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黯然銷魂]運氣(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17:18:22     標題: [黯然銷魂]運氣(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4-11-18 22:59 編輯

運氣 作者:黯然銷魂
 
林離獲得可改變氣運的乾坤氣運圖之後,生活變得五顏六色。
可是……
天庭星君私自下凡,誓要奪回氣運圖。
……
好吧,起碼改變運氣是好事。
但是……
「乾坤氣運圖為實驗品,未經任何測試,如有意外,概不負責。本產品最終解釋權歸天庭集團皇家研究院所有。」
可見,林離五顏六色的生活才剛開始……

 

  看書之餘請按下感謝作者~感恩啦!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17:18:40

第一章 乾坤氣運圖

  天庭中紫氣氤氳。

  某處極美花園中,有著這麼一番交談。

  白鬍子老頭一臉不解的看著大老闆玉皇大帝:「為何要將那乾坤氣運圖賞賜於下界凡人,此舉怕是不太妥當?」

  玉皇大帝自是沒有人間流傳的那麼刻薄兇惡,反倒顯得風流倜儻頗為不凡。

  只見玉皇大帝他老臉暗紅:「你這老頭兒管那麼多,就按我說的去做。」

  白鬍子老頭更加迷惑:「乾坤氣運圖是天庭皇家研究院與時俱進的最新成品,甚至還未實驗過,貿然交給凡人,恐怕……」

  「況且,你以前可是答應過張星君,將這乾坤氣運圖和氣運部主管一道交給他負責的。如今賞賜給了凡人,怕是張星君不肯答應,以他的性子,肯定會不服氣。」這老頭倒是琢磨得清楚。

  中年英挺的天帝暗暗掐指一算,心下暗喜,故作姿態笑:「雖只是凡人,那人卻是祖上積德,九世為善,合該賞賜。至於張星君,我自有其他安排。」

  白鬍子老頭鍥而不捨:「真的要這樣做?陛下該不是有難言之隱吧。」

  天帝惱羞成怒,毫無形象的一腳飛踹,怒吼:「不許再問!」

  這消息在天庭沒多久就傳開了,在天庭的偏僻一角,張星君早已是暴跳如雷:「玉皇大帝這個不講信譽的老混蛋,以前咱們研究院為了節省人力資源展開仙器研究的時候,他是怎麼說的。」

  「老子辛辛苦苦幹活,這老混蛋居然敢一腳把我踹了,這事兒老子跟他沒完。」張星君果然是一副極為不服的態度,恨不得當場就暴打玉皇大帝一通。

  「算了,就算你揍他也來不及了。」一票朋友都知道張星君這人是吃軟不吃硬,吃哄不吃打的逆反性格。紛紛軟言安慰。

  給朋友們掐住性格上的弱點勸了一會兒,張星君總算是稍稍冷靜了一點,仍是暴怒不止的沖天帝所在地的方向怒吼:「玉帝,你這混蛋給我等著……」

  玉皇大帝明顯是聽到了,卻只詐做什麼都不知道。

  「這事兒,天帝幹得不厚道呀。」有朋友摸摸鬍子沉吟道:「沒了乾坤氣運圖,這新成立的氣運部工作就很難展開了。」

  「媽的,老子不幹了。」張星君忿忿怒罵,心思一轉:「這老混蛋分明就是耍我,老子還就非要幹下去,不但要幹,還要把乾坤氣運圖給拿回來,老子看他還敢囉嗦。」

  「你們要幫我!」張星君其實儀表堂堂,頗有點兒書卷氣,沒激怒他的時候,誰都看不出他是脾氣這麼暴躁的人:「我要下凡人界親自拿回氣運圖。」

  朋友們目瞪口呆,委婉勸道:「這太冒險了,咱們下凡,那法力可是被禁錮的,人間界比咱們天庭可是危險百倍,又是人心險惡。老張,你又多年沒有下凡了,多半不知現在的凡人到底有多壞。」

  「老子要下人間界,你們幫我!」張星君橫眉眥嘴,露出一顆頗有些可愛的小虎牙,把他的殺氣一下子消弭於無形。

  「你的下凡申請,下凡委員會多半不會批准。」有朋友提醒。

  眾人想了半天,見張星君猶如憤怒的公牛一樣鼻翼賁張,苦笑無語。

  半晌,一人拍案而起:「我倒有個法子。」

  眾人大喜看他,這人大笑:「負責下凡通道的二郎神上次跟我打麻將輸了不少,把他的嘯天犬抵押給我了。他要麼就還我這個人情,不然咱就把嘯天犬給燉火鍋。」

  提起這,有人想起往事:「哈哈,記得那次托塔天王被布袋套頭暴打的事嗎,就是我和二郎神幹的。他要是不幹,咱就把這事抖出去。」

  「不過,私下人間界,法力會被完全禁錮。老張,你要是沒了法力,在人間界怕是寸步難行。」

  朋友當中一人解決了這難題:「我有辦法,皇家研究院有一個輸送法力的半成品,就是需要搭通天地線,成功幾率也不敢保證,可能還有一定的危險性……」

  後一句被張星君無視了,殺氣騰騰的大手一揮,眥嘴露出可愛虎牙:「好,就這麼幹。」

  「老子這就下凡去,親自拿回乾坤氣運圖。神擋殺神,佛阻滅佛!」

  ……

  人間界!

  讀書者書店的員工們紛紛忙碌起來,楊經理躊躇滿志的在偌大書店中踱來踱去指導工作。左顧右盼,楊經理驚訝的發現,他手下最勤奮的員工似乎今天來晚了,他抓住一個忙碌的員工:「小離還沒來?」

  「來了,在廁所蹲了半天了,會不會被沖水馬桶給沖走了!」

  這員工的冷笑話顯然沒得到楊經理的欣賞,瞪了他一眼吩咐去做事,轉過臉來,又多少有點擔心他挺喜歡的一個小伙子,心想要是林離身體不舒服,就給一天假吧。

  本書主人公林離正在廁所,但不是蹲著,而是看著手腕上洗不掉的筆畫痕跡,想起了昨晚做的奇怪的夢。

  他昨晚做了一個怪夢,夢裡一個挺滄桑的老頭用挺滄桑的語氣自稱是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這層關係最後被簡稱為祖宗。

  這自稱是他祖宗的滄桑老頭滄桑的說因為林離的祖宗們積德行善,所以前人種樹後人享福,天庭決定賞賜他一件叫什麼氣運圖的寶物。

  林離在夢裡很是深以為然的相信了,因為他總覺得那滄桑老頭的樣子多半就是自己老了的樣子。

  當然,後來夢裡滄桑老頭又說了一些,只是林離不太記得了。

  反正他就記得最後有一道光芒打中他的腦袋,然後他就醒了。

  然後,林離發現手腕上無緣無故多了一塊腕表——筆畫出來的腕表,就像不少窮孩子小時候傻呼呼的時候幹過的一樣。

  而且,還是一塊畫得相當之醜陋的腕表,筆畫歪斜不提,紅黑兩種筆畫顏色夾雜,絕無半點美感。要多醜有多醜,要多幼稚有多幼稚。

  詭異的事,林離差點把皮都給搓下一層,愣是沒能把這似墨非墨的筆畫痕跡給洗淡。

  這畫在肌膚上的腕表痕跡是如此頑固而倔強,令林離毫無辦法。

  楊經理在外面呼喚,林離應了一聲,下意識的搓著左手腕上的「腕表」走出去。

  楊經理的辦公室裡,赫然有一位頗有些白領氣息的女子端坐,興致昂然的看著進來的二人。

  楊經理拍拍林離的腦袋:「這就是我說過的小伙子,勤快又聽話。小離,這是你們的新上司。」

  出了辦公室,林離還頗有些不捨得楊經理的調職。

  他在讀書者書店做得不久,很是得了楊經理的一些青睞與關照。只是楊經理也不是貪圖他什麼,他也就惟有將這份心記著。

  新來的女上司很快和員工們見了面,她叫倪秋如,在面對員工的同時,除了有點兒初出茅廬的大學生氣質外,倒也是大大方方。

  讀書者書店的員工們湊在一塊討論起新來的上司的來頭和容貌身材,林離聽了半天插嘴:「你們覺得她很漂亮嗎?」

  「你別告訴我你沒注意到,你又不是瞎子。」楊中海的尖酸令眾人哄笑。

  林離尷尬,他在想楊經理調職的事,還真沒注意到這新上司是漂亮還是醜陋。

  楊中海眼尖,一把抓住林離的左手,故做大吃一驚狀:「你們快來看,江詩丹頓耶……」

  那畫出來的腕表,頓時一下子曝光在所有人眼前。楊中海更是把自己的手遞到林離面前,語帶嘲笑:「林離,也送我一塊江詩丹頓吧,我可是期待已久了……沒文化真慘。」

  書店裡頓時傳出一陣抑揚頓挫的爆笑!

  林離一下子漲紅了臉,羞憤不已,慌忙用手遮住那畫痕。

  楊經理平時對林離關照,這楊中海早已心懷不滿,此時抓著把柄,更是尖酸刻薄的譏笑:「農民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文化。」

  饒是林離性格溫和,也是惱怒脫口:「你才沒文化。」

  楊中海皮笑肉不笑:「再怎麼說,我都是大學生,比起某些中學都沒畢業的人,我可是有文化多了。」

  這時,林離的右手不知按在什麼位置,忽然間左手腕的「腕表」中紅黑兩色的筆痕線條沿著某種規律的弧度轉動起來。

  這離奇一幕令林離徹底呆住,這楊中海還只道說中了林離的弱點,更是大加嘲笑起來。

  「腕表」中的紅白線條轉出無數類似齒輪的小點,一根指針指著滔滔不絕的楊中海,一根卻在飛速逆時針轉動。

  在其他人眼裡,林離的「腕表」卻沒有絲毫的變化,這變化似乎只有林離才看得見。

  一枚指針牢牢指住楊中海,根據「腕表」中的顯示,林離自然而然的看懂了意思:

  氣運指數:負三十八刻度。

  林離說:「你要倒霉了!」

  楊中海一怔大罵:「你才倒霉,你們全家都倒霉!」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17:20:35

第二章 星君下凡

  林離摸著左手腕,想不明白剛才發生的怪事。

  有人會以為他是詛咒楊中海,其實如果熟悉他,就知道他從來都不是如此惡毒之人。

  其實楊中海的羞辱倒是沒錯,林離連高中都沒畢業,又是從偏遠地區來到北海這個繁華大都市。在一個大學生滿街跑的地方,高中都沒畢業的人的確很沒檔次。在書店工作還不到四個月,就比許多老員工更得前任楊經理的青睞,確實很容易使人心懷不忿。

  林離沒能畢業,不是因為他蠢笨或不會唸書,而是因為高中的時候給學校開除了。不然的話,以他現在的年紀,應該正好是在象牙塔中肆意揮霍青春的好時光。

  林離是一個很沒存在感的人,在書店工作了幾個月,甚至有些人還不知道他的名字。當然,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更喜歡多聽而不是多說。

  來北海其實不是林離的打算,而是朋友非要他來,爸媽也希望他出來闖一闖,省得老是呆在家鄉磨去了上進心。

  不過,就算來了,也還是沒怎麼改變林離的性子。他仍然是一個很安於現狀,很本分的人。和許多喜歡隨意追求新生活新環境的同齡人比,他顯得有點老成和與世無爭。

  套用朋友的話就是,給林離一份無聊的工作,他能一本正經的做到天荒地老。

  還好的是,林離還不失年輕人應有的朝氣跟活力,不然活生生就是一個小老頭了。

  林離認真的為咨詢的顧客介紹圖書的時候,楊中海狼狽不堪的走了過來,不分由說,抬手就是一巴掌抽過來,嘴上亂罵一通:「狗雜種,我操,我讓你咒我!」

  林離閃避不及,被一巴掌打在脖子上,眼中浮現一絲怒意:「你想幹什麼!」

  楊中海怒不可竭:「幹什麼,要不是你這個狗雜種咒老子,老子怎麼會被人打還賠錢!」說著還指了指臉。

  他左臉赫然是一個紅通通的巴掌印,圍過來的員工們見了竊笑不已,這人尖酸刻薄慣了,其實在員工當中並不討喜。此時見他挨揍,也不知有多少人都在心中覺得好笑。

  楊中海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反而有種火上添油的羞憤,口中亂罵一通手腳並用想要教訓林離:「我操你媽的……」

  啪……

  楊中海腦袋被一本極厚的書拍得暈頭轉向,林離冷冷看著他,握著一本書:「說話小心一點!」

  鬧了這麼一會,倪秋如趕來喝止:「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雖是新上任,倒也還有點威嚴,眾人當即一哄而散。

  倪秋如冷峻目光在二人面上掃過:「跟我去辦公室!」

  在辦公室裡,楊中海惡人先告狀,語帶討好的先說了緣由:「是他先動手的!」

  楊中海是專門負責開車送圖書的,平時裡駕駛從來沒出過差錯的他,今天卻著實詭異的恍神了一下,結果擦了一部本田雅閣,給對方狠抽了一耳光,還賠了幾百塊錢才狼狽的脫身。

  一回來,楊中海就立刻想起了林離的「詛咒」,平時就看不起林離的他,自是氣勢洶洶的殺過來想要報一咒之仇。

  倪秋如不置可否的微微點頭,看了默不作聲的林離一眼:「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楊中海得意笑了,林離一怔,默默轉身就要走,卻聽倪秋如淡淡說:

  「楊中海,我說的是你!」

  楊中海的笑容僵住,不服氣的大叫:「憑什麼,是他先動手,他先詛咒我的。」

  倪秋如眼中流露一絲鄙夷:「是誰先動手,我心知肚明,公司不需要在顧客面前說髒話的員工。」

  楊中海見無法挽回,狠狠呸了一口:「我操,有什麼了不起,這破書店,老子早就不想呆了。」

  轉身走到門口,他回身惡狠狠伸指點了點:「你們給我小心點!」

  林離悄悄的在左手腕的「腕表」上亂摸幾下,再一次指住楊中海給出了顯示:

  氣運指數:負四十五刻度。

  辦公室只剩下林離和倪秋如,倪秋如好奇的看著他:「你剛才為什麼不分辨。」

  林離抬頭看著倪秋如那清澈的目光,輕聲道:「公道自在人心。」

  倪秋如啼笑皆非,心想這人比自己還年輕,居然像小老頭似的無動於衷:「有時候,該爭的就要爭。」

  說完,她先微微慚愧了一把,這句話可是前些日子別人對她說的,她居然立刻就套在別人身上了:「行了,你去做事吧。」

  氣候漸漸冷,北海的晚上又淅瀝瀝的下起了細雨,更增幾分寒意。

  林離縮縮脖子,豎起衣領,以免寒雨流入脖子中,一溜快跑下了公車。

  一路小跑來到伸手難見五指的小街,天空忽然一道白芒芒的奪目雷光兜頭轟下,把林離和其他幾位路人給嚇了一跳。

  雷光閃耀,傳開一聲蕩氣迴腸的慘叫。路人嘀咕道:「活該被雷劈,說不定是做了多少壞事呢。」

  林離跑到聲音傳來之處,依稀見一個渾身漆焦黑,還渾身赤裸的倒霉蛋躺在垃圾堆裡使勁抽搐,還哆嗦著大罵著什麼:「二……郎神,你個王八……整我……」

  這被雷光送下人間界的,正是那私自下凡的張星君。此時正在飢寒交迫外加渾身麻痺的狀態,有心想要破口大罵二郎神趁機整他,卻冷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也是這時,張星君看見了一個在他眼裡無異於天使的小傢伙跑到面前關心他:「你怎麼了,需要幫助嗎?」

  想了想,見張星君頗有書卷氣,不像壞人。林離連忙脫了外套給他披上,為這廝找了理由:「你是被搶了還是被雷劈壞了?這天那麼冷,要是你不嫌棄,就先去我那裡避一避再回家。」

  張星君感動得差點都掉眼淚了,他能下來那是多麼的不容易呀。光是為了遮蔽過天庭的耳目,就不得不躲在雷光中下凡,要知道,天打雷劈可不是什麼好滋味。

  藏身雷光中下凡,法器又不能帶,給雷光那麼一攪,他身上片縷不剩。再加法力被禁錮,簡直就是他畢生從未有過的經驗,堪稱悲憤欲絕,從心理到生理,都將神仙的尊嚴打垮了。要是二郎神在他眼前,估計會當場被他給生吞活剝掉。

  身為仙人的他在天庭時就是橫行霸道的角色,幾時嘗過這般狼狽的滋味,在他覺得人生最灰暗最悲劇的時候,林離的幫助對他來說,迅速就被他在心裡昇華為一種偉光正的情操了。

  屁的情操,林離只是覺得自己能幫就幫一些也無所謂。

  林離住的地方離這兒很近,一會兒就把張星君帶回去了。

  煮了些薑湯,喝了之後驅散了一些寒氣,再洗澡換了一身林離給他的衣服。張星君感動得無以復加,心想這實在是一個心地很善良的小伙子,等上面的夥計把法力傳送下來,一定要報答。

  「濁骨凡胎就是麻煩。」張星君憤憤低罵,沒了法力,他的肉體也不過只是比尋常人硬朗一些,不太容易生病之類的,並不意味著不會死不會餓。

  林離在北海租的房,當然不會是什麼好地方,以他的薪水,也住不了太好的房子。雖然林離並不是節儉的人,但也絕對不是沒有自知之明。

  小小的單人間裡被床鋪等塞得滿滿的,張星君緩過氣來注意到這點,才自言自語道:「這還是人住的地方嗎,就是嘯天犬都住得比這好。」

  話聽起來不妥當,倒不是張星君有意為之,只是他這人一貫都是如此口無遮攔,本性如此,說話一向不怎麼經過大腦。莫說在凡間,就是當著玉皇大帝他都敢指著鼻子破口大罵。

  張星君皺眉:「不行,怎麼能讓恩公……小善人住在這樣的地方,得幫幫他。」想稱為恩公,又覺不妥,怎麼說自己都是神仙,怎可隨便稱凡人為恩公。

  正琢磨著怎麼報答林離,他突然懊惱的一拍大腿:「糟了!」

  「什麼糟了?」林離從浴室走出來正好聽到這句。

  張星君呃呃半天尷尬:「我被搶光了,又沒住的地方……」

  「沒關係,先將就在這住一晚吧。」林離心想幫人幫到底。

  「如此便多謝了!」張星君大是感動:「我一定報答你。」

  林離笑笑:「也不用什麼報答,你碰到這樣的事,也幫幫人家就行了。」

  張星君暗暗讚許恩公果然善良。

  張星君糾結的倒不是住的地方,而是他脾氣火暴,有了法子就立刻下凡了。這會兒才想起來,他忘了查清楚,玉皇大帝到底是把乾坤氣運圖賞賜誰了。

  要想知道是誰搶走了本來屬於他的乾坤氣運圖,就只有下次和天上的夥計們溝通,委託他們去調查了。

  只要查到了是誰,哼哼……張星君冷哼幾聲,太上老君和他賭馬輸了不認帳,照樣被他揍成熊貓。

  區區凡人也想跟他搶東西,到時就有那小子好果子吃。

  這時,林離的手腕一哆嗦,一股熱流流竄到身體裡,腦海裡彷彿迴旋一個聲音:

  「乾坤氣運圖啟動二級功能……」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17:20:40

第三章 妖怪呀

  天庭仙雲飄渺。

  卻說張星君藏身雷光私下人間之時,玉皇大帝的辦公大殿中傳來哈哈哈的得意大笑。

  乳玉牆壁上赫然猶如投影一樣,及時投映張星君下凡的狼狽與尷尬。玉帝得意的笑,似乎總覺得右眼窩還有點疼:「總算是抓住這傢伙的把柄了,下次看他還敢怎麼樣。」

  玉帝一旁的老頭勸道:「陛下,這天下鏡乃皇家研究院為天庭治理天下而研製,用來窺人隱私,怕是……」

  話沒說完,這天下鏡就啪的一聲熄滅了,二人自是沒看見是林離幫了張星君。

  玉帝和老頭大眼瞪小眼:「這研究院的產品也太不靠譜了。」

  老頭恍然大悟:「陛下,你難道是想借此機會把這個衝動莽撞暴躁的張星君趕到人間界去,他要不在,天庭就安生多了。」

  玉帝很是努力的做出一副「我就是有先見之明」的神色,可惜,老頭低頭沉思,完全沒注意到他的英明神武。

  「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陛下為什麼要把氣運圖交給林離這麼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老頭想了想,抬頭看著玉帝,不知閃爍著多少齷齪的想法。人無完人,仙無完仙,玉帝就是神仙的領導,也是容許有缺點存在的嘛:「難道……陛下前些天下凡就跟這林離有關?」

  老頭想起前些天玉帝下凡回來的時候顯得狼狽不堪,多少有些腹誹和揣測。

  「胡說!」玉帝大喝一聲,倒是顯得有些心虛了:「區區凡人一個,我能和他有什麼瓜葛。這件事,以後不許再提。」

  「張星君乃性格暴烈如火之人,生性莽撞,萬一他把那凡人給殺了……」老頭試探的目光如掃瞄激光。

  「殺了便殺了,總之,以後就當這事沒發生過!」玉帝看起來是一派事過境遷的表情,又有一點惱羞成怒,當場拂袖而去。

  老頭獨自盤算半天,隱隱覺得林離和玉帝怕是有些瓜葛,要真讓張星君殺了,那就大大的不妥。

  偏偏以張星君的性子,那多半很難有人阻止。

  「陛下看來有難言之隱!」老頭琢磨來琢磨去:「不行,總歸不能讓這凡人死了,得想辦法護得他的周全才是。」

  想了半天,老頭眼睛一亮:「有那人,必定護得此人周全,我和陛下都可以放手不管!」

  話音未落,老頭就痛呼一聲,卻是高興之餘一不小心手上用力,把鬍子給拽下一根……

  ……

  話說天庭的仙人都覺張星君乃是脾氣暴烈衝動之人,其實也未必然。

  起碼張星君這一天在北海轉悠半天下來,見這人間種種新奇與荒唐之後,也沒有當場發飆什麼的。

  當然,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自傲為仙人,居高臨下來觀看人間一切,就好比人類觀看那螞蟻的社會,自然不會輕易為這與己不相干的種種動氣。

  人間社會種種,還是令張星君頗有大開眼界之感,尤其北海還是一個忙碌的大都市。

  雖說天庭對人間的事還是全盤知曉,但終歸是不及親自身臨其境的感受來得真切。

  天庭與人間最大的差別不是在人,而是在效率。不論是人間種種新奇,歸根結底,其實無非就是效率一詞的真實體現,電視和網絡是信息的效率,工業機器是製造的效率,生活產品則是生活的效率。

  與這相比,天庭無意就顯得懶散多了。這其實也是天庭成立研究院的緣故,要說掐指一算算人氣運,大抵上許多仙人都不缺這點本領。不過,有了乾坤氣運圖,那效率就明顯高了太多了。

  看明白這些差別,張星君越發明白乾坤氣運圖的效率價值,越發的不忿,咬牙切齒誓要奪回乾坤氣運圖。一向只有他搶人,沒有人家搶他的事。

  奪回氣運圖的心理在北海轉悠一圈後,迅速變得迫切無比。

  不知是不是秋盡冬來,北海這幾天寒意逼人就算了,居然還有些反常的閃起了雷電。

  但這正合了張星君的意,他本是赤裸裸的來,要想跟天庭的夥計溝通和傳輸法力,就得靠這雷電。

  天黑以後,雷電閃得越發的明顯和激烈了。

  只是那雷光閃電卻又始終沒能劈下來,讓張星君在一旁叫罵了半天!

  這時,楊中海夥同幾個鬼祟的傢伙在這伸手難見五指的小街一帶轉悠著。

  他喊來的朋友不耐煩的推了推他:「你說的那雜種真是住在這附近?」

  「廢話,當然是真的。我算過,他這會兒正好下班,我們就在這等著他,哥幾個給我狠狠的教訓他一頓,讓這雜種知道得罪我的下場。」楊中海怨恨不已:「還有倪秋如那個臭娘們。」

  楊中海左思右想,越想越是惱羞成怒。心想自己還是北海人呢,給人這樣當眾羞辱,要是不報回來,以後還要不要混了。

  尤其是想到自己被炒之時,書店其他員工的眼神和表情,落在楊中海眼裡,就分外顯得刺眼和譏笑。咬牙切齒想道,總有一天教你們知道老子的厲害。

  恰在這時,夜空一道閃電轟鳴而下,將這小街照明剎那。

  赤裸裸下凡,此刻穿著林離的衣服的張星君,正在電線桿左近轉悠。此時終於見閃電落下,頓時大喜過望。

  楊中海卻正好認得那身衣服,閃電照耀不過是剎那的工夫,也沒來得及看清楚張星君體格和林離的差別,當下便篤定那就是林離。

  當即低吼一聲,指著張星君那模糊的背影:「就是這雜種,哥幾個,幫我打爛他的嘴,回頭消夜直落,全算我的。」

  說完,楊中海一馬當先,拎住木棍以排山倒海之勢兇猛無敵的殺將過去,從背後突襲,一棍狠狠砸翻張星君。

  毫無防備的張星君狼狽的摔倒在地上,心想著自己回事,就被一群人圍上沒頭沒腦的一陣亂打亂砸。

  張星君吃痛不過之餘,終於想起了下凡前夥計們說的:人間,果然是極其危險的所在。

  大仇得報,楊中海得意洋洋,飛踹拳砸發洩心頭怨恨,竟顯得有些猙獰,吼叫:「狗雜種,老子讓你狂,再狂呀。老子打死你這個外地人,在老子北海的地盤上狂……」

  「你讓老子沒了工作,老子就讓你一輩子都沒法工作。」楊中海自以為是大將軍,揮手大喊:「哥幾個,給我打斷他的腿。」

  張星君怒極,哪怕是在天庭也從沒有人敢這樣對他,想不到來人間的第二天就被莫名其妙的圍毆一頓。

  好在他的身體雖是濁骨凡胎,到底還是比普通人類強上一些。當下怒火攻心,不顧一切忍著痛,一竄到了電線桿前!

  他一把抱住電線桿,臉正對治療陽痿不舉的小廣告,姿勢極度猥褻,仰天狂喝暗號:

  「老子有救了!」

  楊中海等目瞪口呆……

  閃電刺破夜幕雲層,扭曲著垂直而下。

  銀蛇激舞,張星君站在電光之下,本該顯得猶如天神一般威風凜凜,偏偏滿臉鮮血外加抱電線桿的姿勢猥瑣,怎麼看都顯得彆扭之極。

  張星君感到身體為之一輕,法力終於回來了一些。看著目瞪口呆的楊中海等人,他怒極反笑,很是想要做出對幾個凡人云淡風輕的表情,偏偏那雙充血的眼球顯出極度的震怒。

  張星君信手一揮,有法力在身的感覺,真好:「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老子會吩咐閻羅王好好招待你們的!」

  「九天連環神雷!」他幾時遇到過這般難堪之事,一出手就是全無保留。

  天空中辟里啪啦的一連串閃電落雷滾滾而下,轟轟隆隆聲中,楊中海等人臉上眼中的驚恐欲絕之色分外濃烈。

  一眨眼的工夫,楊中海等幾人便此起彼伏的被九天落雷轟得如同飛天遁地,慘叫哀號堪稱慘絕人寰。

  趁著這當口,天庭的人趁機傳話下來:「星君,盡可能別殺凡人,不然玉帝老兒就有借口公報私仇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囉嗦!」張星君專注於整治楊中海幾人,不耐煩的吼了一聲:「告訴二郎神,今天的事,誰要是說出去,我就跟誰沒完沒了。」

  「收到!」

  張星君冷笑看著被電得麻痺的幾人:「打我,你們要不是凡人,我立刻就把你們矬骨揚灰。」

  辟里啪啦的一陣狂電下來,楊中海幾人都已是慘不忍睹,哀求無比的看著張星君,不知不覺把尿都抖出來了。

  張星君信手使了個幻術,張牙舞爪!

  在楊中海幾人眼裡,張星君卻是一眨眼的工夫,變成了一個八條腿四個頭的綠色妖怪,張大了嘴將他們給吞進肚子裡……

  楊中海的幾個朋友恨極了他,要不是他,又怎會落得如此悲劇下場。

  楊中海更是嚇得屁滾尿流,悔不該踏入這條街……

  眼見自己被妖怪一口吞下,所有人蕩氣迴腸的慘叫一聲:「媽呀,妖怪呀!」

  腿一抖,菊花一鬆,屎尿齊出,當場就活活給嚇得昏死了過去……

  恰好下班的林離路過,看見滿地凋零,詫異不已:「妖怪?」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17:20:55

第四章 二級功能

  林離不知張星君替他背了禍事,默默想著心事,回到住處。

  張星君老臉泛紅,悄悄跟著他一道進屋,心想人間果然危險,林善人心地善良,還是和他在一起穩妥。就算欠人情,也還不如只欠林善人一個的。他訕訕道:「那個,我……」

  想到自己是仙人,居然還要求這麼一個凡人,他的話就說不出去了。

  林離善解人意,衝他一笑:「沒聯絡到人?沒關係,你要不嫌棄,就繼續在我這裡湊合幾天。」

  他今天去上班前給了張星君十塊錢,想來足夠張星君去聯絡「家人」了。

  張星君原本也想只要拿到一些法力,哪怕不如在天庭時的百分之一,也足以橫行人間了。誰料得,先前怒火攻心,全力懲治楊中海倒是發洩了一把火氣,卻也把剛剛拿到的一些法力給全耗光了。

  本來法力不至於那麼快就耗光的,不過,這是天庭的夥計第一次向他傳輸法力,又要小心避著天庭,也沒能掌握住法力的多少。再加上通過搭天地線,借雷電傳輸的法力本身就相當有限,結果,他拿到的法力其實並不多。

  不多的法力,在他火氣上來之時一氣揮霍而光。縱然他再是不明事理,也知道要是沒了法力,他在人間大概會是寸步難行。

  以張星君一貫行事不怎麼經過大腦的習慣,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想到那麼多事,也真是為難了他。

  想到本就欠了林離的情,就索性尷尬的厚著臉皮跟著一道來了。

  幸虧林離寬容的接待了他,不然,堂堂天庭大仙落得無家可歸流落街頭的下場,那就真是悲劇了。

  林離待他越好,他就越是覺得慚愧,越是覺得欠了林離,心裡恨不得發誓下次拿到法力一定要最好的報答林離。

  張星君以脾氣暴躁做事從無顧及而在天庭令不少人都頗有點聞風喪膽的意思,雖然他在天庭不少仙人眼裡的形象是標準的惡人。其實主要是他性格耿直爽快,做事直接利索,恩怨分明。

  直到這時,張星君才猛拍大腿:「哎呀,我又忘了。」

  玉帝說他腦子是用來裝糨糊的,倒不是誇張。先前拿法力的時候,有楊中海等干擾,他竟是忘了讓天庭的夥計調查乾坤運氣圖的下落。

  「看來只有等下一次了!」張星君又覺不對,每次都要等到打雷閃電的時候才能拿到法力,這下次恐怕就遙遙無期了:「下次讓他們換一個搭天地線的法子。」

  沒法力在身,真不方便呀,真沒安全感呀。他用力抓了抓頭髮,煩惱無窮,先前被揍的地方隱隱作痛,讓他又惱火不已。

  林離正在洗澡,他今天把「乾坤氣運圖」研究了一整天,倒是有了一些心得。

  林離想,大概手腕上的腕表圖就是所謂的「乾坤氣運圖」。昨夜開啟二級功能之後,他腦海裡倒是浮現了一些文字解說,好像原本就扎根在他的腦袋裡似的。

  那很像是一篇乾坤氣運圖的正規操作說明手冊。

  他凝視左手腕上的圖,啟動二級功能後,這圖比昨天的漂亮多了,更像是藝術刺青。當然,也格外的多了一些功能。

  操作手冊說明每開啟一級功能,操作手冊就會相應的增加該級的功能說明。

  目前開啟的二級功能在觀人氣運的基礎上,新增了觀人時運,以及時運和氣運的調整功能。不過,操作手冊中還慎重的提醒使用者,調整功能要慎用,要量力而為。

  根據一天的研究,林離已經大概推測出,氣運和時運的意思了。

  林離所想不錯,氣運其實就是指一個人在某一個較長的時間段內的運氣等等。

  時運,則是一個人在一個較短的時間內的運氣等等。

  簡單的說,氣運就是長期的,時運就是短期的。至於具體是多長多短,只要林離開啟氣運圖更多高級別的功能,自然就會知道。

  氣運和時運的調整功能,其實就是轉移,必須以使用者為載體。也就是說,林離可以把別人的氣運轉移到自己身上,也可以把自己的氣運轉移給別人。

  但轉移到林離身的氣運有一個前提,就是別人的氣運必須要比他的高。

  這林林總總的,林離倒也基本猜出來了。

  按操作手冊上的說明,要想開啟第三級功能,那就需要滿足氣運度數的調整總額,足足一千度。

  一千度氣運看起來是一個很龐大的數字,林離一整天下來,用氣運圖測別人的氣運,測來測去,即使是不認識的路人,最高的也只有三百多而已。

  不過,如果一次轉移三百度,其實一千度氣運也只是三四次的轉移就夠了。

  林離不知道得到這神奇的乾坤氣運圖到底是該高興還是難過,氣運圖的來歷,他總歸是猜不到的,索性就歸咎於前晚的夢了。

  令他感到不安的是,操作手冊的最後有一排極細小的文字,相當令人不安的說明文字。

  「本產品為實驗品,未經任何測試,如有意外,概不負責。本產品最終解釋權歸天庭集團皇家研究院所有。」

  合轍我就是實驗者呀。林離很洩氣,心想祖宗該不會害自己,索性安定下來。

  洗澡完,林離首先聽到的是從張星君肚子裡傳出來的咕咕聲,張星君老著臉皮咳嗽幾聲,舔舔唇,眼巴巴看著林離。又覺自己好歹是仙人,怎能沒有自尊的期盼人家請自己吃飯。

  林離無聲一笑,他雖年輕,卻因為比同齡人提前進入社會競爭而老成了許多:「我餓了,張大哥,一起吧。」

  「好呀好呀!」張星君大喜連連叫好,心想自己是不是忒沒神仙的尊嚴了。不過,誰又想得到飢餓的滋味那麼難熬呢,做神仙可體會不到。

  張星君知道,這人情欠得越來越大了。

  ……

  「本市新聞,昨晚雷鳴閃電,在XX街一帶造成了嚴重雷擊事故,事故中四名青年被雷電擊擊成重傷,目前已在市領導的關愛下送往醫院……」

  北海市的最新小道消息是,那幾個挨雷擊的小青年其實不是被送去治療雷擊造成的傷,而是被送去精神科用電擊療法來治療精神幻覺。

  據八卦消息,那幾個挨雷劈的傢伙醒來的時候,在渾身散發惡臭的情況下,見人就喊他們被妖怪吃了。還大喊大叫說那妖怪有八條腿四個腦袋,渾身是綠油油的,舌頭一卷就把他們給吞了。

  林離倒是沒有把小道消息和昨夜看見的聯繫起來,這麼離奇的事,換了誰也沒那麼發散思維。

  書店的其他員工很是熱切的為了國家八卦事業做貢獻,津津樂道於那幾個未知傢伙到底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才一窩被雷擊了,又或者雷擊是不是造成了什麼淤血壓住了某處神經,造成了嚴重的幻覺。

  書店的工作一如既往的枯燥乏味,讀書者書店是一個連鎖的量販式書店,以平價和種類齊全而著名。據說此類書店在國外挺吃香的,但在盜版氾濫的國內,其實這類書店的生意總歸是很難說得上是成功的事業。

  不過,任何人只要把任何事當做一項認真而長遠的事業來做,總會有成功和積極的一面。

  書店經營不同於超市和家電等等,很難以店內推銷的方式做起來。

  倪秋如上任幾天就一直在考慮如何令書店的業績變得更好,不過,令她沮喪的是,她似乎沒有什麼好辦法。

  林離負責的是幼兒圖書區,他很耐心的與家長帶來的小朋友們聊聊天,給孩子們講幾個書裡面的生動小故事。

  看見這其實很溫馨的一幕,倪秋如心中一動,她明白為什麼前任楊經理會對林離青睞有加了。從各區的業績來看,幼兒區其實一點都不顯眼,反而還比別的區低了一些。

  但這是因為國內的現狀造成的,幼兒區的圖書其實並不是那麼好賣。但在林離的負責下,卻沒有被其他區給拉開太大的距離,這本來就意味著什麼。

  她想,有機會應該跟林離談一談。

  「小離,你過來。」她招手讓林離過來,壓低聲音:「明天我去和北海精英出版社的人見面,你和我一起去。」

  林離吃驚,點點頭:「好的。」

  一如平常一樣下班,林離準時收工,但沒有回家。

  今天老朋友許解約他吃飯,許解是林離的老同學,一度中斷過聯繫,因為同學錄而又重新聯繫上。要不是因為他的極力邀請,林離甚至不會考慮來北海闖蕩。

  許解是大學生,不過,他還有一份很特殊的兼職工作——影評人。

  林離甚至懷疑有沒有影評人這種工作,好在許解解釋本質就是自由撰稿人,他才理解。

  林離特地去瞭解過老同學的職業和文章,不曉得是因為大學生本身的銳氣和輕狂,還是因為許解本身就很銳利,他的影評文字往往極犀利,一旦批評起來,那是絕少留口德。

  許解的兼職工作最大的好處就是,有時能見到尋常人見不到的明星。比如今天,他就是約林離去參加首映會。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17:21:08

第五章 得寸進尺的烏龜

  首映會往往星光璀璨,不過,不論是許解還是林離,都對明星的興趣不大。

  許解作為影評人,他的觀點是幕後人永遠比明星一百倍,看見某個女明星,他不會激動。但看見一個他欣賞的幕後電影人,估計他會當場激動得跟追星族似的。

  林離沒有一般年輕人的浮躁,本來就對明星的興趣不大,再加上受許解的影響,更多的也是對幕後電影人感興趣。

  換做平常,林離也沒太大的興趣參加所謂首映。不過,今天有許解和林離喜歡的編劇方小青,情況就不一樣了。

  許解有大學生的意氣風發,更因職業的關係多了幾分書卷式的銳氣和風采。

  不過,這會兒他和林離一樣都淒涼的在人海中擠來擠去。林離促狹一笑:「被多家報紙雜誌預定的王牌影評人就是這種待遇?」

  許解嘿嘿直笑,仗著堪比體育特招生的身體擠出一條路:「人情冷暖嘛,誰讓我現在只是網站的特邀編輯和影評人,而不是記者呢。」

  好不容易擠到前排,林離和許解總算能看見首映台上的演職員了,許解指點台上的導演和編劇向林離介紹這些人的來頭,還真是如數家珍呢。

  林離喜歡的編劇方小青有點鬱鬱的坐在角落,她是這部國產大片的第四編劇,看起來沒什麼份量。

  「有消息說,第一版劇本是方小青寫的。不過,製片方不滿意,又請來其他大牌編劇改了快十次。據說方小青對此很不滿,曾對記者表示她拒絕名字出現在編劇欄。」電影圈的東西,許解信口道來:「看來很像是真的。」

  記者們當然不會放過新聞,迅速的把槍口對準了方小青和製片方的矛盾。不過,方小青和製片方都否認了,否認時的一個冷臉和一個微笑,看起來顯得無比諷刺。

  方小青如佛像端坐不動,連眼皮都懶得眨一下,彷彿首映會上一切與她毫不相干。

  其實她本來就覺得這與自己不相干了,製片方把她最初拿出來的劇本改得面目全非,她絕不會承認這是她的作品。

  她討厭這種浮華的熱鬧,她知道製片方是在故意炒作不和新聞——她幾年前的處女作一炮而紅,還在念大學的她當時就被媒體以「內地第一位大學生編劇」而吹捧過。製片方認為她的名氣還有值得搾取的價值,自然就不會放過任何不和的新聞炒作。

  如果可以,她想繼續坐下去。直到她感覺到一雙溫和而不乏灼熱的目光凝視她很久,她才微微轉了眼珠望去。

  她看見了記者席後面一個男孩的微笑,充滿鼓勵和善意的微笑。

  在這令她煩躁的浮華包圍中,這真摯的微笑,宛如一股清泉,令她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拋去了那煩躁的心情。

  他是誰呢?方小青想,向那男孩回應了一個釋然的微笑。

  許解激動得差點蹦到天花板上:「她衝我笑了,你看到了沒?慘了,我發現我快要愛上她了。」

  林離只是覺得方小青並不快樂,好像被全世界的浮華包圍著的孤獨,所以他向方小青笑了笑,希望她能知道有人相信她支持她。他沒想到能得到她的回應。

  林離為方小青而惋惜,他測了,方小青的氣運刻度是負三百三十二,還在持續下滑。時運為負一百七。

  看見鬱鬱的方小青,林離有種為她做點什麼的衝動。他心中一動,測試了幾個電影主創作人員及演員們的時運和氣運,得到了一系列令他大為吃驚的數字。

  時運全部低於負二十,氣運則全部在負八十以內,亦在持續下滑……

  這意味著這群主創作人員的短期運氣不順利,長期(不知有多長)會相當不順利。

  楊中海負三十多的氣運就挨了耳光還賠錢,負八十以上的氣運,那會倒霉成什麼樣?

  他相信這一定意味著什麼——他一時忘了,這氣運圖是未經測試的產品,未必就時時正確。

  恰在這時,許解看著悶悶不樂的方小青咬牙切齒詛咒了一句:「我真希望這部電影賠到死,一億二千萬的投資全部化水。」

  林離明白意思了。

  這部電影,賠定了。

  他按住許解肩膀認真說:「老許,你平常是怎麼寫影評的?怎麼批評電影的?」

  許解向他介紹了一下,他想了想:「如果我說這部電影賠本賠定了,你要怎麼寫才能幫到方小青?」

  「嘿,這還不簡單,我最拿手了,隨便想想就有一百招讓他們不得安生。」談到自己的強項,許解眉飛色舞。

  「那好,我敢說,這部電影起碼賠……」林離琢磨一下時運和氣運的數字,說明短期內票房不會太順利,但長期肯定會越來越差,他斷言:「一半,六千萬。」

  「如果你信我,就按這數字寫。」

  「行,咱們誰跟誰呀,我也想為方小青出這口氣呢。」許解渾然沒想到林離的真正意思,只以為林離是想幫方小青出氣呢。

  林離沒有看見,倪秋如就在他身後,她起初還奇怪林離那麼樸實的人怎麼會是追星族。當她聽到林離和許解的交談,頓時心中一動,不由得想起了幾天前,林離斷言楊中海要倒霉,結果立刻就倒霉了。

  她想:失業也算倒霉,那楊中海的倒霉也有自己的緣故咯。

  思路這麼一岔,就把林離的話給暫時忘了。倪秋如心中好笑,倒是看出來,林離和許解都很喜歡方小青,她輕拍林離肩頭。

  「啊,經理。」許溪一回頭立刻大吃一驚,他可沒想到在這裡也能見到美女上司。

  倪秋如本想做出上司的威嚴嚇唬這個看起來老實的男孩,見林離還沒被嚇唬就有點被嚇著的樣子,她反而不好意思了。欺負誠實人,那多不厚道呀:「我也是來看首映的……」

  正想說這是下班時間,沒有經理和員工。許解就搶先不屑道:「經什麼理,現在是下班時間,經理就是個……」他吹了口氣,也不知是想說空氣還是屁。

  倪秋如大怒,綿裡藏針:「哦,小離,原來你朋友喜歡用嘴巴放那個……氣呀。」

  許解怒目而視,倪秋如自覺扳回一場,微感自得的笑吟吟。許解冷笑反擊:「人人都放氣,不過,我特殊一點。」

  林離汗,好奇看著許解,倪秋如不自覺也想知道特殊在哪。

  許解得意:「我放氣的時候,有人專門張大嘴巴來接,這特殊了。」

  林離無語,這二人一見面居然就鬥起來了,連忙勸了幾句。

  又鬥了幾句嘴,倪秋如抽空對林離一笑:「你平時在書店的工作,楊經理說過,我也看在眼裡。看在你喜歡方小青,我私人給你一個獎勵,我帶你去看方小青。」

  話音未落,哼哼嘲笑聲就從許解鼻孔裡傳出:「什麼破書店,什麼私人獎勵,搞特殊待遇,一看就知道是偽劣經理,也不知道是那個學校培育的不合格產品。」

  倪秋如氣得七竅生煙:「有能耐你等會別跟著一塊來。」

  林離對這二位實在有點無語,擦了擦汗。

  首映前的記者會很快就結束了,人流湧進了電影院。倪秋如帶著林離向被包圍的方小青走出,趾高氣揚回頭:「有種就別跟來,跟來的是烏龜。」

  許解心中忐忑,這娘們該不會真認識方小青吧,和林離碰撞眼神,林離無奈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拼了,為了我的最愛方小青。許解昂首挺胸跟進,任倪秋如如何用話刺自己,始終微笑不語。

  他在倪秋如的毒舌中默念一句口訣:她強任她強。清風拂山岡。

  「小青!」

  「秋如!」

  聽到這兩聲,許解內心淚流滿面,他的忍受終於物有所值了。只是,他也算是領教了倪秋如毒液噴濺的滋味。

  方小青高興的拉住倪秋如的手,看見了剛才衝自己微笑,給了自己鼓勵的男孩。她想,是他,他認識秋如呢,太好了。

  許解用無比仰慕的目光看著偶像:「我是許解,我愛死你的才華了,偶像,給我簽名吧。名都簽了,沒理由不合照呀……小青學姐,請理解我從小就有多麼的仰慕你。」

  倪秋如一巴掌把順桿爬,準備牽方小青手的許解拍飛「喂,烏龜,不要得寸進尺。什麼從小,你會不會說人話,小青還不一定比你大呢。」

  「我不說人話你也聽得懂?難道我們是同類?」許解撓頭,嘿嘿向方小青道歉:「不好意思,我這人一激動就愛往外蹦一些胡話,比起某些很理智的時候也往外蹦胡話的人,檔次稍微高了一點點。」

  又鬥起來了。

  林離和方小青被無視了。

  林離向方小青聳肩以示無奈。

  方小青抿嘴一笑,林離親眼目睹一朵深谷幽蘭的綻放。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17:21:18

第六章 誰敢動恩公

  某導演曾委婉的說過,方小青性子太傲。

  一席交談下來,林離反而覺得方小青不像那導演說的,亦沒有名編劇的矜持。

  倪秋如和方小青本是大學校友,倪秋如深以為厚顏無恥跟著一道來的許解不要臉,也不想此人得意,就有意無意的與方小青談起在校園的往事。

  林離向來多聽少說,自然不會有被冷淡的感覺。許解就立刻不滿的向倪秋如開火:「哪有像你這樣做朋友的……」

  「我和小青又不是你的朋友,不勞你的關心。」倪秋如見許解一臉吃鱉,略覺抒發一些怨氣。

  二人鬥嘴時,林離和方小青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說什麼。方小青抿嘴一笑:「謝謝你。」

  林離有點不好意思,撓頭的動作因一絲羞澀,落在方小青眼裡,顯得格外有點傻氣:「沒什麼,我蠻喜歡你的作品,所以為你說幾句話洩憤。」

  方小青抿嘴,她突然發現林離好像不太擅長對待女孩子,連她謝什麼都沒猜到。

  問起方小青與製片方的矛盾,她索性不隱瞞了,反正世人都知她與劇組已決裂,便輕聲細語的娓娓道來。

  她和製片方的矛盾,媒體的報道基本都屬實。她早有離開劇組的心思,不過,奈何合約約束,以及某些原因,卻是沒法子自由自在。

  說到底,其實無非就是國內編劇地位太低的關係。放在電影產業體系成熟的地方,編劇的地位往往會很高,也很有話語權。但在國內,莫說她這麼一個被媒體追捧出來的年輕女編劇,就是成名已久的王牌編劇,照樣沒什麼話語權。

  方小青臉帶慍色道:「他們答應,只要我聽安排,等首映順利,他們就同意把我的名字從編劇欄撤下。」

  這便是她和製片方私下達成的協議,製片方想要利用她的名氣,她也不想自己的名字被強行掛上去,就同意了。

  平常的她不難親近,不過,一旦涉及她的編劇領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傲氣一面。以她的性情,自是難以容忍一部在她來看極俗不可耐的作品被掛在她的名下。

  林離心中有些為方小青惋惜,從測得的氣運來看,很難說方小青是不是因為這部電影的影響,恐怕在未來相當一段日子,事業會跌入低谷。

  要說林離有多喜歡方小青的作品,那就是放屁。若非許解的影響,他甚至不會知道有這麼一個編劇呢。不過,親眼見了方小青,又談了話,林離對她其實很有好感,不免想道自己能幫她一點什麼呢。

  許解伸伸懶腰,一邊和倪秋如鬥嘴,一邊把筆記本轉到林離和方小青面前:「看看,這篇評論滿意嗎?」

  能一邊鬥嘴一邊迅速完成一片犀利無比的評論,許解果然了得。

  林離一看就笑了:「又見標題黨。」

  這篇在短短半小時內完成的評論,有一個相當聳人聽聞的標題:「天才女編劇方小青之死!」

  評論文章從文字到風文都極是具有攻擊性,通篇沒怎麼提到這部首映的電影,反而以大量煽動性和攻擊性文字將方小青和製片方的遭遇描述為一種電影業對天才女編劇的壓迫,而這種帶著毀滅性的壓迫會消磨一個天才的閃光等等……

  林離和方小青看完呆了半天:「有這麼嚴重?」

  通篇文字明裡暗裡都在暗示讀者這種風氣要不得,長期下去必然導致中國電影胃下垂顏面神經外加內外分泌失調。

  許解很是領導官腔的說:「這個嘛,我們要學會從現象看本質,這種形式主義對天才的扼殺是赤裸裸的。」

  「你要是在文革時期,就如魚得水了。」倪秋如恰當的潑冷水,私心裡,她也覺得這篇評論寫得極好,不免有些吃驚許解居然有些才華。

  許解很自得這篇文字,一邊把方小青從這部戲中剝了出去,告知讀者這戲再爛都和這位天才編劇沒關係。又沒怎麼涉及到這部電影,免得為其做了宣傳——他再清楚不過,國內電影市場還不怎麼成熟,不論正面反面消息都對票房有好處。與其大罵,還不如無視之。

  既然大家都滿意,許解迅速就把文章發在了他兼職的網站頻道中,高高的掛在娛樂頻道首頁,標題醒目。

  方小青電話響了,她接了,向三人點頭:「我去一下就回來。」

  心中疑惑,製片方現在叫她去,到底是想談什麼?

  談起先前的首映電影,許解滿是不屑,給了四個字評價,空洞無物。不過,熟悉電影市場的他也承認,這部大片的票房肯定不會太差,這就想起了林離先前的斷言:「你怎麼肯定這片票房最多六千萬?」

  林離搖頭:「我說的不是票房,是虧損六千萬。」

  被許解熏陶那麼一些日子,他也知道,票房不是收回成本的唯一途徑。

  林離三人正是在商城中的一間咖啡廳,從玻璃往外看,林離正好看見張星君游手好閒的在商城中蕩來蕩去,一個三十來歲的人握著冰淇淋舔幾口的畫面,顯得有些滑稽。

  林離趕過去,張星君觸電般將冰淇淋藏在身後,訕訕道:「我……」

  「怎麼了?」林離意外。

  話音未落,張星君肚子響起雷鳴般的轟聲,頓時老臉大紅。

  林離無語:「你還沒吃飯的吧,一起來吧。」他也知顧及張星君自尊,補充:「以後你記得請我吃一頓好的就行了。」

  張星君從沒有今天這樣痛恨自己的濁骨凡胎,若非如此,怎麼會這般飢餓難耐。

  林離今天給張星君說了不回去,給了他幾十塊錢,讓他中午和晚上自己吃飯。

  只不過,張星君初次下凡,對人間的好奇那是不必多提。閒著無聊的他,走到大街上,琳琅滿目的商品毫無懸念的勾起他的購買慾望——幾十塊錢能幹什麼,幾下就沒了。

  從中午到現在,除了一點完全填不飽肚子的零食,他幾乎就沒吃過什麼東西。若還是神仙之體,那當然不在話下,可他現在卻只是凡體,幾乎從沒挨餓的他怎麼忍得住飢餓。

  想起林離說過晚上要來這商場看首映,飢餓難忍下他下意識的沿途問路轉悠過來了。雖然本意就是要解決肚子問題,可當真被林離察覺,他還是羞愧不已。

  可憐的張星君,在天庭橫行的他,才來到人間沒幾天,就已折墮了。

  張星君狼吞虎嚥時,林離在想應該讓張星君自力更生了。倒不是他不願意幫人了,他只是察覺到此人自尊心似乎極強,他這樣繼續幫下去,對張星君的自尊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一邊聽倪秋如和許解的刀光劍影,一邊琢磨幫張星君找點活幹。

  不遠處的餐廳門口,方小青身形一閃,兩個壯男拉住她糾纏不放,依稀傳來她的怒喝聲:「你們休想我答應,放手,不然我報警了。」

  林離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聽到餐廳裡陰惻惻的聲音,帶著幾許威脅:「你試試,看警察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我也不怕說白了,你鬧得越大,對票房的好處就越大。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

  「只要你乖乖聽話,跟劇組一起做宣傳,照我們的安排來做。再陪我幾天,好處少不了你的,你做編劇無非也就是為了錢,何必為難自己。」

  方小青原本顯得有些冷清的粉臉,頓時羞怒通紅,努力掙扎:「無恥,滾開。」

  聲音的主人終於現身,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正是製片人,他冷笑道:「你別以為自己真是什麼天才編劇就裝什麼貞潔烈女,這年頭,老子大把錢灑下去,有的是編劇和女人樂意舔我腳指頭。別捧著什麼天才編劇的頭銜就自以為了不起,你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讓你在這圈子呆不下去。」

  林離不聲不響走過來,一把抓住一個壯男的手腕一扭,對方反手一拳砸在他肩膀上。

  就在林離眼看被兩個壯男圍毆的時候,一聲狂叫響起,只見張星君宛如野牛一般狂奔過來,聲勢浩大,動作極是漂亮古樸的一腳飛踢:「不許動恩公!」

  啪的一聲,那壯男就橫飛出去。

  張星君動作優美而又充滿古典氣質的施展出一套拳法,教人目瞪口呆沉迷其中。啪啪啪的將這兩人打翻在地,怒吼道:「誰敢動恩公,我饒不了他。」

  張星君此刻見林離驚詫目光,心中得意洋洋,突然覺得自己不再是一無是處的廢物,神仙的自尊心大大的得到了滿足,大義凜然道:「恩公,以後就讓我老張來保護你!」

  眾人側目,林離汗顏。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17:21:32

第七章 暴力星君

  張星君殺氣騰騰,大有神擋殺神,佛阻滅佛的氣質。

  張星君相貌本有些斯文清秀,這麼一動手起來,骨子裡的剽悍氣息流露,使人凜然的同時,更令人毫不懷疑他有兇猛手段還沒使出來。

  製片人被張星君剽悍所攝,肥胖身軀僵硬,額頭浸出細密汗粒:「方小青,你還想不想做編劇了,你要是不履行合約,劇組一定告死你。」

  張星君眉如刀,一挑而起,宛如亮刀而出,給人一種從骨髓裡散發出來的強悍感:「你還敢威脅!」

  欺身上前,啪啪兩耳光將這製片人抽得天旋地轉,火辣辣的一陣痛。

  林離大吃一驚,想要阻攔又來不及,心想老張太莽撞了。

  這製片人在業界怎麼說都是有相當身份地位的名人,當著陌生人的面給如此打臉,換做誰都難嚥這口氣。他當場就恨上了:「好,你們有種,方小青,咱們算是卯上了。我告訴你,從今後,這圈子有你就沒我!」

  「你們給我等著!」製片人臉色鐵青,眼中幾欲噴出火來,差點當場發狂,拿出手機撥號碼。

  方小青臉色難看,她深知這圈子的水到底有多深,也知以這製片人的來頭,林離等人怕是招惹不起。她輕聲道:「你們快走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此情此景,試問林離又怎能一走了之,堅決的搖頭。

  方小青急了,她不想連累新認識的朋友:「我說真的,這些人,我們得罪不起的。」

  「小青,你都不怕得罪,你覺得我們會怕?」許解順桿子爬,親熱的叫小青,鼓鼓強壯的胳膊,做出一副純爺們的造型:「這種人不給他點苦頭吃,以後你說不定吃什麼虧呢。」

  林離點頭同意,方小青哭笑不得,她知道許解的潛台詞,臉上浮現一絲紅色,輕聲解釋:「不是逼,是誘惑。」

  世人都知娛樂圈的潛規則,殊不知這潛規則其實與普通人想的不一樣,或許是糜爛一些,可大多都是你情我願,並不是世人想像的那般用強。畢竟這圈子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人家也犯不著用強。

  方小青當初加入劇組,一來是她有這些實力,二來是人家貪圖她的美色。先前交談沒說,其實她和劇組決裂,也有一些這方面的原因。

  也是因為製片人提出某些要求,可她不願,製片人也沒用強,只是立刻就找了其他編劇加入劇組,把她擠成邊緣人。

  就算這,製片人還是常常誘惑她,揚言只要她肯陪他幾天,她就一定是第一編劇,將來在這圈子自然能得到製片人的幫助。換做一些私生活不怎麼檢點的人,大抵不會拒絕這類交換。

  可方小青向來潔身自好,自然屢次拒絕。也是因此,和劇組的關係才逐漸走向決裂。

  先前製片人的某些話,其實還是在最後的誘惑,不是林離和許解想的那樣。方小青好歹在這圈子呆了幾年,就是再不喜這類事,也不缺這點認知。

  知道內情,林離和許解只有撓頭乾笑的命。

  不知何時,一個俊氣青年出現在幾人身旁,看著火冒三丈的製片人冷哼一聲:「小人得志。」

  一轉臉,這俊氣青年擠出滿臉諂媚,目不轉睛的死死盯著方小青和倪秋如:「二位美女,看來你們有麻煩了,要不要我幫幫你們。」

  只看這青年的裝扮和相貌,其實相當不凡。不過,當他流露出諂媚之笑,氣質頓時大變,變得極其之猥褻,雙眼更飢渴不已的在兩女的胸前和大腿及臉上掃來掃去,分外顯得急色。

  方小青和倪秋如鄙視了一眼,這青年渾然無視了這種鄙視和厭惡,繼續色瞇瞇的諂媚:「跟我說一句話呀,我可不像那種暴力分子。」

  一邊指著暴跳如雷的張星君,一邊從鼻孔裡發出不齒的哼聲:「粗魯,一點都不懂得溫柔。」

  「老子讓你看看什麼是暴力!」張星君怒了,他是神仙,居然被如此當眾奚落,咬牙切齒一拳兜頭砸去。

  哎呀一聲慘叫,這一拳正中鼻樑。俊氣青年當場揮灑鼻血,就連鼻血灑落的軌跡都顯得極其猥褻,眼淚狂飆,捧著臉蹲下來嗚嗚大叫:「臭流氓,暴力分子,老不修……」

  也不曉得俊氣青年是不是被砸壞腦子了,居然胡言亂語起來。

  不一會,警察來了。

  胖製片人激動的指著臉,再指著林離等人又跳又叫半天。見他醜態畢露,林離和方小青等都不由流露出一絲好笑。

  事已至此,方小青索性把先前的擔憂給全都放下了,心想連林離這個新認識的朋友都不遺餘力的幫她,她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看著平靜的林離,又想起了首映儀式上那個充滿鼓勵的微笑,方小青的心突然砰砰亂跳,沒來由的臉熱。

  倪秋如對林離的平靜甚至鎮定感到吃驚,就連她看見警察來了都不免有些小擔心呢。她想起林離的年紀比自己還小幾歲,遇事竟比自己還鎮定,竟有些佩服他。

  此時此刻,她還不忘譏笑看起來有點色變的許解:「看看小離,再看看某人,差距就是差距,某人注定就只有國足的心理素質了。」

  許解咬牙切齒:「惡毒婆娘。」

  帶隊的警察問完了話走過來,冷著臉看了他們幾眼,忽然把目光移在林離臉上,流露幾絲疑惑。

  林離也覺奇怪,仔細了看幾下,這警察有些眼熟。

  「小離?」

  「航哥!」

  警察和林離滿心驚喜的大笑起來,一時都把時間地點給忘了,當場就聊了起來。

  製片人在不遠處見這一幕,臉都綠了,想起林離之前的鎮定,心中不免揣測:難道這小孩有什麼來頭?

  航哥想起要辦的事,臉色一肅,向製片人招手,語帶威脅:「我提議和解,別說我不給你機會。」

  胖製片人看了林離一眼,又看了方小青一眼,將怨氣埋下。北海不是他的地頭,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這道理他又怎會不知道,又猜到林離恐怕有些來頭,索性恨恨將林離等人記下,答應了和解。

  不過,只看胖製片人一臉不甘離去的神色,就知道這事必定沒完。

  但林離相信,這部電影一栽,胖製片人以後不會有機會找他和方小青的麻煩了。

  解決了迫在眉睫的麻煩,方小青心情一鬆,正要走,發現一隻有些又濕又熱的手握住她的腳踝。低頭一看,正是那個被一拳砸得鼻血噴出三米遠的俊氣青年。

  這俊氣青年好比一條賴皮蛇似的趴在地上撒潑:「警官,還有我呢,我被人暴力毆打,你要不管我就不走了……」

  「除非這兩位美女讓我摸摸小手,不然打死我都不走。」這俊氣青年擺明就是撒潑,往地上一躺,就差打滾了。

  方小青和倪秋如一臉厭惡,討厭的人見多了,像這樣不要臉撒潑的人還真罕見。尤其這人還挺帥氣的,正常時看起來還很有些風度的樣子,一撒潑居然是如此噁心。

  林離默默走過去,用力把他給扶起來,看了眥牙的張星君一眼,低聲說:「對不起,我替我朋友向你道歉。為了表示歉意,我想提醒你,你可能最近會有禍事。」

  航哥一早就看見了這撒潑的傢伙,本想無視過去,偏偏人家開口了,他只得無奈的轉過身去,用更無奈的表情安慰:「張小飛,給我面子,別鬧了。」

  「不行,誰的面子我都不給,除非讓我摸摸小手……」這俊氣青年還就真的硬氣,說不起來就不起來,林離扶他起來,他就跟沒骨頭似的一下子又趴下。

  張星君怒了,大步流星走過來:「他奶奶的,這樣的無賴就服打。」他剛才就沒吃到多少東西就發生了一系列事,這會兒更覺肚餓得煩躁。

  前一秒還跟賴皮蛇似的俊氣青年,後一秒立刻就飛竄起來,往人群裡一鑽,順便嘴上不依不饒:「暴力分子,別以為我怕你,我是和美女有約才急著去。下次別讓我碰到你,不然我弄你個高潮迭起。」

  這廝這會兒算是清楚了,張星君可不跟自己講什麼道理,一見張星君拎著沙鍋大的拳頭殺來,立刻飛也似的逃走了。

  一邊抱頭鼠竄,一邊還沖方小青和倪秋如飛吻:「美女,記住,你們欠我一次摸小手。」

  倪秋如哭笑不得:「怎麼會有這樣無恥的人。」

  念初中以前,劉衛航一直是他的鄰居,從小就帶著他到處去玩。有人欺負林離,是航哥幫他出頭。小時候的林離,不知有多崇拜航哥,把航哥當親哥哥一樣。

  可惜,航哥一家在林離念初中時搬走了,後來就失去了聯絡。這些年來,林離不知想念了航哥多少次。

  想不到如今能在北海再見到航哥,林離的驚喜實在不小。

  不過,想到小時候嗜好打架出頭的航哥,居然成了警察,林離就覺得世事神奇得很。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17:21:46

第八章 一句話說死一部電影

  胖製片人和林離等人的衝突,沒有影響到首映中的事務安排。

  首映會通常是邀請媒體人士和業內人士參與,還有一些普通觀眾。只不過,在國內的首映中,媒體及相關人士比例遠遠高於普通觀眾。畢竟在媒體為王的時期,媒體對觀眾的煽動力是極大的。

  這次首映不能說全國的媒體都來了,但各地主流媒體無疑都被製片方面面俱到的照顧到了。從傳統紙媒,到平面媒體,再到網絡媒體,一樣不少——在這種宣傳手段上,搞電影發行的首先與國際接軌。

  媒體的鼓吹或大罵是一部電影票房最為重要的宣傳手段,不論正面還是反面,都遠遠強於沒有消息。不能說這是沒有職業操守,在自詡新聞公正自由的西方,其實這樣的事也挺普遍的。

  應該說首映儀式是成功的,和諧的。在大家各自都有默契的情況下,首映儀式怎可能不成功。

  遺憾的是,看完電影,這首映的成功性就要大打折扣了。

  普通觀眾是在破口大罵中走出電影院的,甚至有過激的還大叫退票。

  各大媒體的人沒有像普通觀眾一樣迅速離去,而是被製片方請到了一起。大家都知道製片方的意思,越是如此,各大媒體人士就越是一臉為難。

  搞媒體的不怕一部電影很爛,再爛,只要有閃光之處就足夠他們發揮了(我慚愧的承認,當年《十面埋伏》首映之後,惡評如潮,為了稿費,我是首先在媒體上為這片吹捧的人之一)。

  偏生這部電影從頭到尾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像樣的閃光點,所有人都泛著四個字評價:空洞無物。

  能把一部電影拍到基本沒有閃光點,這也真正是一種本領了。沒劇情就算了,反正大片都是如此,可號稱大片卻連電腦特效都極敷衍,那就說不過了。

  好吧,再爛,服裝造型美術設計總該漂亮點吧,咱就可勁吹這一點。遺憾的是,偏偏這兩點也做得不倫不類。

  難道一億二的投資全都餵狗了?媒體的人一邊詛咒,一邊想這簡直就是難為無米之炊,還忿忿想就是把一億二拿給傻子都能拍出閃光點。

  製片方顯然清楚這部影片不是那麼的讓人安慰,換了平時,補拍呀重新剪接都是辦法。可現在正在元旦前最後的黃金檔期尾巴,過幾天還有美國大片要登陸,他們得抓住這幾天關鍵時間賺票房。

  捨不得小錢,就進不了大錢,這道理自然有人知道。

  製片人這時正好帶著一臉悲憤趕回來,偷偷見了這媒體人士的臉色,幹了多年製片人的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當下果斷的下令:「每家多給一倍。」

  「小錢不去,大錢不來,擺不平他們,接下來誰知道他們會說什麼話。」這製片人雖是驕橫了一點,到底還是有一些眼光和能力的:「記得,每家都要照顧到。」

  很快手下就把錢給拿來,裝入信封當中,與禮包一起按各家媒體的地位來區別檔次。

  製片人挪動步子進了會議室,擠出笑:「各位都是各大媒體的專業人士,今天咱這部新片,就靠大家幫忙聚聚人氣了。呵呵,來人,把禮物分給大家。」

  一個又一個的信封和禮包被塞進所有人手裡,各大媒體的人相顧微笑,有經驗的人知道這多半比平常的收穫多。

  有一位著名影評人咳嗽一聲:「其實這部電影還是很不錯的,給中國電影介紹了拍大片的經驗呀,值得讚許。」

  一位記者捏捏信封的厚度,眉開眼笑:「那是,這部電影裡的服裝和美術都很創新,我們應該讓觀眾看到積極的一面。」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違背意願的,起碼加入這行不久的王記者是不怎麼喜歡的,他覺得這就是一部爛片中的爛片,就是吹得天花亂墜也是爛。

  帶他過來的老手拍拍他肩膀,左手還拎著禮包:「小王,別鬧氣了,這就是規矩。再說,我們也不一定沒有新聞立場。以後經歷多了,你就知道了。」

  小王在心裡歎了口氣,這還算有職業操守還算有新聞立場?這跟他以前想的可是大不一樣。

  不過,胳膊扭不過大腿,小王再不情願,也知道這件事只能是這樣的結果了。

  回了報社,王記者忙碌起來,連續寫了幾次,每次都覺得心裡這關過不去。心裡有障礙,寫出來的報道文字也顯得生硬。

  前輩看完歎氣:「得,還是我來寫吧,學著點。」

  中途把禮包給拆了,裡面是一大包巧克力,被二人當做消夜吃了。

  前輩把信封打開,從裡面取出一疊鈔票,數了數樂道:「還真大方,比平常多了一倍呢。」

  王記者拿錢的時候,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彆扭。可錢就在眼前,總不能拒絕了吧。

  看著鈔票,王記者臉上一陣發燙,歎了口氣,正要把錢放兜裡,臉色一變,把鈔票拿在燈光下仔細端詳半天,蹦出四個字:

  「全是假鈔!」

  前輩的臉當場就便了,仔細檢查幾下,連都青了,破口大罵:「我操,居然拿假錢來忽悠我們。」

  還沒來得及發怒,二人肚子轟轟的絞痛不已,二人抬頭一看那禮包,比哭還難看:「巧克力有問題!」

  一溜煙衝進廁所,半會才臉色發白的走出來,前輩冷著臉大罵半天,最終冷冷大叫:「不管是故意還是無意,沒什麼好說的,換稿!」

  他被激怒了,多少次了,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他知道這肯定不是故意的,但能發生這樣的事,足夠說明製片方完全沒把他們放在眼裡,不然就不至於出此紕漏。

  凌晨時分,胖製片人在一個噩夢中被驚醒過來,依稀記得噩夢中那個叫林離的傢伙一直冷冷的看著他,看得他心虛。

  胖製片人擦了一把冷汗,接過鈴聲急噪的電話,電話那頭是一個跟他關係很好的老牌娛樂記者,對方只說了一句話,就令他面無人色。

  「我問過了其他人,你們送的巧克力有問題,信封裡的錢全都是假鈔,快想辦法挽救。」

  啪的一聲,對方掛了。這件事當然是不可能公開的,但私下的影響絕對壞到極點。

  製片人茫然,連嘴唇都在顫抖:「怎麼會這樣?怎麼挽回?」

  這會兒已是凌晨了,正是許多報紙雜誌排版,準備印刷的時候。就算能挽回,今天這版的媒體報道,是絕對沒時間挽救了。

  他茫然半晌,跟瘋了似的開了筆記本,登陸合作網站。合作網站中,幾篇剛剛出陸的報道,全部被撤回,換上了不鹹不淡的文章與報道。

  連合作網站都被激怒了,其他媒體的反應又會如何?

  他瘋了似的闖出酒店房門,一腳踹開助手的房門,捉住還在酣睡的助手怒不可竭的一通爆打:「王八蛋,你害死我了,我他媽打死你這個雜碎……」

  第二天的各大媒體,以很平淡的方式略微介紹了一下首映,但更多的版面,則是用了其他新聞報道以及稿子來填補。

  參與首映的媒體中,有八成都選擇了此類處理手段。原本會在媒體上造成一股旋風和衝擊的報道,頓時被其他新聞給壓了過去,以至於不少人甚至不知道有這麼一部電影上映了。

  媒體報道的力度,直接體現在了票房成績上。

  第一天的票房成績,比製片人預期的少了近半。要知道,一部新片搶票房的關鍵,就是首映的前三天。丟了第一天產生的連鎖反應,已經足以令製片人感到絕望了。

  一部號稱投資一億二千萬,實際投資近億的電影,上映第一天票房甚至只有千萬,這絕對是毀滅性的成績。

  製片人看到第一天成績出來的時候,果斷的選擇了昏迷——這麼龐大的投資正是他一手推動,如今的成績,完全可以摧毀他在電影圈多年積攢出來的基礎了。

  電影圈有其特殊性,就算十次小的成功,也只需要一次大的失敗,就足夠萬劫不復了。

  製片人在昏迷前,已經看見自己在無人問津的未來了,儘管他想不通,為什麼會成了假鈔……

  同時,林離正陪倪秋如前去北海精英出版社。

  倪秋如看著老練的林離,想起了早晨自己看到的報紙。

  報紙很促狹的拎出了票房排行榜,投資一億二聲勢浩大的大片成績一目瞭然,倪秋如還算知道這數據意味著什麼。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了昨天首映上林離的斷言,這是她親眼看見的第二次了。

  倪秋如有點好奇,也有一點試探,心想也許這個少年老成的林離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小離,看來你昨天說的快要成為現實了,這算不算是一句話說死一部電影,你怎麼猜到?」

  「我會算卦!」林離很老實的說。

  倪秋如大吃一驚,看林離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似乎一下子就多了幾分神秘色彩。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17:22:00

第九章 首次改運

  林離認真想過這問題,即使他沒有很強烈的競爭心,也沒有出風頭的慾望,可氣運圖或多或少還是會用到。

  說中幾次也就算了,每說必中,那肯定引人懷疑。與其等人家懷疑,還不如先找一個說得通的理由。

  算卦,的確是一個比較恰當的掩飾。林離相信,通過算卦這樣的借口,是比較能將秘密掩蓋起來,別人也易於接受一點。

  這理由終於是拋出去了,林離心想改天得去其他書店買一點相關書籍,不然別人追問起來,他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那就可笑了。

  倪秋如撲哧一笑:「看不出你挺樸實的,居然還信這個。要不,你幫我算一下,今天我們去出版社能不能成功。」

  倪秋如今天的氣運是四十三度,時運是十二度。

  林離輕輕搖頭,昨夜他前後多次測過方小青的氣運和時運,始終在發生變化。和胖製作人衝突前後,就有相當的差別。

  可見人的氣運和時運,是隨著時間和事件而發生變化,也許朝好的一面,也許朝壞的一面,誰都說不準。倒是氣運作為長期內的運氣,變化的幅度不是太大。時運作為短期運氣,變化極大。

  昨天方小青時運最低時,曾一度突破負一百,最高時,又曾一躍回到負二十。

  有了這些變化,林離不會也不敢迷信和依賴氣運圖,氣運圖的結果在他眼裡更多只是作為一種參考罷了。

  林離的揣測其實很對,乾坤氣運圖本就是與天下氣運相關,是天庭負責掌管協調人間氣運的寶物。之所以天庭皇家研究院會研究這個,而不是別的,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人和人間的氣運始終在變化不定,靠神仙的人力來掌管,那勢必需要極其龐大的人力。所以才誕生乾坤氣運圖這樣一個增加效率的產品。

  但不論乾坤氣運圖功能有多麼強勁,以人的思維和判斷來操縱它的特點還是必然的。

  最為重要的是,乾坤氣運圖可觀氣運,可調整氣運。但即使是神仙,也無法將天意完全測算在氣運圖內。

  是的,氣運和時運的變化等等,本質上就是天意的體現。

  北海精英出版社是北海實力最強的出版社之一,即使放在全國,也並不遜色。其麾下有不少的作家,其中又有好幾位當紅作家。

  倪秋如雖沒有提起目的,林離也猜得到,此行是為了當紅作家邱明濤的新作品。

  邱明濤是一線當紅作家,前兩本作品連續銷售超過五十萬,上一本更是銷售八十萬冊。這樣的作品,自然是書店想要極力爭取到地區銷售權的對象。

  讀書者書店與精英出版社其實一直都有一定的合作關係,倪秋如上任經理,基本沒有改變。不過,作為一個年輕人,總有一些展現能力的慾望。

  爭取到邱明濤新書地區銷售權,就是倪秋如上任後打算做出的第一項成績。為此,她甚至連續多天都在全力籌備此事,可以說是志在必得。

  不過,在精英出版社,倪秋如首先看見的是北海量販書店的老大的從辦公室笑瞇瞇的走出來,她臉色微微一變。

  這競爭對手看見她很自然的笑了:「倪經理也來了,很好,有對手才有意思嘛。」

  本來想搶先,想不到給競爭對手搶在前頭了,倪秋如懊惱的咬咬誘人紅唇。

  有競爭對手墊底,倪秋如有些心神不定,精英出版社似乎底氣十足,談判從一開始就顯得不太順利。

  林離還是第一次參與這種層次,沒有經驗的他,只帶耳朵前來,多看多聽少說。

  按常理,連鎖書店作為銷售終端渠道,是不該被出版社這樣的發行方給壓住的。不過,往往也會有些例外的時候。

  倪秋如要求邱明濤簽名售書,這是合理的要求。不過,她的要求是,在有讀書者連鎖書店的城市,邱明濤只能在讀書者書店簽名售書,而且必須要保證足夠多的場次。還有一個,就是讀書者連鎖書店所在城市拿下各地區銷售權。

  這是很苛刻要求,針對她的要求,出版社從善如流的提出對應條件——地區包銷。

  林離認真的聽雙方談判,漸漸從一字一句的交談中明白了許多以前未接觸過的書店經營和銷售的奧妙。

  包銷其實絕大多數時候是雙贏,但出版社針對倪秋如的要求提出的包銷,顯然是最苛刻的那種——這裡談的地區包銷是,讀書者連鎖在所在每一個城市,必須承擔一定數量的圖書銷售,賣得掉賣不掉,與出版社毫不相干。

  這無疑是具有極大風險的包銷方案,分擔了出版社的發行壓力。

  包銷是一個很有奧妙的方案,即使按普通的包銷方案,在各地銷售預定部分之後,出版社往往會大肆宣傳某某作者的某某書已銷售出多少——而那樣的數字,其實只是包銷的數字,而不是實際銷售數字。

  北海是國際大都市,出版社要求讀書者連鎖在北海地區承擔至少四萬冊的銷售,這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字。

  分歧是巨大的,但雙方似乎都不願意放棄。

  這次談判僵持到下午都沒什麼結果,倪秋如索性約了出版社的人一起出去吃飯。

  吃了晚飯,又請了他們去酒吧喝酒。

  一路上,林離都沒怎麼開口,他更多的是在學習和吸收這次談判的心得。

  他有些事想不通,抽空子詢問:「我們和他們的條件分歧太大了,怎麼看都沒理由談得攏,為什麼還要談下去?」

  倪秋如有點醉意,粉臉紅撲撲的,目光流轉:「傻小離,書店的競爭對手先我們一步出招,我們必須出奇制勝。我的方案冒險,但能把出版社的利益最大化。」

  「就是看到這裡面雙贏的好處,才不管分歧多大都要繼續談,懂不。」倪秋如吃吃笑,纖細的手指曖昧的在林離腦門上一點。

  林離平時是沉默一點老實一點淳樸一點,但不意味著他是笨蛋。倪秋如一說,他就懂了。

  他們的競爭對手是北海圖書銷售業的龍頭,要想擊敗這位先出手的對手,就只能用冒險的方案。何況這方案風險雖大,其實裡面蘊藏的利益也會更大。就不說經濟利益,就說拿下地區銷售權,對讀書者連鎖的業界地位提高也有很大好處。

  最重要的是,地區銷售權和簽名售書活動被捆綁在一起。名人的簽名售書,對書店的促銷作用其實是明顯的。

  林離覺得自己學到了不少,回到座位上,倪秋如正在連連向作者邱明濤敬酒。

  邱明濤笑容滿面,挨著倪秋如而坐,眼中卻閃爍著幾絲曖昧的光芒,不知不覺勾住倪秋如的香肩,從肩頭緩緩滑下……

  倪秋如恍若未覺,見林離回來,她才不動聲色的趁機擺脫邱明濤的手,跌跌撞撞拉住他,帶著五分醉意低聲道:「你少喝酒,等會我要是醉了,你送我回去。要是我被他們佔了便宜,我就殺了你。」

  林離微笑低道:「我還以為你真的醉得什麼都不知道了呢。」

  倪秋如恨恨瞪他一眼,要不是為了說服邱明濤爭取談判優勢,她才不會留下來讓人佔便宜。想到自己還要坐下來應付邱明濤這個色鬼,就覺噁心。

  「來來來,倪小姐,跟我乾一杯。」出版社的人似乎打定主意要灌醉她。

  邱明濤幾乎是雙手抱住倪秋如,眼中的色慾濃烈如火。倪秋如發出銀鈴般笑醉笑,巧妙的撥開伸向胸前的手:「大作家,我不太會喝酒,要不,你喝三杯,我喝一杯。」

  人在職場,身不由己呀。

  林離見倪秋如還知道自我保護,就放下心來,連連擋住其他人的敬酒:「我不太會喝,真的。」

  其他人顯然是想把他這個跟班灌醉,方便邱明濤做點什麼。

  連擋了幾次,出版社一個人帶著醉意拍案而起:「你他媽是誰呀,老子敬酒還沒人敢連擋三次的。」

  林離也不動起,反而泛出微笑,蓋住酒杯:「我不行,真的。」

  「我去你媽的,你不給我面子,就是不給明濤面子。」對方大怒。

  邱明濤齷齪的手都快要摸到倪秋如的胸部了,倪秋如騰的一下站起來:「小離,喝一點吧。」要不是為了談判,她真想一酒瓶砸翻眼前這傢伙。

  「一杯?大爺我現在不高興了,要喝,就喝光這瓶。」邱明濤不爽的看著林離,拎了一瓶酒砸在林離面前。要不是這傢伙礙手礙腳,眼前這美女早就被灌醉了。

  邱明濤很狂,但有狂的資本。他的氣運二百四十多度,時運超過五十度。如果沒意外,他的新書的確會狂賣。

  遺憾的是,林離就是意外。

  原本林離是不想改變陌生人氣運的,畢竟誰都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

  但看見邱明濤的人品,林離相信對待這種人,沒必要太好。

  林離是第一次運用轉移氣運的功能,一旦使用,頓覺精神疲憊不堪。

  邱明濤氣運和時運,瞬間為零。

  他絲毫未察覺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出現了拐點,惡狠狠抓住林離:「大爺讓你喝,你他媽就快喝。」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17:22:12

第十章 赤裸羔羊

  「我喝。」林離拿起這支酒,微笑著拎到邱明濤腦袋上,倒轉瓶口。

  此時此刻,林離的微笑分外顯得寒冷。

  酒迅速從頭頂沖刷下來,邱明濤等全部愣住,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一個幻覺,一個小跟班怎麼敢對他做這種事。要知道,他可是最當紅的作家之一。

  邱明濤氣得渾身發抖:「你怎麼敢,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他走紅後,就連出版社都得巴結著,怎會想到有一天被當崇羞辱,當時就一巴掌想要打林離。

  林離靦腆一笑,他老實不代表別人可以隨便欺負他。一拳砸中他的胸膛,邱明濤劇痛之下,胸中翻騰,當場就嘔吐不已。

  倪秋如驚呆了,腦子亂成一片,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

  林離一把拉住她往外走:「倪經理,走吧,我會向你解釋的。」

  出版社的人直到這時才回過神來,沖林離和倪秋如怒吼:「倪經理,你的人發瘋,打傷了明濤。你們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就不用談了。」

  倪秋如渾身一震,駐足不前,猶豫不決。這是她決心要辦出來的業績,如果就這樣放棄,如果因為這次而交惡精英出版社,那就……

  見倪秋如頓足,出版社的人和邱明濤臉泛冷笑。在他們眼裡,區區一個小經理,又怎敢得罪他們,還不是要乖乖賠罪倒霉。

  邱明濤貪婪的看著倪秋如高聳的胸部,不知是酒意發作還是慾望沸騰,竟有些口乾舌燥。

  倪秋如惡狠狠瞪了林離一眼:「回去再找你算帳。」

  一轉身走到邱明濤面前,邱明濤正彎腰喘息,正好對著她的胸脯。感覺到那呼出來的惡臭噴到胸膛,倪秋如掩不住厭惡,狠狠抬腳上踢。

  邱明濤身形驟然佝僂,眼睛如金魚般突出,捧著下體喔喔漲紅臉,發出類似無毛公雞的尖叫聲!

