桶扔到後院那頭。
“妳見鬼的想要做什麼?”他大吼。“害死自己?”
她的背脊挺得筆直。“多虧了你,”她輕聲說。“我現在必需用手汲水灌溉。”
“荻荻,已經太遲了!”他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拖至菜園。“妳睜開眼睛看看!”
他火冒三丈。“妳是在替死掉的植物澆水!就算妳能救得了幾株開花,它們還沒結果,冬天就已經到了。”
“若是我沒有菜園,我就沒有東西吃。”她說,掙脫她的手臂過去拾水桶。
他跟她過去,將水桶踢開。“不要撿,”他咬著牙說。她離開他時幾乎已完全正常,現在她顯然又瘦了一圈,眼眶浮現黑圈。
“妳輸了,”他說,手放在她的肩上搖她。“該死的,妳輸了!這裏沒什麼值得留戀的,去拿妳的衣服,我帶妳回家。”
她掙脫他的手。“這就是我的家。”
“這裏什麼都不是!”他嘶吼。
“那我也什麼都不是!”她突然對他尖叫。
他試圖恢復控制,但聲音硬邦邦的。“妳有兩個選擇,妳可以接受我買地的錢住在鎮上,不然就嫁給我。”
她做個深呼吸,以求取控制力。她小心翼翼地說:“你為什麼要買一文不值的地?我不要你的良心錢,我也不接受施捨。”
“那麼我們就結婚。”
“那些是你的選擇,不是我的。”她的手捏緊成拳頭。
“若是我不肯拿你的錢減輕你良心的負擔,我也不會為同樣的理由嫁給你。我的選擇是留在我自己的土地上,我自己己的家裹。”
“可惡!妳在這裏會餓死。”
“那也是我的選擇,柯路克。”
他們怒目瞪視對方。在無限的沈默中,他們聽到低沉的隆隆聲響,一陣涼風吹動她的裙襬。
路克抬起頭,表情凝住。他抽動鼻子,嗅到錯不了的雨水味。
荻荻仰望朝他們移動的烏雲。天空晴朗了太久,看到它,她有點茫茫然。烏雲通常會帶來雨水的雲層。
他們看著雨水像堵霧濛濛的灰牆橫掃而下。不到一分鐘,豆大的雨點已打到他們身上,直落乾早的大地。
路克握住她的手臂,推她躲到門廊下。他們在豪雨降臨前及時到達。一時間雷聲隆隆,大地為之震撼。
他們默默地站在門廊裏,注視豪雨潑灑大地。看起來這顯然是一場夏日雷陣雨。
他看過這種景象,知道這場雨代表了什麼。它是旱象救星,天氣即將改變的預兆。
看來每個人都熬過了這次的乾旱。
每個人,就除了荻荻。
大雨會滋潤大地,重新填滿水井。它能拯救牧場和牲口,讓青草恢復生機。自山區流下的水會再注入天使溪,但那只是暫時。山谷會重新復蘇,但對她和她的菜園來說已經太遲。
她轉身走進木屋,輕輕關上門。
她以前不曾哭,現在她哭了。她一直極力壓抑。強迫自己不停工作、不要思索,但是她再也克制不住了。
路克對她的傷害無人可比。她辛苦掙扎求取獨立,小心翼翼為自己規劃出她喜歡的生活,而他卻摧毀了它。若那人是貝凱爾,她可以瞭解,她可以憤怒、仇視。 她能盡力避免,而不會被這種背叛弄傻了眼。若是她不愛路克,他的行為不會如此徹底蹂躪她的感情,但是她愛他。甚至現在仍愛。而他已清楚表示她對他不具任何 意義。
路克站在門外,聽她放聲痛哭。哭聲混合著雨聲終至分不清楚。
他從沒想像荻荻會哭,他從沒想像她的哭聲會撕裂他的靈魂。
他從沒想像他會傷害她,現在他知道他曾是多麼愚蠢地自負。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7:29
第二十二章
路克記得佛朗說過的話:若是荻荻太愛天使溪,她或許會心痛得什麼都看不見。他原知道她愛那個地方,但他卻沒理會她的感覺,認定他知道什麼對她最好。真正 的實情是:他做的都是為他自己;不僅替牧場鞏固了水源,他還試圖逼使荻荻別無選擇地嫁給他。他從沒考慮過失掉天使溪谷會傷透她的心,雖然他應該想到;他對 雙C牧場有同樣的感情。他太愛它,絕不會原諒任何摧毀它的人。
但是他卻對他深愛的女人做出那種事。
他自負地誤認,住在雙C牧場足夠補償她失去天使溪谷。他原以為她僅會生氣,而他終究會打消她的怒火。
他應該記得她深切、強烈的激情,還有那天早上他在草原發現她時的模樣。她的臉光采煥發到令他看得心痛。他低估了她的愛,犯下平生最大的錯誤。在他刻意摧毀她的生活所系後,他又怎能令她相信他愛她?
每個人都興高采烈地歡迎那場雨。看到水坑又充滿了水,小溪再次流動時,他們幾乎樂昏了頭。甚至貝氏牧場亦勉強過關。路克看著第二天又下起雨來,他真想 殺人。荻白白受了那些苦,貝凱爾白白攻擊了她。而他,柯路克,白白摧毀了天使溪谷。命運及大自然開了他們一個大玩笑,對牧人送來了及時雨,卻來不及救一個 女人。
他將牠的兩頭母牛、一頭公牛及一匹馬送還,又買了幾隻雞代替那些走失的。他沒有親自送去,因為他不認為她會樂意見到他。
荻荻強迫自己生活下去。她頑固的不准自己放棄,但她所有的工作都沒有希望的。一如路克向她指出的,她替將死的植物澆水是在浪費時間。沒有一株作物恢復生機到結果實。
不論她怎麼看,她已陷入不可救藥的狀況。她仍有一些去年收成的罐裝食物,但不夠過冬,除非她能靠雞蛋牛奶過日子。她也沒有足夠的錢購買食物,同時修理 木屋,而不修理,小屋將無法支持她過冬。若是她修理木屋,她會餓死。她所想到的每個可能性都是死路一條。
除非她能找到工作,她不知道她將如何支撐。就算撐過這一冬,明年又如何?沒有了天使溪的滋潤,只靠雨水她能維持一座大菜園嗎?或許那意味著挑水灌溉。 許多家庭都像那樣撐過的。但家庭是至少有兩個人分擔工作。雖然她很強壯,她知道自己的極限。若是她想種植一片大菜園,她會累垮自己,導致意外。
她可以種植只夠自己吃的量,但那樣她就沒有錢修理房屋,購買衣物。
若是她找到工作,她就能生存,但也僅止於此。她將沒有時間去種植菜園。
她好愛田園工作。清晨大地的香氣、清涼潤滑的露珠、收成的喜悅、看到生命成長的滿足。她一直隨著大自然的韻律,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現在無論她怎麼做,她似乎已失去了那些,她最愛的一切。
但是全世界的人都面對失望,甚至悲劇,然後繼續生活。生活是無情的,她不是配合就是放棄。
她第一個求職對象是雜貨店的溫先生。
他銳利地盯她一眼。“什麼事?”