  出版社眾人心中一寒,這一腳踢得那麼叫一個狠呀。

  倪秋如雙手叉腰,好一副潑辣勁:「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佔老娘的便宜,這一腳算便宜你了。」

  眾人目瞪口呆。

  倪秋如哼了一下,轉身就走,很是自得,像是大將軍凱旋似的。

  林離笑:「果然有些醉了。」

  他驀的回首一笑,對邱明濤等人道:「祝你們好運。」

  走出來被冷風一出,倪秋如胳膊一彎勒住林離的脖子,作凶狠狀:「說,你怎麼解釋,姐姐我可是為了你的冒失做了很大犧牲。要是不能讓姐姐我滿意,你就等著幫我洗腳吧。」

  乳香混合著酒氣,竟有些別樣的滋味。林離腦袋都快被勒到了倪秋如高聳的胸脯中,只覺腦袋四面都是軟綿綿而又極具彈性的神秘氣息。

  林離的臉當場刷的一下就紅了,手忙腳亂的掙開,看著醉意熏然的倪秋如,心想這人果然有女王潛力:「倪經理,明天再說,我先送你回家。」

  倪秋如脆生生的笑聲格外勾人,摸摸林離的臉:「看不出來小離原來這麼可愛,以後叫我姐姐吧,我挺想有你這麼一個弟弟呢。」

  林離無語想她醉得不輕,看來得親自送她回去。

  「不用你送了,姐姐醉了,可還是知道怎麼回家的。」倪秋如攔下的士,嬌笑沖林離說:「姐姐先走了。」

  確認她沒有醉得一塌糊塗,林離才安心讓她離去。目送的士遠去,林離失聲輕笑:「姐姐?」

  沿街走了一會,吹了一會兒冷風。想起之前自己第一次改了別人的運氣,不由心中一跳。

  可惜,氣運圖只能觀看別人的氣運,看不到自己的運氣。

  林離當然不知,乾坤氣運圖本是天庭為了管理人間氣運而研製,使用者理所當然會是神仙,神仙當然不會需要氣運圖才知道自己的氣運。所以,就沒有查閱自己的功能。

  林離試過,觀看自己的氣運,當場就死機了三小時。

  不過,他走的時候再看了邱明濤的氣運,從零直線下降到負三十。

  上下左右聯繫起來,林離猜想,氣運低的人和氣運高的人為敵做對,大概會造成對立變化,低者更低。當然,僅僅只是猜測而已。

  第一次改人氣運,林離多少有點不安和忐忑。可想到邱明濤的品性,就安定了一些。要是讓此人的運氣再好一些,不一定就做出什麼事來呢。

  為什麼氣運圖落在自己的手裡?林離想過,沒有答案。

  可現在,他隱隱覺得,氣運圖的最大作用,大約就是奪走壞人的氣運,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想到這點,他安心了許多,改人氣運似乎也不再是不可接受的事了。

  走了幾步,路過一間酒吧,目光掃視而過,見到幾個男人嘻笑帶著一個醉熏熏的女孩走出來。

  那女孩竟然是方小青。

  這幾人本是在酒吧裡喝酒的小混混,沒想到見到一個美女獨自喝醉酒,他們趁機一哄而上,酒吧裡的人竟是沒能看出破綻。

  一邊看著這醉酒女郎的清秀美麗面孔,一邊審視這嬌好身材,幾人都不由嚥了嚥口水,發出淫邪哄笑:「哥幾個今晚發了,先帶回去給汪少享用。」

  幾人想到那美妙處,更是淫笑不已。

  恰在這時,一個冷清聲音打斷他們的幻想:「放開她。」

  這幾個混混轉身看見一個青年正冷冷的看著他們,不由哄笑一聲,當中更有人爆笑:「紅毛哥,有人想做英雄呢。」

  紅毛哥惡狠狠瞪了林離一眼:「小子,紅毛哥我現在有事要做,沒空理你,知趣的就自己滾。」

  相比打架,眼前的美人更值得品嚐。

  「放開她。」林離沉聲道。

  「紅毛哥,你說這人是不是傻的,就只會說這麼一句話呀,他可真執著。」有混混大笑不已。

  紅毛哥惱了:「不管他是不是傻的,先給我把他打傻了,上。」

  幾個混混蜂擁而上,紅毛哥冷笑:「小子,我就讓你知道做英雄要付出什麼代價。給我把他的牙全都打掉。」

  林離看似體形單薄,其實還是挺勻稱的,手上力量更是不小。一拳打開一人,一條棍子狠狠砸在他腦門上,頓時流下一串鮮血。

  見林離狼狽不堪,紅毛哥囂張狂笑:「打死這個不開眼的王八蛋。」

  就在這時,一輛警車飛也似的開過來。

  一見這警車,這紅毛哥臉色一變,看了看方小青,惡狠狠對手下道:「記住她的樣子,給我把她查出來,她,少爺我吃定了。」

  「還有,給我往死你打這王八蛋,少不了你們的好處。」紅毛哥一邊逃竄,一邊沖其他幾個手下大喊大叫。

  警車嘎然而止,劉衛航陰沉著臉從車上跳下來,拎著警棍衝過去,辟里啪啦打得幾個混混慘叫不已,向同事喊道:「全銬起來帶回所裡。」

  林離捂著額頭,晃了晃笑道:「航哥,謝謝你及時趕來。」

  劉衛航擺擺手示意別說這些客套話,見林離給打得額頭流血,頓時火冒三丈,拎起警棍對準這幾個混混又是一陣亂打:「你們這幾個二流子,給我記住,他要是少了一根寒毛,我保證讓你們在北海呆不下去。」

  關切的看了一下林離的傷口,鬆了口氣:「幸虧沒大事,只是破了個口子。要是傷得重了,我讓你們有好受的。」後一句卻是對那幾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混混說。

  「來,我送你去醫院。」劉衛航對林離這個弟弟的關心一點都不假。

  「算了,我還要送她回去呢。」林離搖頭一笑:「航哥,謝謝你。」

  「什麼話,你叫我哥,我也把你當弟弟呀。」劉衛航疼愛的摸摸他的腦袋:「咱們這麼多年沒見了,改天約個時間好好聊聊。」

  和劉衛航說了幾句,他們便走了。林離苦笑搖搖頭,抱著醉得不省人事的方小青上了車:「小青,你住哪?」

  方小青吱吱嗚嗚半天,林離也聽不清。想了想,找了間酒店開了房,在櫃檯詭異眼神中,抱著她上房間。

  買了創可貼貼在口子上,林離才弄了塊熱氣騰騰的熱毛巾小心的給方小青擦了一下臉,再疊在她的額頭上。

  坐在床邊凝視躺著的方小青,她醉了之後倒顯出幾分憨態可掬,小臉紅撲撲的分外誘人,黑色外套的領頭開得極大,露出胸前白皙,與黑色外套輝映。

  在方小青一翻身的動作裡,更是微微露出雪白乳肌,及那粉色內衣。

  林離臉紅了一紅,心神一蕩,側過臉去不敢再看。

  比起平時的才女作風,這會兒的方小青格外顯出幾分嫵媚與俏麗。

  方小青發出呻吟聲,只覺很熱,下意識的將外套和長褲給脫去。林離關切的轉臉一看,頓時驚呆了,那白皙如玉的肌膚,竟有大半都呈現在他視線中。

  「好難受呀。」方小青給熱毛巾熨了半天,酒意稍去,皺著細眉,開始自言自語,說著說著就哭了:「爸媽,小青好想你們呢。」

  「他們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做編劇好難哦。」方小青昏昏沉沉的低聲抽泣。

  林離尷尬著要不要出去,卻在這時,方小青似乎醒了一些,向他伸伸手:「小離,你過來。」

  林離遲疑坐到床邊,看著這只剩內衣的方小青散發著一種魅惑的嫵媚與性感,心突然砰砰狂跳起來……

  方小青很勉強的睜了睜眼,眼神迷濛,充滿了無窮的誘惑:「小離,你很帥呢。」

  「我?我一點都不帥。」林離壓抑住心情,好不容易才把丹田里的熱氣給壓抑下去。

  「你帥呀,我看得出,你骨子裡很帥。」方小青輕笑:「不曉得為什麼,我覺得你很懂我呢。」

  林離覺得她在胡言亂語,骨子裡的帥?這算是稱讚還是批評?

  不過,身邊就有一個幾近赤裸的嫵媚美女,林離多少還是感到坐立不安。想走,又被拉住胳膊走不得。

  「你知道嗎?其實我好辛苦。他們逼我去參加宣傳,那個死胖子封殺我。」說著說著,她抱著林離的胳膊又哭了,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本來我有個劇本被人看中了,就是他,害人家又不要我的劇本了。」

  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最後抱住林離的胳膊死活都不鬆手,可憐巴巴的說:「小離,你別走……」

  肌膚相親,林離丹田被壓下的火騰的一下又熊熊燃燒起來,看著那雪白乳肌,林離的呼吸變得急促……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4:24

第十一章 小青的第一次

  陽光微微灑落進酒店,帶來新一天的新氣息。

  在甜夢中的方小青抱住林離的胳膊,開心的抿抿嘴,抱得更緊。側身的她,卻將胸前兩團軟肉擠出一條深深的天塹,令人產生載進去永遠不要出來的慾望。

  方小青渾身一顫,打了個哈欠徐徐睜開眼睛。察覺到身處的環境和身邊的人,她渾身僵硬,心兒都快要跳出喉嚨了。

  見自己仍是抱住林離的胳膊,她臉飛快的紅了,觸電似的鬆開手,怔忪不定的看著沉睡的林離,心兒更是不由自主的砰砰急驟躍動。

  方小青都快要羞死了,還好她很快確定和林離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她相信林離沒對她做什麼,這是一種毫無由來的相信,也許是緣自首映上那一個微笑。

  即使是這樣,方小青也覺得自己的臉像是剛出爐的鍋貼一樣燙得要命。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與一個男生同床共枕呢,想不到心中苦悶第一次喝醉酒,就這樣把「第一次」給交出去了。

  而且,還是把「第一次」給了一個才見過兩次的小男生。方小青忽然臉紅得幾欲滴血,嬌艷如花,心想要是倪秋如知道,肯定會說自己老牛啃嫩草呢。

  她很沒經驗,相當的沒經驗。念高中和大學的時候,她就一直是才女,有人追求她,她一直未曾動心過,甚至連和她親密一點的男生都沒有。

  凝視著呼呼大睡的林離,她卻有點兒砰然心動的感覺。她拚命制止住這感覺,對自己說:「方小青,你才不是那樣不知廉恥的女人呢。」

  壓住羞澀,她回想昨天夜裡發生的一切,總算是找回了一些記憶。想起林離為了救她,被混混給揍了。她看見了林離臉上的青腫痕跡和創可貼,心中居然浮現一種異樣的甜蜜。

  又想起了昨夜帶她來酒店後,林離很溫柔的為她操勞了半天。具體做了什麼,她不太記得了,可她記得林離的動作是如此的體貼,溫柔又來得如此甜蜜。

  昨晚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方小青捧著臉害羞極了,不會是什麼都說了吧,太難堪了。

  對了,小離昨天對自己那麼好,難道是喜歡上自己了?她害羞的捧住發燒的小臉胡思亂想。

  不行,小離比自己小了幾歲,不准他喜歡自己。她渾然不知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麼蠻不講理。

  可萬一,萬一他醒來就對自己表白,那自己該怎麼辦?拒絕嗎,可那會不會傷到他。答應嗎?想到這,她更害羞的摀住臉。

  對,小屁孩一個,我才不會答應他的告白呢。

  不過,他好像很可愛呢,也許可以考驗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方小青深藏在才女軀殼下的可愛浮出水面了,不愧是編劇,才短短一會兒工夫就把思維發散得天馬行空了。

  方小青轉過臉,偷偷的從指縫中望去,想看看林離是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麼「可愛」。但是,她看見的是一雙睜開的眼睛……

  「啊……」方小青呆住,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天馬行空的亂想,身子還是幾近赤裸。

  臥室裡立刻爆發出一聲尖叫,她慌忙的用雙手蓋住胸膛。

  這一聲尖叫嚇得剛醒來的林離魂都快飛了,完全沒經過大腦的也雙手環抱在胸口,發出一聲被驚嚇的喊聲。

  「啊……」方小青飛也似的用手擋住那春光關不住的粉色小褲褲。

  剛擋了一下,又覺不對,又飛也似的挪到胸膛。如此三番四次,雙手上上下下的,愣是不知該擺在什麼地方。

  這幾聲尖叫叫得林離魂都飛了一半,也是緊緊環抱住胸口,一副拚命春光外洩的樣子。

  見林離這緊張之下的怪動作,方小青的緊張消散,撲哧一笑:「你擋什麼擋,你又不是女的。」

  林離這才恍然大悟,紅著臉鬆開抱住胸膛的雙手:「對不起,我……我太緊張了。」

  方小青笑得前仰後合:「你真可愛,沒見過像你這麼容易害羞的男孩。」

  林離臉更紅,結巴道:「你……」

  方小青笑時不知不覺把手給放了下來,再一次春光外洩,她尖叫一聲。

  林離快給這尖叫聲叫暈了,不假思索的跳過去,用手蓋住她的嘴巴:「別叫了,再叫全北海都聽到了。」

  兩具滾燙的軀體擠壓在一起,林離和方小青近在咫尺,感受著方小青的體香與那極具誘惑力的呼吸。

  林離突然腦子一熱,就像腦子裡一根弦繃斷了,這促使他做出了平時絕對不會去做的一件事。

  他溫熱而顫抖的唇,在方小青的眼皮上親了一下。

  方小青呆住,原本有些降溫的燥熱再一次急驟升溫,臉上的紅暈簡直就快要浸出來。

  林離呆住,他這純粹是一時衝動,連他都沒想到自己幹了這種事。

  林離心裡哀號完了,反應過來立刻飛也似的抱頭鼠竄。

  逃到房外,林離給了自己一耳光,腦門在牆壁上撞了一下,大罵自己:「你這個流氓。」

  看見林離抱頭鼠竄的狼狽樣子,方小青撲哧輕笑,這才反應過來,纖細如白玉的指尖在眼皮上摸了一下,頓時輕顫,有種異樣感覺。

  一時面帶飛霞,害羞得如鴕鳥般埋頭在床上的被子裡,嗚嗚大喊大叫,帶著滿臉緋紅大喊:「你怎麼可以被他親,怎麼可以一點反應都沒有,你太笨了,笨得像小豬豬一樣。羞死人了……」

  林離在外面忐忑不安的等了半天,才看見方小青一臉若無其事的走出來。不過,她看見林離時,雪白脖子上的那一抹紅色卻透露了她的心情絕不是表面那麼平靜。

  林離縮脖子,囁嚅半天:「我……對不起,我一時衝動,我不是好人,你打我好了。」

  方小青心裡好笑林離對女人果然是一點辦法沒有,一邊故做冷哼一聲:「你以為打你就算了嗎?」

  「那我能為你做點什麼?只管說。」林離哭喪著臉,人呀,果然不能做錯事,要用很久很久來還的。現在,他再一次證明了這道理。

  方小青暗中得意,想了想:「你知道我不開心,這樣好了,今天你陪我玩一天,我做什麼都要陪我。」

  林離撓頭:「這樣呀,我得跟倪經理請假。」

  這麼一通請假電話打過去,倪秋如氣得火冒三丈,差點把電話都摔了。她本來就在等著林離給解釋,卻沒想到等到的是假條。

  退房走到酒店門口,方小青臉上一紅,抿嘴輕聲問:「對了,為什麼是眼睛?」

  林離尷尬,拚命低聲的回答:「不曉得,就是覺得你的眼睛很美。」

  方小青心裡甜孜孜,板臉道:「真的?」

  林離看了她一眼,垂頭喪氣:「我真的覺得你的眼睛很美。」

  方小青心裡面有一罐蜜餞被打翻了。

  人人都說陪女人逛街是人生最大的煎熬,林離相信應該加上一句:尤其是在自己做錯事的情況下。

  方小青越是表現平靜,林離就越是謹慎。

  公車上,就有情侶指著二人道:「看人家對女朋友多好。」

  男的反駁:「那不是情侶,是奴才伺候老佛爺。」

  林離當場就悲憤了,怎麼就是奴才對老佛爺了,他只不過腰彎得低了一點,勤快了一點。

  方小青撲哧一笑,頓有百花齊放之美:「小離子,我想去遊樂場呢。」

  林離如小雞啄米,點頭哈腰:「去,去,這就去。」

  一位老人家抱著孫子教育:「小寶,你不是不知道漢奸是什麼樣嗎?看他,你就知道了。」

  奴才也好,漢奸也好。林離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垂頭喪氣,誰讓自己犯錯了。

  其實方小青沒有頤指氣使的要林離幹這幹那,純粹是林離自己心虛著,主動要幹這幹那。

  去遊樂場的路上,航哥來電,語氣慎重道:「小離,你還記得昨晚那個紅毛哥嗎?那幾個混混交代了,那個什麼紅毛哥背後有人,他看上了你那個朋友,你們最好小心點。有麻煩,就告訴我。」

  「知道了,航哥,我會注意的。」林離掛了電話,有些擔心。

  陪方小青在遊樂場玩了一會兒海盜船等等之後,林離暈呼呼的下來,才覺得腳踏實地的感覺最美好不過了。

  就在這時,一陣風從眼前吹過,方小青臉色一白,尖叫一聲。

  不遠處,幾天前才見過的俊氣青年張小飛,一臉陶醉的伸手在鼻子前使勁的嗅:「香,真香,美女的手就是香。」

  這張小飛猥瑣的看著方小青:「美女,我上次就說了,你欠我一次摸小手,哈哈,現在兩清了。我是張小飛,認識一下吧。」

  方小青白了林離一眼,林離大覺委屈,他又怎麼了。

  這張小飛還不是一般的猥褻,林離這麼一個大活人呆在這裡,他居然這會兒才看見,不乏熱情的招呼:「哥們,你也在啊。」

  又看了方小青一眼,做恍然大悟痛心疾首狀:「你們在約會?」

  不等回答,就立刻捶胸頓足:「為什麼美女都有老公!」

  他懊惱之時,卻沒看見林離和方小青等人臉色全變了。

  一個鋼架子不知何處鬆掉,竟是歪歪斜斜的向張小飛壓下來……

  林離突然想起了,那天他看見張小飛的時運是負六十。

  這時,張小飛的時運更是瞬間狂飆到了負一百四。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4:54

第十二章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時運從零到負三十的邱明濤下體挨了倪秋如一腳。

  負一百四呢?

  恐怕不死也重傷。

  這瞬間他有過退縮,有想乾脆把自己奪來的氣運塞給這個張小飛,也算是盡力救人了。但,他還是做出了另一個選擇。

  林離冷汗直下,見死不救不是他的作風,幾乎是瞬間一個箭步竄到張小飛面前,將懵然不知大禍降臨的他撲倒在地。

  「你幹什麼!」張小飛掙扎了一下,終於看見從身後壓倒下來的鋼架,所有的急色瞬間變做極度恐懼與絕望。

  他的最後一個念頭是:難道我這麼風流倜儻的人,竟然會以處男之身結束一生?上蒼呀,你何其不公。

  說時遲,那時快。

  林離極其驚險的將張小飛撲翻在地,就勢趴下去,看著鋼架轟隆一聲壓下來。他慘然一笑,只是想不知有沒有幫對人……

  張小飛從任何角度來看,都不像好人呀。

  不過,剛剛奪得二百多的氣運,不該就這樣死掉吧。難道氣運圖在這關鍵時刻出問題了?

  林離腦海裡剛閃過這麼一些念頭,卻驚訝的看見鋼架在距離自己胸膛只有不到半尺的地方嘎然止住下墜之勢!

  一把紅色的雨傘尖頭無巧不巧,正好立直在地面上,尖頭部分,正好捅入鋼架原本上螺絲的眼子裡,居然離奇的撐住了鋼架下墜之勢。

  這紅色雨傘是上午下雨時買的,自然是林離隨身帶著,撲過來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立在那兒,恰巧救了他和張小飛一命。

  紅傘在鋼架的千斤壓力下,吱吱的緩緩彎曲。莫非是鈦合金做的傘骨?林離想,以後只買這牌子的雨傘。

  林離腦子一個激靈,一耳光抽醒正在絕望發呆的張小飛:「傘擋不住了,快出去!」

  「哦哦哦……」張小飛完全是在身體指揮大腦的情況下被林離頂出去。

  然後,林離才竄出鋼架範圍。

  就在他逃出來的剎那,雨傘嘎的一聲斷掉,鋼架幾乎就在同時轟的一下砸得地面劇震。

  林離和張小飛臉色發白,要是這一下砸在身上,那真正是不死也要掉半條命。這時才曉得後怕,兩腿跟麵條似的哆嗦不已。

  方小青在林離撲過去救人的時候,大腦就一片空白,只是死死咬住唇。整個世界,就彷彿只有林離。

  在林離差一點被鋼架壓死的時候,她的心差一點點就碎了,眼淚都流出來了。那好像被一雙大手揪住心的感覺,令她無比難受。

  看見林離逃出來,方小青甚至沒有想,不假思索的就撲過去抱住他,這一刻只想抱住他大哭一場:「你這個笨蛋,為什麼要這樣,你差一點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哭著發洩,其實她也不知道在發洩什麼。

  她的心兒砰砰劇跳,只有一個念頭:他就是她的英雄。

  林離後怕得臉色都一片死白色,讓方小青這麼一哭,才算緩過氣來,撓撓頭憨厚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我沒事了,最好都沒事。」

  張小飛一看見方小青,立刻就忘了之前的危險,正想垂涎著臉說點什麼,見方小青撲到林離胸前,頓時惆悵:「原來真是弟妹呀。」

  方小青臉上一燙,觸電般甩開林離,用力瞪眼做凶狠狀:「小離子,以後不許做那麼危險的事。」

  這一會兒已是有了不少圍觀者,見了林離奮勇救人而出,此時嘩啦啦的掌聲雷鳴般響起,伴著大量讚許:「年輕人,你真勇敢,好樣的。」

  這時,遊樂場的管理人員已是趕來,連連道歉,邀請他們先去休息一下。

  在稱讚聲中,林離不好意思的笑笑,卻沒動。

  方小青嗔道:「走呀,去休息一下。」

  林離苦笑:「我這腿,動不了。」

  觀眾們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愈發覺得林離這個英雄是有血有肉的真實,也愈發的難得。

  逃出來後一直就沒動過的張小飛訕訕道:「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沒種,腿軟得動不了,害我都不敢說出來。坦白說,我都怕得飆尿了。」

  張小飛的褲子是深色的,他那麼一說,眾人果然看見了一些濕痕。

  有了林離墊底,張小飛很是坦然的先笑了。

  林離沒有嘲笑張小飛,坦白說,當時那情況,他都有飆尿的衝動了。

  遊樂場管理人員輕笑著,扶了二人去了休息室。

  剩下的圍觀者,首先好奇的衝過去看那傘的牌子,到底是什麼材料做的,居然這麼強悍。

  這傘本來只是一個很微弱的地方小品牌,經過此事,口碑一下子擴散開,竟在日後漸漸成為了傘具業的巨頭,這又是題外話了。

  在休息室呆了一會,林離漸漸緩過起來,一時好奇再觀看了一下張小飛的氣運。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原本張小飛的氣運和時運都跌破負一百,此時氣運竟是一下子飆升到了二百多,時運也達到了八十。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因禍得福?

  林離百思不得其解,看見方小青,立刻就想起了原本的打算。方小青的氣運負得很龐大,不過,這似乎只體現在她的事業上。

  林離衝動下親了她一口,打定的主意就是用氣運來賠償。這會兒左右是度過了危險,他索性按照操作手冊所提,將自己的氣運和時運轉移過去。

  至於自己的氣運和時運清零,會不會導致倒霉,他反而沒想過。

  重觀方小青的氣運,林離差點吃驚得跳起來。

  怎麼會這樣?

  方小青在獲得林離氣運前後居然都沒有變化,氣運還是負三百八十,時運還是負一百三。

  林離越想越不對,他昨晚才奪走邱明濤的運氣,沒理由這麼快就沒了。難道?

  他轉臉望向因禍得福的張小飛,漸漸明瞭。

  不是他奪來的氣運和時運不翼而飛,而是在救人的時候,就自動轉移給張小飛了。所以,張小飛的氣運和時運都一下子從負值飆升為正值了。

  原來,他在幫人的時候,得到幫助的人,氣運和時運會自動轉移。

  原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就是從此而來。

  想通了這一點,林離反而輕鬆了。幫值得幫的人,付出氣運和時運又如何。

  林離高中沒畢業,他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他只記得爸爸常說:「做人就像走路,有人用衝刺的,有人用跑的,有人用快走的。其實最舒服的,還是散步。別人跑得太快摔倒的時候,幫扶一把。」

  林離的爸爸是一個退休老工人,媽媽老說爸爸胸無大志。其實林離受爸爸影響很大,甚至有點與世無爭的性格都是被這樣影響出來的。

  張小飛安定下來,用力的拍林離肩膀:「哥們,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親弟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對了,哥哥我還不知道你稱呼?」

  林離笑笑:「不用這樣,我也是一時衝動,我叫林離。」

  「別人看我不起,你還能衝來救我,很不容易,我才不管那些,反正你就是我親弟弟。」張小飛年紀倒真比林離大一點,摟著林離肩膀大笑:「過幾天,去見咱爸媽。」

  林離哭笑不得,這就咱爸咱媽了,張小飛還真黏乎。愈是如此大剌剌,反而越是顯得真誠,已是真把他當親弟弟一般對待了。

  林離倒也不好拒絕,只說改天。

  張小飛正色看著林離:「我說,你不是看不起我吧。要是別人,我管他們怎麼看,你是我親弟弟,你要敢那麼看我,我保準跟你急。」

  看了方小青一眼,他正色道:「你放心,哥哥我碰誰都不會碰弟妹,我保證絕不調戲弟妹。要不,我發誓以後不跟弟妹說話,這總成了。」

  方小青心想什麼弟妹,氣惱的踢了林離一腳。

  林離無奈,張小飛胡說八道的事他經歷過不少,當然沒把弟妹這話放心裡,其實他也覺得張小飛不是那種淫邪壞人,總覺得張小飛的輕浮只是表象而已。

  「小飛哥,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林離很無奈。

  張小飛吃了一驚,欣喜大笑:「哈哈,你真的懂我,好。不愧是我家小離,我覺得跟你十分投緣,交個朋友吧。」他向滿臉迷惑的方小青解釋:「朋友歸朋友,弟弟歸弟弟,一碼是一碼。」

  方小青很難理解張小飛的概念,有什麼分別。

  張小飛纏得林離無奈,只要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呆了一會,張小飛已經是有些不耐煩了:「要不,我們走吧。」

  門外一個相當冷的聲音傳進來。

  「你們弄壞了遊樂設施,不談談怎麼賠償就別想走?」

  一群人堵住門口,陰笑不已。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5:09

第十三章 顛倒是非

  身穿西服,很有一副派頭的趙作棟是遊樂場經理。

  方頭大臉的趙作棟有一雙細眼,流露出狠毒的目光,快速的掃過休息室的二男一女,肯定這三人的穿著打扮都不像是有什麼背景的人。

  他其實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事故,事故對於遊樂場往往是打擊沉重的。趙作棟知道,所以他不能也不敢輕易的處理和對待。

  賠償是一個方法,可只要賠償了,這件事就必定掩不住,趙作棟還能不能繼續在這位置上呆下去,老闆會怎麼看待,他並沒有信心。

  要想位置不動搖,就必須把這事蓋起來。趙作棟很聰明,不然也不能坐到這位置,他迅速派人確認遊樂場中沒有記者,再判斷這二男一女沒有背景,就有了主意。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趙作棟的狠毒冷笑令人心中發寒,這麼一句要人賠償的話說出來,當真令林離三人全都傻眼了。

  方小青氣得臉色泛紅:「你這是顛倒黑白,你們的遊樂設施差一點就害死人。不賠償我們就算了,還把事情栽贓到我們身上,你太無恥了。」

  趙作棟得意大笑:「誰看見了?誰能為你們證明?」

  他佩服自己,把人請到這休息室,這麼一小時下來,其他目睹事故的遊客都已走得七七八八。有這一小時,也足夠他的人把現場恢復了。

  張小飛冷眼旁觀,林離吃驚色變。

  這趙作棟的氣運竟然高達一百五十,時運也超過五十。要是沒有意外,恐怕這人的打算真的會成功呢。

  趙作棟收起笑聲,語氣更冷,回頭看了一眼堵住門口的混混們,再轉臉看著三人,自覺三人已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更是肆無忌憚:「廢話少說,不賠償就別想走出這門口。」

  「我勸你們還是乖乖聽話的好,不然,要是你們有個三長兩短,我就不好意思了。」趙作棟語氣中的威脅赤裸裸。

  三人面面相覷,悲憤兼之恨到極點。

  想不到這世間竟有如此無恥之人,出了事故不想賠償就算了,居然還反過來要賠償。

  林離忍住怒火,有大開眼界之感。出來闖一闖果然是對的,在家鄉呆著,多半是看不到這社會上有人竟能顛倒黑白到這種地步。

  方小青咬唇暗恨不已,芳心大亂,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張小飛要是不對著美女,其實還是很正常很帥氣,他低頭想了想:「你們要多少?」

  林離和方小青騰的一下站起來,怒上心頭:「不給,打死都不給,我就不信白的真能變成黑的。」

  趙作棟冷笑,一看就知道這一男一女是剛出學校不久的小傢伙,不知這社會到底有多陰暗。見張小飛屈服,他胃口大開:「好說好說,我只要拿到十萬塊,你們就沒事。」

  方小青拽住張小飛的手,恨恨不已拿出手機:「我們報警。」

  趙作棟只是冷笑,細眼看起來格外顯得惡毒,衝門外的混混揚聲:「記住這三個人。」

  林離琢磨著不曉得打給航哥有沒有作用,想了想,還是撥了號碼。

  不一會兒,本片區的民警就來了,人未至,聲先到:「散開散開,一個個圍在這裡像什麼話。」

  門外的混混竟不怎麼怕剛來的民警,甚至還遞了支香煙過去:「江哥,你怎麼有空親自過來呀,其實這裡的事交給我們就成了,何必麻煩你。」

  這為首的民警看起來方方正正,接了香煙,揮手:「讓你們散開,哪來那麼多囉嗦。」走進屋裡,看也沒看林離三人,沖趙作棟道:「小趙,怎麼回事?」

  趙作棟示威的看了三人一眼,笑道:「江所,是這麼回事。他們把遊樂場的設施弄壞了,還反咬我們一口,又不肯賠償,這就只好請你來為我們這平頭老百姓做主了。」

  江所這才看了三人一眼:「就是他們?」方小青不是明星,影像很少出現在報紙雜誌上,這江所也沒看出來。

  林離三人隱隱感到不妙,好像警察跟這趙作棟是一夥的?

  江所咳嗽一聲,若不知真相,還真會教人佩服他的大義凜然:「你們做毀壞了人家的遊樂設施,就該賠償,這麼點小事也要我們出警,真是的。該怎麼賠,就怎麼賠吧。」

  林離和方小青臉色通紅,呼吸都粗了幾分,憤怒站起來大喝:「根本就不是我們毀壞的,是他們的遊樂設施差點弄出人命。」

  江所看都沒看他們,擺擺手微笑問趙作棟:「有這回事?」

  趙作棟義正詞嚴:「絕對沒有,我說的絕對是屬實。」

  江所似乎信了,轉過臉:「人家都說了他的話才是事實,你們不要誹謗好人嘛,你們是大學生吧,這件事要是鬧到你們學校去就不好了。」說到最後,竟是語帶威脅。

  三人悲憤交集,憤怒像火一樣熊熊燃燒,方小青氣極,粉臉都白了:「你算什麼警察,問都不問明白,你分明就跟他是一夥的。」

  江所總算正眼看他們了,卻有一絲不快:「年輕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這你是污蔑人民警察,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把你們拘留起來。」

  林離不敢開口,他怕一開口就會衝動的打人。

  見過黑的警察,但沒見過這麼黑的警察。

  這時,門外一陣騷亂,混混們哎呀哎呀一陣叫嚷。

  英俊高大的航哥陰沉著臉,帶著手下走進來,向林離點點頭,再不陰不陽看著江所:「江所,那是我弟,給我點面子。」

  江所瞄了航哥一眼,對待區區一個副所長,沒必要太慇勤不是,不鹹不淡道:「劉所,這裡有你弟弟呀,那好說,你把你弟弟帶走,別的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航哥看了林離一眼,詢問這樣處理如何。

  林離恍然,摟摟沉默的張小飛肩頭,堅決搖頭。他不能把張小飛一個人丟在這裡,要走就一起走。

  張小飛感覺到林離的關照,啞然失笑,卻有幾分感動。

  劉衛航為難的皺了皺眉,可他一直把林離當親弟弟一般,還真不好拒絕,正要繼續說道。

  門外一個混混溜進來,目光在林離和方小青臉上掃過。附到江所耳邊低聲說:「江所,紅毛哥托我轉告一聲,那女的,是汪少看上的女人。」

  有了這句話,江所的底氣一下子飆了起來,有汪少照顧,在北海這地,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怕。要是能趁機巴結上,那就再好不過,冷冷看了劉衛航一眼:「對不起了,今天公事公辦,全都帶回所裡。」

  劉衛航隱約聽到幾個關鍵字,眉頭皺得更深,知道這事不好處理了。畢竟這裡不是他的片區,很難以公開名義插手進來。只是向林離丟了個眼色,表示他會保住他的。

  三人滿肚子悲憤的被帶去了派出所,劉衛航讓手下先回去,自己以林離哥哥的身份一道前去。他就是派出所的副所長,知道派出所的手段,不想林離吃苦,自然就一道跟來了。

  汪少的來頭,劉衛航也隱約聽到過一些,知道這是一個得罪不起的角色。不過,林離就被關押在裡面,他總不能不管不顧的就走了。

  這江所以怕串供的理由,將方小青格外的關在另一間房。

  不一會兒,一個染得滿腦袋紅色的紅毛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劉衛航一見就勃然大怒,昨晚就是這小子的人襲擊了林離。可一見江所熱情的迎上去,他立刻冷靜下來,盤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紅毛哥很是囂張的在房門外觀察了一下已是平靜下來的方小青,大聲說:「就是她,汪少肯定喜歡。」

  劉衛航心中一緊,他聽說過汪少的事,甚至曾聽說這汪少逼死過一個少女。他雖沒認出方小青,可昨夜親眼見林離為了方小青被人打得頭破血流,只道方小青和林離有某些親密關係。

  既是如此,他就不能管方小青。想了想,扣開門,對林離和張小飛躊躇半天,歎息道:「小離,遊樂場要你們賠償多少錢?」

  林離和張小飛臉色大變:「他們要十萬塊,航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劉衛航深知此事無奈,毅然道:「給他們。」

  張小飛鄙夷,還以為劉衛航也給收買了。

  劉衛航沒注意他的表情:「小離,記得昨晚的紅毛嗎?他背後的主子汪少插手了。把錢給他們,免得他們順著由頭生出更大的事。」

  張小飛臉色一變,脫口而出:「汪新揚!」

  劉衛航詫異了的看了張小飛一眼:「小離,你那份我幫你出,這就叫你嫂子把錢送來,順便讓你見見你嫂子。」

  張小飛平靜下來:「我給。」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5:12

第十三章 顛倒是非

  身穿西服,很有一副派頭的趙作棟是遊樂場經理。

  方頭大臉的趙作棟有一雙細眼,流露出狠毒的目光,快速的掃過休息室的二男一女,肯定這三人的穿著打扮都不像是有什麼背景的人。

  他其實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事故,事故對於遊樂場往往是打擊沉重的。趙作棟知道,所以他不能也不敢輕易的處理和對待。

  賠償是一個方法,可只要賠償了,這件事就必定掩不住,趙作棟還能不能繼續在這位置上呆下去,老闆會怎麼看待,他並沒有信心。

  要想位置不動搖,就必須把這事蓋起來。趙作棟很聰明,不然也不能坐到這位置,他迅速派人確認遊樂場中沒有記者,再判斷這二男一女沒有背景,就有了主意。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趙作棟的狠毒冷笑令人心中發寒,這麼一句要人賠償的話說出來,當真令林離三人全都傻眼了。

  方小青氣得臉色泛紅:「你這是顛倒黑白,你們的遊樂設施差一點就害死人。不賠償我們就算了,還把事情栽贓到我們身上,你太無恥了。」

  趙作棟得意大笑:「誰看見了?誰能為你們證明?」

  他佩服自己,把人請到這休息室,這麼一小時下來,其他目睹事故的遊客都已走得七七八八。有這一小時,也足夠他的人把現場恢復了。

  張小飛冷眼旁觀,林離吃驚色變。

  這趙作棟的氣運竟然高達一百五十,時運也超過五十。要是沒有意外,恐怕這人的打算真的會成功呢。

  趙作棟收起笑聲,語氣更冷,回頭看了一眼堵住門口的混混們,再轉臉看著三人,自覺三人已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更是肆無忌憚:「廢話少說,不賠償就別想走出這門口。」

  「我勸你們還是乖乖聽話的好,不然,要是你們有個三長兩短,我就不好意思了。」趙作棟語氣中的威脅赤裸裸。

  三人面面相覷,悲憤兼之恨到極點。

  想不到這世間竟有如此無恥之人,出了事故不想賠償就算了,居然還反過來要賠償。

  林離忍住怒火,有大開眼界之感。出來闖一闖果然是對的,在家鄉呆著,多半是看不到這社會上有人竟能顛倒黑白到這種地步。

  方小青咬唇暗恨不已,芳心大亂,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張小飛要是不對著美女,其實還是很正常很帥氣,他低頭想了想:「你們要多少?」

  林離和方小青騰的一下站起來,怒上心頭:「不給,打死都不給,我就不信白的真能變成黑的。」

  趙作棟冷笑,一看就知道這一男一女是剛出學校不久的小傢伙,不知這社會到底有多陰暗。見張小飛屈服,他胃口大開:「好說好說,我只要拿到十萬塊,你們就沒事。」

  方小青拽住張小飛的手,恨恨不已拿出手機:「我們報警。」

  趙作棟只是冷笑,細眼看起來格外顯得惡毒,衝門外的混混揚聲:「記住這三個人。」

  林離琢磨著不曉得打給航哥有沒有作用,想了想,還是撥了號碼。

  不一會兒,本片區的民警就來了,人未至,聲先到:「散開散開,一個個圍在這裡像什麼話。」

  門外的混混竟不怎麼怕剛來的民警,甚至還遞了支香煙過去:「江哥,你怎麼有空親自過來呀,其實這裡的事交給我們就成了,何必麻煩你。」

  這為首的民警看起來方方正正,接了香煙,揮手:「讓你們散開,哪來那麼多囉嗦。」走進屋裡,看也沒看林離三人,沖趙作棟道:「小趙,怎麼回事?」

  趙作棟示威的看了三人一眼,笑道:「江所,是這麼回事。他們把遊樂場的設施弄壞了,還反咬我們一口,又不肯賠償,這就只好請你來為我們這平頭老百姓做主了。」

  江所這才看了三人一眼:「就是他們?」方小青不是明星,影像很少出現在報紙雜誌上,這江所也沒看出來。

  林離三人隱隱感到不妙,好像警察跟這趙作棟是一夥的?

  江所咳嗽一聲,若不知真相,還真會教人佩服他的大義凜然:「你們做毀壞了人家的遊樂設施,就該賠償,這麼點小事也要我們出警,真是的。該怎麼賠,就怎麼賠吧。」

  林離和方小青臉色通紅,呼吸都粗了幾分,憤怒站起來大喝:「根本就不是我們毀壞的,是他們的遊樂設施差點弄出人命。」

  江所看都沒看他們,擺擺手微笑問趙作棟:「有這回事?」

  趙作棟義正詞嚴:「絕對沒有,我說的絕對是屬實。」

  江所似乎信了,轉過臉:「人家都說了他的話才是事實,你們不要誹謗好人嘛,你們是大學生吧,這件事要是鬧到你們學校去就不好了。」說到最後,竟是語帶威脅。

  三人悲憤交集,憤怒像火一樣熊熊燃燒,方小青氣極,粉臉都白了:「你算什麼警察,問都不問明白,你分明就跟他是一夥的。」

  江所總算正眼看他們了,卻有一絲不快:「年輕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這你是污蔑人民警察,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把你們拘留起來。」

  林離不敢開口,他怕一開口就會衝動的打人。

  見過黑的警察,但沒見過這麼黑的警察。

  這時,門外一陣騷亂,混混們哎呀哎呀一陣叫嚷。

  英俊高大的航哥陰沉著臉,帶著手下走進來,向林離點點頭,再不陰不陽看著江所:「江所,那是我弟,給我點面子。」

  江所瞄了航哥一眼,對待區區一個副所長,沒必要太慇勤不是,不鹹不淡道:「劉所,這裡有你弟弟呀,那好說,你把你弟弟帶走,別的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航哥看了林離一眼,詢問這樣處理如何。

  林離恍然,摟摟沉默的張小飛肩頭,堅決搖頭。他不能把張小飛一個人丟在這裡,要走就一起走。

  張小飛感覺到林離的關照,啞然失笑,卻有幾分感動。

  劉衛航為難的皺了皺眉,可他一直把林離當親弟弟一般,還真不好拒絕,正要繼續說道。

  門外一個混混溜進來,目光在林離和方小青臉上掃過。附到江所耳邊低聲說:「江所,紅毛哥托我轉告一聲,那女的,是汪少看上的女人。」

  有了這句話,江所的底氣一下子飆了起來,有汪少照顧,在北海這地,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怕。要是能趁機巴結上,那就再好不過,冷冷看了劉衛航一眼:「對不起了,今天公事公辦,全都帶回所裡。」

  劉衛航隱約聽到幾個關鍵字,眉頭皺得更深,知道這事不好處理了。畢竟這裡不是他的片區,很難以公開名義插手進來。只是向林離丟了個眼色,表示他會保住他的。

  三人滿肚子悲憤的被帶去了派出所,劉衛航讓手下先回去,自己以林離哥哥的身份一道前去。他就是派出所的副所長,知道派出所的手段,不想林離吃苦,自然就一道跟來了。

  汪少的來頭,劉衛航也隱約聽到過一些,知道這是一個得罪不起的角色。不過,林離就被關押在裡面,他總不能不管不顧的就走了。

  這江所以怕串供的理由,將方小青格外的關在另一間房。

  不一會兒,一個染得滿腦袋紅色的紅毛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劉衛航一見就勃然大怒,昨晚就是這小子的人襲擊了林離。可一見江所熱情的迎上去,他立刻冷靜下來,盤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紅毛哥很是囂張的在房門外觀察了一下已是平靜下來的方小青,大聲說:「就是她,汪少肯定喜歡。」

  劉衛航心中一緊,他聽說過汪少的事,甚至曾聽說這汪少逼死過一個少女。他雖沒認出方小青,可昨夜親眼見林離為了方小青被人打得頭破血流,只道方小青和林離有某些親密關係。

  既是如此,他就不能管方小青。想了想,扣開門,對林離和張小飛躊躇半天,歎息道:「小離,遊樂場要你們賠償多少錢?」

  林離和張小飛臉色大變:「他們要十萬塊,航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劉衛航深知此事無奈,毅然道:「給他們。」

  張小飛鄙夷,還以為劉衛航也給收買了。

  劉衛航沒注意他的表情:「小離,記得昨晚的紅毛嗎?他背後的主子汪少插手了。把錢給他們,免得他們順著由頭生出更大的事。」

  張小飛臉色一變,脫口而出:「汪新揚!」

  劉衛航詫異了的看了張小飛一眼:「小離,你那份我幫你出,這就叫你嫂子把錢送來,順便讓你見見你嫂子。」

  張小飛平靜下來:「我給。」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5:28

第十四章 氣炸了

  林離還是沒有見到嫂子,張小飛極度平靜的獨自出了這筆錢,要求私下和解。

  等張小飛拿出這筆錢,趙作棟的得逞噁心嘴臉讓人嘔吐,江所卻一臉意外加遺憾。

  江所沒料到,這幾個窮學生模樣的傢伙,竟然真的拿得出十萬塊。十萬塊在北海的絕大多數家庭都不是困難的大數字,但按常理其實也不是幾個窮學生能湊得出來的。

  交了錢,就沒了借題發揮的理由了。江所的失望,就是盲人都感受得到。林離才覺後怕,要是繼續堅持下去,江所借題發揮的後果是怎樣,誰都料不到。

  交錢的時候,得了交代的趙作棟幾乎忍不住想出爾反爾要求更多,畢竟相比這點錢,汪少的照顧無疑更有價值一些。

  趙作棟做起這麼無恥的事自然是駕輕就熟,聽到這麼不要臉的事,三人差一點就爆發了。

  趙作棟是索性拉下臉皮不要了,江所到底還是民警,當真把臉全丟掉的事也稍缺了一點勇氣。何況,還有劉衛航這麼一個同事在一旁冷冷看著,再反口,江所也當真不好做。

  即便如此,江所還是為難了一下方小青,聲稱方小青之前污蔑警察,要拘留幾天作為懲戒。

  有了劉衛航探得的消息提點,林離怎敢把方小青留下來,誰知道落在汪少手裡會發生什麼事。

  有劉衛航在一旁盯著,江所終於還是沒能達成目的把方小青再關押幾天。雖然他極渴望利用這機會巴結上汪少,也只有無可奈何的放人。

  外表看來俏麗無邊的方小青,自有自己的一套做人準則,說什麼都不肯屈服交錢,骨子裡的倔強揮灑淋漓。

  好在是先交了錢,又有林離的安慰,才令堅持的方小青不情不願的放棄——看到這時她深入骨髓裡的原則,林離才終於明白她為什麼和劇組鬧到徹底決裂的地步。

  走出派出所的時候,林離覺得自己學到一些東西。

  趙作棟囂張冷笑,拍拍林離的臉:「小子,學著點,不是什麼人你都惹得起的。」

  林離冷著臉一言不發,死死凝視趙作棟和江所,差點氣炸了。

  江所總覺得這目光有點令他感到心虛,喝道:「還不走,想留下來喝茶呀。」

  林離輕蔑一笑,百倍集中精神,將趙作棟和江所的氣運全都轉移到自己身上。

  對付這種人,沒必要手下留情,留多一天,就害多一個好人。

  林離這是第二次使用氣運轉移,用起來一點都沒有感到不安。

  只不過,連續轉了兩個人的氣運,讓他一下子有種精力徹底耗光的感覺,臉色灰撲撲的,甚至感到頭疼欲裂,天旋地轉幾欲暈厥過去。

  稍稍安定一下,覺得好了一點,林離回頭看了一眼,捏緊拳頭心想:祝你們「好運」。

  愉快的一天變成了憋屈的一天,生生被戴了這麼一個黑鍋在腦袋上,換了誰都不會高興。

  走遠了一些,方小青上了的士,俏麗面容對著林離,抿嘴道:「我明天就去天涯省配合做宣傳……」想了想,又不知說什麼:「再見。」

  送走方小青,林離看著張小飛:「錢,我會慢慢還你的。」

  張小飛微笑,居然與猥瑣的一面有著天壤之別,竟笑得頗有幾分風度:「別擔心,壞事說不定也會變成好事,改天我帶你去見見咱爸媽。」

  張小飛也走了,臨走時衝著一個路過的美少婦狂吹猥褻口哨。

  航哥親自送林離回了住處,林離暗暗感激,他知道航哥是擔心那些混混又來找他的麻煩。

  林離住的地方是在被稱為北海「最大貧民區」,這裡的房租便宜一些。除了一個小衛生間,就只有一個能擺床的位置。

  航哥一見就連連皺眉:「你怎麼住在這裡,這邊的環境不衛生也不安全。這樣好了,我幫你問問有沒有好一點的房子。」見林離想要說點什麼,大手一揮:「少囉嗦,就這樣決定。」

  「走,咱哥倆出去喝兩口,那天還沒來得及好好聊聊,今天聊聊。」航哥笑著拍拍林離腦袋。

  出門正好碰到不知從哪裡溜躂回來的張星君,就一道去了。

  得知林離過去的事,尤其是在高中被學校開除的事,劉衛航大吃一驚。他記得小時候林離學習成績一直都是相當優秀的,怎麼會。

  進入社會磨練幾年下來,林離也能從容面對以前這段不願意提起的往事了:「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做錯了一些事,就被學校開除了。對了,你還記得桂老師嗎,是他時時教我,還幫我找了份工作呢。」

  「桂老師是我見過最好的老師。」航哥笑了:「要不是他,我這輩子就算完了。說起來,你救我那次,也是桂老師幫我說話,不然我也給開除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劉衛航剛念高中,常帶著還是小屁孩的林離到處去玩。有一次打群架時林離正好也在,幫劉衛航擋下了從背後捅來的一刀。

  劉衛航和林離談起小時的樂趣,不禁都將鬱悶一揮而去,劉衛航倒是覺得林離的變化挺大的,以前的林離在校園很有些意氣風發,很愛出風頭,哪兒像現在這麼一個憨厚的悶葫蘆。

  倒是林離的相貌沒有太大的變化,還是粗眉大眼,五官深邃。雖是濃眉大眼,卻並不顯得粗豪莽撞,反而有些別樣的小帥氣。

  氣質上的變化才是最大的,鋒芒斂去,越發的顯得憨厚淳樸了。

  劉衛航的相貌變化也不大,一直都是高頭大馬,穿上一身警服很有陽光帥氣的氣質。

  不過,他生活上的變化很大。林離甚至驚訝於航哥已經結婚生子了,他哈哈大笑:「你嫂子可漂亮了,還給我生了個漂亮女孩,改天去我家吃飯,讓你嫂子介紹女朋友給你。」

  林離的臉刷的一下紅了。

  看見張星君在一旁支耳朵傾聽,林離想起了張星君自稱的來歷是被搶劫了,也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心想幫人幫到底,索性請航哥幫張星君辦證件。

  張星君這幾天下來已是知道了,在人間沒有證件,很多事都不方便,在一旁感激之餘,又不禁大罵這幾天怎麼沒有雷電。老是吃用林離的,他這個神仙可是慚愧得很,欠得也越來越多了。

  他琢磨著,是不是可以改變一下傳輸法力的方案。老是等雷電出現才能拿到一些法力,這還不得等到天荒地老,什麼時候才能有法力去找氣運圖。

  他是私下人間,總歸是不能在人間呆太久的,畢竟天庭有專職檢察的神仙。

  張星君琢磨,天庭的雷公電母,一個極嗜好騎馬,一個極好美麗。要是天上的哥們想辦法把這兩位給擺定,那就可以在需要的時候隨時隨地能架起天地線了。

  不過,考慮到最近這幾年天庭的神仙做本職工作是越來越懶散,要想搞定雷公電母也並不是一件容易事。

  不過,這件事也許不能只指望哥們來做。張星君想,他是即將成立的氣運部主管,福壽祿三星和月老及財神等等都會是這部門的成員。

  要不,把月老他們全都拖下水,這樣做事就方便了很多。

  張星君琢磨了半天,將算盤打得啪啪響,心想等下次溝通的時候,就吩咐天庭的哥們照辦,務必把事情辦周全了。

  林離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想了半天才想起,是忘了將從趙作棟和江所那轉來的氣運轉給方小青了。只盼望再見方小青之前,她不要出什麼事。

  林離被倪秋如帶去參加談判的消息,在幾乎沒有什麼秘密的書店裡光速傳播。

  人人看他的神色都帶著一些古怪,林離甚至聽到一些謠言說他是倪秋如的小白臉——林離無語,這樣的謠言怎麼就一點邏輯性都沒有呢。

  書店的不少員工在這新一天裡,看林離的眼神明顯不一樣,帶著一些嫉妒還有一些不忿——參與談判,其實是就是一個明顯的提拔信號。

  林離在書店工作了不過三個月,憑什麼比他們更得青睞。原本的楊經理做了多年,很有威信,對他的青睞,其他員工也不敢說什麼。

  可憑什麼新來的倪經理就這麼看中這個小白臉——其實林離的臉不怎麼白,反而顯得有點黑。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裡面,可是有人在讀書者工作了三五年以上,憑什麼一個剛做了三個月的臭小子就能騎到他們腦袋上作威作福。

  大部分員工最多嫉妒林離的待遇,在嘴上罵幾句就過去了,也不會真往心裡去。不過,總歸有人是看林離極度不順眼的,甚至覺得林離的任何動作都充滿了春風得意耀武揚威的味道。

  「得意什麼,有什麼好得意的,小屁孩一個懂什麼圖書銷售。」有人指桑罵槐。

  有消息傳播說是新來的倪經理對某些職位上的人不滿意,打算讓林離上任。

  這消息無疑觸動了某些人的神經,對林離的敵視也就是理所當然的。

  對於這種含沙射影的話,林離只當是沒聽到,對這些小道消息哭笑不得。

  在員工們的古怪目光中,剛剛準備新一天的工作,倪秋如就向林離招手:「小離,來我辦公室。」

  員工們目光更古怪了,竊竊私語。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5:42

第十五章 林先生,求你放過我

  倪秋如的辦公室佈置得色彩鮮艷,給人很有活力的感覺。

  倪秋如埋頭忙碌了一會,伸了個懶腰,曼妙的身材曲線毫無保留的呈現在林離視線中:「外面的人是不是在傳言什麼?」

  看著高聳插雲的神秘誘惑,林離側過臉去,憨厚的說了外面的流言。

  倪秋如詫異:「他們倒是神經敏感,這都被猜到了,我是有打算幫你換個職務。」

  這下輪到林離吃驚了,驀的看著她。倪秋如蹙眉想想:「這個事,先看看再說。」

  這會兒的她,倒是逐漸顯出了幾分女強人的姿態,與前夜那個女王姐姐的想像頗有不同。

  倪秋如目光灼灼,輕敲桌面:「說吧,你要怎麼解釋。解釋得不好,那職位就黃了。」忽的流露幾分嫵媚風情:「公事公辦,別怪姐姐呀。」

  那幾分勾引的意味令林離臉上一紅,倪秋如心中竊笑,調戲這個小男生還真是別有趣味呢。

  林離認真的想了想:「我其實不反對拿下邱明濤的新書地區銷售權,只是相信沒有必要下那麼大的賭注。我稍微的查了一下邱明濤新書的大致內容,以及他前兩本書的實際銷售數據。」

  「精英出版社公開的數據有一定水分,這我也知道。」倪秋如拋去了調戲心思,認真起來的她很有一種別樣的知性魅力。

  「我想說的是,北海的圖書市場一直都是首屈一指的,白領居多,捨得花錢購買圖書。但,我查了查,在北海的中下收入階層當中,邱明濤書裡提倡的特質並不怎麼受歡迎。」

  林離解釋:「他的書可能在全國範圍內賣得很好,但不一定能在北海賣得好。」

  倪秋如蹙眉:「可他前兩本書在北海的銷售數據相當不錯,這做不得假。」

  林離搖搖頭:「邱明濤一半是被炒紅的,從時間來看,他被炒得最紅的時候,正是這兩本書在北海上市的時候。這銷售數據,其實很大是佔了炒作的功勞,炒作的事也正好對了北海中產階層的胃口。對比其他地區,這數據並不算出色。」

  「我覺得他前兩本書在北海的成績,主要是無意間碰巧造成的,也是北海中產好奇的結果。現在北海中產階層對他興趣不大,甚至有些反感,加上書裡的特質不合,這本新書很難在北海造成熱賣。」

  「我覺得他的新書可以拿下,但沒必要付出太大代價和冒太大風險。」林離老實的解釋。

  倪秋如皺眉,她看了看林離遞來的資料,認為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讀書者連鎖的競爭對手出招了,如果不跟著接招,他們在接下來就會被壓制一陣子。

  經過前天的談判,林離對圖書銷售行業的認識深入了許多,也猜到倪秋如為難的地方。他取出一本書遞給倪秋如:「我覺得書店可能調整一下比較好,這本書我看過,作者不論從文風還是文筆都兼有感性和深度,有很大的銷售潛力。我打聽過,他的新書也出爐了。」

  倪秋如看看封面:「這作者好像沒什麼名氣,真的可以?」

  林離有點激動,這算是他正在做的一件大事:「我查過,這作者的經歷非常豐富。這是他的第一本書,運氣不太好,交給了一家實力普通的出版社,所以效果不明顯。實際上,他的風格非常符合中產階層的胃口,在沒什麼宣傳和推薦的情況下,這本書第一個月只賣掉了一萬多冊。用了一整年的時間,把銷售額慢慢做到了七萬冊。」

  「光是在北海的銷量就達到了八千冊。」

  倪秋如倒吸一口冷氣,在基本沒有什麼宣傳的情況下,能有這樣的成績,堪稱極為耀眼了。她遲疑道:「這樣優秀的作者,恐怕早有人注意到了吧。」

  林離輕鬆的笑了:「並沒有,他的銷量是用一年累積出來的,在全國各地的銷售榜上太不起眼了。也許有人注意到了,但這個黃千嘉好像也注意到上本書的問題,新書遲遲沒有簽出去。我們還趕得及出手,肯定能博得他的最大好感。」

  倪秋如沒有立刻做決定,她在想這個作者的新書到底有沒有操作的潛力。

  中產階層是最捨得花錢購買圖書的,一個風格專門針對中產的作者,無疑是有足夠潛力。光看這本書的封面和書頁,都算是比較普通,甚至粗糙。就這樣,還能賣了七萬冊,這潛力或許真的很大。

  機會,往往就是不經意的降臨,能否抓住,就看是否敏感和果決。

  「這些全都是你一個晚上想到的?」倪秋如凝視林離,原本她只覺得林離做事認真,但現在她看到了林離的能力。

  林離乾笑,有些期待,期待自己的看法能得到認可:「那天你讓我第二天陪你去,我就做了一些準備。」

  林離說得輕描淡寫,只有張星君知道那晚林離到底做了多少功課,辛苦到多晚。很多表面看起來不起眼的東西,往往都意味著有人付出大量的精力和心血才得到。

  對有的人來說,運氣固然重要,但成功也並不會是偶然現象。

  起碼林離就不是依賴氣運才做出的判斷,而是自己努力得出來的結論。

  「這本書,我要仔細閱讀一下。」倪秋如的話令林離略感失望,但接下來的一句話令他振奮不已:「你先代表書店跟作者接觸一下,這裡有一份友好出版社的名單,你也跟他們接觸一下,暫時不要透露消息給他們。」

  倪秋如看林離高興,她一笑,遞了張娛樂報紙給他:「你真的會算卦?那你算一算,我們會不會成功?」

  「會,一定會。」林離沒有觀測氣運,就自信的斬釘截鐵道。

  看著林離出去,倪秋如無聲輕笑,起初她只是覺得林離做事勤快認真。現在,倒是挖掘出了林離的能力。不論這次是否成功,在她來看,林離的那席分析都是能力的體現。

  她的目光停留在娛樂報紙上的圖片上,林離所斷言的事正在緩緩實現,這令她有些看不透這個憨厚男生了,越來越是覺得他有些神秘。

  也許,他真的會算卦?倪秋如覺得這未必不能接受。

  林離在娛樂新聞上看到了「大片」的最新報道,比起前兩天激怒媒體被換稿甚至撤稿,今天的媒體顯然已經被製片方重新做通了「工作」,整齊劃一的大肆報道該片了。

  不過,這裡所指的大肆報道其實也有限得很。原因很簡單,中影引進的好萊塢大片即將上映,全國媒體都在真正的大肆報道,加以預熱。

  與中影這樣的龐然大物相比,那部所謂的「大片」的製片方和發行方的實力就明顯弱了太多。

  浪費的兩三天關鍵搶錢時機,成了最致命的傷,令得這部「大片」迅速處於中影引進美國大片的鎮壓和圍剿當中,不論是媒體聲勢,還是發行實力,都具有絕對的壓制性,搶走了焦點。

  其實方小青參與的這部「大片」發行方不至於蠢到選擇被夾擊的檔期,偏偏這部即將上映的好萊塢大片是一部上映後意外走紅的大片,屬於中影臨時決定引進的。於是,這部「大片」的發行方只能欲哭無淚的眼看著被圍剿了。

  三天了,換做其他大片,怕是早就搶了上億票房。可這部「大片」,卻因為假鈔和壞巧克力事件錯失關鍵時機,導致三天才搶回三千萬票房。這無疑是一個已經被槍斃的數字。

  許解尖銳犀利的文章在網絡中還是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這促使很多網友都把焦點從那部電影移到了對方小青的關注上——光是此舉,起碼就令這部電影損失了相當部分的票房。

  不但如此,許解那篇文章和預測票房的文字,這幾天迅速被各大媒體轉載,很是漲了一些知名度。這廝還不無得意的告訴林離,某某大報已經開始向他約稿了。

  林離一邊看報紙一邊笑,卻有人故意走過來,狠狠撞了他一下,大聲呵斥道:「林離,你幹什麼吃的,工作時間不好好做事,看什麼報紙。老闆給錢,就讓你來看報紙的嗎!」

  找麻煩的人來了,其他員工幸災樂禍的看著這邊的衝突。

  林離知道自己的錯被人揪住了,無奈道:「對不起,我這就工作。」

  這正是他的直接上司,傳得最激烈的就是他的位置可能被調整,被林離頂上。越是如此,就越是看林離不順眼,如今抓住一個錯,還不得拿顯微鏡狠狠放大一百倍。

  「說對不起就算了,那還要上司做什麼,你是該說對不起,你對不起自己的薪水,對不起經理,對不起老闆。」這人語氣越來越激烈,越來越嚴厲,恨不得全部員工都看到林離被他訓得跟狗似的。

  一邊訓,一邊得意自己的權威,厲聲道:「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嗎,扣你薪水都是小的。」

  有人看不慣,低聲道:「至於嗎,上班看幾眼報紙又不是什麼大事,誰沒做過。至於這樣揪住不放嗎,什麼玩意。」

  這上司抬頭橫了一眼,沒人敢當面指責他。他悻悻轉臉,更嚴厲道:「林離,你違反了制度,我代表書店扣你一周薪水,罰你清洗一周的廁所,你服不服氣。」

  對待這種人的話,林離只當是聽狗叫。

  這時,幾個顧客走進圈子裡,大聲問道:「請問誰是林離?」

  這上司順眼望去,依稀覺得有些面熟,恍然想起,這赫然是在某地見過的大老闆,身家幾千萬的大老闆。

  他心中一驚,只道人家是來找林離麻煩的,不由心存了巴結之意,大聲喝斥:「林離,你看你在外面做了什麼壞事,人家王老闆都親自找上門來了,還不快點道歉。」

  這幾人轉臉看著林離,其中一人一見林離就臉色蒼白。

  突然之間,當中一人撲通一聲跪在林離面前,自打耳光,連連哀求道:「林先生,我對不起你,求你放過我!」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5:56

第十六章 張小飛的來頭

  所有員工目瞪口呆,上司發現事情和自己想像的不一樣,更是當場傻眼。

  偌大的書店中,竟是一時靜得可怕。

  耳光聲啪啪,清脆悅耳,交相迴盪在這安靜之極的書店中。

  倪秋如趕來正好看見這一幕,心中劇震。

  林離也傻眼了,他這輩子還沒有得到這樣神奇的待遇過呢。

  這會兒才認出來,跪在面前自抽耳光,把臉都抽腫的人,竟然就是昨天才指鹿為馬顛倒黑白敲詐一筆的趙作棟。

  他心中大惑不解,昨天還耀武揚威窮凶極惡的趙作棟怎麼會一下子就弱了。

  他心腸好,看了不忍。可一想起昨天要不是有航哥的關係,換做沒關係的普通人,指不定被欺負成什麼樣,說不定方小青還會被送給那個汪少欺凌呢。

  他頓時硬起心腸冷冷道:「趙經理這麼大禮我受不起,我可沒有十萬塊再賠償了。」

  聽到這句話,趙作棟嚇得面無人色,氣都少了一截,拚命的磕頭,磕得地面砰砰作響,一眨眼額頭就青了大片:「林先生,求求你,饒我一命,求求你。昨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不是東西,你就當我是屁一樣放了吧,求求你。」

  連續十幾個響頭磕下來,當場頭破血流,趙作棟卻擦都不敢擦一下,慘不忍睹。

  眾員工和上司看著趙作棟簡直是卑躬屈膝的苦苦哀求,震撼之餘,更是張大嘴傻傻看著林離,後心冷汗不絕,心裡一致在想:我沒得罪過小離吧!

  林離雖恨極此人的無恥勒索,氣始終不順。可見他如此淒涼在公眾面前苦苦哀求,到底年輕,固然還是憤怒,也不忍道:「好了好了,你快起來吧。」

  趙作棟卻不肯起來,只是可憐巴巴的看著林離:「林先生,你這是原諒我了嗎?」

  「好吧,原諒你了,你快起來,大庭廣眾的不好。」林離不忍,又迷惑不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趙作棟欣喜若狂,竟有種死裡逃生的喜悅,喜悅與鮮血外加青腫的臉混合在一起,格外顯得詭異,拚命的感謝:「謝謝林先生,謝謝林先生救我一命。」

  站在一旁的幾人中的中年為首者一張泛著紅光的老臉,一個啤酒肚和一個夾在腋下的皮包,很有鄉鎮企業家的風格。

  鄉鎮企業家卻是一臉謙卑走上前,從懷裡拎出一個精緻信封,遞過來:「林先生,對於昨天你和朋友在我的遊樂場裡遭遇到的不公對待和危險,我林富貴致以十萬分的歉意。這是給你和你的朋友的賠償,請一定要收下。」

  眾員工們突然發現驚喜是一波接著一波呀。

  林離傻呼呼的撓撓頭,他真不知到底怎麼了,沒接信封,問道:「林老闆,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鄉鎮企業家無比尷尬,堅決的把信封遞向林離:「請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良心過不去。」

  「你不說,我就不收。」林離也很堅決。

  鄉鎮企業家給林離的倔強逼得臉孔扭曲,他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快要哭了:「求求你,林先生,你要是不收下,我就死定了。」

  「趙作棟這個混蛋做錯的事,他會受到懲罰的,我已經把他開除了,讓他滾蛋。你要是不肯收,就是不肯原諒我們呀。」鄉鎮企業家幾乎是在以哀求的語氣說。

  倪秋如從人群中走出來,對林離道:「小離,收下,別難為人家了。」

  林離遲疑了一下,將信封收下了。

  鄉鎮企業家的表情就像從地獄掙扎著去到了天堂,豐富得讓人覺得神奇。他向林離鞠躬:「林先生,非常感謝你的原諒,我保證遊樂場一定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以後歡迎你和朋友再次來玩。」

  他遞了一張名片給林離:「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麼需要,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說完,他渾身輕鬆,像是把什麼致命包袱丟掉了似的,帶著手下便走了。

  林離滿腦子疑問,愣是沒有人解答。這群人詭異的來,又詭異的去,他居然不知到底是為何。

  倪秋如驅散了員工,眾員工們一邊後心發涼,一邊琢磨自己有沒有得罪林離,一邊還竊竊私語林離莫非有什麼很厲害的來頭,能把人逼到這個田地。

  尤其是趙作棟先前的慘狀,尤其具有震撼力。過幾天之後的謠言,更是添油加醋的將林離描述為窮凶極惡的黑社會老大的親戚。

  不論怎麼說,林離在眾員工心目中的形象是徹底來了個大顛覆。

  其他人不知先前那鄉鎮企業家的身家,剛毫不留情訓斥林離的上司卻知道。在他眼裡很有錢的大老闆在林離面前都如此卑微,他一想到趙作棟剛才的慘狀,腿肚子都在哆嗦,拚命堆起笑臉,擠出和善:「呵呵,小離呀,剛才我和你說笑呢,呵呵,你可別當真呀。」

  掃眼看見倪秋如,他挺胸匯報工作:「經理,我覺得小離的工作非常出色,是所有員工裡最出色的,我提議認真考慮他換一個新的職務。」

  眾員工聽到,私下譏笑不提。

  林離只覺好笑,這人還不是一般的善變呀。不過,他自然不會當真去記恨這種事。

  倪秋如揮退此人,抓住林離似笑非笑,一派嚴刑拷打的神情:「小離,跟姐姐坦白,我保證從寬處理。」

  她極是好奇此事的原由,她記得林離的資料,不但不是本地人,家境也很普通,怎麼會一下子就有那麼大的面子和能量了。

  林離還沒來得及解釋,手機就響了。

  是劉衛航打來的,充滿了驚喜和歡快:「小離,我有個好消息通知你,我調到了刑偵總隊,也算升職了。」

  劉衛航極想加入刑偵隊伍,如今得嘗所願,林離自然為他高興:「恭喜你,航哥,你肯定會是最出色的。」

  劉衛航在電話那頭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對了,我懷疑這件事跟張小飛有關,如果是,你代我說聲謝謝。」

  林離吃了一驚,他把這裡發生的事也說了一下。劉衛航沉吟片刻,愈發的肯定是張小飛,他以前和張小飛有過不少接觸,也算知道此人似乎來頭不小:「你最好和張小飛談一談。」

  林離撓撓頭,張小飛?他一點都不覺得這人有什麼來頭呀。

  不過,他相信航哥的經驗判斷,所以想了一下,無視了倪秋如迫切的求知慾,撥通了張小飛的手機。

  倪秋如在一旁咬牙切齒,在心裡模擬變著花樣折磨林離。

  張小飛的聲音中有點懶洋洋的意味:「小離,你見到趙作棟和林富貴了?」

  「真的是你!」林離張大嘴,傻呼呼的樣子讓倪秋如發笑:「你現在在哪裡,我想和你見見。」

  「你走出書店。」張小飛說完就掛了。

  林離納悶,依言向書店外走去。

  倪秋如在後面追著大叫:「小離,你還沒跟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熊熊的八卦慾望燃燒得她靈魂都在發癢。

  偏偏林離只是向她擺擺手,她氣得暴跳如雷:「臭小離,姐姐的話也敢不聽了。」

  走出書店,林離還沒來得及看環境,就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充滿猥瑣的口哨和喊聲:「美女,別這樣嘛,一起談談心談談理想呀。」

  林離無語,這不必說,一定是張小飛。

  果然,張小飛坐在一部奇瑞瑞虎中,正衝著一個路過的少婦狂吹口哨。被人家白了一眼罵神經病,他也毫不在意,自得其樂,就是笑得猥褻。

  他回頭見林離,斂去猥褻,流露出正常的,有點雍容的翩翩風度:「上車。」

  上了副駕駛座,林離迫不及待的想要解惑:「趙作棟和林富貴是怎麼回事,你是什麼人?」

  「我是張小飛,你哥兼好朋友,在你面前,我就這個身份。」張小飛的正常笑容其實極帥氣,真想不通為什麼非要一臉猥褻的招美女討厭:「記住,你是我弟,雖然不是親的,卻比親的還要親。」

  「至於趙作棟,那簡單,我拿支槍射了一發子彈嚇唬他,他就乖乖來了。林富貴嘛,他要是還想在北海混下去,就只有按我說的辦。」

  張小飛說得輕描淡寫,林離聽得心驚肉跳。

  槍,子彈,林離這輩子都沒見過真槍,這張小飛居然說得跟玩具似的,看來真有很大來頭。林離苦著臉,也不曉得認識這種人到底是福是禍。

  「別怕,我害誰都不會害你。」張小飛哈哈大笑,摟了摟林離肩頭,把他的愁容抹掉,發動汽車:「好了,我們該做事了。」

  林離突然有不好的預感,緊張問:「做什麼事?」

  張小飛露出牙齒,林離感覺到寒冷。

  「砸場子。」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6:10

第十七章 三級功能

  看見身前金碧輝煌的大樓,林離有被迫上刑場的感覺。

  張小飛呵呵笑:「別害怕。」

  林離以前有被砸場子過,那是他在家鄉做汽車修理學徒時,因為生意太好,被競爭對手砸過場子。

  不過,傳說中的砸場子真發生在眼前,林離的忐忑自然是不必提了。要知道,不論他怎麼老成,年紀和經驗都擺在這兒呢。

  「我能不能不去,我不想惹麻煩,只想好好的過日子。」林離硬著頭皮想要拒絕。

  「小離,等會你是男主角,你要是不在,那就沒什麼樂趣了。」張小飛似乎想到什麼樂趣,嘿嘿直笑,又露出了猥瑣一面:「今天是我替你砸回場子,你說呢。」

  林離心虛得要命,不免有些懊惱,要是一直呆在家鄉,又怎會接二連三碰到這些神奇的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離縱然再不想,也只有硬著頭皮了。人家是為了他而來,他至少還是有這些膽量的。

  不過,走了兩步,林離覺得少了點什麼,點了點自己的鼻子和張小飛:「你不覺得我們兩個去砸場子,肯定會被人家揍成死狗嗎?」

  張小飛哈哈大笑,笑聲爽朗:「好了,別擔心,我今天敢帶你來,就敢保證你什麼事都沒有。」

  說白了,張小飛今天就是來替林離報仇出氣的。

  換做張小飛自己吃憋,他才不在乎。平時裡猥瑣的他,被人羞辱和看不起的時候太多了,他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也不在乎是不是被人欺負到腦袋上。

  說他是心胸開闊也好,遊戲風塵也好,反正他就是一個那樣的人。

  有權不怎麼用,有勢不怎麼借,有錢不怎麼花。他就是他,獨一無二的張小飛,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怎麼評價,甚至不在乎親戚朋友怎麼看。儘管因為作風的關係,他沒有真正的朋友。

  光只是救命之恩,張小飛有的是辦法一次性報答。

  但和林離的寥寥幾次接觸,他其實很喜歡這個憨厚淳樸的林離,確實真把林離當親弟弟一般看待了——林離還只以為他是開玩笑呢。

  林離還不太熟悉這位乾哥哥,其實他這位乾哥哥的來頭就暫且不提了。張小飛打小就從不求人為自己出頭,甚至沒求過父母。但這一次,他卻是為了林離這位救過他又懂他的乾弟弟,生平第一次去求了人。

  張小飛的觀念很簡單,親人就是無條件的幫助,朋友就是過命的交情。

  林離還不熟悉張小飛,不知道有時候這位乾哥哥認真起來會真的很要命。但他現在能看得出來,張小飛很認真。

  坐電梯上了四樓,張小飛抽出一張金卡丟給櫃檯接待小姐。

  順著走廊走了幾步,一個電子合金門悄然無息的打開。

  撲面而來的是一種滾滾熱浪以及喧囂,林離不曉得為什麼,有點兒心虛,覺得裡面和自己是處於兩個世界。

  「走吧。」張小飛邀住林離的肩,嬉皮笑臉的走進去。

  走過這一道門,就像是穿越到了異世界,完全是一個不同的世界。

  賭場,規模相當龐大的賭場。

  林離傻呼呼的看著這一切,甚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還是很難相信這是真的,居然在鬧市區的大樓中深藏著這麼一個賭場。

  「林富貴給你的東西,給我。」張小飛向林離伸手。

  林離接近半癡呆,把信封交給張小飛。張小飛從信封裡抽出一張支票,動作瀟灑的彈得支票啪的一聲:「喲,林富貴果然會做人,說了十倍就是十倍。」

  支票上赫然是一連串的零,足足一百萬,正好是上次賠償的十倍。

  林離再一次目瞪口呆,果然是兩個不一樣的世界。他這輩子一萬塊都沒有擁有過,想不到這麼一張薄薄的紙片就代表一百萬。想到自己曾把一百萬隨意的揣在口袋裡,他就冷汗狂冒,開始想像萬一支票掉了爛了的畫面。

  張小飛拿一百萬換了籌碼走回來,捅捅被一百萬嚇得呆滯的林離:「你怎麼還站著,找地方坐。」

  「哦哦哦……」林離傻呼呼的跟著坐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被這筆錢嚇到了?這是他該賠償的。才一百萬而已,要是一千萬一億,那你不是要昏迷。」張小飛促狹調侃:「不要這麼小農思想嘛。」

  林離很難想像一千萬一億到底是多少,他的三姑姑家據說是親戚里最有錢的,據說也不過只有幾百萬的身家。就算是這樣,三姑姑家也極看不起林離家。

  看林離憨厚甚至可愛的掰手指頭數算一億到底有多少,看他恨不得把腳指頭都算上,張小飛差點忍不住當場打滾爆笑。

  說到底,林離的年紀和經歷決定他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又是從偏遠地區來的北海,一時受到衝擊有這表現已是不錯。換做其他人,多半還要不堪。

  林離拿著一半籌碼,不知該怎麼辦。張小飛指點他隨便下隨便賭,林離抓頭緊張:「萬一輸了呢?」

  「輸贏都無所謂。」張小飛其實巴不得全輸掉,不輸怎麼有理由砸場子。

  「哦,那我下一個。」林離想了半天,內心掙扎無比的拿出一枚籌碼押上:「對了,這個籌碼是多少錢?」

  張小飛隨意看了一眼,隨口道:「一千塊。」

  林離大驚,施展無影手將籌碼閃電奪回。這小小一塊籌碼,居然差不多就是他薪水的二分之一了。躊躇不已,半晌才說:「小飛哥,我們還是不要賭了,反正我也不缺錢,不如拿這些錢去幫人。」

  林離像守財奴一樣唸唸叨叨:「就算一千塊,也能幫很多人了呢。」

  張小飛怔怔凝視林離的黑亮大眼睛,這雙眼裡流露的是無比的真誠和潔淨,他頓有一種被觸動被洗禮的感覺。

  荷官一早見二人坐下,說了半天話,下了一千塊籌碼居然又收回去了,立時粗聲不耐喝道:「買定離手,你們到底下不下。」

  張小飛安慰林離半天,林離才猶豫著開始下注。

  下了一會,有輸有贏,總體來說還是以贏的居多。林離每次最多只下一千塊,漸漸的也贏了兩三萬,張小飛下得多,也贏了幾十萬。

  林離有點吃驚自己的賭運,心中一動:難道是因為氣運和時運的關係?

  張小飛大難不死,自動獲得他轉移過去的氣運和時運。林離亦是從趙作棟和江所身上轉到了二百多的氣運和約一百的時運,似乎這是贏錢的關鍵。

  林離察覺其中奧妙,有點小激動,低聲說:「飛哥,你想不想試試一直贏的滋味?」

  張小飛其實不想贏,可亦頗為好奇林離有什麼辦法能令自己一直贏。

  林離神秘一笑,將自己的氣運和時運轉移到張小飛身上。在渾身精力好似水一樣傾瀉而出之後,一眨眼,張小飛擁有了近五百的氣運和近二百的時運。

  林離腦海裡自動浮現一句話:「乾坤氣運圖啟動三級功能。」

  想來是氣運的「交易總額」達到了一千度,就自動開啟了三級功能。

  林離再觀看旁人氣運,赫然發現除了氣運和時運以外,竟是多了一個新的氣運種類——「財運」。

  腦海裡的操作手冊新增了一些解說內容,林離瀏覽完,半天才回過神來。

  原來,氣運是指一個人在某個較長時段中的整體運氣,屬於總運氣。時運則是較短時間內的整體運氣,多數是體現橫財橫禍之類突然出現的運氣。

  財運,就是氣運之下的細分類別,屬於氣運的小分類——就好比起點小說的分類,都市的類別之下,又有「都市生活」「商戰風雲」「官場沉浮」,以及「異書超能」等小分類一樣。

  財運與氣運息息相關,如果啟動更高級別功能,還會出現桃花運以及壽運等等小分類。不過,按操作手冊的提示,財運等小分類,與時運有時也會有一定的關聯。

  至於有什麼樣的關係,這還有待研究。

  使林離感到不安的,還是那句不變的「乾坤氣運圖為實驗品,未經任何測試,如有意外,概不負責。本產品最終解釋權歸天庭集團皇家研究院所有」。

  要想啟動更高級別功能,則需要一萬度的氣運(包括時運和財運)轉移總額。

  林離幾次轉移下來,發現一天最多只能轉移兩次,就會精神疲憊不堪,奇累無比。如此算下來,一萬度絕對算是一個不小的數字了。就算天天轉,最少也要二十天以上才能做到。

  林離在琢磨氣運圖的新功能,張小飛在驚喜無限的大贏特贏。

  不到一會兒的工夫,張小飛面前就堆積了數百萬的籌碼。

  荷官臉色發白,額頭浸出細密汗珠。

  早有人注意到這裡的連贏,一個渾身帶著陰狠棲息的中年男子在樓上冷冷打量此處。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6:40

第十八章 汪少

  張小飛又驚又喜,他不怎麼愛賭博,可也從沒試過贏得如此酣暢淋漓。

  他此刻的運氣簡直就是所向無敵,壓什麼中什麼。

  張小飛索性是越押越離奇,起初只押大小,百發百中。

  隨即改押點數,仍是正中紅心。

  這一把,他更是興趣昂然,好奇心爆炸到極點,將直接押向了豹子。

  骰盅搖了半天,荷官的手都是濕漉漉的,被張小飛的如虹氣勢所制,開盅時的手都在不斷輕顫。

  三個四,紅彤彤的豹子。

  荷官汗珠滾滾而下,腿一軟差點當場摔倒。

  張小飛押的,正是三個四,豹子。

  漸漸圍觀的賭客們,發出哇哇的震驚呼聲,一臉掩不住的羨慕全都投向張小飛。

  豹子本就難出,竟然還正好被押中。而且,張小飛還是押什麼中什麼,這就太神奇了。有人甚至激動得渾身顫抖,口中念叨:賭王再世。

  張小飛滿是不敢置信,大叫一聲,轉臉看著林離。

  他知道林離只是來自偏遠地區的一個普通家庭,但此時此刻,他不敢再以以前的目光來審視這個乾弟弟了。

  林離之前告訴他,隨便怎麼押,都能贏。

  現在張小飛信得十足,看著林離的目光亦不禁帶著了幾分驚奇和崇拜,甚至覺得林離的憨厚背後隱藏著神秘氣質。

  如果不是巧合,那就肯定跟林離有關,他如此篤定。

  林離終於回過神來,注意到張小飛的古怪眼神,觀測他的氣運,頓時吃了一驚。

  原本張小飛的氣運再一次得到轉移後,一度逼近了氣運五百,以及時運一百八。現在,氣運竟是降到了四百五左右,時運更是垂直降到了八十左右。新觀測到的財運,則是高達二百。

  林離恍然,原來氣運和時運會消耗的,而且做賭博這種事,氣運還好,時運消耗得特別大。

  難怪人們都說,久賭無時運。

  張小飛堅決的把籌碼推到林離面前:「你來。」他想看看,林離賭起來會是什麼樣。

  樓上的陰冷男人身邊,不知幾時出現了一個臉色蒼白的青年,打量張小飛和林離,蒼白青年露出微笑對陰冷男人道:「是張小飛,就是那個張小飛。」

  陰冷男人臉色難堪,指尖微動。

  蒼白青年轉著酒杯,杯中淡金色的酒液蕩漾不已。他淡淡一笑,似看見這陰冷男人的小動作:「王晉同,我勸你什麼都不要做,他想贏,就讓他贏。」

  王晉同被看穿小動作,不怒反笑,粗豪語氣和動作與陰冷氣質形成格外令人不舒服的滋味:「汪少說了算。」

  林離見張小飛臉色凝重,側臉望去,見兩個男人走過來。他感覺到什麼,心砰砰的跳起來。

  那王晉同亦步亦趨走在蒼白青年汪少之後,張小飛首先把腳抬在檯面上,呵呵笑:「原來汪大少也在,一起玩?」

  蒼白青年風度翩翩,露出微笑:「飛哥開玩笑,看你贏王晉同的錢更有意思。這位是?」

  「林離,我朋友,比你的朋友看起來順眼吧。」張小飛一副大爺派頭,笑瞇瞇。

  蒼白青年笑看王晉同:「晉同呀,飛哥的朋友,比你帥多了,有意思。」

  林離想起了前幾天聽到的汪少這個名頭,也不曉得有什麼關係。不過,他感覺眼前這個汪大少很深沉,甚至隱隱能嗅到濃濃的血腥氣。

  汪大少略顯單薄,臉色很蒼白,乾淨整潔,也算英挺。一眼望去,林離印象最深的,卻是那雙手,一雙極蒼白極纖細的手,比女人的手還要細嫩許多。

  這雙手一塵不染,指甲又尖又長,給人的感覺像狼爪子一樣犀利。

  「繼續。」張小飛懶洋洋的笑。

  林離拿了一塊籌碼押上,張小飛皺眉:「押多點,再多點。」

  林離無奈的在張小飛的監督下,連續推了一百萬進賭池。緊張得臉色紅潤,也不曉得到底是什麼樣的情緒。

  骰盅一開,林離就如洩氣的皮球一樣,他沒押中。

  王晉同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張小飛仍是笑吟吟:「繼續。」

  連續十把,沒了氣運的林離只押對一次大小,輸得只剩最後一百萬了。

  連續十把,輸掉了上千萬,林離心都涼了,輸得是蕩氣迴腸驚心動魄跌宕起伏。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林離甚至覺得自己被狠狠的一腳踩進了地獄,飽受煎熬。

  可憐的林離,連賭都沒賭過的人,首登賭場,就輸了千萬,這無疑會是他人生之中最難忘最慘痛的記憶之一。

  在張小飛的督促下,他把最後一百萬全押進去。

  骰盅開,再一次輸掉。

  荷官和王晉同的臉色紅潤得簡直像花兒一樣,反而是汪大少的臉色陰沉了幾分,連連看向張小飛。

  圍觀賭客們驚呼連連,大歎林離運氣太爛了,輸贏上千萬在這裡可是很罕見的。

  林離感覺到古怪的氣氛,手足無措。

  輸掉了上千萬,張小飛一點都不肉疼,反而笑意更濃。

  突然之間,張小飛從椅子上跳起來,笑容如潮水般退卻,猶如變臉一樣迅速變成了憤怒。

  汪大少心中咯登一下,他隱約猜到張小飛的目的了。

  只見張小飛勃然大怒,暴跳如雷,大喊大叫:「你們這賭場出千。」

  荷官見老闆在前,頓有表現慾望,大喝一聲:「你胡說什麼,我們的場子最乾淨了。」

  賭客們被這突然暴起的變故弄得瞠目結舌,心想還有這麼輸不起的人呀。

  張小飛一腳飛踢那荷官:「滾你的蛋,我和朋友連續輸了五把,有什麼理由連續五把都輸。不是你們場子出千,又是什麼,快把錢還我,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此話一出來,不曉得有多少人臉色都青了,看著絕對是無理取鬧的張小飛,心想莫說連輸五把,就是連輸十五把都是常見的事呢。

  來這賭場的,大抵都還算有些身份之類的,自然也看得出張小飛擺明了是故意無理取鬧,自然是默不作聲看戲。

  林離完全沒有來得及反應,看見賭場保安氣勢洶洶的向張小飛和他殺過來,他頓時慌了手腳。

  賭場保安凶狠的抓住林離和張小飛的衣領,惡狠狠道:「混蛋,誰讓你們來這裡鬧事的。」

  這手剛碰到,張小飛立刻發出慘絕人寰的慘叫聲:「哎呀,賭場打人了,打死人了。哎呀,哎呀,我受內傷了,哎呀,我要死了。」

  看見張小飛這堪稱是無厘頭到極點的表演,所有人當場震撼了,為張小飛無恥的表演所震撼。

  有的賭客甚至忍不住當場笑了出來。

  王晉同嗤笑不已,他還以為這張小飛什麼了不起的角色,原來也不過只是一個無賴罷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變故令所有人的笑容全都僵住,變做了驚恐。

  賭場大門就在張小飛耍無賴之時,無聲無息的打開,數十名剽悍大漢從外面衝進來,拎著棍棒等物體,見東西就砸。

  數十名氣質剽悍的結實大漢,竟是極有秩序的散開。各自沿著不同的軌跡,以地毯式毀滅的方式,乒乒乓乓的將賭場內所有裝飾和賭台全部砸爛。

  明眼人一看這幾十個大漢的手段就看得出其剽悍程度,更看得出這群人完全是早有預謀的衝進來。

  這幾十人一路狂砸而去,不到一會兒工夫,半個賭場就被砸成了一片廢墟的模樣。在這過程中,這幾十人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埋頭就砸,完全不理身外事。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所有人臉色大變,驚恐不已。

  王晉同更是瞬間臉色鐵青,汪少倒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只是微笑卻有點牽強,臉色也更白了。

  賭場中,被這突然暴行震懾住的賭客們,駭然失色,竟是鴉雀無聲,只有砰砰啪啪的聲響在持續進行當中。

  林離震撼了。

  只有張小飛旁若無人的對著一個漂亮女侍應生調戲:「美女,你剛才看我,是不是想泡我。這樣好了,我讓你泡。不過,我不習慣在別的地方過夜,要去我家哦。」

  猥褻的聲音迴旋在賭場,顯得格外詭異。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6:49

第十九章 最專業的砸場子隊伍

  數十剽悍大漢很快就把場子給摧毀了,簡直就猶如颱風過境,放眼望去,沒有一樣是完整的,就連牆上的裝修都被砸壞,又被花花綠綠的油漆潑得到處都是。

  他們很像是最專業的砸場子隊伍。

  原本奢華的賭場,現在變成了遍地凋零的慘狀。

  敢於上來挑戰他們的賭場保安,這會兒全都躺在地上,抱著斷手或斷腿痛苦哀號。剩下寥寥幾個被震懾住的保安,死活都不敢上前去阻止。

  這幾十個大漢幹起活來倒是很有分寸,只打阻止他們的人,其他來玩的賭客,一個都沒有被傷到。不過,光是這麼生猛的畫面,就足夠嚇得他們魂不附體了。

  到了這時,就是瞎子都看得出,這群人絕對是有預謀的,而且行動非常整齊劃一,擺明了就是故意來砸場子。

  所有人偷偷瞄向林離和張小飛,看到這會兒,自然就知道,這群人肯定跟這兩個穿著打扮都很普通的傢伙有關,毛骨悚然不已。

  有人深知此地賭場的背景,這王晉同不是黑幫,勝似黑幫,地下勢力極是強大,區區一般人見了他也只有繞路子走的命。

  而且,據說這王晉同背後,還有來頭更大的大人物在為其撐腰,據說連這賭場都有那大人物的份子。

  越是想到這些關於賭場的背景,一些賭客看林離和張小飛的眼神就越是驚慌。

  沒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

  敢無視王晉同及其背後的人,公然來此砸場子,甚至連理由都不找一個,這樣的人,又豈是他們得罪得起的——誰都沒把張小飛剛才的無賴行為當成理由。

  砸得正歡之時,樓上幾人殺氣騰騰,不知什麼時候已是握槍在手,發出狂吼:「都他媽都給我住手。」

  其中一人更是將槍口對準了張小飛,激動不已。

  張小飛臉面不改色心不跳,依然充滿威脅的調戲倉皇的女侍應生:「你的皮膚真好,我摸摸看嘛。你的胸有沒有三十四D?我幫你量一量,保證精準。」

  林離魂都飛了,一把將張小飛給推開。

  啪的一聲輕炸。酒杯在蒼白青年的指中微微裂開,汪大少冷冷看了王晉同一眼,竟有使人不寒而慄的殘忍:「叫他們把傢伙收起來。」

  王晉同看著苦心經營的賭場在短短幾分鐘內被毀,早已恨之入骨,心想張小飛是無賴一個,怕他做什麼,不服大叫:「汪少,我……」

  啪啪啪,槍聲驟起。

  汪少一直以來的鎮定,終於變作了一臉異樣的紅,急促的轉臉望去。見張小飛和林離安然無事,他才極為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槍聲,是從張小飛身旁的幾個大漢手上傳出的。

  此時此刻,烏黑的槍口,正指著樓上的幾個拿槍傢伙。這幾槍,極為令人吃驚的正好將槍給打掉,而又沒有傷到人。

  這幾個大漢中,貌似為首者的光頭眼神冷峻,殺氣騰騰,向其他人比劃了一個手勢。

  正在狂砸賭場的數十人中,立時分出幾人衝上樓,辟里啪啦一陣慘叫,這幾個拿槍威脅人的傢伙,當場被砸斷手腳哀號不已。

  槍都弄出來了,賭客們更覺恐懼,想要逃走,卻發現大門給堵住,惟有哆嗦著盼望子彈不要飛到自己身上。

  看見對方毫不猶豫無所畏懼的開槍射擊,王晉同才感覺到一絲不對和恐懼,尤其是看見那烏黑的槍口指過來,腿肚子都軟了:「汪少,他們是……」

  汪少極力保持鎮定,沉聲道:「軍人,北海軍區快反師師長姜山河的兵。」

  王晉同腿肚子撐不住了,撲通一聲跌在地上,駭然望著張小飛和林離,只剩滿肚子的懊悔與悲憤。這個比黑幫還要黑的王晉同此時此刻,才發現自己的軟弱一面,拚命的說:「汪少,要不我們報警吧。」

  王晉同發誓,這輩子他都沒想到自己會有打算報警的一天。

  賭場已是被砸成廢墟,這數十名顯然有軍人氣質的大漢又迅速的聚在一起,這數十道剽悍的目光不論掃到哪兒,哪兒便是倉皇的閃避。

  張小飛拉著女侍應生的手,叫著林離走到汪少和王晉同面前,摸摸下巴:「不好意思,幫你們裝修了一下,你們不會介意吧。」

  汪少勉強笑了笑,站到一旁去:「這個場子跟我無關。」

  王晉同聲音哆嗦出恐懼:「不介意,絕對不介意。」他要是敢介意,那邊的幾支槍估計不會客氣的。

  「那就好,我這人最不喜歡欺負人了。」張小飛說的是實話,但王晉同絕對不會這樣認為。他向林離招手:「小離,你有什麼要說的,跟人家講一講嘛。」

  見張小飛堅決,他只好一步步的挪過去,臉色發白的問:「真的要說?」

  張小飛拍拍他笑:「幾十個人給你主持正義,你怕什麼。王老闆不會霸道得連話都不讓說吧。」

  王晉同恨不得爬在地下,連連點頭:「不敢不敢,請你一定要說說,我一定虛心接受。」

  「真的可以說?說了我沒事?」林離得到確認以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周,輕聲的說:「你們怎麼會有槍,你們是黑社會?」

  這問題問得王晉同臉都綠了,瘋狂的擺手:「不是不是,絕對不是,那是玩兒的,以後肯定不會有。」

  張小飛看了身後的光頭大漢:「還愣著幹什麼,把槍都搜走。」光頭大漢連忙讓手下去搜身。

  林離想了想,又不敢大聲的說,只好小聲嘀咕:「其實我覺得開賭場不太好,這麼大的地方,就是開幼兒園也好。」

  這話一說口,頓有不少人心中竊笑林離傻得跟豬一樣。其實,他們卻不知道林離的話完全是發自肺腑。

  王晉同還以為林離是故意羞辱,恨死林離了,怎麼就專門出這樣的難題。什麼玩意,靠著張小飛就敢對他這樣說話,要是換做另一個時間,非他把沉到海裡不可。

  但這時,王晉同就像乖孫兒一樣乖乖的說:「我保證,這裡以後改成幼兒園。」

  他惡毒的看了林離一眼,老子記住你這個小雜碎了。

  張小飛沖光頭大漢直樂:「看,我都跟小舅說了,我這是為民除害,他還不信,非說我是紈褲子,不做好事。我要真是,我現在就帶你們上街去強搶民女了。回頭,你去跟他解釋。」

  光頭大漢頭頂滿是虛汗,尷尬不已,看看被張小飛拽著手還不情不願的女侍應生,心想這跟強搶民女有什麼區別。

  幾句話說下來,林離的害怕倒是漸漸消散了,他又不是天生受氣包,只是第一次目睹這樣場面,不太適應。一旦適應過來,自然就能表現骨子裡的強硬了。

  張小飛像沒骨頭一樣靠在女侍應生身上,笑嘻嘻:「小離你心腸就是太好了,這樣要不得。」

  「對了。」他的目光輕飄飄的掃了王晉同和汪少一眼,做作的摀住胸口:「我和小離的內外傷發作了,怎麼辦?」

  汪少極是深沉,心中冷哼一聲,心想這張小飛真不給面子。王晉同冷汗直冒:「張少要多少錢看病?一百萬?」

  「打發乞丐呀,還不夠我吃頓飯。」張小飛不屑的挑指甲縫,林離親眼看見了一出精彩的敲詐戲。

  媽逼,你吃的是飯?是金子吧。王晉同咬牙切齒詛咒不已,汪少看著指甲,突然抬頭一笑:「我替晉同做主,一千萬。」

  王晉同慘笑,一千萬簡直就是掏心掏肺。真不知上輩子做了什麼孽,竟然引來這麼一個無賴祖宗。

  張小飛滿意的笑了,拉著女侍應生的小手:「我還需要一個照看我的特護,就她吧。」

  「還有。」張小飛其實也不願把汪少得罪得太狠了,剛才的砸場子就已經掃了汪少的臉,這時再不給點面子,那就是真的結下天大的梁子了:「你們出千,我和小離是好人,就不計較了。剛才我們贏了多少,別忘了。」

  汪少勉強笑了笑:「晉同會湊夠兩千萬,親自送到府上。」

  張小飛大度的擺擺手:「打到帳戶上就行,別讓我再看見他,不然我又想起賭場出千的事,那就不好了。」

  「對了,我這朋友小離是好人,你們不會像紅毛哥一樣為難他吧?」

  張小飛看了看林離一眼,微笑,也不等人回答,當即便拉著女侍應生的小手和林離一塊兒,嘿嘿猥褻笑著揚長而去。

  張小飛的最後一句話,算是終於點明了,為什麼會來砸場子。

  汪少眼睛一亮,深深出了一口氣,緩緩沉聲道:「叫紅毛來,我要親自問他。」

  語氣中,透著深深的凶殘。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7:08

第二十章 不一樣的張小飛

  林離一言不發的出來,張小飛猥瑣的摩挲女侍應生的小手,一邊對目不斜視的光頭大漢凝重道:「記住,他是我親弟弟,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離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能在猥褻別人的時候,還能如此嚴肅的說正事,偏偏張小飛就是這樣做的。

  張小飛眼神無比凝重的對林離徐徐道:「這是許元寶營長,有危險,找他。」

  林離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見他說得鄭重,也不由認真起來點頭答應。

  「好了,許營長,你先回去吧。小舅肯定在等你的消息呢,記得幫我說好話呀。」張小飛嬉笑道。

  許營長帶著手下的兵走了,剩下的林離卻是滿肚子的迷惑:「飛哥,你到底是什麼來頭?你怎麼會請得到他們?還有,怎麼會有槍?為什麼我會有危險?」

  「找個地方說,去你那兒,我還沒去你住的地方呢。」張小飛擺擺手大笑:「我只是以防萬一,這些人做事毒辣得很,小心沒大錯。」

  駕著瑞虎到了林離住的貧民區,一下車,張小飛就踩中一個坑,立時崴了腳,連連皺眉:「你就住在這種地方?」

  進了林離的不到十平米的房間,見無所事事的張星君垂頭喪氣一個人就差點佔了半個房間去,張小飛更是無語:「什麼都別說,我幫你找房子。」

  林離撓撓頭,他覺得這裡也沒什麼壞處,附近的人們也挺好的,就是晚上太黑了。

  不過,張星君和張小飛雖五百年前是一家,卻有點彼此看不順眼。

  張小飛還忍不住摸摸鼻子,覺得隱隱作痛。張星君更是猶如怒漢般睜圓眼,十足嚇人:「又是這個臭流氓,你怎麼跟他混在一起了。」

  張小飛斜眼瞥他,向林離詢問:「信得過嗎?」

  林離看了張星君一眼,笑:「老張是好人。」

  張小飛不屑的點點頭:「好,我現在跟你解釋。今天去砸場子……」

  「砸場子?為什麼不叫我。」張星君興奮不已,他最嗜好砸壞人家的好事,比如玉皇大帝跟王母親熱的時候,他就很是熱愛去打斷人家。再比如有一次他求太上老君給他一枚九轉金丹救人,太上老君不肯,往後其煉丹的時候,總會發現張星君飄忽的身影。

  「閉嘴。」張小飛氣惱,橫了他一眼,摸摸女侍應生的小手,似乎這能給他無窮的動力:「今天去砸的場子,王晉同是紅毛的大老闆,幫你出氣,再敲詐他們一筆。沒理由林富貴都賠償了,他們就沒事。」

  林離恍然,原來還是同一件事,原來是找紅毛的幕後老闆出氣呢。

  「就為了幫你出氣,我可是第一次求了小舅派人幫我呢。」張小飛厚顏無恥的湊到林離面前:「我知道你還不習慣叫我哥,但我都為你求人了,你好歹叫聲哥來聽吧。」

  林離怎麼想都覺得彆扭,人家是施恩不圖報,張小飛卻是主動索取報酬,雖然這報酬很奇怪。

  看著張小飛眼中的熱切和真誠,林離心中一震,他一直以為張小飛是開玩笑。現在才發現,其實人家是很真心的把他當弟弟了。想到這點,獨生子的林離心中一熱,憨聲道:「哥,謝謝你。」

  張小飛興奮得跳起來,摸摸林離腦袋哈哈大笑,激動得手腳都不曉得放在哪兒了:「好,好,太好了。」

  不曉得為什麼,他就是覺得跟林離投緣,人和人的機緣就是這麼奇怪。

  好心腸的林離看起來憨厚又淳樸,別人對他的第一印象往往是好感,這倒是真的。不過,因為林離看起來很有幾分鄉土式的淳樸,那種好感往往有時也會顯得有些居高臨下,像張小飛這樣對等的好感,林離自然也有感覺。

  張小飛高興之餘,連張星君看起來都順眼了許多:「小離,咱爸媽不在北海,以後見了再跟你介紹。咱小舅是北海軍區快反師的師長,今天的人就是他派來的。」

  張星君冷哼一聲:「得意個什麼勁。」心想老子還是天庭氣運部主管,結交的要麼就是孫猴子,要麼就是二郎神,就連死對頭都是勾陳大帝,咱都沒得意呢。

  如果林離和張小飛是很投緣,他和張小飛顯然就是互相看不順眼,天生沒法投緣的那種人。

  林離看起來憨厚,並不表示他蠢笨,一路上早猜到了一些這位乾哥哥來頭不小,也沒太吃驚。

  張小飛再自我介紹了幾句,才看了女侍應生說:「另外今天去砸場子,還有一些我的私事。」捏了捏女侍應生的小手:「許芊芊,你說吧。」

  許芊芊抬起頭來,淚水縱橫滿臉,林離這才注意到她其實很漂亮,竟有幾分驚艷之感。她抽泣道:「謝謝張哥把我從那個地獄救出來,我……我……」

  許芊芊說了幾句,想起在那賭場的日子,悲從心頭來。大哭了一會,她才鎮定了一些,咬牙切齒說:「那個汪少是惡魔,他是瘋子。」

  張小飛拍拍她的小手,神情凝重,難得的沒有佔便宜:「你沒事了,有我保護你,他不敢動你。」

  許芊芊顯然是對汪少恨之入骨,眼中的仇恨毫不掩飾:「汪少是瘋子,他最喜歡處女。王晉同就到處幫他搜尋處女,我就是被他……你們看!」

  許芊芊將哆嗦著將衣服剝落下來,半赤裸著身子,雪白的上半身,胸前背後,佈滿了一條一條的傷疤。細數下來,怕是有足足數十道傷痕,像蚯蚓一樣扭曲,猙獰而可怕。

  這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疤就像鞭子一樣狠狠抽著三人的心靈,就連張星君都駭然不已。

  「這些全部都是汪少用指甲抓出來的,他說最喜歡看我們這樣掙扎臣服。」許芊芊慘然一笑,捧著臉哭泣:「我還活著,我比其他人幸運。」

  「以前也有一個姐妹在賭場做事,當晚被逼陪了這個瘋子,第二天就不見了。王晉同說是被調走了,其實我們都知道,她肯定是死了。」許芊芊渾身繃得緊緊的,回顧那慘痛的過去:「聽說,她那天晚上掙扎的時候傷到了汪少,被汪少活活掐死丟到海裡了。」

  張星君渾身肌肉鼓得緊緊,握拳狠狠砸在牆壁上:「禽獸不如。」要是他現在有法力,保證絕不遲疑,立刻就會去殺了那個汪少。

  林離聽得心中慘然,更覺心都在抽痛不已,這世間怎會有如此慘事,如此瘋狂的人。

  張小飛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故事,仍舊憤怒欲噬人,冷笑:「這汪新揚有潔癖,卻忘了雙手沾了多少鮮血。」

  「汪新揚有個弟弟汪名揚,十五歲。去年,汪名揚在酒店姦殺一個少女,最後警察調查說少女是跳樓自殺。」張小飛笑得極諷刺。

  張星君雙目怒睜,怒火賁張:「我知道這件事,前幾天我在以前的報紙上看到,想不到這才是真相。」

  林離恨得牙齒咬得格格響,忍不住問:「為什麼警察不抓他們。」

  張小飛平靜道:「汪新揚很聰明很狡猾,從不留證據。外面的人都以為今天我們去的賭場有汪新揚的份子,其實完全跟他無關。」

  「肯定有辦法將他繩之以法。」林離揮揮拳恨恨道。

  「法?還不如老子把他抓來。」張星君對人間的法律嗤之以鼻,依他的做法,絕對是肆無忌憚的把人抓來弄死罷休,直接有效。

  「暫時沒辦法對付他。」張小飛搖頭苦笑,要是有,早就做到了。換了今天這種場面,全世界都曉得王晉同是汪新揚的人,他擺明去砸場子掃其面子,汪薪揚愣是忍住了,可見此人心機到底有多麼深沉。

  張小飛鄭重再次提醒:「今天我們掃了他的面子,我琢磨不透這個人,巴不得他主動出手,多做多錯。所以才要你們小心點。」他向林離抱歉一笑。

  林離明白,毅然道:「哥,對付這種壞人,我們都義不容辭。」

  張星君冷笑:「我就怕他們不來。」只要有法力在身,來再多都是一盤小菜。

  與平時的輕佻猥瑣大不一樣的張小飛緩緩道:「我要提醒你們,汪新揚的老子是北海市長。」

  「區區一個市長,老子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張星君就是沒了法力,依然是不肯折了神仙的自尊。

  不過,在其他人來看,他的口氣無疑大得沒邊,雖然他說的是事實。

  張小飛看了許芊芊一眼:「你要回老家?還是留下來?」

  「我要留下來。」

  許芊芊語帶著無窮恨意。

  「我要親眼看他們一家子怎麼遭到報應。」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7:27

第二十一章 「祝好運」的效果

  幾天下來,吃驚的沒有出任何事,汪新揚完全沒有半點出手的跡象。

  既是如此,林離暫時忙於其他,張小飛拍胸脯表示汪新揚交給他,不想林離捲入太深。

  林離逐漸熟悉了乾坤氣運圖的新功能,上次在賭場他只是粗略的瞭解了一下新功能。這幾天,逐步挖掘出其他功能。

  最顯著的改變,是氣運圖在手腕幻化的腕表花紋,第一級時極醜陋,第二級時已變漂亮許多。到了如今的第三級,更是美輪美奐,堪比世界一流畫家所畫出來的藝術,紋路清晰色彩鮮艷(原本只有黑紅兩色,現在顏色更多更豐富),猶如完美畫作藝術之顛峰。

  其次,就是以前觀測別人氣運和時運,完全不知那氣運和時運到底是多久。三級功能啟動後,林離能夠憑一種特殊感覺,依稀知道了氣運和時運的時間。氣運是籠統最長是指一個月的總運氣,時運則是最長二十四小時內。

  就是說,林離今天看到某人的氣運和時運,氣運最遲會在一個月內實現,時運最遲在二十四小時內實現。

  從林離對很多人的觀測來看,時運的變化最是劇烈和難以預料,畢竟變化只集中在二十四小時內。反而是氣運的變化通常來得比較緩慢,但變化一直都存在,每天都有變化。

  再者,就是林離發現啟動三級功能後,他轉移氣運比以前稍顯輕鬆了一些。以前他一天撐死完成兩次轉移就疲憊到不行,現在完成兩次還游刃有餘。

  不過,最為重要的是,林離逐步挖掘出氣運(為了便於分辨,後文中提到的氣運將不包括財運等等,而是單指氣運。若是包括所有的時運和財運等,則統稱為總氣運)和財運,及時運之間的關聯。

  氣運和財運有上下之分,但沒有一致之分。氣運好,財運卻可能是壞。

  財運為正數,氣運為正數,則在一個月內會有穩定而不會太突然的財富收入,反之亦然。

  財運為正數,時運為正數,則極可能產生二十四小時內獲得一筆橫財,假如都是負數,那就絕對會是橫禍降臨損失金錢。

  至於一者為正,一者為負,這其中的關係,林離還沒弄明白。

  就算這樣,也足夠林離興致昂然的把氣運圖當中一種有趣的,可以幫助別人的玩具了。

  倪秋如和林離談了一次,即使私交是越來越好,私下一起吃飯什麼的。她還是很認真的告訴林離,在他沒做出成績前,她暫時沒有太好的把握提拔他,還是要守住幼兒圖書區。

  不過,倪秋如閱讀了黃千嘉的作品後,一下子就成了這位作家的忠實讀者,果斷的令林離加快聯絡,務必把黃千嘉拿下來。

  和倪秋如私交漸好,林離也沒了以前的拘謹,笑問:「大老闆為什麼不收購一家出版社,自己做?」

  倪秋如撇嘴好笑:「大老闆做讀書者連鎖,就是想做文化,在上流社會自我增加氣質和話題,根本沒想過賺錢。」

  倪秋如的言談中和連鎖書店的大老闆頗有點兒熟悉,林離也沒追問。

  讀書者連鎖不做上游出版,黃千嘉的作品,自然還是要交給出版社的。不過,這樣的便宜事,介紹給友好的出版社,那是難免的。

  為了首先和黃千嘉打好私人關係,已是邀請黃千嘉來北海談談新作品。

  為了表示誠意,林離和倪秋如親自趕到機場。倪秋如笑吟吟的問:「小神棍,幫我算算今天的運程。」

  幾天下來,林離拿倪秋如做實驗,幾次都得到證實,倪秋如漸漸已是從完全不信,變成了半信半疑。

  林離看了她一眼,笑道:「今天你可能會損失一筆小錢。」

  「真的假的?」以倪秋如大學畢業不久的年紀,本來是很難相信算卦這種事的。不過,幾天下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嘟囔道:「人家算命先生還拿書算一下,就是神仙也有掐指一算的說法,你看一眼就算出來了,太不可靠了。」

  這本來就是氣運圖的優點之一,不需要掐指算,更不需要做些別的。提高天庭工作效率,這就是氣運圖最大的作用。所以,這氣運圖如果開發到極致,還真比神仙有優勝之處。

  林離吭哧舉著寫了名字的牌子站在出口,目光颼颼掃向走出來的同胞們。

  遊人如織從出口油然而出,一個時尚妙齡女子走過來,一口江南式吳儂軟語:「我是黃千嘉,你們是讀書者連鎖的林離和倪經理?」

  倪秋如和林離愕然看著眼前這位充滿了江南韻致,嬌柔而知性的女人。

  這麼漂亮的作家?

  黃千嘉除了皮膚略顯健康小麥色一點,其他都極是吻合林離心目中江南女子的特質。

  寒暄幾句,便一道上了車,倪秋如瞪了林離一眼。黃千嘉捕捉到目光,嫣然一笑:「倪經理,其實林先生能聯絡上我,我就很驚訝呢。我上次和出版社談,要求他們不能洩露我的影像和資料。」

  這算是間接的為林離開脫,林離感謝微笑。

  請黃千嘉吃了頓飯,再請她到讀書者連鎖參觀了一下,黃千嘉嫣然笑:「讀書者連鎖在不少地方都有連鎖,不過,就是比起知書連鎖不知怎麼樣。」

  倪秋如臉紅,知書連鎖,正是讀書者連鎖在北海的最大競爭對手,在全國也是數一數二的連鎖書店。

  林離笑:「黃女士不是最有名的,讀書者連鎖也不是最有名的,所以我們的攜手更有價值,因為我們都努力做得更好,比一加一產生的價值更大。」

  倪秋如和黃千嘉吃驚的看了林離一眼,想不到他竟然能說出這麼一席話。

  黃千嘉的新作品的確是還沒有簽出去的,這次接受邀請來北海,也正是來看有沒有滿意的出版社。

  林離把準備的出版社資料交給黃千嘉,指著文件介紹:「第一頁是讀書者連鎖的友好出版社,第二頁是其他發行能力出色的出版社。」

  黃千嘉很吃驚,文件中的資料相當齊全:「我還以為你們只會把友好出版社的名單給我呢。」

  「當然不會,我們是希望與黃女士結交友好私交,沒必要如此做。」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林離一手操辦,基本大多數問題都是他來回答。

  倪秋如看過資料,她也終於知道林離為了奔波這件事付出了多少心血。

  儘管讀書者連鎖沒有立場來操辦這件事,但其實只要做成功,成功與出版社連手造勢,把一個普通作者捧紅,讀書者連鎖居中獲得的好處無疑將是巨大的。

  至於被林離「祝好運」過的邱明濤,這幾天據說正陷入了極尷尬的處境當中,正在被調查逃稅之事,新書被暫時擱淺。

  林離不曉得那是不是被自己「祝好運」的結果,估計這種焦頭爛額的事,足夠讓邱明濤欲仙欲死了。

  正在談著,張小飛風風火火的闖進來,眼神看都沒看林離,猥褻的沖黃千嘉和倪秋如一笑,這一笑直笑得兩女花容失色,下意識的擋住胸口——也不曉得張小飛的猥瑣怎麼會有這樣的殺傷力。

  「秋如,我們好久沒見了,來,哥哥摸摸你的小手。還有這位美人兒,一起一起。」張小飛眉開眼笑,為什麼在林離周圍總能見到特別出色的美人呢。

  黃千嘉看見張小飛臉上紅撲撲的五指印,撲哧一笑:「我覺得這家出版社不錯。」

  「那家不行,書香圖書最好,真的。」被林離拽到門口的張小飛捧著雙手成喇叭大喊大叫:「美女,相信我,一定要選書香圖書。」

  一不留神就腦袋撞在門框上,那一聲響亮到不行。

  張小飛被拽出去,一邊抱怨林離私藏美女不給他接觸,一邊摸著臉鬱悶:「不曉得為什麼,最近這幾天,我老是吃耳光,跟撞邪了似的。」

  張小飛平時最大的嗜好就是在街上搜索美女,一旦搜索到,就立刻衝上前去搭訕,請吃飯喝茶再消夜上床——不過從沒成功過。

  好在有賴他的皮相英俊帥氣,倒也很少出現當街被美女打耳光的事,大多數都是罵一句神經病之類的就跑了。

  這幾天,張小飛平均每天搭訕十二個美女,平均每兩個就吃一記耳光,還真像是撞了邪了。

  這就算了,偏偏走路動不動撞路燈柱子,吃飯還能吃出半支蜘蛛腿。

  事故不大,但噁心人得很。耳光不痛,就是當街丟人得很。

  林離很奇怪,張小飛的氣運等全是相當高的正數,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其實林離這就是有所不知了,這正是「賭場得意,情場失意」的體現。幾天前,張小飛靠轉移得到的運氣贏了上千萬,大意外沒有,小意外那是層出不窮。

  這就是「乾坤氣運圖為實驗品,未經任何測試,如有意外,概不負責」。

  張小飛風風火火的拽了林離上車。

  林離納悶:「去哪裡?」

  「幫你搬家。」張小飛得意一笑。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7:44

第二十二章 搬家記

  張小飛幫林離找的住處是在一個中產住宅區。

  張星君一聽說搬家,當場就高興得跳起來:「早該搬離這個狗窩了。」

  張小飛毫不客氣的譏諷:「你怎麼說話的,你會不會說人話。」

  二人互相看不順眼,一路幾乎是破口大罵的殺到新家,害得林離膽戰心驚,生怕張小飛把車開到隔壁大廈去。

  「哇,真高。」張星君一個惡虎撲食的動作跳下車,腦袋仰得極高,驚歎不已。他在北海不是沒見過比這高的建築,可想到自己能住進去,就有點心癢癢。

  「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儘管是本家,張小飛才不會嘴下留情。

  張星君冷笑:「老子才看不起,高有什麼用,繡花枕頭王八蛋。」他最近看《鹿鼎記》入迷,學會了韋爵爺的罵人詞,活學活用:「我家鄉的房子不高,比這好看一百倍。」

  張小飛狠狠呸了一口:「那好,有能耐就別住進去。」

  在三人眼前的是一棟約三十多層的住宅大樓,林離看得心馳神往。

  看林離搬了大箱子的舊東西上樓,張小飛嘀咕道:「樓上該有的全都有,要我說,這些爛東西就該丟了。」

  林離笑:「丟不得,用出感情了,裡面還有我好不容易搜集的畫冊。」

  他抱出一個足球:「還有這個,齊達內的簽名足球,花了我幾百塊錢呢。」

  「你也是球迷?」張小飛一看就捧腹大笑:「假的,改天我送你一個真的。」

  新家在十八樓,陽光充足,明亮寬敞。

  雖然在張星君眼裡,這簡直小得離譜。不過,他也不是一味抱怨,這裡是人間,就當是辦事之餘順便體驗人間生活了。

  想到這,他就惡狠狠瞪住張小飛,要是有法力,他現在就想給這小子一點教訓。

  天庭星君是凡人能隨便辱罵的嗎,張小飛不但罵了,還是指著鼻子不留情面的大罵。

  林離的私人用品不多,一道就搬了過來,住了寬敞的主居室,他伸懶腰:「真好呀。」

  他小心翼翼的把箱子裡積攢的畫冊全都擺在書架上,張小飛笑道:「你很喜歡畫畫?要想當藝術家,你太乾淨利索了,你要學會半年不洗澡不換衣服不剪頭髮和鬍子。」

  「喜歡,但不太會畫。我只是喜歡畫畫,對做藝術家沒興趣。」林離一直覺得要是他念上了大學,肯定會念美術系,他極喜歡繪畫,可惜家境不允許,也沒什麼明師教導,多半都是在自己琢磨。

  儘管被張小飛指出是假的,林離還是認真的把簽名足球放好。

  張星君撒歡的在屋裡跑來跑去,張小飛白了這廝一眼,他看這廝極度不順眼:「你幹嗎還讓他在這裡混吃混喝。」

  「他沒親友,幫人就當是幫自己,也沒什麼。」林離靦腆笑:「我其實是月光族,反正都是月光,幫人也很好。」

  張小飛聳肩,他越發的覺得這位乾弟弟是一個心腸好得有點過分的人了。他可是親眼看見林離走在街上,即使明知乞討者是有組織團伙,還是會給一些錢。

  新家有一百二十多平米,裡面什麼傢俱和電器,都非常齊全。

  林離很是懷疑這裡的房租以北海的市場,怕是很貴。

  張小飛邀他坐在舒適的真皮沙發上,從懷中取出支票:「王晉同把錢送來了,你我各拿一半。這錢我不方便拿,我那一半捐贈給災區了。你這一半,你自己決定。」

  林離沒看支票上的數字,他怕自己忍不住貪婪的慾望,即使他知道那是一千萬:「我不要,也捐了吧。」

  「總要留點自己花,別忘了前些天你吃的苦。」張小飛不覺意外,認識雖不久,也足夠他瞭解到林離並不貪婪,甚至對很多事都沒有太強烈的慾望。

  「也好。」林離很坦然,他不想拿這麼大一筆錢,是怕自己走得太快,忘了老實做人的本分。

  他每個月的薪水不高,每每看見乞討者又忍不住要給錢,現在又要幫張星君,還要支付這裡昂貴的房租,拿一點暫時應付一下,這他自然不會矯情。

  想了想,他說:「給我留一百一十萬就行了。」

  搬新家要燒鍋底,林離給倪秋如和許解及航哥分別去了電話。航哥正在辦案,卻是來不了,只是恭喜了他。

  林離想想又很高興,來了北海四個月,也認識了一些朋友,這本來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走,陪我買菜去。」

  張小飛和張星君傻眼,一個是從不知菜市場方向的紈褲子,一個是只會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神仙,竟然墮落到去買菜,悲劇呀。

  倪秋如送黃千嘉去酒店後接到了林離的電話,她滿口答應下來。

  正好這時,方小青來電,她走過一個乞討者。突然想起了林離每次見乞討者都給錢的做法,退回幾步,從皮夾子裡取出錢遞給乞討者。

  不巧的是,她這麼順手一帶之際,正好把一張一百塊給帶得飄然飛到乞討者身上。

  倪秋如正要伸手拿回,見到路過行人的眼神,又尷尬不已。想了半天,索性作罷。

  這時,她想起了林離的批語,她果然損失了一筆小錢。

  一次又一次的印證了林離的批語,倪秋如想起憨厚的林離,就是一臉好笑,每每被她調戲,林離總是害羞臉紅,她真的從沒見過這麼純真的男生了。

  想了想,再和方小青說了幾句,將電話掛了。沉思片刻,撥通了一個號碼,語帶親熱撒嬌:「表姑父,我想你了,我工作還順利啦。」

  和電話另一端的表姑父談了一會,她把話題轉了:「表姑父,我在書店這裡認識了一個很好玩的人,他算卦很準,超級的准。表姑父,你不是很信這個嗎。」

  說了一會,她甜甜一笑:「好呀,改天我帶他去見你。」

  林離和張小飛正在廚房裡洗菜煮菜,剩下張星君跟大老爺似的背著雙手看窗外風景,被張小飛在廚房裡大罵一通。

  張星君不會煮飯弄菜,這是絕對的。不過,他也不是在裝深沉,而是緊張的看天色。從天色來看,似乎今晚有可能打雷閃電。

  他下凡這些天下來,算是體驗到了人間的新鮮生活,也體驗到了沒法力,他在人間絕對是混不下去的。

  越是如此,他就越是緊張以前他根本不在乎的法力。

  不一會兒,許解興沖沖的殺來,看著林離的新住處,驚歎不已:「我擦,小離,你也太奢侈了,這得多少錢呀。」

  門鈴響了,林離還不太習慣門鈴,他的家鄉可不流行這玩意,還不如敲門來得實在。

  來的是許芊芊,張小飛嘿嘿怪笑,摸著她的小手:「從今天起,芊芊就住在這裡了,反正是三居室。」

  林離和張星君都沒有意見,許芊芊的悲慘遭遇值得同情。

  張星君更支胳膊顯示肌肉:「放心,汪新揚那小子要是敢派人來找麻煩,老子見一個滅一個,從元神到肉體全部灰灰。」

  「謝謝小飛哥,謝謝你們。」許芊芊含淚。

  不一會兒,門鈴又響了。開門的是許解,一見就又驚又怒:「怎麼又是你這個臭娘們,小青,你又漂亮了呢。」

  「臭男人,好狗不擋路。」挨罵的當然是倪秋如,很有女王氣派的將許解踢飛,牽住風塵僕僕的方小青的手:「小青也來湊一頓飯,小離,你敢不敢有意見。」

  林離不怕倪秋如罵自己打自己,他怕倪秋如調戲自己,立刻觸電似的跳起來搖擺雙手:「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眾人群策群力,很快就把飯菜弄好,火鍋擺起,桌子圍好,香氣飄散,氣氛熱烈。

  林離弄的酸湯火鍋,是家鄉的獨有風味,此時眾人一經品嚐,頓時大聲叫好。倪秋如更是挨挨碰碰林離:「真想嫁給小離呀,這麼好的男孩難找。」

  「男人。」林離在挨挨碰碰中觸及倪秋如火熱的嬌軀,臉紅著輕聲分辨。

  倪秋如調戲道:「你沒見過女人的身體吧,要不姐姐給你看看好了,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男人。」

  林離端住碗使勁往嘴裡撥飯,目光不知不覺移到方小青臉上,她正好也看過來,二人想起那天的事,臉色一紅。

  吃吃聊聊,張星君見外面打雷閃電,借了尿遁。眾人也沒留意,說到了方小青參與的那部「大片」。

  一提起這,方小青就喜氣洋洋:「活該,製片人這次完蛋了。」

  看不出,外表恬淡俏麗的她也會有這樣幸災樂禍的心理。

  方小青這幾天被迫參與宣傳,過程裡一句話不說,也親眼目睹了胖製片人淪落到何等悲慘地步。


第二十三章 「浪漫達人」勾陳大帝

  這部大片活得很慘。

  前有一部國產大片,後有一部突如其來的好萊塢大片,前後圍剿導致了悲劇的誕生。

  從失去那最關鍵的搶票房三天,這片就一直慘淡經營。胖製片人是求爺爺告奶奶的,才終於擺平了上次的大烏龍事件,使媒體重新報道。

  不過,來不及了。好萊塢大片後腳馬上上映,一上映就氣勢如虹的奪走全國票房冠軍,把這片逼到角落裡。

  按一般來說,其實也不至於如此慘淡。畢竟大片這幾年在內地正是最有市場的時候,有明星的號召力,票房再差也不會差到沒邊。

  最重要的是,這幾年的大片總能得到官方的照顧,這一點倒是不可否認的。

  按許解的解釋,這官方的照顧別看不起眼,實際上極為重要。它關係到影片在網絡中的發佈,以及盜版碟的上市。

  這片倒霉的是,不曉得是不是沒溝通好,還是別的原因。官方沒有給予什麼像樣的扶持,更慘的是,不曉得怎麼回事,第四天就洩露了碟版,市面上和網絡中到處都是盜版碟和新片發佈。

  方小青親眼看見,得知盜版上市的那天,胖製片人當場就吐血昏迷了。

  就是天神下凡,都挽回不了這部電影的處境了。

  許解得意道:「八天五千萬票房,不必說,它撐死能到八千萬票房。連影碟市場也沒了,虧損一半投資,那是最起碼的。」

  說著,他拍拍林離肩膀:「哈哈,哥們,謝謝你了。要不是你一句話說死它,事前告訴我它會死,咱就沒法提前做文章,現在又怎麼會一下子就火了。」

  許解是真的火了,評論文章在各大主流媒體刊登,來自主流媒體的約稿是越來越多,稿費也水漲船高。不但隱隱有了著名影評人的趨勢了,還有從網絡轉戰紙媒的趨勢。

  倪秋如暗暗點頭,如果說林離幫她算每天運程都是算中小事,那算到這部電影的命運就足夠表明他的算卦能力似乎大小通吃。看來,介紹給表姑父是對的。

  提及了林離一句話說死一部電影的輝煌來歷,張小飛想起第一次見面林離就斷言自己有禍事,又在賭場令他有神奇表現,頓時心中一動。將這兩件事刪減一些說出來,笑瞇瞇道:「小離,你想怎麼解釋?」

  林離擦了一把冷汗,幸虧他早有預料,不然就真不知該如何解釋了。這時,正好是搬出借口的時候:「我會算卦。」

  從張小飛到許解再到方小青,全都傻眼。

  許解憤怒,把筷子往桌上一砸:「作為新新嫩人,作為接受過科學教育的大學生,我有什麼理由相信這麼無稽的事。」

  這一派義正詞嚴的呵斥還在迴盪著,眾人目瞪口呆時,許解就諂媚的發出一連串毛骨悚然的笑聲,抱住林離的肩頭,笑得恐怖:「呵呵,小離,我們是老同學,還是好朋友。幫我算卦,幫我成為偉大的導演吧,你知道,我從小就覺得自己是天生的導演。」

  眾人狂暈,林離大汗淋漓:「好說好說。」

  眾人爆笑中,張小飛卻放下碗筷,認真思索半晌:「你算卦准不准?除了會算卦還會什麼?」

  林離撓頭,想到氣運圖還有功能未開啟,他連忙說:「我現在道行不夠,只算得到一個人的大概運程是好是壞,還算比較準,到目前還沒有出過錯。」

  張小飛若有所思:「有你的算卦能力,可能我就有辦法對付汪新揚了。」

  林離悚然,這幾天忙碌下來,他都暫時把這事放到腦後了。想不到張小飛輕佻外表下,竟還隱藏著這麼一種認真和執著。

  這麼一席交談,張星君卻沒聽到,不然也許會有些猜疑。

  張星君此刻溜出來,沿途飛一般的殺到他私下人間的位置,也就是貧民區一帶。

  寒冷的雨水淅瀝嘩啦傾盆而落,張星君凍得渾身顫抖,更對這濁骨凡胎恨之入骨。

  飛一般來到黝黑的街中,他一邊哆嗦,一邊等待著天庭的哥們傳法力下來。

  一邊想著這次要交代給哥們的事,偏偏給秋冬的雨淋得大腦都像是凍結了。

  他在天庭談得來的哥們不少,比如南斗六星君的司命星君,北斗七星君中的武曲和破軍等幾位星君,就是五方雷王中的東方轟天震門雷帝也跟他交情不俗。

  當然,這些朋友當中多數都是脾性相近,才能走到一塊兒。他們這麼一夥人,在天庭是一個武力剽悍的圈子,向來是打橫著走的主兒,也因而得罪了不少大仙。

  他得罪的人當中在人間大名鼎鼎的不在少數,譬如太上老君,以及勾陳大帝。還好的是,太上老君自恃身份,不愛同他玩兒。反而是勾陳大帝,簡直就是他的死敵,見一次打一次的那種。

  轟隆一聲響雷,張星君大喜,衝過去抱住電線桿聲嘶力竭大叫一聲:

  「老子有救了。」

  電線桿子上的老軍醫小廣告譏笑的看著他。

  「媽的,要換一個暗號,太丟人了。」張星君這幾天也對人間熟悉了很多,知道這句話配合動作到底有多麼丟人了,一邊大罵一邊等著法力傳輸下來。

  「太陽星君,你在人間可好。」

  這是天庭中的哥們順著法力傳輸的途徑與他私下溝通,有雷光閃電遮擋,足夠隱瞞天庭的督察隊伍了。

  好?好個屁。張星君冒火,仰天大罵:「媽的,破軍,下次換個方法和暗號。還有,我搬住處了,記得下次把法力傳輸到新住處附近。」

  破軍星君哈哈大笑,換了一個毛躁的聲音:「太陽星君,你在下面日子過得可滋潤?要不要俺老孫下來陪你打架?」

  「媽的,又是你這支死猴子。」張星君無可奈何,以他的武力,在天庭幾乎沒有幾個能敵得住他,偏偏這猴子正好是他打不過的。說起來,張星君還是羨慕這猴子的,起碼這廝有金剛不壞之身,下了凡也不會變成凡體。至少不會給雨淋得哆嗦吧。

  「星君,你下凡怕是忘了該找誰要乾坤氣運圖,我們也正在調查。」這會兒說話的是文昌帝君,這位比他們冷靜多了。

  「就是,太白那老東西藏得太好了,哥們還得花點時間查,你耐心等著。」現在插話的是二十八星宿中的星日馬,這廝別的都好,就是粗話太多,在天庭老是說錯話被揍。

  張星君給他們鬧哄哄的說了半天,他大吼一聲插話道:「哥幾個,你們趕緊想辦法把雷公電母拉下水,我才方便隨時能拿法力。」

  天上的哥們混亂一陣,猴子嚷著讓俺老孫去綁架,破軍凶狠的大叫不行方便就滅他全家,文昌帝君則是在一旁出陰招。二郎神憤怒的大叫是誰踩了他的腳……

  合轍這就是神仙的德行。

  「他奶奶的,別吵了,沒時間,快說正事。」張星君在人間,脾氣還是稍微壓制了一下,在老朋友面前,他才不管,當場就亂罵起來。

  文昌帝君的聲音傳下來:「對了,太陽帝君。我們從研究院得到消息,這乾坤氣運圖非同小可,裡面似乎還藏了什麼大秘密,就連玉皇大帝那個老淫蟲都在研究過程裡曾經插手過,據說還有太上老君煉出來的仙丹。你要小心行事。」

  「還有,狗娘養的千里眼和順風耳的病好了,這幾天開工打聽到消息,說是這乾坤氣運圖和裡面藏有仙丹的消息不知怎的就被人間的幾支妖怪知道了,他們打算搶寶,你得趕緊下手。你現在的法力連以前的千分之一都沒有,對上那幾個妖怪可不好說結果。」

  「最後還有一個消息,太白那老東西不是好貨,剛讓勾陳下人間了,好像是為了對付你,還給那個凡人帶點什麼東西。」

  聽到這,張星君臉色一變,又是勾陳那個混蛋。勾陳可不是一般的小角色,這廝的武力值甚至還比他強上一線。

  猴子的大笑傳下來:「太陽,別擔心,勾陳那自戀狂下凡前,俺老孫揪住他打了一頓,打掉了他一半金身。就算下了凡,他也不見得能比你厲害多少。」

  「猴子,還是你夠哥們。」張星君得意大笑,勾陳吃苦,他最樂意看見了,可惜沒親眼見到那小子被猴子揍的畫面呀。

  「最後提醒你,這次傳輸的法力,你得掂量著使。我們正催促研究院的哥們改進這傳輸法器,看能不能幫你。」

  「知道了,你們也忒囉嗦了。」

  張星君這邊在跟天庭勾搭,天涯省某地卻有一道閃電轟鳴而下。

  閃電之後,一個瀟灑帥哥狼狽不堪的倒掛在樹上,此人正是勾陳大帝。

  罵罵咧咧的咳出鮮血,勾陳一抹臉,慌張不已:「糟了,我英俊的相貌沒事吧,都怪那死猴子,要不是他,我這麼帥,又怎麼會這麼狼狽。」

  鬱鬱的找到一處湖水,對著湖水照了半天,勾陳確認自己的相貌沒有一點受損,才鬆了口氣:「幸虧我還是這麼英俊。」

  勾陳自戀的摸摸臉蛋:「既然來了,反正那個凡人也不急。索性公費旅遊,看看有沒有機會發展一段浪漫的完美愛情。」

  勾陳在張星君的朋友圈子,有自戀狂和兔爺之類的綽號。不過,勾陳一向喜歡自稱——「浪漫達人」。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7:56

第二十四章 馬桶超人

  哧啦哧啦!

  張星君指尖爆發一團火樹閃電,他感覺到法力回來的感覺,忍不住肆意狂笑:「哈哈哈,有法力,我在人間就已經天下無敵了。」

  「我已經天下無敵了!」

  街邊的屋子燈亮了,一隻馬桶橫飛而來:「媽逼,再吵老子讓你馬桶無敵。」

  搪瓷馬桶在空中飛舞半天,正好落在張星君腦袋上,十足就是馬桶超人的造型。

  老子是神仙,你敢這樣囂張。

  他怒了,一伸手大喝:「五鬼搬運大法,搬空。」

  悄然無息間,無數傢俱出現在他身邊。

  屋中的男人睜大眼睛的時候,看見了床呀盆呀電視呀刷的一下不見了,他沉默了一下,發狂慘叫:「有鬼呀,救命呀。」

  張星君得意大笑,還是有法力舒服呀,一伸手使出五鬼搬運法,抓了一大把錢裝在口袋裡,興奮不已:「明天老子就去大採購。」

  來了幾天,街上琳琅滿目的商品誘惑得他心癢癢,又不好意思跟林離要錢去買那些有用沒用的東西,這會兒他可就得意了。想起明天自己就能瀟灑的揮霍了,就激動不已。

  連使兩個法術之後,體內剩下來的法力已是不多,估計也就只夠再使三四個小法術了。

  張星君大手一揮,漫不在乎,在他來看,這足夠使了。

  人間的小妖能有什麼本事,來一個滅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得意的往回走:「咱老百姓呀,今個兒真呀真高興,等咱有了錢,稀飯是買兩碗,吃一碗倒一碗。」

  可憐的張星君,才來人間沒多久,就已經墮落到只剩下這麼一點生活追求了。

  最要命的是,他唱的小曲串詞了……

  在讀書者連鎖無微不至的關懷下,黃千嘉的好感與日俱增。仔細研究出版公司的資料之後,選擇將新書交給張小飛推薦的書香出版公司。

  書香圖書出版公司是一家有一定資歷的小出版公司,業務較為簡單。不過,書香公司最近被人收購,注入一筆資金,看起來很有發展潛力。

  黃千嘉相信林離上次的那席話,就是因為大家都不是最有名的,所以才會更加努力的合作,更珍惜每一次機會。所以,她選擇了這家公司。

  到這一步,就沒有讀書者連鎖什麼事了,該是黃千嘉和書香的談判。不過,書香也迅速向讀書者連鎖表達好感,表示可以一直深度合作下去。

  黃千嘉的新書,必然將與讀書者連鎖產生極深的關係,她已經承諾,只要讀書者連鎖不打美女作家的牌,她可以答應讀書者連鎖任何合理的活動要求。

  以黃千嘉的容顏,不必刻意去打什麼美女作家的牌,媒體自然會自動找到這個G點。

  且不論新書內容如何,起碼簽售活動的火暴是可以預料的。

  隨著那部電影的完蛋,方小青也算是解脫了。雖然那製片人的封殺仍然有效,可方小青在這圈子打拼幾年,卻只得到這結果,不免有些累了,決定暫時休息一陣子再做決定。

  許解在評論圈算是火了,每天約稿不斷,忙得連陪女朋友的時間都沒了。

  航哥似乎在辦大案,一直沒時間見林離,林離也一直沒能見到他的漂亮嫂子和侄女。林離為航哥一進刑偵總隊就有機會接手大案感到高興。

  完成了對黃千嘉的牽線,倪秋如有了充分的理由,將林離提拔為她的助理。

  經過上次的事,書店員工沒有人敢對這提出任何置疑。現在想來,他們還是記得趙作棟當時的慘狀,隨著林離是黑幫老大的親戚的消息傳開,更是沒人敢招惹他,甚至有人避而遠之。

  當然,也有人刻意的巴結著。

  林離有些啼笑皆非,可看見原本和自己還算談得來的員工也對自己敬而遠之,就不免有些失落了。

  倪秋如真像姐姐一樣安慰他:「其實呀,走進社會,人的身份一旦變化,其實就算你不變,旁邊的人也會用變化後的眼光來看你。小離,不是你做得不好,是因為職務和身份,所以產生了隔閡。」

  「你很好,很可愛又很善良,就是他們看不到你的內心,你又何必太在意。」

  林離高二被學校開除,就出來做事,做過汽車修理學徒,也做過別的。但,在家鄉的人際社會其實還是比較單純的。

  他無疑還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想到原本談得來的同事,以異樣眼光看待自己,他就有些難過。

  「小離,你聽過那個是願意讓所有愛你還是怕你的問題嗎?」林離表現越是失落,倪秋如就越是覺得他可愛,開導他:「其實,姐姐覺得這不算問題。一個人,哪有所有人都愛他或怕他的。肯定有人愛你,也肯定有人討厭你。」

  「你只要讓你喜歡人喜歡你,你討厭的人繼續討厭你,那就是最好的做法。」

  不論林離是否樂意接受,有時候人際社會就是這麼殘酷。起碼,這對於他來說,是非常生動,也非常深刻的一課。

  林離想了半天,比一般人老練成熟的他,很快就明白了這道理,認真的握住拳頭一揮:「嗯,我知道了。我要令喜歡我的繼續喜歡我,討厭我的,就讓他們永遠討厭下去。」

  林離下意識的動作配合著率真而憨厚的面容,看起來可愛到極點。

  倪秋如眼睛都全是星星,一把將林離抱在懷裡使勁搓揉林離的臉蛋:「喲,我家小離是越來越可愛了,姐姐真想把你抱回家當玩具。」

  林離腦袋被壓在倪秋如高聳的胸乳中,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感覺到綿軟而又彈力十足的乳肉,嗅著這淡淡的乳香,臉紅得跟充血似的。

  好在他對倪秋如這種完全不避諱的動作,已經有足夠的應對方法,伸手在倪秋如的小腹輕輕撓了幾下。

  倪秋如頓時給撓得咯咯癢笑,笑得胸乳波濤不絕,拍了他一下:「壞小子,又用這招對付姐姐,信不信改天我真的偷偷把你抱回家當玩具。」

  林離漲紅臉,倪秋如完全沒把他當男人的親暱讓他很是鬱悶:「倪經理,我是男人,不要老是這樣好不好。」

  倪秋如吃吃笑,像偷腥的貓,在林離腦門一點:「小屁孩裝什麼大蒜,姐姐都不怕,你害羞什麼。」

  她側過臉挨著林離的臉,溫熱而又光滑的肌膚令林離砰然心動,她卻極盡挑逗的將自己風情展現無疑:「姐姐還是處女哦,大不了姐姐不要你負責……」

  林離無語了,越熟悉,倪秋如就越是大膽放肆,他是徹底沒轍了。

  只好眼觀鼻鼻觀心,做一臉不動如山的高僧狀。

  倪秋如極力挑逗林離開口說話,半天,林離才睜眼道:「你這是帶我去哪兒呢?」

  倪秋如放緩車速,向這片奢華別墅區一指:「到了。」

  北海是一個中國數一數二的大都市,城市發展得極快,許多新興別墅區大都是在城市郊外。

  春田別墅區,可謂是北海最著名的華貴別墅區之一,處於綠蔭環繞的半山腰。不論是自然景觀還是人造景觀都是不惜奢華的營造,可謂極美。

  當然,價格也是極昂貴,能住在這裡的,多半都是高官巨富。

  林離猜:「這裡的別墅,一幢怕是要幾百萬吧。」

  倪秋如掐了他的臉一把,當做報復他半路不說話:「北海的房地產本來就是中國最昂貴的地區之一,這裡的別墅沒有幾千萬想都別想。」

  林離氣都不順了,嘖嘖吐舌道:「幾千萬,還不如直接拿錢疊成房子呢。」

  倪秋如正色道:「我表姑父最信算卦這一套,他最近有些小麻煩。你這個小神棍在行這個,幫幫他。」

  她帶林離來,其實是想幫林離,如果能在表姑父面前表現好了,自然將來好處多多。不過,她知道林離性情淡薄,只說是幫人,反而有效一些。

  通過鐵大門,開到裡面去停下車。

  站在這棟龐大的別墅前,林離的緊張被別墅的華麗程度震撼得忘到一邊了,只是傻傻看著這別墅說:「好巨大好漂亮。」

  林離沒法想像這種有錢人到底是過的什麼生活,總不能天天都是過的帝皇般的日子吧?他覺得有錢人肯定是天天大吃大喝。

  傭人帶了二人進了別墅,一進來,林離就哆嗦了一下:「好冷,有錢人習慣把冷氣開得那麼大?」

  倪秋如一派疑神疑鬼的樣子:「你感覺到了?這裡陰風陣陣,有點恐怖。」

  林離傻眼:「啊?陰風?」

  倪秋如疑惑的看著他:「你沒感覺到這屋子有些古怪?」

  「不但有古怪,而且還是有大大的古怪。」

  一個淡淡的,有點仙風道骨的聲音從樓上傳出來。

  一個拎著羅盤的中年淡淡的走下樓,還有一個雍容男子陪著。

  倪秋如頜首低道:「那就是我表姑父。」

  「你表姑父是算命先生?」林離震驚不已。

  「這時候開什麼玩笑,老娘一把掐死你。」倪秋如看出林離在開玩笑,狠狠道。

  坦白說,林離還真的是沒有感覺到屋子有任何古怪。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8:25

第二十五章 無知無畏

  倪秋如嬌笑,跑過去拽住雍容男子的胳膊:「表姑父,他就是上次人家說的那位朋友林離,算卦很準呢。」

  持羅盤的薄眉中年斜眼瞥了林離一眼,不動聲色的斜斜嘴,似乎在極力忍住譏笑。

  蘇文舟禮貌的向林離點頭微笑:「林先生,謝謝你能來。」又拍拍倪秋如腦袋:「小傢伙,幫我招呼你朋友。」

  林離的年紀擺在那兒,以蘇文舟經久人生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林離的年紀甚輕,甚至還顯得有些侷促。

  蘇文舟對林離的第一眼印象還不錯,覺得林離是一個挺老實的小年輕。不過,看著林離,蘇文舟也絕計不會相信林離真的是什麼算卦高手。

  對他來說,他之所以沒有拒絕林離的到來,只是因為他感覺到表侄女的關心,不想讓表侄女的一番關心落空失望。

  儘管不相信林離能做什麼,不過,為了表侄女,蘇文舟還是耐心向林離說了事情始末。

  蘇家在這裡已是住了好些年了,一直都沒有什麼問題。在約半個月前,不知怎麼的,這別墅就突然出現了一些奇怪的事。

  約半個月前,別墅就變得陰風陣陣,哪怕是暖氣開得再大,亦是擋不住那種直衝心底的寒意。

  這情況出現幾天之後,蘇家的人依稀有些感覺,但也沒太注意,還以為是氣候變化的緣故。直到約一周前,蘇家的人陸續莫名其妙的病倒。

  中醫名家的判斷是邪氣侵體。

  這是一個很值得研究的詞,也許是病氣,也許是真的邪氣。

  蘇家的人病了之後,體質更差的情況下,很難說是眼花還是幻覺,或是真的發生了。他們病了的人,幾乎每一個都說感覺得到房子裡有古怪。

  其實若是蘇文舟一直在家的話,也不會拖到這麼晚才請人來看屋。

  可他這些天都不在北海,直到家裡人病了,才匆匆趕回來。

  蘇文舟即使在北海亦屬於大商人之流,不過,很少有人知道,當年的蘇文舟其實就是在一個道士批命之後,才迅速發跡。所以,他對於算命算卦其實是極信的,甚至專門請了專業人士在公司當顧問。

  可惜,他的顧問先生,因為暫時有些別的事,所以這些天也是聯絡不上。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到處請人。

  倪秋如當然不知道表姑父發跡的原因,不過,她卻知道那個很靈的顧問先生不在,所以才帶林離過來試試機會。

  瞭解了原由,林離很是撓頭。算卦本來只是他的托詞借口,又不是真的瞭解甚至精通這一行,他還真的感覺不到什麼陰風。

  蘇文舟對林離禮貌,但不信任是瞎子都感受得到。林離倒不在乎,反而是倪秋如替林離憤憤不平:「憑什麼只信年紀大的,年紀小的又不是不准。小離,你別往心裡去,大不了我替表姑父道歉。」

  蘇文舟親自陪同那位算命先生,把林離交給倪秋如。

  倪秋如還是比較熟悉蘇家的別墅環境,帶林離轉悠幾圈下來,這屋子裡的奢華讓他眼睛都轉不過來了。

  兜兜轉轉回到一樓寬闊得可以開舞會的大廳,倪秋如滿是期待的低聲問:「小離,怎麼樣?」

  她既期待林離能解決表姑父家的問題,也期待林離能抓住這次機會。

  傻呼呼的林離不知蘇文舟在商場有多厲害,她可是再清楚不過。

  蘇文舟身家或許不是龐大,亦比不上國外的超級富豪,但在北海亦屬於一流富豪了。而且掌握著龐大的集團,在北海甚至全國商界都有相當的地位。

  蘇文舟當年甚至只為了自我增加一些文化氣質等等,就投資了他不是很在意的讀書者連鎖。

  林離不知道,也不會特別的在乎。有一億和有一百塊,對他來說,分別不是太大,吃喝玩樂也只能花那麼多。一百塊有一百塊的快樂,一億也有一億的煩惱。

  這也是林離比一般同齡人心理成熟的地方。

  倪秋如對他很好,他很想幫她。不過,這幾下走過來,倪秋如甚至格外多批了一件外套還覺得陰寒,他是的的確確的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陰風作祟。

  林離自然不知道,乾坤氣運圖本為天庭一等一等的寶物。這等寶物藏於他的體內,即使他沒有刻意去使用,這寶物依然會自然而然的護住他。

  莫說尋常的鬼魅陰風,就是來點兒真正的妖風,也休想侵襲得到他。

  也是因為乾坤氣運圖的作用本來不是鎮妖除怪,氣息中正平和,可以說是一點兒殺氣都沒有。本身除了對林離自動產生一定的保護作用,對外界不會有太多的影響——乾坤氣運圖,只管氣運,不管除妖。

  不然的話,隨便換做任何一個天庭流落下來的戰鬥仙器,他只要帶著隨便在屋裡溜躂幾圈,光是那瀰漫的殺氣,甭管是鬼是妖,都難逃一死。

  當然,乾坤氣運圖到底不是戰鬥仙器,也不是尋常意義上的法器,也是未經測試的實驗品,到底有多少保護作用,也是未知之數。所以太白金星才琢磨林離是不是跟玉皇大帝有見不得光的關係,偷偷請了勾陳大帝送些東西來給他。

  該知道的,林離完全不知道。他只是搖頭:「我沒感覺這屋裡有什麼古怪呀?」

  那羅盤中年和蘇文舟一道又出現了,伴著羅盤中年的一聲呵斥:「你小小年紀,道行不夠,你師傅怎的就放你出師了,這不是害了你嗎。」

  林離性情溫和,倪秋如就替他狠狠瞪過去:「什麼道行不夠,小離算卦比你准多了。」

  蘇文舟不快的皺眉:「小如,你怎麼對周大師說話的,還不快道歉。周大師,小女孩胡言亂語,你別在意。」

  周大師果然有大師氣派,淡淡一笑,目光掃過倪秋如和林離:「不知者為不罪,我只是……」

  頓了頓,周大師看了林離一眼,流露幾分惋惜和輕蔑:「我只是替這位小朋友感到可惜,道行不夠就出師,這未免害人害己。這位小姐大約平時是沒見過真正修為高的法門,所以被一時蒙蔽。」

  林離溫和歸溫和,可亦有說不得的死穴所在,比如父母,比如他討厭別人拿他的年紀說事。聽到這,就忍不住握住拳頭,有心反駁,可惜言辭不夠犀利。

  倪秋如怎能看林離受辱,氣沖沖叫:「害人害己?還說是大師呢,我就沒聽到大師會這樣不說人話的。」

  周大師臉皮扯動一下,到底不好在蘇文舟面前和倪秋如繼續鬥,只得若無其事的觀察房子,淡淡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道行不夠,可以用法器來彌補,連法器都沒有,這不是害人害己又是什麼。」

  這倒是,林離和周大師一對照起來,年紀的差別就算了,一個雙手空空,一個全副武裝,差距立刻就顯示出來了。

  也難怪蘇文舟只當林離是在陪倪秋如玩兒。

  周大師很狡猾的一轉臉看著蘇文舟說話,完全不給倪秋如反駁的機會:「蘇先生,我確信,你家半個月前來了一隻以上的怨靈。冤靈便是那冤死而不散的陰魂,陰氣尤重。別墅裡的人感染陰氣太重,才會病倒,又見到不該見到的東西。」

  「要我說,以此地的陰氣濃度來推算,大約是兩到三隻冤靈在作祟。」

  林離糊塗,人人都真切的感覺到陰氣,就他一點感覺都沒有,難道他的道行真的這麼爛,或者這麼特殊?

  他鬱鬱的想,他只是托詞為算卦的,又不是托詞為驅鬼道士,就是真有陰氣,也輪不到他來出馬。

  最為重要的是,即使身懷乾坤氣運圖,林離還是不怎麼相信真的有鬼魂這玩意,畢竟是在新時代的科學知識下熏陶出來的年輕人。

  他甚至覺得會不會是這周大師在裝神弄鬼,其實屁事都沒有。

  他腦袋裡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倪秋如和蘇文舟卻在這一刻渾身猛烈一個激靈,頓覺那陰寒氣息滲入骨髓之中,禁不住失聲道:「怎麼會這麼冷?」

  因為乾坤氣運圖的特點,林離不但不覺得冷,反而覺得越來越暖和,很有一點泡三溫暖的感覺,極是舒服。他當即就驚詫不已:「真的這麼冷?」

  倪秋如正懷疑帶林離來是不是正確的剎那。

  周大師突然之間臉色大變,毫不客氣的一把將蘇文舟拽到身後,神情無比凝重,大喝道:「蘇先生,躲在我後面千萬不要出來,冤靈來了。」

  林離感覺相反,蘇文舟和倪秋如卻是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一種邪氣的東西在迅速的接近當中,當場汗毛就炸了。

  如此與鬼魅近距離接觸,還真是生平罕有的經驗。

  周大師在不信邪的林離眼裡是裝神弄鬼,其實本人還是有相當道行的,就連動作都無比的熟練和規範,眼看冤靈就要撲過來,他左手已是抓住一把紫砂隨時欲灑出。

  但就在這時,冤靈似乎感覺到什麼,怪叫一聲轉而撲向無知無畏的林離……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8:34

第二十六章 周大師的無敵風火輪

  看見冤靈撲向林離,周大師的緊張變做一絲笑意。

  他拿捏不好林離到底有什麼道行,他覺得林離像普通人,但似乎又有一些不太一樣。這冤靈撲過去,簡直就正合了他的心思,試探一下林離的能力。

  冤靈兇猛恐怖的向一無所知的林離殺去。

  周大師作壁上觀,笑意剛浮現就變成了震驚,令他驚駭不已的一幕出現了。

  冤靈瘋狂撲進林離的身體中,幾乎就在同時,冤靈的慘嚎聲迴旋在他耳中,當場化做一陣淡淡無形青煙而去。

  就連倪秋如和蘇文舟都似乎感覺到了無形的凶戾和慘嚎聲,更是緊張起來。

  周大師雙手都在哆嗦,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冤靈比起尋常的鬼魅要難纏多了。換做是他被冤靈纏住,多半也會大費周折。一旦被鑽進體內,那也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偏偏,林離這麼一個看起來憨厚的年輕人,甚至雙手空空,連法器都沒有,難纏的冤靈竟是舉手投足就被化了。

  周大師駭然不已,他驀然覺得自己走眼了,光憑這一手,就是一流道行才有的能力了。

  周大師當然不是最好的算命師,不然的話,他早就被高官巨富捧著了,何必來趁機挖蘇文舟的生意。可一些眼力,他還是有的。

  一見林離茫然的神色,周大師心中一動,察覺林離似乎對此毫不知情。

  想到這,周大師的心變得火熱起來,心想難道這小子身上藏著什麼頂級法器?

  越想越是覺得可能,看著林離的眼神中不免充滿了貪婪,心想一個混小子怕是完全不知那神秘法器的用途,未免明珠暗投。

  就在冤靈入體內,被乾坤氣運圖直接化掉的時候,林離渾身舒坦到極點,禁不住呻吟一聲:「好舒服呀。」

  林離還不知自己已經是在鬼門關兜了一圈回來,要是沒有乾坤氣運圖保護,如此凶戾冤靈能輕鬆要了他的小命。

  這冤靈也真正是運氣極差,自投羅網。要是不找上林離,甚至不是鑽入體內,乾坤氣運圖就是在護體過程裡傷到它,也絕計不至於暴力的一下子把它滅了。可這等邪氣鑽到體內,乾坤氣運圖怎能容忍。

  估計這冤靈要是死後有靈,真會鬱悶不已。

  林離的舒服感歎,令倪秋如和蘇文舟臉色古怪不已。

  冤靈一滅,大廳的陰寒當場就散去了許多,蘇文舟和倪秋如自是有所察覺,前者還道是周大師滅掉了冤靈。

  倪秋如或許因為是女子陰體,依稀能感覺到冤靈似乎是死在林離面前,愈發的覺得林離這般輕描淡寫的滅掉鬼怪,很是深藏不露。不禁暗暗咬牙恨恨想:小神棍,居然隱藏得這麼深。

  這麼一個陰差陽錯,眾人各懷心思不提。只有林離傻呼呼的茫然,不明白這三人為何用毛骨悚然的眼神看自己。

  搞算命的自然極善觀人顏色,周大師一看蘇文舟的眼神,就知道產生誤會了。

  不過,這誤會卻是來得再合意不過了。周大師很高姿態的微微一笑:「蘇先生,不必擔心,先前來的那只冤靈,已被我以小法門化去。小小冤靈,我還不放在眼裡。」

  他倒是毫不客氣的把功勞收下了,看了看林離,貪婪目光一閃即逝。想著要如何奪法器,迅速就有了一個陰毒主意:「蘇先生,你這位侄女請來的小朋友,勝在他是童男之身,有他在,倒能驅散一些陰氣。不過,他道行太淺,未免礙手礙腳,不如……」

  蘇文舟看了林離一眼,連連點頭:「那是,小如,你陪林先生躲到一邊去,不要擋住周大師。」

  「最好留在屋外。」周大師補充。

  周大師的算盤打得啪啪響,要是林離繼續留下來,沒準下一隻怨靈還是不開眼自動跑去自殺,那就顯不出他的能耐了。

  換做其他沒見識的人就算了,他還不是想怎麼糊弄就怎麼糊弄。這蘇文舟的名頭在這一行也是頗響亮,卻不是那些對這一行一無所知的人,他擔心蘇文舟看出怨靈是死在林離手上,這就會壞了他的大買賣。

  要是林離沒有法器護身,他大可把林離留下來,讓怨靈弄死林離,然後他就能揀便宜了。不過,既是法器威力非同小可,他也就不願冒這風險。

  本來蘇文舟就不信林離,恰好這時林離問了一個相當白癡的問題:「真的有鬼?周大師為什麼不幫我們開天眼,讓我們看看鬼是什麼樣。電影上都是這樣演的。」他還是不信有鬼。

  蘇文舟瞪了表侄女一眼,也不知她從哪兒找來的小年輕,看起來什麼都不懂:「天眼能開,普通人沒有道行護體,陰陽一開,邪氣就很容易入體。」

  周大師擦了一把冷汗,蘇文舟果然不是好糊弄的。

  蘇文舟所說不錯,電影終歸只是電影,現實裡幹這一行的道士,一般是不敢給普通人開天眼的。一旦給普通人開陰陽眼,折壽那是小的,運氣差的沒準當場就掛掉。

  連這基本道理都不知道,那簡直就是比野路子還要野路子。

  蘇文舟對林離再沒有半點興趣,要不是看表侄女的面子,沒準都想趕人了。

  倪秋如看臉色就知道林離說錯話,拖他一道出去等著。

  林離皺眉不已,他先前觀測了裡面二人的氣運。周大師的氣運還是正數,但時運卻是負數,負得不大。

  最令林離感到心驚肉跳的,還是蘇文舟的時運,就在他退出來的那一剎,瘋狂的飆升到了負三百。這是林離所見過最巨大的時運負數,大得觸目驚心。

  林離可以斷定,蘇文舟損失的絕對不是財運。可惜,乾坤氣運圖功能開啟不夠,沒法看到壽運等等,不然他就可以更準確的判斷會有什麼橫禍了。

  這橫禍不是財運,從蘇文舟的年紀來看,也不像是桃花運。綜合氣運度,也不太可能是事業運。那就極可能會是壽運橫禍。

  確信了猜測,林離低聲道:「秋如姐,你的表姑父很可能很快就有生命危險,周大師也有一定危險。」

  「怎麼辦?」倪秋如大急,經過多次下來,她對林離的算卦已是頗為信任了。想了想,膽大的她帶著林離指著陽台:「走,我們悄悄的爬上去,一定要救表姑父,你可以救的他,對嗎。」

  林離認真點頭:「應該可以,最起碼能保住你表姑父的命。」

  只要氣運高,橫禍就難致命。

  林離這些日子已經在陸續的轉運中,再轉得了三百多氣運(轉來的時運意義不大,畢竟再龐大,也只能代表二十四小時內的運氣好壞),只要把這些氣運轉去,保命不是問題。

  林離和倪秋如偷偷爬上陽台,宛如做賊似在屋子裡溜躂。

  屋子裡的周大師自信滿滿,這倒霉貨還不知道被林離一語斷言了接下來的命運了。

  他恨不得在蘇文舟眼前施展大道行,進而爭取這麼一個大客戶。可惜,蘇文舟年輕時就一度開過陰陽眼,如今的他年事已高,更是珍惜生命,當然不會幹開陰陽眼的蠢事。

  周大師有點錦衣夜行式的遺憾,蘇文舟極信這一套,每年光是花在這上面的錢就不下千萬。也是因此,周大師才想要拚命的爭奪這位客戶,不過,想要從三清觀奪下這筆長期買賣,那不是容易的活。

  周大師想起了林離的「法器」,光是被動效果就這麼強悍。要是能奪來,對上三清觀的道士,他也有自信。

  他安慰臉色不太好看的蘇文舟:「蘇先生,不必害怕,有我保護你,區區怨靈怎敢作祟。」

  「你先把自己保護好吧。」

  一個冷酷陰寒的聲音傳開。

  周大師抬頭一看,一個形體已聚的怨靈冷冷的飄在數米外。他一眼就認出這是積年怨靈,老臉刷的一下灰白,豆大汗珠辟里啪啦狂掉。

  積年怨靈極是凶殘兇猛,和普通怨靈最大的區別就是不但形體已成,還能說話,形體越清晰,說話越明瞭,就越是積年老鬼。

  這不是所謂的周大師能對付的,被對付還像話一點。

  周大師的腿肚子都在哆嗦,死活想不明白,這等積年怨靈不好好躲著修煉,來騷擾人有屁的意思呀。

  積年怨靈凶殘而怨毒的看著蘇文舟,蘇文舟常年與大有道行的人混在一起,自然有些靈覺,立刻就毛骨悚然了。這老鬼以磨牙的語氣凶殘道:「本大仙與家人修煉得好好的,這老東西無事生非,把我帶出來,此仇不可不報,納命來。」

  周大師臉都綠了,一把紫砂拚命打出去,卻被一口氣給吹得全散了。他恐懼不已,這老鬼比他想像的還要強大,他這次是死定了。

  一想到這,他飛也似的拔腿就跑。別看這周大師單薄,這一跑起來,絕對比劉翔跨欄要速度了許多。

  也虧得他極度驚恐下,還記得蘇文舟,順手拽了一把大叫:「快走。」

  蘇文舟哪想得到重金請來的大師,居然如此不堪,被這麼順手拽了一把,倒是跑出了幾步。

  只見周大師抱頭鼠竄,拚命的把一些爛法器往後面狂扔一通,跑到樓梯口時,怨靈殘忍一笑,嗖的一下穿過周大師身體。

  周大師的臉是真正的黑了,邪氣瞬間侵襲入體,他腿上一軟,當場就乒乒乓乓的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倪秋如詫異:「咦,大師在練無敵風火輪呢。」

  一路滾,一路發出哎呀哎呀的哀號聲。

  一路滾到樓下,滿頭是包的他倉皇而逃,拖住摔斷的腿,一瘸一拐,用劉翔跨欄的動作飛奔而出,撂下狠話:「妖孽厲害,我回去搬救兵。」

  怨靈冷笑飄向拔腿就跑的蘇文舟,凶殘之色濃烈。

  蘇文舟感覺到危險越來越近,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表侄女和那個小年輕的天籟之音:「蘇伯伯(表姑父),來這邊。」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8:48

第二十七章 我只是來打醬油的

  怨靈恨極了蘇文舟,要不是他,他又怎會和家人分開。他本在修煉得好好的,卻被此人以奇怪法器把他帶出來,這仇怎可不報。

  怨靈卻不想一下子弄死蘇文舟,只是不斷的進逼。

  倪秋如跳出去,把蘇文舟給救過來,這怨靈也不管,只是死命跟住。

  嚇得臉色蒼白的蘇文舟悔之不及,早知如此,就不要相信這狗屁不如的周大師。早知如此,就還不如等他的三清觀顧問趕回來再說。

  生意做得很大,多年沒有嘗過被逼得無路可退的他,多年來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距離自己極近。畢竟他與行家高手混得多了,在這方面的靈覺還是有的。

  蘇文舟失態大叫,換做熟悉的人,見到這位商界大人物如此精彩而懼怕的一幕,怕是覺得新奇得很:「快退,它來了,就在我們面前。快退呀。」

  不曉得是不是蘇文舟的緊張大叫,林離突然也緊張起來。雖然他死活沒感覺到鬼魅的存在,也死活不知道自己緊張個什麼勁。

  退入臥室,再退到陽台,直到退無可退。

  蘇文舟絕望的看著眼前的空氣,他身體裡的血液都快要凍成冰了,他感覺得到怨靈就在眼前,很近,很近。

  倪秋如的亦是被凍得臉色發青,哆嗦著退到陽台,饒是陽光明媚,還是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她還是強打精神,安慰表姑父:「表姑父,沒事的,小離這個小神棍很厲害。他剛才就說了,周大師會有一定危險,還說你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蘇文舟快暈死了,倪秋如自知失言,連忙補充:「小神棍說他能保住你呢。」

  怨靈聞言,看了林離一眼,不屑一顧,一個普通人類,就會放狂言,伸著手掐住蘇文舟的脖子。

  蘇文舟感覺到了,有一雙比極度深寒要還寒冷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嚨。他漸漸喘不過氣來,但也在這時,他看見了一直被他忽略的真相,在如此近的距離裡,林離臉色如常,竟絲毫沒有受這怨靈的干擾……

  林離看著空空如也的陽台,又看著冷得直哆嗦的二人,使勁撓頭。在他眼裡,這陽台陽光明媚,絕對正是躺下享受生活的好地方,就想不通為什麼這二人如此害怕。

  他也沒多想,不說別的,就沖倪秋如對他這麼好,他也要幫忙。集中精神,將自己的氣運和時運往蘇文舟身上轉移過去。

  確認轉移成功,林離渾然不覺怨靈就在身側不到兩尺,見蘇文舟臉色發青,吐出舌頭,漸漸滑到地板上。他本著尊老的想法,打算走過去把老人家給扶起來。

  林離極有無知無畏精神的向左側走了兩步,跨越了兩尺的距離。

  在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立功了。

  走過這兩尺,林離的身體正好與怨靈重疊一半,一半的怨靈正在他的身體裡。

  一半,對怨靈來說,卻是致命的。進入林離身體(好邪惡的六個字呀,最適合菊花黨了)的剎那,它感覺到一種排山倒海的能量,一種對它來說就是天的力量潮水般將它淹沒了。

  它驚恐了,它倉皇了,發出令人戰慄的慘嚎聲,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林離身體裡的力量傳播出來,迅速被排斥成了一陣無形輕煙。

  在這種能量面前,它悲哀的發現就像是一滴水進了大火中,迅速消融不見。

  「怎麼可能,人間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大仙!」它無辜的哭了:「大仙,求你放我一馬,我只是來打醬油的。」

  林離當然聽不見,所以,它無辜的被徹底化成灰灰了,打醬油或做俯臥撐都救不了它。

  不過,處於異常狀態的蘇文舟卻依稀聽到了一些,也聽到了這怨靈慘死前的痛苦嚎叫。

  雨過天晴,陰寒氣頓時煙消雲散。

  倪秋如感覺到,興奮的拍了林離的背一下。

  林離正在攙扶蘇文舟,剛才又集中轉移氣運,精神有點不集中,被這力量不輕的一巴掌拍得向前一衝……

  林離慘叫一聲,衝過欄杆,動作很像花式跳水。

  倪秋如魂飛魄散,衝到欄杆前,一看,當場就笑噴了。

  林離像孤魂野鬼似的掛在陽台上飄來蕩去,像極了《92家有喜事》裡被當衣服晾起來的星爺,畫面極度滑稽。

  原來林離衝出欄杆的時候,衣角掛在欄杆上,哧拉一聲,衣服被撕成條狀物體,卻也正好止住衝力,把他掛在半空中。

  倪秋如拍拍胸脯:「小神棍,你是在冒充衣服呀?」

  林離嚇得魂都掉了,這會才緩過神來,隨口答:「打雷下雨了,快收衣服。」

  蘇文舟逃得大難,驚魂未定,一見林離悲劇的畫面,他也想笑,還是呵斥道:「還不快把林先生救下來。」

  蘇文舟記得,這只怨靈臨死前說過這個年輕人是大仙!

  大仙!