“工作,”她平靜地回答。“隨便什麼工作都可以。我可以替你管賬、收拾庫存、打掃地板。”
“那些我都可以自己做。”他直率地說。
“我知道。”
他仍瞪著她。“妳那裏發生的事我很難過,大概這就是妳來這裏的原因。”
“嗯。”
他歎口氣。“希望我能幫妳,但要我付錢雇人做我自己能做的事未免太愚蠢。這間店還沒大到能請人。”
“我懂,”她說。“謝謝你。”
她甚至沒感覺到失望,因為這正是她預料到的。她若真的找到工作才叫奇怪哩。
她試了乾貨鋪,但老闆的生意只能供養自己,不可能雇人。帽店也是同樣情形。
她在街道穿梭,到每間商店求職。銀行不需要添人,兩家餐廳全由家庭經營,聘用外人,意味著他們的一位家人就此失業。她在開口前已知道這種情形,但她仍姑且一問,看看是否有哪一個剛巧不能工作。
鎮上唯一的裁縫店不需要幫手。多數女人自己縫紉;小鎮上付錢請人縫衣的人口不多。
荻荻甚至問了替人清潔房屋的工作。溫先生讓她在他的店中張貼廣告。沒有人和她聯絡。負擔得起清潔工的人已經有人了。
她第一次遇見路克時告訴他的話可說是實情:小鎮上她唯一能找到的工作是在酒館的樓上房間。
她擁有的唯一資產--那塊地--現在一文下值,沒有人有興趣買它。她知路克會給她良心錢交換地契,但那就像是施捨,因為他當然不需要那塊地了。他已有充足的水源,甜蜜、清澄、源源不斷的天使溪之水。
在山的那一頭它並不叫天使溪,她甚至不知道它是否有名字。在那裹,溪水不會有同樣的特性。因為雙C牧場是個寬闊的牧草地,溪水的效果因之沖散。但是在她的小山谷中,那是創造出天堂的奇跡。那就是它被命名為天使溪的原因。
她從沒認為它只是一條有水流動的溝糟,天使溪是活的,有它自己的個性、神秘,是她菜園的夥伴。她為天使溪的死亡哀傷。
現在她僅有的是自尊。但是隨著時間過去,她被迫承認她或許必需吞下自尊接受路克的錢。
路克!她仍不能讓自己想到他。她所受的創痛太深,只要她能忽略它,她還能作息,一旦她停下來檢視傷口,她會完全崩潰。
她的身體變化告訴她,她沒有懷他的孩子。
她應該覺得鬆口氣的。但是,違反一切邏輯的,她曾希望她懷孕了。現在有小孩對她無異是雪上加霜,但她仍那麼希望。和他在一起沒采預防措施的那兩次是她懷孕的最後機會。她不再在乎她的名譽,她會全心全意愛那個孩子,正如她愛他。
過了半晌,荻荻才認出那個騎向木屋來的女人。她穿著一套時髦的騎裝及一極為花俏的帽子,但是那頭暗紅色頭髮及水汪汪的棕眸仍然沒變。是莉麗,那個跑到雙C求救的酒店女人,荻荻認為她的命也可算是莉麗救回來的。她和佛朗、路克都出了力。
兩個女人面對面。
“早,”荻荻靜靜地說。“要不要進來坐坐?”
莉麗下馬走向門廊。那是十年中她第一次被邀請踏進規矩人家的屋內。木屋檢樸而且毀損嚴重。但是即使有好房子的人也沒有人願意邀她入屋,甚至不用文明的方式招呼她。
“謝謝妳救我一命。”
莉麗笑笑。“我那麼做只有部分為妳。我不能讓凱爾那樣毀掉自己。”
“聽說妳現在住在貝氏牧場。”
“嗯,我們要結婚了。但是我們不會住在這一帶。我不認為鎮上的人會忘掉這裏發生的事,或是原諒他。幸好我們倆都擅於另起爐灶。還有這也得謝謝妳。妳可以進一步挑起鎮民對他的反感,但是妳沒有。”
“沒道理那麼做,路克已把他揍慘了。”雖然科羅拉多已成為美國的一州,但並沒有改變人們處理事情的方式。任何爭端鎮民仍私下解決。凱爾受到的處罰不僅是路克的拳頭;他實際上已為鎮民排除在外,他的名譽就此全毀。
環視木屋後莉麗說:“妳也會餓肚子,我帶了一些錢來。我知道我不能彌補妳這裏的損失,但它能幫妳餬口。”
荻荻的心跳一下。“凱爾沒有造成這一切,”她說。“沒錯,是他破壞了木屋,但柯路克毀掉了山谷。”
“若不是因為凱爾,他不會那麼做。”莉麗輕聲說。
“那是個困難的決定,但路克也是個嚴厲的人。他知道,只要妳擁有天使溪,世上總會有人試圖搶走,而妳會永遠處身危險。因此他拿掉任何人會想要山谷的唯一原因,他這麼做是為了保護妳。”
荻荻的雙眸浮現落寞。“我寧願冒險。”
“路克不能冒險。他太愛妳了。”
荻荻慢慢說道:“我在外面看到的不像是愛的表現。”
“我知道。像我說過的,那是困難的決定。那天我也很困難地決定要路克去幫妳,明知道凱爾可能為了我而死。多數人都不會認為那是愛的表現,但我的確是出於愛。我會盡一切可能阻止他,甚至他為此恨我也在所不惜。”
“我不恨路克。”荻荻說,這是實話。
“但是妳能原諒他嗎?”