  這是一個很重很有份量的詞。

  周大師的能耐蘇文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敢隨便請來。以周大師的能耐,一面這只怨靈就淪落到拔腿就跑的程度,可見這只怨靈到底有多麼剽悍。

  而這樣一隻剽悍的怨靈,被林離輕描淡寫的滅了,一點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蘇文舟激動得心都在砰砰跳。

  這才是真正的大仙。

  可惜,林離本質上只是一個連鬼都不相信的普通人,連偽大仙都算不上,全是靠乾坤氣運圖。

  蘇文舟的心思,算是用錯了地方。

  怨靈沒了,別墅裡的異常自然就解除了。

  趁著林離去換衣服的時候,蘇文舟抓住想去偷窺的倪秋如,向表侄女詢問林離的來頭。

  倪秋如將前些日子裡林離一句話說死一部電影等事跡一說,再把林離的資料道來。

  蘇文舟此刻對林離的看法已是截然不同,自然不吃驚林離一句話說死一部電影的事,反而對林離的資料和性格更感興趣:「他是方圓省東湖人?」

  他想起了這一行的一個傳說,傳說中所指出的大仙所在地,正是在東湖。

  他此刻若有所思,雖然冒了一次生命危險,但能結交一位這樣的「大仙」,那就太值得了。

  至於倪秋如描述的,林離性情有點淡薄。他自以為林離是那位東湖大仙的弟子,性情淡薄反而是最合理不過。

  倪秋如如此描述下來,鬼使神差的,蘇文舟竟都覺得越來越是契合他心中所想。

  蘇文舟有些頭疼,性情淡薄也不見得是好事,這樣的話多半不容易籠絡呀。不過,他到底眼光犀利,看出林離很重感情,就交代倪秋如務必幫他籠絡住這位「大仙」。

  得知「大仙」在自家都不在意的連鎖書店做事,蘇文舟笑了,他知道了,這位「大仙」一定是比較低調的。這也正合他意,要是別人知道這位「大仙」的存在,怕是會來跟他爭奪。

  林離換了一件阿瑪尼,怎麼穿怎麼覺得不舒服,磨蹭的走出來。再次觀測到蘇文舟的氣運,不禁大感意外。

  蘇文舟的氣運本來是負一百多,得了林離的三百氣運,按理說應該是正一百多。但此時,蘇文舟的氣運,竟是比林離預料的要多了約一百左右。

  要是老太白在,估計就能給出解釋。

  乾坤氣運圖本質作用是觀運改運,但也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小功能。比如,化了之前的第一個小怨靈,就被化出了約一百的氣運——天庭認為妖邪也佔了天地氣運,所以化掉妖邪也就是把氣運奪了。

  化掉的第二個怨靈,得到的氣運更多,只是林離無法以氣運圖觀測自己的氣運,所以還不知道。

  蘇文舟的態度是天壤之別,恭敬道:「如果林先生明天有空,請再幫我一個忙。」

  林離看了倪經理一眼:「好呀,只要倪經理不記我曠工。」

  林離不知道,從他答應的這一刻起,他想要的平靜黑白生活就注定要五顏六色式的興風作浪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9:03

第二十八章 偽大仙

  「勞斯萊斯黑色幻影,果然很有錢。」

  張小飛嘟囔:「這麼有錢,為什麼不請美女司機,太沒生活質量了。」前面的剽悍司機橫他一眼。

  倪秋如和他也算熟悉了,雖不知其底細,也凶狠道:「像你這樣每天在街上溜躂,見美女就調戲也叫生活質量?」

  「那當然。」張小飛很自得,在他來看,這是他最大的優點。儘管旁人通常把他的做法,理解為犯賤。

  蘇文舟咳嗽一聲,小年輕的話題不適合他,想當年他也年輕過呀,不由的有些感慨:「林先生,我們可以走了嗎?」

  「好的。」林離不敢當得蘇文舟的這麼恭敬,欠腰道。

  張小飛捅捅林離,瞥了一眼對面的蘇文舟:「他欠你多少錢?不然幹嗎用這種語氣跟你說話。」

  張小飛的胡言亂語,林離已習慣,和蘇文舟一樣只當沒聽見。

  昨晚他回到住處,張小飛正一臉悲哀的縮在許芊芊的懷中揩油,哭訴他調戲美女時被防狼噴霧劑噴得滿臉都是芥末味道。

  當時張星君正一臉鄙夷的靠在窗口,自稱夜觀天象。張小飛譏笑說張星君不是觀星象,而是觀察明天有沒有月亮,方便去搶劫。

  林離把昨天在蘇文舟別墅的事有所刪減的一說,張星君和張小飛都來了興趣,非要一起來看。

  張小飛是真有興趣,張星君是熱血沸騰了。說簡單一點,就是他手癢,想打架了。

  不過,張星君說今天有事要辦,遲一點過去。

  在路途中,蘇文舟把今天要去的地方和目的娓娓道來。

  其實昨天別墅裡的人全都搬出去了,蘇文舟之所以急著除掉別墅的怨靈,一來自然是因為的確想除掉。二來,也是想試試周大師的實力。只要確認了實力,就會請來辦今天的事。

  誰料到周大師變成了屁滾尿流的周大屎,反而是他事前看不起的林離做到了。

  蘇文舟的方舟集團在開發房地產的時候遇到了一些超過想像的麻煩,其實那兩隻冤靈就是被他從那裡帶回家的。

  事情倒不複雜,但是很麻煩,已經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要是再不解決,方舟集團的損失肯定不會小。

  這是一片填海得到的土地,林離等人來到空蕩蕩一片廢墟模樣的所在。蘇文舟直接把林離等人帶到了出事故的地方——其實也還是一片廢墟。

  眾人都沒看出問題,蘇文舟苦笑不已,期待的目光投向林離,一揮手,自然有手下知道他的意思。

  只見一個手下,飛速撲進這片小窪地。此人也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動作嗖嗖飛快,吭哧吭哧從裡面搬了一塊大理石和一個鋼塊殺回來,輕輕放在地面。

  蘇文舟歎了口氣,要是連這位大仙也解決不了的話,那麼方舟集團的損失就太大。他指著這兩件物體說:「你們看。」

  伸腳在上面輕輕施加壓力,只聽得啪啪幾聲,這大理石和鋼塊當場便裂為幾大塊不規則的碎塊。

  蘇文舟無奈的說:「這就是我們遇到的麻煩。」

  豈止是麻煩,簡直就是災難。

  以小窪地為中心點,方圓五百米,任何物體擺在裡面,最多三天,就會變得極為脆弱。若是擺在中心,甚至不必一天就會變得奇脆無比。

  張小飛和倪秋如嘖嘖稱奇,苦苦思索而不得其解。

  蘇文舟早年有過足夠的經驗,所以極信這一套非正常情況。第一時間考慮的,就是以非正常人類來解決。

  可惜他的顧問不在,不過,蘇文舟有預感,即使在,也未必能解決。

  相比之下,他還是相信「大仙」的實力。

  可惜,林離這個大仙是冒牌貨,讓他觀測和改氣運,他沒問題。做這種非正常人類才能幹的活,他可不會,甚至不信。

  眾人都知道林離為什麼在這裡,人人都看著他。林離被目光刺得尷尬,撓頭道:「為什麼不找儀器和科學家來檢查一下?」

  這一刻,蘇文舟當真懷疑林離到底是不是大仙了。

  可一想到自己幾乎是親眼親耳聽到的,又是在林離的幫助下死裡逃生,他又立刻堅定了想法。想了想,還以為林離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或者是有其他的為難,他連忙無比誠懇道:「林先生,請你一定要幫我,不論付出什麼代價。或者你有什麼為難之處,請至少告訴我。」

  可憐的林離是厚道孩子,落得如此處境,不免尷尬。

  蘇文舟見了林離猶豫的樣子,先入為主的相信了林離是有為難之處。示意司機從車裡取出幾個箱子,吃力拎出來,放在林離面前,打開箱子。

  一道金燦燦的¥¥¥光把眾人的眼睛全弄花了。

  滿滿的一箱子現金,比一張薄薄的支票,無疑來得有震撼性許多倍。蘇文舟深知其中道理。

  林離使勁撓頭,這一箱子錢擺在面前,要說不動心,那絕對是騙人。他又不是聖人。

  蘇文舟笑笑:「我為林先生準備了整整十箱現金,以林先生的能力,未必會在意。但這代表我們方舟集團的誠意,只要你幫了我們,不論是否成功,這四個箱子全是你的。」

  蘇文舟是打算賭一賭了,在他心裡,林離是大仙。如果搞定最好,如果搞不定,那多的也就損失了,也不在乎這麼一點。

  倪秋如很震撼,張小飛很平淡,帶著看戲的戲謔表情:「一箱大約有一百二十萬,也不少了。不過,這塊地的購入價好像是三點八億。」

  上次的一千萬支票,林離就只收了一百一十萬。拿錢來砸林離,也未免太看不起他這位乾弟弟了。

  林離心想自己活該裝逼被雷劈呀,走到這一步,光是倪秋如那殺人的眼神,他就不能無視。

  要是他拒絕了,估計倪秋如會讓他欲仙欲死的。對於這位倪經理,林離是有些毛毛的。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被拔了毛插在架子上準備燒烤的鴨子,無奈的說:「好吧,我只管試試,不過,我要想一想怎麼辦。」

  蘇文舟狂喜,他還是比較相信,只要大仙一出手,肯定沒問題。

  林離所謂的想一想,是因為他發現,比起昨天新獲得的氣運,蘇文舟今天的氣運又下降了約二十度,財運也在降。以每天下降二十度氣運來看,氣運一個月的「保質期」就得損失六百度氣運,這是一個很恐怖的數字。

  在林離來看,負六百度氣運,大概是生不如死的大禍事。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著他,有人是滿懷期待,代表人物是蘇文舟和倪秋如。有人是看新奇,代表人物是張小飛。

  林離很少很少成為焦點人物,這令他有點不自在。不過,跟張小飛認識後,有了賭場的經歷,他也算是見過大場面了,膽氣比以前壯了很多。

  他不太確信手腕上的乾坤氣運圖能做什麼,其實他不知道,乾坤氣運圖能做的比他已知的還要多了很多,把它當簡單的觀測氣運和改氣運工具才是暴殄天物。

  不過,他目前開啟的功能到底還是有些低了,就功能而言,確實還沒法處理這種與人無干的大場面。

  但就在這時,張星君嗤之以鼻的聲音傳來:「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區區一塊火寒母都解決不了,別跟人說認識我。」

  驕傲自信的張星君得回一些法力,又馬上重新找回了在天庭橫橫霸霸的感覺。可惜,他的法力太低,還沒法感覺到乾坤氣運圖的位置,不然要是知道乾坤氣運圖就在林離身上,多半會吐血。

  蘇文舟將信將疑,他有點聽不懂這話。

  好在林離知道老張有點神道,也沒太往心裡去。

  張星君看了這箱子現金,又看了林離一眼。一邊琢磨,一邊大喜,這是最好的還人情機會。咳嗽一聲,假模假樣的說:「要解決很簡單,不過,除非他點頭答應,不然我絕不出手。」

  他指的是林離。

  蘇文舟大喜,聞言還以為這位大剌剌的傢伙是林離的師兄或手下之流。他自以為恍然大悟,心想可能林大仙不太擅長這方面,所以才為難。

  在倪秋如嚴重的目光威脅中,林離看著張星君。張星君湊過來,低聲說:「說好了,你幫過我兩次,我欠你兩個人情。你要我出手,我就只欠你一個人情了。」

  林離顧不得他行不行,連忙點頭:「老張,你出手就是了。」

  聽到這句吩咐意味很濃的話,蘇文舟以為自己明白了,心想這個老張果然是大仙的手下。

  好在真正的大仙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不然以太陽星君的暴躁脾性,這會兒他已經灰灰了。

  張星君很滿意,大步流星走進小窪地,然後……

  他撅起屁股,宛如拾荒者一樣在小窪地中扒來扒去。

  一陣微風過,好一幅悲涼拾荒圖。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9:19

第二十九章 周大師的憤怒

  蘇文舟很緊張,這塊地不論對他,還是對方舟集團都很重要。

  在他的主持下,方舟集團盈利能力呈現逐步下降的趨勢。而他在董事會的對手,有一個非常出色的兒子,正在公開的衝擊他的位置。

  以他的威信,當然不會在短期內就被動搖地位。但做買賣,歸根結底,利潤最重要,長期盈利減少的話,他就是天神也擋不住。這塊地,就是他的一次賭博。

  他心思複雜,看向左邊。林離穿著普通,一臉平靜,在他來看,這自然就是高深莫測和自信。

  他看了小窪地一眼,其實他還是比較希望林離親自出手。他認為張星君是林離的手下之流,能力未必就有多強,當然還是大仙親自出手才行。

  越想,他就越是懊惱。在他來想,林離不肯親自出手,很可能是因為在別墅時的怠慢。

  他滿嘴苦澀,人的地位高了,居高臨下就是必然,再聰慧也有走眼的時候。誰又想得到,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人,就是道行極深的大仙呢。

  不過,他想到這,越發的覺得林離一定是性情低調。他想,一定要彌補回來,好好的籠絡住。

  蘇文舟在這邊忐忑不安,張小飛和倪秋如則滿臉看猴戲的新奇。

  張星君渾然不覺自己變成了「拾荒者」,在小窪地裡挖了半天,挖出一塊像火一樣的石頭。這塊石頭通紅如火,給人一種在冰塊中燃燒火焰的感受。

  張星君滿意的笑了,這會兒算是還掉了一個人情。此時,他油然嗅到一些邪氣,心中一動:莫非還有妖孽在此?

  他仔細探察一番,嗤之以鼻:「原來是幾隻小怨靈的修煉之地。」

  在高高在上的太陽星君眼裡,哪怕是修行萬年的怨靈,也只是微塵一般的存在。信手之間,就抹殺掉這幾隻冤靈的存在。

  估計這幾隻怨靈要是泉下有知,會抱頭痛哭不已。好好的修煉,怎麼就突然來了這麼一號天神,一抬手就把他們給全滅了。

  喜孜孜的解決問題,他大步流星的走回來,看都懶得看蘇文舟,沖林離道:「火寒母我帶走,這窪地還住著幾隻怨靈,我也順手解決了。」

  「不過……」他語氣一頓,蘇文舟沒來由的緊張起來:「不過,這塊地的地底受影響太大,一個月後,此地必然塌陷。」

  蘇文舟半信半疑,看林離怎麼說。

  張星君走到林離面前,在懷裡掏摸半天,取出一塊溫潤的雕玉:「我有事要處理,要暫時離開北海,記得把這塊玉戴好。」

  「把房間給我留著,過些日子我會回來。」張星君想不回來都不成,法力傳輸點就在林離新家一帶呢。

  說完,一向做事利索的他,一點遲疑都沒有,連道別的話都不多說,直接轉身就走,還嘟囔道:「本來還想去把姓汪的解決了,誰知道他居然不在北海,氣煞我也。」

  前些日子是沒法力也沒錢,沒法行動。有了法力,自然就有了錢,還有了身份證,他自然就呆不住了,氣運圖才是他的目標呢。

  這塊玉,是他淘來的玉精,被他改造了一下,能暫時保護一下林離。一旦有危險,他就有感應,隨時能趕回來,還掉最後一個人情。

  身為神仙,又怎能一直把凡人的人情給欠下去,他可是有身份有地位有武力的神仙。

  林離有點措手不及,向遠去的張星君大叫:「老張,一路順風,記得常回來。」

  張星君無奈擺擺手,林離是好人,這是無疑的。不過,他還是覺得林離有時候太娘們了,作風太軟。

  蘇文舟沒在意張星君,目光灼灼看林離:「林先生,這位老張,他最後說的,是不是……」

  林離當然不是笨蛋,只不過,以前一直沒有什麼獨當一面的機會,自然也就沒機會表現一下自己的能力。即便是那次在賭場報復,也是張小飛在出頭,他根本就沒機會展示自己。

  這些人當中,大約也就只有倪秋如略知林離的能力。

  以前的林離是一個從偏遠地區來北海打工的小年輕,因為提早進入社會做事,比同齡人少了年少輕狂和銳氣。不過,到底還是年輕,也沒見過多少世面。所以,之前發生的一系列事當中,看起來他似乎很笨拙,這主要是心理還很拘謹。

  這連日來陸續發生許多事,林離甚至經歷了以前從未曾想像過的事。有了經歷,自然而然的逐漸放開了心理上的拘謹,對上蘇文舟這等人,也逐漸能揮灑了。

  很多時候,身份地位及經歷,對一個人的影響是極為巨大的。有些人能迅速適應,有些人則不能適應。

  林離顯然就是能迅速適應新角色和新環境的人,當自己首次成為焦點,他只稍微一滯,就能自然表現了。又因為他性情恬然,即使對上蘇文舟這種有錢有勢的人,也並不會在心理受太大影響,表現自然極佳。

  所以,林離第一次成為焦點的時候,他沉思片刻,坦然道:「蘇伯伯,我建議你盡快處理這塊地。」頓了頓又道:「還有,蘇伯伯要小心,二十四小時內,你會碰到飛來橫禍,損失一筆錢。」

  蘇文舟臉色微變,在他聽來,林離這句話無疑是證實了張星君的話。如果這塊地塌陷,那麼損失就不光是金錢上的,還包括了威信。

  林離不是貿然給建議,也不是依據神道的老張而給建議。他觀測到蘇文舟的氣運來到此地之後,下滑的情況越來越嚴重。這無疑表明,蘇文舟很可能會在這塊地上栽觔斗。

  倪秋如和張小飛乾瞪眼,眼前這事他們顯然是搭不上話的。不過,二人都是眼睛一亮,都察覺到林離和以前的些許不同。

  換做一般人,誰敢輕易對這麼一塊購入價達到三億八千萬的地提這麼毀滅性的建議。沒有勇氣和擔當,又怎麼敢提這樣的建議。

  蘇文舟難以取捨,他比較相信林離,但放棄這次的機會,又說不過去。況且,這塊地是他要買的,放棄了,豈不是自打耳光。

  蘇文舟真誠的向林離艱難一笑:「謝謝林先生的建議,我一定會認真考慮。」

  他向司機遞了個眼神,司機連忙從車裡取出了兩個大箱子,放在張小飛的瑞虎中。他笑道:「現金雖然爆發戶了一點,不過,還是現金比較有衝擊力,請林先生原諒我的小伎倆。這兩箱,是美金,是給林先生的酬勞。」

  兩箱美金,外加一箱人民幣,已經大約是一千五百萬了。

  林離不是第一次接觸這麼龐大的數字,不過,還是有點兒手軟。這畢竟是他親自掙到的,激動之餘又有點心虛,他覺得他沒做什麼。雖然他不知道,他的一句話,就已經足夠蘇文舟挽回比這多十倍的損失。

  「小離,蘇伯伯一片誠意,你就收下吧。」張小飛比林離老辣多了,一眼就看出蘇文舟出那麼大價錢,是想籠絡林離,索性給了林離鼓勵的目光。

  不收白不收,就是捐了也好,當是劫富濟貧。

  見林離收了這筆錢,蘇文舟眉開眼笑。商人總是逐利的,他自然是在林離身上看到更大價值,才肯有所付出。

  只有倪秋如憤憤不平:「表姑父,我就沒見過送那麼大筆錢,還很興奮的人。」

  她是覺得林離有這筆錢,大約就不會在書店繼續做事了,這樣她豈不是沒了調戲林離的機會。

  蘇文舟要親自送林離回去,被林離給婉拒了。

  林離上了張小飛的奇瑞瑞虎,在張小飛的駕駛下,風風火火的一馬當先往回趕。

  周大屎,哦,不,是周大師怨恨不已的蹲在路口,等待著林離的到來。

  周大師顯得很是狼狽,昨天摔斷腿就不必說了,渾身到處都是一塊塊青紫——沒辦法,玩無敵風火輪,總要付出一點肉體代價。

  周大師從一開始就隱約知道蘇文舟的真正目的不是別墅,而是這塊地。所以,他才在別墅施展吃奶的本領,想要爭取這筆買賣。

  趁著三清觀的顧問不在,趁虛而入,贏得蘇文舟的信任,奪去三清觀在蘇文舟這裡的長期顧問關係,這才是關鍵。

  周大師的算盤打得啪啪響,可惜,昨天的怨靈顯然不是按他的劇本來演戲。結果,演砸了,抱頭鼠竄了。

  比這還要糟的是,如果蘇文舟把他昨天的表現傳出去,他在這一行就算完了。

  周大師很是怨憤,有些人總是想當然的以自己為中心。他自然想不到,昨天他可是拋下顧主跑路了,要不是有林離,蘇文舟就玩完了。

  於是,他靈機一轉,想起了林離的「法器」。既然蘇文舟沒事,那他就知道必定是林離的「法器」殺了怨靈。如此,他簡直沒法想像,能把第二隻怨靈滅掉的法器,到底有多麼厲害。

  只要能把「法器」奪過來,那他在這一行遲早能成為最頂尖的人物。

  周大師老是忘記,他的算盤固然總是啪啪響,可好像總也沒成功過。

  他知道蘇文舟一定會帶林離過來,所以在這裡候著。

  這時,他終於看見了趕回來的兩部車,興奮的在心裡大叫:法器是我的。

  蹲在路旁的他默念著咒語,看準了瑞虎的位置,眼中貪婪光芒一閃,掐指一捏:「氣。」

  路面上早已被他撒下了滿地的符咒,此時念動咒語,符咒嘩嘩的動起來,膨脹氣體。

  瑞虎輪胎爆掉,整部車給來歷不明的氣體掀得飛了起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9:31

第三十章 奪命飛車

  公路上演了一出奪命飛車的壯觀景象。

  周大師心中狂不笑,向公路沖了幾步,正要以最快速度殺去把法器奪走之時,他的瞳孔驀然放大百倍,一片陰影出現在眼球當中。

  只見瑞虎痛苦轟鳴一聲飛震起來之時,這車前的擋風玻璃啪啦一聲震碎脫落。

  就在瑞虎凌空飛滑而出時,林離和張小飛嚎叫著,竟是從原本是擋風玻璃處的空位,撲通一聲從大約一米多高的地方掉下來。

  這時,瑞虎直接從二人頭頂一米多的半空中繼續斜斜的飛滑過去。

  正在往路坎上一瘸一拐狂衝的周大師看見的,正是這向他飛滑過來的汽車。

  周大師驚恐萬分的看見了這部車翻滾著飛向自己,從十多米外迅速飛來。

  為什麼會這樣,這跟他設想的可完全不一樣。

  他哀嚎一聲,拔腿就跑。

  不得不說,周大師跑路的本領還是很剽悍的,雖然瘸著腿,可跑起來,依然極有短跑世界冠軍的范兒。

  汽車轟的一下墜落在地上,翻滾出驚天動地的聲勢,與地面擦出耀眼火花,哧哧的直追周大師——說起來,這汽車好像有靈性似的,就看準了周大師狂追不捨。

  就是周大師的拔腿速度再快,到底還是跑不過汽車。一眨眼的工夫,汽車追到他身後,砰的一下車身一擺……

  周大師痛苦的發現自己成了受害者,連慘叫都來不及,當場和汽車發生了超友誼親密關係。

  這一次碰撞堪稱華麗之極,周大師就像跟汽車玩碰瓷似的,輕輕一碰,就自動手舞足蹈的飛出十多米。正好落在路肩邊緣,還來不及抓穩,就順著路坎撲通撲通的再一次滾下去。

  好一招無敵風火輪。

  周大師滾落到路坎下,哎喲哎喲的悲嚎不已,渾身骨頭都跟散了架似的,動一動就全身劇痛不已。

  然而,林離和張小飛從擋風玻璃處掉下來,只是摔得灰頭土臉,卻連一根汗毛都沒有傷到。

  驚魂未定的二人還以為自己丟了半條命,卻不知他們的運氣都極佳,有人給他們擋住了這一災。

  二人緩過神來,在倪秋如的尖叫聲中正要起身,遠處的汽車轟鳴一聲爆炸,無敵火焰沖天而起。

  碎片哧溜亂飛,從二人腦袋上飛來飛去的,竟沒有一片落在二人身上。

  不過,後面的勞斯萊斯縱然隔了數十米,也擋不住這碎片的亂飛。蘇文舟的倒霉時運,就好像磁鐵一樣吸引著那些碎片狂飆而來,將這部奢華的房車砸得到處都是印子,還有被碎片插得到處都是窟窿。

  更誇張的是,倪秋如和蘇文舟親眼看見,那瑞虎的大軸承不知怎麼的,居然就直接對準了這邊的車頭飛過來。

  砰的一聲之後,勞斯萊斯的車頭徹底凹了大半下去,整部奢侈的房車,居然已經跟破破爛爛的報廢車沒太大差別了。

  一部小小的瑞虎愣是幹掉了一部身價上百倍的勞斯萊斯。

  這等畫面,何其壯觀,正所謂人生難得幾回看。

  一連串的巧合下來,包括蘇文舟在內,所有人全部呆若木雞。

  林離狼狽的趴在地上,目瞪口呆,情不自禁的說:「原來電影沒騙我,汽車真的會爆炸。」

  張小飛聞言都快暈了,都什麼處境了,林離的第一念頭居然是這個。首先跳起來喊道:「汽車好像撞到人了,過去看看。」

  林離這才想起來,連忙和張小飛一起跑到路坎下,一眼就看見趴在路坎下躺著一個哎喲哎喲亂叫的人。

  光是哎呀哎呀就算了,偏偏不知怎麼搞的,一塊燃燒的碎片正好飛到這人身上,燒得這廝愈發的哎呀哎呀了。

  周大師當然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倒霉到這個地步,居然還有這種飛來橫禍,揮著處處骨頭都在疼的雙手拚命的想要拍滅火,仍然給燒得肉香陣陣。

  直到林離和張小飛趕來,把他身上的火給撲滅了。林離這才認出來,驚詫不已:「周大師,怎麼是你?」

  周大師看見毫髮不傷的林離,頓時淚流滿面,大聲吼道:「怎麼不是我,我在這裡做俯臥撐不行呀。」

  原本他還以為林離怎麼著也得受傷呢,可林離居然一根寒毛都沒有傷著的出現了。

  周大師痛哭不已,暗恨老天爺不公平,憑什麼他的精心設計沒奪到法器,憑什麼這麼嚴重的車禍,林離居然屁事都沒有,還很瀟灑的跑過來刺激他,憑什麼他是唯一的受害者。

  這也忒傷自尊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痛苦的呻吟著,希望林離看在黨國的份上拉他一把。只不過,偷偷看林離的目光中,不免已是極大的懷疑起來:說不定林離真是道行很高的高手,看出他的設計,才故意反設計他。

  人是喜歡鑽牛角尖的,周大師無疑就鑽了牛角尖。反正除了這個解釋,他想不到任何的理由來解釋,為什麼是他受傷,為什麼林離活蹦亂跳的跑來刺激他。

  為什麼!

  周大師憤怒的為十萬個為什麼增加新的題材。

  往這方向越想越深,看向林離的目光中不免亦是帶上了怨毒和畏懼。他很快就自以為想明白,以為林離的道行果然比他高許多。

  此仇不報非君子,他恨不得當場就把林離給吞了。

  張小飛察覺到他的異樣目光,不動聲色。

  飛快撥了電話,林離和張小飛一道把周大師抬到公路上。

  不動還好,這一動,周大師哭了,為自己的悲哀而哭。

  他這時才感覺到,另一支腿摔斷了。

  前後兩天,兩條腿全斷了,他把這筆帳全算到了林離腦袋上。

  蘇文舟目瞪口呆看著自己的車,只買了半年的新車。想起了之前林離的批語,二十四小時內的橫禍,損失一筆錢。

  這話說了不到半小時,就已經實現了,而且還是他親眼目睹了這橫禍是怎麼飛來的。

  如果說之前,他還對林離有一點懷疑,那麼這時的他,就再沒有半點疑惑,而是篤定的堅信林離就是大仙大師。

  他也知道表侄女為什麼推崇林離了,更以為自己知道林離之前為什麼沒有親自出手,原來林離真正在行的,不是處理鬼魅,而是算命。

  這時,他才意識到林離的真正價值,比起三清觀的顧問,批語還要準確了許多。

  想到自己一直以來因為信任這些「迷信」而得到的好處,蘇文舟心中一熱。這是送上門的大師呀,要是連這機會都把握不住,他簡直就是不配有現在的成就。

  蘇文舟再清楚不過,如今江湖術士不少,算命的抓鬼的,神棍騙子起碼佔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以上。真正有能力的,其實屈指可數,每出一個都是高官巨富恭敬對待的對象。

  可包括三清觀在內的人,算卦也從來沒有算準到這個地步。蘇文舟完全能想像得到林離的價值,也想像得到一旦林離的本事在上流社會傳出去,會得到什麼樣的追捧。

  這種人,是不可能被他一個人約束住的。不過,在林離還沒功成名就前,就先把交情打好,這是他能做的。

  原本他還想把林離籠絡為自己一個人所用,現在想來,不禁冷汗直冒,幸虧沒有這樣做,不然要是觸怒了林離,那就沒機會了。

  他有點責怪表侄女:「小如,你怎麼沒說他算卦算得這麼準,差點壞了我的大事。」

  「算卦的不都是這樣嗎?」倪秋如可不知道這其中的奧妙,她還以為算卦的只要算準了就是合格的。

  「你呀,你記住,以後林大師有什麼需要,你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告訴我。」蘇文舟歎了口氣,又興奮起來,他的事業第二春就在眼前,就看能不能抓住了。

  張小飛也在想林離的算卦,不過,他把林離當弟弟一樣看待,自然不是想利用,而是擔心林離的能力被人利用。

  眾人的各懷心思,林離卻是沒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以他的閱歷也沒法看出來——就算是天才中的天才,在人情事故這方面也是需要閱歷的。

  才二十歲,沒有環境熏陶,又沒閱歷的人,如果還能游刃有餘的處理任何人際關係和察言觀色,那肯定不是人,而是妖孽。

  不過,隨著林離步入另一個新環境,這種變化也是必然的。張小飛希望林離變得真正的犀利和強硬起來,可也不想林離丟掉現在的赤字之心。

  周大師是流著眼淚被抬上救傷車的,在車上,他撥通了一個號碼,痛哭不已:「師兄,師弟我給師父丟臉了,師弟我被人害了,連新得的法器都被搶走了。師兄,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呀。」

  電話另一端的聲音沉聲道:「你在哪,我立刻趕來。」

  待得掛了電話,周大師怨毒而貪婪的目光看著身形漸漸模糊的林離,咬牙切齒將林離恨之入骨。

  臭雜碎,你等著。

  等師兄來,你就死定了。

  那件寶物,歸根結底還是我的,誰都別想奪走。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9:46

第三十一章 氣運圖的BUG

  這是一起很罕見的車禍,任交警查來查去,愣是查不到緣由。

  不論是張小飛還是林離都只以為是汽車開得有點快的緣故,才導致了車禍。不過,張小飛看見了周大師的怨毒之後,反而有了一些新看法,倒也不急於說出來。

  等到交警把瑞虎的火給撲面了,交警驚叫一聲,把其他交警吸引過來,一看頓時震驚了。

  車裡有三箱錢,這些錢,在如此大火當中,大部分都已被燒成了灰燼。其他的鈔票雖然沒有成灰燼,卻也絕對沒法拿出來用了。

  三箱現金的衝擊無疑是極為剽悍的,交警們震撼之餘,看林離和張小飛的眼神都變了——敢隨便把上千萬現金丟在車裡的,那多半不會是什麼普通人。

  要是交警沒有發現,林離和張小飛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那幾箱錢。要是能在出了如此嚴重車禍後活下來的第一念頭就是錢,那估計不是財迷也差不多了。

  林離和張小飛顯然都不是那樣的人,被提醒起來,跑過去一看,張小飛大笑不已:「哈哈哈,老子今天也爆發戶了一把,一把火燒了一千多萬,以後就有吹噓的資本了。」

  林離看了這些燒掉大半截的錢,拎了一張彈了彈,大感可惜。聞言,也不禁笑道:「那是,咱也是奢侈過的人了,小馬哥點一張美鈔算什麼,我們可是點了三箱呢。」

  張小飛和倪秋如見林離如此輕描淡寫,反而佩服他的豁達心胸。不說林離本來就沒什麼錢,就是富豪之流,一把火點了這麼一千多萬,也會心疼。

  林離當然不是不心疼,不過,一旦想通,也就覺得沒什麼了。他又不是靠這一千多萬活著,有固然好,沒有他還是一樣過日子。

  蘇文舟反而眼睛一亮,本著套交情的心思,豪爽的揮筆再簽了一張千萬支票。

  這次,林離死活都沒有再收,張小飛暗暗點頭。

  蘇文舟沒有堅持,把他們送到市區就各自分頭走了。

  張小飛和林離經歷這麼一通車禍下來,精神鬆弛下來疲憊不堪,就在路邊尋了間茶館坐下舒緩一下神經。

  喝了點茶,安定了心神。林離回想起來,不免這筆錢燒得蹊蹺,倒不是懷疑蘇文舟動了手腳。

  他懷疑這筆錢之所以被燒,應該就是「本產品未經測試」的後遺症。

  他所料不錯,這正是乾坤氣運圖的特點,或者應該說是BUG之一。

  從別人身上轉來的氣運,自己可以用,但用了一定要承擔隨之而來的後果。

  林離昨天連續做掉兩隻怨靈,這無疑就有他的氣運在發揮一定作用。剛才出車禍,他和張小飛毫髮無損,這自然也全是靠氣運在發揮。

  如此一來,好氣運在這方面發揮了作用,就自然在另一方面要給林離一些「意外損失」。

  這正是天意如刀的體現。

  天庭研究院當初在研製時就注意到這BUG,只是不論使什麼法子,還是改不過來。後來,才發現這是完全修正不了的BUG,因為這是天意漏下的BUG。

  說天意太玄了,如果轉化為實在一點的說法,其實天意就是完美和圓滿中唯一的漏洞,本質上其實就是完全沒有規律的隨機性。

  再簡單一點的說,就是規律不允許出現真正完美的人和事。這是連天庭研究院也改變不了的BUG,研究院發現解決不了之後,也覺得這很符合他們的要求,再怎麼說這乾坤氣運圖是用來掌管氣運的,而不是給自己撈好處的,所以就讓這BUG繼續存在了。

  林離轉來的氣運自己不用就算了,一旦用到,規律才不管是主動用到還是被動用到,必然會在另一方面出現「意外」。反正乾坤氣運圖就有這麼一套此消彼漲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

  林離不知道乾坤氣運圖研究過程裡的種種,可他上下聯繫後,也大概想得到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大約就是氣運圖的BUG。

  他琢磨著,以後轉來的氣運,最好要小心不要使在自己身上。

  不過,這也不影響他的氣運圖的運用。雖然氣運圖能給他的直接好處看起來不大,但在必要時,拼著一些其他損失,也未必不能接受。就好比今天,比起一千多萬,還是活下來更重要。

  氣運圖對他的直接作用會帶著一些損失,但不是不可用,只是要小心使用罷了。

  況且,氣運圖還可以通過用在其他人身上來獲得好處呢——林離還沒那麼功利,只是隱約想到有這麼一個漏洞可鑽,暫時沒有往深處想。

  張小飛問起周大師的來歷,林離把昨天在別墅的事一提,張小飛沉思後認真道:「你以後要提防這傢伙,我懷疑今天的車禍跟他有關。這樣吧,下次見了蘇文舟,你跟他問問這傢伙的來頭。要是他再招惹咱,咱就把他一窩端了。」

  不等林離開口,他就教林離道:「小離,你說要是今天的車禍再來幾次,你受得了嗎?」

  這是廢話,擺明了今天就是運氣好到爆才死裡逃生。

  張小飛拍拍他笑:「這就對了,一個人這樣害你,害一個無辜的人,你覺得那會是好人嗎。既然不是好人,幹嘛要留下來禍害人,還不如一窩端了。」他是真的怕林離心地太好,在新環境適應不下去,有意教林離。

  本來他以為林離會不以為然,但他錯了。

  林離不是聖人,他只是思想比較平民化一些,恰恰如此,他才越發的愛憎分明。對於明擺著不是好人的傢伙,他也不會手軟,他也不會把自己的善良施捨給壞人。

  恰恰他心地善良,才明白一個道理:壞人少一個,就少一個禍害。

  張小飛看到了林離善良的另一面,這令他很高興,起碼他不必擔心林離在進入新環境後被環境吞掉。

  其實林離一直是一個愛恨分明的人,在學校唸書的時候,喜歡他的人就很喜歡,討厭的他的也會很討厭。只不過,被學校開除的事實在是一個不小的打擊,讓他感到對不起父母,令父母在親戚面前低了一截,又沒了表現的空間,他才一直被環境逼著只表現得出善良的一面。

  和張小飛談了一會,林離也明白了許多沒有接觸到的東西和道理。

  最典型的,就是蘇文舟簽的那張支票,也虧得林離沒接,不然就是欠了人家,將來自然很難拒絕人家。

  諸如此類的經驗和閱歷,要不是張小飛存心指點,林離一時半會也不會想得到——一個沒閱歷沒經歷的窮孩子,一到上流社會就呼風喚雨大殺四方,那是神話小說。

  一個這樣的人,如果以為能征服天下,那多半只配到精神病院去玩征服,沒準連精神病人都征服不了。

  在林離即將步入上流社會圈子的時候,張小飛的這一些指點,無疑是極重要的,這令林離在適應新環境前,沒有被新環境一口吞噬掉,然後最終泯然。

  不論林離是否理解,他都感受到張小飛對自己的真摯關愛。儘管也許需要一些時間,他才能徹底消化這位乾哥哥教他的,但張小飛無疑已經為他奠定了一個很出色的基礎。

  張小飛說得再多,歸根結底還是要林離自己的領悟。只要他能做得好,自然能如魚得水。

  其實張小飛教林離的東西有些駁雜了,需要配合閱歷來消化。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教了林離如何在上流社會裡交際,如何拒絕。

  總結起來主要就是兩個字:強硬,並放棄無謂的善心。

  在上流社會廝混的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要是不夠強硬,甚至軟弱,那分分鐘都會被吞得連渣都不剩。

  至於到底該如何強硬,什麼時候強硬,張小飛沒說。他能教的其實就在這裡了,具體該怎麼做,其實還是看林離自己。

  林離或許沒感覺到,但張小飛卻是真切的察覺到,這位乾弟弟很快就要接觸甚至全面進入一個新的環節裡了——從今天蘇文舟的微妙態度變化,就能看出端倪。

  這一天,林離跟張小飛學了很多。

  蘇文舟很知趣的沒有來打擾林離,儘管他迫切的需要林離的指點。

  陸續過了平淡的幾天日子,林離很享受這種恬靜的日子。當然,他絕不享受倪秋如的調戲,雖然在張小飛眼裡,這種調戲簡直香艷得流鼻血。

  張小飛的哭天搶地恨,恨倪秋如為什麼不用這麼香艷的方法來調戲他。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賭博的後遺症倒是漸漸的消失了,他每天在街上亂鑽,調戲美女也頗為自得其樂。

  也就是這時,漸漸被林離擺到一邊的汪新揚派人送來三張邀請帖子,打斷了林離幸福而香艷的生活。

  一張給林離,一張給張小飛,最後一張,竟然是給許芊芊。

  看見帖子的第一眼,張小飛就明白了,這是汪新揚針對前些日子砸場子的事,出招了。

  給許芊芊的帖子蘊涵著汪新揚的羞辱和刺激,甚至是挑釁,張小飛眼神幾欲噴火。

  許芊芊的臉色當下就變得蒼白無比,這是魔鬼的請貼,令她瞬間想起了無數痛苦往事。

  張小飛的猥褻變成了冷酷:「汪新揚探清你的底細了,現在他出招了,就看我們是否接招。」

  她甚至渾然不覺指甲刺破了掌心,眼中彷彿流血一般,堅決的面對這一切:「我要去。」

  一團火在林離的胸中燃燒:「我也去。」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19:59

第三十二章 恭迎小神棍

  林富貴今天一直有點心神不定,他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但他肯定今天會發生什麼。

  他想起了前些日子的事,那件事本該已經結束了,按理說不會再有手尾了。畢竟賠償也給了,趙作棟也滾蛋了,就連遊樂場都脫手了,沒理由對方還揪著不放。

  林富貴不是沒有膽量的人,否則也未必有勇氣來龍蛇混雜的北海做生意。不過,上次那兩人,的確是他得罪不起的,他才果斷的把遊樂場生意脫手,就是為了把干係徹底擺脫。

  他是來北海撈食的眾多外地人之一,北海從不缺像他這樣的人,他在北海商界也不起眼。不過,他對局面也感到束手無策,畢竟他沒有關係,甚至沒資格搭上別人的關係。

  前幾天那件事,本來是一個搭關係的機會,對於一個商人,最怕的不是壞事,而是沒有無所事事。只要有事,哪怕是壞事也有機會變成好事。

  可惜,他只稍加試探,就知道張小飛的關係絕非他能搭上的。

  他正在工地巡視,他的主要業務是建築。

  也就是這時,林離來了。

  林富貴還來不及色變,也來不及詢問所為何事,林離就把一張九十萬的支票遞給他了:「林先生,前些天的事,我知道其實與你無關。這筆錢,我沒有任何理由收下。」

  這不是古代,又不興株連的。林離在打聽明白這林富貴做生意還算正當,當然不可能收下這筆本來就是形同敲詐得來的錢。這也是林離當初從敲詐來的一千萬中留下一百一十萬的原因。

  林富貴當場就傻眼了,他想到了比這更壞的可能。難道是這人野心太大,想吞掉自己的產業?

  直到看見林離有多麼堅決而誠懇,又表明張小飛決不會再找他的麻煩,林富貴才猶豫著收下了。

  收下了支票,察覺到林離是真的想歸還,林富貴吃了一驚,卻又立刻察覺到了機會。

  毫無疑問,還支票此舉給了林富貴莫名的信心,起碼搭上這層關係不會被人家吞得連渣都不剩——儘管他也知道,也許是林離和張小飛看不上這小小的一百萬,但這總歸是一個機會。

  林富貴腦子飛速轉開,急於搭話,順口說請林離吃飯。

  林離說要去中天酒店參加宴會,別看林富貴一派鄉鎮企業家的欺騙性外表,其實腦子極為機靈,迅速抓住了這麼一線搭關係的機會,試探道:「我對這宴會是仰慕已久,不知林先生能不能帶我一起去開開眼界。」

  林離從張小飛處也知道林富貴怕得把遊樂場脫手的事,心想害人家擔心害怕,就當是給點補償好了。反正,他也沒把這次宴會當一回事:「好呀,你跟我一起來吧。」

  林富貴本來只是存心搭關係,沒想到林離真的答應了,頓時狂喜不已,摘下安全帽就跟林離一道去了。

  張小飛和許芊芊正在工地外等林離,見林離帶了這林富貴一道來,也小小的吃了一驚。

  林離解釋了幾句,林富貴可勁兒的巴結張小飛就不提了。他想了一下,頗有些頭疼這請貼的事,倒是張小飛提醒了他:「你可以找蘇文舟,不過,你要想好了,電話打過去,就是欠了他人情,將來他求到你的時候,你就不好拒絕了。」

  林離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蘇文舟是倪秋如的表姑父,人也不壞。有這層關係,他心理還是很樂意幫忙的。

  林富貴倒抽一口涼氣,蘇文舟大名鼎鼎,他又怎會不知道。聽到二人的談話,更是驚駭不已,連蘇文舟都會求到他們,這該是何等勢力。

  越想,他就越是狂喜,態度越是恭敬。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次魚躍龍門的機遇。

  撥通了蘇文舟的私家號碼,林離請他幫忙弄一張請貼,蘇文舟連想都沒想就直接滿口答應下來了。林離撓頭不已:「答應得太爽快了吧。」

  張小飛嘿嘿笑:「他巴不得你多請他辦事,你欠得越多,他越高興。」

  今天他們要去參加的酒會,是方舟集團辦的,邀請的大都是北海的地產商,以及部分社會名流。

  張小飛推測這次酒會的底細,恐怕就是蘇文舟要把那塊地大甩賣。

  事實上,方舟集團這幾天連續宣佈了幾筆大投資,看起來的確是現金流不太流暢的樣子,的確是做足了大甩賣的姿態。

  從這點來看,蘇文舟肯定是前些天就下定決心,相信林離的話,盡快把土地脫手,從而避免損失。

  汪新揚作為市長公子,又有自己的生意,參加這種酒會也算正常。

  林富貴在場,張小飛就沒有和林離談起汪新揚的事。

  不過,林離已經知道了汪新揚的一些資料。此人在二十來歲前行事風格還是比較張揚和囂張,不過這些年來,汪新揚隨著其父的地位水漲船高,政治前途越來越明顯,行事風格已經極為收斂,甚至將以前的錯事逐漸彌補了。

  當然,不是汪新揚突然良心發現做了好人,而是越來越隱蔽了。

  汪新揚多年前做房地產的時候,做拆遷時曾極端暴力,活活逼死一家人。但最近這幾年來,表面看來似乎溫和了,其實只不過是做得更加隱蔽,更加低調。

  就好比王晉同,就是汪新揚養的一條狗。王晉同在北海道上不是黑社會,勝似黑社會,很多利潤極高的生意做得頗大,可汪新揚就是能忍住不入股,想從王晉同這裡抓他的把柄都沒有機會。

  林離很好奇張小飛怎麼能收集得到這麼多關於汪新揚的資料,這麼多資料,到底費了多少時間和心血。

  張小飛只是笑說他看不慣此人,所以就耐心收集。只可惜,汪新揚凡事都做得隱蔽,而且從不留手尾,他沒有抓住致命的把柄。

  在張小飛放蕩的外表下,其實藏著一顆敏感的心。

  酒會中的賓客不在少數,各有來頭,他們卻看見了身為酒會的主人,蘇文舟居然頻頻抬手看時間,這可是一個不怎麼禮貌的舉動呀。

  有交情較好的老總忍不住調侃:「老蘇,你難道還想把客人全丟下不成。」

  蘇文舟心情很不錯:「要是你們不介意,我倒真想那麼幹一次,光看你的臉色就值得了。」

  頓了頓,他看了看時間,意味深長笑道:「現在我要去迎接一位貴賓,你們不許跟我搶,被冷落也不許發脾氣。」

  蘇文舟得知林離會來時的心情並不好,他還以為林離是耐不住了,打算在上流社會發揮了。這樣一來,林離這個資源就暫時不再是他獨佔了。

  不過,他仔細想了一下,知道這一天必然無法避免,還不如更親密的對待。

  蘇文舟琢磨時間差不多了,走到了大門做出一派恭迎姿態。

  其他老總見了他的做派,不禁大感興趣,在北海能令蘇文舟如此恭迎的人不是沒有,但絕對屈指可數。

  酒會中的消息傳得總是很快,不一會兒的工夫,許多人就已知道了蘇文舟要親自恭迎某人的消息,一邊和漫不經心的談話,一邊時時關注著在門口的蘇文舟,琢磨著到底會是哪一位大人物要來。

  這些來頭不俗的賓客們,一時間給還沒出場就已經引發關注的神秘人物給吊住胃口。琢磨著,難道是蓋天集團的那位,還是國外財團?或者是別的?可那些人其實都不在北海呀。

  有人乾脆跟了他來到大門,好奇的伸長脖子左看右看:「老蘇呀,你不會是藏了什麼好東西獨享吧,太不厚道了。」

  蘇文舟啞然失笑:「好是挺好,就是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接受。」

  很難說明白是什麼原因,高官巨富中像蘇文舟一樣鐵信算卦的不泛其人,半信半疑的也絕對不少。要說完全不信的,肯定也有,但這樣的人在高官巨富中只是少數派。

  蘇文舟也知道,不少高官嘴巴上喊得嚴厲要嚴抓迷信,其實私下供奉的也不少。

  就像他知道的,酒會中好幾位被客人帶來的所謂的大師。

  對於這類大師,蘇文舟已經頗為不屑一顧了。再厲害,能有林離的算卦來得精準?

  那些個所謂的大師,總拿所謂的天機不可洩露來搪塞,一件簡單的事,總是說得模糊之極,讓人像在過元宵節一樣——猜謎。這些大師,又哪及得上林離斷得一目瞭然兼準確。

  從蘇文舟的想法來說,林離現在無疑已經具備了扮演神棍的出色基礎。

  和賓客們說了幾句,蘇文舟眼睛一亮,看見了轉角走出來的林離等人。他微笑著主動迎上去,握住林離的手使勁搖了搖:「林先生,我代表文舟集團熱情歡迎你來參加酒會。」

  剎那間,蘇文舟的動向吸引了會場中的賓客,順著目光望去,全部都處於呆滯的狀態中。

  怎麼會是一個陌生的甚至顯得有些憨厚的年輕人?

  張小飛和許芊芊及林富貴被華麗的無視了,誰讓蘇文舟抓的是林離的手呢。

  還沒進場就成為焦點的林離大感尷尬,低聲道:「蘇伯伯,你太客套了。」

  蘇文舟眼中泛過得意,這一聲蘇伯伯喊得恰倒好處,正好把有別尋常的親近關係喊出來了。他呵呵笑著拍拍林離肩膀,爽快道:「也好,反正不是外人,蘇伯伯以後就叫你小離,你不會有意見吧。」

  林離怎會有意見,尊老愛幼是正常的嘛。不過,他感受到超過份量的熱情,無奈的和張小飛交換眼神。

  張小飛嘿嘿幸災樂禍聳肩,意思是這下子你該知道老狐狸們的能耐了吧,隨便一招就把關係拉近到「不是外人」的程度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0:18

第三十三章 兼職算卦

  蘇文舟溫和的親自陪林離,親自為林離逐個逐個的介紹賓客。

  林富貴極為震驚的看見這一幕,那顆七巧玲瓏的生意心頓時活躍起來。想到與林離等人搭上關係之後,那財源廣進的美妙,一雙眼睛都快要變成¥¥了。

  不過,林富貴能在水深無比,大富豪大商家林立的北海立足多年,也不是這麼淺薄之人。很快一個激靈就想起,張小飛的勢力他親眼目睹了一些,林離呢?蘇文舟肯如此對待林離,必然有更多的原因。

  好奇心一旦上來,人就很難壓抑得住,林富貴本來參加酒會就是想藉機拉關係,沒想到有此意外驚喜。他當時打定主意,多看多聽少說話。

  張小飛三人落在稍後一些,他凝視蘇老狐狸。本來他以為蘇文舟會想要壟斷林離的算卦資源,絕對會保密,一絲不洩。但,他的判斷顯然出了很大的問題,從蘇文舟公然親自迎接林離的那一刻,他就猜不透了。

  他很為林離擔心,本以為還需要一些日子,才會出現這一幕。不過,蘇文舟一招意外之舉,令林離比他想像的還要提早進入這個環境,只能靠林離自己了。

  蘇文舟是逐一介紹,每一位真正有來頭的客人都沒有被忘記。

  從這一點細節,蘇文舟顯然是很有誠意的,而且是有意識的為林離的「算卦事業」開路保駕。看到這,張小飛又迷惑了,他不會相信蘇文舟僅僅因為林離幫其一個忙,就真的轉變成大善人了。

  不過,雖然林離如此迅速的,甚至還來不及做準備,就被動的被蘇文舟推薦進入了這麼一個全新的環境。這看起來有極大的負面,比如林離未必能對付得了這批來歷不同的政商界狐狸,沒準被吞得連渣都不剩——好在張小飛未雨綢繆,提前教了林離一些,不至於完全措手不及。

  但好處無疑也是很大的,有蘇文舟這樣一位有身份有地位的富豪保駕佐證,林離的「算卦事業」絕對會一舉完成數個台階的跨越。

  張小飛不懂算卦,也不太相信算卦。不過,他多少還是知道,如果以正常的熬法,起碼得熬好些年,才能真正的出頭。

  可惜,張小飛不知道,林離的「算卦」不是真的「算卦」,也沒指望靠這個發跡。再確切一點的說,林離未必不想發跡,不過,他肯定不太希望以「算命先生」的身份來發跡。

  蘇文舟此舉,可以說是親手保送林離到了尋常人難以接觸到的極高台階上。

  不過,對林離來說,也是一手把他捧到了一個很難下台的位置。

  林離眼花繚亂了,淳樸如他,幾時見過如此多的富豪。起初的他,很快就給蘇文舟的隨意介紹震撼了:「這位稻香房地產集團老總,身家十幾億,小離你要是有空,不妨狠狠的敲他一筆。」

  諸如此類的隨意介紹中,委實流露出蘇文舟和林離的親密。

  不過,很快林離就適應過來了,不管是幾億還是幾十億,看起來還是人類,也不見得就多了某個零件。

  林離能如此迅速的適應,一來是蘇文舟的介紹方式幾近玩笑,很大的降低了對方身份帶來的威嚴感。二來也是一會兒工夫,幾億身家以上的陸續就見了十幾個,也麻木了。第三,自然就是因為林離保持得很好的平常心,他能以平常心對待被一把火燒掉的一千多萬,自然也能以平常心對待巨富們。

  從吃驚震撼,再到平靜下來,逐漸能正常的,對等的交談,也不過是一會兒的工夫。

  張小飛本來還以為林離肯定難以一時適應這環境,想不到林離竟是很快就能穩下陣腳,平等對待。他不禁在心中感慨,看來他還是小瞧了這位乾弟弟的潛力。

  其實今天的酒會規模比較小,主要是方舟集團想把那塊地脫手,邀請的人自然不會太多。

  不過,能做房地產的,自然都有相當的實力。

  林離很有一點大開眼界的滋味,他得承認,這和在電視電影上看到的上流社會酒會,有不同也有相同。不過,他不是太喜歡這種虛偽和勾心鬥角的環境。

  不得不說,一個人的自信和強勢,多半都是因為身份地位及權勢得來。如果沒有這些,就很強勢,那自然也是有的,不過,那樣多半也只能對泥土裡的螞蟻呼來喝去罷了。

  因為蘇文舟的態度,其他人都一時弄不清林離的來頭,介紹時,有的帶著一絲倨傲,有的則是溫和,有的冷漠。總歸而言,都還是比較謹慎的。

  林離想起了家裡的親戚,錢沒有多少,卻呼來喝去,對家裡的窮親戚大加鄙視。原本就很不喜歡那些親戚,現在有了對比,更是覺得那些親戚的粗鄙和輕浮。

  林離絕非笨蛋,他之前只是被張小飛等人給掩蓋住了其表現機會。一旦有機會自己獨自站在一個舞台上,因為閱歷的關係,不能說一下子就能綻放耀眼光芒。但最起碼,他有時機來表現自己的能力。

  他隱約猜得到蘇文舟如此熱心必有原因,不過,他很感謝蘇文舟給了自己一個舞台,給了自己增加閱歷和經驗的機會。

  不得不說,與這些來路不同的老狐狸常常打交道,對林離的閱歷絕對是有莫大的幫助。至少光是這麼一下子,林離的眼界就大大提高了。

  不論蘇文舟有什麼要求,就是衝著倪秋如,他也是要幫的。他覺得蘇文舟這是多此一舉,但想到張小飛之前教他的,也是隱約明白了一些。

  這時,張小飛原本教他的東西,正在漸漸的消化。並且,依林離的性情,逐漸產生自己的想法和做法——這也是張小飛不教他具體的應付方法的原因,每個人性情不同手段不同,為人處事的方法也不同,他不教林離具體的,其實就是給了林離最大的自我挖掘潛力的空間。

  林離現在還不明白這道理,但他能感受到張小飛教他的東西有多麼重要。

  該來的,總歸是會來。

  蘇文舟一直沒有提起林離的來歷,眾賓客們性情各異,有深沉的,自然也有急噪的。很快,就有人忍不住試探了:「不知道林先生經營什麼業務,也許我們集團可以和林先生合作一下。」

  這是試探得比較直白的,還有試探得婉轉的,蘇文舟是直接忽略了。太婉轉的,林離是直接沒聽出來。

  這一次,顯然是很難避得過去了。之前還有蘇文舟替他擋一擋,這時,蘇文舟也溫和的微笑凝視他,顯然是希望他表現一下。

  林離一樣渴望獲得成功,渴望自己的能力得到體現。但他肯定不怎麼希望這成功,是氣運圖帶來的。

  他遲疑了一下,仍是一臉憨厚道:「我在蘇伯伯的連鎖書店做事。」

  眾賓客一愣,有急噪的就掩不住臉上的怒色了,蘇文舟該不是在耍他們吧。

  有深沉的人一臉玩味的微笑,雲肇集團的老闆羅雲肇一句話猛刺蘇文舟:「蘇總,不知我有沒有機會看見你的女婿和孫女婿?」

  圍在這裡成一圈交談的人當然都知道蘇文舟只有一個差點私奔的獨生女,可惜,前些年離婚了,帶著一個十來歲的女兒生活。

  這句話直接就是在刺蘇文舟是不是想把林離招為女婿或孫女婿,而從年齡上來說,不論是女婿還是孫女婿都絕對是不可能的。

  張小飛在冷眼旁觀,其實他要是現在上前插話是最好不過。不過,他更希望林離能親自說出來。

  林離不知道蘇文舟家裡的情況,不過,從蘇文舟臉上的陰霾,就能看得出這不是好話。

  林離知道被人挖瘡疤的滋味是多麼的痛,因為家裡的親友們一樣是這樣挖他和父母的傷疤。他心裡光火,不動聲色的淡淡道:「這是我的正職。」

  這些人自然知道蘇文舟力捧恭迎的人肯定不會那麼簡單,也不可能是耍他們,倒也沒有急於一時。聽到林離這句話,不免心中一動,有的猜林離是什麼大公司的公子,有的是猜林離是什麼太子黨。

  不過,他們很快就知道猜錯了。林離依然流露憨厚的微笑:「蒙蘇伯伯的信任,說出來不太好意思,我的兼職是算卦,胡亂玩玩的。」

  這無疑是一個極其詭異的答案,任誰都沒有猜到。

  這批老狐狸愣是給這句話逼得失態不小,面面相覷,竟是集體失聲,出現了詭異的沉默一幕。

  有覺得荒謬,不信這個的老總打了一個哈哈:「林先生真的是做這個?有機會讓我也開開眼。」

  有相信這個的老總卻是眼睛一亮,不動聲色的看了笑吟吟的蘇文舟一眼,琢磨著這老東西在玩什麼花樣,該不是想坑他們吧。

  然而,就在這尷尬的時刻。一個蒼白青年含笑走過來:「不好意思,我稍微的聽到了一些,大家不會怪我偷聽吧。」

  不等眾人開口,蒼白青年就轉著酒杯微笑凝視林離:「這種事,我是不信的。眼見為實,不如林先生把你的算卦表演給大家看看。」

  來者,正是汪新揚。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0:28

第三十四章 打人當打臉

  眾富豪們聽出其中含義,或嗤笑,或含蓄而笑。

  表演一詞本是中性,汪新揚一句話微妙的表達了淡淡敵意,表演一詞就被額外的賦予了小丑一般的含義。

  張小飛自然是懂的,他揚眉欲言又止,他想看林離怎麼應付。

  這麼婉轉的羞辱,以林離的閱歷是聽不出來的。不過,他不是傻子,從旁人稍加收斂的笑意中能察覺到這決不是好話。

  汪新揚來者不善。

  這是林離來北海之後,所遇到的第一個考驗,他必須要獨自通過這個考驗,才能決定以後他的路。

  林離目光在汪新揚纖細乾淨的狼爪子上一轉,看見了那尖細的指甲。想起了許芊芊的遭遇,他的怒火騰的一下燃燒起來。

  林離很溫和,甚少跟人生氣,有時憨厚到顯得有些拘謹。

  不過,航哥和許解就知道,林離的溫和不是無限的。在唸書時,林離就一直是好學生和壞學生的典型,成績極好,但在校外打架生事絕對常有。林離表面看來溫馴可欺,其實只是這幾年來被磨去了無謂的銳氣和少年意氣。

  越溫和的人,越是有自己不可侵犯的底線和原則。

  林離不是牙尖嘴利的人,比起動嘴皮子,他喜歡實際行動。所以,他的笑有點冷漠,沉聲說:「想要汪公子相信也不難。」

  眾人聞言反而來了興趣,正要走的人也是頓足繼續聆聽。

  「只要汪公子把汪市長請來,我為其改命,我保證汪市長的下一個生日是在監獄度過。」隨著一句話說完,林離的微笑越來越冷:「不曉得汪公子敢不敢跟我賭一把。」

  蘇文舟的微笑凝固了,所有人的笑意都僵硬了,汪新揚的淡淡自得與不屑像冰雪一樣融化掉。

  這句話像冬天吹來的西北風一樣將眾人凍結了。

  林離這句話裡的敵意是無以復加,最令眾富豪驚駭的是,話中蘊藏的挑釁甚至毫不加以掩飾。不僅僅是以最直接甚至惡毒的方式挑釁汪新揚,甚至直指汪市長。

  是的,林離不善玩嘴皮子,那他索性直接一點挑明:要幹,那就大幹一場,姓汪的,你敢不敢接招。

  商人就是商人,就是生意重點不在北海,也絕計不會輕易去開罪任何一個官員,特別是北海市長這種大角色。

  偏偏林離做了,而且做得一點餘地都不留,一句話放出來,就立成死敵。

  稻香集團等老總駭然冷場之餘,不禁腦子疾轉,思索這林離到底有什麼能耐,敢直接挑戰北海市長。

  他們想到的很多很多,不過,沒有一樣是對的。但不可否認,隨著林離這句話,他們原本的輕蔑和不屑,迅速就消散了。

  這就是強勢的好處。

  張小飛既驚又喜,他沒想到林離溫和的性情下竟還隱藏著如此強力的一面。有了這麼強力的一面,他知道林離在上層混得如魚得水不是問題了。

  驚的是,這樣直接把過結攤開,對他暗中收集證據的計劃來說,未免打草驚蛇了。不過,轉念一想,張小飛也是雄心大起,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擺明了硬幹。

  眾富豪各懷心思,自然不會在這時開口,以免干擾了二人的開戰。

  汪新揚臉色鐵青,近些年來隨著他父親的政治前途明顯,他越來越擅隱忍。哪怕是上次砸賭場,他的臉色也沒有大變過。眼下可驟聞這句話,他的臉色當場就鐵青了。

  張小飛評價他極為狡詐和隱蔽,絕對是沒有錯。

  他此時此刻已是想了許多,自賭場事件之後,他便調查了林離的來頭。得到的結論就不必提了,他一直以為林離只是巴結上張小飛的鄉下土包子。

  但,他此時發現之前的調查結果全都可以丟了,他發現自己還是第一次認識眼前這個憨厚的年輕人,甚至對這個人完全不瞭解。不瞭解此人有什麼來頭,有什麼能力,為什麼如此敵視他。

  一個神秘的,他完全不知道不瞭解的人就在眼前放下了挑釁。

  按理說,他絕不該在這時隱忍。但,林離這句話有一半無意的把他逼上了絕路,要麼是忍讓,要麼就是直接開火。

  他不信算卦這一套,但見多了相信這一套的高官,他不敢拿父親的政治前途來賭。尤其是在林離說得如此決絕的情況下,他更不敢賭——他知道自己的一切是因何而來,也知道失去意味著什麼。

  林離這句話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是絕對恰倒好處的毒辣和微妙,其實實在有一半是他想到,一半是無意中的妙手偶得。

  汪新揚不敢駁火,但又不能退讓。

  別人不願開口,總有人會開口的。在一段寒冷的沉默後,雲肇集團的羅雲肇看出了汪新揚的兩難局面,一臉微笑的和稀泥:「汪市長是好市長,林先生這就不厚道了,就是拿我開玩笑也好呀。林先生如果真有逆天改命的能力,我們這些老傢伙倒真是很有興趣,不妨讓我們開開眼。」

  林離閱歷少,但不意味看不出羅雲肇此舉的意思。他正要咄咄逼人的再放話,張小飛斜斜插進來,隱蔽的撞了他一下,笑嘻嘻道:「我是林離的經紀人,這麼多大老闆要開眼,當然沒問題。不過,林大師也不是隨便出手的,總要意思一下……」

  蘇文舟鬆了一口氣,他不怕汪市長,但也無謂得罪這樣的人,立即抓住機會大聲道:「不曉得請林大師出手要多少?」

  張小飛也不想此時就真的完全翻臉,毫無緩衝的槓上,所以才及時的堵住林離接下來氣勢洶洶的話。此時他看了臉色不善的林離,拍拍他做安慰,笑道:「林大師出世純粹是為了幫人,五十萬算一次,所得的錢,全部捐贈做慈善用途。」

  說完,他沖眾富豪調侃的眨眨眼:「這也是幫大家積德行善,這麼多大老闆總不會沒有捧場的吧。」

  眾富豪臉色各異,五十萬當然沒人在乎。不過,商人就是商人,不太可能沒有目的的隨便砸錢出去。

  趁著眾人心意未決之時,林離冷冷看了悄然退到外圍的汪新揚一眼,拽著張小飛退了兩步:「為什麼不讓我繼續。」

  「哥哥呀,我都要叫你哥哥了,你做得很好,不能比這完美了。」張小飛苦笑不得,看來林離還有些東西需要學習:「你那話都把姓汪的逼慘了,再咄咄逼人下去,其他人肯定不高興你強勢得過分,姓汪的也絕對會直接跟咱們當場幹起來,這還不是好時機。」

  林離想了想,有點不以為然:「有前無後,打死罷休。這種人多留一天就多害一個人。」至於其他富豪的不高興,他才不在乎。

  張小飛苦笑,他原本以為林離太溫馴,想不到這位乾弟弟溫馴的背後還藏著這麼凶悍的一面,一旦強力起來,簡直都快要無視別人了。

  沒有足夠的實力做保證,這樣強力絕對是玩火。林離這可是打人打臉,爽是爽了,後遺症卻不小。

  林離有點不滿張小飛把自己推出去,他不想靠氣運圖來獲得成功,也不想在這種環境裡表現氣運圖的能力,這令他感到不自然。

  張小飛看出他的意思,歎了口氣:「你這句話算是把汪新揚和他老子得罪狠了,要是再逼一句話,今晚絕對有人會要你的命。除非他想籠絡你,否則你是徹底得罪死了他們父子了,你要想自保,就必須要表現你的算卦價值,勾搭住這些富豪。」

  林離想一想就明白張小飛的意思了,可知道歸知道,不喜歡歸不喜歡——感覺這樣做太功利了,也太像騙子了。當初他拿算卦做借口,可沒想到真有做神棍的一天。

  張小飛看出林離的意思,拍拍他,卻有些高興。他不想看見林離真的迷失在這種功利心中,他希望林離能保持住本心。

  目光不經意掃了沉思的汪新揚,他突然一笑:「姓汪的現在肯定很頭疼你的出現,等一下一定會請我們去談談,等一下你少說話,不要把事搞砸了。」

  林離和張小飛再談了幾句,眾富豪已是各有決定,還有其他一直關注這邊的其他客人聞言漸漸聚了過來。

  蘇文舟這一次還來不及出手,稻香集團的王老總就首先出言笑道:「各位老總,不如先讓我來算一算吧,誰都別跟我搶,不然老漢我跟他急。」

  雲肇集團羅雲肇隱蔽的冷哼一聲,誰不知道這位王老總和蘇文舟交情很好。他看了汪新揚一眼,詢問要不要破壞。

  汪新揚目光陰霾,陰冷的目光制止了羅雲肇。他想看看,這個林離到底有什麼本領和來頭。

  稻香集團的王連漢和蘇文舟交換了一個眼神,笑道:「就請林大師先幫我算算過去。」

  坦白說,這簡直就不是太難的問題。只要在網絡中搜索一下,關於王連漢的消息自然是數不勝數。眾人也知他和蘇文舟私交好,還以為是給林離下台呢,當即就有人盤算著算一些什麼高難度的事,存心想給點難堪。

  換做任何一個哪怕是騙子之流的神漢,大抵都能隨口忽悠幾句。

  偏偏林離還真不知道這王連漢,他又哪裡真的能算了,立刻搖頭:「對不起,我不算過去。」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0:43

第三十五章 小神棍的華麗首演

  這是一個絕對出人意料的答覆,眾富豪瞠目結舌。羅雲肇忍不住出言諷刺:「連王總的過去都不會算,『林大師』,你的道行真的深到凡人不能理解的地步?」

  話中的諷刺聾子都聽得出。

  林離看見羅雲肇和汪新揚站得很近,已是明白一二,既是必須要扮演神棍,那就扮得真實一點,他淡淡道:「算過去有什麼意思,能證明什麼?看來羅總真的太老了,老到需要算命師來幫你提醒記憶的地步了。」

  張小飛暗暗向林離伸大拇指讚歎不已,林離的表現實在太出人意料了,擺明就是一副強勢到底的樣子。

  羅雲肇正是四十來歲的樣子,如何聽得林離赤裸裸的羞辱,當場便勃然大怒。見林離毫無遲疑的讓羅雲肇下不了台,汪新揚心裡咯登一下,臉色更陰,制止了他。

  張小飛深知這一次的算卦意味著什麼,林離能不能正式登上舞台,能不能獲得自保能力,全靠現在了。

  他更是不惜火上添油道:「就是,只算過去的人,那是騙錢的神漢,算得再准,對各位老闆都沒用,是不是這個道理。林大師就不一樣了。」

  他這麼一席話在這裡說倒是問題不大,不過,等到這裡的話傳出去,反而給林離帶來了來自「同行」的大麻煩。

  林離沒想得這麼遠,甚至沒想過自己會繼續扮演神棍,配合道:「不錯,我只算未來。」

  蘇文舟和王連漢交換眼神,前者一臉吃驚,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林離「算卦」還有不算過去的規矩。

  王連漢很有鄉土氣息的大笑不已:「也是這麼個道理,老漢我才不要別人來提醒我以前做了什麼,經歷了什麼。林大師果然了得,不如請大師幫我算算我再過十年會怎麼樣。」

  眾富豪好笑,這王連漢和這蘇文舟果然是一夥的,算十年後的事,誰有精神和時間去證實。

  本來他們以為這是林離又一個下台良機,但林離再一次令眾人吃驚了:「我也不算太遠的事。」

  連續兩次拒算,而且還是極為容易算的方式。眾富豪當即大嘩,有人覺得林離多半是騙子,也有人覺得林離恐怕真有一些道行。

  畢竟一般的神棍算卦,算的要麼就是過去,要麼就是很久的事,很少有人會當真算眼前。

  主要業務是經營農產品的王連漢無奈了,他和蘇文舟事前本來就沒有溝通,本著幫手的心思連請算兩個簡單的問題,誰知道林離居然都拒絕了。

  王連漢其實本是沒念過多少書的農民出身,對算命這一套極相信,他和蘇文舟的私交倒有不少都是因為有共同的興趣。此時他也不由的猜林離或許真有道行,心下一橫,問了一個極難算的問題:「不知林大師能算些什麼?天時氣候,還是地利?算人?算物?算事?」

  張小飛緊張,他有自信能保住林離。可他既然把林離當親弟弟,自然不想親弟弟一直藏在自己的保護下。可惜他不瞭解林離到底有什麼算卦的本領,此時難免緊張。

  林離想了想氣運圖的大致作用,平靜說:「我道行還不夠,不算過去,不算太遠的未來,不算天時地利,不算桃花運,不算壽運。目前的道行,只算人福禍及財氣運程。」

  眾位富豪的第一念頭就是,這廝的規矩還不是一般的多。不過,隨即就有人意識到,如果這是真的,恐怕眼前的林大師比絕大多數算命師都要有價值。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財氣自然是極在乎的。生意做到億萬身家,福禍當然也是最在意的,誰都不想碰到飛來橫禍。

  隨著林離的規矩一公佈,所有人腹誹了一下,立刻就在心中盤算開了,要是算得準,那這位林大師就一定要好好拉攏了。

  酒會中絕大部分人都已是被吸引得聚攏過來,好奇的看著這精彩而神奇的一幕,無數人都期待著林離能真正的表現一手。

  王連漢笑道:「既然這樣,就請林大師幫老漢我算一下最近的運程。」不知不覺,他的語氣中已是加上了一個請字,無疑是信了林離有這能力。

  說來也是,沒點真本事,誰敢當著這麼多老狐狸玩大忽悠。

  全場安靜下來,人人都在等待著林離的回答。

  林離笑了笑:「王總最近的運程會很不錯,沒什麼需要注意的,只要注意不要數錢數到手軟。」

  這就算了?

  除了蘇文舟以外,其他人全都傻眼了。人家算命,好歹還需要一些道具,鄭重其事的算半天,再一臉神秘的來句天機呀天機。

  這位可好,看一眼就當是算過了。

  有這麼算的嗎?這廝擺明了是大忽悠。頓時有人憤慨了:「林大師,你這就是算過了?不太像呀。」

  這齣戲是一定要演下去了,林離也只好鐵了心為自己粉飾一番,淡淡道:「我算卦向來是一眼,信就信,不信就不信。」

  這麼一做作,反而顯得有些神秘大師氣息了,也鎮住了不少人,心想說不定這也是人家的特點,本來就和許多算命師不一樣,就是多一點不同也是合理。

  尤其是看見王連漢一臉會意的微笑,反令不少人將信將疑。

  不過,這麼一個簡單的結果,顯然不能令人信服。

  羅雲肇含怒而發:「五十萬,我出得起,就請林大師幫我算一算。」重點咬在林大師三個字上。

  林離看了羅雲肇一眼,浮現淡淡嗤笑。他注意到,在酒會中,蘇文舟的氣運正在呈現緩慢的上升勢頭,而意圖參與購買方舟那塊地的房地產老闆全都呈現微妙的緩緩下降趨勢。

  很顯然,只要蘇文舟把那塊地脫手給誰,壞氣運就絕對會轉嫁過去。

  所以,林離自然不會幫他算氣運,只算時運。他觀測到羅雲肇今天財運是負數,不過,經驗太少,他還無法判斷這負數到底會是損失多少錢:「羅總會在二十四小時內損失一筆錢,不會太多,也不會太少。」

  蘇文舟心中一跳,又一次見到了林離精確無比的算法,真正的戲肉來了。

  果然,聽到林離把時間精確到二十四小時,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如果是真的,這意味著什麼,只要相信這個的,都絕對能想得到。

  羅雲肇臉色青一塊紫一塊,時間精準到這地步,他很難不信。可真要信,他又明顯有心理障礙。

  他正在糾結之時,沉寂下來的汪新揚突然蒼白著臉色道:「林大師不如替羅總改一下命。」

  林離冷冷目光敵視著這東西:「我的規矩是,不給看不順眼的人改運。」

  如果之前對幹汪新揚是赤裸裸的敵視,感覺上是有恩怨的那種。那麼這一次,林離就是赤裸裸的強勢表示不喜歡姓羅的。

  眾富豪這次算是領教林離的強勢和愛恨分明的性格了,吃驚之餘,各懷心思,琢磨林大師這麼強勢,是不是真的很有本事,是不是值得拉攏。

  有人留意到,林離說的是改運,而不是改命。

  汪新揚和張小飛就是留意到的人之二。

  張小飛哎呀懊悔,早知就不讓林離這樣說了。現在要來彌補,未免也趕不及了。

  王連漢大約已肯定了林離的本領,只因他最近的確有一筆生意要成交,一旦做成,賺上一大筆錢是必然的。他笑道:「也不知道林大師看老漢我順眼不,要是順眼,不知道林大師改運有什麼規矩。」

  林離琢磨一下,目前他已能做到一天轉三次氣運。不過,氣運的來源很成問題,他不會隨便去轉陌生人的氣運。

  沉吟片刻,他已有定計,緩緩道:「目前我道行不夠,一天最多只改一次運。信,就改,不信就不要來找我。」

  坦白說,改運這東西,還真的很難表現出來。禍事發生了,那就不是改運,沒發生,誰知道你有沒有改。

  所以林離這句話,倒是很被富豪們理解。

  不論怎麼樣,此時此刻一番表現下來,其實已經有不少人半信半疑了,也不吝嗇五十萬,想請林離批上一句。

  肯給這麼一筆錢的,這會兒倒是不少,也不免顯得有些七嘴八舌起來。

  林離對這場面有點束手無策,張小飛恰倒好處的站出來雙手壓了壓:「各位老闆莫急,只要肯捐贈這五十萬的,林大師一定會給一句批語。」

  當即就有六七人大筆一揮簽下支票,看著林離會怎麼批命。

  林離歎了一口氣,真覺得自己是一個騙子神棍,好在氣運圖沒有觀測氣運的限制。掃視這幾人一眼,他已有判斷,分別將幾人的運程給批了一下。

  最後剩下兩位,一位是外地的房地產公司老總,另一位是本地富豪名流。

  外地老總好判斷,林離一眼就看出這位爺一天內必有一個小橫禍上身。另一位是本地的政協委員,他的氣運林離不太看得懂。

  此人氣運是正數,時運也在正負之間不斷搖擺,從財氣來看,顯然無驚無喜。

  林離有點可惜,氣運圖目前功能啟動得太少了,還不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麼。仔細揣測一會,他在眾人目光中做出最後的批語:「這位老總,二十四小時內會有飛來橫禍,只是小災。至於這位……」

  他指著政協委員皺眉:「接下來一天會發生一件小事,影響很小。」頓了頓,他滿是歉意道:「抱歉,我道行不夠,只能算到這大約是一件小壞事,其他的算不清。」

  就在這時,一個小小的意外誕生了,證實了林離批命之精準。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0:56

第三十六章 小神棍之震撼全場

  張小強是一個侍應生,每天迎來送往,日子過得很平淡,其實很多人都是這樣過的。

  不過,張小強的年紀不是太大,仍然是有夢有理想的年紀。他無數在夢中都做過發跡的美夢,當然,醒來時仍然是一個無奈的小市民。

  不過,今天張小強有點小激動,今天的酒會來的都是商界強人。張小強時常嚮往自己能像這些強人一樣,自然認得出其中的小部分。

  其中尤其是蘇文舟之流白手起家的,尤其被他敬佩。至少他是以蘇文舟等為模板的,所以他的激動是可以理解的。

  作為一個侍應生,在酒會中的責任就是及時而且負責的把盛好的美酒送到每一位需要的客人手裡。

  張小強發現自己的任務有點為難,因為很多人都湊在了一個角落裡,圍成一團,似乎做些什麼。

  他不喜歡鑽人多的地方,萬一灑了一點酒在客人身上,哪怕是一丁點,非得被主管罵得半死不活。可這會兒正有客人招手,他也只好無奈的托住托盤走過去。

  本來他是很小心的,不過,當他看見蘇文舟的目光掃過來,頓時有點小激動。小胳膊一甩,也不知是被哪位客人捧了一下,他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的想要抓住托盤。

  他越忙越亂,酒杯全都傾斜灑將出去,托盤卻直接在他的手腳作用下,直接飛向一個客人的後腦勺。

  托盤重重的磕在一個客人的後腦勺上,一些酒液直接灑在此人後心。

  梆的一聲清脆無比!

  所有人目光刷的一下移過來,在這麼多犀利而古怪的目光中,張小強的臉色當場就白了,只想著這次死定了完蛋了。

  托盤磕中的客人,正是剛剛被林離算了運程,斷言一天內會倒霉的外地老總。

  除了微笑不語的張小飛和蘇文舟外,其他賓客全都怔住了,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位外地老總更是當場臉色大變,渾然忘了張小強,震驚看著林離,半信半疑依然徹底變了,甚至帶著一點兒恭敬,看著林離,甚至覺得多了許多神秘氣息。

  話音未落,飛來橫禍就上身了。

  然而,這還不算完。正在眾人目瞪口呆震撼不已之時,這位政協委員的電話急促的響了,他接通電話,只聽得兒子在另一端大嚎:「老爸,我去娛樂城玩了幾把,警察就衝進來抓賭,老爸你快派人來公安局。」

  政協委員的手一顫,電話差一點就滑下去,驚駭望著年輕的林大師,只覺這位林大師當真神奇。他本是不怎麼信的,只當是好玩,誰知竟是被一句話給批中了。

  兒子在抓賭行動中被抓,這果然只是小事一樁。要說對他的影響,會有一點,但也正如林大師所說,可以忽略不計。

  這位政協委員從不信,再到信,不過是短短幾秒鐘內的事。親身經歷的事,他就是不信也不行了,看著林離立時就帶上了幾分虔誠,語出真誠:「多謝林大師指點,希望林大師有時間一定要去寒舍做客,我還有不少事要請教大師。」

  至於他兒子那點小事,反而不值得一提,一通電話就能擺平,他也不急。

  在場的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肯定是發生了什麼,才令這位不信邪的轉為信了邪了,更是公開拉起了關係。

  即使不知政協委員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可這剛發生在這位外地老總身上的事,卻是再真實不過了。

  一位算得精準無比,絕沒有半點含糊的年輕大師,尤其還有難得的改運本領,這到底蘊藏著什麼價值。人人都在心中狂喜盤算到底該付出什麼代價來拉關係,對林離的態度更是驀然轉變出幾分虔誠和敬意。

  最為重要的是,林離還很年輕,也屢次自己提到道行不夠。也就是說,等他道行更深,本領肯定只強不弱。

  林離光是現在表現出來的算卦能力,就足以令眾人興奮不已了,要是道行再深一些,能厲害到什麼地步,誰都料不準。正是因為料不準,才越發的覺得林離有無限的未來,拉攏的價值才是最大的。

  比起一些五六十歲還在算命這一行發揮餘熱的,林離的潛在價值無疑是極為龐大的。

  當然,這些富豪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要是一般的批命算命本領,他們肯定會重視,但也絕對不會重視到決心付出大代價拉攏的地步。

  其中的奧妙,只在於一個詞——改運。

  相比九成九的神棍,林離這位神棍首先算得相當精準,特別在時間上算得精準,即使以蘇文舟等的見識,也是生平僅見。光這價值,就不小了。

  即使是剩下百分之零一真有本領的,批命也批得准的其他算命師,都自稱能改命。至於是不是這樣,誰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真的會改命,那也是很虛的東西。

  恰恰不一樣的是,林離沒有自稱能改命數這種玄虛的東西,改運看起來似乎也很玄,但比起其他的東西,至少是近在眼前,能實際摸得到的。

  不錯,林離在眾富豪名流眼裡,最珍貴的價值之一,就是改運。

  張小飛喜不勝收,這兩次案例實在來得妙到極點,林離的神棍本領暫時肯定不會有人置疑了,林離的獨特身份,更是一舉奠定成功。

  林離卻有些不太適應,眾人看過來的眼神,就好像野狼分肉時,差點就變得綠油油了。在這種目光中,他覺得自己活活就是一塊兔子肉,就等著別人來瓜分了。

  汪新揚本來是不信的,可連續兩起事實發生,就是再堅決的不信,再堅決的以為是巧合,事關極有敵意的林離。他也不免臉色大變,他已經忍不住想到,如果林離真有這樣的能力,用來對付他老子,那又會怎麼樣。

  越想,他越是無法定得下心,原本就很蒼白的臉色更蒼白了。

  張小飛看得順心之極,恨不得哈哈大笑抒發好心情。

  張小強的冒失,反而沒有人在乎了,就連被飛來橫禍的外地老總都沒在意了。

  直到主管趕來道歉,再狠狠訓了張小強,表示一定要開除此人。

  林離注意到張小強的總氣運竟是極高,不由的吃了一驚,心想索性幫他一把,笑道:「鄺老總都不計較,就算了吧。」

  頓了頓,他又道出一番令眾人大感興奮的話:「你是叫張小強吧,我送你一句話,二十四小時內,不管你是買彩票還是做什麼,你會得到一筆橫財,對你來說數字很大的橫財。」

  張小強呆住,他可不怎麼相信,買了多年彩票,他就沒中過什麼。

  林離又笑道:「我指的橫財,只是對張小強來說。各位老總都是身家億萬,在你們的眼裡,這筆錢恐怕也不起眼。」

  外地來的鄺總和政協委員信到十足,當場就大笑對呆滯的張小強說:「林大師指點你,你還不感謝一下。」末了對主管道:「看在林大師的面子上,就不要追究了,他也是無意的。」

  張小強卻是不信,可主管能不追究,那是再好不過,當下就大大的感謝了林離一把。

  接下來眾富豪試探的試探,邀請的邀請,恭維的恭維。林離都天旋地轉了,半天才告罪一聲和張小飛甩掉這幫熱情過渡的富豪。

  張小飛嘿嘿奸笑不已:「小離,你信不信,從現在起,我保證這批人都派了人二十四小時盯著張小強,看他到底怎麼得到橫財一筆。」

  「要是別的巧合就算了,如果真是中彩票,他們絕對會把你當寶一樣供起來。你還是趕緊把算卦的規矩立起來,免得沒有準備。」

  如果巧合,還可以懷疑是人為製造的。

  可如果是中彩票,那就排除掉了人為的嫌疑——儘管彩票未必就不能人為製造,可在場任何人都不會有這種本領。

  林離無語,他又不是真的想做神棍,立什麼規矩。

  正為了要不要繼續做神棍而心路徘徊之時,汪新揚微笑著走了過來:「不知林大師和飛哥能不能給小弟一個機會私下談一談。」

  林離和張小飛早就在等著了,邀請貼是汪新揚送來的,遲早會出招。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1:14

第三十七章 斟茶認錯

  許芊芊的臉色一直很灰白,她又看見這個瘋子,她很害怕,很緊張,但她依然一起來了。

  她甚至在哆嗦,牙關都在震抖,卻仍然堅決的一起。

  張小飛和林離互相看了一眼,對這個外表柔弱內心剛強的女人由衷的敬佩。張小飛難得溫柔不猥褻的握住她的手,想鼓勵她。

  汪新揚微笑,請林離等三人進房。

  王晉同正在屋裡和一個濃妝女子調情,上下其手。見他們來了,連忙神色一肅,將這女人趕了出去。

  一個鬼祟的小身影在屋外轉悠,汪新揚向林離等點點頭,喝道:「小弟,你去一邊玩。」

  汪名揚從屋外現出身形,還摟著一個少女的肩頭,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在許芊芊的臉上停頓了片刻,流露出異樣的目光,轉身便走了。

  汪名揚是汪新揚的弟弟,剛才林離在酒會中就看見汪名揚在會場中到處轉來轉去。

  張小飛說汪名揚比汪新揚少年時還要惡劣,汪名揚和他哥哥一樣,都有些帥氣。不過,一樣都是臉色蒼白,渾身有一種濃烈的戾氣,給人目中無人的狂妄感。

  汪新揚微笑,像是忘了林離先前的步步進逼:「今天請幾位來,其實就是想說和一下幾位和晉同之間的事。」

  王晉同,不是黑幫勝似黑幫的狠角色,年紀比汪新揚大出一輪有餘,卻被口口聲聲當奴才般叫著名字,竟然沒有半點意見,這就足見汪新揚的能耐了。

  張小飛瞇眼和林離暗笑不已,莫非這汪新揚還真的以為他們之所以敵視他,是因為王晉同?

  張小飛和林離信不信是另一件事。

  汪新揚的確是如此推測的,也的確是如此安排的。只不過,事前他完全沒有把林離當一回事,而是深知張小飛的實力。現在嘛,林離能坐在這裡,就足夠表明一切了。

  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張小飛和林離沒有任何理由對付他。人和人的思維是不一樣的,觀念也不一樣。

  他怎都不會相信,張小飛和林離之所以衝著他和他的家庭而去,只是因為看不慣他的作為。

  王晉同神色恭敬的再一次就之前紅毛毆打並敲詐的事道歉,這一次道歉,差一點點就是下跪了。即使如此,也差得不是太多。

  汪新揚含著笑意,點燃一支香煙:「南邊流行斟茶認錯,只要能表達誠意,晉同不妨試試。」

  王晉同斟茶,然後以極為謙卑的態度雙手遞上。

  林離和張小飛笑了,就是許芊芊都感受到了這種快意。

  張小飛懶洋洋的用力甩手,正好甩在這茶杯上,啪的一聲反砸在王晉同眼角。王晉同臉色瞬間就青了。

  張小飛靠在許芊芊懷中,色瞇瞇的噘嘴沖許芊芊隔空一吻,發出極度肉麻的匝嘴聲。

  他連眼角餘光都沒有施捨給王晉同:「你連替我斟茶的資格都沒有。」

  「玩斟茶認錯這一套,我配合你。」張小飛眼角掃及神色不變的汪新揚,指尖一點:「汪新揚,老子要你這只龜兒子給我斟茶認錯。」

  王晉同臉色再變,汪新揚的難堪之色終是掩不住,無聲無息中將香煙捏碎。這活活又是一次打人打臉的典型。

  林離仍是一臉不動聲色的冷漠,他按張小飛說的,盡可能不要開口。張小飛說此人很善忍,他很好奇,這人到底能忍到什麼程度。

  汪新揚臉色難堪,卻艱難的擠出笑意:「不知小弟哪裡得罪了二位,能不能說給小弟聽聽。飛哥,你我身份差不多,又何苦這樣逼小弟。」

  張小飛哈哈大笑,摸著許芊芊的小手和林離交換眼神:「老子就不告訴你,怎麼著。老子就是流氓,怎麼著。」

  張小飛毫不遲疑的拿出了流氓派頭,挺挺胸:「你咬我,你打我呀。」

  王晉同不是沒有被羞辱過,不過,以前這樣羞辱他的人,要麼沉海,要麼嘴巴爛了。如果不是知道張小飛的底細,他現在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暴打張小飛一頓。

  可現在他只能忍著被羞辱,事實上,悲哀的是,他連被羞辱的資格都沒有。

  汪新揚臉上浮現一絲無奈,要是不知情的,多半還真被他給騙過去:「飛哥,你這又是何苦。你想喝小弟斟的茶,那也不要玩這麼多花樣,只要你一句話,小弟怎麼可能不照辦。」

  汪新揚緩緩起身,臉色更蒼白,握住茶壺,對準茶杯斟茶。表面看起來滿是恥辱的他,內心已然是震怒無比,如果他的力量夠大,只怕茶壺都已經被捏碎了。

  光只是張小飛和林離單獨一個,他忌憚歸忌憚,也絕不會卑微至此。偏偏二人聯手起來,要勢力有勢力,要神秘有神秘,他盤算很久,最終還是選擇了暫時低頭。

  既然做了,就要做足全套,這是他的信念,索性恭敬無比的以雙手奉茶。聲音依然充滿了笑意,看了許芊芊一眼:「飛哥,芊芊以前是我女朋友,我有時對她不好。請你一定要多擔待,好好對待芊芊。」

  一句話,頓將他強姦許芊芊的事抹了過去。雖然他和張小飛知道,許芊芊這點事太過久遠,又沒有證據,很難拿出來指控。即使明知如此,他竟還是謹慎的補上了最後一個漏洞。

  不得不說,光是這套隱忍外加善後的工夫,就是拔尖的了。

  換做是林離,即使再溫和,被如此一番兜頭兜腦的羞辱下來,事情估計還沒進行到一半,他也會發作。

  張小飛沒想到連這都被忍住了,奉上的茶杯就在眼前,他反而被逼得兩難了。

  接還是不接?

  他遲疑了一下,接過了茶杯,卻沒喝。

  直到汪新揚斟滿茶,雙手奉給林離:「林大師,不論以前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就當是一筆勾銷,以後我們還要多多親近。」

  張小飛恍然大悟,汪新揚之所以再次低頭,恐怕還是忌憚並且企圖拉攏林離。不論他信還是不信算卦這一套,林離毫無疑問是掌握著一些神秘力量,未知的才是最恐懼的。

  好一個汪新揚,如果有人不知道此人脾性,見了這一幕,肯定會以為是林離和張小飛聯手逼人太甚。

  茶杯就在眼前,微綠的茶水微微蕩漾著。

  林離沒得想起了當初在遊樂場被敲詐的經過,如果沒有航哥,方小青會不會變得和許芊芊一樣的下場?

  他想起了許芊芊渾身的抓傷,傷到的不僅是肉體,還有許芊芊的心理。

  許芊芊只是已知的一個,還有多少未知的女孩被殘害?

  其實林離原本是有一絲絲害怕汪新揚的氣息,那種極殘忍的氣息。

  但,他現在不怕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想起了氣運圖,為什麼氣運圖是他得到,而不是別人得到。

  這就是他該做的。

  林離緩緩拿起茶杯,再平靜無比的做了一件簡單的事。

  他把茶杯遞到汪新揚腦袋上,手一轉,茶水淋漓灑在汪新揚的腦袋上。

  他說:「我欠你一杯茶,你和你老子被法律制裁的時候,我再親手還你這杯茶。」

  汪新揚氣息頓時急促起來,蒼白的臉上浮現大片反常的紅潤,那濃烈的殘忍氣息再一次逼人而起。

  張小飛哀歎一聲,果然,林離還是在不恰當的時機說了一句不恰當的話。這句話,把他們所有的目的基本都暴露了。

  既然如此,就沒有必要再粉飾關係了。

  張小飛兇猛的一記黑虎掏心,正砸在汪新揚的眼窩處,他大笑不已:「哈哈哈,老子早就想當面揍你龜兒子一頓了,爽,就是爽。」

  王晉同臉色慘變,虎吼一聲衝上前來想要跟張小飛亂打一通。

  啪!張小飛從懷裡摸出一件物事,拍在茶几上,向王晉同勾指:「你來試試看。」

  茶几上,烏黑的手槍靜靜的躺著。

  王晉同頓時面無人色,疾衝之勢止不住,當場就自己給翻了一個跟斗摔在地上。趴在地上痛苦不已,心想媽逼的哪有人隨便拎著槍到處亂逛,擺明了欺負人嘛。

  林離大感過癮,難得的哈哈大笑。張小飛拍拍他,冷冷掃了一眼屋中恐懼二人組:「這下過癮了,哈哈哈,小離,我們走。」

  說完便揚長而去。

  走過一件屋子,卻驀然聽得未關嚴的屋子裡傳來尖叫掙扎聲。

  張小飛和林離心中一動,踹門而入。

  屋裡發生的一幕,頓令二人怒髮衝冠!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1:30

第三十八章 扯破臉

  汪名揚本來是央求哥哥帶來他見見世面,順帶著將最近看中的女孩子帶來。

  這漂亮少女出自普通人家,自是沒見過酒會這般華貴場面,不免被他花言巧語的哄騙了。

  要是汪名揚執著一點,多花點時間和心思,追上這漂亮少女也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他一向急噪,自是不會浪費太多時間在這上面。在他來看,無非是一個女孩子而已,有什麼好追求的。就是真搞出什麼事,自然有老爸和哥哥幫他擺平。

  先前被趕到這屋裡,他就忍不住色心大動,動手動腳。

  漂亮少女不過被他追求了幾天,又不是非主流一派,倒也沒那麼容易被汪名揚就範。

  汪名揚卻煩了,他耐住性子追了好幾天,已經是哥哥前些日子交代他克制的成果了。依著他的暴戾脾氣,給少女推拒幾次,也是大為光火,當場一耳光將這少女打翻沙發上。

  嘩嘩幾下就將少女的衣服給撕扯爛了,少女驚惶呼救。反而激發了汪名揚的暴戾慾望,色心愈發膨脹,興奮的撕爛她的裙子,再把自己的衣服給除下,幾把將這少女抓得鮮血淋漓。

  汪名揚興奮得俊美的臉空都變得極為猙獰可怕,一個未成年的少年竟是變得猶如魔鬼一般。

  一邊聽著身下少女的哀號掙扎,一邊亢奮之極的將醜惡物事強行捅入了一半之際,房門卻砰的一聲被破開。

  他暴戾的眼球中充血,瘋狂的沖屋外狂嚎:「我操你娘的,滾出去,不然我殺你們全家。」

  少女渾身抽搐著,瘋狂的掙扎慘叫,看見林離等三人,發出慘絕人寰的呼救聲,聲聲泣血:「求求你們救救我!」

  一個不過十五歲的少年,像瘋子一樣暴戾的對一個花季少女實施暴行。

  這,就是踹開門之時,林離三人親眼目睹的殘暴一幕。

  那少女的呼救聲在林離心中迴旋,像刺刀一樣捅得他心都流血了。

  這一剎,林離和張小飛的眼睛紅了,無盡的震怒與殺人慾望勃然升起,不知是憤怒還是悲憤,令得他們渾身都激烈的哆嗦起來。

  汪名揚兀自囂張的狂叫:「再不滾,老子今晚就殺你們全家。」

  林離和張小飛目眥盡裂,正要有所行動時,一道身影從身旁掠過,狀如瘋子般抓住汪名揚瘋狂的撕抓:「汪新揚你們全都喪盡天良。」

  許芊芊見到這一幕,腦海當即就炸了,所有被埋葬得很深的悲痛記憶潮水般奔騰歸來。在她眼中,她和被施暴的少女已然隱隱重疊在一起,真實重現了當初汪新揚對待她的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許芊芊陡然間爆發了無窮的勇氣,她要親手殺了這只禽獸,沒有什麼能阻擋她。

  此刻的她是如此瘋狂,如此的無人能擋,甚至沒有人有勇氣擋在她面前。因為她給人一種感覺:誰要是擋在她面前,她會一口一口的咬死那個人。

  可她很快就被汪名揚一把推開,踹中肚子倒下,汪名揚雙目盡赤,滿是暴戾氣息的拿起檯燈就兜頭沖許芊芊的腦袋砸下去:「我操你,臭婊子敢動我,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林離和張小飛及時衝來,一腳把這雜碎養的踢開。張小飛把許芊芊扶起來之時,林離恨極,顧不得這還是未成年孩子,掄圓手臂一耳光當場就把這個喪心病狂的雜種扇飛。

  如果有槍,林離絕對會對準這個禽獸當頭一槍。

  以前他還不太信張小飛說的,一個才十五歲的孩子,真的能幹得出姦殺的事?但現在,他信到十足。

  「住手。」汪新揚和王晉同聞聲趕來,正好看見汪名揚被一耳光扇得飛起來,牙齒都甩掉的畫面。極是疼愛這個弟弟的汪新揚勃然大怒。

  剛被攙扶起來的許芊芊紅著雙眼,走過去對準汪名揚的褲襠狠狠一腳踢過去。

  汪名揚白眼球一翻,慘叫著翻滾不絕,暴戾到極點的充血眼睛盯著林離三人,嘶聲狂吼:「我要殺了你們。」

  許芊芊這才恨恨的扶起少女,張小飛一馬當先,冷冷的走向房門。

  汪新揚和王晉同身形正好把房門堵住,沒有絲毫讓路的跡象。

  張小飛宛如冰山一樣冷酷無比,指尖冷冷的指著汪新揚鼻子不動:「滾。」

  汪新樣鐵青著臉,看了看弟弟,看了看凍結的張小飛,以及近在咫尺的手指。

  是立即大打出手,還是求穩再讓一步。

  汪新揚怒極,卻還是做出了一個選擇。他向一旁讓開了一條路。

  林離和張小飛都沒有說話,用殺人的目光冷冷凝視他半晌,走出了房間。

  事已至此,已沒什麼好說的了。

  臉已徹底扯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第二條路。

  汪新揚目光死死的盯著四人離去,目光在少女身上一掃,回身一耳光把王晉同抽得身形一晃:「還等什麼,查明白這個女孩的家庭,派人去。」

  王晉同沒有任何反抗的慾望,即使平白無故的挨了耳光。他把怒火撒在了別人身上:「汪大少,你放心,我這就派人去逼她家裡人改口供。」

  啪的一聲,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王晉同暗暗低下頭,眼中全是怒意。

  「誰讓你逼人家,把她的親人控制住,軟硬兼施,賠償。一百萬不夠,就一千萬,砸到他們全部都變成啞巴。」汪新揚冷冷道:「還不打電話叫救護車。」

  他走進屋子裡一把抱住疼得打滾的弟弟,這是他的親弟弟,他最疼愛的弟弟。他知道弟弟的性格是被他縱容出來的,可這是他唯一的弟弟,不疼他不縱容他,又去疼誰。

  他含著眼淚,傷在弟弟身上,就宛如傷在他身上一樣痛。他拚命抱住弟弟:「小弟,你沒事,救護車很快就要來了,哥會陪你。」

  如果張小飛和林離看見這一幕,絕計不敢相信汪新揚這樣喪心病狂的人竟然還有如此慈愛的一面。

  汪名揚在哥哥面前,就像長不大的孩子,眼淚嘩嘩直流:「哥,你一定要替我報仇,我要他們全部都不得好死,我要親手殺死他們,跪在我面前求饒認錯。」

  汪新揚眼淚滾滾,看著疼得臉都扭曲的弟弟:「小弟,你放心,哥一定給你報仇。不過,你為什麼老是不聽哥的話,我讓你最近不要搞事了,你卻……」

  汪名揚號啕大哭,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哭,哥哥肯定會什麼都不計較了:「哥,對不起,我錯了。」

  汪新揚疼愛的摸摸弟弟腦袋,眼中殘忍目光陰森:「只要你聽哥的話,你想要什麼,哥都會給你。」

  「但你一定要聽哥的,好好在醫院呆著,不要再惹事了。爸現在正在最關鍵的時候,不能出一點差錯。」

  汪新揚頭也不回的走出去,沖王晉同道:「你派人送小弟去醫院,要是出了半點差錯,就不要來見我。」

  王晉同連忙答應下來,見他走遠了。他才走進房,抱起汪名揚趕下樓。汪名揚暴戾的目光一閃:「王哥,你想不想教訓一下剛才那四個人,幫我找人先揍他們一頓取點利息。」

  王晉同遲疑了一下,汪市長正在衝刺市委書記的關鍵時刻,他是知道的。不過,他也知道汪大少最疼這個弟弟,討好大少,還不如討好汪名揚。

  再者,想起屢次被張小飛和林離羞辱,他亦有壓抑不住的怒火。當即便笑了:「好,就按汪二少說的辦。」

  就在林離四人趕回酒會向蘇文舟辭別之時,汪新揚已是找到羅雲肇進了房間私下談事。

  汪新揚臉色平靜的把玩著一支雪茄:「和他們沒有談攏,以你來看,這個姓林的是不是真的有點神奇的本領?」

  羅雲肇沉吟:「不好說,是不是真的,明天看張小強就知道了。如果是真的,按我的瞭解,最好不要讓汪市長接觸到這個人,以免生出意外。」

  汪新揚纖細的指尖轉著雪茄,不必說,羅雲肇顯然有些相信林離的神秘能力了。不讓林離見到汪市長,自然就是不想真的出現被改命改運的事。

  在他眼裡,羅雲肇是跟他父親一起發跡,一起走過來的,算是比較信得過的人。不過,他越來越謹慎,自然也不會全信了此人。

  將先前在房裡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下,汪新揚頭疼道:「小弟怕是嚥不下這口氣,說不定逼王晉同派人在酒店外面堵人了。我這個小弟呀,越來越不聽我的話了,也越來越叛逆了,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你說我該怎麼應付?」他問得很突然。

  羅雲肇走到落地玻璃前往樓下看:「在接下來的半年,對汪市長很重要。只要跨過這個門檻,將來什麼都會有。所以,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做什麼,而是穩,不要犯任何的錯。」

  汪新揚蒼白的臉上綻出一絲笑:「不錯,只要我和小弟不犯錯,張小飛就抓不住我的把柄。王晉同還是很有用的。」

  他的話很突然,羅雲肇不敢接口。

  汪新揚原本以為林離和張小飛是因為王晉同才抓他的麻煩,原本是想只要能把事情平了,就把王晉同給甩了。現在他當然知道了,與王晉同無關。

  他頓了頓,淡淡道:「王晉同的那個場子,回頭一定要改成幼兒園,不能給他們抓任何的借口和把柄。」

  他的小心謹慎在最近堪稱到了極點,明知張小飛不太可能再關注那個賭場到底做何用途。可他還是不想出意外,寧可真的改成幼兒園。

  「只要過了這道關口,就是海闊天空,忍一時也是必須的。」他突然自言自語:「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讓小弟不要再惹事。」

  「對了,羅總,最近我想做一筆能賺五千萬的買賣,你有什麼好介紹。」他很輕描淡寫的說起。

  羅雲肇皺眉不已,他一直都是汪市長的小金庫,倒不是顧惜這點錢。只不過,原本他給錢的方式是比較簡單的。

  這汪新揚管了其父財政後,實在謹慎到了極點,寧願拐幾個曲折而隱蔽的大關來把錢洗成正常賺到的,也不願更直接的拿到。

  羅雲肇臉色微微一變。

  汪新揚臉色陰沉下來,還道他不願給。仔細一想,也是臉色大變。

  他們同時想起,之前林離給的批語。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1:49

第三十九章 把民工當殺手培訓

  向蘇文舟辭別後,林離一行五人正在下樓的路上。

  少女一直在哭泣著,套著林離等人除給她的外套,看起來像凋謝的鮮花。

  沒有人說話,他們心裡都被一股子怒火和憤怒堵住,始終徘徊不去。

  這件事給林離的震撼最深刻,從較淳樸的偏遠地區來的他,親眼目睹了一起暴行。

  他直到現在還覺得心是如此的沉甸甸,沉得難以負擔。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也說不出什麼大道理。可他能感受到,一股從心間燃燒的火始終不滅。

  這震撼了他的心靈,以前的他很難想像一個本該在學校老實唸書的孩子,會做出這樣殘暴的事。

  如果這樣的人活得越來越滋潤,會有多少人被禍害?

  林離想起汪名揚叫囂著殺他全家的時候凶殘,他就不寒而慄,那還是本該純真的孩子嗎?

  他是善良的,他不願意傷害別人,更願意幫助人。

  但他現在知道了,善良對一些人是完全無效的。林爸爸善良的說,在走人生這條路的時候,看見別人摔了,扶一把是好的。他現在知道爸爸有一點沒說出來:遇到有些人的時候,不但不能扶,還要絕對的把對方給踩進無底深淵。

  今晚給林離的震撼是無比的,他也默默完成了某些目前還不為人知的改變。

  張小飛強笑:「小離,我們賭一把,下面會不會有人在堵我們。」

  林離也勉強的笑:「怕什麼,你有槍,來再多也不怕。」

  張小飛歎了口氣,摸出那支槍:「剛才我真希望這東西是真的。」

  林富貴一直沉默,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一定有大事發生。他在酒會上看見了林離和汪新揚之間的衝突,他知道那是汪公子,所以他在盤算自己該怎麼選擇。

  這是一個十字路口,他的選擇會是被連累,還是從此發跡?

  一個玲瓏如他的商人,是不會錯過機會的,即使會冒很大奉賢。所以,他很快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這是一個極佳的融入這個小團體的時機,他掌握住了這個機會:「就算真的有人來堵,也沒關係,只要飛少和林少一句話,我起碼能喊幾十個人過來。」

  林離不明白這裡面勾搭和投靠的意思,張小飛明白。他有點吃驚的看了這個鄉鎮企業家氣質的小老闆,能在明知局面不對的情況下,還下此賭注,也屬眼光不錯了。

  張小飛沒有說話,微微一點頭。

  林富貴狂喜,這麼一點頭,就意味著他暫時搭上了這一層關係。賭注一下,他極果決的拿出電話撥號碼搬人馬:「帶幾十個人過來。」

  張小飛淡淡道:「不要帶違法的東西。」

  林富貴會意的通知了他的人,才低聲解釋起他的人的來歷。

  林富貴是外地來的小建築商,不少工人和骨幹都是從家鄉帶來的,或多或少都沾點私人關係。他做人不壞,對手下的工人還算很好,大家自然願意為他賣命。起初在北海,很大程度上就是有了這批肯為他賣命的自己人,才算站穩陣腳。

  張小飛撥通了一個號碼:「許大哥,有沒有放假的人,馬上來中天酒店。放心,我會親自跟小舅解釋。」

  林離也撥通了劉衛航的號碼:「航哥,我這裡有件事,你看有沒有足夠的證據入罪。」

  怕刺激到少女,林離很小聲的把剛發生的事說了。

  劉衛航遲疑了一下:「是汪市長的兒子?」他頓了頓,豪邁大叫一聲:「怕個球,我幹了,你等我,我馬上帶人過來。還有,立刻問清楚這女孩的家庭地址,我派人過去,以免被姓汪的控制住口供。」

  林離嚇了一跳,他和張小飛都沒想到這一點。急忙問清楚少女的地址,才告訴航哥。

  張小飛有點吃驚:「劉衛航不怕得罪人?」

  林離笑笑:「航哥從小就帶我到處打抱不平做英雄,那時我們縣裡的混混大半都被他教訓過,縣長的兒子都被揍過。他其實天生就該是一個好警察。」

  張小飛也笑:「看來航哥應該有個更能發揮才幹的職位。」

  「紅毛死了。」張小飛突然說:「不然的話,汪新揚剛才一定會提起這個人。」

  林富貴擺明一副投靠的姿態,他有些話也就不忌諱了:「北海市委書記上了年紀,病了大半年。汪新揚他老子正在拚命想要坐上北海第一把手的位置,這是一個門檻,過了,他老子的政治前景就是一片光明。到那時,我們就沒資格動他們了。」

  林離毫不關心政治,不誇張的說,要不是張小飛提及,他甚至連北海市長是方是圓都不知道。

  自然,他也就不會知道,北海這麼一個中國數一數二的大城市的市委書記意味著什麼政治前景。

  「汪新揚很老辣,肯定不會選擇在這事犯錯。」張小飛低聲附到林離耳邊低道:「要抓小辮子,就只有汪名揚下手,而且只有最多半年時間。」

  「不過,首先要做到的是自保。他不敢動我,你們就不好說了。」

  在酒店大堂裡等了一會,陸續接了幾個電話,五人才走出去。

  只看了一眼,張小飛立刻誇張的笑了:「我真好奇,這麼大陣仗到底是不是汪新揚的主意。」

  幾部廂型車正停在酒店外,車門拉開,見到他們,一群人頓時從車裡跳下來,各自拎著刀具及棍棒之類的武器,沿扇型將五人圍起來。

  林富貴冷汗鑽進脖子裡,他的人怎麼還沒到。

  為首者惡狠狠打量林離幾人,一揮棍子凶悍道:「就是他們,給我把他們的骨頭拆了。」

  酒店的保安早嚇得鑽到角落裡去躲著了。

  眼看這群人就要打上來,突然街上吱嘎一聲煞車,一部中巴車哧溜煞在路邊。

  乒乒乓乓聲中,中巴車上跳下來數十名民工打扮的黑壯漢子,各自拎著建築工人的工具,氣勢洶洶的殺過來,還大喊道:「媽逼,誰敢動林老闆,讓我們沒飯吃,我們就讓他奶奶的一輩子都吃不上飯。」

  這票職業打手驟然見著這一幕,到底是職業的,凶悍氣息更強了許多。眼見對手人數與自己差不多,也顧不得目標,反包圍的衝過去,一陣狂打亂叫。

  也就是這時,另一部中巴哧溜一聲煞在路邊,又是一群民工憤怒的跳下車,帶著奇形怪狀的傢伙殺入戰團。

  民工的人數陡然多了一倍,這群職業打手也不畏懼,只是努力拚殺,以為很快就能把這幫膽小民工給嚇跑。但他們錯了,這幫民工的剽悍程度絕對超過想像。

  數十位民工殺氣騰騰的與這票職業打手圍毆成一團,慘叫聲那是不絕於耳,更有不少人哀號著躺在地上打滾。

  職業打手們很快就悲劇了,他們驚奇的發現這幫民工個個似乎都有一定的群架經驗,打起來那叫一個剽悍,比起他們這些職業的也不遜色多少。而且民工身板好,力量強悍,這迅速就令他們吃不消了。

  張小飛和林離有點目瞪口呆,本來他們也不怎麼放心林富貴喊來的民工。可這一幕,卻大大的出人意料。

  張小飛更是木木轉臉看林富貴:「林老闆,你不該幹建築,該去道上混的。對了,你真的不是把這些人當殺手培訓的?」

  林離滿頭黑線。

  林富貴幹笑,不免有點小得意:「這些都是跟了我老久的老哥們,又是一個小地方出來的,多少有些親戚關係。來到北海,為了生意,也常常跟別人動手,所以就……」

  「你牛,你太牛了。」張小飛只剩下讚賞。

  林離的電話響了,是劉衛航打來的,他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不便出頭。他向眾人道:「我們該走了,航哥在等我們。」

  張小飛指著林富貴道:「你留下來善後,有事就找我或者小離。」

  很不客氣的話,林富貴大喜,這不客氣就基本意味著把他當自己人了,他當然興奮。

  林離一馬當先,從戰團中穿過去,只見職業打手們被剽悍的民工們揍得滿頭是包,抱頭鼠竄,不禁好笑。

  遠處有一群剽悍的人看著,張小飛撥了電話通知這群軍人不必出手了。

  上了張小飛新買的瑞虎,開過轉角,和劉衛航會面,便直接趕向少女的家。

  一路上,劉衛航仔細問清楚了少女的口供,臉色越來越陰沉,一巴掌差點把林離拍飛出車窗:「喪盡天良的混蛋,老子一定要釘死他。」

  以劉衛航不多的辦刑事案的經驗,憑現有的人證物證,只要當事人配合,入罪絕不是問題。

  張小飛笑了,只要汪名揚入罪,他老子肯定會被連累。可惜汪名揚還沒成年,判不了多重。

  眼看就要到了少女的家,劉衛航的電話響了,他只聽了一句,臉就黑了。放下電話咬牙切齒道:「有人搶在我們前面了,萬一……」

  萬一什麼,他沒說,就算林離都猜到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2:10

第四十章 價值五百萬的啞巴

  氣氛凝重起來。

  張小飛就差把車給開得飛起來,劉衛航反覆的為少女堅定指控決心。

  少女是出身一個普通家庭,到了她家,看見的就是兩個便衣守在外面,一臉無奈。

  所有人都預感到不妙。

  進了屋子裡,首先看見的是一個西裝革履和一個剽悍的傢伙正在與少女的父母談話。

  少女的父母眼紅紅的,顯然是大哭過。一見女兒淒慘的回來,立刻抱住女兒大哭一陣,哭得傷心斷腸:「哪個天殺的把我家閨女折磨成這樣……」

  劉衛航亮出工作證,少女的父母眼中立刻浮現一絲警惕。

  「今天你女兒在中天酒店被人強姦未遂,我希望你們能讓女兒站出來指控那個害了你們女兒的嫌疑人。」

  少女的父母交換了眼神,低下頭,結巴道:「我們要想一想。」

  話音未落,那剽悍傢伙把手捏出卡卡聲,這父母頓時哆嗦了一下。

  那西裝革履的傢伙很有點律師的氣質,他認真的扶了一下眼鏡,含笑對這對父母道:「也有道理,請你們一定要認真想清楚怎麼辦。」

  這廝轉過臉,笑吟吟看著劉衛航:「警官,人家都說要想一想了,請不要試圖影響或干涉受害人的決定。大家是不是該出去等呢。」

  許芊芊眼淚流下來。

  張小飛狠狠低罵:「媽的!」

  林離緊緊咬住唇,他知道發生了什麼,難道就這樣讓兇手逍遙法外。

  等到林離等人退出屋子,父母立刻把少女帶進了臥室,哭個不停,哆嗦著摸出一張支票,眼睛泛著血絲,目光不斷在女兒和支票上徘徊。

  一邊是五百萬隨時兌現的支票。

  一邊是被凌辱的女兒。

  拿了五百萬,就沒事。不拿,人家已經威脅了要殺他們全家。

  少女也有預感了,哭泣著撲到媽媽懷裡:「媽,你們不要拿這個,求求你們好嗎。他們說,我們不用害怕的,他們能保護我們的。」

  少女的哀號聲像針一樣刺進心裡,父母心疼得老淚縱橫,抱住女兒抽泣:「女兒,爸媽對不起你,可是我們要是不拿,他們就會殺我們全家,他們有槍。」

  「有了這五百萬,爸媽可以帶你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可以讓你過很好的生活。沒有人會知道你以前遇到的事,乖女兒,爸媽求你了。」

  少女的唇被咬破了,她連續遭遇劫難,卻在這關鍵時刻,連親人的支持都失去了。她的眼睛哭得像桃子,聲聲都是如此的悲痛:「女兒不要過好日子,只要把兇手抓住。」

  撲通兩聲,父母跪在震驚的少女面前哭訴:「女兒,爸媽求你了,我們真的得罪不起那些人,爸媽是為了你好,就這樣算了吧,求你了……」

  少女看見跪在眼前的父母老淚縱橫,她腦海一片空白,她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是如此的無助……

  律師和那壯漢很得意,得意洋洋的目光不斷掃過來。

  張小飛抱住哭泣的許芊芊,林離凝視著牆壁,眼睛都快要瞪出血了。

  劉衛航和兩個便衣承受著這一次又一次得意的目光,心越來越是下沉,忍不住冷冷道:「小心,我們可以告你們收買證人。」

  律師哈哈放聲大笑,毫不掩飾自己的勝利快感:「等你有證據再說吧。」

  「衣冠禽獸。」林離再也忍不住了,他怕自己再忍下去,會氣炸,回身一耳光甩得這律師臉都腫了一片。

  律師不敢相信林離敢對他動手,怒喝道:「你們都看到了,他動手打我,我要告死你,告到你傾家蕩產。」

  劉衛航和兩個便衣眼睛看天:「眼睛進沙了,我沒看見。」

  做都做了,林離索性抓住這雜碎一頓痛打,揍得這傢伙唉唉慘叫。另一個壯漢見劉衛航虎視眈眈,到底不敢當場對林離動手,只當沒看見。

  活該這助紂為虐的律師挨揍,連自己人都不幫他。

  揍了幾下,稍稍發洩了堵在心口的火,房門終於打開了。

  少女臉色蒼白無比,低垂著頭。

  劉衛航等人的心直線下垂,沉入無底深淵,他們知道結果了。

  這對父母也是臉色蒼白,別人看不見他們的眼睛,少女抽泣起來,說了一句話。

  「今天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對不起。」

  張小飛狠狠甩頭怒罵:「我操他娘的!」

  劉衛航和便衣狠狠一拳砸在牆壁上,用力之大,甚至把拳頭都砸出血了。

  林離痛苦的閉上眼睛,浸出一滴眼淚。胸中一股火竄來竄去,越來越烈,卻無論如何都發洩不出去。牙齒深深陷入下唇,流出一縷鮮血。

  律師滿臉鼻血的掙扎起來,哈哈大笑:「沒事,沒事最好。不好意思,讓各位失望了。」

  眼見他走到樓梯口,林離一股子邪火冒出來,順勢帶了一腳。

  這律師慘叫著骨碌骨碌滾落下去,躺在下面乾嚎:「疼死我了,我一定要告你。哎喲,哎喲。」

  這快意一幕,卻沒有令眾人心情輕鬆。

  張小飛走到這廝身邊冷冷道:「要是明天你牙齒還剩下一顆,我就把自己的牙齒一顆一顆拔下來。」

  這律師恐懼大叫:「你這是威脅!」

  張小飛冷笑取手機照下這廝的模樣:「放心,絕對不是威脅。」

  走的時候,眾人心情非常沉重。

  張小飛請劉衛航先把許芊芊送回住處,他和林離獨自走在熱鬧的大街,卻是無比孤獨。

  沒有目的的走了很久,兩人一言不發。

  很久,張小飛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

  林離狠狠踢飛一個可樂罐子:「羅雲肇是不是想要拿下蘇文舟的那塊地,他是不是汪新揚的人?」

  張小飛琢磨片刻:「羅雲肇是混蛋市長的人,看來是想拿那塊地。」他眼睛一亮,似乎猜到什麼。

  林離笑了,一邊撥號碼一邊說:「他們跑掉一次,跑不掉第二次,我還他們一枚暗箭。」

  蘇文舟的聲音剛傳來,林離還來不及說話,一部從路邊開過的寶馬嘎的一聲煞車,然後倒到林離身邊,搖下車窗,伸出一個腦袋故作驚喜大叫:「林離,哈哈,老同學,好久不見呀,你怎麼在這裡。我是王海洋呀,你不認識我了?」

  林離請蘇文舟稍等片刻,他仔細看了一眼這位開香車載美人的青年。

  王海洋是林離的高中近兩年的同學,不過,當年林離在高中呼風喚雨時,王海洋就曾被他揍過。林離被學校開除時,王海洋是高興的人之一,甚至特地跑去羞辱他。

  林離愛恨分明的性格,使得喜歡他的人格外喜歡,討厭甚至恨他的人也格外的恨。

  王海洋無疑就是其中之一,林離絕對不會相信王海洋會對自己很熱情,除非是熱情的羞辱自己。

  王海洋很熱情,不過,很快他就暴露了真正目的。仔細打量了林離和張小飛一身普通的服裝,假眉假眼的嘖嘖作聲:「怎麼了,老同學,我記得你在學校時可是風雲人物,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麼墮落。」

  他恰倒好處的拍拍腦門,對自己載著的艷女道:「我想起來了,他當初被學校開除來著,嘖嘖,真可惜呀。」

  他和漂亮女伴跳下車,圍著面無表情的林離轉了一圈,自得的拍拍寶馬,對女伴說:「你是不知道,我這位老同學在學校時威風得不得了,見誰不順眼就動手。我也被教育過,要不是他當年教育我,我又怎麼開得起寶馬。」

  「說起,真的要感謝你呢,是不是,離哥。」王海洋的怨憤是由來已久的,此時驀然得見林離狼狽的樣子,羞辱之心大盛:「離哥是好人呀,你看,他都把開寶馬的機會讓給我了,這還不是好人?」

  張小飛不動聲色,林離一言不發。

  王海洋逮住這麼一次機會,怎會放過,繼續誇張道:「這可是寶馬呀,離哥,你摸過嗎?嘖嘖,看你走路走得這麼辛苦,同學一場,不如我載你們一程吧,想開也沒問題,誰讓我們關係好。」

  見林離無動於衷,王海洋極度欠扁的詐做恍然大悟:「哦,離哥沒準碰過寶馬了。」

  旁邊的漂亮女伴開口接道:「怎麼碰到的?」

  「那簡單呀,離哥以前是搞汽車修理事業的,這會兒在北海,沒準把修理事業都發展到北海了,摸摸寶馬還是有機會的。」王海洋和女伴誇張的大笑。

  見林離始終不搭話,王海洋也頗感無趣,索性拿出最大利器刺出去。他驚慌的把漂亮女伴拉到身後藏起來,教訓道:「你怎麼可以在離哥面前露面,萬一離哥看上你,我又不答應,那就麻煩大了。你知不知道離哥當年是怎麼被開除的?」

  林離神色終於變了,一絲曾屬於少年時的銳氣回到目光中。他知道王海洋要說什麼,那是他最大的傷。

  漂亮女伴笑道:「是為什麼?」

  「離哥那時可是學校眼裡的好學生典範,誰知道,他看上了一個女的,想追人家,人家看他不上。結果他就用強……」王海洋怪笑著做了一個猥褻的手勢:「誰又想得到好學生只是披了羊皮的禽獸呢,也幸虧是未遂,不然……」

  王海洋大笑著,從皮夾子裡抽出幾張鈔票:「對了,離哥,在北海可別犯這種錯誤了。有需要就找小姐,要是沒錢,這就當是我請你的。」

  張小飛突然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

  林離臉色越來越蒼白,側臉問道:「這車多少錢?」

  張小飛看見了林離明亮的眼睛中那絲悲憤和火焰:「八十萬。」

  林離舉起電話,聲音鏗鏘如刀一樣鋒利:「蘇伯伯,請給我送一部八十到一百萬的車過來,以及一張八十萬的支票,當是我欠你一個人情。」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2:22

第四十一章 傳說中的砸寶馬

  今晚所發生一系列的事,令林離無比窩火,無比悲憤。

  偏偏,又無處發洩這悶在胸膛裡的火氣。

  和王海洋的巧遇,只是一個意外。王海洋前面的羞辱就罷了,偏偏還不依不饒的提起了林離最痛的過去。

  於是,林離感到自己胸膛炸了,被那些怒火衝破了囚禁。

  不知為何,王海洋忽然感覺到眼前林離的氣質變了,變成了當年那個曾經赤手空拳追了他半個校園,最後堵在女廁裡的銳氣少年。

  王海洋的心哆嗦起來,過去那個林離,給了他實在很深刻的印象,也許還有一些發自肺腑的,連他都沒察覺到的恐懼。

  他無法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點哆嗦:「喲呵,看不出離哥發了,要不我就在這裡等你。」

  張小飛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事,令這位性情溫和的乾弟弟被激怒。他悄然撥通一個號碼:「林富貴,帶幾個人來,帶著拆房子的工具。」他想他大概知道林離要做什麼。

  此時此刻,林離的眼神不再是溫和與憨厚,而是像刀劍一樣銳利,似乎能把一個人戳出無數窟窿似的。

  王海洋曾在這樣的眼神下萎縮的躲進了女廁,然後長達一個月的時間裡沒敢和林離對眼神。

  有些人總是記得美好的過去,而有些人則是永遠只會去很糟的,令他們怨恨的過去。

  林離的怒氣就要達到臨界,就要爆炸,就要像以前一樣動手揍人的時候。他想起了自己被學校開除之後,父母在親友之間是如此難堪的,想起父母安慰他開導他,想起了桂老師是如何苦口婆心的教自己做人的道理,並為自己找了工作。

  其實,一直都有不少人關心他。一個人不是在為了討厭自己恨自己的人活著,而應該不令關心自己的人失望。

  林離豁達一笑,他不是為王海洋而活,又何必在意他的態度。憨厚與溫和把無謂的銳氣擠走,他淡淡一笑,竟然有了幾分雲淡風清的意味:「王海洋,看來你是一直沒吃到教訓。」

  「你該不是忘了當初我是怎麼揍你的,為什麼揍你的。」林離向張小飛和那個漂亮女伴一笑:「這傢伙當年挖女廁的牆偷窺,又扒掉女同學的裙子,被我揍得跑到女廁躲起來,死活都不肯出來。」

  王海洋的臉漲得通紅,他忘了怎麼被揍,只記得被揍,此時被提醒,啞口無言。漂亮女伴看著他,他冷汗直冒。

  「嘖嘖,了不得,偷窺女廁我也幹過,不過扒人家女生的裙子,我還真沒試過。」張小飛大笑不已,笑聲中顯然有些不善。

  偷窺女廁和女澡堂,大約很多小男生都幹過。不過,扒人裙子,那就真是有些惡劣了。

  不好的記憶一下子被提醒起來,王海洋目光充滿怨毒:「你別得意,老子現在混得就是比你好,老子有寶馬,你又怎麼看,看看你這樣,簡直就是農民工,呵,活該。」

  其實王海洋也許應該感謝林離,要不是當年林離給了他一個無法磨滅的教訓,也許他現在正在監獄蹲著,而不是開香車載美人。

  林離笑笑:「不管我生活品質怎麼樣,起碼我過得很塌實,我問心無愧。」

  左右是扯破臉了,王海洋冷笑揭瘡疤:「是嗎,就是不曉得那個小莉是不是塌實。」

  或許就是在這一瞬間,林離又成熟了一些,竟沒有再為這話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說話間,一部奔馳停靠在旁邊,司機走下來,恭敬向林離遞上一張支票及車鑰匙:「林先生,這是蘇先生讓我帶來給你的。」

  林離看了一眼這部奔馳:「可惜了,其實不必這麼好的車。」

  王海洋臉色微變,他原本還以為林離是在胡吹一氣。他萬萬沒想到,林離竟然真的一句話就把一部車給調來了。

  林離向張小飛一伸手:「一起?」

  「打虎不離親兄弟,當然一起。」張小飛確認林離要幹什麼,興奮得哈哈大笑。

  坐到奔馳上,林離回憶了一下自己在汽車修理場做學徒時學會的駕駛技術,琢磨一下,很是手生的發動汽車。熟悉了一下,他探頭望著那位司機:「這部車要是毀壞了,蘇伯伯不會有意見吧?」

  司機微笑:「肯定不會有意見,蘇先生說,送來了,就任林先生處置,就算是變成廢鐵也沒關係。」他也猜到林離要幹什麼了。

  林離看了靠在寶馬車頭的王海洋和美女:「老同學,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不過,看在老同學的份上,我也不想傷到你,所以你還是讓幾步。」

  王海洋茫然無措的和女伴走開幾步,林離的架勢擺在這裡,他也猜到林離要幹什麼了。退開這麼幾步,忽然一個哆嗦,尖叫不已:「你不能這樣,這是我的寶馬,你不能這樣。」

  此時已有一些人在一旁圍觀著,圍觀眾拿出圍觀精神,議論紛紛。

  林離轟了一腳油門,忽然定住半晌。

  張小飛和圍觀者們等了半天,沒見林離動作,不由的問:「你怎麼了?」

  林離羞赧的撓頭:「我有點緊張。」

  張小飛撲街的心都有了,人家都在萬眾期待了,你還玩緊張。

  張小飛還來不及反應,轟的一聲,奔馳像箭一樣轟鳴著撞在寶馬車頭。

  林離口中唸唸有詞:「松油門,掛擋,看倒車鏡,倒車……」

  張小飛無語了。

  王海洋目瞪口呆的看著車頭扁了一大塊的寶馬,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當年他曾一度在校外請人圍毆林離。結果,好像也是出現了截然不同的結果……

  原來,有些東西只不過一直是藏得很深,其實沒有變過,只不過多了憨厚和穩重。

  他慘叫一聲,抱住電線稈子哀號不已,一屁股無力的坐在地上:「我的寶馬,我的寶馬,完了,我泡妞吃飯的工具沒了。」

  奔馳乒乒乓乓的對著寶馬一陣亂撞亂碾,不一會兒的工夫,寶馬就成了不成形狀的破馬。

  林離駕駛著撞了一會,張小飛亢奮的搶過駕駛權,把今天積蓄的怒火全數傾斜出來。

  發洩掉堵住心口的鬱悶和怒火,感覺真好呀。

  可憐的王海洋,本來只是想羞辱一下這位有過節的老同學,卻沒想到林離和張小飛今天本來就堵了滿心口的火,一下子給發洩在這兒了。

  圍觀者狂呼精彩,眨眼的工夫,香車就變成了無規則的抽像藝術——看什麼像什麼,唯一不像的就是車。

  不過,林離和張小飛發洩得痛快,王海洋呆坐在地上,直接就是欲哭無淚,為了泡妞道具哀悼,女伴則是興奮的尖叫。

  也是這時,交警趕來現場,正要呵斥這種不正當不道德兼阻礙交通的行為時。其中一位交警一眼瞄見駕駛者是林離和張小飛,連忙拽住同伴。

  這位交警,正是前幾天處理離奇大車禍當中的一位,他認出林離和張小飛就是那隨便帶了上千萬現金的車主。隨便就帶了上千萬的現金,那是什麼概念——一般來說,當然就是爆發戶的概念。

  不論是什麼概念,反正交警有自知之明,估計這兩位主兒是得罪不起的,索性在一旁看起了這場精彩大戲。

  本來王海洋還在高興交警的到來,可見交警居然就在一旁不動了,他徹底的哭泣了,懊悔了。早知道,就不來招惹林離了。當年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怎麼他這輩子就鬥不過林離?

  不一會兒,林富貴帶著幾個拎著重錘的工人趕來,看見這部抽像藝術,當場就笑得抽像。

  奔馳也是撞得不像樣了,林離和張小飛跳下車,把鑰匙丟給司機,訕笑:「看來蘇伯伯要破費了。」

  這司機深深的看了王海洋一眼:「小事一樁。」

  張小飛這邊已經是指揮起來:「沒什麼好說的,把這車全拆了,拆成零件當廢鐵賣掉。記住,別留在路上妨礙交通。」交警滿意了,觀眾滿意了。

  唯一受傷的,就是王海洋,像無助的孩子坐在地上,孤立無援。

  民工們叮叮噹噹的拆起來,林離走到他身邊蹲下,把支票塞進他手裡:「好了,這是賠償你的。雖然我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我,不過,剛才的事,我還是應該向你道歉。今天心情不好,正好給你趕上了。」

  「走吧,不論怎麼樣,始終同學一場。」林離把他扶起來,拍拍塵土。

  王海洋茫然,看見林離的真誠,看了一眼奔馳,又看了支票一眼。他忽然明白了一個事實,他鬥不過林離,一個敢拿奔馳當街撞爛寶馬的人,又怎麼會怕他。

  今天的事,十足是他自討沒趣,原也怪不得別人。

  始終同學一場,這句話令他心裡稍微暖和了一些,他留戀的看了漸漸成為零件的寶馬一眼,帶著不斷向林離拋媚眼的女伴走了。

  張小飛亢奮的大呼小叫:「拆了拆了,拆乾淨利落。」

  留下林富貴繼續善後,林離和張小飛搭車回了住處。

  在客廳裡,看見了一個陌生女人,許芊芊和許解介紹說這是對面新來的住客。

  「我先去睡了。」林離很疲憊的鑽進臥室:「你想知道什麼,問許解。」

  張小飛直接把許解抓起來:「你和小離是同學,他在高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2:41

第四十二章 高中故事

  幾年前,林離考入家鄉最好的高中。

  那時,劉衛航已搬走了。沒了航哥的帶領,林離就沒以前那麼調皮,從念高中起,就相對較專注於學習。

  不過,林離要專注學習亦不容易,開學不到一周,就在高年紀生的挑釁下打了一架。

  他所在的班級中有縣城裡的有錢人及官員的孩子,王海洋當年家中就頗有錢。

  這些同學當中,不是沒有好學生,但一樣有調皮的,甚至頗壞的傢伙。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還有兩位校花級的女同學。

  開學之初,林離一架算是打出了威風。開學之初,這些同學也沒怎麼鬧事,隨著熟悉環境,埋伏好的性情也就逐一跳出來。

  起初林離也不愛管,一心只讀聖賢書。不過,那群無聊的傢伙中有人很快就招惹到他身上,被他捉住暴捶一頓,一點一滴的就形成了對立關係。

  這些傢伙不全然都是壞的,有的是調皮,難免欺負一下其他同學。比如搶了同學的單車「玩幾天」,然後剩下兩個輪胎還給人家,比如把一個老實同學堵在廁所剝光之類的。

  一般的惡作劇就罷了,玩得過火時,林離看不過眼就順手幫一下。

  林離一邊幫幫其他被欺負的同學,一邊以武力等方式鎮壓那些無聊傢伙,也漸漸成為了校園裡的風頭人物,把校園中一些調皮學生給鎮住。

  應該說,林離和調皮同學鬥法的細節要是寫成一本書,肯定會極有意思。不過,此處就不必細說了。

  不論怎麼說,哪有裡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這句話很對。

  林離的鎮壓,令得不少調皮同學感到生活無趣,內外分泌嚴重失調外加顏面受損,聯合起來又和他大鬥一番,也算自得其樂。

  總之,高中第一年,基本就是在鎮壓和反鎮壓的行動裡度過的,林離也靠越來越好的成績和在同學間的威信成了風雲人物。

  高中第一年,林離的另一個收穫是,他開始追求兩個校花之一。另一位校花似乎覺得林離沒有追她,很沒面子,反過來倒追林離。

  到第二年,林離和兩位校花都沒有太大的進展,不過,他追求的那位,卻是基本半默認了男女朋友的關係。

  兩位和林離親密的校花,無疑引起了荷爾蒙空前高漲的男生的嫉妒。如果高一隻是純粹的為了面子的意氣之鬥,高二的鬥爭,就多了一些真正激烈對抗的潛在意義。

  令林離被開除的事,是發生在高二下學期。

  那是一個晚自習的夜晚,林離獨自回家之時,他聽到了路邊傳來的女人的呼救聲。

  林離沒有猶豫的就衝到聲音傳來之處,看見了一具白花花的半裸女人身體,以及一個壓住這具身體的蒙面男人。

  林離那時善戰,武力值還是相當可觀的,三拳兩腳把這廝給打跑。正得意洋洋意氣風發,覺得全世界就是自己最厲害的時候。

  那白花花的半裸身體撲過來抱住他,抓住他的手在自己的身體上抓了幾下。

  然後,發生了一件令林離措手不及後悔終身的事。

  這個女人抱住他尖聲慘叫:「救命呀,強姦呀。」

  如果是小說看多,估計會以為這時會蹦出來一幫人抓人。

  事實上,那條路其實相對較偏僻,沒有人跳出來抓林離,林離驚慌的跑了。

  第二天,警察把林離帶走了,在警察局被那個反咬一口的女人給指證了。

  也是這一天,消息傳遍了不大的縣城,學校也知道了。

  他喜歡的校花來看了他一次,他拚命解釋,校花拚命搖頭哭泣,一言不發的跑了。

  如果沒有意外,這件事發展下去,林離就必定完蛋。

  但是,第三天,那個女人不見了,還寄了一封信給警察,表示她其實沒看清楚是不是林離。

  沒了證據和證人,林離被釋放了。

  不過,學校怎麼可能容得下這樣一個有如此污點的學生,在激烈討論後,林離被開除了。

  他喜歡的女孩一夜搬家,再也沒有她的消息。

  父母為了林離繼續唸書,到處跑遍了,可整個縣城誰不知道這起案子,沒有學校肯收他。父母要想去市裡面為他跑學校,林離滿肚子的冤屈無處發洩,賭氣的說不上學了,他就不信不唸書就沒有前途。

  林爸爸和林媽媽拗不過林離,還是林爸爸豁達的拍板說不上就不上,省得受氣,老子的種就是不唸書一樣是最優秀的。

  在這次風波中,林爸爸和林媽媽堅決的信賴兒子,還有幾位喜歡他的老師們,也相信他。這才是支持林離撐過來的關鍵,甚至其中一位桂老師還屢次來安慰他,為他找了一份學習技術的工作。

  然後……沒有然後了,這一件事給林離和家裡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

  林爸爸和林媽媽的信任是林離的後盾,不過,其他親友們的話就難聽了。也是從那次之後,他們一家三口在親友中從來沒有得到過好話,從來都沒有地位,一切只有默默承受。

  受此冤屈和打擊,林離從原本意氣風發的少年被磨礪得沉默和老成了。

  令他傷心的是,他以前幫過的許多同學並不相信他,甚至冷臉惡語相向。

  這過程,許解從林離嘴裡不知瞭解了多少次,他一直都是信賴林離的。直到高三畢業,很多同學都忘不了這件事。

  以前還年少,許解相信林離純粹是因為單純的義氣和瞭解。但隨著年歲漸大,他屢次回顧此事,也很容易能看出,林離擺明是被陷害了。

  一個甚至有點粗鄙的法子,差一點就把林離下半生給毀了。

  聽完這個其實不動人也不曲折的故事,張小飛捏住拳頭默默悲憤。

  「小離是被陷害的。」張小飛就是拿手指頭都想得到。

  「廢話。」許解瞪了張小飛一眼:「就是不曉得是誰設計的,那個人也太毒了,還有那個女人,太毒了。」

  張小飛冷笑:「還能有誰,絕對是你們的同學。」

  許解嚇了一跳,他以前不是沒想過這可能,但他不太敢繼續想。畢竟,很難想像高中生險惡到這個地步。

  「以小離的性格,就算在外面得罪人,最多暴打他一頓就了不起,絕不會這麼設計一個學生。」

  「肯定不出酒色財氣,說不定是林離不知不覺得罪了人,還有兩個校花的關係,才被人陷害。」張小飛五指捏合,要是看見陷害林離的人在眼前,他一定會親手捏死對方。

  「小離這個笨蛋,肯定想不到。」張小飛咬牙。

  「我知道的。」

  林離倚住門,平靜的說,經過了今天的事,他已經能以較平靜的情緒面對這個瘡疤了。

  「有件事,你們不知道。」

  「一年後,我收到一個包裹,包裹裡有一個學生證,是我那一天丟失的。」

  「還有一張紙片,上面是對不起三個字。」

  許解和張小飛面面相覷,失聲道:「學生證?」

  「那天事發之後,我就發現學生證不見了。」林離平靜的說:「其實我還應該謝謝那個女人,要不是她帶著學生證一起消失,說不定我現在在什麼地方。」

  張小飛凝神道:「你有沒有想過到底是誰設計你?」

  許解無奈苦笑:「小離當年在學校幫了不少人,也得罪了不少人,家裡有錢有權的同學不少,實在說不准到底是誰。」

  林離笑了笑:「要不是發生那件事,說不定我會變成什麼樣,說不定將來我會栽多大跟頭,也許這也算一件好事吧。」

  此時此刻,夜幕滋生罪惡與縱容,但今晚還伴生著另一件充滿了大快人心並且極富喜劇效果的快事。

  可憐的悲劇的哀怨的……

  幾個猙獰大漢,將面無血色的律師按住,見他掙扎來去,幾下耳光就如武松打虎,打得律師滿地找金條。

  大漢嘿嘿一笑,再一次拿手機對了一下像片:「沒錯,就是你!」

  「開始!」

  另一個手腳利索的人從包包裡拎出老虎鉗,滿是歉意:「對不起哦,俺不是牙醫,俺不專業。」

  律師想起張小飛的那句話,他瘋狂了,眼中的哀求之色濃濃:「放了我,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別傷害,求你們別,啊……」

  一顆牙齒被強行拔下,鮮血淋漓。

  聞言,眾人一愣,大笑不已:「繼續!」

  「老子叫你長了一嘴牙齒,卻幫豬狗不如的東西害人。」

  「老子替你爹娘害臊,生養了這麼個禽獸不如的狗東西。」

  「來呀,全拔了。飛哥說,明天要他一顆牙齒都不剩。」

  律師口吐鮮血和白沫,哆嗦幾下,當場在劇痛和恐懼中昏死過去!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2:52

第四十三章 超另類小蘿莉

  「新一天,新氣象,新開始。」

  林離伸懶腰在陽台曬曬太陽,新搬來的鄰居也出現在陽台,打了個招呼,也伸起了懶腰。

  這位女鄰居昨晚就見過了,不過,現在林離看了一眼,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了。

  女鄰居竟然有著魔鬼般的身材,絕對就是傳說中的多一分則胖少一分則瘦,標準得是如此的不真實。

  一個懶腰伸出來,纖細而白皙的腰露出來,簡直真正是一隻手就能合得住。尤其是那鼓漲的乳肌在挺胸的動作下,更是有著珠穆朗瑪般的海拔,在半懸空的狀態下顫出驚人的弧度。

  最要命的是,睡衣中似乎真空,兩粒富有神秘誘惑的物體激突,林離真懷疑自己要噴鼻血了。

  此女轉過身來一看,嫣然一笑,頓有回眸一笑百媚生之感:「你好,小鄰居。我是薛蘭思,昨天搬來的。」

  林離回過神來,臉紅之餘又有些吃不住這般極度誘惑,目光不免有些躲躲閃閃,急忙回應了就跑回屋裡,猛烈喘氣。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身材如此誘惑人的美艷女人,幾乎令他難以把持得住。

  惡作劇的產生一個想法,飛快把昨晚就在這裡睡的張小飛搖醒。此人卻是抱著枕頭,宛如死蛇般被林離拽了半天都沒動靜。

  無奈,林離只好大喊一聲:「二傻,陽台有沒穿衣服的美女看。」

  張小飛眼皮一彈,一招帥到爆的鯉魚——嗯,說錯了,應該是死狗翻身。

  因為張小飛沒彈起來,而是飛一般爬起來,再飛一般的神采熠熠殺到陽台。

  許芊芊在客廳喊:「快來吃早餐了。」

  張小飛鬱悶的走回來:「什麼沒穿衣服的美女,我就看到天上的雲。」

  許芊芊早知張小飛的脾性,可愛的抿嘴一笑,有意的把早點送到他面前。

  果然,看見嫩滑小手,張小飛眼睛亮了,猥瑣的抓住小手摸了幾下,愜意到呻吟:「哇,真滑呀。要是每天早晨都能有美女看有小手摸,那就是我最嚮往的生活了。」

  許解正好醒來,伸手到他面前嬉笑:「隨你摸,免費。」

  「靠,太噁心了。」張小飛快吐了。

  許解氣憤:「昨晚看球賽的時候,你還不是摸了我的手。」

  「媽逼,那是意外,誰叫你把手放在薯片袋裡死活不縮回去。」張小飛一臉噁心:「我都想找鐵刷子刷掉一層皮了。」

  林離笑,摸摸下巴,看著圍坐的眾人,他覺得這樣的生活真的很美好。

  正說說笑笑的吃早點,門鈴響了,被許芊芊看得不自在的張小飛竄去開了門,隔著老遠都聽得到口水嘩嘩:「美女,大美女,你是新鄰居吧,太好了,我老早就渴望有這樣的超級美女做鄰居了。不過,鄰居呀,你的手皮膚好像有點裂開了,來,我幫你看看……」

  張小飛像拖長舌頭的野狗似的,跟著薛蘭思,小有失望,顯然沒得逞。

  薛蘭思的鼻子聳聳,即便是這麼一個小表情,也顯得格外誘人:「好香呀。」

  許芊芊很客氣的請薛蘭思一起,這鄰居倒真是不客氣。看起來,簡直就像是衝著這頓早餐來的。吃完了,還輕拍小腹:「太好吃了,要是每天都能吃到就好了。」

  這動作透出的嫵媚性感,讓三個男人的眼珠都快掉了。

  薛蘭思簡直就是一個舉手投足皆性感的美艷尤物,性感天成。

  儘管張小飛認為林離沒必要再去書店上班,而是該自己幹活,開一間算命公司。

  林離沒想過把神棍當做一份正經職業,撐死了就是一份兼職。

  張小飛只是怪笑:「你等著吧,最多三天,我保證你沒時間去上班。」

  新鄰居正好也要去上班,一道兒順路就去了。

  林離現在是倪秋如的助理,工作還是比較輕鬆,主要是協助倪秋如工作,比如和各大出版社談上貨等等。

  必須承認,新環境是最鍛煉人的。林離以前在書店做了幾個月,連書店大概怎麼經營的,沒有概念。可只做了幾天助理,他基本就摸清了一個書店經營大致要做的事。

  按慣例,林離見倪秋如的第一面,還是被她捏了捏臉大叫一聲太可愛了才開始工作。

  黃千嘉的新書已經交給書香圖書出版公司,正在密謀上市發行。

  一本圖書的銷量,除了作者的知名度和一些新聞炒作以外,很大程度還是取決於直接面向市場的渠道終端。

  其他不說,圖書的擺位是否醒目,就能決定一本圖書的部分銷量數字。

  在倪秋如的傳授下,林離大致瞭解了圖書經營的程序和關鍵,如何最大發揮終端渠道的能量。

  眼見快到吃午飯的時候,蘇文舟突然造訪。

  蘇文舟當然不是為了巡視書店,他甚至不關心這連鎖書店是虧是賺,只要不是虧得太多就擺著。

  有張小飛解釋,林離也算知道為什麼蘇文舟不在乎書店的虧損了。原因很簡單,蘇文舟根本就沒把這當事業來做,而是當做一種刻意培養的嗜好和興趣,甚至是一種資本和企業氣質。

  蘇文舟還是第一次來巡視這家書店,不過,他只看了幾眼就直奔林離,請林離去吃飯。

  眾員工傻眼之餘,猜測紛紛,也不敢得罪林離了。

  林離第一次見到了蘇文舟的女兒和孫女,要是張小飛在,肯定一眼就看出,蘇文舟是想打親人牌,說明把林離當成了「自己人」。

  這種家庭氛圍濃郁的飯局,其實林離還是多少感到彆扭,不過,也的確感到了蘇文舟的誠意。

  蘇文舟的女兒蘇細音容顏出色,氣質雍容,看不出已是十來歲的孩子的母親。不過,她的性子似乎有點冷淡,只和林離說了幾句話。

  蘇細音十四歲的女兒蘇蘇打扮得像洋娃娃一樣,一身可愛得要人命的乳白蓬蓬裙,加上點點蕾絲邊,頭上還綁著一個華彩公主冠。

  蘇蘇烏溜溜的大眼睛透著無辜與天真,偏著小腦袋打量林離半天,突然說:

  「你想不想追求我媽媽。」

  蘇細音和倪秋如正在喝水,噗的一口嗆得滿臉通紅。蘇文舟老臉尷尬:「我出去接個電話。」

  林離只想跑得遠遠的。

  蘇蘇烏黑大眼睛閃閃如星辰,見蘇老頭走了,她才狡黠一笑,很暴力的把公主冠拽下來,老氣橫秋道:「老林,跟你開玩笑的。媽,下次外公再讓我穿這麼幼稚的衣服,我就再也不見他了。」

  老林……他也不過只比這蘇蘇大幾歲而已,他滿頭大汗。

  倪秋如呵斥:「蘇蘇,不許胡鬧。」

  蘇蘇滿是惆悵和徘徊的歎了口氣:「我才十四歲,叛逆著呢,你們得理解我一點。」

  倪秋如和蘇細音連連咳嗽,林離看天花板,好像上面的格子暗藏天機。

  「媽,秋姨,你們,哎呀,思想太守舊了。」蘇蘇一臉不想跟你們這些保守的人談心的表情,更是一臉無人理解的哀怨,用力扯扯公主裙蕾絲邊,無奈脆生生道:「看看,這像話嗎。我十四歲了,給這麼一打扮,別人怎麼看我,還不立馬把我看成十歲小蘿莉。」

  林離拚命伸脖子看天花板,他覺得他快吃不消了。

  蘇蘇鬱悶:「算了,你們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了,跟你們有天生的代溝。」

  蘇文舟走進來,蘇蘇立刻端坐一副小淑女模樣,林離狂擦冷汗,蘇細音和倪秋如都是一臉尷尬。

  蘇文舟的臉色不太好,吃了幾筷就擺著對林離說:「小離,明天下午我們就和羅雲肇簽約賣地。」

  林離笑笑:「蘇伯伯,謝謝你幫我一個忙,這塊地蘇伯伯虧損的,我會幫你賺回十倍。」

  蘇文舟想起這事就笑了:「賣了三億八千萬,虧了一些前期的投入。不過,這點錢我也還不放在眼裡。過幾天我的確有些事要麻煩你。」

  蘇文舟電話響了,他接通聽了幾句笑:「小離陪我去看看張小強,他正在賣彩票的地方猶豫不決呢。」

  按這時間,張小強本來應該正在上班。不過,他這會兒正蹲在賣彩票的地方猶豫不決。

  其實他不信昨夜林離的話,不過,本著寧可信其有的想法,他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溜躂。

  他沒有碰到林離指的橫財,連一毛錢都沒有揀到。

  他的發財心思漸漸熄滅了,不知不覺的走到了賣彩票的小店裡,蹲在一旁,遲疑著到底要不要買。

  他不是在乎那兩塊錢,就是覺得這事太玄乎了,很難相信真的會發生。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從他起床出門的那一刻起,就有無數人在盯著他的行蹤。

  當他走進彩票銷售店的這一剎那,昨夜在場的十多名富豪,全部都在第一時間得到了報告,然後也在第一時間拋下了手頭的事,飛一般的趕來。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或者在期待什麼。

  眼見漸漸快要七點鐘,他終於下定決心,摸出兩塊錢,對店老闆說:

  「老闆,給我打一張彩票。」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3:02

第四十四章 狹路相逢的勇氣

  小小的彩票銷售店,不知何時已是雲集了大批名車停靠在路邊。

  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彩票店,店中人與事的動作在這些人眼中彷彿變得無比緩慢。

  張小強很慢動作的將錢遞給店老闆,店老闆又很緩慢的接過錢,打印出一組號碼。

  張小強像是鬆懈了,隨便的把彩票往兜裡一塞,轉身就走了。

  「晉同,該你的人登場了。」

  汪新揚和羅雲肇正在斜對面的奔馳車中,汪新揚目光顯得微顫,沉聲下令。

  坐在副駕駛座的王晉同毫不猶豫的撥通號碼:「快,照那個號碼買一百注。」

  從轉角的路邊,神奇的冒出幾個人,幾乎是以小跑的方式衝過去大喊:「老闆,剛才那人買的什麼號碼,照著給我們買。」

  王晉同詫異的看了一下手機,又看了看那幾個陌生人,恍然大叫:「汪大少,那不是我的人。」

  汪新揚從喉嚨中擠出一個含義不明的聲調:「看來,有心人不少呀。」

  羅雲肇微含得意:「那條神棍簡直就是傻子,當眾說出來,發家機會大把。一百注,如果真中了,幾億收入肯定能有。」

  汪新揚凝成八字眉,真有這麼大的便宜揀?想起林離的神秘力量,他的心微微一緊。

  他不是不在意彩票收入,可相比之下,他更在意林離是不是真的預測得如此準確。

  汪新揚微微偏頭環顧一周,附近的名車不少,想必昨晚的富豪們大抵都已趕來,要親自證實林離的預測。

  他突然心中一哆嗦,要是預測准了,這些富豪必將把林離供為真正的大師。屆時,有這麼多富豪罩住,他根本就很難有機會對林離做任何手腳。

  「嗚嗚……」昨夜被狂揍的律師包得滿頭滿腦都是白色紗布,活生生就是盜墓賊從埃及金字塔扛來的木乃伊。他哀怨的看著汪少,想請汪少為自己做主。

  汪新揚像拍小狗一樣拍拍律師腦袋,溫柔的安慰:「你沒事的,我會看好你。」

  他轉臉凝視著彩票店裡迅速出現幾票人爭執著先後,淡淡道:「老羅,安排他明天去法國休養。你先回去休息。」後一句是對律師說的。

  律師感動得眼淚嘩嘩,嘴巴漏風的說:「汪大少,謝謝您,我先走了。」

  律師下車走了一會,車裡沉默下來。

  汪新揚溫和叉住雙手,擺弄又尖又利的指甲:「法國黑幫會好好招待他的,對嗎,羅總。」

  「做事就該塌實做事,盡量避免節外生枝。昨晚他無事生非,擺明激怒敵人,他這樣的人,留下來只是禍害。」汪新揚輕輕吹了一下指甲,話中帶著濃濃血腥:「你說對不對,晉同。」

  王晉同當場後心就濕了,他知道汪新揚的手段,也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哆嗦道:「對,我一定不令你失望。昨晚的事……」

  汪新揚蒼白的笑了:「認真看戲,不要多話。」

  「如果,他的預測成真,怎麼辦?」羅雲肇沉默,從汪新揚主管其父財政權以來,他越來越是害怕眼前這個蒼白的隨時有可能吐血的青年。跟這小子合作,比跟他老子合作要打起一百倍的精神,真正是一點錯都不能犯。

  不過,羅雲肇必須要承認,汪新揚的確很有才華。正是有了這個兒子的幫助,汪市長的政治前途才如同坐了直升機一樣。

  不僅如此,他以前和汪市長合作時,留下了不少漏洞給人抓。汪新揚卻只用了幾年,把所有的漏洞幾乎都填上了。

  沒有人知道,在填漏洞的過程裡,到底填進去了多少條人命。

  汪新揚笑了:「這個人很神秘,我們要耐心做事,不能犯錯。如果真的迫不得已……」

  林離和蘇文舟及張小飛在另一部車裡,蘇文舟沉聲道:「看,看來他們打的主意就是這個。要是他們也買中彩票,就是橫財,你昨天的預測就錯了。」

  林離失聲輕笑,氣運圖在手裡已是有些日子,他已經有了一些經驗:「放心,他們買不到的。」

  蘇文舟吃驚的看了林離一眼,林離此刻自然而然有種成竹在胸的恬然。

  張小飛是之前聞訊趕來的,他冷眼觀察夜色中形形色色的轎車:「你猜汪新揚在不在附近?」

  「如果他在,我只想揍他一頓。」林離冷臉,他無法忘記那些事。

  「幫我揍多一頓。」張小飛眉開眼笑。

  蘇文舟皺眉,作為一個優秀的商人,他不喜歡四處樹敵的行為:「你們和汪新揚有很深的過節?」

  「沒過節,就是看他不順眼,想除掉汪家這個禍害。」張小飛笑道,他無疑是一個敏感的人,有時會有些粗神經,但有時也會很細膩:「不必擔心,蘇伯伯,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蘇文舟隱約聽出張小飛的潛台詞,他當然亦曾聽過汪家兩兄弟幹過的壞事。林離和張小飛既然能不惜代價除掉壞人,他們的人品就不會壞到哪兒去,和這樣的人合作,總是更有安全感:「不用太生疏,你們叫得我一聲蘇伯伯,我也會幫你們。」

  張小飛無聲輕笑,拍拍林離。林離或許不知道蘇文舟為何要表態支持,但他知道,蘇文舟的支持不是因為他的家裡有多大的權勢,而是因為林離。

  也許連林離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大的潛在權勢和隱性權勢。

  既然蘇文舟都表態了,張小飛也不再繼續隱瞞,拍拍林離腦袋:「小離,汪遠圖明天上午十點,要參加一間酒店的剪綵。到時,他會公開亮相,我帶你去接近他。你改運,還有什麼要求?」

  根據經驗,觀測別人氣運的大概範圍是在二十米左右,改運的範圍則是在十米。只要林離能走進汪遠圖十米之內,就必定能把汪遠圖的氣運歸零。

  可惜,只能歸零,而不能使之變成負數。

  「要是能令汪遠圖和我幹上,那就最好了。」與一個月前相比,林離無疑變得毒辣了。任何人都可以變得毒辣,只要親眼目睹了汪家所做的事。

  這些日子以來,林離當然不是每天都在閒著。每天會盡量在街上為陌生人改運,那種改運其實等於是A君和B君的氣運轉移,不影響陌生人的氣運。

  所以,林離知道,氣運普通的人如果和氣運好的人幹起來,氣運差的人佔上風,就能慢慢奪走對方的好氣運。如果是氣運好的人佔上風,那麼對手的氣運就會越來越差。

  所以林離想,只要能把汪遠圖的氣運歸零,再逼他對幹一番,佔了上風,就能逼汪遠圖的氣運成為負數。

  得知林離改運的要求,蘇文舟眼睛一亮。林離在他眼裡太神秘了,這固然有好,但他肯定不喜歡自己不瞭解的,能多一點瞭解,就對一點安全感和信心。在他選擇向林離下賭注的時候,這種瞭解無疑能更增進信心。

  沒有人來為昨天受到傷害的少女討回公道,林離和張小飛決定自己來。

  「小飛哥,昨天其實我也許不該直接跟汪新揚扯破臉,打亂你的計劃。」林離歎了口氣,他很能忍,可有一種叫原則的東西讓他無法忍下去,另一種叫勇氣的東西促使他毫不遲疑的選擇開戰。

  張小飛摟住林離肩膀嘿嘿一笑:「我該感謝你,我盯了他們半年,幾乎沒有什麼收穫。直到昨晚,你突然嚇我一跳,我才發現,有時候在背後玩陰謀手段,不見得能解決什麼。」

  「我這個人沒什麼原則,背後坑人倒有一套。」張小飛自嘲一笑:「要不是小離你,我大概還會偷偷摸摸,完全不會去想正面幹一場。做人,有時候還是該有這種狹路相逢的勇氣和膽略。」

  經過昨天的事,張小飛覺得對林離的認識又深了一層。

  以前他只覺得這位乾弟弟多少有點脾性淡薄而且觀念淳樸,性格溫和得離譜。但和汪新揚撕破臉的事,令他發現林離骨髓裡的倔強和勇氣。

  一種敢於面對強權而絕不低頭的勇氣,這是勇氣,也是林離做人的原則。

  也許這在很多人來看,其實笨得要死,那些人會說:沒什麼能力就別逞強。

  可如果總是遇強則退,或是笑瞇瞇的裝笑臉虎用陰謀陰人,那有什麼資格做一個狹路相逢的勇者呢。

  這就好比,男人和女朋友上街,女朋友被人猥褻了。然後男人卻沒有放手一博的勇氣,裝做看不見的跑了,一邊跑還一邊安慰自己說老子以後陰死他。

  林離不是那麼狡詐和油滑的人,至少他不擅長用陰謀,他的原則和勇氣是稜角,也是很多人都沒有,並認為很傻很白癡的特質。

  張小飛自嘲:「說白了,當面不敢對幹,玩背後陰人,說得好聽就是知進退。其實就是孬種。」

  林離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其實他覺得自己也沒這麼好。

  蘇文舟老練的笑:「其實呀,能軟能硬,能屈能伸最好。只硬只伸都不好,該軟該屈的時候,也不妨試試。」

  林離認真思索:「嗯,我會好好學。」

  頓了頓,林離很難得的壞笑一下:「我突然很想揍汪新揚一頓。」

  張小飛眼睛忽的亮了,大笑:「同去同去!」

  二人一起跳下車,摩拳擦掌!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3:22

第四十五章 一組不可能的號碼

  彩票店老闆有點激動,也有點詫異。

  不曉得今天是怎麼了,居然在快要收檔的時候,一下子冒出來好多批人要在這裡買彩票。而且,還是要求買之前那位客人的號碼。

  幾幫人爭來爭去,扯來扯去,眼見就要動手,店老闆覺得自己人品沒那麼好,要是動手起來,估計他就是那天被殃及的池魚。

  所以,店老闆只好大聲喊:「快要停止銷售了,你們再爭下去,就沒時間了。」

  所有人的打罵動作全部停止下來,飛一般竄向前:「你先把打幾百張出來,我們再分。」

  這個提議迅速得到了其他人的同意。

  店老闆喜滋滋的正要打印彩票,突然之間,原本燈火明亮的店內,一下子陷入昏暗當中。

  店老闆無奈想起了:「各位,對不住。你們去別處買吧,我忘了停電通知,供電局今天要維修線路。」

  連附近幾條街都停電了。

  眼看就要買到,卻停電了。所有人呆若木雞。

  昏暗的街道中,無數部轎車中,富豪們張大嘴,像傻子一樣,但他們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其中似乎有些神秘氣質。

  當停電的剎那,汪新揚擺弄的指甲的手僵住,目光從輕鬆變得凝重,自言自語:「巧合?」

  羅雲肇對林大師信了七成,冷汗直冒:「怎麼辦?」

  汪新揚頓了頓,聲音驟然變冷:「等開獎,我想知道,到時就算中了,可只要彩票不屬於張小強,那算不算他預測錯了。」

  這時,汪新揚目光一冷,看見林離和張小飛遊蕩著敲了一個又一個車窗。然後,走到了這部車前。

  搖下車窗,汪新揚含著一絲微笑伸出腦袋:「二位,這麼好興致呀。」

  「你左邊。」林離說,把汪新揚和王晉同的氣運奪得一乾二淨。至於羅雲肇,算了吧,這廝買下那塊地後,氣運就一直在下滑。

  「你右邊!」張小飛大笑。

  轉眼間,二人完成了溝通,一左一右,各自一拳砸向汪新揚臉龐。

  砰砰兩聲拳拳到肉,正中雙眼的眼窩。

  汪新揚的微笑凝固得如此迅速,王晉同怒吼一聲準備跳下車來,再召喚手下大戰一場。

  張小飛聳肩:「你有能耐就喊來揍我們一頓試試。」

  汪新揚咬著牙齒發聲:「等一等。」轉臉看著二人,擠出難看的微笑:「二位,又何必呢。」

  張小飛趾高氣揚,紈褲得不能再紈褲:「怎麼,不行呀,老子高興。有種,你就下車來揍我。」

  林離泛起一絲自得微笑,他和張小飛氣運都是正數,這麼一拳砸下去。本來汪新揚剛被清零的氣運,嗖嗖的直往負數沖。

  他當然不是高興了就隨便跑來揍人一頓,他只是想逼汪新揚的氣運變成負數,讓其倒霉。在沒有辦法徹底撼動汪家之前,只有這,才能稍稍解恨。

  看到汪新揚的氣運直線墜落負五十以下,林離滿意了。本來他還想砸車呢。

  林離含著一絲恨恨的冷色:「你今晚要倒霉。」

  汪新揚心中一緊。

  林離往回走了幾步,忽然回首一笑:「祝你好運。」

  張小飛不解:「就這樣?」

  「足夠他倒霉了。」林離捏住拳。

  「可惜,這廝簡直比烏龜還能忍,不然要是能逼他出手,我就能捏他的把柄。」張小飛歎了口氣,他幕後追查半年,愣是沒能查到任何關於汪家的把柄。

  沒把柄,根本就無從下手。

  張小飛苦笑:「我以前查到汪遠圖的情婦,你猜那幾個女人怎麼了?是被汪新揚逼著他老子把這些情婦全甩了。不知使了什麼法子,把這幾個女人送到歐洲,再也沒有她們的消息了。」

  汪遠圖最大的成功,就是生了汪新揚這麼一個出色的兒子。要不是他這個兒子替他擦屁股,根本不會有現在的政治前途。

  汪遠圖要謀市委書記的寶座,只要搭上這班快車,進入中央就是遲早的事。

  越是如此,以汪新揚的性格就越是不會在這段時間內亂來。

  張小飛斷言:「他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求穩,把他老子送得更高。等到那時,就是他向我們出手的時候了。在這之前,他只能做一個所頭烏龜。」

  「那我們該怎麼把他和他老子弄倒?」林離苦惱。

  張小飛苦笑,這兩天發生這麼多,姓汪的都忍下來了,可見大概是沒什麼機會等對手犯錯:「只有等,等他們犯錯。反正暫時來說,他肯定會避開我們。」

  「趁這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你也要發展你的人脈了。」張小飛謀劃得很遠:「一個蘇文舟沒什麼,如果是十個,一百個都支持你,那又會是什麼樣的實力。」

  坦白說,林離也無法想像那會是什麼樣。

  「你要用最快的速度發展人脈,在半年內完成,然後,在汪遠圖登上市委書記寶座之前,全力一擊,弄倒他們。」張小飛臉色凝重:「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懂。」林離神情漸沉:「我會做得更好。」

  回到車上,林離平靜道:「蘇伯伯,我們走吧,沒什麼值得一看了。」

  「哦,哦,好。」蘇文舟愣了半天,這停電的巧合顯然不能當做單純的巧合,他心中一動:「萬一其他人去打那張彩票的主意呢?只要到手,你的預測還是錯的。」

  林離含蓄微笑,他不知自己此刻的微笑真的很有大仙的神秘感:「或許多的我不敢保證,二十四小時內,絕對沒有人能動得了他的橫財。」

  林離在心裡補充一句:除非總氣運比張小強多許多。

  但這基本不可能,在彩票店露面的人,沒有一個運氣達到一百的。甚至有相當一部分的氣運直接是負數,甚至有一個人的時運達到了負八十,正飛速突破一百。

  稻香集團王連漢在另一部車裡大點其頭,大笑道:「好,好,果然是大師,我們走。」

  這將是最為重要的半年!