“不能。現在不能,或許永遠不能。我只是覺得空虛,像是身體的一大部分不見了。但這不是原諒不原諒的事。目前,我沒有興趣理它。”
莉麗曾在其他女人眼中看過那種表情,偶爾甚至在她自己的眸中反映過--那是一種什麼都不在乎的眼神。
“我帶了一些錢。”莉麗改變話題。
“我不要凱爾的錢。”
“不是他的,是我的。”
荻荻訝異地看著她。“那我更不能要。妳不應該付錢,這些都不是妳造成的。”
“但凱爾的債就是我的債,”莉麗說,她苦笑。“這是愛人的部分結果。”
“謝謝妳,但我不能收。”她或許能克服自尊接受凱爾的錢,因為災難部分由他造成,但她絕不能拿莉麗的錢。
莉麗猶豫半晌。“我聽說妳在找工作。”
“嗯,但沒找到。”
“那就拿了這些錢。我負擔得起,而妳又有需要。”
荻荻考慮一下,但她需要的不是錢,她瞪著莉麗,彷佛她是個陌生人。她的腦子是怎麼了?做過的事可以解除,一條改道的溪流可以再改。
她一定是被路克的背叛嚇呆了,否則她沒有理由呆坐在這裏不採取行動。她從來不是任憑命運擺佈的人。
自從路克告訴她,他所做的事後,她第一次有了生氣,她的眸子再次閃亮。
莉麗注視她說:“怎麼了?妳想到了什麼?”
“確實。有件事妳可以幫我。”
“任何事,只要妳開口。”
荻荻的臉浮現一抹笑。“妳能不能替我弄些炸藥?”
一向愛冒險的莉麗跟著荻荻順著溪流爬上山頭的水源。幸好她們都穿著長褲,因為好幾次她們必需下馬走路。她們或是爬行或是繞道,有時甚至轉錯了溪床,必 需摸索回原路。但是當她們終於來到河流分岔點時,源頭赫然在目。土築的水霸擋在東側,將所有的溪水驅向雙C地界。
荻荻瞪著那條殺死她農場的建築。若是路克需要這些水才能存活,她會親手築起這條水霸。她曾甘願將山谷賣給他。但是她不能讓他摧毀一個她心愛的地方,只因為他以為他比她還知道什麼對她最好!
“妳有沒有用過炸藥?”莉麗問。
“沒有。”
“天啊!”
“別擔心,我在鎮上問過。鐵匠曾做過礦工,他示範給我看該怎麼弄。”
“妳要直接點燃引信扔到水霸上?”