  汪新揚一樣是這樣認為的,王晉同叫囂著要找人教訓林離和張小飛。他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種反常的紅色,抓住王晉同的耳朵用力一撕:「你給我閉嘴。」

  王晉同痛呼一聲,耳朵鮮血直流。

  「從今天起,都給我收斂著,見到他們就走得遠遠的。」汪新揚摸摸依然有些疼的眼窩,嘴角的陰冷有說不出的殘忍:「誰要是壞了我爸的大事,你們知道我會怎麼做。」

  王晉同渾身哆嗦起來,他當然知道。他甚至隱約知道汪遠圖的幾個情婦,就是法國黑幫賣去做妓女了。

  汪新揚絞住十指:「半年,我只要半年。」

  張小強完全不知他走後發生了這麼多事。

  回到家裡,他沒有把彩票當成一件事,而是蹲在家裡上網玩遊戲。

  深夜了,不少人都在關注著開獎。

  汪新揚也在樓下等待,一位修甲小姐車裡半蹲半趴的為他修著指甲。

  很多人都知道張小強買的號碼:一二三四五六七。

  一個相當於玩笑的號碼,一個幾乎不可能會出現的號碼。

  看到這個號碼的時候,汪新揚差一點就失態的暴笑了。

  如果這個號碼都能帶給張小強橫財,那麼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了。

  汪新揚很好奇,不知林大師知道這個號碼時,臉色會怎麼樣。

  其他富豪和汪新揚的想法相近,幾乎確認林離這一次是自取其辱。

  開獎時間很快就到了。

  王晉同以筆記本登陸網站,飛速刷新,他一樣很想看林離的笑話。

  當他一次又一次刷新,終於把新一期號碼給刷出來的時候,王晉同的雙手劇烈的哆嗦起來,筆記本甚至被劇烈的抖得摔在地上。

  王晉同拚命的狂嚥口水,一次又一次的嚥口水,嗓子眼卻像冒煙一樣乾澀到極點,半天都沒能說出來。

  汪新揚和羅雲肇的臉色飛快的陰沉下來,一把搶過筆記本。

  與此同時,王晉同終於從喉嚨中擠出了那幾個壓得他快要窒息的數字:

  「一、二、三、四、五、六、十三。」

  一等獎無人中,二等獎每注可分一百八十多萬獎金。

  半趴著修指甲的女生在汪新揚的晃動中,喀嚓一聲剪斷了一枚指甲。

  汪新揚的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連唇都是灰白的。他低頭看見了被剪斷的指甲,表情忽然變了,是如此的殘忍。

  他毫不猶豫的一抬手,指甲像刀一樣劃破修甲小姐的臉。

  修甲小姐痛苦哀嚎著,是如此的淒涼,五道深深的傷痕變得血肉模糊,五道傷甚至足以毀容。

  汪新揚若無其事的鐵青著臉,從懷中摸出純白絲巾,一臉極度厭惡的擦拭指甲裡的血肉,像是別人玷污了他的指甲一樣。

  「問她要多少錢才會忘記這件事。」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3:45

第四十六章 一張彩票引發的災難

  敲門聲響起,張小強不耐煩的從椅子上起身,一邊看著電腦上在激烈戰鬥的遊戲角色。

  飛一般跑去開了門,一個大漢走向前一步:「請……」

  砰!門與臉發生最親密接觸。這大漢鼻子徹底扁平化,狂噴鼻血轟然倒下,在昏迷前他死活都想不通。

  張小強飛跑回電腦前,嘀咕道:「我才沒時間招待你們這些搞推銷的。哎呀,我又忘了貼字條,讓來客別按門鈴,這爛房子該找房東好好修一下了。」

  門外也是飛一般的有人露面,把昏迷者抬走。

  另一個人出現在門外,抖擻一下,伸手按向門鈴。

  手一碰到門鈴,此大漢立刻跟抽風似的抖起來,眼皮一翻,轟的一下滾到樓下去。

  張小強玩到興奮處,戴上耳機,聲音開到最大。

  此時此刻,下面的人發現走大門似乎行不通,立刻就有人尋到管道,順著爬了上去。好在這房子不高,很快就爬到三樓,伸手抓向陽台的欄杆,鬆開抓管子的手……

  此人一鬆手,所有的重量全壓在欄杆上。欄杆卻啪的一聲鬆掉,此人慘叫一聲:「啊,啪!」

  直線墜落下去,當場就斷了幾根骨頭,動彈不得。

  下面的人們寒毛都炸了,其中一人惱怒不已:「老子就不信邪了。」

  飛快的衝上樓去,這樓道中卻不甚乾淨,到處都有些零落的垃圾。

  這人飛快跑上二樓,心想這次一定成功,卻詭異的一腳踩在一塊香蕉皮上。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從二樓如空中飛人似的飛出來,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些人咬咬牙:「我試試,看能不能從窗子爬進去。」

  這廝看了一下環境,決定從樓的正面爬進張小強的房間。

  順著一條下水道管子爬到三樓,正要爬向窗台,卻發現這條下水管道的釘口鬆掉了。

  只聽得啪啪幾聲響,卡釘一眨眼全都鬆掉,此人悲劇的大叫著倒向一塊頗大的霓虹燈招牌。

  撲通一聲,總算運氣還不錯,抓住了霓虹燈招牌。可就在他覺得驚魂未定的時候,還來不及擦冷汗,霓虹燈猛的一震,轟的一下整塊向下面墜落。

  而下面的人正好聚在這一塊,慘叫著散開去。其中一人,卻不知是嚇呆了,還是來不及,被霓虹燈啪的一聲砸在背上,當場就吐血倒地奄奄一息。

  連續幾下,這些人已經被折磨得快要崩潰掉了,看著這三樓,死活都不敢再出手。

  這裡的幾起意外,很快就報告給幾位還留下的富豪。

  連續幾起絕對的意外,令眾位富豪們面面相覷,冷汗直冒,只想到一個字眼:真邪了門了。

  一次可以當意外,如果連續幾次,那就不是意外可以解釋了,而是絕對的邪門。甚至隱隱中感覺到有一種神秘力量在保護著張小強。

  富豪們臉都嚇白了,越是相信這東西,就越是恐懼這種未知的神秘,一個個連忙大喝:「走,我們快走。」

  他們恨不得以後都不要再來此地了。

  此時此刻,想起了林離昨夜的話,富豪們的臉是紅一陣白一陣,再沒有一絲懷疑的篤定,林離就是真正的大師。

  至少在他們的眼中,林離絕對是掌握著恐怖的神秘力量的算卦大師。

  富豪們此時心思各異,各有盤算,到底要如何求林離為自己做事,或者拉攏林離。

  汪新揚的臉色愈發的白,比白無常還要白,看著虛汗直冒的王晉同,陰冷道:「破門,我就不信還拿不到那張彩票。」

  王晉同臉色難看的吩咐下去,幾位大漢在樓下被這幾起邪門事件震撼了。

  幾乎是硬著頭皮登上三樓,一個個膽戰心驚的拎著傢伙砰砰破門而入。

  也不知是不是摔門的力量太大了,一人忽覺頭頂有神秘物體,抬頭一看,慘叫一聲被掉下來的吊扇砸中臉部,當場不省人事。

  另外兩人很是靈巧的旋轉身子躲避,一人躲到一個玻璃缸子前,手搭在上面驚恐萬分的喘氣。一抬手,就見一條花花綠綠的蛇爬到自己的胳膊上,他眼睛一翻,果斷的昏迷了:「媽呀,蛇呀!」

  另一個呸了一聲:「媽的,連蛇都怕,算什麼道上混的。」

  屋子裡其實很是混亂,大抵上男人居住的地方就是這麼個德行。不過,這會兒對他們來說卻是一場災難。

  在這麼一個旋轉躲避的帥氣動作中,膝蓋頂在木椅子上,頓時痛得連連跳腳。砰的一下撞中桌子,頂在腰部,頓時挺著腰直叫痛,一邊回頭不已。

  卻不知不覺的撞向一個玻璃櫃子,砰的一聲,腦袋將玻璃撞破,頓時血流如注。

  這一系列的詭異事實在超出了想像,他腦子裡一根叫暴走的弦斷了,發狂嚎叫:「來吧,我不怕你,來呀,你弄死我呀。」

  發狂中,腳下絆到椅子,身子頓向桌子前傾。

  結實無比的一聲脆響,此人下巴再塌實不過的磕在桌子邊緣。砰的一巨響,桌子嗖嗖的飛起來,他恐懼的看著那飛起來的桌面兜頭兜腦的衝自己掉下來……

  一會兒,王晉同臉無人色的看著被一一抬來的人,三個人上去,三個人被抬著下來。

  這豈止是邪門,簡直是邪門到極點了。

  汪新揚從來沒有今天這樣恐懼過,從恐懼這一系列意外,再恐懼林離。

  林離掌握著這種神秘力量,豈不是說要弄死他是分分鐘的事。

  未知的神秘,未知的未來和恐懼,令汪新揚像從太平間抬出來的屍體一樣,蒙著一層灰灰的死灰色調。

  在他心裡,林離迅速被昇華為恐怖的,強大的,神秘的。

  他本來以為自己是無畏的,因為他有能控制一切的權力和金錢。

  但,權力和金錢在某些東西面前,突然像沙灘上的城堡一樣,易如反掌的被瓦解了。

  他第一次倉皇了,絕對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察覺到了致命的威脅。

  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澆水在燒紅鐵板上的聲音,全是沸騰:「怎麼辦?」

  羅雲肇已經不會思想了。

  汪新揚的思維混亂。

  這是一個令不少人從肉體到心理都嚴重受傷的夜晚,在這個森寒的夜晚,不少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從林離吹起來的風。

  有的人感受到這是暖風,有的人感受到的卻是無比森寒的陰風。

  這股林離刮起來的風,勢必將越來越強,直到變成颶風,強襲並席捲一切。

  玩了很晚,張小強肚子餓了,摘下耳機,才終於離開電腦。

  當他轉過身來,立刻目瞪口呆。

  整個廳裡亂七八糟,像是剛剛遭到什麼劫難似的。

  半天不自覺的說:「媽逼,難道剛才死人塌樓了?」

  樓外,汪新揚黑臉:「我們走!」

  奔馳車乒乓一聲,廢氣管噴出一道濃濃黑煙,頓時哀聲趴下不動了。

  汪新揚緩緩下車,冷冷看著這部奔馳,摸摸眼窩,今晚的他太窩火了。

  現在又遇到這麼不順的事,他眼中怒色變成了一道殘忍的光芒,一腳將下車的司機踹倒,伸手向王晉同咆哮:「扳手!」

  不知所措的王晉同將扳手遞給他,他握住扳手瘋狂的彎下腰去,扳手揚起落下,一下又一下砸在這位司機身上,甚至傳出了骨頭被打斷的聲音。

  他的目光中全是令人戰慄的混亂與瘋狂,連續砸了幾下,將扳手丟給王晉同:「處理好,我不要任何後患!」

  最後一句是對羅雲肇所說,羅雲肇連連點頭。

  汪新揚顫了一下,閉上眼睛,一臉愜意的享受著司機的痛苦嚎叫聲,彷彿這是最天籟的音樂,是如此的令他沉迷。

  他臉上的凶戾在慘嚎聲中漸漸淡去,當他睜眼時,浮現平靜的微笑:「我舒坦了!」

  這本來就不是繁華區,夜又深,沒什麼的士來往。

  汪新揚將所有的怒火和憋屈傾斜後,情緒恢復過來,淡淡道:「找人善後,該給錢就給錢。晉同,老羅,陪我走走。」

  羅雲肇苦笑,汪新揚的殘忍與瘋狂是骨髓裡的,連他都感到戰慄。但汪新揚有一點好,在該花錢的時候,他絕對不會有半點手軟,該花一千萬能擺平的事,他甚至能花一倍的錢。

  不必說,這些錢,自然是他該付出的。

  悲哀的是,他根本不敢拒絕汪新揚的要求。沒有人知道這個斯文的,甚至看起來孱弱的人什麼時候發瘋,對什麼人發瘋。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3:56

第四十七章 汪新揚,祝你好運

  他叫小趙,他有一個綽號叫小刀。

  很少有人知道為什麼他的綽號是小刀,很少有人他來自何地,很少有人知道他以前做過什麼。

  他綽號小刀,因為以前他是小混混,最喜歡玩的就是一把小刀子。

  小刀很薄,刃長八厘米。

  他喜歡小刀,因為在打群架的時候,小刀能傷人,卻不會殺人。

  因為他是小刀,他用小刀,所以他一直安然無事。直到有一天,他終於還是被逮住了。

  從監獄走出來,他選擇塌實過日子。像其他人一般,他來到了北海打工。

  小刀有一個修指甲的女朋友,不漂亮,不溫柔,但他就是喜歡。

  然後,某一天,女朋友帶著臉上的指甲血痕哭哭啼啼的回來了。

  當然,除了傷痕,還帶來了一張二十萬的支票。

  很多人以為小刀沒了勇氣,沒了膽量,要夾住尾巴做人。

  他們都錯了。

  小刀現在很生氣,他對女朋友說:「錢,我們可以不要。仇,我們不能不報。」

  「收拾東西,等我回來就離開北海。」小刀走出門,突然回頭,他握著一把很久沒有沾血的小刀。

  女朋友害怕,可她沒有拉住小刀:「去哪裡。」

  小刀說:「隨便,只要有你。」

  小刀帶著他的小刀來了。

  王晉同留下善後,羅雲肇陪汪新揚在空空如也的街道走了一截路。

  他永遠弄不清楚身邊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他有時想,要是能看看這顆腦袋裡面的思維和邏輯就好了。

  「為什麼?」

  汪新揚的聲音飄零在空街中。

  「為什麼他們要和我做對。」

  羅雲肇想不通,汪新揚一樣想不通,也許到死都想不通。

  因為他們不可想像,林離和張小飛要對付他的真正原因。因為他們永遠都不會是林離和張小飛那樣的人,也永遠不會產生那樣的觀念。

  「我不擔心張小飛,他家的權勢再大,也不在本地。」

  「林離,要是他肯為我服務,我現在就可以給他一億。」

  起碼和許多紈褲子弟比起來,汪新揚絕對是那些人拍馬都追不上的。

  羅雲肇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以前年輕的汪新揚做過許多荒唐的事,與其他紈褲沒有太大差別。想不到,從法國留學回來之後,就以極快的速度成熟了。

  「一億可以請很多大師了。」羅雲肇低聲說,他不是肉疼這一億。事實上,汪新揚不在乎錢,這使得他能利用權力賺到更多錢。

  「這是一個辦法。」汪新揚眼睛一亮,他以前不信這個,所以沒想到這一點:「以毒攻毒,林離擅長這個,我們就從這點著手反制。」

  「老羅,給我準備兩億,現金。」汪新揚笑了,蒼白的臉在燈光下顯得異常顯眼:「一億用來請大師,另外一億……」

  汪新揚輕輕歎了口氣:「有些人胃口很大,我就餵飽他們。」

  汪新揚渴望著,他起碼知道自己追求什麼,他知道自己不能缺少什麼。

  路燈下的他,滿臉紅潤的笑了。

  一條黑影從巷子中竄出來,速度像風一樣快。

  一把鋒利的小刀在路燈下熠熠閃光,連續兩次沒入汪新揚的身體中。

  這把小刀很快從汪新揚的體內拔出來,再狠狠的刺在羅雲肇肩頭。

  小刀和它的主人用像風一樣的速度出現,再像風一樣竄進巷子裡不見了。

  汪新揚臉上的紅潤之色像隨著鮮血的流淌而傾洩掉似的,刷的一下變得灰白,甚至死白。

  他這一刻沒有想到痛,而是想起了林離瀟灑轉身的那句話:「祝你好運。」

  那句話,一定不是隨口說的,他一定已經算到了。

  汪新揚雙腿一軟,啪的一聲跪在地上,急促的抽氣。連續被捅兩刀,竟然沒有令他發出一聲痛呼,他想起了更多。

  養尊處優的羅雲肇傷輕多了,卻在鬼哭狼嚎,撥打急救中心的電話。

  一雙手壓住他的手,汪新揚冷酷的說:「先撥我爸的電話,告訴他,一定要停止所有公開活動。林離一定是要接近人才能改運,絕對不要讓我爸有被林離接近的機會。」

  「大少,你正在流血!」羅雲肇哆嗦,天彷彿一下子變得很冷。

  汪新揚看著腹部的兩個傷口,雙手按住,蒼白得可怕:「傷不重,流血死不了,先打給我爸。」

  「快打,還有,叫他不要為了我出面,他不適合出面。」汪新揚怒吼。

  不愧是被張小飛抓了很久都沒握到把柄的人,汪新揚即使在受傷的情況下,還能以極理智的頭腦,以最快的速度敏銳的察覺到其中關鍵。

  對人殘忍是一種可怕,可一旦還能對自己殘忍,這種可怕就會被無限放大。

  羅雲肇先撥了汪遠圖的號碼,不一會兒,救傷車來了。

  短短幾天,汪遠圖連續兩個兒子被送進醫院,他痛得連心都在哆嗦。

  汪遠圖的心是肉長的,他很想去看兒子,但他不能去,因為大兒子說了不適合他出面。

  汪新揚說得對,汪遠圖要是出面,就是把事情搞大搞得高調。

  連續兩個兒子受傷,這樣的事要是傳出去,沒有人知道別人會怎麼想。越是如此,就越是需要低調處理。

  其實汪遠圖出不出面,都沒有影響。再怎麼說,汪新揚是市長兒子,他不出面,難道醫院就敢把他當民工一樣丟在走廊裡對待,沒有錢就死活不治,即使看著流完鮮血也不治療?

  醫院當然不敢的,所以,汪遠圖仔細一想就知道自己不該出面了。

  他不出面,公安局一樣會瘋狂的到處抓兇手,即使市民投訴過很久,公車上小偷太多,至今都沒有警察去管過。

  汪新揚和汪名揚受傷不一樣,後者是在做著見不得光的事,警察也不便插手。

  這一次汪新揚受傷,雖然汪市長一句話沒有評價,甚至沒有去探望過。可整件事的後果還是極為嚴重的,警察部門被教訓了,他們開始瘋狂的查人。

  不過,汪新揚在醫院中並不擔心,他的傷不如表面看來駭人,刀傷較淺,沒傷及要害,只是流血過多,使他有些暈眩和臉色雪白。

  汪名揚眼淚汪汪的看著哥哥,即使他作惡再多,可他對哥哥的感情卻是最真的,絕沒有攙雜半點雜質:「哥,你怎麼受傷的,痛不痛,我要殺了那個狗東西。」

  「哥沒事。」汪新揚笑了,他們兄弟的感情,那自然是不必說了。臉色一正:「小弟,我警告你,這半年裡你不要惹事生非,知道嗎。」

  「嗯,哥,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汪名揚低下頭,眼珠子亂轉,漫不在乎的想自己出院後該怎麼為自己為哥哥報仇。

  汪新揚壓住暈眩感,他在想林離的神秘能力。

  越想,就越是驚悚越是駭然。

  那句「祝你好運」絕非偶然,林離走過來揍自己一拳,也並非偶然。

  如果被林離接觸到他老子……汪新揚渾身的鮮血都有那麼剎那的凍結了。

  林離的能力太神秘了,今晚發生的一系列事都足以證實他那些神奇的能力。汪新揚不能不信,也必須要相信。

  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清楚,他不能這樣求穩下去。他老子可以在一段時間裡做到不公開露面,不給林離「施法」的機會,但絕對不可能做到半年都不露面。遲早有一天,他老子和林離會有碰面的一天。

  他必須要請一位能壓制住林離的大師。

  北海警察正在全城大調查的時候,小刀和女朋友開著一部快要報廢的小麵包距離北海越來越遠。

  女朋友默默的哭泣,摸著臉上的傷:「你會不會嫌棄我?」

  小刀想了想,拿出小刀在臉上劃出一道傷疤。

  他的回答是不會。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4:28

第四十八章 三億八千萬的賭注

  很熱鬧的一天。

  首先是黃千嘉的首場簽售活動,從排得長長的等待簽名的讀者隊伍來看,這無疑是一次非常成功的簽售活動。

  林離很自豪,這是他親手推動的,黃千嘉越成功,就越是證明他的才幹和眼光。

  再其次,張小飛帶來一個消息:「汪新揚被捅了兩刀。」

  張小飛興奮的舉手和林離擊掌大笑:「幹得漂亮。」他記得昨晚林離就堅定的說汪新揚會倒霉,然後實現了。

  汪新揚被捅,不是林離幹的,但絕對與他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甚至可以說與林離有最間接的關係。

  如果不是林離走過去K汪新揚一拳,再將其氣運清零,以自己的好氣運逼其氣運變成負數,就肯定不會發生這件事。

  林離看見了氣運圖的另一種用法,也看見了氣運圖的力量。

  昨晚警察忙碌通宵,沒有什麼成績,愣是沒抓到兇手。也不能怪警察無能,汪新揚一沒看清楚小刀的模樣,二也沒說修甲小姐被他所傷的事。

  沒了這兩條線索,警察又怎能查得到兇手,可以說是白白的浪費了一天的警力。

  汪家的屁股擦得太乾淨了,沒法可施。

  林離只好以這樣的方式來出一口惡氣,為那位險些被凌辱的少女收回一點利息。

  「但是,我有個壞消息。」張小飛鬱悶了:「他老子本來要剪綵的,突然臨時取消了,由一個副市長參加。」

  張小飛有點遲疑:「你說,會不會是汪新揚察覺到你的『施法』奧妙,所以讓他老子取消了行程?我聽說,他老子甚至把最近所有公開露面的活動全部都取消了。」

  這是真的,汪遠圖平常還挺喜歡在市政府裡偶爾轉幾圈,也喜歡在公眾之間亮相,爭取聲望。但從今天早晨起,所有大小官員都發現,汪市長從上班到現在,一直都呆在辦公室裡,幾乎沒有外人能看見他。

  林離當然沒法算到汪新揚怎麼想的:「我不知道,有可能吧,反正我必須要接近十米才能改運。」

  張小飛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振奮起來了。林離還年輕,再給他一點時間,他的「法力」一定會更厲害。

  他的關係在市紀委,很難把林離帶到縮起腦袋的汪遠圖面前。

  不過,張小飛還是亢奮的笑了,他追查這半年來,還是第一次品嚐到勝利的滋味:「你也算狠人了,居然能把堂堂北海市長逼成縮頭烏龜。」

  「咱們就等著瞧,看他堂堂市長能把腦袋縮到什麼時候。」張小飛拍胸脯保證:「只要有任何機會,我一定能帶你接近他。」

  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等待。

  在等待的過程裡,林離尤其要加強自己的實力,等待著某一天給予汪家致命一擊。

  正義有時會遲到,但不會不到。

  林離很忙,忙黃千嘉的簽售活動,忙應付笑瞇瞇的富豪們。

  讀書者書店還沒有今天這樣熱情過,尤其是那些來自富豪們的熱情,都快要把林離給融化了,都快要把書店裡的書給點燃了。

  林離很詫異富豪們的熱情,偏偏這些富豪們還真就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基本就是問問運程之類。其目的,自然就是先拉交情。

  交情不是一見鍾情,商人們知道這道理,所以才要拚命的在林離面前先打好交情的基礎,然後等到需要的時候,就會開花。

  昨晚的事,林離很快就暫時拋到一邊了,他更享受現在簽名售書的成功。

  可富豪們不敢忘,以前很多所謂的大師故弄玄虛就不提了,有沒有本領也並不是很清楚。

  昨晚,他們親眼目睹了最邪門的一幕幕,沒有什麼比親眼看見更真實更震撼了。一個呈現了自己神秘「法力」的大師,一個有著無窮投資潛力的年輕人,一個隨時可能為他們帶來龐大好處和利潤,保障他們的安全的大師,如何不值得追捧。

  林離是不會知道富豪們的心思,但富豪們都知道自己的狂熱,有的想要活得更久,有的想要賺得更多,有的想要子女成才。在林離身上,他們看到了實現慾望的可能。

  應付完絡繹不絕的富豪後,林離終於可以集中精神了。

  這些日子以來,黃千嘉的新書出版了,其中的詳情,林離瞭解得不是太多。不過,他知道這本書的銷售量正在節節上升,今天的簽售也就是必然的。

  即使沒有刻意去打美女作家的稱號,黃千嘉果然還是被惟恐天下不亂的媒體冠以美女作家的稱號了。

  不可否認,這很大程度上刺激了銷量。

  倪秋如也很興奮,這是她上任以來做成的第一件像樣的大事,而且很成功。

  她使勁的揉林離的頭髮,直到成為鳥巢的髮型版才興高采烈道:「小離,謝謝你,要不是你,就不會有現在的成功。」

  雖然從任何角度都沒有林離的存在,不過,她和黃千嘉都知道,林離才是這本圖書大獲成功的幕後推手。

  林離心滿意足,他能感受到成功的快樂。他相信自己可以大聲的跟爸媽報喜了,即使他沒念完高中,他也不是廢物,他一樣可以獲得成功。

  許解猥瑣的出現在等待簽名的隊伍裡,拿到簽名立刻跑過來,無恥的說:「可惜她不是用身體寫作。」

  「不要臉。」倪秋如和他對上了。

  林離瞄了他一眼,臉色微變:「老許,你最近可能會碰到一些不太好的事,小心點。」

  許解的氣運值在正負之間搖擺,時運和財運都不差。林離估計,應該是其他方面會出些問題。

  好笑的看這二人鬥嘴,林離覺得這兩位很有點冤家的味道。

  忙碌了一會,蘇文舟帶著小公主打扮的蘇蘇來了,他對林離說:「我有些麻煩事需要你的幫助。」

  蘇文舟的確有麻煩。

  北海是中國數一數二的大都市,還是經濟和金融及文化中心。

  和不少大集團一樣,方舟集團也把總部建在北海,不過,大半業務並不在北海。

  亦是因此,蘇文舟明知林離和汪市長一家不對盤,還是放手與他結交。再者,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怕汪市長私下玩什麼陰招。再怎麼說,一個資產幾十億的集團,還是有一定的政治身份。

  方舟是蘇文舟一手打下來的江山,支柱產業是房地產以及製藥等。

  不過,蘇文舟的江山目前有動搖的跡象。連續三年沒有達到預期目標的贏利,這令得董事會成員相當不滿,今年以來數項大計劃都被駁。

  尤其是第二大股東更是暗暗謀劃著搶攤登陸,成為蘇文舟的心腹之患。

  內部不穩往往是一個大忌諱,偏偏蘇文舟奈何不得對方,畢竟在他領導下最近三年的業績的確不太行了。集團內部,甚至開始有一種聲音說他老了。

  最令蘇文舟頭疼的是業績,以及第二大股東的衝刺。

  林離帶著蘇蘇在公司裡亂轉的時候,蘇文舟正在會議室和羅雲肇正式簽署賣地合約。

  即使早已下定決心,蘇文舟在簽字的時候還是遲疑了。

  這塊地是他力主購買,為了挽回業績而做的決策。沒有看見利潤,就一轉手以虧損價格賣給別的公司,這對他的威望無疑是一個極沉痛的打擊。

  第二股東會在這之後使什麼招,他甚至不必多想都能猜得到。

  但他不能不賣,只要他相信林離和張星君的話,這塊地就必須要賣。

  與其留下來等地出問題大虧損,還不如現在就虧損處理。

  這對蘇文舟來說,是一次賭博,賭林離是對的。

  到底對不對,蘇文舟不知道。他不是貿然做決定的,在做出決定前,他已請了專業人士勘探這塊土地的地基。絕對科學的驗證,沒有發現地基有任何潛在問題。

  也正是因此,羅雲肇才肯簽下這塊地。

  在合約上簽下名字,他忽然有一種放鬆的滋味。賭注已經下了,現在就等一個月後揭曉了。

  他想起林離前天打電話交代自己即便是低價脫手,也一定要賣給羅雲肇,他就知道林離的目的了。

  不過,蘇文舟沒有因此動搖,再怎麼低潮,他還是有自己的果決。

  他和傷很輕的羅雲肇握了握手,意味深長道:「羅總,恭喜你,祝你們好運。」

  羅雲肇品嚐到了異樣的意思,皺眉不已,難道這塊地真有什麼問題?可所有的檢測都表明絕對沒問題呀。

  想了想,他以為這是蘇老頭的不痛快,相信一切都掌握在手心裡,不怕有什麼問題。

  要是真的什麼都控制住,就不會有天降橫禍的說法了。

  羅雲肇,祝你好運。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4:42

第四十九章 你是不是處男

  蘇蘇看起來比林離還要鬱悶,拚命扯蕾絲邊:「這裡有什麼好玩的,無聊死了。」

  「要不,我們來玩怪叔叔和小蘿莉的遊戲。」蘇蘇興奮的說。

  林離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活著走出這棟大樓了,勉強一笑:「那是什麼遊戲。」

  蘇蘇烏溜溜的眼珠轉了一圈,跑到一人身邊借來風衣,遞給林離:「穿上,再把領子立起來。嗯,你不像怪叔叔呀,湊合一下算了。」

  林離虛汗直流:「然後呢?」

  「你不知道?」蘇蘇很疑惑,活像林離就是怪叔叔世界冠軍,沒理由不知道:「然後,當然就是你想辦法騙我做一件事,什麼事都可以,比如看金魚。」

  和蘇蘇玩了一下,蘇蘇老氣橫秋的仰天長歎:「天呀,我沒見過像你這麼笨的人,你不配做怪叔叔。」

  林離欲哭無淚,心中腹誹這還是十四歲的孩子?還是女孩子?

  「換一個遊戲。」林離艱難的笑:「玩問答遊戲,你問一個我問一個。我先開始,蘇蘇,怎麼沒看見你爸爸。」

  蘇蘇撇嘴,白白嫩嫩的臉上表情複雜而古怪:「那個有種玩女人沒種負責的男人,別提他。」

  她興奮的連眉毛都忽忽顫抖起來:「該我問你了,你是不是處男。」

  林離一腳沒走穩,啪的一下摔在地上,狼狽不堪。其他偷聽的辦公室文員,全都一腦袋栽在地上。

  在蘇蘇極度不滿的情況下,林離把這問題含糊過去,滿頭大汗,不敢再問了。後來被蘇蘇逼著問了:「好吧,蘇蘇,你跟我說說你自己。」

  「我呀,我的人生可杯具了。」蘇蘇一臉可憐巴巴,像被拋棄的小狗一樣哆嗦:「剛出生不久,就被沒種的男人拋棄了。我媽又和外公鬧彆扭,不肯回家不接受外公的資助,非要自己工作賺錢養我。你看,我慘吧,從小沒爸爸,沒玩具,沒漂亮衣服,誰慘得過我……」

  蘇蘇努力做出可憐的樣子,掩飾自己的內心,可十四歲的孩子,又能掩飾得住多少心情。

  林離聽得出蘇蘇的酸楚,也許蘇細音現在和蘇文舟和好了,所以過上了好日子。以前,蘇蘇肯定過得不開心,甚至很難過。也許這麼過分成熟,就是被生活逼出來的。

  他心酸的摸摸蘇蘇的腦袋,被蘇蘇不滿的晃開。

  蘇蘇想起什麼,警惕的瞪住林離,大眼睛分外顯得明亮可愛:「你這麼打聽我家的事,該不會是真的想打我媽的主意吧。」

  使勁瞄了林離一眼,她搖頭說:「雖然你還蠻順眼的,又是處男,人品還不錯。不過,你跟我媽是不可能的。但是,你看起來還不錯,如果通過我的考驗,也許我可以考慮……」

  「考慮什麼?」林離現在已經不敢把她當孩子了。

  「廢話,當然不可能是我媽,我是說自己。」蘇蘇低頭看了一眼小萌芽的小胸脯,鬱悶不已:「人家都有男朋友了,就我沒了,忒沒面子了。等等,第一個考驗,你喜歡足球嗎?」

  林離笑:「我算是偽球迷吧。」

  蘇蘇滿意的笑了,還真是一副審視男朋友的樣子:「那就好,起碼我們有共同語言。老林,有機會來學校看我踢足球。你喜歡誰?」

  「卡卡?」林離不意外,小女孩喜歡卡卡是太正常了。他想了想:「卡納瓦羅,我喜歡後衛。」

  蘇蘇呆呆看了他半天:「你是怪胎。」

  林離和蘇蘇就進攻好看,還是防守好看爭論起來。

  一個半大小女孩和一個男人以一本正經的姿態討論足球,其實是一個很滑稽的畫面。不過,二人討論得激烈,反而忘了彼此的年紀。

  走向總裁辦公室的時候,林離和蘇蘇談得激烈,撞到一個中年人身上。

  對方凝視他半晌,忽然流露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這微笑中藏著很多東西,有些輕蔑有些敵意還有些嘲笑,林離一時有些吃驚。

  蘇蘇揪住他的手氣憤:「你太倔了,做不通你的工作,改天我們踢一場就知道了。」

  林離回過神來,笑道:「我不會踢球,只會畫畫。」

  蘇蘇打量他幾眼,不屑道:「切,看你的樣子也畫不好。」

  林離在辦公室借了支鉛筆和A4紙,在紙面上描畫半晌:「你看怎麼樣?」

  素描畫上,一個噘嘴的可愛小女孩氣憤的叉著腰,像圓規。

  這畫其實還是挺像蘇蘇,也很有她的氣質。可她才不肯服輸,翹嘴道:「切,這根本就不是我,你看這眼睛這鼻子這嘴巴這氣質,你的畫太爛了。」

  一路爭吵著來到總裁辦公室,蘇蘇毫不客氣的直接推門進。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蘇文舟正在和一個剛才被林離撞了中年談話,向林離招手:「小離,我來為你介紹一下。」

  「這位是三清觀的沈君年大師,本集團的信息顧問,這位是林離林大師。」

  林離連忙伸出手,沈君年坐在沙發裡紋絲不動:「蘇總,這就是林大師?在這一行,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年輕的『大師』。」

  林離尷尬的縮回手,同行是冤家呀。他明白為什麼沈君年剛才會有那樣的表情了。

  蘇文舟隱蔽的皺眉,他看出來了,沈君年是來勢洶洶呀。

  不曉得是不是蘇蘇看出林離言辭玩不過人家,故意撒嬌攪和:「離哥哥,我們坐嘛。」

  她抱著林離的胳膊拽他一道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歡快的蹦著過去給蘇文舟和林離各倒了一杯水。大眼睛迷惑而興奮的看著沈君年:「外公,聽說沈伯伯很厲害,會法術。沈伯伯,你變一杯水好不好。」

  沈君年尷尬,他要是會法術,早就去當神仙了,何至於在此流連。

  蘇文舟眼眉含笑,真是他的乖乖外孫女。

  「不能變水呀,那一定可以變豬。」蘇蘇拿出哄騙人的工夫裝可愛的無知小女孩,大眼睛眨巴眨巴,像小星星似的。

  三人都沒聽出這句話的意思,蘇蘇得意的扯扯小嘴笑了,心想我得意的笑,罵你是豬也不知道。

  有蘇蘇緩和,僵持氣氛總算稍微緩和。

  沈君年不屑的瞥了林離一眼:「蘇總,貿然出現的小傢伙,你也敢相信?或者說蘇總是不再信任我們三清觀了。」

  蘇文舟連忙笑著安慰:「沈先生,你和三清觀,我當然是信得過。你仍然是方舟的顧問,不過,林離算是我的子侄輩,給他一些機會,沈先生應該不會太在意吧。」

  沈君年冷笑:「蘇先生,我們攤開說吧,我是不太在意。不過,三清觀恐怕就很在意了。」

  沈君年騰的一下站起來,看也不看林離:「還請蘇先生想清楚再做決定,不要令我們三清觀失望。」

  「蘇先生要請這麼個來歷不明的人做顧問,不知是想把我們三清觀擺到哪兒去。要是蘇總真以為這個小年輕有什麼能耐,不如直接一腳把我們給踢了。」

  話中意思擺明是說蘇文舟不夠意思,利用了三清觀這些年的幫助,現在卻打算一腳踹開。

  蘇文舟歎了口氣,左右為難就是他的處境。他不想沒了三清觀的幫助,也鐵定相信林離的能耐,遲疑道:「其實林離也很靈,沈先生為什麼不和他互相交流,互相提高呢。」

  「很靈?哼。」沈君年冷笑一聲,轉臉看著林離,一臉的驕傲與自信:「既然如此,那很好。不如我和這位林大師比一場,誰贏,誰就留在方舟,輸的,就自動消失。」

  「林大師有沒有種和我比一場。」

  林離從進來以後就一直有點愕然,這人幹嗎這麼激動,他又不是真打算搶人生意,他只是兼職做一下神棍而已。

  蘇蘇就使勁的抱住胳膊搖來晃去,激動不已:「比就比,怕什麼,快答應呀。」

  林離還不至於如此衝動,他知道氣運圖級別不夠,功能不全,目前他能做的事不多:「我道行不夠深,不知沈大師想比什麼。」

  沈君年有資格不屑,吐出一串令林離瞠目結舌的神秘詞彙:「紫薇斗數,面相手相,八卦六爻,奇門遁甲,地理風水,隨便你挑。」

  蘇蘇發出一個極是悠長的感歎:「太專業了。」

  林離茫然,為了掩飾,他也拿過周易之類的圖書看過。不過,他顯然看不進去,這些東西他只在書裡看到,完全不懂。

  茫了一下,他理智的盤算一番:「我只會算人運程。」

  沈君年嗤之以鼻,啥都不懂就敢出來混江湖,如今的騙子太不專業了:「比風水這些,你肯定不行。你能看得出,這間辦公室我設了什麼風水陣!就跟你比運程。蘇總,怎麼比,你提議。」

  蘇文舟沉吟片刻,想了一個符合自己利益的做法:「如果非要比,不如比股票。」

  沈君年臉都黑了:「我不碰內地股市這個神奇的地方。」

  還有其他的他沒說,他還有其他高明的師兄也許就在股市裡興風作浪,進去碰到師兄,他肯定沒好果子。

  「那就香港。五天為限,各一千萬資本,誰賺得多,誰就是贏家。」蘇文舟果斷拍板。

  沈君年自大的冷笑:「給你半天做準備,明天開始比。」

  說完轉身就走,也忒不給人家蘇總面子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5:08

第五十章 算卦鬥法

  這半會兒下來,林離就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居然就給此人決定下來了。可見此人驕傲自大到了何種地步。

  蘇蘇很不喜歡這個人,鼓著臉蛋:「外公,他好討厭哦。」

  蘇蘇鼓起的臉蛋被一根手指輕輕一戳,哧的一下漏氣了,她氣憤的瞪住林離。

  蘇文舟捏捏蘇蘇臉蛋笑:「沒辦法,誰讓他是三清觀的人呢。」

  蘇文舟的確左右為難,沈君年今天的目中無人只是表達不滿,平時還是互相尊重的。

  光是沈君年和林離的選擇,蘇文舟也不算忒為難。偏偏沈君年背後的三清觀,是勢力剽悍的神棍派別,可以說是一統內地神棍上層事業的半壁江山。

  他希望有林離的幫助,但一樣希望繼續擁有三清觀的支持。

  但,不得不說,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不論從任何角度來看,林離都絕對不是三清觀的對手。甚至連成為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他很詳細的詢問林離到底會一些什麼樣的法子,擅長什麼。

  林離又不是真的神棍出身,在氣運圖高級別功能未開啟前,他擁有的也不過只是觀人氣運,並改人氣運的能力。氣運圖目前的功能,也只是對人不對事而已。

  他觀氣運的能力,是得到了蘇文舟的信任。不過,改氣運,卻是一件還沒有得到證實的事。到底改運能力有多強,有沒有強到能令蘇文舟做選擇的地步?

  三清觀出來的道士和大師們,在觀運這一點未必遜色林離多少,也或多或少有一定的改運能力,還能對人也對事,甚至對地方進行命運的改變。

  林離目前就好比一個博士生,在某一個專業上有相當傑出的成就。但論到全面和專業,恐怕就不如三清觀的人。

  起碼蘇文舟是認可了沈君年的話,總裁辦公室,不但有風水魚,還有風水陣。而林離,卻完全沒有看出來,這似乎可以說明除了某一方面,林離在其他方面是一片空白。

  要以尋常的方式來斷定,蘇文舟絕對會選三清觀,而不是林離。

  但是,林離在觀運方面的能力,實在太傑出了。而且,年紀還小,這是一個極關鍵的要點。年紀小,就是潛力無窮。

  此外,還有一個重點就是。三清觀的人遍佈內地,不單是只有方舟才有。而林離和他之間的層層關係,無疑要親近了許多。

  也難為蘇文舟能在極短時間裡衡量出林離和三清觀互相的優勢和缺點,但對他來說,實在是難以抉擇。

  原本是想籠絡林離,現下從蘇蘇和林離的親近來看,顯然籠絡這一招是得手了。偏偏又出了這般問題,蘇文舟難免頭疼。

  沈君年是方舟集團和他個人的信息顧問,他本來是想把林離也給安排成信息顧問的。不過,沈君年的反對,無疑是一個很大的障礙。

  那塊地新賣,有損威望。想要為集團再添一位信息顧問,恐怕在董事會很難通過。

  至於做蘇文舟的個人顧問,林離沒有回答,看看可愛的蘇蘇,只說蘇伯伯有需要只管找他就是了。

  這次的爭執和比試,不是林離想要的。

  不過,事情上門了,他也不能避開。不碰一碰,誰都不知道會是誰頭破血流。

  比就比,有什麼了不得。反過來看,比一下也對林離有正面的好處。

  不過,沈君年的自信,令林離多少有點兒忐忑。說到底,他只是冒牌神棍,連專業術語都講不出幾個,人家可比他職業多了。

  蘇文舟說不明白自己的心理,他到底是想誰輸誰贏。

  三清觀一貫作風霸道,不論在商場還是官場都有他們的影子在後面溜躂,他是不太願得罪的。

  這一夜,林離研究股票的資料,睡得晚了,第二天起得也晚。

  又打電話給張小飛,張小飛得知此事,游手好閒的他頓時亢奮了:「等我,同去同去。」

  等到張小飛趕來,已經是快要中午了。

  沈君年早早就來了方舟總部,等到中午都還沒見林離出現,他感到自己被藐視了,赤裸裸的藐視,這令他很惱火,很久沒有嘗到被人無視的滋味了。

  當林離等人到來的時候,沈君年醞釀著怒火大爆炸,冷聲道:「林大師果然大牌,我們三清觀一定會記住的。嘿,還興帶家屬,林大師果然不同凡響。」

  半途聞訊殺來的張小飛回頭問:「我可不可以說話?」

  「當然可以。」蘇文舟笑,但他馬上笑不出來了。

  因為張小飛瞄了沈君年一眼:「記你媽逼。」

  沈君年勃然大怒:「你給我小心點。」

  「小你媽逼。」張小飛揚揚下巴,一臉你有種過來咬我的表情:「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我看你不順眼。」

  碰到這麼一號流氓,沈君年氣炸了,臉猶如被刷了一層黑漆,卻也真怕了張小飛這直接的一套。

  林離無可奈何拽了乾哥哥到一邊:「你罵人幹什麼。」

  張小飛翻白眼:「我是真不喜歡這個人,眼睛都快長腦門上了。」他低聲哭喪臉道:「剛才我被一個美女用髒話指著鼻子罵了五分鐘,好歹同情我一下吧。」

  林離瞪了他一眼,張小飛哀怨嘀咕:「我一沒欺負好人,二沒以權謀私,我這個紈褲做得太失敗了,要被同行笑話的。」

  正在這時,一個可愛小蘿莉脆生生的奔跑過來,衝進林離懷中,用可愛得融化人心的聲音道:「離哥哥,我好想你呢。」

  林離眥牙裂齒,只因他被蘇蘇掐得大腿很痛。蘇蘇氣憤的低聲說:「昨天我們約好一起來,你為什麼不守信用,害我又被打扮成小蘿莉。」

  沈君年相信自己已經炸了,被氣炸的。他語氣像冰塊一樣寒冷:「林大師,有什麼話留著輸了再說,現在該你去挑人了。」

  他發誓,就算林離現在認輸,他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小雜種。

  蘇文舟向林離微微點頭:「沈大師已經先挑好人了,現在該你了。」

  一起浩浩蕩蕩的殺到方舟的證券部,證券部主管恭迎總裁,介紹道:「證券部今天所有人都到齊了,資料全在這裡,不論林大師想挑誰都可以。」看著林離的年紀,他心中恥笑不已。

  一大疊資料就在桌上,林離隨便翻了一下。光看照片和資料,是看不出別人氣運如何的:「我能不能見見他們?」

  這主管心中不屑,卻還是笑道:「當然可以,請跟我來。」

  方舟證券部的人不多,林離掃了一眼,就把所有人的氣運全都觀測到,皺眉不已。

  這裡面沒有他要的人,氣運很好很好的人。

  得了氣運圖這麼一些日子,林離算是有經驗了。只要總氣運夠高,做很多事都會出奇的順利。要想贏沈君年,就只能選一個氣運超高的人來操作。

  他和沈君年的道行比試,是各自在證券部選一個人代為操作五天,自己並不插手。

  平心而論,這是一個比較公平的比試。因為這其中覆蓋的面算較為廣泛,不但要從一批證券人員中間算出命格最好的人,還要恰當的為對方改運,使對方能夠在操作中獲得勝利。

  其實沈君年不論是玩風水還是別的,林離都絕對只有認輸。偏偏他過於自信,非要跟林離玩唯一擅長的批命改運,這就有了懸念。

  不過,要說絕對公平顯然也不可能。沈君年對方舟的熟悉,使他能夠挑選到證券部最優秀的操作人員,多少佔了一線優勢。而林離,自然就沒這福氣了,又對股票一竅不通。

  蘇蘇掏摸半天,摸出一部手機,指著屏幕上的畫面,狂向林離使眼色,一派嬌憨說:「離哥哥,你看蘇蘇這張相片好看嗎?」

  屏幕上是一個證券部成員的資料。

  林離看了蘇文舟一眼,恍然,必定是蘇文舟為他準備的高手。

  不過,對林離來說,是不是這行高手,根本不重要。關鍵的,還是氣運。

  偏偏,這群人就是連一個氣運高的都沒有。

  他拍拍蘇蘇的腦袋:「很好看,不過,改天我給你照一張,肯定更好看。」

  他隨便的指了一個氣運最低的:「就他。」

  沈君年恥笑,這是證券部裡最差的操作員,甚至連續幾個月都沒有賺錢了,還賠了一些,隨時有被開掉的嫌疑。

  以他的道行,輕易就能看出這人最近幾個月倒霉到了極點。

  林大師?恐怕是林大死,得罪了我們三清觀,我看五天後你怎麼死。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5:28

第五十一章 兩個荒唐的誤會

  蘇蘇滿臉都是恨鐵不成鋼,爛泥扶不上牆。

  蘇文舟惋惜不已。

  很顯然,熟悉的人都覺得林離從比試中勝出的希望不是太大了。

  幸虧還有張小飛信賴他,堅定不移的向他猛點頭,漸漸的目光晶瑩了。

  「你為什麼哭了。」林離感動不已。

  張小飛號啕:「你把我腳都踩扁了。」

  林離和沈君年挑出來的人不必去香港,直接利用信息網絡的便利,可以直接參與香港的股票交易。

  沈君年挑的是最近最走鴻運,還是證券部最出色的成員。

  林離挑的是最近運氣最差,本身能力則顯得較為普通的傢伙。

  一經比較,高下立判。

  如果換做前天之前,沒準見林離此舉,蘇文舟還會有點疑惑。可經過了前晚的事,他是無比信賴林離的眼光。

  蘇文舟還很清楚的告戒,林離以後最好提防著三清觀的人。

  內地最有名的三大算命派流,就是俗稱的「南松濤北三清」。南方可以說是松濤觀的天下,而北方,自然就是三清觀的半壁江山。

  松濤和三清的優勢在於人多勢眾,道行也深,在南北的上流社會是絕對的主流。

  比起松濤,三清觀的排他性很強,不單是主要針對其他有組織有人數的派別,甚至還會針對部分單幹的同行。往往以作風霸道,而令其他同行頗為不願與其產生衝突。

  蘇文舟擔憂的就是這一點:「要是你輸了就算,要是贏了,三清觀肯定不會跟你善罷甘休。」

  張小飛壞笑不已,林離不願繼續幹神棍,一旦三清觀逼上門來,就是想不幹都不成。

  林離現在就有被架在火上烤肉的滋味,本來這場比試就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如果再引來三清觀的敵視,那就活得沒滋味了。

  張小飛警惕:「你不是想故意輸掉吧。」

  林離搖頭不語,雖然他的確想過這件事。不過,和張小飛接觸這些日子,也頗受熏陶,漸漸的激發起了脾性,自然也不願認輸。

  本質上來說,林離只要執起來,絕對會爭到底,更不會認輸。就好比當年他堅持不唸書,林爸爸和林媽媽也奈何他不得。

  林離暫時沒再想三清觀可能的威脅,他在想如何贏下這一場比試。見大家都是一臉期待,他也不好意思讓大家失望。

  他不曉得沈君年會使什麼招,但他相信自己能使的招就是唯一的改運手段。

  要想改運,首先就得奪運。奪得好運氣,才能轉給他挑中的人。

  不過,這其中有兩個難處。第一就是林離不願隨便奪陌生人的運氣,第二就是給人轉運,所需要的運氣極其龐大。

  奪運,只能把別人的總氣運清零,而無法變成負數。

  轉為好運,那所需之氣運將很多。以張小飛為例,如果他本身有正二百的氣運,要想轉給他,林離所擁有的氣運就必須要超過二百。超過的部分,才能轉過去。

  林離見過的各項氣運超過正負三百的寥寥無幾,也就是說,他就是想奪運,都無人可奪。

  眾人不論是相信還是別的原因,沒有太多的糾結這一點。反而是林離深知其中的難度,糾結萬分。

  他該從哪裡去找氣運極佳的人,嗯,必須是壞人。

  林離仔細交代那位叫夏雨的證券操作員,讓他暫時什麼都不要買進。

  左右是沒事,林離也想到處走走,看看能不能碰到運氣好的壞人,就對蘇蘇道:「你今天有球賽嗎?我去看你踢球。」

  蘇蘇興奮的拍紅小手掌:「好呀好呀。」

  蘇蘇還是蠻喜歡這個肯陪她玩,肯陪她說話,把她當大人一樣的「怪叔叔」。

  蘇蘇在念九年級,也就是初三。

  不過,她的成績很好,所以老師也不怎麼管她的課外活動,即使是踢球。

  今天正好有一場球賽,蘇蘇換去了小公主裝扮,像普通女孩子一樣,反而顯出了她的青春活力。

  蘇蘇在場邊蹦蹦跳跳,比起那個被裝扮得跟小芭比似的小公主,眼前這個蘇蘇更真實,更像她本來的樣子。

  看到蘇蘇的青春活力,以及球衣球褲的打扮,林離只想到了四個字:英姿爽颯。

  蘇蘇在熱身,一邊對著自己的球員大聲叫喊:「你,過來聽好,你是中場,對手中場厲害,記住不要老是自己帶球,傳球,知道嗎。」

  見一幫少女球員對蘇蘇聽命的樣子,林離狂汗,想不到蘇蘇居然還是一個半瓶水教練。

  正在這時,陸續來了一些看比賽的學生和老師,甚至還零零落落的有幾位家長。

  林離只看了一眼,就驚喜不已。

  趁著蘇蘇中場休息,林離拉住她問。

  蘇蘇香汗淋漓瞄了一眼,喘氣發出銀鈴般笑聲:「那是王老師,挺討厭,老是色瞇瞇的看我們,聽說他趁補習的時候佔過女學生的便宜。」

  有了這麼一句話,林離甚覺安慰,慢慢踱步到這位目不轉睛盯著女學生的王老師。

  不動聲色的將王老師二百多的總氣運轉過來,林離高興的笑了。只笑了一下,臉色就僵了。

  這王老師的氣運被他奪走,先是立即清零,然後時運嗖的一下降到了負二三十。

  說時遲,那時快。

  一顆白色足球嗖的一下飛來,又突然又迅速,王老師措手不及,用整張臉完成了對足球的停止作用,當場鼻血狂灑。

  林離悄悄抱歉著閃到一邊去,氣運被奪,不一定會立刻轉變為壞事。如果是轉為壞氣運,肯定是做了一件事,或是跟好運的人對抗了。

  經驗告訴林離,一個人的氣運不是一成不變,而是總在變化。只不過,氣運的變化較小,不太明顯,而時運變化跳躍性極大。

  他也注意到,一個人的氣運變化,往往是與一個人的選擇有關。

  就好比隨時隨地都在走十字路口,每個不同的選擇,都帶來不同的氣運變化。也好比,一個人說話有多種方式,有時說得對了,氣運會變好,有時說錯了,氣運會變差。

  其實說到底,就是選擇。一個人每時每刻都在選擇,選擇走多大的步子,選擇走哪一條路,選擇吃什麼菜,說什麼話,做什麼事。

  而這種選擇,就是氣運的變化根源。

  一下子有了兩百多的氣運,林離很滿意。不過,這還不夠,這點氣運不過只剛夠把夏雨的氣運從負數勉強改為正數而已。

  不過,這次的遭遇令他產生了新的想法。老是蹲在家裡,肯定見不到氣運高的人,要想多得一些氣運,就需要到處多走走看看。

  是了,多「交易」一些氣運,才能開啟氣運圖更高級別的功能呢。

  林離想著,蘇蘇已經洗澡換好衣服蹦蹦跳跳的殺過來,簡單的馬尾辮在腦後甩甩蕩蕩,疲憊之後的紅潤讓她看起來分外可愛甜美,猶如一顆水靈靈的大蘋果。

  蘇蘇一邊和同學揮手再見,一邊抱住林離的胳膊,熱乎乎的餘溫傳遞在林離胳膊上,感覺很棒:「老林,人家未成年,眼睛不要亂看。」

  「對了,我和我媽說了,今晚去你那兒住,順便看今晚的西甲國家德比。」

  「你就不怕我,嘿嘿……」林離嚇唬小姑娘。

  蘇蘇白了他一眼:「就你,我怕誰都不怕處男。」

  林離淚流滿面,竟然被小姑娘給鄙視了。

  鄙視還是好結果,蘇蘇問起她在場上的表現,林離又沒怎麼注意,自然張口結舌。

  蘇蘇惱了,追著他就是一陣亂捶:「笨老林,你記住,我的位置是邊鋒,今天有一個助攻呢。」她很驕傲的說,氣憤的揮小拳頭:「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氣了。」

  閒逛了一整天,林離以對調的方式改了幾個陌生人的氣運,賺一點「交易額」,然後才帶蘇蘇回住處。

  張小飛這流氓今天很難得的沒有在,許芊芊正在和新鄰居薛蘭思交談,也不知二人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熟了。見林離直接帶了一個未成年少女進臥室,兩人目瞪口呆:「我沒眼花?」

  薛蘭思目光流轉,掩嘴輕笑:「原來他喜歡小女孩,難怪你會和他同居。走,我們過去聽聽。」

  林離和蘇蘇都想不到人家誤會了,蘇蘇一進臥室就把鞋子甩飛,跳在床上蹦來蹦去:「快開電視,我要看卡卡,我要看梅西。」

  林離逗她:「我想看意甲。」

  蘇蘇瞪他,哇哇大叫的張牙舞爪騎到林離背上掛著:「你耍我是不是,別以為姑娘我好欺負。」

  裡面在嘻嘻哈哈的一陣胡鬧,外面的兩女只聽到裡面的蘇蘇笑聲,還有被林離撓癢癢的掙扎聲:「不要呀,老林,你太壞了。快放開我,救命呀。」

  外面的兩個女人徹底誤會了,許芊芊滿是不敢置信,她無法相信好人林離會做出這種禽獸事。

  薛蘭思臉帶一絲笑意,義憤填膺:「虧你還說他是好人呢,連小女孩都不放過。」

  裡面很快傳來蘇蘇的呻吟,甚至一絲絲的鼻音。

  卻是蘇蘇被林離撓了半天,笑得快要喘不過氣了,連忙求饒:「老林,蘇蘇錯了,你放過我吧,我不行了,再弄下去我會死的。」

  聽到這句話,兩女臉色大變。

  不一會兒,許芊芊又聽到蘇蘇興奮的大叫:「耶,熱身結束,準備開始。」

  裡面靜了一會兒,然後迅速傳來蘇蘇一聲亢奮的尖叫:「快,你快一點呀,這麼慢一點都不爽。」

  又聽到林離說:「再快會死人的,這樣就聽好的。」

  然後,兩女聽到啪啪啪的某種聲音。

  許芊芊的臉紅了,然後又白了,拽了薛蘭思一把:「不要聽了,我想不到他是這種人。」

  薛蘭思泛出一絲微笑和憤怒:「你跟這種人住在一起太不安全了,要不明天搬到我那兒去,反正我一個人住不下那麼大的房子。」

  薛蘭思轉身走開的時候,惡作劇的拍了拍門。

  裡面的蘇蘇大聲憤怒道:「不要吵,現在正爽著呢。」

  許芊芊的臉又青又紅,坐在沙發上半天,她還是很難相信林離是這種人。有心想要衝進去看看,卻被薛蘭思擋住了,一臉神秘道:「萬一我們被他殺人滅口,那就慘了。」

  「有些人別看外表斯文憨厚,其實可冷血了。反正,你就先到我那兒住幾天,看看再說。」

  臥室裡的林離和蘇蘇渾然沒想到自己被人誤會到這種地步了,蘇蘇興奮的赤腳把地板踩得啪啪響,一邊興奮的大叫:「快射,快射。」

  電視中的梅西準備射門時,被人一腳在禁區附近乾脆利落的一把放倒,林離跳起來大叫:「哈哈,這一鏟帥呆了。怎麼樣,我就說防守好看吧。」

  蘇蘇不服氣的抓了一把薯片丟林離:「進攻好看一百倍,你看人家過人的技術像舞蹈。」

  「我還是喜歡鏟球,我記得不知道是誰,好像是在世界盃上。」林離回憶是什麼使他愛上了防守:「反正就是一場比賽裡,一個速度飛快的前鋒從半場中線單刀。」

  林離講故事的本領顯然普通得很,蘇蘇也聽得有滋有味:「然後呢?我超喜歡這種單刀了。」

  「然後,一個後衛狂奔幾十米,把那個前鋒一腳乾淨利落的兇猛鏟球,連人帶球都被鏟飛出底線。」林離覺得自己沒法忘記那一幕,那個後衛是誰他忘了,可他記得那種強硬到底的決心,還有把人和球鏟出線時,他感到的那種無限快樂。

  蘇蘇沒有說話,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半天,偏偏腦袋說:「你喜歡防守,這麼說,你的性格肯定比較保守。」

  林離撓撓頭:「好像是有一點,我覺得我好像喜歡了一個女孩子,卻不敢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歡她了。」

  蘇蘇來興趣了,轉過身面對林離:「哦,快跟我說,是誰。」

  「她年紀比我大,我只見過她一兩次。」林離想了想:「她的性子有點冷淡,我覺得我看見她的時候,會有點心跳過速,但又好像不是很明顯。」

  蘇蘇塞了一把薯片在嘴裡,嚼得臥室卡卡聲迴盪。正要繼續塞薯片,她忽然呆住了。

  符合這些條件的,似乎只有她的媽媽呢。

  蘇蘇若有所思:「我認識她嗎?」

  「應該認識吧。」林離琢磨蘇蘇也喜歡電影,應該是認得方小青的。

  蘇蘇試探:「你認識她的家人嗎?」

  林離看了她一眼:「不認識。」

  蘇蘇恨恨想老林肯定是不想我知道才說不認識。當即橫眉豎眼,氣鼓鼓的想老林喜歡媽媽,怎麼辦?

  蘇蘇挺喜歡林離,她覺得他們可以做好朋友。比起其他人,也許林離做她的爸爸也不錯?起碼比以前那個沒種的男人好。

  儘管媽媽和外公都沒有說,蘇蘇從蛛絲馬跡也猜得到。那個沒種的男人之所以拚命追求媽媽,是因為外公很有錢。結果,外公不同意。

  媽媽最後選擇了愛情,以幾乎相當於私奔的方式和那個沒種的男人結合了。

  幾年下來,媽媽倔強的不和外公和好,甚至沒從外公那兒拿到一毛錢。那個沒種的男人看沒希望了,才離婚去巴結別的女人了。

  蘇蘇含著手指猶豫不決。

  然後,她暫時不想了,問道:「你有多喜歡她?」

  「我就是不知道呀。」林離歎。

  蘇蘇決定弄清楚,老林到底有多喜歡媽媽:「看來我們有必要搞清楚,你有多喜歡她。好吧,你平均每天想她多少次?」

  「也沒多少。」林離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是特別想念方小青:「比想別人多一點。」

  蘇蘇知道了,一副愛情專家的姿態:「你剛剛喜歡上她,還不確定,要是多見見多談談,說不定就真的喜歡了。」

  一大一小,很認真,也很荒唐的認真討論起來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5:43

第五十二章 所謂禍從天降

  林離貌似沒把鬥法當做一回事,第一天居然什麼都沒有做,這態度無疑激怒了沈君年。

  尤其是沈君年仔細對比一下,比較林離的無所事事顯得成竹在胸,他的嚴肅無疑就顯得過分緊張。從態度來看,擺明就是落在下風了。

  儘管沒有人在意這個,也沒有人會當真這樣覺得。可他就覺得別人看他的眼神顯得異樣。

  如果沈君年以前只是不喜歡林離,現在顯然已經變成了厭惡,甚至憎恨。

  沈君年相信自己和三清觀被藐視了,他恨之入骨的想,不論這林離到底是出自什麼派別,他都絕對不會客氣。

  之前他是不怎麼在乎林離這麼一個明顯沒道行的傢伙,但他很快就得知了他不在的這些日子裡,林離到底做了一些什麼樣的事跡出來。

  那塊地就算了,誰都還不知道結果如何。

  酒會上的批運程也算了,沈君年也能做到,只是沒那麼精確。

  最令沈君年吃驚的是張小強中彩票那一晚發生的事,做到如此精確,那的確是他難以想像的。

  即使是三清觀,以他的認識,也知道多半做不到。而且,沈君年很清楚,運程這東西易算難准。他能算出一個人一天的大概運程,但很難准到能算得出是多大的橫財橫禍,也很難同算福禍。

  這個來頭神秘的林離做到了,不但如此,還是沒有借用任何的道具。

  至於那天夜裡發生的幾起意外,對一般人造成的震動大,對他來說反而不以為然。所謂鴻運當頭,就是做什麼都無往而不利。

  即使他再不屑林離,得知這些也是不免認真起來。

  相反,他甚至有點興奮。如果能鬥敗林離這麼有點特殊有點手段的傢伙,他在三清觀的位置會更好。

  如果能證明林離是有派別的,是別派派遣來搶地盤的先鋒,那就再好不過了。

  沈君年很自大,可不是白癡。

  知道林離有手段有能力,自然就務求要完勝,勝得漂亮,勝得無話可說。

  三清觀是一個所學比較全面的派別,也是在歷史中保存得比較完整的關係吧。

  除了天才,很少會有人全面學習,大多數人都只是單攻一方面。沈君年主攻的方向,就是風水,反而在命理這方面遠不如其他同行。

  以沈君年的地位,當然很少會有機會做那種滿山跑亂只為找個風水寶地下葬的風水先生。

  風水的應用還是比較廣泛的,甚至很多地方多用得上。而且不得不說,風水用於改運程的效果還是相當明顯的。

  第一天的夜晚,沈君年一邊覺得被羞辱了,一邊又巴不得林離再懶一點。他這一夜,跑回了方舟,帶著道具殺回去。

  為了便於鬥法,沈君年和林離挑的人各在一個單獨的辦公室。

  沈君年讓人開了夏雨房間,然後開了燈觀察這間辦公室的格局。

  雖然沈君年自大,本領還是有的。他很快就觀察完格局,琢磨了半天,決定佈一個「倒江陣」,倒江取之為江河倒轉之意。

  從房間本身的格局著手,燒了幾道辛苦畫出來的符咒,再從包裡取出小花盆和雨花石等物體,擺設了半天。

  沈君年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得意:「成了,今後五天,誰在這房間呆得久,誰就黑到底。我看你怎麼和我鬥。」

  ……

  夏雨情緒很低落,倒不完全是因為林離囑托他暫時什麼都不要做。

  而是最近幾個月來,他的運氣實在糟透了。其實以前他還是有過一些輝煌的成績,才被請到方舟。

  只是他沒想到,來方舟就開始不走運了,做證券總是賠。

  這令曾一直迷戀在過去的好運氣中的夏雨醒悟過來,老實的鑽研這一行的精髓。與幾個月前進方舟比,他現在的功力深厚了很多,可運氣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夏雨隱約知道這次是兩位大師的鬥法,他是林離的代表。

  他知道自己再沒有好的表現,下場肯定不會比一隻始終長不大的豬好。

  所以他很期待林離做點什麼,不過,他的冀望明顯沒有得到回報。大約滿天神佛都已經把他給放棄了,第一天,林離只交代讓他什麼都不要做,就沒有別的命令了。

  夏雨不願坐以待斃,他死命的瀏覽著每一條港股信息,仔細的觀察每一個值得短線投資的港股的曲線變化。

  網絡的快捷便利使得他坐在北海,也可以隨時操控交易。他研究了昨天,心裡已經有了幾隻股票,點出購買界面,移動鼠標在購買選項,放在那兒不動。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光標:「要是我能決定,我肯定就買這幾支。」

  一個女人端著一杯咖啡敲門走進來:「夏雨,給你衝你的,不要我就倒了哦。」

  這女人走過來遞給他,他漫不經心的伸手去接。

  還沒接穩,這女人也正好鬆手。咖啡杯向鍵盤掉下去……

  夏雨茫然的看著灑落下來的咖啡,卻看見杯子正好砸在確認鍵上。啪的一聲脆響過後,整整一千萬資金,全部購入一支股票。

  夏雨幾乎瘋了,瘋狂的拽掉鍵盤狂叫:「不要,不要,不要這樣呀。」

  交易指令發出,成交!

  夏雨癱軟了,他抱著一線希望,只要股票漲了,就有希望。

  但是,幾乎就像老天在玩弄他的感情似的,就在完成成交的剎那。這支名為建業的股轉眼從熱情的紅色變成了陰森的綠色,那支向下的箭頭彷彿捅在他的心上。

  香港實施的是T+0回轉交易,可以當天買當天賣,這是極適合短線投機的股票投資方法。

  夏雨立刻決定掛賣單,希望能挽回一點損失。

  但令他絕望的是,不知為何,掛了賣單,市場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似乎全世界都對建業失去信心了。

  如果林離此刻在,他一定能看到夏雨的氣運,已經飛快的從負二百多完成了到負三百的突破。

  林離是在許芊芊和薛蘭思的古怪中帶一點鄙夷的眼神中接到電話的,好在蘇蘇已經去學校了,不然保不定薛蘭思會直接罵一句禽獸不如。

  林離不懂股票,所以他不太清楚夏雨著急的原因。還是夏雨的一句話說白了:「虧了。」

  顧不得許芊芊和薛蘭思的怪異,林離飛快趕去方舟大廈。

  沈君年正在夏雨辦公室外抱著雙手,不屑而又譏誚:「林大師何必這麼著急,又不是火燒屁股,這可沒有大師派頭了。」

  林離懶得和這廝廢話,衝進辦公室。夏雨面無表情,他甚至連哭喪臉都做不出來了,因為這支股票已經跌得很恐怖了,他知道自己不死也得掉一層皮。

  證券部主管監管資金流動,自然知道他幹了什麼,正在訓斥他時,林離來了,擺擺手:「別說了,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了。」

  夏雨絕望的向林離解釋了一下發生了意外,而這意外帶來的又是什麼。

  因為港股沒有跌漲限制,所以,在林離趕來的時間裡,建業這支股票已經持續冒綠光了。簡單的說,一千萬從帳面來看,已經損失了一百萬。

  這樣簡單明瞭的解釋,令林離真正的一下子瞭解了情況。

  看了一下屏幕上花花綠綠的界面,他腦子有點暈:「可以賣吧?」

  「那也得有人肯買入。」主管只關心業績。

  林離不懂,不過,這不重要。他只要會看夏雨的氣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見夏雨的氣運狂飆到負三百,林離苦笑。負三百,這是一個很恐怖的數字。基本就意味著,哪怕是在坐在家裡什麼都不幹,大概災難都會從天而降。

  負三百的氣運,就是做什麼,什麼都辦砸的概念。如果是負壽運,估計這會兒已經呆在醫院搶救了,就是能救活,大概也得躺上一年半載的。

  沈君年無法看見氣運的直接數值化,可他能從夏雨烏黑的腦門看得出陰雲一片的霉樣。

  他得意的泛起一絲微笑,小樣,跟我鬥,你太嫩了。

  但,就在這時,他的眼珠突然差一點都掉下來了。

  他親眼看見夏雨額頭凝結的無形黑霉運以極快的速度消散,轉眼之間,就有大部分的無形霉運煙消雲散。

  沈君年顯示胸有成竹的抱手動作忽然做不下去了,駭然不已的看著林離。他竟然沒看出林離做了什麼,就令得霉運散去這麼多。

  他是怎麼做到的?沈君年打了個寒戰。

  他心中一動,驀然想起,自己還沒有斷過林離的運程。

  他凝結那一絲絲法力在雙眼,配合以默念的咒語看向林離。

  他看見了畢生未見的最奇特一幕。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5:55

第五十三章 勾陳的十七份真愛

  在沈君年的視線中,林離身旁縈繞著無窮無盡的迷霧,又像身處水汽中。

  沈君年呆若木雞,胸中已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的命理本事很普通,可閱歷極豐富,但他從來沒有看見過像這樣獨特的一幕。

  有些人的運程能一眼看穿,有些人要複雜一些,偶爾還會有個別人完全是看不到運程的。

  即使是三清觀的書籍中,也只說,對於那種看不到運程和算不到命數的,最好不要和對方產生糾葛,也不要得罪對方,跑遠一點就是最正確的。

  可是,絕對沒有提過有這樣的一種情況。

  霧,散不去的霧縈繞著林離,像神仙一樣的觀感。

  沈君年震駭不已,他完全不知這無窮的霧到底意味著。但他完全看不穿霧,霧也徹底把林離的運程和命數徹底擋住了。

  其實這正是乾坤氣運圖的作用,作為它的主人,怎允許被人看穿氣運和命運。莫說人,就是神仙來看,十有八九也是看不到的。

  但沈君年顯然不會知道,所以他拚命的壓住驚恐。是的,正是驚恐,神秘的未知的林離帶來的震撼令他驚恐了。

  光是用算的,還不至於這麼令他感到驚恐。偏偏他主攻的是風水,看,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所以他看人運程,都是用眼睛看,而不是算——「看」簡單,卻極耗心血,他還沒那本事去算呢。

  辦公室裡傳來的歡呼聲,驚醒了他,他感覺到後心都涼了。

  他想起了派中前輩留下來的書籍中提到,對看不到算不到運程和命數的人,盡可能要做到敬而遠之。

  不過,派中前輩指的看不到算不到,是真的完全什麼都看不到算不到,就像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似的。完全是一片空白,自然是沒法算沒法看的。

  沈君年腿肚子顫了一會,總是覺得林離的情況和書籍裡提到的不一樣。這麼一想,反而鎮定下來了。

  沈君年看見夏雨的霉運散去,那就是林離把昨天奪來的氣運轉移過去,總算是扳到負一百左右的結果。

  要是知道林離是有氣運圖這種神奇寶物,才如此不借助任何工具,舉手投足就完成改運,估計會氣得吐血——神棍業的常識之一,就是算命容易,改運改命難,而且容易遭天譴。

  所以,林離如此輕鬆自然的完成了改運,要是被真的神棍知道,真的會氣得吐血。人家都在小心翼翼的不犯錯,這位倒好,隨便就改了。雖然只是改運,可要是一直為一個人改運,那和改命有什麼分別……

  職業神棍們淚流滿面了,都是幹這一行的,咋有這麼大的差距涅。

  林離為夏雨改運之後,不到一會兒的工夫,建業這支股票的曲線就出現了明顯的停滯現象。

  最大的變化就是,先前夏雨拚命的掛單賣,根本沒人想買。這會兒,建業跌幅變小了許多,但一掛單,立刻就有人打算接手。

  林離一來,就馬上出現了好的變化。

  這無疑是極神奇的現象,即使夏雨覺得自己是標準的唯物主義者,還是覺得神奇。不過,他還是有些遺憾:「為什麼沒有變成好事,比如漲回去。」

  林離搖頭:「你的運程還是很差,只是我剛給你改運,所以比剛才好多了。但離好運還有十萬八千里。」

  「要不要賣掉?」夏雨半信半疑,沒有經過的他當然很難相信。

  「無所謂。」林離當然無所謂,關鍵不是在賣或不賣,而是夏雨的氣運太渣了。

  林離多少還是覺得有些古怪,夏雨的氣運昨天還是在負二百多搖擺不定。今天,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一直下降,而且還是以頗快的速度在降。

  林離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但有氣運圖在手,他也不得不相信的確有運氣這種東西。他不是白癡,懷疑的看了一眼沈君年。

  沈君年排除掉林離的直接危險性,已然恢復過來了,含著譏誚之笑,故作鎮定的冷笑:「林大師了不得呀,才一天就虧損了一百萬。希望你五天後還能留一點錢給蘇總,而不是全賠光。」

  想起這件事,沈君年相信自己勝券在握,深以為先前是虛驚一場,自信過頭變成了自大,輕蔑道:「好叫林大師知道,我的人昨天已經賺了八十多萬。」

  沈君年冷笑,毫不客氣的刺道:「以林大師的水平,我勝之不武呀。五天後,希望林大師不要去找你師父哭鼻子。」

  林離看這廝得意的揚長而去,心中納悶之餘又覺惱火,看著夏雨的氣運下降,偏偏自己沒氣運可轉了。

  交代了夏雨盡可能不要接觸電腦,林離給倪秋如打電話請假,自己先到大街上到處瞎逛,希望能碰到一個氣運好到爆炸的壞人。

  不過,一整天逛下來,他累得半死不活,卻一點兒有價值的發現都沒有。

  要說逛了一天,氣運達到二百以上的,還是有一些。

  不過問題也來了,面對陌生人,不知其人好壞,林離又怎敢下手奪人氣運。別人拿到氣運圖幹得出來,他卻是幹不出的。

  怎麼辦?這盤桓在林離的腦袋裡久久不退。

  不奪氣運,他就沒法替人改運呀。改運,又關係著更多功能的開啟。

  原本他不在乎輸贏,可連著被這沈君年咄咄逼人欺負上門,他就是泥捏的也有火氣了。

  其實這倒不是沈君年一個人如此,而是三清觀一貫的作風如此,霸道而又從不給人留餘地,喜歡把一件事做到盡做到絕。沈君年如此,他的其他師兄弟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林離想不到好的穩定的奪運對象,他天馬行空的想,甚至把主意打到航哥身上,考慮通過航哥來奪犯罪嫌疑人的氣運。

  這是一個有點滑稽的念頭,要是犯罪嫌疑人氣運真高,估計就不會被逮著了。

  林離不是沒有想過,不論人好人壞,看見就奪。這念頭在腦袋裡打了兩個滾,就被他一耳光扇飛了。

  要是真做了那樣的爛人,導致一個好人運氣變壞,從而出事,他的過錯就大了。

  林離以前不覺得氣運圖很重要,因為他沒指望用這東西成功,也沒怎麼想過一條穩定的可靠的奪運路子。

  現在的事實是,似乎他很難洗白小神棍的身份了。要想繼續下去,總歸是要表現一些什麼,這就需要大量的氣運。就算不幫人改運,他也很好奇氣運圖還有什麼高級功能沒有開放。

  林離都有想找蘇蘇幫忙出主意的想法了。

  八路車的司機很討厭一個客人。

  北海八路是環線,司機已經看見這個客人來回坐了第二次八路環線,還神神叨叨的碎碎念。

  被司機鄙視的乘客很帥,高大而又健康,身板看起來簡直就是傳說中的黃金分割。風流來又不含一絲下流,陽光來又如此性感,成熟來又帶著一點點放蕩不羈,對很多女人都極具殺傷力。

  司機多半還是在嫉妒這位乘客的桃花運,兩次環線坐下來,他起碼看見超過二十個女乘客,從小到十五歲,大到五十歲,都對這位乘客含情脈脈,就差主動遞紙條了。

  即便如此,司機還是看見這不論相貌還是身材或是氣質都是絕頂的傢伙起碼被三個美女要走了電話。

  這位被司機怨念詛咒的超級氣質帥男,就是一路公費旅遊,終於抵達北海的勾陳大帝。

  勾陳保持魅力驚人的微笑,任誰都無法相信這位就是主持人間兵革殺伐的勾陳大帝。

  勾陳跳下車,按照車上一個花癡女眼冒星星的說法就是:「哇,連跳車都跳得那麼有氣質那麼瀟灑。」

  勾陳自戀的摸摸臉蛋,感慨不已:「天生麗姿難自棄這句話簡直就是為我而生呀。」

  他掰指一數,仍是笑吟吟:「第四隻了,想不到只在八路環線兜了兩次,就看見了四隻小妖。看來我們的林離對小妖的魅力很不錯,也不曉得比我怎麼樣。」

  攤開手,看著手心裡的三張紙條和號碼。他幽怨的將紙條扔掉:「可惜,我是遊走於花叢,卻是連一片雲彩都不會留下。」

  廢話,他倒是想留下雲彩。不過,要真那麼幹,保證天庭才不管他是勾陳還是勾引,照樣轟成渣。

  「希望我能在北海找到這次到人間的第十八份真愛,有了我的影子,她們這一生又怎會還愛上別人。」

  勾陳之前的十七次真愛,全部都貢獻給一路上的美女了。

  張星君罵玉皇大帝是老淫蟲,其實這勾陳看起來反而像是專騙女人心的花花公子。

  勾陳揮手查了一下,招下一部的士,隨便憑空一抖,一張錢出現在手裡。

  不一會兒,他就來到了林離居住的小區。

  按他使法術查到的信息正要進大樓,他若有所感,頓足退後幾步,默默欣賞這人間的景象。

  勾陳勾走十七位美女的心,的確不是詐唬的。這廝即便是隨便叉腳站著,都極具憂鬱王子的氣質,恨不得讓人衝上前去安慰他。

  勾陳站了半分鐘,林離一臉哀怨的出現了。

  等林離走到面前,他右掌一翻出現一塊無形板磚,狠狠拍在林離腦門上。

  那塊無形板磚哧溜一下從林離的腦門消失不見。

  林離渾身一哆嗦,只覺得剎那間舒坦到極點了,更有一種暖洋洋的錯覺。他看著帥得不像人的勾陳,一天的鬱悶爆發出來:「你幹什麼。」

  「本大仙是天庭勾陳大帝,這次是為了來救你。小子,你別不知好歹。」勾陳一本正經,說完拔腿就跑。

  林離目瞪口呆,終於吐出三個字。

  「神經病。」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6:21

第五十四章 人妖道仙

  勾陳坦蕩蕩的來了,然後又蕩坦坦的走了,去追尋他的第十八份真愛。

  與之相比,林離是痛並無奈著。

  直爽的鄺富豪不是第一個來拜訪林離的,但絕對是第一個殺到住處來拜訪的。

  鄺富豪和林離東拉西扯半天,再請林離給他算一算運程。

  不過,林離一眼就看出鄺富豪既然沒買那塊地,其實就沒有氣運下滑的危險了。

  直到鄺富豪走的時候,兀自不忘了說:「請林大師有空一定要來做客。」

  張小飛樂得直搓手,可惜搓的是人家許芊芊的手:「林大師,出去走走吧。」

  張小飛其實是有話要說:「不必擔心,鄺志遠在地產商裡是一個比較不錯的人,可以幫一幫。」

  「我知道你不想幫壞人,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壞。就比如鄺志遠,他起家的時候,多少也是沾了一點資本的鮮血。可等他的生意上了軌道,其實就算得上是正經的商人了。」張小飛摟住林離的肩膀:「別計較太多,好人也可能做壞事,壞人也可以做好事,哪有那麼容易分辨的。」

  林離感激一笑,其實這只是他憂慮的問題之一。

  倒不是林離臉上藏不住事,主要是張小飛瞭解他了,才能猜出來。

  和張小飛走在街上,是一件相當丟人的事。因為這麼一個色瞇瞇的傢伙,自稱是浪子的傢伙,只要看見稍微有些姿色的女人,立馬狂吹口哨,順帶著殺上去搭訕,結果總是灰頭土臉的回來。

  很難解釋張小飛為什麼喜好這一套把戲,不過,他很熱衷於此。被一位美女豎中指鄙視,張小飛不動聲色的說:「汪新揚出院了,我有消息,他離開北海,似乎去請厲害的算卦大師了。」

  張小飛臉上佈滿陰霾:「這家姓汪的,留多一天就是一個禍害。」

  林離一想起汪名揚所做之事,就一肚子的怒火躁動不已。可他也很清楚,要真想對汪遠圖的政治前途產生影響,光是目前的三種氣運,未必有效。

  恐怕,還是要等到他把氣運圖裡的事業運功能開發出來,才是最佳動手時機。

  張小飛一屁股蹲在黑巷子口,沮喪不已:「小離,你知道嗎,我早就想收拾姓汪的了,可什麼收穫都沒有,汪新揚真的很有手段,把他自己和他老子以前的屁股全都擦乾淨了。有時候我真想,何必搞得這麼累。反正他怎麼害人,也害不到我。」

  林離默默的坐在人行道上,踢了踢可樂罐子:「小飛哥,我覺得你做得很對,就算累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張小飛的心情明顯低落,絮絮叨叨的跟林離說了一會兒心裡話。

  和張小飛在街上遊蕩了半天,才各自回了。

  林離想認真想一想自己的未來,其實他很佩服張小飛。也許他不應該逃避做神棍,氣運圖為什麼會落在他的手裡,他不知道。可他突然湧現一份豪情,他忽然相信,自己應該把氣運圖好好運用起來做點事。為自己,也為別人。

  循樓梯走了十八層,林離很是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氣都不喘一下。

  眼見快到十八樓,隱隱聽到轉角處轉來一陣爭吵和打鬥聲。他轉過一個彎走上樓,赫然見樓梯過道處,薛蘭思正在和一個陌生的,臉色陰霾的男人互相糾纏。

  林離吃了一驚,急奔數步:「你沒事吧。」

  薛蘭思臉色數變,她自是不喜歡「戀上未成年少女」的林離,卻也不願他白白送命,被掐住喉嚨的她臉色蒼白的大聲尖叫:「我沒事,你快走。」

  林離怎會在這時離開,奔上前去一拳砸出:「快放人。」

  陰霾男人鼻子裡哼出低沉怒吼:「找死!」

  就在這時,林離揮出的右手中,一道隱隱的墨黑色無形光芒浮現,一塊長方形物體憑空躍然出現。

  無聲無息的一下砸在此人手臂上,此人當場感到一股無法抵抗的純正無比的凜然浩氣沉甸甸的壓下來,將他轟得渾身麻痺,如遭天雷轟擊,竟是無法動彈。

  此人震驚之色尚未浮現,赫然是被這塊無形的長方形物體砸得渾身僵硬無比,寸步難移。

  「快走。」林離一把抓住薛蘭思的手臂,拔腿狂奔。

  薛蘭思震驚不已,駭然欲絕,突然覺得自己所認識的林離,竟然一下子印象大改。回首之際,見這陰霾男人無法動彈,眼中殺意浮現,悄然無息抬手射出一點綠光。

  這陰霾男人淒厲狂喝:「薛蘭思,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死路一條……」

  這點綠光沒入此人喉嚨,此人無聲無息的悄然爆出一片血霧。

  這時,不論是林離還是薛蘭思都看不見,此人氣絕後,瞬間凝聚起無形的氣運聚向林離,然後消失。

  逃回住處,薛蘭思拒絕了報警的建議,也沒回答林離的問題,飛快鑽入房關上門,心臟砰砰直跳,哆嗦不已:「那是什麼法寶,他怎麼會有法寶?」

  薛蘭思回憶片刻,將那神秘物體回憶起來,頓時目瞪口呆——那塊無形的神秘物體,說白了,就是一塊板磚。

  「怎麼會,怎麼可能?」薛蘭思死活想不起,到底有什麼法寶是板磚形狀。她唯一想起來的,就是翻天印。不過,翻天印一出手,那必定是死路一條,和這玩意明顯不一樣。

  這塊板磚法寶從氣息來判斷,赫然是玄門正宗才有的凜然浩氣,光是那種排山倒海般的氣息就極是恐怖。

  這塊板磚,正是勾陳奉命帶給林離的法寶。

  薛蘭思這想到死去活來,都想不到人間到底有什麼法寶能有這麼磅礡的氣息。

  「他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這麼頂尖的法寶?」薛蘭思無比肯定,林離就是一個普通人,可一個普通人又怎有能耐控制法寶?

  「該死的,他們追來了,我還要不要逃走呢。」薛蘭思咬住嘴唇,流露出無窮性感。

  想到林離那件法寶,她心中一動:「如果有此法寶護身,恐怕天下沒有幾個人能動得了我。」

  她無比的沮喪,這幾天對待林離的態度明顯是太差了。

  好不容易按下恐懼之心,洗澡之時,霧氣騰騰當中,她想起了最近在妖怪中流傳的消息。

  幾枚從太上老君丹爐中煉出來的仙丹意外流落人間,落於一位凡人之手,此人身在北海……

  北海、林離、仙丹、法寶……

  夜深極靜之時,一條黑影悄然無息的出現在林離的床邊。

  此人指尖迸發幾點綠幽幽的葉子,如蛇一樣纏住林離的脖子,糾結不已:「殺了你,我就能得到仙丹,再不濟起碼也有法寶。」

  「蘇蘇只是一個小女孩,你居然對她做出那般禽獸不如之事,我殺了你也對得起良心。」黑影不斷的對自己說,加強自己的心理建設。

  不過,說了半天,她還是頹然洩氣的收回殺氣騰騰的葉子。

  轉過身正要離去,黑影驀然回首,無聲無息的一掌拍在林離的腦袋上:「仙丹或法寶,給我出來。」

  不論仙丹還是法寶,一個普通凡人都是擋不住那仙氣縈繞的。

  黑影料想必定是深藏於體內,意欲奪走。

  但,當她的氣息法力湧入林離體內,就如石沉大海一般。反而,更令黑影駭然驚絕的是,一股比法寶更磅礡浩然之氣從林離體內反擊而來。

  這便是乾坤氣運圖的反擊,幸虧乾坤氣運圖不是攻擊類法寶,一擠出體外就淡然了。不然光是反擊,就能讓黑影灰灰了。

  黑影喉頭一甜,悶哼一聲,驚駭萬分,顫聲道:「還有一件更厲害的護身法寶?」

  「你到底是人,是妖,是道,是仙?」

  黑影默然半晌,騰挪消失不見。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6:35

第五十五章 半個月要賺一億

  薛蘭思很悲哀,她拋了媚眼給瞎子看。

  本來想好生轉變態度對待林離,不想林離匆忙的走了。林離走的時候,還聽到了清潔大嬸罵不知是哪個壞東西扔了只死老鼠在樓梯口。

  林離沒法不急,連續幾天請假,倪秋如可是發彪了,揚言要是再看不見他,就哼哼……

  其實書店井井有條,亦沒有什麼事。見了倪秋如,林離才哭笑不得,原來倪秋如是幾天沒見他有些想他了。

  倪秋如這樣說的時候,正捏著林離的臉,還把他的頭髮抓成鳥窩。

  林離腹誹恐怕不是想他,而是想蹂躪他。

  黃千嘉的簽售非常成功,如今已是轉戰別省了,這麼一波熱浪引發了讀書者連鎖的銷售熱潮。即使倪秋如也不得不承認,這是林離的功勞。

  倪秋如大概知道林離這些日子在忙什麼,也知道,她和林離共事的日子恐怕已經越來越少了。

  林離趕到方舟集團的總參辦公室,和蘇文舟只說了幾句話,就有人敲門而入。

  來者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卻帶著洶洶氣勢,帶著一派興師問罪的姿態毫不客氣的逼問:「老蘇,你最近在幹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

  蘇文舟臉色一沉,瞬間又斂去,和煦道:「坐,你是集團董事,你想說什麼,不妨直接一點。」

  林離微微吃了一驚,他聽蘇文舟說過,方舟的第二大股東和其矛盾很深,試圖搶班奪權。想不到,竟然已經激烈到白熱化的程度了。

  「好,你說的。」這老者兇猛喝道:「老蘇,你以前請什麼所謂的大師就算了,你要信這個,集團不是支付不起那點錢。但現在你又要請一個,你知不知道集團去年的淨盈利跌到什麼地步了,你是不是嫌集團錢太多了沒處花。」

  唾液直噴在蘇文舟臉上,他沉穩的擦拭一下:「老秦,不要太激動,你身體不好,慢慢說。」

  「買那塊地,是你強行在董事會推動的。前期投入了,你又是一句話獨斷獨行就賣了,你有沒有想過你到底在做什麼,你是大股東,要為大家負責。我們的錢,不是拿來給你消遣玩兒的。」這老秦越說越激動。

  以林離的閱歷,還瞧不出這老秦激動的眼神中藏著深深的冷笑,但他能嗅到這逼宮的意味。

  「沈君年做顧問做得好好的,好歹為集團挽回了一些損失。你一句話不說,又獨斷獨行的打算把人家踢走,你知不知道你冷了多少集團功臣的心。」老秦毫不客氣的直指林離:「這就是你信任的小屁孩,你看看他的年紀,你看看他的嘴巴,毛都沒長齊,能做什麼,他能幫你賺錢。」

  蘇文舟沉聲道:「我不是要踢沈君年。」

  老秦抓住話語凶蠻道:「那你就是想再請一個顧問了,你知不知道集團一年要花多少錢在沈君年身上。再來一個我們養得起嗎,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你還縱容他們玩什麼鬥法的把戲,這麼一個吃奶的小娃娃做得了什麼,一千萬你要是砸在水裡還能聽個水響。」

  蘇文舟按奈住怒氣道:「老秦,你直說吧。」

  「我就直說了,你要是老糊塗了,就換個人來領導集團。」老秦幾乎是直指著鼻子教訓:「你不行,就換人。」

  蘇文舟泛起一絲冷笑:「換你兒子?」

  老秦昂首:「不錯,舉賢不避親。我兒子在集團做了五年,從一個小經理做到現在,帶給集團多少利潤,有目共睹。」

  「現在是年終了,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跟董事會交代你今年的業績。」老秦冷笑,指尖極藐視的點點林離:「你敢拿兩千萬給人玩,就等著給董事會交代吧。」

  蘇文舟騰的一下站起來,冷冷道:「不用你擔心我怎麼交代,要是這筆錢虧了,我自動辭職。」

  啪!老秦摔門而去。

  蘇文舟低頭沉思半晌,見林離端坐不動,苦笑走過來道:「小離,讓你看笑話了。」

  林離一直覺得當老總很威風,現在目睹才知道,其實也有為難一面:「蘇伯伯,你其實不必說辭職的。」

  蘇文舟苦笑更濃:「你和沈君年鬥法的第一天他不來阻止,偏偏到第三天才阻止,你以為只是偶然?他就是要逼我下不了台。」

  林離愕然,還有這樣的奧妙?仔細想一想,似乎果然如此,不禁大漲見識。

  蘇文舟在方舟的日子的確一年比一年更艱難,加上今年就是連續四年業績下滑了。即使沒有被逼,他也很難在總裁的位置上堅持幾年,董事會總有耐心耗光的一天。

  老秦的兒子的確非常優秀,將一個製藥公司帶領成為集團這幾年來的主要贏利業務之一。即使沒有逼宮之舉,恐怕再過幾年,遲早也會被老秦的兒子登上集團總裁的位置。

  若非形勢迫人,蘇文舟這麼穩重的人也不會急於立刻在林離身上下賭注。

  現在已是年底了,很快就是要向董事會提交年報的時候了。不論蘇文舟如何做,那塊地的買賣,都勢必要成為一個重大失誤——如果那塊地真的出了問題,就還好,如果沒出問題,單是這一筆決策失誤,就能把他逼上絕路。

  光是那塊地的決策失誤,再加上鬥法的兩千萬一旦出問題,就真能把他趕下台了。

  林離很快就知道蘇文舟的處境,感於蘇文舟對自己的信任,又有倪秋如這層關心,沉聲道:「蘇伯伯,你放心,我一定不會令你失望的。」

  蘇文舟欲言又止,頓了半天才咬牙道:「我信你能賺到,但你能不能用這一千萬賺到一億?我會把這筆錢交給你全權處理。距離提交年報只有半個月了。」

  林離傻眼,他要是有這樣的本事,又何必蹲在這裡像二傻似的。

  半個月賺一億,這簡直就是神話。

  林離很難想像,當初不過是以氣運擋了一災,他就損失了一千多萬。要是自己動用氣運賺一億,真不曉得自己會倒霉到什麼地步呢。

  夏雨正在辦公室玩遊戲,兼職流哈喇的二傻。他見林離來,頓時就興奮起來了:「林先生,我們是不是要購買股票了?」

  他不想整天傻坐著什麼都不幹,要知道,這是第三天了。沈君年那邊有虧有賺,已經賺了二百多萬了。

  夏雨的氣運直線再一次降落到負二百多,林離無奈苦笑,負二百多的氣運,做什麼都是死路一條。

  想起自己昨天轉得幾十點的氣運,想必這可以制止氣運下滑現象。他狠狠咬牙,默默將氣運全數轉移過去。再放眼望去,頓時大吃一驚。

  夏雨的氣運,竟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從負二百多,變成了正二百多。

  林離想不通,自己啥時候有這麼多的氣運了。他自是不知,這便是薛蘭思殺死那「人」之時,氣運圖自動「沒收」的氣運。

  夏雨的氣運還在緩緩下滑,但比第一天的趨勢要慢了一些。

  如果第一天林離只是懷疑沈君年動了手腳,這時就有七八分相信了。

  他環顧辦公室一周,沖夏雨道:「你來幫我,把辦公室的裝飾全部毀了,全部弄亂搬走。」

  他不曉得風水陣是怎麼回事,但從影視作品中看到的,足以令他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了。

  夏雨吃了一驚,順著他將辦公室裡的打印機等等不需要的物品和裝飾全都砸毀,或是搬出去。

  全數搬空,夏雨的氣運終於停止了下滑。林離只看一眼就氣炸了,果然是被沈君年這個卑鄙小人動了手腳,難怪會一直倒霉。

  不過,夏雨現在有了正二百多的氣運,足夠在股市翻雲覆雨了。

  「現在就買,隨便你買。」林離不懂,自然就是交給夏雨來辦了。不過,他還是交代了一句:「最好只買一隻。」

  這邊的動靜是如此之大,沈君年又不是瞎子,自然是看得清楚明白。一看就知道自己的佈置被林離「看穿」了,不由低罵一聲:「媽的!這小子怎麼會知道的。」

  沈君年心機深沉,向一旁一個員工丟了個眼神,令其趕去探探情報。

  他低頭看著手上一份林離的資料,重點只停留在一行文字上:「方圓省東湖人?方圓省東湖!好像在哪裡聽過。」

  沈君年不動聲色的走開幾步,撥通一個號碼,語氣變得恭敬:「師兄,我這裡有一個人的資料,你幫我看看?」

  將林離的資料傳真過去,他焦心等待片刻,電話響了。

  他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走到角落低聲道:「放心,姓林的這小子肯定不會成功。這樣好了,如果你不怕一時虧損,我今晚佈一個大陣。」

  掛了電話,他猶疑不定半晌,電話再一次響起,這一次傳來的是師兄凝重的聲音。

  「方圓省東湖有一個很厲害的門派,沈師弟,你最好沒有惹上他們。」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7:09

第五十六章 狐狸精修女

  師兄在電話裡的一大串介紹,令沈君年震驚不已。

  當今自然是以三清觀、松濤觀、鑒天觀為首,亦可稱之為最強。但在這之外,就未必沒有其他的派別,而且實力強大。

  這些普通人不知道,也不會在乎的道觀中人,有些出來算命賺點小錢花花,有的則是在鄉土之間流浪。說是修道太玄乎,說是斬妖除魔也很虛偽。

  但不論如何,總是有那麼一些道觀的存在,外人未必知道他們。但他們的確存在,而且也不在乎出風頭或賺大錢之類的。當然,這樣的門派到底也是屈指可數,可依然是存在的。

  就好比人過人的日子,妖過妖的日子,仙過仙的日子,道士也過自己的日子,和別的也沒太大的關聯。基本上,就是各玩各的,很少堂而皇之的露面。

  東湖就有一個無為觀,該門派極為老資格,即便在過去的歷史洪流中都沒有受到什麼損失。

  無為觀崇尚為為,算是繼承了道統的玄門正宗。無為觀很強大,說它強大,是因為它有斬妖除魔的能耐,算命反而不見得怎麼樣。

  說它弱,是因為無為觀一向道統力量稀薄,一貫保持三三三的規矩。所謂三三三,就是每一代最多只有三個嫡傳弟子,三個俗家弟子,三個外門(記名)弟子。

  無為觀的人很少露面,倒是沒多少人知道他們有什麼算命的能力。不過,要說到斬妖除魔的本領,那倒是一等一的厲害。即便只是隨便派一個俗家弟子,就有相當的斬妖實力。

  把師兄的意思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最好不要去招惹這個門派。不過,如果在有龐大利益的前提下,招惹一下也無所謂,反正無為觀無為得很,沒什麼名利心。

  三清觀和無為觀沒什麼來往,不過,沈君年的師兄倒是知道一個無為觀的俗家弟子周定中在外面招搖撞騙。

  沈君年有點悲哀,他在三清觀呆了這麼多年,終歸是地位不如師兄,連這些秘密都不知道。

  不過,他很快就定下神來,只要把這件事辦好,三清觀必定大受其利。到那時,他在觀中的地位必然大幅上升。

  他知道周定中此人,一年前來到北海,就拚命往上流社會鑽營,可從未成功過。

  如果無為觀的算命本領就是周定中的水準,他才不在乎。

  想到這,他心中大定。就算林離真是無為觀的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今晚要布大陣,以他的實力,要勉強佈陣未必不能,不過多半會大傷身體。請師兄幫忙的念頭在腦海裡一轉就消失了,他要自己賺功勞:「師兄,我這裡在和人在港股鬥法,你有什麼內幕?」

  問清楚,他冷笑不已。他好幾位師兄都在證券公司做顧問,要點內幕消息,那是再容易不過了。就憑這,林離也絕不是他的對手。只要今晚的大陣布出來,林離就必輸。

  老子把整層樓全部置入陣中,老子看你怎麼破壞我的「塵埃」風水大陣。

  「塵埃」意指塵埃落定,一旦布下就無法逆轉。這個陣的毒辣之處就在於,三天內絕對黑到底。

  以沈君年的道行,要想把整層樓都置入陣中避免被林離破壞,他起碼得捨掉半年的道行。

  至於這麼一個大陣布下一層辦公樓,會導致方舟在三天內損失多少,這就完全不在他的顧慮當中了。儘管,方舟集團是他的老闆。

  「耶,萬歲,林大師,你真了不起。」

  夏雨激動得跳起來,一把抱住林離死活不肯鬆手。

  他實在太激動了,這三四個月來,是他第一次親手操作盈利。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倒霉,但他知道該怎麼改運了,林大師無疑就能幫他改運。

  港股收市前,夏雨憑著絕佳的氣運,利用幾次短線投機,完成了從虧損一百到,到贏利二十萬的逆轉局面。

  雖然與沈君年那邊的盈利二百多萬還有差距,但總是好的開頭。

  夏雨興奮的在亂糟糟的辦公室裡蹦來蹦去,林離卻鎖緊眉頭。

  果然如他所料,類似賭博性質的東西,對氣運的消耗特別大。短短幾個小時,夏雨的氣運就從二百多跌到一百八左右。至於財運線,倒是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現——賺來的錢也是方舟的,所以財運線當然不會有反應。

  林離總覺得,類似的情況,應該會從事業運反應出來。他應該盡快完成一萬度的「交易額」,爭取開啟事業運功能。

  看了一眼沈君年的冷笑,林離轉過臉去,心想難道他又要玩什麼卑鄙手段?

  瞥見沈君年氣運不錯,林離不動聲色的走近十米。

  就在這時,沈君年忽而覺得渾身一陣陰涼,竟是有些不安的感覺。

  林離頭也不回的壞笑:「祝你好運。」

  一邊琢磨沈君年打什麼陰謀,一邊把張小飛喊來,隨便對付著就在外面吃了點東西。

  將自己今天的見聞給張小飛這麼一說,張小飛沉吟片刻笑道:「他到底有什麼陰謀,看了不就知道了。不過,我查了一下,三清觀好像蠻厲害的,你真的要得罪他們?」

  林離白了他一眼:「汪遠圖是北海市長,你還不是說得罪就得罪。」

  張小飛嘿嘿怪笑:「我們都有不畏權貴的風骨,所以我們才是兄弟。」

  話音未落,就見到一個苗條身影婀娜的從眼前走過,他狂吹口哨:「美女,你的裙子破了,我來幫你補。」

  他屁顛屁顛的就要伸手過去,林離崩潰的抓住他,心想這就是風骨嗎?是風騷吧。

  那美女回眸一笑,竟然是一個滿臉鬍渣的易裝癖者。

  林離和張小飛胃液翻騰,視覺慘遭打擊,拔腿就跑!

  「我的媽呀,簡直比如花還要如花。」

  張小飛哭喪著臉:「對不起,兄弟,我慚愧呀,以我縱橫多年的經驗,居然沒看出來,實在慚愧。你在看哪,有美女嗎……」

  林離伸著脖子望向遠處,張小飛眼睛一亮,順著望過去:「真有美女耶,咦,是那個小狐狸精修女?」

  不得不說,狐狸精修女對薛蘭思的描述絕對恰如其分,滿身都是性感風情,本身卻又潔身自好。

  不過,薛蘭思好像遇到麻煩了,渾身軟綿綿的被兩個人帶上了車。

  林離和張小飛交換眼神,低喝一聲:「追。」

  一起跳上車,飛一般的追逐這部遠去的車。

  前面的車在市區開得不算快,張小飛抽空問:「你說那狐狸精修女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不曉得,我只知道綁她的那兩個人不像好人。」林離當然不知道:「要不要報警?」

  「報,不,還是算了。」張小飛亢奮的喔喔嚎叫:「等一下我們把她救了,你就說是我救的,然後她就以身相許,投懷送報。再然後,我就……嘿嘿。」

  林離無語:「送你四個字,精蟲上腦。」

  「沒有一顆處男的心,你永遠不能成為一個專一而多情的男人。」張小飛反唇相譏:「打給許大寶,不,還是打給林富貴算了,讓他帶幾個人趕來。」

  林離茫了,他只聽說過冠軍的心,至於處男的心,大概是張小飛的首創吧。

  撥通林富貴的號碼,他聞言立刻表示馬上帶人殺來支援,抓住關係的他倒是一點都不含糊。

  前面的車很快就開出市區,兜兜轉轉一會,才來到一處廢棄的小工廠。

  林離和張小飛下了車,悄悄的潛行過去,探脖子觀看半會,又潛入廠房中,從窗戶望去。

  廠房中,薛蘭思已經醒了過來,正在激動而恐懼的說著什麼:「那東西真的不在我這裡。」

  「你說老闆會不會信你?」當中的壯漢活像是少林武僧,光頭而剽悍,渾身肌肉滾來滾去跟小老鼠似的。

  張小飛嚥口水,看看自己的細胳膊,再看看體型適中的林離,又摸摸牙齒歎氣。

  「你幹什麼?」林離詫異。

  張小飛垂頭喪氣:「我看被打掉那只牙齒比較不影響我的英明神武。」

  「小蘭花,給你一個忠告,要麼趕緊說了,要麼你想死,閻王都不會收。」那個肌肉像老鼠的傢伙牙齒竟是顯得極為鋒利,氣息森森然。

  「不信你們自己搜。」薛蘭思居然一點害怕都沒有,挺了挺本來就很有誘惑力的胸膛,導致胸前一陣顫巍巍。

  這光頭大漢冷笑:「你會說的,等你相信生不如死的時候,你會說的。」

  張小飛和林離摸起木條和棍子,望向裡面,張小飛悲憤欲絕:「想摸我兒子他媽,想得美。」

  林離腦子轉了一個彎才明白過來,一看頓感詫異:「裡面不是三個人嗎,怎麼只有兩個了?」

  「你們是在找我吧。」

  聲音從身後傳來,陰森無比。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7:17

第五十七章 板磚橫飛

  林離和張小飛的反應都算敏捷了,幾乎是毫不遲疑的反手一棍。

  木條和木棍砸在兩隻手上,像麵粉一樣碎成面面飄飛。

  林離和張小飛駭然失色,這個臉色黝黑的矮個子雙手拎住二人脖子,竟是輕飄飄的將二人拎離地面,聲如玻璃碎裂:「老大,這兩個傢伙怎麼辦?」

  光頭大漢的老鼠滾到兩頰,帶著一絲冷漠的光芒,就像是把林離和張小飛當做是螻蟻一般的目光:「殺了。」

  張小飛臉色刷的一下白了,慘聲尖叫:「不要呀,我還是處男呢,臨死前起碼得讓我先破處呀。」

  這麼一聲恐怖的音波攻擊令這個黑臉矮個子腦子一暈,眼睛都有翻白的跡象了。

  也趁著這麼一下,張小飛死命低頭衝著此人的手張口一咬,兩排牙齒印倒是清晰瞭然。只是這傢伙卻是無動於衷,連手都沒怎麼松,張小飛絕望:「我操,這還是人嗎!」

  裡面的薛蘭思這時聽出了張小飛的口音,見到二人,頓時臉色大變,尖叫:「等一等,不要殺他們。」

  她看著林離,想起昨天是林離救了她,頓了頓,滿是不捨:「大不了,我把東西交給你們。」

  光頭大漢反而大吃一驚:「真的假的,小蘭花,我知道你很狡猾,但你休想騙我們。」

  「我騙你做什麼。」薛蘭思慘然一笑,面無血色。不論張小飛和林離有什麼本領,面對這三個妖怪,都是必死無疑。

  如果沒有人來救,她一樣是難逃一死,還不如把東西交出去,也當是救了兩個人。她閉上眼睛,痛苦不已,林離昨天和今天連續趕來救自己,也許他不是自己以為的那麼壞……

  「我交,不過,我只求你們一個痛快。」薛蘭思眼中流下淚水,辛苦修煉成人,她容易嗎。想不到多年道行,終歸還是難逃一死。

  光頭大漢滿意大笑:「好,只要你爽快把東西交出來,我就給你一個痛快。」

  這黑臉漢子手上一輕,林離和張小飛快要窒息的臉終於緩過一口氣,青色的臉恢復了一絲血色。

  二人懊惱不已,早知如此,還不如報警呢。只不過,此時懊悔已是來不及了。

  二人腦海裡此時亦不知轉了多少念頭,什麼黑幫了走私了販毒了,只要能想到的,電影電視上全演過的,幾乎都被他們想過了。

  這幫人下手如此狠毒,自然幹的也是大事。

  不過,兩人猜來猜去,終究是沒有猜到這三人其實不是人,而是妖。

  趁著對方鬆懈之時,林離和張小飛眼神相觸,交織片刻,眼神一定。

  林離和張小飛本是拎著離地了,就在這時飛身擺盪起來,二人一蕩之際,頓蕩向黑臉大漢的手,雙腿夾住手拚命向前使勁一拗。

  這黑臉漢子其實力量不小,可這麼一鬆懈,被二人超過二百多斤的力量猛的壓在雙手,也是身子被帶著向前一翻。啪的一下,就翻了個狗吃屎的造型。

  林離和張小飛好不容易掙脫,也來不及互相慶祝彼此的默契,就整個人辟里啪啦的衝上前去對著腦袋暴打王八拳套路。

  張小飛的拳頭縱然有力,對這黑臉漢子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偏偏林離揮拳之際,那無形的板磚就啪啪的砸得他渾身麻痺,就跟中了定身法術一樣無法動彈。

  黑臉男震驚不已,正如昨天薛蘭思的震撼,一時腦子竟是糊塗了。他死都想不通,一個凡人的一拳怎麼能砸得怎麼像死狗一樣。

  裡面的二人也絕對沒想到黑臉男居然會被普通人砸得倒地不起,一時只見板凳加板磚橫飛。

  林離和張小飛心知眼下已是無路了走,硬著頭皮抄起傢伙,亂吼一聲給自己鼓氣,衝向屋子裡。

  張小飛怒吼:「永遠不要小瞧我的處男之心。」

  薛蘭思見這二人衝進來,一邊在心裡大罵笨蛋,一邊又被這兩個無知的笨蛋感動得淚水狂流:「你們快走呀!你們打不過他們的。」

  光頭男二人一邊詫異黑臉男,一邊也沒把他們放在心上。隨便的伸手一擋,板凳四分五裂,此人若無其事。

  張小飛眼睛掉了一半出來,慘呼著飛出去:「可憐我的處男之身……」

  林離的板條被人一擋就如麵粉似的破了,他使勁嚥口水,忍不住學張小飛罵:「我操,這簡直不是人。」

  話音未落,就被另一人一巴掌推過來,林離死拼的伸手去擋。

  無形板磚再現,啪的一聲,此人當場動彈不得。

  「我跟你拼了!」張小飛嗷嗷叫著,抱著一根木頭柱子狂衝過來!

  衝到一半,他吭哧哀號:「我的媽呀,也太沉了。」啪的一聲,就被沉甸甸的柱子給壓翻在地上。

  林離衝過去把他救下,一起扛著柱子衝過去。

  這光頭男凝氣一拳轟在柱子上,林離和張小飛目瞪口呆的看著柱子被轟得粉碎,在飛出去前,只來得及說一個字:「我日!」

  不過,在飛出去前,林離下意識的抬手擋向光頭男,一記飛橫的板磚當場將這光頭男拍得定住。

  光頭男終於知道為什麼了,驚駭於林離的法寶,但來不及了。

  張小飛以猛虎下山的姿勢撲過來,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小板凳,拚命往這廝臉上亂砸一通,嘴巴上連自己都不知道在胡說些什麼:「我叫你小看我的處男之心,我叫你打擾我的英雄救美,弄死你小樣。你知不知道我是紈褲子,我不欺負你就算你走運了,你還敢欺負我……」

  一陣沒頭沒腦的狂砸,光頭男淚流滿面,他好歹是妖怪,居然被一個普通人跟打死狗似的,太丟妖臉了。

  薛蘭思也渾然沒料到會有此逆轉局面,毫不遲疑的拖住二人的手狂奔向外:「快走。」

  一邊往外跑,薛蘭思臉色發青的連續射出幾枚綠色光點,沒入三人的體內。這三記殺招,就已經耗費了她不少的心力,如今混妖怪的也不容易呀。

  三人一掛,氣運就嗖的一下被氣運圖給奪走。如果林離能看見自己的氣運,會發現一下子直線飆升到了約二千。

  一回首之際,只見那光頭男體內猛的迸出一點銀光射入天空。

  薛蘭思臉色慘變,心知這是光頭男的最後捨命的傳訊之法,卻又來不及阻擋,無奈的看著這道銀光直投天空某方向而去。

  一路以飛翔般的速度跑回車裡,再把汽車發動轟鳴以F1的速度飆出老遠,只到在半路上碰到林富貴和他帶來的人,車才停下來。

  林離和張小飛全神貫注於逃命,直到這時才感到無比的後怕,一時汗水都浸濕了全身。

  「怕什麼,照樣被我們跑出來了。」張小飛是這麼安慰林離的,可他的手卻哆嗦得連煙都拿不穩,牙關拚命的抖。

  林離都站不穩了,他甚至連說話都只聽得出咕噥咕噥的嚥口水聲。

  回想起那三個人的剽悍實力和毒辣,林離和張小飛都有死裡逃生的感覺。

  隨便一個就能把他們拎離地面三尺,還能一拳砸碎木柱子,甚至殺人只當是殺螞蟻。

  要是剛才有任何一點閃失,他們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越想,就越是哆嗦得厲害,還不如薛蘭思這麼一個女人。倒是想起薛蘭思,好色心再起的張小飛反而鎮定了一些,極力挺起胸膛,垂涎道:「蘭思妹妹,哥哥我救了你,以身相許怎麼樣。」

  「不好!」薛蘭思撲哧一笑,猶如春天花開。她忽然感到一種異樣的感動,居然是兩個害怕得要死的人把她救出來了,而這點是最令她感動的:「你們兩個這麼怕死,我才不會呢。最多,讓你們親一下臉。」

  美色當前,張小飛鎮定了,抓住林離哆嗦的手,深情道:「小離,你是我親弟弟,對不對!這麼艱巨的任務,我幫你完成。」

  林離剛一點頭,張小飛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啪啪連親薛蘭思的臉蛋兩下,摸住嘴唇一臉陶醉:「太滑了,太嫩了。」

  林離手腳並用爬下車,腿軟了半天,吹吹冷風才好一些:「我們要不要回去看看,順便通知警方。」

  「要去你去,反正打死我都不去了。」張小飛一起就覺得恐怖,反正他堅持的處男之心已經得到了收穫,沒必要再去冒險了:「要不,老林,你派幾個人過去小心的瞧瞧。我估計他們也不笨,肯定跑了。」

  林富貴不知道他們碰到了什麼,但也知道警惕。

  林離和張小飛緩和了後怕心理,半晌才想起要盯著沈君年,以免他搞什麼鬼。連忙發動汽車,趕回方舟大樓。

  半路上,林富貴來電說在那裡半條人毛都沒看見。他倒是看見了三條動物屍體,這當然也沒必要說。

  把車停在方舟大樓外,林離和張小飛縮縮腦袋:「等吧,看那傢伙到底有沒有做手腳。」

  這時,二人才想起來,看著薛蘭思異口同聲:「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蘭思遲疑,試探道:「其實我是妖怪。」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7:31

第五十八章 吃裡扒外

  沉靜!

  張小飛沉聲道:「小離。」

  林離轉臉看他:「幹嘛?」

  張小飛一臉沉痛,悲傷的心路徘徊全顯在臉上,簡直就是一張橡皮臉:「其實我是寧采臣。」

  他都快要眼淚嘩嘩了:「我知道你是姥姥,你快賠我的小倩。」

  林離無謂道:「你半瘋了。」

  薛蘭思以為二人會有各種各樣的反應,比如害怕比如驚奇之類的,但絕對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反應。一邊覺得這二人當真有趣,一邊又苦笑不已。

  張小飛的不滿和林離的不愉,她又怎會聽不出來。

  其實她本來是在說和不說之間徘徊,畢竟作為妖怪不見得是什麼光榮的事。林離和張小飛的反應,反而促使她做了決定:「對不起,其實我不想騙你們的。」

  既然二人不信,那就索性一直騙下去好了。

  有這麼誠懇的道歉,張小飛和林離才臉色稍慰,再扯了幾句,張小飛才重新起了好奇心,不停的追問:「你的老闆是幹什麼的?販毒?走私?軍火?」

  薛蘭思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爺的思路的確很天馬行空。不過,她亦正在為難該如何編造一個恰當的解釋,張小飛主動把借口送上門來,再妥當不過了。

  然後,薛蘭思正色,紅唇微顫:「不錯,就是走私。走私的東西裡面什麼都有,軍火也是有的。」

  張小飛和林離駭然不已:「真的是走私?真的假的。」

  薛蘭思好笑,說真的二人不信,說了假的,居然才信以為真。女人天生就帶有七成演技,凝重和恐懼之色浮現:「我以前為它們做事,結果我帶著一些東西逃走了。」

  生怕林離讓她把所謂的「東西」交出來,她頓了頓補充道:「可惜,那些東西我一早就在逃跑的時候不見了。」

  「那你有什麼打算?」林離和張小飛都信了七成,畢竟之前發生的不是玩笑。

  薛蘭思慘然一笑,這一點都沒有做假,一想起她的老闆的手段,她就知道很難一直躲下去:「躲得一天是一天。」

  沉默半天,林離和張小飛同時安慰:「你不會有事的。」

  薛蘭思苦笑,要是這二位真的知道她是妖怪,真的相信要殺她的是更厲害的妖怪,會不會是第一時間就跑到天涯海角去?

  沒準會的,薛蘭思想起林離和張小飛後怕得面無血色的模樣,就覺得會。不過,她想這兩人就算跑,估計也會大戰一場之後才跑。

  林離顯然是普通人,怎麼會有兩件超級法寶?

  莫非,他真的是傳言中那位仙丹的擁有者?

  薛蘭思突然很疲憊,反正她是不想再跑了。林離和張小飛還是普通人,還恐懼得要命,都能有勇氣和妖怪大戰一通,她又有什麼不能做的。

  況且,林離有兩件超級法寶,有他在一旁,多半也能保護她吧。

  薛蘭思思緒混亂,卻將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林離的保護上。

  林離當然不知自己有兩件法寶,除乾坤氣運圖外,勾陳給他帶來的板磚,其實名為鎮天印,意為鎮而不殺。

  蹲守是一件很無聊的事,好在不一會兒林富貴來了。

  四人擠在瑞虎中,談談笑笑倒也自得其樂。

  不論如何,林富貴好歹亦都算得上是自己人了,在他面前,張小飛也不隱瞞:「小離,對付沈君年沒什麼,怕就怕這廝背後的三清觀厲害。」

  「三清觀,我知道。」林富貴頓了頓,回憶道:「原來我老家那邊有一個很厲害的算卦大師,聽說就是給三清觀給擠兌得離開了。」

  張小飛不太清楚三清觀的勢力多大,但他知道,三清觀這種掛號的宗教人士,是很難從官面上幹掉的。坦白說,他除了閱歷和眼界能給林離一些幫助,最大的優勢就是官面上的實力,這方面幫不上忙的話,其實能幫的就不多了。

  不過,他還是努力攛掇:「不管那麼多,反正真要幹上了,你也別心虛,咱們誰怕誰呀。他玩硬的,咱們也玩硬的。你說呢,小蘭花。」

  本來認真的語氣在最後一句變得極其猥褻,薛蘭思臉都紅了。

  「對了,汪新揚這幾天不在北海,我有消息,他好像去請大師了。」張小飛瞥林離道:「你得小心這廝以毒攻毒。」

  林離二話不說,沉聲道:「來了。」

  沈君年來了,令人吃驚的是,這廝不但來了,而且還帶著一大批的道具殺過來。

  一起跟了悄悄上樓去,觀察半天,才駭然發現沈君年似乎利用這些道具在整層樓到處東搞搞西搞搞。

  林富貴遲疑:「好像是在佈陣?」

  林離這個冒牌神棍都認不出來,也只能依稀的推測一番。

  想到這,林離索性給蘇文舟撥了電話。蘇文舟聞言大吃一驚,飛快趕來。

  張小飛眼珠子跟彈珠似的轉來轉去,想起林離轉告他的東西,心中一動:「沈君年這廝如果真的是在佈陣想搞小離,就沒理由把整層樓都弄進去,對大家都沒好處。除非……」

  「除非沈君年為姓秦的那傢伙服務!」

  蘇文舟很快就趕來,悄悄的觀察了半天,臉色鐵青的退回樓下,震怒不已:「他是在佈陣。」

  以蘇文舟的閱歷和經驗,當然看得出,只是不曉得是什麼陣罷了。

  張小飛不客氣的直言:「直說吧,蘇伯伯,你那塊地,有沒有他插手?」

  蘇文舟沉吟,買地倒是無關沈君年,不過,做大項目是沈君年的提議。當時,沈君年表示不論什麼項目,只要情況不佳,他必定會以風水陣法來改之。

  然後,等到他決定買地不久,沈君年就突然表示有事要暫時離開一陣。

  蘇文舟面沉似水,一旦產生了懷疑,過去很多東西都浮出水面了:「這些年裡,他也為集團幾次項目轉過運。不過,那些項目看起來都是會虧損的,之後就虧損得少了一些。所以我一直都沒懷疑過。」

  張小飛沉思道:「先是你家鬧鬼,那鬼是怎麼到你家的。如果跟他有關,這就是一個連環套。」

  林離還沒想通透,蘇文舟和張小飛就把前後都聯繫起來了。

  那怨靈之所以被帶回去,是因為蘇文舟從沈君年處得了一件所謂的護身寶貝。

  一旦蘇文舟被怨靈影響而生病,加上那塊地再出問題。然後又是年終,老秦完全可以要求在董事會上逼他辭職,在情在理,在那種情況下,他都無法自保了。

  然而,林離的突然插手,令得老秦的打算徹底失敗。現在第二次逼宮手段施展出來,把蘇文舟給逼上台階下不來。沈君年想必是與之勾結,布下風水大陣,只要令林離的這一千萬虧損,蘇文舟就只有履行承諾被迫辭職。

  難怪沈君年會不計代價的把整層辦公樓都置入風水大陣之中。

  待得張小飛向林離大致解釋了一下,蘇文舟也已經把思路理得順溜,鐵青著臉:「好一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林離又增了新的閱歷,卻是令他心驚不已。

  蘇文舟的目光凝視著他,他苦笑:「蘇伯伯,我對風水陣一竅不通,破不了。」以他初到北海的閱歷,未必看得懂這眼神的意思,但現在就看懂了,這就是閱歷和經驗。

  蘇文舟嘴巴蠕動半天,欲言又止,心想的是林離既然是東湖的大仙,那他的同門師兄弟或許是可以破風水陣的。不過,這話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有辦法。」張小飛突然插嘴:「裝修,全面裝修。姓秦的和沈君年想要奪蘇伯伯的位置,那就不讓他們得逞。不過,我還是不太明白,沈君年為誰做事都是做,何必……」

  蘇文舟緩緩點頭:「老秦肯定答應了更多好處,甚至入股。」

  他又冷清道:「本來我是想這次鬥法不論輸贏,都不會趕他走。但現在,他必須要滾蛋。」

  「三清觀想奪我基業,我也不怕跟他們鬥一鬥。」

  「我要先把沈君年趕走,再來和老秦鬥。」

  蘇文舟誠懇的看著林離:「小離,你一定要幫我。你需要什麼,我一定毫無保留的支持你去做。」

  眾人全看著林離。

  林離作為一個偽神棍,他的壓力真的很大。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7:43

第五十九章 作為神棍,壓力很大

  不必說,林離壓力很大。

  他不論潛力有多高,目前亦不過只是一個正在逐漸適應新環境,新地位的年輕人。如果能再給他一些時間,他能做得比現在更好,可惜,時不待我。

  蘇文舟的擔子一下子壓過來,他覺得很沉。

  他就是再笨,一晚上亦足夠他想通透蘇文舟的潛台詞了。

  蘇文舟的全部支持,就意味著不惜與三清觀翻臉,轉而與他一個戰線。

  他必須要贏下這一場鬥法,還必須要大勝,才能確保蘇文舟在年終董事會安全度過危機。

  危機危機,無非就是危險和機遇所組成。

  有些人會被壓力壓垮,然後這一生就局限於此了。

  林離沒有被壓倒,他即使因為這壓力而有些上火,也仍然沒有垮掉。他在以很快的速度適應這麼一個新的環境,現在他的第一個考驗就來了。

  考慮到林離不過是接觸上流社會不到一個月,作為一個淳樸的縣城小年輕,能承受住這樣的壓力。即使是再苛刻的人,也很難要求他做得比現在更好。

  至少張小飛看見林離只是上火,而沒有慌亂表現後,堅信這位乾弟弟前途不可限量。

  不過,下了樓以後,林離的火氣爆發了。

  原因很簡單,當林離和張小飛一道下樓,接到一通電話。

  電話那邊的人語氣顯得很是傲慢,對方是這樣說的:「林離是嗎,聽說你算命很準,你現在立刻過來給我們局長算一算。」

  大清晨的,天氣這麼冷,火氣這麼重,早餐又沒吃。然後,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個命令式的電話。

  林離壓在心裡的火,騰的一下燃燒起來,他冷冷道:「我還沒洗頭呢。」

  對方顯然懵住了:「你洗沒洗頭關我屁事。」

  林離一字一句說:「你們局長是死是活又關我什麼屁事。」

  什麼玩意嘛,大清早的搞這種東西,簡直就是不知所謂。老子一肚子的火都不知往哪而洩呢。

  張小飛暗暗伸拇指贊不絕。

  換做幾個月前,林離肯定不會說這種話。但環境,以及身邊的張小飛等,無疑都令他產生了一些改變,一些作風強硬的改變。

  本來也是,這一個月來,他來來往往結交的,要麼是身家巨億的富豪,就連得罪的人,都是北海市長及其兒子。林離的閱歷和眼界,自然而然的就漲了。

  對方愣了半天,愣是沒反應過來。半天才暴跳如雷,敢拒絕他,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張小飛說:「要是那廝派車過來接你,你又不願去,你會不會砸車。」

  林離白他一眼,張小飛鼓動:「應該砸,砸他奶奶的,你應該把剛才的氣勢保持住。有脾氣就撒,你不覺得很爽?做人,最重要的是不要委屈自己。」

  坦白說,林離還蠻喜歡那滋味的。至少在這一點張小飛說得對,林離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委屈自己的人。憨厚,不等於受氣包。

  一起來到方舟集團,林離放眼望去,到處都有捧著腦袋摸著腳哀怨的人。

  夏雨一臉瞠目結舌不可思議:「不曉得怎麼回事,今天一上班,一個清潔工就把水給灑了滿地。然後,一幫人殺進來,摔得屁股都爛了。」

  林離掃眼望去,出了事的人,都是本來氣運就比較普通或者稍差的人。像夏雨這樣,氣運不錯的人,倒沒什麼事。

  不過,夏雨的氣運也從昨天的一百八,直線墜落到了今天的一百二。

  這顯然就是沈君年昨晚布下的陣導致的。

  身旁傳來一聲慘叫,只見一個倒霉蛋也不知怎麼的,居然被訂書機給訂在手上了。

  張小飛膽戰心驚,只覺得這裡哪裡是辦公樓,分明就是戰場。稍微不注意一點,多半就要栽一下。

  他是一邊看一邊走,走了沒幾步,啪的一聲當即和一個員工撞得腦袋發響。

  「嘖嘖,今天太邪門了,光摔就摔了三四個,因為其他原因受傷的也有好幾個。這撞一下,還是小事故。」夏雨覺得地球很危險。

  就在這時,沈君年步伐蹣跚的出現,臉色蒼白得好像大病半年似的,走路都帶哆嗦。

  林離環顧一周,見辦公室裡不少人都哎喲呼痛。這些人雖沒有受什麼大傷,都是一些小意外,可造成的傷害也不小。

  而這一切,罪魁禍首顯然就是沈君年。此人也真夠毒辣了,為了取勝,甚至不惜害到別人。

  林離惡從膽邊生,隨便取過一支圓珠筆,對準了沈君年的落腳處一丟。

  本來他也只是惡意的做一下,也沒想過真能害到人。

  可誰料,這圓珠筆竟然在一拋之下,落在地上滑到沈君年的腳下。

  這麼一腳踩在圓珠筆上,沈君年姿態優美的左右腿來了一招帥呆了的一字馬大劈叉。

  沈君年本來蒼白無血色的臉,頓時漲成一片豬肝色,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跟木乃伊似的一動不動,抽風似的哆嗦直指林離:「你,你……」

  沈君年那兩條腿都快沒知覺了,下體徹底傳來撕扯般的劇痛。最痛苦的是,想昏又昏不過去,醒著又是一種無比的折磨。

  可憐沈大師好幾十歲的人了,居然還玩這種高難度動作。

  張小飛興致來了,嘖嘖作聲圍著沈君年轉了一圈:「了不起,想不到沈大師還會玩體操動作,太了不起了。」

  沈君年不敢開口,他怕一張口就氣得吐血。

  「對了,這是什麼來的,是叫腹溝拉傷吧?」張小飛不懷好意的奸笑。

  林離冷冷道:「你想跟我鬥,衝我來就是。否則,這就是報應。」

  沈君年眼睛都噴火了,他懷疑林離似乎猜到什麼。不過,他倒是忘了,以他這次所受的傷,顯然他的氣運並不太好。再跟林離鬥下去,只會死得跟慘。

  沈君年的目光跟毒刺似的,可惜被林離無視了。

  既然這層樓被風水陣籠罩了,就沒必要繼續留下來白白浪費氣運。

  好在方舟在上面還有一層樓,就吩咐夏雨把東西給搬了上去。

  看見這動作,沈君年知道自己已經先輸了一線。

  他堅信勝負還未定。就算沒了風水陣的幫助,他還有師兄給的內幕消息。

  不過,如果這時,他能看見夏雨的氣運,就會徹底失去信心。

  當林離把氣運再一次轉移過去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震撼了。

  夏雨本來還剩下約一百餘的氣運,當林離再轉氣運,夏雨的氣運頓時狂飆至約一千八百多這麼一個瘋狂的數字,堪稱史無前例的數字。

  林離心中咯登一下,他本來還在苦苦為了氣運來源而糾結呢,從哪兒來的一千八百多的氣運?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到。

  這一千八,正是氣運圖自動從昨晚三隻身死的妖怪身上奪來的。

  一千八的氣運,可以好運到什麼程度。林離無法想像,因為他所見過氣運最高或最低的人,也只有正負四五百而已。

  不過,林離卻想到了另一面。

  拿氣運消耗在賭博性質越大的事情上,帶來的副作用就越大。當初張小飛只耗了約百點賭博,贏了上千萬,就小災不斷的過了兩三天。

  如果夏雨把這一千八百點都運用在股市中,那帶來的副作用,又會恐怖到什麼地步?

  「林先生,我們買哪一支?」今天是第四天,夏雨也急了,這次要是再輸,他就該捲鋪蓋滾蛋了。

  「你決定。」林離本來就不懂,氣運又轉給了夏雨,當然不會自己決定。

  夏雨果斷的全數購買了一支股票,兜來轉去,又是當初買的那支建業金屬,以幾乎相當抄底的價格購入。

  這時,腦海裡似乎有什麼在告訴林離。

  「乾坤氣運圖正式開啟第四級別功能。」

  「交易額」滿一萬度了?林離倒沒留意,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龐大的驚喜。在神棍這項副業幹得是越來越如火如荼的時候,他就越是迫切的需要氣運圖更多功能。

  「走吧,沒必要看了。」林離拽著夏雨和張小飛:「一起出去吃點東西,我請客。」

  一千八百度的氣運,要是這都贏不了,林離以後就不必信賴氣運圖了。

  相比之下,林離更關心乾坤氣運圖的第四級別功能到底有些什麼。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8:02

第六十章 四級功能

  張小飛和夏雨發現林離吃得很漫不經心,差點把小米粥倒進耳朵裡那種魂不守舍。

  夏雨激動不已,認定林離肯定也在關注那支股票。

  張小飛堅信林離一定是看見美女了,賊眼溜溜的到處搜索。

  實際上,林離在研究第四級開發的新功能。

  第四級別,開啟的主要分支氣運線是壽元運,壽元運和財運一樣,都是氣運的分支。

  此外,隨著第四級的開啟,轉移氣運時,可以以百度為單位來精確轉移。即是說,他以後轉移氣運,可以做到一百二百三百四百之類的轉移。

  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比起之前一把抓,一轉就一股腦全轉走轉入,現在林離的自主性要強了許多。

  而且,林離對於運氣的時間把握更精確了。比如,對時運所指的橫禍橫福判斷,就可以精確在十二小時以內了。

  想到這,林離集中精神從夏雨身上轉回一千度氣運,成功。

  不過,操作手冊特別點出,這種氣運的重複轉移,是不算在「交易額」當中的。也就是說,「交易額」只算一進一出,其他的就不會算在內了。

  第五級別功能需要三萬度的「交易額」才會開啟。

  隨著第四級別功能的開啟,林離感覺自己也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每天可以承受的轉移次數又稍微多了一點,二來是身體素質似乎比以前強了一些——當然,再強也是在人類的範疇,總不會變成神仙。

  其實乾坤氣運圖說到底是天庭研製的寶貝,再怎麼樣,始終是有仙氣。林離操縱使用氣運圖,每開啟一次,都難免會沾染到這仙氣。

  這點仙氣不會林離變成超人,但熏染身體,使其身體素質逐漸變得更好,也是自然而然的。

  從操作手冊開放的越來越多的內容來看,接下來還需要開啟的功能中包括:桃花運、事業運、及「讖言運」。

  林離不知道什麼是讖言運,甚至尷尬的發現,他連讖字都不認識。

  詭異的是,隨著第四級功能開放,原本類似「紋身腕表」的花紋像花兒一樣鳴放,迅速從手腕蔓延包圍到手肘部位。不論色彩還是紋路,都極是美麗,堪比藝術。

  不過,這些「紋身」看著極是美麗絢爛,林離卻已經漸漸的看不懂這「紋身」到底是畫了些什麼。

  其實這正是乾坤氣運圖被他控制的級別越來越高的原因,與他的肉體契合越來越密切了,別人就是想奪也越來越不容易了。

  林離有點擔心這花紋以後會隨著級別越來越高,而逐漸的蔓延到全身——這花紋好看,可全身就是,那麼他就不喜歡了,誰會喜歡自己身體到處都是花花綠綠的!

  壽元運,林離觀察了一整天下來,沒有什麼太大的發現。

  壽元運和財運線體現形式相差無幾,可林離連續測了多人,壽元運有高也有低,可愣是沒找出其中的規律。

  看起來像是完全沒有規律,年輕人的壽元運也有負數,老人的壽元運也會是正數,這就怪了。

  按道理說,壽運是正數,則是壽命長,這才合理。偏偏,這和林離猜想的不太一樣。

  令林離迷惑的是,現在已有氣運、時運、財運、壽運四種。氣運和時運決定長短運,財運和壽運又是氣運的分支。

  這麼一來,令他迷惑的問題就來了。

  如果氣運是正數,財運是負數,壽運是正數,時運又是正數,這代表什麼?按說如果長期的財運不佳,則會在氣運上有所顯示。可氣運如果是正數,那就不太好理解了。

  林離想不通,他相信這裡面還是大有玄機的。琢磨再三,跟夏雨交代一下,就拖住張小飛匆忙的趕去了醫院。

  張小飛不明所以然的陪住到了醫院,一路觀測。

  林離驚奇的發現凡是病人,沒有一個的壽運是正數。

  當他走過一間重病房,從玻璃外看見裡面的醫生和護士忙碌起來,然後醫生冷漠的宣告死亡時間。

  林離猛的一擊掌:「我明白了。」

  這位剛剛去世的病人在臨死前的壽運一直在負四百多徘徊,去世的剎那,壽運跌破五百,時運也是在負五百以下。

  他發現自己誤會了,壽元運,並不是單純的指壽命,應該是指健康,以及跟死亡的距離。

  一路觀測過來,身體越健康的,壽運就越高。身體越差的,壽運就越低。在壽運零界限左右的,就是身體健康程度一般的,往上就是很好,往下就是越來越差。

  時運還是老樣子,仍然預示一個人在未來二十四小時的氣運激烈變化。

  等到這位病人的親屬趕來,一邊哭一邊談起去世病人的保險。林離終於揭開了幾種氣運的大概關係。

  財運和壽運及還沒有開發的桃花運等,都是氣運的分支,與氣運關聯最大,與時運有一定程度的關聯,這些分支運的零界限是判斷其運氣的關鍵。

  假設一個人財運是二百,壽運是一百,氣運是三百。那麼,在分支運中財運最高的情況下,這個人的運氣就會主要集中在財運上。

  換一個情況,假設一個人的財運是二百,壽運是負二百五,氣運是三百。那麼,主要集中的運氣就是壽運,決定壽運會不會一糟到底的,就是壽運和氣運之間相加的總和——相加後,如果是正數,就會有好運氣,如果是負數,在壽運這項就是壞運氣(這一點是對氣運圖各種運氣的非常重要的關係,大家最好看明白)。

  而這,就是氣運和財運等分支運的運算關係,顯得複雜了一點,但並非不可推算。

  當然,乾坤氣運圖還有更多複雜的東西等待挖掘。對林離來說,他正在一步一步的發現氣運圖更多的功能和秘密,總有一天能把全部都挖掘出來。包括功能,以及BUG……

  這一次的發現,是一個大驚喜,他可以更加準確的觀測到別人的壽運和財運等等,甚至可以在複雜的情況下推算出對方的運程到底是好是壞。

  以從夏雨身上轉回來的一千度氣運連續在幾個病人身上測試幾下,林離再一次恍然。

  壽元運可奪,但一樣只能歸零——很顯然,天庭研究乾坤氣運圖,並不鼓勵謀財害命。

  壽元運可加,但加在負一百的人身上,則耗費二百度。若把負二百改成負一百,則需要四百度。把負三百改成負二百,需要八百度。把負四百改成負三百,需要一千六百度。整個改負運,完全呈現幾何倍數增加。

  至於負五百,那就沒得改了——負五百,基本上就是死字。

  還有一點和改壽運有關,似乎是人的年紀越大越難改壽運。不過,林離一時半會也沒法子弄清楚裡面這層關係。

  其實這也是必然的,天庭以人為基礎研究的氣運圖,總是要按人的規則來運行。人的命數之類的就不提了,壽命作為最重要的,當然是不可能使其一直活下去,所以難度越來越大也是正常。

  從醫院行出來,張小飛能感覺到,林離的自信比先前又要強烈了一些,神色中不乏喜悅。

  他抱著八卦的心思追問了半天,林離組織了一下語言和借口,笑道:「沒什麼,我的道行修為深了。」

  張小飛跟兔子似的蹦起來:「你的修為見漲了,有什麼好變化?」

  「有一點,不過,正在摸索當中。」林離想了想:「我可以算得到關於壽命和健康的東西。」

  見張小飛又要蹦,林離很擔心他變成兔爺兒,連忙解釋:「還有待摸索。」

  張小飛捏指節:「我對此深表遺憾,你的道法太古怪了,居然害不了人。」

  「難道你很想害人?」林離調侃。

  「害害汪家父子,我絕對沒有心理障礙。」張小飛目光銳利如老鷹,電射而出,奔騰如野狗。竄到一個路人身邊,大放色光:「美女,掉錢了……」

  那路人少婦嫵媚一笑,彎腰下去揀那一百塊錢。張小飛伸長了脖子,使勁兒往人家的衣領內偷窺。一會兒才悻悻轉回來:「太令我失望了,居然什麼都看不見。」

  林離呆若木雞,還有這種當面偷窺的法子?

  回到方舟,夏雨的一聲狂喜吶喊,把林離和張小飛驚得一哆嗦。

  「我們發達了!哈哈哈,哈哈哈!」

  夏雨跳在桌子上,笑得氣都喘不過來。經過今天的共患難,從心理上就自然親近了二人,跳下來抱住二人又跳又唱:「我終於鹹魚翻身了,我終於爆發小宇宙了,哈哈哈。」

  林離和張小飛連忙看了一眼股市曲線,看得茫茫然:「怎麼了?」

  夏雨又蹦又跳半天才狂笑著說:「這次我們發大了,建業漲了,漲得簡直離譜,比火箭還要快。」

  就在林離三人進局子之後,香港建業主動提交了新的信息。建業在澳大利亞挖掘出一條大型銅礦,蘊涵量非常龐大。

  這一條最新的公司動向,令建業的股票以火箭的姿態瘋狂的上漲,在今天的港股中堪稱一支獨秀。

  僅僅只是下午開盤的一個小時內,漲幅就躍然成為今天最大漲幅。考慮到建業之前都快逼近抄底價了,這樣的漲幅並不算稀罕。

  原本一直在悄悄掃貨的大買家才終於毫無顧及的現身,而這更是直接的將建業的股票價格在下午收盤以前推向了一個高潮。

  一千八的氣運,果然非同小可。

  林離大吃一驚,震撼不已。難道說一千八的氣運,連礦產這樣的東西都能影響到?也太神奇了。

  今天是鬥法是第四天,明天是最後一天。

  可惜,沈君年這會兒大概正躺在醫院治療,林離沒法親自看見此人臉色,不免有些失望。

  林離當然不知道,此時此刻,沈君年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也在目瞪口呆的關注著股市。

  師兄給他推薦的,果然是漲了。只不過,他的購入價格並不如意,贏利很微薄。

  當他看到建業發佈的消息之後,立刻二傻了。他知道林離這邊是賭在建業上,可怎麼會……

  怎麼可能!他有師兄的內幕,還有風水陣相助,甚至還出手坑害對手。可建業還是漲了,漲得無法收拾的地步。

  有什麼理由,沈君年打死都想不通。就算他給自己布了增運的風水陣,在股市上也是有虧有賺,哪有可能一直成功的。

  但現在他看見了,奇跡就是這樣誕生的。

  他永遠不會知道氣運圖和風水陣的差別。

  建業僅僅只是今天下午的收盤價,就已經令林離這邊在帳面盈利上徹底擊敗了他。

  沈君年想到了更可怕的後果:他在方舟的顧問位置,他會不會被一腳踢出去,他以後在三清觀的位置。

  這一敗,不知不覺就已壓上了他全部身家。一敗,就敗得他一塌糊塗。

  沈君年呆呆的看著,臉色又青又白,氣急敗壞的他只覺氣血沸騰,張口就是噗的一聲噴出滿口鮮血……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8:48

第六十一章 香艷之夜

  沈君年一敗塗地。

  敗得無話可說,沈君年前幾天累積盈利約二百萬——今天一虧就虧掉了一百多萬。

  夏雨以一天,徹底扳回局面,短短一天就盈利數百萬,以絕對優勢擊敗了沈君年。

  不知道的員工讚美著夏雨的神奇,追捧夏雨要發達要升職,就連主管都神奇的跳出來,不再板臉而是一臉老子早知道你有才的微笑誇獎。

  夏雨卻很清楚,這恐怕不是自己的功勞,而是林大師在發揮作用。

  當然不是只有夏雨知道,方舟高層無疑大都清楚老秦和老蘇之爭,也清楚這一次的鬥法意味著什麼。一時間,老蘇前些日子被動搖的威信,似乎又隨著這次而重新捍衛了。

  蘇文舟的喜悅自然不必多說,擊敗了吃裡扒外的沈君年是無比的痛快,還能給予老秦一記重擊,這又是另一次勝利。

  對待吃裡扒外的東西,蘇文舟肯定不會客氣。等到結果一出來,他立即就毫不猶豫的打給沈君年,嘴巴上說得婉轉,其實潛台詞就只有一個:「要麼你自己辭職,要麼老子踹了你狗日的。」

  一句話,沈君年躺在病床上再一次吐血,一片死灰的躺著。

  一次失敗,就要輸掉所有嗎?

  沒有人願意失去所有,沈君年發誓要拚命一博。他還有機會:「秦董事,這次鬥法,我輸了。蘇文舟似乎看穿了什麼,要辭掉我。」

  電話另一端在沉默,沈君年的心漸漸涼了。他和老秦無疑是利益關係,老秦需要他來對付蘇文舟。而現在,他的利用價值似乎到頭了。

  以前老秦或許還真看中他的風水實力,但這次鬥法輸給如此年輕的林離,老秦剩下來的信任恐怕已經寥寥無幾了。

  沈君年無聲冷笑,想把他一腳踢開,他要是失去,就會失去全部,他就是拚命都要賭一把:「秦董,我只說一句話。姓林的是贏了,可他只是贏了我姓沈的,我們三清觀是絕對不會罷休的。沒了我,你或許沒損失,沒三清觀,我看你怎麼鬥得過有林離的蘇文舟。」

  既威脅又加大賭注,電話那邊終於出聲了:「你多心了,好好休養吧。」

  沈君年得意笑了,想甩掉他,哪有那麼容易。他可以輸,但只要沒把顧問位置輸掉,三清觀就不會太怪罪他。

  等了一天,沈君年還沒有辭職,蘇文舟不想等了,大筆一揮,就準備將此人給辭退。

  然,就在這時,老秦現身了。帶著一臉微笑出現,阻止了蘇文舟。

  老秦的理由很冠冕堂皇:「現在是年底,不適合做辭退這種事。而且,沈大師為集團貢獻不少,如果就這樣辭退,恐怕傷了其他人的心呀。再說,沈大師鬥法輸了,可不是三清觀輸了。」

  以上,只是說得出口的理由,說不出口的是赤裸裸的威脅。

  董事會插手阻止,蘇文舟也奈何不得。這不是他權威最盛的那些年了,要換了那些年,即使董事會決議也擋不住他。他未能率領集團走出困境,董事會對他的不滿日漸加劇,在威信受損的情況下,他不能冒險與董事會玩硬的。

  不過,沈君年的慘敗到底不是一件漂亮事。蘇文舟答應暫時不辭退,老秦和董事會也只有妥協接受他的條件——過了年後,沈君年絕對不能再呆在這個位置了。

  要麼是三清觀派人來接任,要麼是林離上任。

  表面來看,這是雙方都能妥協的條件。

  實際上,蘇文舟幾乎沒有太大損失。以林離今時今日在一些富豪心中的地位,根本不會也不可能來方舟做顧問,就算林離答應,其他富豪也不會答應。

  蘇文舟其實不在乎三清觀,他相信林離能為他解決。他要的,只是把老秦趕出董事會,重建說一不二的權威。

  蘇文舟很快就將這些消息知會了林離,林離也沒怎麼在乎。

  快要元旦了,這正是算命師最為忙碌的季節之一。

  高官巨富都想新的一年有一個新的開始,和更好的未來,每每在年底,對這些需求就越是迫切。

  林離幾乎每天都在忙碌應付著這些富豪們,倪秋如都快要氣得發瘋了,對林離吼道:「要麼你乾脆辭職做你的神棍去,要麼就老實做事。」

  好在相信林離的富豪隊伍暫時還沒有擴大,依然還是當初酒會中親眼目睹林離神奇本領的那十來位。所以,這些騷擾還不是太頻繁,林離總歸是勉強應付得過來。

  可他這時也難免會想到,如果真要把神棍這項副業繼續下去,沒準開間公司是好主意。

  富豪們其實都沒什麼特殊的算命要求,主要就是算算來年的運程。他們給錢,林離也沒有收。

  他們來的目的之一是趁機拉交情,林離也是在張小飛的建議下暫時不收費用,也是趁機拉交情。

  郎有心,妾有意。富豪們和林離很快就勾搭成奸,來來去去都是大侄子和叔叔伯伯之類的親密稱呼,一來二去的都快要不分彼此了。

  蘇文舟說把那筆錢交給林離處理,盼望他能為他賺一億。

  林離拒絕幾次無用,索性令夏雨隨意挑了一支股票重新購入,看樣子似乎是要做長線。

  夏雨很明智的認識到林離的能力,藉著這次機會結識,並極力拉關係。林離也不會拒絕,他正想瞭解一下過度使用氣運的後遺症呢。

  夏雨無意間撞破玻璃,給狠狠的縫了幾針。林離見這恐怖副作用,有心想要勸夏雨不要繼續做這行了,卻又不知該從何勸起。

  林離甚感無奈,一路走著,趁機對調路人的氣運,賺一點氣運交易額。

  回到樓下,赫然見薛蘭思一臉悲慼的被一個男人拉扯著。

  林離飛奔上前,辟里啪啦幾下,將此人砸翻在地上動彈不得。

  薛蘭思掌心射出一點綠色,將這人殺死。這人的氣運被氣運圖給自動收走。

  她嬌呼一聲,蹙眉不已:「我的腳扭了……」

  林離撓撓頭:「如果你不介意,我扶你吧。」

  薛蘭思的唇極為性感,起碼張小飛私底下是稱之為烈焰紅唇,她噘了噘嘴:「謝謝你呢。」

  攙扶薛蘭思難免產生身體接觸,尤其薛蘭思柔若無骨似的半邊身子都挨著他掛著他。

  林離感覺到那一團乳肉緊緊的擠壓自己,那似有似無的香水彷彿帶著某種誘惑。每一次的身體接觸,對他都是一種掙扎。

  即使這是冬天,薛蘭思穿得也不厚,這麼擠擠碰碰之間。林離和她的臉都漸漸紅了,林離是無比清楚的敏感察覺到那令人銷魂的軟肉。

  還是處男之身的林離很快就有了反應,尷尬的夾住腿。

  薛蘭思臉龐紅彤彤,幾乎就要泛出嫩水來,嫵媚的目光嬌媚無比的白了他一眼。

  這不是一次巧合,那在外面被碰到的男人,是被她刻意引來的妖怪。這一次,她終於看清楚了,林離的確是有至少一件超級法寶。

  就是不曉得仙丹是不是在他的身上呢。薛蘭思苦苦思索,手不知擺在何處,碰到了一條堅硬的棍子,她茫茫然反手一握,頓覺上面傳來激烈的彈動。

  林離的臉快要變成關公臉了,漲得通紅:「你……你……」

  薛蘭思驀然察覺到什麼,觸電般鬆手,轉過臉去,臉上跟發燒似的火辣辣,胡思亂想:他太色了,不過,他對我有反應,難道他不是只喜歡小女孩?

  薛蘭思的腦海裡轉過不知多少念頭,她要想自保,又想要仙丹,在林離左右無疑是一個辦法。但她突然想到了另一個法子,一個令她渾身火燙的法子。

  一路極為艱難而又沉默的到了門口,薛蘭思臉上全是羞紅:「你要不要進去坐一下。」

  「還是不要了吧。」林離恨不得鑽進地洞,下面那條物體為啥一直如此堅持呢。

  一直猶豫不絕的她,咬咬玉齒,終是下了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

  薛蘭思似乎越來越疼了,哆嗦著開了門,向前一靠,哎呀一聲嬌呼,連帶著把林離給一道帶得摔在地上。

  摔倒的姿勢妙到極點,林離正好壓住薛蘭思,臉就在那雙乳的天塹當中。

  綿軟而又豐碩的乳肉就在林離的臉下,林離甚至清晰無比的嗅到了一縷乳香,他覺得自己的臉都快要被這只肥壯的乳峰給彈開。

  「好深的乳溝。」此情此景,身下就是一個超級尤物,除非林離是聖人,才能靜得下心來。他立刻意亂情迷了,本能的握住這兩座渴望攀登的高峰。

  薛蘭思渾身一哆嗦,發出一聲奪魄勾魂的呻吟,渾身火燙酥軟。她幾乎忍不住就要放棄原本的打算了,可都進行到這一步了,她又不是愛放棄的人,也就堅持下去了。

  給這呻吟喚得骨頭都軟了的林離卻突然間清醒了一絲,戀戀不捨的撐住地面準備站起來。

  卻不料,他這麼一撐手,身子自然而然會向前一聳。

  那堅硬如鋼的物事也就自然的向前一挺,正好頂住了一個柔軟而溫暖的凹肉。

  薛蘭思下體被這麼火熱而堅硬的物事驀然一頂,頓時一股電流從下體沸騰起來,令她渾身酥軟,一絲力氣都不剩,眼如媚絲。

  突然而來的意外,林離幾乎當場就有種爆發的衝動,舒坦得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薛蘭思更是躺在地板上,雙手不知不覺摟住林離的腰,滿眼都是蜜意……

  二人不敢動彈,這姿勢保持了約三秒。

  薛蘭思豐腴的嬌軀微微顫動,一股熱潮從下體噴湧。

  林離的情慾毫無遮掩的寫在臉上和眼中,幾乎是本能的再向前一聳。薛蘭思咬住紅唇的性感,噴出一絲絲扭捏而迷離的鼻音,雙頰緋紅。

  就在這時,林離的電話突然急促響起。

  林離的情慾潮水般退卻,彷彿見鬼似的逃了回去!

  電話是張星君打來的,他羞愧,結巴道:「我在海角省的收容所……」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8:58

第六十二章 悲劇的張星君

  張星君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墮落到這麼個悲劇的地步。

  他在天庭都是橫著走的主兒,敢跟勾陳大帝大打出手,敢吐玉帝一臉口水的主兒,怎麼到了凡間就這麼悲劇了。

  他在收容所的狹窄而骯髒的所在,看著左右四周挨著自己的麻木人們,痛不欲生,要是這一幕被天庭的哥們看見,就是他一生都洗刷不掉的恥辱了。

  他至今還不明白自己錯在何處,首先就是死要面子,第二就是性格太直接火暴了。在天庭,他能靠自己的實力橫著走,在人間,他哪來那麼多的實力和資格橫著走。

  作為一個沒面子毋寧死的神仙,加上在天庭養成的直接火暴性格,能在人間混得如魚得水,那才是有鬼了。

  其實幾句話就可以總結他上次一別林離,到處搜索乾坤氣運圖的經歷。

  他來了,他沒法力了,他墮落了。

  再詳細一點的說,從上次告別林離出遊,他帶著一身的法力上路了。

  走的路多了,終究會見鬼的。車匪路霸來了,他發飆了,區區幾個凡人也敢搶劫天庭大仙,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悄悄的一個法術轟飛這幾個車匪路霸,然後,他滿足了自尊和面子。

  坐車被的士司機宰,他怒了,老子是神仙,你敢忽悠我。一個法力又使出,辟里啪啦,他再一次勝利了。

  不得不說,如今的人間的確有太多事都是張星君這個性格的人完全看不過眼的,這位可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大仙。

  他還是脾氣太直接太暴烈,又見不得一點壞事和污穢,又好面子,又矜持神仙身份——嗯,還是不要再數落下去了,不然會發現他全身上下大約沒什麼優點。

  不論怎麼說,一路上他肆無忌憚的揮霍法力,做了好事,也得了好名。可惜,等他到了海角省的時候,他沒法力了,錢也沒了。

  或許他有若干的缺點,比如正義感強烈得不像話,比如性格暴烈。可起碼有一點好,他有自己的尊嚴,他不允許自己去做搶劫盜竊之類的事。

  即使他快要成為史上第一個被餓死的神仙,以他沒有法力仍然超過一般人類的身體素質,他還是沒有選擇做這些。

  就像很多人覺得好人全是傻逼,但其實他們都不知道,好人之所以是好人,只是因為他們還有一點自己在堅持的尊嚴和原則。不論在別人來看多傻逼,世界都是因為這種傻逼才會顯得美好。

  張星君在餓死前,很難說是悲劇還是喜劇的被送進了收容站。

  然後,他羞愧難當的給林離打了電話。

  等到林離趕來,再花錢把他從收容站給弄出來,首先帶他去洗澡,然後吃飯。

  同一飯店的客人全都嚇傻了,因為張星君幾乎一個人就吃了一桶飯。

  等他好好在酒店休息了一天,看著這位神仙呼呼舒坦大睡的樣子,林離無奈的笑了。

  他不曉得張星君吃了什麼苦,可他知道老張這個人死要面子,如果不是迫不得以,絕對不會向人求助。

  他覺得老張是一個很好也很怪的人,老張好像沒什麼朋友親人,肯定過得不是很好。要不,就讓他留在北海,別到處亂跑了。

  反正以老張的性格,走到哪兒都很容易得罪人。還不如就在北海,和大家在一起,也算有個照應吧。

  一來一回,耽擱了兩天,眼看就快要到聖誕節了。林離和沉默的張星君一起搭了飛機趕回去,林離多年的磨礪,起碼能做到善解人意,不會刻意去提起老張的傷心事:「老張,你過不過聖誕節?」

  「我蠻想過,以前我在縣城,縣城的聖誕節就很熱鬧。總看見人家雙雙對對,其實我很羨慕呢。」林離有點兒激動,又有些低落:「以前過聖誕,我都不想出去,一個人呆在家裡。」

  張星君才不過什麼狗屁的聖誕節。他這個人缺點很多,也算有另一個優點,百折不撓。就算之前墮落過,他也不會一直慚愧下去,很快就把這事拋開了。

  他嗅了嗅林離,感覺林離似乎有些特殊的氣息。要是他的法力還在,開啟了四級功能的氣運圖,準能一眼就被他看出來。可惜,他錯過了。

  「我想爸媽了。」林離看著機艙外的藍天白雲。

  低落一會,林離振作精神:「老張,今年會不太一樣,有許芊芊啦,還有小飛哥,還有……」

  林離眼前彷彿浮現方小青的似嗔非嗔的嬌笑,又迅速被薛蘭思所取代。

  不是幻覺,林離張大嘴吃驚看著站在自己旁邊的空姐:「你……你是空姐!」

  薛蘭思不動聲色,保持禮儀微笑:「請問先生想要喝點什麼?」

  薛蘭思穿上空姐服,竟然在無邊的性感之外,又平添了無盡知性,還有一些些的制服誘惑。

  想起那晚和薛蘭思之間的「意外」,想起這套制服下那豐腴的魔鬼身材,林離的心激烈的跳起來,鮮血都在吶喊,連嗓門都沙啞了:「給我一杯水。」

  薛蘭思再問了一臉沉靜的張星君,向林離丟了個眼色,低道:「等會你過來說話。」

  她轉身走開,卻有些心不在焉了,她感覺得到林離先前突然變得火熱的目光,想起那晚的初次滋味,身體竟有些發熱。

  不曉得為什麼,她竟有些竊喜林離的火熱目光。看得出,林離對空姐制服的抵抗力似乎比較弱。她想著,也許下次該試試直接穿制服面對他,一邊想著一邊吃吃笑了。

  同事抓住她:「看看,蘭思春心氾濫了。是什麼人,老實交代。」

  「就是,你都拒絕了這麼多人,該把你男朋友交出來了。」同事笑。

  一群漂亮的空姐嘻嘻笑笑中,林離過來了。

  一群空姐大吃一驚,薛蘭思的美艷性感即便在空姐中都是最頂尖的,不知拒絕了多少人,男朋友居然會是一個穿著普通不怎麼帥,甚至還有點憨厚的男孩。

  「去,才不跟你們說。」薛蘭思笑著,拖了林離到一旁去,眼波流蕩:「要不要我介紹給你認識,她們都很漂亮哦。」

  林離看了一眼,抓抓腦袋,心兒砰砰直跳,大膽道:「都沒你漂亮。」

  薛蘭思眉開眼笑,又板住臉,哀怨道:「後天就是聖誕節了,很多我不喜歡的人都想約我,你說我該怎麼辦?」

  林離一副發呆的造型,薛蘭思暗罵一聲笨蛋,又伸伸懶腰,掩藏在制服下的絕美體態伸展開:「要是有人肯約我就好了。」

  林離就是再笨都品嚐出來了,激動得連心都快跳出喉嚨:「要不,明天我們一起過聖誕。」

  「好呀,等會到北海,記得等我。」薛蘭思的烈焰紅唇在林離臉上啪了一下,帶起一陣香風轉身而去。

  果然是烈焰紅唇,林離都快要被這一記親吻給燒化了,呆立半晌才傻笑著回座位,傻呼呼道:「老張,你知道嗎,我今年不用一個人過聖誕了。」

  張星君縱是沒法力沒仙體,卻總歸殘存著一些敏銳感覺,神色不善:「這個女的很奇怪。」

  林離才不管老張說什麼,嘰裡呱啦的發洩興奮,被呵斥了一聲才訕訕作罷。

  終於不必一個人過聖誕了,要是走運,也許連情人節也不必一個人孤零零了。試問,林離如何不興奮。

  興奮了半天,林離又忽而忐忑起來。

  薛蘭思肯答應和他一起約會,好像是喜歡他。

  可他和她的年紀有差,而且她又這麼性感美艷,真的會是喜歡他嗎?

  不要懷疑,在感情上較為青澀,沒甚麼經歷的年輕人,別管閱歷再多,遇到這般事總是難免患得患失。

  一路胡思亂想,臉色變來變去的,直到下了飛機,林離還是悶悶不樂,不知道薛蘭思是不是喜歡自己。

  等待薛蘭思的時候,想法亦就更多了。

  這時,他的手機響起了鈴聲,接通電話,聽到電話裡傳來的聲音,林離嚇得差點把手機給丟出去。

  方小青,是方小青。

  林離終於想起她,方小青在電話裡很興高采烈說:「你開心嗎?你難道不想跟我說什麼?」

  「高興,我當然高興,好了,就這樣,回頭再說。」林離見薛蘭思鬼祟的趕過來,竟有做賊心虛的感覺,連忙掛了電話。

  他忽然渾身一僵。心想方小青剛才在電話裡說了什麼?

  當薛蘭思走過來挽住他的胳膊,他想起來了。

  方小青說,她正在上飛機,等會飛抵北海,和大家一起過聖誕。

  林離腦子炸了,只有一句話在腦海裡徘徊。

  你活該。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一次意外,將令這一天變得無比漫長……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9:13

第六十三章 汪名揚

  「哥,就要聖誕了,你回來嗎?」

  「我等會就登機,法國這邊沒有小弟,其實很無聊呢。羅雲肇已經請到大師了,我要趕回來看看。」

  汪名揚雞動了:「哥,記得給我帶幾個波斯貓來,我還沒玩過呢。」

  汪新揚在法國那邊皺眉:「小弟,別老顧著玩女人,你還年輕,小心把身體荒廢了。」

  「怕什麼,哥,我知道你會照顧我,就是我生病了,你也肯定會找最好的醫生幫我治療,對吧。」汪名揚嬉皮笑臉。

  汪新揚拿這個弟弟沒辦法,慎重交代:「記住,給我老實一點,別出去惹事生非,不然我揍你屁股。」

  「才不會,哥,從小到大,你都沒打過我一下。」汪名揚笑:「就連爸要揍我,你都幫我擋呢,你捨不得。」

  「好了,就這樣吧,別惹事,知道嗎。」汪新揚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溫暖的微笑,他這一輩子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了,只有這個弟弟才能給他最完整的親情。

  他老子一直是官員,忙於政務,又怎會有太多時間和他培養親情。所以,汪新揚是如此的疼愛這個弟弟。

  汪新揚微笑之後,想起了羅雲肇請的大師,他淡淡一笑。他不喜歡三清觀的霸道作風,所以只能是請其他大師了。

  他只盼望,這位大師能夠抵擋得住林離。

  是的,就快要元旦了。他老子在怎麼躲,都必須要在公眾面前亮相了。

  如果他是張小飛和林離,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所以,他必須要在元旦前搞定。

  他沉吟半晌,撥通羅雲肇的號碼:「老羅,我們時間不多,只請一位大師不見得能抵擋。你考慮一下,最好多接觸一下其他大師。如果沒有更好的選擇,三清觀和松濤也可以。」

  「我們必須要做好雙手準備,不容有失。」他眼中浮現一絲戾氣:「總之,不要在乎花錢,我要的是在必要時,他們能以最快速度抵擋林離。」

  羅雲肇其實有些苦惱,連續砸錢買地,再因其他原因支付了幾億現金,他的現金真的所剩無幾了。不過,好在他正在拿那塊地和銀行談貸款,所以撐住一陣子沒問題。

  汪新揚登上回國的飛機時,汪名揚出院了。

  汪名揚激動得難以自抑,他終於要出院了,他恨死醫院了。光是聞聞這味道,他就快要瘋掉。

  幸虧他的一個小女朋友天天過來陪他玩,不然他都快要悶死了。

  想一想這女的,也真夠滋味。汪名揚想起自己一邊玩遊戲,一邊有個女的爬在被子裡為自己服務的畫面,當場就亢奮起來。

  不過,這個女的只能偶爾玩玩,玩多了也沒意思。

  汪名揚不抗拒經驗豐富的女人,不過,有時換換口味玩玩新鮮的,滋味會更好。

  出院了,他終於可以嘗新鮮了,他亢奮得臉上全是血色。

  想起那一腳,正是那一腳,把他送進醫院呆了這麼久,害他少了許多人生樂趣。他想,別讓少爺我碰到,不然弄死你全家。

  至於汪新揚交代的不要惹事生非,他左耳進右耳出。

  有什麼大不了的,就是真弄出什麼事了。他老子和哥哥會幫他擺平,他才不在乎呢。

  一邊走出醫院,一邊淫笑著捏了一位年輕護士的臀部,在尖叫聲中走出了醫院。

  他站在醫院門口狂笑半天,伸手擁抱北海:「漂亮妹妹,我又回來了。」

  「阿貴,我的車呢,我的寶貝呢。」

  「來了。」阿貴是王晉同派來陪玩順便保護他的。

  一部銀色保時捷如箭一樣射來,穩穩的挺在他面前。司機跳下來巴結:「二少,你看起來真精神。」

  汪名揚嘿嘿直笑,鑽進司機座,熟悉了一下駕駛的感覺。至於未成年有沒有駕駛執照,那完全不是他需要考慮的。

  他使勁轟了一腳油門,跑車轟然一下飆出,停下時,擦到一個路人。

  這路人怒目而視,又不敢大罵。

  汪名揚探出腦袋,年輕的臉上充滿戾色:「還看,看你媽逼,滾開。」

  路人罵罵咧咧的走了幾步,汪名揚暴跳如雷,大聲召喚:「阿貴,給我打,打死算我的。」

  兩個跟班飛竄過來,按住這路人就是一通暴打,鮮血直流,還問道:「二少,這樣行不行。」

  「嗯,還不錯,上車,少爺我帶你們瀟灑去。」汪名揚沖那躺在地上慘嚎的路人眥牙:「滾,以後少爺我見你一次打一次。」

  轟的一下低沉轟聲,跑車如銀箭飆出,大白天的就在公路上狂飆起速度來,驚慌路人瘋狂閃避。

  汪名揚想去夜總會或PUB之類的所在瀟灑一番,奈何現在還是正午,人家還沒營業。只得駕著跑車在高速公路上來回狂飆,抒發這些日子以來的鬱悶。

  「二少,你的駕駛技術是越來越出色了。」跟班臉色蒼白的讚美。

  「我就奇怪,F1為什麼不找二少去當車手。」阿貴勉為其難的吹噓,在恐慌下,馬屁程度不免大打折扣。

  汪名揚深以為然,把車開下高速,問阿貴:「我的寶貝呢?」

  「在這裡!」阿貴慌忙拿出一大包東西。

  汪名揚亢奮起來,打開包包,從裡面取出一小包顆粒藥物。看了半天,煩悶不已:「這一點意思都沒有,有沒有帶勁一點的。」

  阿貴臉色都綠了,吃吃迷幻藥就算了,要是他敢讓汪名揚去吸毒,別說汪大少,就是王晉同也能把他沉到海裡。

  汪新揚親口對他們交代過,絕對不許汪名揚吸毒,別的玩玩還可以。

  阿貴這輩子都不敢忘記汪新揚說這句話時的神色,他絕對不懷疑,只要二少吸毒,他會死得很慘。

  被阿貴阻擋,汪名揚踢踢車,滿是煩悶:「沒意思,沒女人,沒玩的,不如吃點迷幻藥再開車。」

  阿貴半瘋了,他又不想死,怎麼可能答應,瘋狂的阻止了這個崩潰的主意。

  另一個跟班出了個餿主意:「二少,現在正好是學生上學的時候,不如去學校轉轉,以二少的魅力,隨便勾搭幾個清純美女,那還不是輕易的。」

  「有道理!」汪名揚眼睛一亮:「走,我們去學校轉轉。」

  駕駛著跑車又飛一般的趕回市區,吃了一頓飯。又在各大學校,到處溜躂了幾圈,搜索著美少女的痕跡,順帶消磨時間。

  等到下午學生都放學了,汪名揚靠在車旁勾搭女學生的時候。

  跟班忽然大叫起來:「二少,你看你看,這是不是當初踢壞你的那個女人。」

  遠處,一個美貌女子提著菜籃子正向菜市場走去。

  汪名揚想起當初那一腳,恨之入骨,看見那女人立馬就認了出來:「少爺我說過要弄死她,你們說怎麼辦。」

  阿貴覺得不妥,好像大少交代過不要惹事。但另一個跟班卻不顧一切道:「不如把她抓走,二少想怎麼玩她都行。」

  汪名揚嚥了嚥口水,突然覺得這女人的身材和相貌都不錯,狂笑道:「好,就這麼幹,阿貴,你們去準備車,把她抓走。少爺我要好好玩玩她,看她到底生了幾個膽子。」

  想著,汪名揚看了一眼車裡的包包。包包裡的藥物要是用在這女人身上,一定很好玩,他滿是戾色與淫褻的笑了。

  阿貴想了想,終於還是放棄了勸阻。

  不一會兒,阿貴和另一個跟班開了一部商務車趕過來,在路邊等待了半晌。

  終於見到那女人走出菜市場,汪名揚激動得渾身都在哆嗦。

  趁這女人走到車旁,兩個跟班忽然打開門,雙手抓住這女人的往裡面一拖。同時,用布條堵住這女人的嘴。

  一切駕輕就熟,趁寥寥幾位目睹的路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轟鳴著駕駛車一溜煙跑了。

  汪名揚本該是少年活潑與青春的臉上佈滿了猙獰,跳進車裡,摸摸那包藥,得意笑了:「看少爺怎麼弄死你。」

  正在這時,那阿貴撥來電話:「二少,我們把人帶去哪裡?」

  「老地方。」汪名揚不耐煩的交代,駕駛跑車奔馳而去。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9:30

第六十四章 天使在墜落

  林離取鑰匙開門,房門啪的一下打開,一條纖細而嬌小的可愛身影一撲出來跳在他身上:「老林,想不想我!」

  蘇蘇勾住林離的脖子,身子掛在林離身前,作凶狠狀:「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林離樂呵呵,快樂活潑的蘇蘇就像他的一個朋友,特殊一點,和她一起會沒有憂慮。他板住臉:「意外有了,驚喜沒有,還有,你很重。」

  蘇蘇紅撲撲的臉蛋鼓漲氣,再一次被不懷好意的林離給戳洩氣。

  薛蘭思冷眼旁觀,心道果然,林離果然和蘇蘇……

  她在心中歎了口氣,為了保全自己,她竟然要委以虛蛇,真是悲哀。更悲哀的是,她還得從蘇蘇身邊把林離給「奪」走。

  倪秋如呵斥了跟林離勾肩搭背的蘇蘇:「蘇蘇,你小女孩家家的,什麼時候學得這麼樣。」

  蘇蘇很無奈,搖頭晃腦:「看吧,秋姨就是當前大學生的水平了,太令我失望了。」

  噗嗤一聲,就是倪秋如都給這位另類得有些離譜的蘇蘇給逗樂了。

  「他怎麼了?」林離一問,眾人就爆笑起來。

  張小飛呀呀嚎叫著,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個枕頭,直接往腦袋上一蓋,大有羞得無法見人的架勢。

  倪秋如很有女王架勢的哈哈大笑,蘇蘇拽著林離到一旁低聲娓娓道來。

  原來蘇蘇有位同學也是住在這片小區,偏偏看起來是頗為成熟的樣子。蘇蘇見了女同學就聊了幾句,張小飛不知對方年方十四五歲,拍馬殺過去。

  結果,女同學一句怪叔叔把他給徹底擊倒,然後又被交過幾個男朋友的女同學給鄙視了。

  林離忍不住竊笑,被蘇蘇拽進臥室,急不可耐的搖胳膊撒嬌:「離哥哥,我的禮物呢。」

  「都還沒到聖誕呢。」林離板起臉。

  蘇蘇憤怒,白嫩得能擠出水的肌膚變出粉紅,修長的脖子猶如天鵝一般美麗。裡面穿了一件小可愛,把初萌的小乳包在裡面,委實是一個天生的小美人。憤怒的她扁住嘴,取出一件包裝好的禮品盒丟在床上:「老林,我恨死你了。」

  林離哈哈大笑,抱住小蘇蘇,把彆扭的她轉過來面對自己,擰擰她挺翹的小鼻尖:「好了,有你的禮物,還沒包裝的哦。」

  林離給小蘇蘇準備的禮物放在櫃子頂,卻是一時拿不到。蘇蘇急不可耐的想知道是什麼:「你抱我,我拿。」

  抱起小蘇蘇發育的嬌小身體,她的腰纖細,皮膚而又細膩,蘇蘇在上面大叫幾句:「再高一點。」

  抱住她的雙腿,林離的臉對準了小蘇蘇的小翹臀。

  不得不說,蘇蘇喜歡踢球還是有好處的,起碼渾身都鍛煉得好,極富彈性,就連小翹臀都無比迷人。

  不過,林離和蘇蘇都渾然不覺這姿勢有問題。

  很快拿到禮物,滑下來,蘇蘇看了一下,頓時興奮大叫起來:「耶,齊達內的簽名足球,老林,你真好。」

  蘇蘇興奮之餘,一招餓虎撲食把林離給撲翻在床上,在他臉上親了幾下。這簽名足球,是前些日子張小飛送給他的,當然是正版的。

  蘇蘇給林離帶來的,則是一件卡納瓦羅的簽名球衣。

  蘇蘇在床上抱住足球興奮打滾,林離開心一笑,走出臥室。被張小飛一把拽到一旁去,鬼祟道:「你能不能算桃花運,能不能改?」

  「目前還不行。」林離一句話,讓張小飛感覺自己了無生趣了。

  不過,沒什麼能打擊到他。他很快又振作起來:「不怕,我有處男之心,肯定沒問題。」頓了頓,他有些遲疑:「許芊芊問我明後天有沒有空,你說她什麼意思。」

  「你說呢?」林離笑,許芊芊什麼意思,誰都知道:「你看不起她?」

  「不是不是!」張小飛慌忙擺手:「我這個人是殺生不殺熟,都這麼熟了,不好意思對她下手呀。」

  眾人圍在客廳裡歡快聊天的時候,方小青一臉風塵僕僕的出現了。

  方小青一眼就看見林離和薛蘭思挨在一起,神態親密,頓時怔住。

  張小飛等人全部若有所思,互相交換眼神:「這下有戲看了。」

  薛蘭思敏銳的察覺到什麼,暗道不好,怎麼除了蘇蘇,還有情敵。她往林離再靠了一靠,暗藏敵意的目光釋放出去。

  剎那間,火花飛濺。

  張小飛低聲道:「千萬不要傷及無辜呀。」這話被倪秋如和蘇蘇凶狠的白了一眼。

  方小青一現身,林離渾身就繃緊了,做賊心虛的緊張起來。他不住對自己說:我沒女朋友,跟誰來往都合理,緊張什麼,心虛什麼。

  想是這麼想,卻總也克制不住心虛的感覺。

  方小青原本興高采烈的目光,在這時僵住了。她的聲線乾巴巴的,忽然有種難言的傷心:「哦,我先去酒店安排一下,等會兒再來。」

  眾人的笑也僵住了,不會吧,真的玩大了?