“不是。我要把它埋在水霸東側底部,那樣一來,火藥爆炸後河床底會降低。”
她非常瞭解路克所做的方武,她要以牙還牙。
她用小刀在變硬的泥土牆底挖了兩個洞,她將炸藥插進洞,留出長長的引信。她曾試燒一段引信測量它燃燒的時間,進而估出她需要多長的引信才能安全躲開爆炸。
“妳最好開始下山,”她告訴莉麗。“五分鐘之後我才點燃引信。”
“我要留下來看,”莉麗說。“妳走的時候我才走。”
她們互視一眼,咧開嘴笑了。
荻荻點燃引信。
她們奔向馬匹,跳上馬鞍,立刻驅馬狂奔。荻荻在心中默默計算時間。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7:41
第二十三章
路克沿著溪畔走動,注視著那條不知人間戰爭的溪水。溪水比從前來得深,有些地方甚至可以游泳。
他納悶那條溪是否值得。
荻荻寧願在鎮上挨家挨戶尋找工作卻不肯來找他。諷刺的是,只有他不可能拒絕,而她卻寧死不求他。
雖然如此,他曾希望她會來找他,冷靜下來後明白他那麼做為的是保護她。但是她痛心地不肯回頭。
還有自尊。施荻荻生來自傲,這使得愛她不容易,但若她不是那麼驕傲,她就不是同樣的人,而他也不會愛她到忘我的程度。若她不是那麼堅毅,她不能與他的意志配,而他也不會愛她了。她正是他需要的;一個真正的伴侶。
但是他曾重重地打擊了她的自尊,還有她的獨立。荻荻不會原諒他。如果他強迫她來找他,放棄她的自尊,她的特質也會跟著死亡。
他唯一的機會是將她的獨立和自尊還給她。除非她的獨立自尊無損,她絕不會來找他。他自己就是那種人,又怎能責怪她那樣?他絕不會屈服任任何人,她或許可以是他的夥伴,但絕不會是他的臣子。他從不想她改變,但卻在失去她之後才領悟。
他再次看看溪水。珍貴的甘露,但還不若荻荻對他來的珍貴。
甚至在他告訴她,他不是為了天使溪之後,她還是拒絕了他的求婚。那時他氣憤地沒想清楚,現在他突然明白了。就算他設法補償了天使溪,她仍不會嫁給他。 她告訴過她他的計畫,利用他的錢影響政策,使雙C成為牧場王國的企圖。他談到丹佛的社交圈,他和妻子會參加的舞會,因為很多時候生意是在社交場合談成的。 那時他想的是有荻荻伴在他身旁,自負地認為他能將她改造為社交之星。
但是荻荻不能過那種生活,而她心裏明白。她必需在室外,不受建築物及社交規範的束縛,自由自在地生活。他真的那麼盲目,以為她會適應,只因為那是他要的?她從沒要求他改變,他怎能如此愚笨地指望她改變?
他想到他的計畫、他的野心,兀自在心裏評估。他要那些全只為了雙C牧場。
但是,他已經夠富裕了。而荻荻比他的野心更能增加牧場的財富。她會帶來她自己、她的精神、他們倆會有的孩子。
他必需選擇,而他明白其實他根本無從選擇。荻荻比任何權勢都來的重要。必要時他願意將牧場完全讓渡給她以換取她回心轉意,他要她做他生命的夥伴。
生命的夥伴。
他眨眨眼,這個主意或許行得通。
他聽到山區傳來的低沉隆隆聲。他抬起頭,原以為會看到烏雲,但天空一片晴朗。
他不知道雷聲是打哪兒來的。
雷聲,見鬼了!他猝然領悟那究竟是什麼聲音。他的嘴張開,愣視著山區,接著,他止不住地放聲大笑。
他應該猜到她會採取行動的。那聲轟隆巨響意味她又回復戰鬥位置。
第二天荻荻聽到馬蹄聲直往木屋奔來。她望出去,看到路克正在下馬,她早料到他會出現,並曾納悶他為什麼等了這麼久。
她拿起獵槍走到門廊。“你有何貴幹?”
他在第一階上止步,謹慎地打量那枝槍。
“荻荻,如果妳打算開槍,妳應該在我第一次看到妳時就開槍的。從那時起妳就來不及了。”
她微微一笑。“更正錯誤永遠不嫌太遲。”
“正是。”他扭頭朝水聲撇過去,天使溪再次流動。“誰替妳埋炸藥的?”
她揚起下巴。“我不需要任何人幫我。炸藥是我自己埋的。”
路克瞪著她,想到她曾涉及的危險,他的心跳幾乎停止。該死!難道她不知道炸藥有多不穩定?他沒考慮過她會自己動手,但是現在想起來,他領悟到他應該料到的。
荻荻什麼時候要人替她做事?
“妳瘋了不成?”他咆哮,面孔因憤怒而脹紅。“妳可能會炸到自己!”
她白他一眼。“我想你不認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知道嗎?”他反駁她。
她揚起眉毛。“顯然知道,”她拖長音調。“我還活的好好的。”
他沮喪得想以頭撞牆,但是突然間他笑開了,因為他希望她會在他有生之年繼續像這樣逼瘋他。或許他已經瘋了,因為他敢發誓他在那雙狡黠的綠眸中看到捉狹的神采。她就喜歡使他失去控制。
“莉麗助了一臂之力。”她自動表白。
“莉麗!”他摘下帽子,抹掉額頭的汗珠。
“天老爺!”但她的話說得通。莉麗會那麼做,因為她覺得有責任替凱爾贖罪。
在這件事上,路克知道他的罪行比凱爾還深,雖然他那麼做是出於愛。
荻荻挑釁地看他一眼。“如果你再築水霸,我會再把它炸掉。”
“我不打算另築水霸,”他惱怒地說。
“該死!我自己早就應該將那座水霸炸掉的。我只是沒及時想到。”
荻荻錯愕地瞪著他。“為什麼?”
“因為我錯了。”他直視她。
“因為當初我就沒有權利築它。因為我願做任何事換取妳回頭。”
她從沒看過他的眼睛如此藍,如此堅定。她的心跳加劇,但她不敢讓他看出來。
他走上臺階,她舉起獵槍。“留在原地不准動。”她警告。
他甚至沒瞧槍一眼。“妳肯嫁給我嗎?”
她不由得瞥向小溪。
“不,不是因為那條溪,”他衝口而出。
“山谷妳留下,我不需要。我需要的是妳——我會擬好檔,聲明山谷仍是妳的財產,而我會將雙C牧場讓渡給妳。妳只要嫁給我就好。”
荻荻震驚莫名。她的手臂疲軟,槍管垂至地上。她還沒來得及喘氣,路克已站上門廊,謹慎地從她手中拿開獵槍放到一邊。
“你說什麼?”她昏沉沉地問。
“我說天使溪仍是妳個人財產,完全由妳個人做主。我不知道為什麼以前我沒想到這個。而我會把牧場給妳。妳要什麼我都同意,只要妳答應嫁給我。”
她從沒想到他會說出如此駭人的話。他不可能是那個意思。“但是……為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
“因為我需要妳,甜心。我需要一個能和我對抗的妻子,而妳是唯一敢的人。我已經忘了我曾向妳求過幾次婚,但是現在我們把事情一併說清楚。我絕不會為了這座山谷或這條溪而請妳嫁給我,我向妳求婚是因為我愛妳,清楚了嗎?”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張口結舌,腦中一片空白。
“我說,妳聽清楚了嗎?”他喝道。
“你不會想要我的。”她衝口而出。
“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不是你想要的那型,”她辯駁。
“你要在丹佛花很多時間,而我不能過那種生活。人們會取笑我。我不適合--”
“妳得確不適合,”他氣極敗壞地說。“別管丹佛了,我寧願要妳。”
“我不能要你放棄--”
“可惡,妳沒有要我放棄任何事!”他吼道,耐性到了盡頭。
“我知道我要什麼。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她眨眨眼,試圖整理零亂的思緒。“我不要雙C牧場,”她說。
“我不會因為你給我地就嫁給你。”
路克扔下帽子,真想踩它幾腳。相反地,他抓住她的臂膀搖晃她。
“那就別理那塊地,”他咬牙切齒。“只要說妳肯嫁給我。”
欣喜開始在她心中膨脹。她試圖控制那種感覺,防止自己開心地要爆炸。他是說真的。他愛她,而那雙藍眸中熱烈的眼神告訴她,他甚至不會為了放棄他的野心而產生丁點悔恨。他已拿定了主意。而柯路克決定了的事,任何人不得改變。
“好。”她說。
他再搖她。“好什麼?”
她開始發笑。“我答應。”她說。
“答應什麼?”天,她會把他逼瘋的。
她朝他甜甜地一笑。
“我答應嫁給你,我也愛你。不為了雙C牧場或任何其他原因,只因為我愛你。”
路克將她擁進懷裏,手臂緊得壓痛了她的肋骨。他閉上眼,感覺淚水的刺激。他用他全部的生命賭上了,真怕她會拒絕他。
“天,妳真頑固。”
“我知道,”她滿足地說。“像你一樣頑固。”
“有關天使溪的部分,我是說真的。它永遠是妳的。妳需要它,甜心。以前我不明白。”他吻她的頭髮。
“身為雙C牧場的新主人,妳是全州最有錢的女人之一。”
她抬頭朝他眩目地一笑。“不對。”她說。
“絕對沒錯。我知道牧場值多少錢。”
“我不要雙C牧場。”
“這是說好的條件。”
“我還沒結婚前什麼都不算。我不要雙C牧場,你需要它正如我需要天使溪。”她的手爬上他的背。
“你不必完全投降。我們何不搭檔共同經營?”
“我不在乎,”他不耐地說。“只要妳肯嫁給我。”
她覺得意外地平靜。“只要我仍能來這裏,我不在乎地契上是誰的名字。”她說,並且驚愕地發現這是事實。就算地契上寫的是路克的名字,天使溪仍然是她的。
她信任他,就因為如此,她不必抗爭去維持她的獨立。他給她的尊重是她獨立的表徵,而那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嫁給他並不會改變那件事實。
“我對雙C牧場的感覺也是這樣,”他承認。
“名字並不重要,擁有妳才重要,而土地仍會在那兒。但是我們照妳要的方式處理。”他抬起她的臉重重吻下。
“如果妳喜歡,那些地都是妳留給我們孩子的遺產。”
想到擁有他們的孩子必先要有的熱情繾綣,她的身體起了回應。
“我們會時常爭論。”他盼望地想,幾乎等不及了。
“那是一定的。”
“而在爭執結束後燕好。”
她仰起頭凝視他。“那得走著瞧。”
“不,”他將她抱起來。“不會走著瞧。”他走下臺階來到溪畔。
天使溪的水像以往一樣晶瑩閃亮。他大笑一聲,將她扔進水裏,接著自己也跳進去。水很冰涼,但他們不在乎。荻荻尖聲大笑,跳上他的背,逼他再次倒入水中。他們在水中糾纏,直到笑聲逝去,而他的藍眸浮現出另一種情愫。
他將她拉上溪畔,用身體覆住她,將她的裙子往上推,剝掉她潮濕的襯褲,接著解開他的褲扣,拉下到必要的程度,因為他一分鐘也等不及了。隨著狠狠的衝刺,他的身體和她的結合,他們攀越上了天堂。
荻荻的腿圈住他,繼而放開。她推他的肩膀,他翻身,拉她一起翻滾。她坐起來,撥開她的濕髮,看到她喜悅的表情,他屏住了呼吸。襯著晴朗的藍天和她碧綠的眼睛,她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而她是他的。
“我們明天結婚。”他說。
她俯身吻他,嘴唇溫柔。
“你怎麼說都好,親愛的。”她咕噥。
他可沒上當。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0-14 02:47:55
終 曲
貝凱爾和莉麗終究賣掉貝氏牧場搬到東部。荻荻收到莉麗寄來的一封信,說他們很快樂,考慮搬到紐奧良。自此她再也沒聽到莉麗的消息。
佛朗和奧莉旅行了兩年,接著令她父母大為高興地回到小鎮,買下貝氏牧場西邊的地。雖然梅威爾從來搞不懂他的女婿如何養得了奧莉,他們似乎一直不缺乏 錢,而他不認為他應該盤問太多。奧莉比什麼時候都快樂,他能要求的也僅止於此了。奧莉一口氣替她的丈夫生了三個女兒。佛朗喜出望外,因為他一向喜歡置身脂 粉堆。
路克和荻荻生了五個孩子。三名男孩先到,調皮搗蛋一如他預測到的。接下來是兩個女兒,而等到大女兒一歲大時,路克擔心了。他的寶貝女兒太像她的母親, 他知道這一輩子他將無法輕鬆過日子。他和荻荻爭執、吵鬧、合好。屋中永遠充滿了聲音和熱情,正合他的心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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