  林離清晰的感受到方小青的黯淡心情,一蹦躍出,抓住她的胳膊:「小青,別走。我……」

  方小青回頭凝視他,有一絲絲的期待,有一絲絲的難過。

  我了半天,眾目睽睽之下,又當著臉色發白的薛蘭思,林離實在不知該說什麼。他看見方小青的期待冷卻下去,心下一橫,一個衝動促使他毫不遲疑的用力把方小青給拽進了臥室。

  薛蘭思的臉色漸漸的白了,微微咬住唇,原來她真的有兩個情敵,原來她在林離心裡的位置遠不如這兩個情敵。可這不是一般的談情說愛,她不能退讓,因為後面就是她的小命。要麼贏得林離,得到保護,要麼就只有死。

  方小青第一次進林離的臥室,不免有些胡思亂想,臉上泛蕩著絲絲紅暈,斥道:「你想幹什麼。」

  林離急得直撓頭,他真不知該怎麼說了,拚命組織了半天,只有一句話衝口而出:「小青,我想你。」

  方小青眼圈一紅,心中一酸,這個笨蛋連話都不會說,怎麼會和那個女的這麼親熱。她忍住鼻酸的感覺,任性的轉身背對:「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你想我做什麼。」

  林離大急,強行把她扳過來:「我不知道,我不會說話,反正我就是想你,反正我就是不許你走。」

  這焦急而又霸道的話語,卻令方小青心中蕩漾著那麼一絲的甜蜜,起碼他還是在乎她的,也不枉她特地趕來呢。

  見她不說話,林離還道她堅持要走,大急之下,索性橫下心來,凝望著這微微顫抖的睫毛,一口就親了下去。

  猶如過電一般的感覺,令方小青渾身都酥麻了,想要推開,卻一絲力氣都沒有。她滿臉羞紅,軟綿綿的打了林離一下:「討厭,哪有你這樣的人,老是親人家的眼睛。」

  林離呵呵傻笑:「你的眼睛最好看呢。對了,你不走了吧。」

  笨蛋!方小青連續在心裡罵了幾聲笨蛋,害羞的離開林離胸膛,做出凶狠的臉色:「好啦,我不走。外面那個女的,是誰?」

  林離心裡咯登一下,強笑:「是鄰居,新認識的朋友。」

  方小青疑惑的看了林離半天,才決定放過他。正如她先前所說,他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也沒權管林離交什麼朋友。

  客廳裡的人各自心不在焉的聊天,也是這時,許芊芊逛街回來,見來了不少人,坐了一會就說出去買菜,晚上吃頓好的。

  許芊芊前腳剛走,林離和方小青就出了臥室。

  林離聽大家說起,才知道剛才許芊芊回來過。說起來,他今天回來之後,還連許芊芊一面都沒見到的呢。

  大家一起圍著坐了繼續聊天,薛蘭思正要繼續坐在林離身邊,卻被方小青搶先一步隔住她。

  張小飛等無不冷汗直冒,難道要爆發世界大戰?

  「你好,我是方小青,聽說你是林離的新鄰居?」方小青笑吟吟的對薛蘭思說,誰都聽出來這句話刀光劍影。

  薛蘭思沖林離嬌媚一笑,那鼓漲的胸膛不知不覺挺高:「我是薛蘭思,和林離認識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知道他有你這麼一個朋友呢。」

  又是一句暗藏殺機的話。

  林離心驚肉跳,生怕兩女蹦出什麼不恰當的話。他暗自懊惱不已,怎麼會這樣。

  蘇蘇深沉的搖搖頭,在林離耳邊低聲道:「老林,看不出來你還是腳踏兩隻船的高人呀。你準備好怎麼死了沒?你要小心哦,女人對得不到的東西,寧願毀滅也不會給別人得到。」

  林離心想這還不如直接爆發世界大戰呢。

  倪秋如哀怨的歎了口氣:「你們個個都成雙成對的,就只有我……」

  「還有我!」蘇蘇也很惆悵的樣子:「我同學都交過幾個男朋友了,我連一個都沒有,太失敗了。」

  兩女的針鋒相對刀光劍影很快就令所有人感到不安了,林離插了幾次嘴都毫無用處。

  張小飛歎氣:「要不,我們還是先走吧,不然繼續呆著,我覺得自己隨時被飛刀弄死。」

  蘇蘇對林離低聲道:「老林,我的朋友有幾個男朋友,要不要我傳授幾招給你,保你家宅平安。」

  「小孩子家家懂什麼。」林離垂頭喪氣。

  一邊坐立不安的時候,電話鈴聲以催命的節奏響起。

  張小飛接通電話,臉色大變,所有的紅潤之色潮水般退卻,只剩下灰白。

  他眼中幾欲噴火,低沉怒喝道:「你們不要到處亂跑,我和小離出去辦點事。」

  在所有女人的驚詫目光中,張小飛幾乎是強拽著林離奔跑出了屋子。

  一路狂奔著下樓,鑽進車裡,張小飛憤怒的捶了一把,牙齒將唇都咬破,流下鮮血。

  他一字一句的冷冷道:「芊芊出事了,她被人抓走了。」

  林離心中劇震,呆住。

  轟,油門發洩出他的焦急和怒火,以箭一般的速度狂馳而出。

  瑞虎被張小飛開出最快的速度,他狂吼道:「我操他娘,從芊芊被救出來以後,我就請了人保護她,以免她被姓汪的滅口。那個保鏢剛剛打電話來,他親眼看見芊芊被人抓進汽車裡帶走了,他來不及救人。」

  「芊芊要是沒事就算,要是她出了事,誰幹的,我要他死無葬身。」

  看著窗外的街道和霓虹燈快速掠後,林離大腦一片空白,真正的空白。

  在張小飛暴怒的吼聲中,他忽然清醒過來,幾乎是飛一般的撥出號碼:「航哥,出事了……」

  「富貴叔,你用最快的速度派人過來。」

  「許營長,小飛哥這邊出事了,快派人來。」

  用比飛翔還要快的速度,一路狂馳到一家酒店外。

  張小飛眼球充血,瘋狂的跳下車:「走,那個保鏢說在六樓。」

  忽然聽到天空中傳來玻璃碎裂聲,以及……風聲。

  一條黑影從天空中墜落,再墜落……

  轟!

  林離和張小飛正前方數米的轎車轟的一下被黑影砸得粉碎,車頂凹下來極深。

  一個人,安靜的趴在破爛不堪的車頂,紅得刺眼的血從雪白的脖子和髮絲流下。

  林離和張小飛渾身無力的顫抖著走過去,輕輕的抬起這個人的腦袋。

  只看了一眼,張小飛就砰的無力跪在地上,眼淚如洪水奔騰:「芊芊……」

  「芊芊!」

  怒吼聲撕破了北海的天空,是如此的悲慼而淒厲。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9:42

第六十五章 許芊芊的方式

  「芊芊!」

  張小飛癡癡凝望著這張安詳的,甚至還帶著一絲微笑的臉。

  林離的腦海響起了轟轟炸雷,一團燃燒的烈焰在胸膛中,在身體中飛快的聚集,飛快的縈繞,直到快要爆炸,幾乎能將他炸成粉末。

  整個世界都是如此的安靜,林離耳邊只徘徊著張小飛的怒吼和低沉的哭泣。

  是誰幹的!林離突然感到嘴唇無比的乾燥,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的炭,即苦又殘留著熾熱的餘溫。

  張小飛的淚水在冬季的寒風中幾乎被凍結成冰塊,其實,他的心已經是最寒冷的冬季了,凍結了他的心他的血。

  他的表情是如此複雜,比哭還要折磨人的怪笑。仔細品味,會發現有懊惱,有悲傷,有憤怒,有後悔,有猙獰。

  他癡癡的溫柔的,撫摸芊芊的臉,雪白而冰冷的臉。雪白的臉上,一道血跡流過,他流下眼淚,眼淚沖刷著那條血跡,眼淚落在芊芊的眼窩中,再滑下。

  他以最輕的動作,最體貼的方式,擦拭掉那行血跡,擦拭掉那滴眼淚:「芊芊,別哭,你是最勇敢的女孩,不應該哭的。」

  一邊說著,他一邊擦掉自己的眼淚。

  一邊擦,眼淚一邊以更快的速度奔湧而出,總也擦拭不完。

  他又哭又笑:「芊芊你看,我是不是很沒種,勸你不哭,我自己卻哭得嘩啦啦。你逃出來,我卻沒能保護你,我真他媽不是男人。」

  「我就不該讓你一個人出來的,我不該讓你留在北海的。你要是回家,就不會發生這一切了。」

  「我他媽真傻,我玩什麼背後坑人,結果把你害了。我簡直就是豬,要是早一點像小離一樣幹上姓汪的,他們哪裡還能害得了你。我,我卻連正面對抗的勇氣都沒有。」

  「芊芊,我答應你,我們一起過聖誕。真的,這次不騙你。」

  「芊芊,你說你想親眼看見姓汪的得到報應,我答應你。不論是誰幹的,我一定提他們和姓汪一家人的腦袋來祭奠你在天之靈。」

  「你在天上看好!」

  北風呼嘯而來呼嘯而去,不知是不是它帶走了芊芊的魂魄。

  北風凜冽,張小飛獨自垂淚,魂斷神傷。

  「是誰幹的!」

  張小飛像受傷流血的野獸,赤紅著雙眼,用盡自己的力量咆哮:「是誰!」

  「是不是姓汪的幹的。」

  林離咬緊牙關,使勁抱住暴走的張小飛,想把自己的力量傳給他:「小飛哥,我們上去。」

  張小飛使勁握住林離的手,握得林離是如此疼痛。

  二人連等待電梯的時間都不願,沿著樓梯飛奔上六樓。

  每上一個階梯都是如此困難,需要耗費更多的氣力。

  張小飛像獅子一樣衝進房間,看見了那破碎的滿地玻璃,看見了兩個被制服躺在地上的人。他瘋狂的衝過去,按住一個,用自己的拳頭一下又一下的砸,咆哮聲震得玻璃都在顫抖:「是不是你幹的!」

  這人慘叫連連:「不是我!不是我!」

  張小飛充血的雙眼移到另一個人身上,用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沙啞聲音嘶吼:「那就是你幹的!」

  「也不是我,我們都沒有做,啊……」這人正是阿貴,他被一拳揍得幾乎嘔吐,瘋狂的分辯:「不是我們,我們真的沒做,不信你問他。」

  林離深深吐了一口氣,狠狠走過去踢了幾腳,把張小飛抱住:「小飛哥,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保鏢束手慘然在一旁,乾澀道:「飛少,對不起。我,我來遲了一步。許芊芊小姐……」

  張小飛忽然爆發了如熊一樣的力量掙開林離,雙眼幾欲滴血:「你說!快說呀!」

  保鏢黯然垂下頭:「飛少,對不起。我沒能第一時間保護住許芊芊小姐,她被這兩個人綁走之後……」他指了指躺在地板上哀號的二人:「我就立刻上車追,沒能在第一時間盯住。」

  「我是跟著他們的行駛方向追來的,追到這裡,我就追來逼問出他們的房間。等我趕來,破門進來的時候,芊芊小姐已經……」

  張小飛呆呆看著保鏢,身子一軟,林離連忙扶住他,大聲問:「只有他們兩個人?」

  保鏢精神為之一振:「不,還有一個人。不過,這兩個人拚命拖住我,讓那個人給逃走了。逃走那人很年輕,大約只有十五六歲。」

  張小飛渾身一震:「是不是汪名揚?」他問道於盲了,這保鏢根本就不認識什麼汪名揚。

  他轉過臉去,森森白牙帶著幾分恐怖,看著地上二人,又撲過去狂打一通:「說,是不是汪名揚!說,是不是他!」

  這二人見了張小飛這般瘋狂的模樣,不禁駭然恐懼。再連續被打一頓,阿貴還能忍得住,另一個跟班卻是慘呼連連大聲招供了:「是,就是汪名揚。不關我們的事,全都是汪名揚讓我們幹的。這女的不是我們殺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張小飛和林離呆滯,揪住這人發狂:「你說什麼?」

  「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不關我們的事,我們真的沒有殺人呀。」這人一邊說一邊害怕得哆嗦,甚至大聲哭了起來:「二少只是讓我們綁她過來,想要報當初一踢之仇,想要玩玩她。誰知道,逼她吃了幾顆藥,二少剛摸了她一把,她就瘋了,就跳下去了。」

  「我們只是想玩玩,誰想到她會跳下去,真的不關我們的事呀。」

  是許芊芊自己選擇了跳下去。

  然而,芊芊不知道,只要她能多熬幾分鐘,甚至也許只需要一分鐘,林離和張小飛就來了。

  在面對幾乎同樣經歷過的事的時候,芊芊她選擇了自己的方式。

  張小飛和林離震驚半晌,張小飛痛苦的扯掉一把頭髮:「芊芊……芊芊是不想再受一次折磨。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等我一會兒,只要一會兒,我就能到了。」

  林離心頭劇震,他明白了,為許芊芊而黯然神傷。

  張小飛從懊惱和悲憤中掙扎出來,他看著那個玻璃窟窿,一字一句說:「汪名揚,汪家。是你們害死了芊芊,這次,我不跟你們玩陰謀手段,我不會再躲在背後,我要堂堂正正的跟你們硬碰,不死不休。」

  「我要把你們一家幾口全部趕絕,以祭奠芊芊在天之靈。」

  但這談何容易。

  張小飛無比痛苦,除了一個小舅在北海軍區,他的親人全都在外地。他家的勢力延伸不到這裡,正如汪新揚所說,他根本就不怕他。

  他家的權勢不小,可這裡是北海。汪新揚不願得罪他,不是因為怕他,而是因為這除了樹敵,別無意義。

  他之所以追查半年,而不是直接對幹汪家,就是因為他家的權勢無法體現在北海,否則他又何懼之有。可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他根本無能為力。

  芊芊正在天堂看著他,他不能就這樣放棄。芊芊走到這一步,他相信有自己的責任,這仇他一定要報,汪家一定要付出血的代價。

  汪家這樣的禍害,新仇舊恨交織在一起,一定要趕絕。

  怎麼辦?張小飛茫茫然。

  然後,他聽到了林離的聲音:「小飛哥,還有我。」

  林離不知道張小飛家裡的情況,可他知道張小飛的父母親人都不在北海,權勢也不在北海。他只略想,就知道了張小飛痛苦的原因。

  他誠摯凝視這位便宜乾哥哥,忽然覺得這位乾哥哥很像武俠小說裡裡的人物,是書裡的浪子,有放蕩不羈,也有急公好義。

  「小飛哥,以前都是你在照顧我,現在該我了。」一個人不可能永遠在另一個人的保護下,林離遲早都要自己一個人硬朗的扛住大大小小的事,而現在正是他站出來的時候,他必須站出來。

  「芊芊她的事,也不只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汪家,一直都是我們想要釘死的目標,你怎麼可以把我忘掉。」

  「姓汪的殘害了這麼多人,現在連芊芊都……」林離深深吸了一口氣,是激動也是燃燒的怒火:「不管是不是時機,我們都要推平汪家。」

  張小飛笑了,急切間,他真忘了這位乾弟弟的本事。

  他語氣鏗鏘,伸出手:「好,兄弟齊心。就算汪家是金剛石,我們也要捶爛它。這次就靠你了。」

  林離聲線低沉:「不說廢話了,要做事,就得從現在開始。小飛哥,你一定要冷靜。比起悲痛,我們還有更多要做的。」

  張小飛突然感慨無限,這位乾弟弟真的比最初認識的時候,要成熟成長了很多,已經能放出去獨當一面了。也許這位乾弟弟的前途,會遠遠超過自己的想像。

  張小飛毫不廢話的對保鏢交代:「保護現場,盯住這兩個人。」

  林離正在撥電話給林富貴:「富貴叔,你到了?很好,把這棟大樓給我圍起來,一個都不准進出。」

  張小飛詫異的看他,林離解釋:「汪名揚也許逃出去了,也許還沒有,試一試。」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29:54

第六十六章 以黑制黑

  天還未黑,銀河酒店就被一群民工給圍住,沒有人能進去,也沒有人能出來。

  有人跳樓的消息飛快傳開,路人紛紛圍觀,對民工們指指點點:「看,這些農民工跟警察似的,還保護現場呢,真搞笑!」

  很快,人們就把這裡圍了一層又一層,以看熱鬧的心情拍照議論,沒有人在乎這是一條逝去的生命。

  林富貴才不在乎人們的指指點點,他和劉衛航算是通過林離有一面之緣,向趕來的劉衛航點了點頭,又交代手下看牢。

  看見圍觀眾越來越多,民工圍酒店的確有點荒唐,劉衛航皺眉:「先把你的人撤掉。」

  「不行,林離說了,誰都不許進出。」林富貴才不在乎劉衛航怎麼說。

  「好,富貴叔,謝謝你。」是張小飛和林離的聲音,林離向林富貴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但林富貴卻狂喜,他知道這意味著林離和張小飛是真的把他當自己人了。

  為了不給汪家留下足夠的反應餘地,必須要盡快去做。張小飛知道,林離也知道,所以,他毫不遲疑的抓住劉衛航,把整件事源源本本的說了。

  末了,林離凝望航哥的又驚又怒的臉:「航哥,一句話,我們要搞姓汪的,你敢不敢跟著一起幹。」

  劉衛航不莽撞,他知道得罪市長意味什麼,但他只想了一下。他想起了上一次,一樣是汪名揚的案件,他幾乎是目睹了人家是如何收買威脅受害人,而他束手無策。

  他喜歡做警察,但這樣無能為力,遇強則退的孬警察,他不想做。

  他用力拍拍林離的肩:「小離,我很欣慰,你是大人了。」

  他冷笑:「灰錢,我敢收。浴城,我敢泡。妓女,我敢看不見。我只有一件事不敢,我不敢做生兒子沒屁眼的事。」

  「他敢做,老子就敢查,大不了不幹警察。」劉衛航一臉驕傲。

  張小飛交代了一會,走過來大聲叫好:「好,你是男人,我就不跟你廢話了。今天的案子,能不能保證有些人不會亂來,就靠你盯住。」

  林離和張小飛下樓的時候,已經想清楚了。

  為了還許芊芊一個清白,就必須要確保這件案子當中沒有人動手腳。他們在警察系統中,只有劉衛航能依靠。

  一旁吵吵鬧鬧,赫然是這片區的派出所警員趕來了,想要進酒店,卻被民工給阻攔住,雙方推推攘糖中險些爆發衝突。幸虧許大寶及時趕來,帶兵在中間協調著。

  圍觀群眾當中已經爆發了一片吶喊聲:「牛,史上第一牛的民工,連警察都敢擋。」

  張小飛看了劉衛航一眼,劉衛航會意走過去,大聲喝退這些警員:「你們幹什麼,想要衝擊現場嗎?他們是我暫時請來保護現場的。」

  「只是查這件案子,是弄不倒汪家的。」張小飛陰沉著臉,他不知道那些派出所警員是不是汪家的反應。但他知道,即使這案子查清楚了,也絕對弄不到汪家。

  「要掀翻他們,再碾碎他們,我們要做的還有很多。」張小飛凝視著許芊芊,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她說話。

  林離當然不清楚官場,但張小飛既然這樣說,那就一定是。他飛速的轉動腦筋,他胸中有一團火熾熱無比的燒烤他,要是再不發洩出來,他會被烤熟:「剛才那兩個人說是王晉同的手下,我們要不要先鏟了王晉同,不然我擔心有這傢伙的人手,很容易被汪新揚指使著出點什麼事。」

  張小飛聞言驚出一身冷汗:「是了,必須先鏟掉王晉同,還有,家裡那幾個女的,萬一……」

  林離嚇了一跳,面無血色,萬一家裡的幾個女人也出事……汪家如此喪心病狂,未必就做不出來。他果斷道:「我立刻給蘇文舟電話,讓他把人全帶去保護著。」

  撥通了蘇文舟的號碼,林離直接說了自己的意思,蘇文舟大吃一驚,毫不遲疑就答應下來,又說:「你們現在是打算和汪家直接開戰了。有什麼需要的,一定要告訴我。」

  林離不懂官場,但他還是大約知道,如果要想弄倒汪遠圖,也許還有別的方法:「你認不認識其他的什麼高官?北海的,或者……」

  蘇文舟在電話另一頭苦笑,能壓得住汪遠圖的,在北海就只有市委書記。他就是認識,他也沒這樣的交情:「你不如問問其他人,他們可能有這樣那樣的關係。不過,以你和他們的關係,也未必就驅得動。」

  的確,林離和其他富豪們口口聲聲都是大侄子和叔叔伯伯,其實真要說起來,關係還真沒有深到這一層。

  不過,林離還有一招王牌,也許能將人脈關係給組織起來的大王牌:「蘇伯伯,如果我能改命,那他們肯不肯出手幫我?」

  蘇文舟聞言大驚失色,駭然不已。足足半晌都沒回過神來,胸中掀起驚濤駭浪:「小離,你瘋了,改命是逆天,會傷到自己,你這麼年輕……」

  「蘇伯伯!」林離加重語氣打斷蘇文舟的話:「如果打不死汪家,我這輩子都會後悔。」

  蘇文舟沉默了一會,終於緩緩道:「會,如果你真的可以改命,他們會,一定會。」

  蘇文舟面無表情,他熟悉這一個行當,知道逆天改命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林離都如此堅決了,這個忙,他就必須要幫。

  想到這,他驀然想起,莫非林離改命的能力是最近才修煉成功的。如此快的修為進展,前途不可限量呀。

  他滿心都是對林離的決定的遺憾,毅然撥通了其他富豪的電話……

  人是群體的,社會性的動物,任何可以利用的人脈組織起來,有多麼龐大,那麼就意味著這個人的實力有多龐大。

  沒有人能拒絕這種人脈,也沒有人能忽視這種關係網。

  林離或許還沒有清晰的意識到,他正在組織的人脈關係網有多麼龐大,有多少能量。但,毫無疑問,他已經在嘗試運用這種關係網了。

  不論結果如何,這張錯綜複雜的人脈組織網絡,必然隨著他的能力越來越強而逐步擴大。

  林離知道自己想要通過商人們的路子來走通官場的關係,是異想天開,但不試一試,又怎麼會知道結果。

  只要能打死汪家,林離願意嘗試任何事。

  汪家這個禍害,他是一秒鐘都不願意他們再存在了。

  林離在組織自己的人脈,張小飛一樣沒有閒著,他撥通了一個號碼:「高伯伯,我在銀河酒店,這裡出了一件案子。我求你親自出手,無論如何,一定不能給汪遠圖的人上下其手。如果可以,你能不能立刻對汪遠圖立案調查?」

  張小飛失望的掛掉電話,他的高伯伯沒有答應立案調查。

  他握緊拳頭,這位高伯伯,是他調查汪家的底牌。幾乎沒有人知道,就算汪新揚都想不到,這位高伯伯和他家是世交。

  他本來想搜集汪家的證據,再由高伯伯出手,但許芊芊的意外,令他毫不猶豫的放棄了原本的打算,直接開火了。

  此時,沒必要再埋住這張牌了,他為了堅定劉衛航的信心,說了出來:「高伯伯是我家世交,北海紀委書記。」

  劉衛航一呆,隨即狂喜。有一位紀委書記做後盾,無疑就可靠了許多。

  他想著,忽然懊惱的一拍腦袋:「可惜了。」

  張小飛知道他的意思:「是可惜了。」

  只要紀委對汪遠圖立案調查,一時半會的,汪遠圖絕對做不出恰當的反應,甚至可能造成混亂。而且,在被調查期間,完全可以利用警力橫掃王晉同。

  但這算盤無疑打不響了。

  「要鏟掉王晉同,警察是靠不住了。」張小飛急速轉動思維,芊芊的死令他無比震怒悲憤,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要想對付汪家,首先要打瘸王晉同這隻狗腿:「有沒有其他辦法呢?」

  林富貴默默在一旁聽了半天,大概明白事情始末,此刻插嘴道:「我有個主意。」

  眾人圍過來,看著他。林富貴緩緩道:「以黑制黑,我知道王晉同狠,但北海不是他的天下。要說道上,還有幾個狠人。如果能說服他們……」

  你在天有靈,看看我們是怎麼為你為其他受傷害的人報仇。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0:09

第六十七章 紀委書記

  「等一等。」

  遠處警車嗚嗚呼嘯而至,一大批警察跳下來,為首者迅速下令保護現場,以警戒帶把圍觀者隔離掉。

  這批警察動作利索,林富貴和許大寶的人卻仍然圍住酒店,禁止進出。那為首警察頗有不怒自威氣息,在幾個警察的陪伴下走過來,目光掃視林離等人:「這裡由我們接管了,沒你們的事,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我是正陽分局刑偵中隊……」

  劉衛航的話被為首警察狠狠打斷:「這裡是龍裡分局轄區,輪不到你們正陽分局來管。」

  旁邊一人面無表情:「這是我們分局長,他親自帶隊來調查這件案子。」

  張小飛等無不心中咯登一下,汪遠圖出手了。

  原本這樣的案子,是輪不到分局局長親自出馬,現在出現了,只證明汪遠圖對這件案子志在必得,所以讓分局局長出場,以行政級別等壓制劉衛航。

  這龍裡局長眼神銳利,在林富貴和許大寶的手下身上徐徐掃過,沉聲大喝:「這些是什麼人,是誰的人,他們有什麼資格封鎖現場。不管是誰的人,帶著給我滾。不然,我就按規矩來追究責任。」

  張小飛焦急不堪,在官場沒有後盾,真的很難辦。但他一想到芊芊,甚至依舊看見芊芊的軀體,就怒從心起,沖林富貴和許大寶丟了個眼神。

  林富貴何等圓滑的人,立刻就打了個哈哈說:「哈哈,我們是良好市民,第一時間看見了這裡,所以就自作主張保護現場。」

  「我是北海軍區快反師的許大寶,我的兵看見了兇案現場,自願保護。這是培養正義感的好事,除非上司說話,否則沒有人能讓我們撤走。」許大寶光頭大耳,看起來憨厚,其實也頗為狡詐:「你們警察辦你們的,我們辦我們的。」

  分局長臉色迅速黑下來,對身邊的人交代:「通知軍區,讓他們把人領走。」

  張小飛咬牙切齒冷笑不已,撥通號碼:「小舅,沒什麼,我有一個好朋友給人逼死了……」

  說著說著,他渾然不覺自己的眼睛裡又流下淚水:「是,我信不過警察,這件事誰都別想動手腳,我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查到底。小舅,我求你一定要幫我。」

  這句信不過警察,令龍裡分局的人全都目光大變,極是不善的怒視張小飛。

  掛掉電話,張小飛看都不看局長,沖許大寶慘然一笑:「許營長,你們師長說,平時操練得太累了,暫時給你們放一個假。你們有什麼打算?」

  許大寶其實是頗為機靈的人,立刻就答道:「我們打算跟飛少混吃混喝,飛少沒意見吧。」

  龍裡分局上上下下臉色鐵青,這擺明了就是跟他們做對嘛。一向橫行的警察,才突然發現,自己也不是真的十項全能,也有吃鱉的時候。

  龍裡分局局長黑得跟包公似的,暴喝一聲:「你們敢妨礙公務,我們就有權拘留你們。我數十聲,如果還不撤走你們的人,別怪我不客氣。」

  劉衛航叫苦不已,這位龍裡分局局長是從刑偵分隊升上去的,辦案能力很強,為人作風硬朗,在北海警察系統還是挺有名的。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麼一個素有口碑的人,居然會是汪遠圖的人。

  好在這裡的對峙,都是在酒店大堂裡發生,被警察的警戒線隔離了圍觀者,倒是沒多少外人看見,不然網絡中就有得熱鬧了。

  哪怕林離都知道,這裡的案子,是萬萬不能放手,絕對不能給汪遠圖上下其手的機會,否則就一定會錯過從汪名揚下手,順勢把汪家拖下水的絕佳機會。

  但論官場勢力,汪遠圖在市委書記長期休養的情況下,基本可以做到一手遮天。想要插手這件案子,不論在情在理,他們都沒有合理的理由。

  林離等人全都在瘋狂的想著對策,龍裡局長倒數到五了,龍裡分局的警察和民工及士兵們已經互相開始推推攘攘。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厲喝道:「你們幹什麼,你們看看外面像什麼樣子,黑社會火拚呀。」

  一個髮色花白的國字臉中年走入大堂,沖龍裡分局局長喝道:「賴其侯,你這個局長是幹什麼吃的,還不快出去約束你的人。」

  賴其侯臉色微變,申辯道:「高書記……」

  這位國字臉的高書記連話都不給他說了,揮揮手讓他出去。

  張小飛鬆了一口氣,看著這位高書記,眼睛又變得赤紅,語帶泣音:「高伯伯,芊芊她是被人害的,她……我求你一定要幫我。」

  紀委書記高建國摸摸他的腦袋,滿是疼愛:「好了,我要是不幫你,就不會來。外面那個是你的?」

  張小飛咬咬牙:「高伯伯,芊芊是我女朋友,我都準備和她結婚了。」

  林離詫異,張小飛背對著高建國向他比劃手勢,示意他莫急。

  高建國目光一動,背著手緩緩道,自有幾分厲色:「哦,高伯伯會為你做主的。」

  他目光掃了一周,張小飛知其意,連忙說:「全部都是信得過的,高伯伯,他就是我跟你提過的乾弟弟林離。」他拖了林離過來。

  高建國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壓低聲音道:「現在不是紀委對汪遠圖立案的時候,證據也不夠,很難查出結果。我是紀委的,不便插手這口子的事。你們要是能做通個別副市長的工作,甚至更高的,兩下發力,對人對事都可以。」

  高建國說得隱晦,林離有些不明所以,張小飛卻不住點頭。

  高建國的意思是,光憑紀委現有的證據,很難把汪遠圖怎麼樣。但,如果他們能走通更高級別的官員,說服其出手,再加上紀委的立案,弄倒汪遠圖就有希望了。而且,有更高的人插手,這件案子也基本能確保正常調查。

  有這麼老辣的人指點,很快就給眾人理清了一個頭緒。

  高建國沒有多說,把賴其侯叫進來,並且「建議」,鑒於這件案子影響不小,最好由龍裡分局和正陽分局一起調精英刑警組織專案小組合辦。

  不論賴其侯作風多麼硬朗,紀委書記的「建議」,他也不能不認真考慮。

  很快就將這建議提交總局,總局的正牌局長隨市委書記的病而聲勢大弱,正是兩位副局長爭鋒的時刻。不論在情在理,都很難距離,再怎麼說,劉衛航都算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警察,很快就通過這個建議。

  組織專案小組聯合調查,賴其侯親自擔任組長,劉衛航擔任副組長,各率優秀刑偵人員聯合查案。

  從事發到此時,僅僅半小時,就有意無意的出現了變數和波折。

  有劉衛航以副組長的名義插手,林富貴和許大寶的人很快就撤了。警方迅速接管,在劉衛航的建議下,首先派人搜索酒店,最終沒有發現汪名揚的行蹤。

  不過,令眾人怒極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原本樓上現場的二人,都一口咬定汪名揚在場。但,劉衛航畢竟是獨自在此地,很難盯得住所有龍裡分局的警察。不知被動了什麼手腳,二人居然改口聲稱汪名揚在案發前就離開了。

  警察行動效率還是很快,迅速就把現場給查清楚,再將芊芊的屍體給帶回去。

  目送著芊芊被送走,張小飛默默悲痛,林離幾乎忍不住落淚。

  悲痛的氣氛久久未散,林離不知道怎麼安慰張小飛,他只是說:「該我們做事了,小飛哥,我們先把不該有的情緒全都丟下。等到把汪家打死了,再傷心難過不遲。」

  「嗯。」張小飛用力點頭,看著天空,彷彿芊芊在天上對他說話似的。半晌,他理順悲痛情緒道:「汪家有反應了,我們打不了快速反擊。所以,我們只有在陣地戰中來硬的,一步一步的趕絕他們。」

  「要不要派人看住汪名揚,以免他潛逃?」林離現在看問題比以前敏銳周全多了,換做以前肯定想不到這一點。

  「不會,汪遠圖甚至會親手把汪名揚送到專案組『協助調查』」張小飛牙齒都快要咬碎了,滿是譏誚與恨意:「不過,從現在的口供來看,汪名揚暫時只會是協助調查,沒有理由拘留他。看住他和汪新揚也好。」

  北風淒淒,幾人在寒風中討論著瓦解汪家勢力。

  「先說我們知道的,汪家有什麼勢力,王晉同是打手走狗,羅雲肇是金庫,再來就是官場的勢力。」張小飛冷靜下來之後,的確很快就呈現了自己優秀的一面,在對汪家的瞭解上,他是最有話語權的:「還有汪新揚是必須要弄掉的,我很擔心他擦屁股的能力,萬一把屁股擦乾淨,我們就很難下手了。」

  「先除王晉同,斷掉汪新揚做手腳的打手,再除羅雲肇,鏟掉他們的金庫。同時,還要打通官場,從官場的路子來弄汪遠圖。必須要三管齊下,你們有什麼辦法。」

  所有人乾瞪眼,連張小飛都沒無計可施,使不上力。

  林離沉默片刻:「我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0:30

第六十八章 送你三年壽命

  林離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渴望一個人去死。

  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恨一個人,恨不得把對方矬骨揚灰。

  他不知道這是人性醜惡的一面還是別的,他不在乎這些說辭,也不在乎這些思考。

  許芊芊帶來的是震撼,是震驚,還有無窮的恨。

  他忘不了許芊芊給他們看的半身傷痕,也忘不了她死後那雙灰白的眼睛,忘不了她死後的笑。

  他知道,許芊芊死前一定是睜大眼睛,因為她要親眼看見汪家的報應。

  他無比清晰的記得,當許芊芊從空中墜下,他的心是如此的哆嗦,他的身體是如此的無力。

  再也不要看見這樣的悲劇了。他在心中發誓,對自己發狠,再也不要身邊的人被傷害。

  為了保護好人,為了保護自己,為了對付這種壞人,林離就應該比汪新揚這種人要壞十倍。

  汪遠圖、汪新揚、汪名揚,你們等著,我們正在行動。

  王晉同是北海市的道上狠人,但還有比他狠的。

  董四爺在北海道上是一個很有震懾力的名字,不過,像他這樣的人其實總歸是不會少的。

  林離不在乎所謂董四爺到底有什麼來頭,有多大勢力,他只知道林富貴說過,董四爺這個人是北海道上實力最強的大佬之一,還比較迷信。

  所以,董四爺就是他找上的第一個大佬。

  任何一個有頭腦的道上大佬,在規模上了一定程度之後,都會正規化集團化,不論是漂白還是怎麼樣,都會是一把很有力量的傘。

  董四爺的文昌集團麾下有建築公司,有全北海最大的搬家公司,還有物業公司,不論是明裡暗中的生意都做得比較大。

  其實董四爺在公司的時間不會太多,倒不是因為他沒雄心擴展生意了,而是因為他年輕時打拼過的身體越來越差了,他更樂意用餘生來享受。

  今天不知是他的幸或不幸,他鬼使神差的來了公司。他很享受自己打起來的江山,會喜歡在公司裡巡視一番,體會一下那種被敬仰的滋味。

  眼看就要下班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居高臨下的享受站在高處的成就感。

  而就在這時,林離率領著幾位許大寶派來保護的兵,以及一位劉衛航派來的便衣,正在大門接待處。

  接待小姐當然不會隨便給人見老闆,婉言勸他們預約等等。

  林離臉色微沉:「我沒那麼多時間,陳哥,該你了。」

  陳天線是便衣,和林離曾經在以前汪名揚那件未遂案中認識。他能被劉衛航派來,無疑就是親信,他不知道劉衛航為什麼能升得這麼快,但他知道把握機會。

  他當下亦毫不遲疑的將手槍拍在櫃檯:「打給你們老闆。」

  漆黑的手槍與櫃檯親密的發出啪的聲音。

  接待小姐嚇得花容失色,哆嗦著打給了老闆,然後忍住害怕小聲說:「老闆請你們進去。」

  很快就來到董事長辦公室外,看著一米外的房門。

  林離腳步一頓,他知道,只要走進這道門,很多東西就會變,也許變得連他都感到不可思議。

  他知道會變,但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變。

  以前他是被動的編織出關係網,但只要走進這道門,他就將從被動徹底轉為主動,主動的編織一張屬於他的人脈網,他的潛在的,隱性的權勢力量。

  以前,他是被動接受。現在,他是主動編織。只是一個詞的變化,其實卻意味著這一個多月以來,在他身上發生的巨大的變化。

  但他沒有遲疑,天上有芊芊的眼睛在看著他,大步走了進去。

  這時這刻的他,沒有一絲見黑道大佬的緊張,反而格外的平靜下來,但他的鮮血在沸騰。因為他知道,要想剷除汪家,就要從這裡開始。

  「你就是董四爺。」林離從走進這道門的那一刻,就像是完成了一種微妙的蛻變。

  董四爺的形象與他的想像有天壤之別,像是一個教書先生,而不是一個道上大佬。

  董四爺腰桿筆直,他打量林離,忽然啞然一笑:「你知不知道,要是二十年前有人跟我這樣說話,起碼要少掉一排牙齒。」

  林離是如此的年輕,年輕來得讓人只看到他的青澀,但也往往因而忘了他的成熟穩重一面。他笑了笑,豎指道:「一句話,我要你為我做一件事。」

  「你為我做一件事,我欠你一個情。」林離的語氣是如此的平靜,平靜得令人不爽。

  董四爺就很不爽,很多年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講話了。不過,他身體不好,比較講究心平氣和,所以他沒有發飆,而是哈哈大笑:「年輕人,你不要以為自己是警察就……」

  林離也笑,他笑得很淡然,很不容抗拒。他打開辦公室的門,指著在外面等候的陳天線等人,徐徐道:「他是警察,他們是北海軍區的。」

  「我給你選擇。」林離平靜的目光中醞釀著風暴:「要麼為我做一件事,要麼,我保證不但會有警察打你,還有道上其他人打你,還有軍區也會一起打你,直到打死你。」

  董四爺依然笑,笑卻冷卻了,藏著一絲鋒利與凶狠:「就憑這,你也想威脅我。」

  林離像是完全沒看到他的表情和話,依然自說自話,差點令董四爺暴跳如雷,但當他聽完這句話,他所有的火氣一下子就消散了。

  「要麼被打,要麼為我做事,我送你三年壽命。」

  董四爺差一點跳起來,在有病在身的情況下,最後那幾個字無疑觸及他的內心了:「你說什麼?送我三年壽命!」

  「你可以信,可以不信。」

  林離淡淡一笑,將其助理的總氣運清零,走過去一耳光將其助理抽翻,只見這一耳光抽過去,立馬總氣運直線下降,尤其是壽運。

  「十二小時內,他一定會去醫院。」林離指著懵住的助理,這才自我介紹:「我是林離,擅長改運改命。」

  董四爺眼皮一跳,狂喜不已,目光凌厲的盯住助理。

  說完,林離連一秒鐘都不想浪費,轉身就走!

  一張紙條幾乎是以極度囂張的方式被拋在地上:「我給你十二小時考慮,想好,就打給我。」

  紙條就在地板上,赤裸裸的嘲笑被挑釁的權威。

  董四爺卻渾然沒在意,他臉色變幻不已,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赤裸裸的誘惑。

  他不在乎林離的態度,無論誰掌握了別人的命運,都有權力居高臨下。

  林離等人走後不久,助理的臉色忽然微微一變,按住肚子蹲下身子,臉色漸漸變成了灰白,漸漸表情充滿了痛苦。

  助理的肚子越來越痛,絞痛無比,直到所有力氣被抽乾,蜷縮在地上口吐白沫。

  董四爺親眼目睹這一幕,驀然感到無比驚悚,他心裡迅速做下決定,厲喝道:「送他去醫院,準備車。」

  他微笑摸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林先生,我想和你再談一談。」

  林離在電話另一頭,語氣微微流露出勝利的喜悅:「我準備去見光頭龍。」

  「我知道他平時在哪。」董四爺笑了。

  光頭龍和上了年紀的董四爺不一樣,他只有三十來歲,憑自己的狠勁算是打出了江山,算是能打的狠人。他自詡自己年紀不大,很喜歡去夜店玩。

  林離等人趕到董四爺所指的夜店,還沒有營業。

  不過,人家似乎不怎麼歡迎他們。

  林離冷漠的笑有些森然,他問道:「陳哥,光頭龍口碑如何?」

  「不好,最近倒是開始收斂了一些。」陳天線答道。

  「那我就沒必要跟這種人玩斯文了。」林離退了一步,向幾位士兵一笑:「幫我把光頭龍打出來。」

  幾位士兵裂嘴一笑,他們怕個鳥,有師長頂著呢。一衝向前,辟里啪啦的拳腳伸展開,一會兒就把這些人給全放倒了。

  林離彎下腰去,拎住一個傢伙的衣領輕聲道:「進去告訴光頭龍,我耐心不好,一分鐘內我要是看不見他,我會從軍區借更多人。」

  「記住,一分鐘,多一秒都不可以。」

  這人倉皇逃進去,林離懷抱雙手試著思索。

  對光頭龍和董四爺的差別,是必然的。董四爺正在漂白,而光頭龍還正在道上混得風生水起,對付起來,必須要手段的差別。

  不必張小飛說,他都知道時間緊迫,早一秒鏟掉王晉同,就意味著早一點斬斷汪新揚的狗腿。

  在這時,容不得一絲的軟弱和慈悲之心。

  林離不喜歡把簡單的事複雜化,當年在學校,誰要是幹了讓他看不順眼的事,他不會拎著對方說教,不會跟老師告狀,而是直接的拎住揍一頓,直到對方答應下次再也不為止。

  這次,他的強勢再一次突出了,甚至是令張小飛瞠目結舌的強硬。

  不過,林離的強硬只會用在他不喜歡的人身上,道上的大佬,沒有一個可以稱得上是好人。對付這些人,用什麼手段都不會有人置疑。

  起碼陳天線就覺得林離的做法很痛快。

  「是誰要見我?」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0:47

第六十九章 妖艷的神秘閃電

  光頭龍真的是光頭,也真的有龍。

  令人吃驚的是,光頭龍的頭,居然是紋在頭頂。龍頭在頭頂,龍尾在後頸。

  不過,光頭龍除了那滿腦袋花花綠綠的龍以外,給人的第一眼最大記憶,應該就是那張大嘴巴。那是一張給人感覺能一口吞下一個十斤大西瓜的嘴巴。

  這張嘴巴有點油油的,光頭龍斜眼瞥站在最前面的林離,他不喜歡吃飯的時候被人打擾:「你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見我。」

  「我要你為我做一件事。」

  嘴巴大就是不太好,口水老是亂飛。林離退後一步,躲避掉口水:「我給你選擇,要麼是北海軍區的人和警察天天來做客,外加道上的人。要麼,就為我做一件事。」

  「什麼玩意!」光頭龍氣急敗壞,給了手下一耳光:「媽逼,下次碰到這種神經病,別再他媽的打擾我吃飯。」

  林離溫和無害的目光漸漸變得冷厲,沖幾個兵點頭:「進去砸了。」

  轉臉對陳天線說:「要是有人反抗,就看你了。」

  幾個兵興奮的衝進夜店,裡面傳來乒乒乓乓之聲。光頭龍臉色陰沉下來,那一絲絲狠辣氣質流露,沖手下大喝:「還愣著幹什麼,找人弄死這個幾個王八蛋。」

  「我勸你最好不好。」

  董四爺一臉微笑的走進來,斯文的向林離點點頭。

  光頭龍吃驚的看著他,悻悻道:「四爺,你什麼意思。」

  董四爺沒理他,看著林離:「林先生想要我們做什麼?不妨說來聽聽。」

  「幫我鏟掉一個人,那個人也是你們道上的。」林離平靜的說,配合著裡面的乒乓聲,卻油然有種威懾力。

  董四爺哈哈大笑,不經意的試探:「道上有什麼人敢得罪林先生?我倒好奇。」這句話顯然有深意,要是一般的得罪,林離既放言逆天改命,就沒理由連自己都擺不平。

  林離笑了笑,示意陳天線進去招呼住手:「不是得罪我,那只是一個本就不該存在的渣滓,我和我的朋友很不喜歡。」

  「那個人有多大實力,我不知道。我只有一個要求,一個都不許放過。誰能幫我辦好,我就欠誰一個人情。」

  林離淡淡道:「我的人情,不但值錢,還值命。」

  「等等……」董四爺不動聲色的接通電話,電話裡面只有一句話,是醫院打來的:「他是食物中毒。」

  董四爺瞇眼,欣喜之色迅速隱沒:「你還要找多少人?說不定我和光頭就能辦得到呢。」

  「這樣吧,我再為林先生找一個道上的人來,三家一起聯手,我相信北海道上沒有我們對付不了的人物。」董四爺微露出幾分霸氣與自傲。

  光頭龍不幹了:「四爺,你當我不存在呀,我什麼時候說要幹了。」

  董四爺沉聲道:「這位林先生,是算命大師,很準。」

  光頭龍冷笑:「真有這麼準?」

  一個眼神,只見一道人影閃動,一把冰涼的刀架在林離脖子上。

  這人什麼時候靠近林離的都沒人注意到,陳天線等人又還在裡面,竟是令林離措手不及。

  光頭龍猙獰道:「大師,我來問問你,你給我算一算,你今天會不會受傷。」

  刀架在脖子上,董四爺目光灼灼在等待著什麼。

  不知為何,林離心中一緊之後,害怕就不翼而飛。他想起了《真心英雄》裡類似的情節,揣摩著幾人的心思,定下心,將挾持自己的傢伙氣運一掃而空。

  他這才心中大定,琢磨著自己好歹似乎有上千的氣運,挾持自己的人只有零。不知氣運會發生什麼作用呢?突然間,他幾乎忘了自己的處境,好奇不已。

  對方擺明要擺他一道,要是這樣他都能安然無事,這就足夠說明氣運的神秘力量了。

  「沒人能傷到我。」

  林離深吸一口氣,面不改色緩緩道。董四爺暗讚一聲好膽略,不動聲色想要驗驗林離這位大師的成色。

  光頭龍獰笑揮手:「是嗎,大師,我告訴你,你算錯了。」

  挾持林離的人持刀的手正要向脖子一聳,忽然之間,一道極其詭異的閃電躍然劈下!

  這道閃電閃爍著妖艷的火花,猶如銀蛇般舞動虛空,啪啦一聲就將挾持林離的人轟得當場滿臉焦黑昏迷。

  林離連油皮都沒有傷到。

  全場死靜,連呼吸的聲音都是如此清晰可聞。

  光頭龍嘴巴無限放大,差一點就裂到後腦勺了。

  董四爺眼珠子突得比金魚還要誇張十倍。

  陳天線等走在門口,正好看見這一幕,當場給唬得腿軟。

  以董四爺和光頭龍為首,不分彼此的,整齊劃一的抬頭望天。

  沒有天,只有天花板。

  外面的天氣好得一塌糊塗,好得難以置信,別說雷光,就是大地都顯得很乾燥,連一點雨絲,一片雲彩都沒有。

  這道妖異閃電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包括林離在內,所有人驚駭萬分,被這個堪比恐怖電影的恐怖閃電來歷給震驚了。

  林離拚命的忍住吃驚震撼的神色,他對自己說:我不能吃驚不能拔腿就跑,不能流露任何神色給他們察覺。

  光頭龍和董四爺、陳天線和別人,全部把目光投向林離。

  林離瘋狂的心理建設產生了效果,眾人只看見他一臉淡然的無動於衷,甚至瀟灑的負手而立,高深莫測指的就是林離現在的形象和造型。

  所有人腦海裡浮現一個詞:高人!

  董四爺的臉色迅速漲紅,使勁嚥口水,那聲音粗魯得連他都受不了。光頭龍雙腿打擺子似的哆嗦,抖的頻率如此之高,幾乎都快要產生嗖嗖的破空聲了。

  光頭龍的手下的畏懼神色之濃,就差跪在地上大呼大師高人了。

  一時寂靜,滿處都是嚥口水聲。

  董四爺追悔莫及,早知道就別試探了,直接答應了豈不是最好,就能做到利益獨享了。

  光頭龍欲哭無淚,作為一個在道上混的狠人,他本不該如此無膽的。偏偏這是他親眼所見,偏偏這道閃電來得如此詭異如此突然,偏偏林離擺的造型是如此的高深。

  他暗暗詛咒自己,我他媽試什麼試,威脅什麼威脅。他恨不得扇自己耳光,可在林離的目光下,他卻一點動作都不敢,他怕被誤會,然後被意外死亡。

  陳天線等驚呆,卻又狂喜不已,他來辦事無疑是對了,和這種高人搞好關係,無疑是好事一樁。如果現在有人想要動林離,陳天線大概會是第一個跳出來,毫不猶豫的拔槍射擊吧——儘管開槍的後果很嚴重。

  場面與其說是尷尬,還不如說是給這道閃電,給林離的故弄玄虛給嚇呆了。

  沒有人敢先開口,靜了半天,董四爺才大笑,這一笑他才發現自己的笑聲跟磨沙子似的:「林大師,你想要我們做什麼,只管開口。」

  有了董四爺這句話,光頭龍戰戰兢兢開口,頭跟啄米似的狂點一通:「是呀是呀,林大師,你只管說,想弄死誰,我要是打了半點折扣,我就是豬狗不如的東西。」

  林離沒敢開口,他也給這閃電驚嚇到了,他斜眼看了一下倒在身邊的傢伙。

  光頭龍前所未有的揣測人,立刻走過去狂踢這廝一通,哆嗦訕笑:「哈哈,大師,這小屁孩有點神經,本來是想照顧他,誰曉得他突然發瘋,幸虧沒傷到大師呀。」

  他諂媚的替林離拍拍衣服,想要慇勤的拍掉不存在的塵土:「大師,不如進去說吧,你站了一會,應該也累了,我立馬找最漂亮的小妞幫你捶捶腿,沒說的,包在我身上。」

  林離汗顏,這哪兒是光頭龍,分明就是變色龍。

  不過,只要事情辦成,倒沒所謂了。

  走了幾步,那被閃電轟倒的傢伙暈呼呼的搖晃起來,估計腦子還沒清醒過來,記得光頭龍之前的命令,大吼一聲拎刀就劈向林離的後心。

  然後,所有人的心和身體都瘋狂顫抖起來。

  因為他們這一次看清楚了,又是一記恐怖的,來歷不明的妖艷閃電,幾乎像是直接在這廝腦袋上出現的,直接當頭轟下。

  林離看不到背後的事,但他感覺到有事在發生,極力鎮住害怕,淡淡道:「走吧。」

  「哦哦哦!」眾人有魂飛魄散,從死到生的輪迴滋味。

  看林離的淡然,更是覺得他高深莫測,絕對是一代高人中的高人。

  林離絕想不到,這兩道妖異的閃電,為他帶來了一個鐵桿心腹,也是他未來權勢網中的第一個死心塌地的搖旗吶喊者。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1:00

第七十章 蛻變

  董四爺、光頭龍、王黑子。

  三人聯手的威力,不敢說能令北海道上震動,但絕對是一股足以橫掃道上任何一個勢力的組合了。

  董四爺有錢,王黑子有地盤,光頭龍有人。組合在一起,就是一個非常般配的強力打手。

  王黑子是董四爺喊來的,聽陳天線的介紹,這三組人馬彼此沒什麼衝突,董四爺和王黑子還有深厚私交。

  王黑子很老實,沒有像光頭龍一樣玩什麼妖蛾子,這令林離很滿意。他沒時間再耗下去了,要在最短時間裡打垮王晉同的人。

  商務車中,林離終於將這一次要對付的目標說了出來:「王晉同,他的人一個都不許放過。」

  董四爺遲疑:「王晉同是汪市長的人,怕是……」

  光頭龍拍掌大喝:「四爺,怕個卵蛋,林先生要我們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甭管那是誰的人,反正照打。」

  王黑子有話:「那不是咱們的地頭,萬一動起手來,怕是要被人以為咱們撈過界。」

  林離沉思,以前有張小飛在一旁指點,現在沒有了,必須要靠他自己。其實無非就是一個問題,說還是不說,認真想來,也不是問題。以汪新揚的腦子,肯定會知道他們在動手了。

  既然這樣,那就沒必要再遮掩了。林離坦然點頭:「不錯,我要對付汪遠圖,所以要先鏟王晉同。」

  三人駭然,王黑子和董四爺不免有些悔意,也許不該趟這渾水。沉吟片刻,董四爺首先表態,為了活下去,他不幹也得幹:「大師,我們只剷除王晉同,對付汪遠圖……」

  「我只要你們鏟掉王晉同,別的我自己來。」身份和自信助長氣質,林離一擺手,自然而然就有氣勢了。

  「過界什麼的,不必管。我只有三個要求,不許死人,不許造成重傷,一個都不許放走。其他的,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手段,哪怕是綁,也要給我把王晉同的人全綁走。」

  光頭龍最先表態,嚷嚷道:「怕個毛,幹他娘的。我現在就召集人馬。」

  董四爺和王黑子互相看了一眼,咬牙道:「幹就幹。」

  林離淡然一笑,能指揮住這麼三位大佬,他的自信油然而生:「現在是六點半,我給你們三個半小時。十點鐘以前,我要王晉同徹底從北海道上除名。」

  聲音不大,卻是不容置疑。

  光頭龍亦步亦趨跟林離下了車,低聲說:「林先生,那兩個傢伙說不定有什麼心思,我會全力而為的。不過,林先生,你以後一定得罩住我。」

  「事成之後再談。」林離送他一句話,便上了的士。

  林離此刻在想的,其實就是那兩記來得詭異的閃電。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現象,難道說氣運度相差一千以上,就會有這樣的事發生?這不合理呀,太不科學了。

  趕回去和大家會合,得知他的成果,張小飛等全都興奮起來:「好,小離,你幹的漂亮。只要鏟了王晉同,汪新揚就是有再多的壞主意,也沒有擦屁股的人手了。」

  「要我說,直接把人抓來,想怎麼殺就怎麼殺。」張星君依然如故,他還是一個十成十的暴力分子:「對了,你說的那些人在哪裡,也算我一份。」

  林離注意到張星君和薛蘭思甚至方小青都來了,不禁皺眉:「你們怎麼來了?」

  張星君昂著腦袋,使勁吸了一口香煙,這麼一口下去,剛點燃的香煙立刻就少了一半:「我早就說過,要弄那家禽獸的時候,別忘了我。」

  林離張大嘴發呆,我靠,這是什麼神技,一口氣吸掉半隻煙!

  薛蘭思好像知道林離在想什麼,紅唇微張,吐氣如蘭:「我也想看看那種禽獸的下場。」想起許芊芊,她眼圈頓時就紅了:「芊芊是好女孩,她不該是這樣的。」

  方小青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先前哭過,恨恨瞪了擺明勾引林離的情敵一眼,卻始終還是做不出這一套來。

  這下好了,全都湊到一塊了。林離苦笑,好在許大寶的人還在,倒不怕沒人保護。

  「我們有麻煩,很大的麻煩。」

  張小飛兩隻眼睛又紅又腫,分外亢奮之餘,又暗藏著無限悲痛。他沙啞著嗓門吼:「高伯伯告訴我,市委書記已經提交了病退的報告,上面估計就是這兩天批下來。」

  「只要通過,汪遠圖絕對會暫代市委書記。北海官場的風這幾天就要變,到那時,航哥在專案組絕對撐不下去,也沒法保證公平查案。」

  林離倒吸一口涼氣,要是這樣,北海豈不是無人能制了?

  要打垮汪家,他們必須抓做四點做文章。一就是抓住芊芊的案子對汪名揚窮追猛打,二就是打掉王晉同,瘸掉汪新揚的腿。三就是斬掉羅雲肇這個小金庫。第四點,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在官場做文章。

  第一點和第四點是最重要,最刻不容緩的。偏偏這兩件事又是互相關聯,動不了汪遠圖,就很難保證能順利的抓住汪名揚死打。

  可恨事業運還沒有開啟,不然……

  林離心中一動:「有沒有辦法能令我現在就見到汪遠圖和他的人?」

  「你說汪新揚讓他老子躲了你這麼久,會不會讓你今晚見到他老子或者他自己?」張小飛反問一句。

  林離的指尖輕輕在桌上敲打,他驀然睜大眼道:「小飛哥,我要清楚的瞭解誰是汪遠圖的人,還要見到他們。見不到汪遠圖沒關係,我先把他的根斷了。」

  眾人不懂,張星君在一旁嚷嚷直接殺過去,沒人理。

  林離解釋:「一個人的運氣好壞,因為自己的選擇而決定。但,其他人一樣會產生影響。就拿汪遠圖來說,即使他有厄運,但只要他身邊的人或手下的運氣好,汪遠圖就能自然而然的借到他們的一部分運氣。」

  「所以,只要把他的人的運程全部變壞,他就借不到運。」林富貴眼睛大亮:「有道理,好主意,斷他的根。」

  張小飛坐不住了,跳起來道:「我現在就去查。」

  不知不覺的,這裡做主的已經從張小飛變成了林離,誰都沒有察覺到這種潛移默化的轉變。

  林離注意到張小飛是跳上一部奔馳商務車,意外道:「他的瑞虎呢?」

  「不見了,應該是被偷了。」許大寶羞赧。

  方小青說:「這是蘇伯伯派人送來給我們用的。」

  想到蘇文舟,林離一怔,瞇了一下,撥通他的號碼:「蘇伯伯,你有沒有什麼好消息?」

  蘇文舟沉聲道:「我告訴他們了,不過,我估計你還要跟他們親自談一談,才能讓他們放心。」

  「那就談。」林離果斷道:「我現在在龍裡區西北街,麻煩蘇伯伯幫我通知他們。要談,就盡快趕來,我等他們半小時。」

  掛了電話,在眾人的目光中,林離撥通劉衛航的電話:「航哥,怎麼樣?」

  劉衛航那裡沒什麼好消息,那兩個跟班依舊沒有承認汪名揚在場。汪名揚已經被送到專案小組接受審訊了,審訊就要結束,很快就只能暫時放人回去——畢竟是「協助調查」,而不是拘留。

  林離大喊一聲:「航哥,幫我拖住,等我來了再放汪名揚。」

  他一轉身欲走,卻意識到自己恐怕還是閱歷不足,向林富貴道:「富貴叔,你陪我走一趟。許大哥,麻煩你和你的人在這裡保護小青他們。」

  轉臉望向小青,眼神溫柔了許多:「小青,你們先去吃點東西,我等一會就回來。」

  方小青急道:「那你呢,你也還沒吃的。」

  林離滿嘴苦澀,回身道:「你們覺得我還吃得下嗎?」

  是呀,他和張小飛真的什麼都吃不下,不除掉汪家,吃飯都吃得不安心。

  不論林離有沒有意識到,當張小飛不在,他便很自動的承擔起了領頭人的身份,發號施令沒有半點的不自然,其他人也沒有感到絲毫的不快,就像原本就該林離是這群人的核心。

  不知不覺中,林離在迅速的蛻變,從原來的鄰家男孩,迅速變化為一個團隊的領頭人與中心。

  在林富貴的陪同下,飛一般的趕去了設在龍裡分局的專案小組。

  在公安局的大門前,林離和汪新揚再一次碰面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1:11

第七十一章 暴風雨來了

  這是一次彼此都感到意外的相遇。

  不論林離還是汪新揚,都微微吃驚。

  汪新揚蒼白如故,乾淨一塵不染,收斂的他不想在此時此刻再做點什麼來刺激林離,所以他微微一點頭。

  林富貴在旁邊,親眼看見林離使勁的在掐大腿,一直掐,他不由暗歎一口氣。

  不掐醒自己,林離怕現在就忍不住把汪新揚揍死。腿是如此的疼,疼得鑽心入肺,也不知是真的被掐得那麼疼,還是想起了芊芊。

  林離冷臉走過去,猶如千斤一般的伸出手。汪新揚頓了頓,亦伸出手握住,卻在握住的剎那,感覺到手上傳來一股難以抵擋的力量,幾乎將他的手給捏碎掉。

  林離渾身的力量全部都運在了手上,他的臉漲得通紅,紅得就像咆哮的火焰,從他胸膛裡迸發出來的聲音宛如草原上獅子獵食時的吼聲:「你們一定會後悔做了那麼多壞事,因為你們一定會死,不!」

  他的眼神是火,能燒化一切的烈焰:「不,是生不如死。」

  汪新揚手骨都快要裂了,他的臉亦是升起反常的酡紅:「你錯了,我不後悔。」

  旁邊一個四肢粗大的中年男子看出不妙,伸手之間,啪的一下將林離的手巧妙的扳開,目不轉睛的盯住林離:「我是朱和悅,你就是林離?」

  朱和悅調動法力,從手上侵入林離體內。忽而一陣極是浩然之氣兜頭奔騰而來,吞噬掉他的法力,反震得他悶哼一聲,幾乎當場噴血。

  他臉色大變,觸電般鬆開手,連連咳嗽數聲,如見鬼魅般看著林離:「你……你!」

  林離懶得理會此人,信手之間,注意到汪新揚的氣運再一次飆成正數,立馬就要轉走他的氣運。這麼集中精神轉移之時,卻驀然覺得汪新揚的氣運好像混凝土似的巍然不動,他大吃一驚。

  氣運,就像是在汪新揚身上生了根似的。

  林離不信邪,狠狠再一次咬牙,全神貫注施展轉移術。

  朱和悅終是忍不住震驚之色,只因他察覺到林離傳來一種無法抵抗的能量,而這種能量悄然無息的撼動著汪新揚的氣運。

  縱然是混凝土打造,亦是被林離所撼動。一旦動搖,眨眼之間,還是被林離給一掃而空。

  汪新揚自是察覺不到這其中奧妙,但他感覺到,脖子上所懸之護身符咒竟然無風自動,然後啪的輕響一聲,冒出一股淡淡黑煙。

  朱和悅臉色慘變,厲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林離差點捏碎汪新揚的手,還覺不夠,衝他嘿的冷笑一聲,右拳閃電爆發!

  砰!

  汪新揚措手不及,左眼眼窩再一次被擊中,聞聲而倒。

  林離冷笑看著汪新揚的氣運直線降為負數,冷冷道:「這是一點利息,你們欠的,我很快就會全部收回。」

  「給我活得好好的,因為你們此刻的命已經不屬於自己了,而是屬於所有被你們傷害過的人。」

  說完,林離直接進了警局。

  汪新揚悲哀了,悲劇了。自從碰到林離以來,他的眼睛就好像沒怎麼安穩過,老是被人襲擊。

  偏偏林離身體為氣運圖仙氣所熏染,素質是越來越好,這麼一記正面偷襲,他還就真沒反應過來。

  朱和悅又驚又怒,伸手將掛在汪新揚脖子上的護身符扯下來,駭然發現裡面所蘊藏的靈力法力全然消散,已是無用了。

  掐指一算,算出汪新揚運程直線下降,他毫不遲疑的施展法術,從懷中取出另一個增運的護身符給他:「汪大少,此人道行極高,光是我一個人,恐怕難以應付,我想我要將師兄請來。」

  汪新揚不是白癡,護身符的自爆足以表明很多,他摸摸眼窩,卻再一次令人吃驚的將即將爆炸的怒火給壓住:「朱大師,你的師兄什麼時候能趕來?」

  「恐怕還需三五天。」朱和悅黯然。

  汪新揚急促呼吸幾下,蒼白臉上的紅潤消散,他平靜的撥通號碼:「老羅,通知其他大師,我現在就要他們。」

  他是來接汪名揚的,不出意料,林離此來正是為了轉掉汪名揚的氣運。

  朱和悅掐指一算,就給他說了這。

  汪名揚從公安局離開的時候,依然是漫不在乎。

  他一直相信哥哥是很厲害的人,不論有什麼事,哥哥總能擺平。

  以前比這更嚴重十倍的事都有過,照樣沒事。況且,這次死的這個女人,的確不是他推下去的,他才不怕呢。

  「走吧,我們回家。」汪新揚沉聲交代司機。

  汪名揚抱住哥哥開心:「哥,我想你了,你不知道,那些警察真他媽討厭,一個問題老是問來問去的,我真想揍他們。哥,要是我揍了警察,你會不會幫我。」

  「你說呢。」汪新揚似乎將林離數次當面的強硬挑釁和襲擊忘了,他揉了揉弟弟的頭髮:「哥當然幫你。」

  汪名揚一臉得意:「我就知道。」

  汪新揚凝視弟弟,那種疼愛的親情卻是無法掩飾的:「小弟,哥不是跟你說了,不要惹事生非,你怎麼又闖禍。」

  一條人命,在汪新揚眼裡,也只是闖禍而已。

  「哥,我是看不順眼那個女的,背叛你又想害你,我才想幫你教訓那個爛貨。」汪名揚撒嬌:「那個婊子想跳樓陷害我,有哥在,她才不會得手呢。」

  汪新揚摸摸小弟的腦袋,無聲輕笑:「小弟呀,你這次給我和爸惹來了很大的麻煩,你知道嗎?很大。」

  「真的很大?」汪名揚在哥哥面前,倒沒有在外面面前的驕橫,他流露幾分赤裸裸的凶殘之色:「要不,叫王晉同派人做掉他們。」

  「好了,你乖乖的呆在家,其他的事,有哥。」汪新揚使勁的抱住弟弟,這是他唯一的弟弟,他所有的親情全部都灌入了這個弟弟的身上。

  不論發生什麼事,他總是要保住這個小弟的,不論小弟做錯了什麼事,他總是要原諒的。

  親人,本來就該無條件的支持親人。

  家對汪新揚來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他的親生母親去得早,實在沒感受到多少親情。

  市長別墅,汪名揚的親生媽媽正在焦慮不堪的向汪遠圖哭訴。不過,當她看見汪新揚走進來,立刻就止住了哭泣,抱住兒子低聲抽泣。

  汪新揚極為隱蔽的譏誚一笑,這個女人除了有相貌和身材以外,就只有淺薄的心機,只會寵壞兒子。不過,在他面前,這個女人即使是他的後媽,也不敢多說話。

  汪遠圖眼中有些焦慮,他看起來不像表面那樣冷靜:「新揚,警察怎麼說?」

  汪新揚緩緩搖頭,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異樣的血色,他凝視修長而潔淨的十指:「高建國插手,專案組做不到一手遮天。爸,除非你能在最短的時間裡代市委書記,否則那兩個跟班遲早要說真話。」

  坦白說,要是可以,汪新揚真想換一個老子。就憑他老子十年前做下的那些事,要不是他把屁股擦乾淨,紀委現在絕對收集到大把的證據了。

  那女人聞言,放聲大哭起來。在汪新揚的目光一掃之後,又止住了哭聲。

  一旦招供出來,汪名揚涉嫌此案消息傳出去,即使不是兇殺。但逼人服用藥物等等嫌疑,也足夠阻止汪遠圖上進之路。這麼一來,市委書記的位置若是幾天內未能決定下來,若是未能擺平這起案子,他的政治前途勢必要無限期的停滯。

  沒有人比汪新揚更清楚此案,他亦清楚,比擺平這件案子,更為重要,也更迫切需要解決的,就是暗中林離和張小飛等人的出手。

  張小飛,他不怕。他怕林離,越神秘,越恐懼。

  他看了看那個哭泣的後媽,坦白說,汪遠圖的眼光還是不錯,這女人即使三十多歲了,仍然將身材和容貌保持得跟二十來歲似的。

  他又看了看小弟和父親,歎了口氣:「張小飛和高建國原來有關係,我失算了。不過,即使高建國也做不了什麼。張小飛的實力不在北海,他不是威脅。」

  「真正的威脅,是那個林離,因為我算不到他要做什麼,猜不到他能做什麼。」

  「不過,我有辦法令他什麼都做不了,至少可以試一試。」

  手機狂風暴雨般響了。

  汪新揚傾聽電話裡的聲音,臉色愈發蒼白:「他們動手了,暴風雨來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1:27

第七十二章 剷平王晉同

  道上的人都知道光頭龍凶名昭著,是新靠打出來的一代狠人之一。

  但沒有人知道,光頭龍是在北海混得無路可走了,一腳踩在懸崖邊上,他才被迫選擇了這種方式打出來。

  但他很害怕,他不知道其他道上大佬怕不怕。可他很怕,他怕自己某一天睡下去,就被人亂刀砍死。或者,他怕自己某天在吃飯的時候,就被警察逮走。怕自己一夜失去所有,怕自己失去性命。

  曾經一無所有的人,最害怕的也許不是死,而是再一次變得一無所有。

  他很想帶著現在的身家逃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幹這一行。但,走到這一步,已經由不得他退了。

  他越怕,就越需要兇猛來掩飾。

  林離的妖艷閃電,令他真切的感覺到有一道無形的閃電正在等待著在他腦袋上綻放妖艷的血花。他從沒有今天這麼一刻感到最深的恐懼,越是恐懼害怕,他就越是鐵了心去為林離做事。

  相比董四爺和王黑子,光頭龍是最光棍最堅決的,他甚至傾巢而出,只為了把這件事辦好。

  也許之所以如此堅決去辦這件事,不完全是因為恐懼,還因為他隱隱感到,林離或許就是護身符,能給他帶來他渴望的變化。

  當然,光頭龍沒有那麼聰明細膩,他也不耐煩去想這麼多。所以,董四爺和王黑子能把道上買賣逐漸漂白,而他只能率領一幫人打生打死。

  相比之下,光頭龍更適合做一個聽命行事的打手,而不是號令一方的道上大佬。

  三幫人馬以各種方式聚集在王晉同的地頭,光頭龍焦躁不安的摸著光滑腦袋:「四爺,怎麼樣?」

  「再等一等。」董四爺做事比他奸猾了許多:「林先生說,一個都不許放過。黑子的人有消息,王晉同有些手下在市區,等他們的消息。」

  搬出林離,光頭龍就沒話說了。

  董四爺和王黑子譏笑的互相交換眼神,光頭龍的人很能打,但他們都不起這個莽撞急噪的傢伙。

  董四爺坐在車中閉目養神,盤算著自己即將到手的三年壽命,流露微笑。心想,就讓光頭龍這傻逼在前面去打去沖,輕鬆的事他和黑子來辦。

  電話響了,董四爺接通電話,綻出笑容:「可以動手了,光頭,你的人最能打,今天主要就靠你了。」

  光頭龍不是很能想事的人,但他不是白癡。不過,他不在意,他只想以自己的方式向林離表明,他是出力最大的。

  光頭龍亢奮的跳下商務車,雙指塞在口中吹了個口哨,雙手一揮:「幹活。」

  這麼一條街中駐足的人們形形色色,口哨一響起,將煙頭往地上一砸,從四面八方走向這家夜總會。

  董四爺和王黑子一笑,他們才不會像光頭龍這樣傻呼呼,撥通號碼低聲交代:「做事了。」

  林離給的三條規矩,不許殺人,不許重傷人,不許漏掉一個。

  當這些人衝進夜總會,很快就有一些客人蜂擁著逃出來。

  幾部貨櫃車停靠在路邊,屁股對準夜總會一旁的巷口。

  不一會兒的工夫,就見到無數垂頭喪氣的人抱著腦袋被攆上貨櫃車……

  短短半小時內,王晉同的場子烽煙四起,道上各區大佬吃驚於三人的聯手,更吃驚於這次跨界的大行動,一通又一通的電話撥過來,卻沒能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

  各地的場子裡傳出吼聲:「一個都不許放走,全部帶走。」

  王晉同並非在躺著享受,今天的案子牽連了太多人,連他都被捲了進來。即使他不想插手,可汪新揚的命令,他無法也不敢拒絕。

  他正在郊區的破倉庫中,他和心腹們使勁的抽煙。

  然後,就在這時,噩夢開始了。

  他的電話像發了瘋似的拚命響,傳來一個又一個的壞消息。

  電話那邊是雜亂的聲音,還有各種吼聲和叫聲,有人急促大呼:「老闆,有人來砸場子。也不像是砸場子,他們只抓人不砸東西,怎麼辦……」

  王晉同還來不及交代,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聲痛呼。

  一個又一個的場子被砸,唯一一個奇特的地方,就是原本曾是賭場的那層樓。當光頭龍的人衝上去,看見的卻是一個幼兒園,這幫子人目瞪口呆。

  王晉同一片死灰色,他甚至不知道是什麼人向他動手。

  他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事,他是汪市長的人,即使他的人手不算多,可在道上卻沒有多少人敢招惹他。難道那些人瘋了!

  他就快要被逼瘋了,他的場子他的人全都被砸了,被帶走了,而他卻只能留這裡什麼都做不了。

  暴走的他給汪新揚去了一通電話,汪新揚在那邊只說了一句話:「做好你現在的事,其他的不要管。」

  王晉同絕望的想把電話摔爛,他雙眼泛紅像受傷的野獸,到處奔走而沒有活路的空間。

  破倉庫裡,除了他和他的人,還有兩家人。

  就是這兩家人,汪新揚交代他必須要完整的看好,絕對不能出錯。

  如果不是為此,他也許不會損失那麼大吧。他眼中已經浮現了瘋狂之色,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這兩家人全都殺了。

  他辛苦多年打出來的江山,一夜之間就這樣崩塌了。

  完了,王晉同痛苦,他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座大壩轟然倒塌的畫面。

  而他以為堅固的基礎是最先崩潰的,他不服,為什麼要他付出,為什麼要他損失。這是他的江山,不是汪家的。

  可悲哀的是,即使到了這田地,他還是沒有勇氣質問汪新揚。

  但就在這時,倉庫外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呼嘯聲:「王晉同就在裡面,老大說了,一個都不許放過,把姓王的抓住。」

  破倉庫轟的一下被撞開,王晉同的心防轟的一下也隨著崩塌了,甚至有那麼片刻的絕望。

  「走!」王晉同歇斯底里狂叫,在手下的保護下,率先衝出了包圍圈,往黑暗中奔逃而去。

  一邊逃跑,一邊看著手下被逮住,一邊還看見那兩家人,他的心瘋狂收縮。

  汪新揚交給他的任務,辦砸了。

  他淚流滿面,他好多年沒有這樣逃過了,自從認識汪新揚之後就再也沒有。但他現在逃得跟喪家之犬似的,不知自己的未來在哪兒。

  不論他此刻有多麼恨汪新揚,他都知道,唯一的救星就只有他。

  天入黑了,龍裡區的金融一條街比白天冷清了一些。

  夜裡老趙擺著小攤子,艱難的維持生計。這條街晚上總是沒有太多人,不過,常常有些加班的人,總能有一些生意。

  今天他注意到,天黑了以後,忽然開來不少名車,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老趙很好奇,但他更關心自己的小買賣。

  林離很疲憊,開啟四級功能後,他每天大約只能轉四次運。今天,他已經轉了四次。他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顯得很疲憊。

  張小飛趕回來了,他說高建國正在為他搜集那些信息。

  蘇文舟來了,陪著他們一起在北風中飄零,任心兒空落落沉甸甸。

  街中,他們聚在一起,忍受著冬季的寒風,卻沒有人想躲進車裡。

  似乎只有這樣的方法,才能暫時強忍住芊芊帶來的巨大悲痛。

  富豪們陸續趕來「談一談」,林離沒有理他們,只是說:「等著看戲。」

  董四爺等人很快就將好消息傳來,林離大聲的宣佈:「王晉同逃了,但他的人,尤其是骨幹分子全部被逮住了。」

  這一下,汪新揚不論想幹什麼,都會發現自己無人可用了。

  包括蘇文舟在內的眾位富豪們震驚不已,他們沒想到林離居然插手道上的事,居然能指揮得動道上的大佬為他辦事。

  他們也震撼於林離的果斷,剪除掉王晉同,的確就意味著除掉了汪家的一條狗腿。

  聽著電話裡的匯報,林離的眼睛越來越亮:「還有一個好消息。」

  「王晉同之前在郊區親自看住兩家人,這兩家人已經落在董四爺手上了。」

  從張小飛以下,個個都流露思索之色,然後狂喜:「是那兩個嫌疑人的家屬?」

  是的,正是汪名揚兩個跟班的家屬。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1:41

第七十三章 關鍵口供的鬥爭

  董四爺突然發現這兩家人太燙手了。

  能把他給燙死。

  他能在道上生存這麼久,並且越逐漸變成傳統,自然有他的能耐。所以,知道林離要對付汪家之後,他很快就知道了現在的焦點是什麼。

  能被王晉同親自看住的兩家人,除了是阿貴二人的家屬以外,沒有別的答案。

  董四爺知道這太燙手了,他和王黑子為林離做事,不是為了得罪汪家,而是為了林離能帶給他們的好處。

  那兩個人的口供會變成什麼樣,全被這兩家人決定。

  不想得罪林離和汪新揚,就絕對不能留在手上。

  董四爺幾乎是毫不遲疑的就把人甩給了光頭龍,只有這個白癡才會看不出。

  光頭龍接受了,他的確沒看出來了,並帶著這兩家人趕去與林離會面。

  董四爺想了想,和王黑子一樣都覺得這件事還不夠妥當,有心想把電話關機,卻又知道這很容易得罪人。左思右想半天,他向王黑子咬牙:「讓他們看車,把王晉同的人帶得越遠越好。」

  只有這樣,才能盡可能的不得罪林離也不得罪汪新揚。

  汪遠圖很少看見大兒子有這麼焦急的時候。

  汪新揚默默的踱步子,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很沉重。

  是誰幹的?林離為什麼要出這一招?王晉同到底有沒有逃掉?

  汪新揚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異常刺眼的血紅,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電話響了,是王晉同打來的,他幾乎是在哭:「大少,我完了,我全完了。」

  「你給我冷靜一點,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什麼人做的。」汪新揚的語調依然不疾不徐:「讓你看的人怎麼樣了?」

  王晉同痛哭不已,他像一隻喪家之犬,哀號不已:「沒了,全沒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有我跑掉了,其他人都被抓住了,大少,我你一定要幫我。」

  汪新揚的身子一僵,沉聲道:「你先躲起來,知道宇宙大酒店嗎?去那裡先躲一下,我等下來見你。晉同,你聽好。只要我還在,你失去的全部都能拿回來。你只要記住這一點。」

  交代了王晉同,汪新揚默不作聲,把這支電話丟在桌上,取出另一隻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楊局,我要知道今晚道上發生了什麼,是什麼人幹的?」

  楊局是北海公安總局的副局,此人能力不俗,他很快就交出了答案。

  汪新揚頓了頓,撥通一個號碼,問清楚林離等人的下落。他又撥通了楊局的號碼:「楊局,我懷疑董四爺他們受某些人指使做了綁架,被綁架的人很可能正在被送向龍裡區。你最好立即派人出去,把受害者截下來,把嫌疑人抓住。」

  汪名揚慇勤的為哥哥遞上一杯熱氣騰騰的鐵觀音:「哥,你先喝杯茶。」

  汪新揚嚴峻的臉上流露溫馨微笑,摸摸小弟腦門,撥通了董四爺的號碼:「董四爺,我姓汪,我知道你們剛才做了什麼。你們可以選擇,放掉被你們綁架的人,我會很高興。」

  此刻,董四爺正在車中,向王黑子指指電話,張嘴無聲道:「來了。」

  他笑瞇瞇道:「汪公子,綁架的事絕對沒有。不過,我和王黑子還算有點能耐,能幫的一定幫,你說的是哪些人?」他的重點咬在哪些這兩個字上。

  汪新樣不動聲色:「我全部都想救。」

  「不好辦呀,我聽說其中一幫人被送離北海了,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另一幫人,聽說是被光頭龍帶走了。」董四爺事前的安排果然奏效了。

  王黑子太佩服四爺了,也就四爺能未雨綢繆的做到左右逢源,要知道,身在其中,隨便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得罪人。

  汪新揚懂了,沉吟片刻:「能救的,就趕快救下來吧。」

  阿貴二人的家屬,即將落到林離手裡。

  汪新揚一直很相信自己的隱忍工夫,但現在他卻暴躁的踢了一腳椅子,對著在一旁乾瞪眼的父親道:「爸,你是不是該做點什麼,比如和你的領導聯絡聯絡感情,讓代理市委書記的命令早一點下來?」

  汪遠圖唯唯諾諾的答應了。

  鐵觀音茶就在面前,汪新揚卻沒有一點品嚐的心思。

  危機迫在眉睫了,只要那兩家人落在林離手裡,阿貴二人必然改口供。賴其侯在專案組做不到一手遮天,這件事必然暴出來,小弟必然涉嫌進去。

  只要小弟涉嫌進去,他為這個家為他老子親手奠定的堅固基礎,就將從基礎位置崩塌。

  唯一的指望,就是楊局能把這兩家人給堵住,重新抓回。

  否則,隨時將演變成一潰千里的局面。

  光頭龍亢奮,他極其亢奮的駕駛著汽車,幾個手下帶著這兩家人跟在其後。

  從這裡到目的地,只有不到一刻鐘的路程。

  只要把這兩家人交出去,他就算是解除了懸在腦袋上若隱若現的妖艷閃電的威脅。

  楊局親自坐鎮,率領著大批警察等待光頭龍自投羅網。

  楊局殺氣騰騰,他是汪市長的心腹。他知道今天的案子一波三折,帶來了什麼樣的變化。

  他很清楚,汪名揚絕對不能涉嫌,不然的話,汪市長一定會被影響到前程。汪市長的前程,何嘗不是他的前程。

  他知道那兩個跟班的口供是怎麼改的,也知道這兩家人意味著口供的變化。

  光頭龍前所未有的亢奮,他隱隱觸及了以前未知的東西,也看到了自己的一個嶄新未來。

  在董四爺和王黑子眼裡,他很莽撞沒腦子。但他們都錯了,光頭龍至少還是想得清楚自己的未來。他一直在想,拚命的想呀想呀,終於被他想到,林離起碼可以保住他的性命。

  對他來說,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看不見的,看得見的,交鋒正在激烈的進行。

  一次絕對意外的案子,令得汪新揚失守了。這起意外的案子,令他無法再保守的求穩。

  不過,即使要想反擊,也必須要穩下陣腳。

  汪新揚焦躁不安的等待著消息,他都快要把花園的草踩死了。他感到不安,一定是有些疏漏。

  保守的求穩,被動的防守,隨時會有許多漏洞。可他現在沒有能力反擊,他太被動了。他今天才下飛機就碰到這樣的事,實在太被動了。

  林離和張小飛他們全部都在街上吹著冷風,等待著消息,像汪新揚一樣焦急。

  這兩家人關係著口供,關係著能不能把汪名揚為突破點。

  現在是九點十二分。

  從案發到現在,只過了三個多消息,已經發生了很多很多事。

  最多三分鐘,就能見分曉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楊局大聲下令:「所有人準備實施逮捕,必要時可以開槍。」

  光頭龍發現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他大喊一聲:「快,快一點。」

  一部商務車,一部中巴車出現在楊局視線中,就是它們,他大聲下令:「行動!」

  警車呼嘯著奔馳在街道上,將公路給堵住,驚慌的路人們紛紛閃避。他們看見從四面八方,無數警察蜂擁殺出來,甚至掏出槍攔截下這兩部車,此起彼伏的喊聲迴盪在這條街中。

  「停車,下車!」

  商務車和中巴被迫停了,楊局恨不得第一個衝上前去。手下驚慌的衝過來大聲匯報:「局長,車上沒有人。」

  兩部車,除了司機以外,卻別無他人。

  楊局的笑容被凍結了,氣急敗壞:「怎麼可能!」

  此時此刻,在北海軍區前,光頭龍的亢奮到了極點:「開進去。」

  當汽車開進去,一批整齊劃一的士兵成功的從他們手上接收了這兩家人。

  眼看這兩家人就要被保護起來,光頭龍急忙大叫一聲:「等一等!」

  他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對準這兩家人拍了幾張照片,按下發送鍵,才興奮大叫:「好了。」

  同時,汪新揚接到了楊局的電話,他指尖一顫,手機滑落草地上。

  他終於知道自己的不安是因何而來了。

  北海軍區快反師姜山河!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1:57

第七十四章 外賣有毒

  光頭龍發來的照片很快就出現在林離的手機裡。

  眾人圍過來看著照片,激動不已,林離和張小飛擊掌大笑:「成功了。」

  「這次,汪新揚終於有擦不乾淨的屁股了。」張小飛恨不得生吞了汪新揚,狂笑中帶著悲慼,撥通了姜山河的電話,他哽咽道:「小舅,多謝你。」

  林離動作飛快的將照片發給劉衛航。

  從案發到現在,三個多小時,他們終於贏來了第二次勝利,也是一次極為關鍵的勝利。

  不論是林離還是張小飛,原本都沒有想到汪新揚下飛機得知整件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阿貴二人的家屬給控制起來,進而改變口供。

  但,說動董四爺等人,鏟掉王晉同的勢力,卻帶來了這麼一個堪稱意外之極的關鍵收穫。

  抓住這兩家人,口供一改,加上專案組有劉衛航有高建國,只要沒有意外,汪名揚幾乎就是百分之一百的涉嫌。

  本來林離和張小飛是想要把人直接帶過來,但許大寶的一句話提醒了他們,他說:「擺到這裡來不太安全,還不如放到軍區。」

  然後,就有了光頭龍兵分兩路,故佈疑陣的事。

  事實證明,這是一次極為成功的欺詐。若非送到北海軍區去,那麼這兩家人就會被重新抓回去。

  現在,他們拿到了關鍵的底牌。

  但這還不夠,這只是一個突破點,突破了汪新揚鐵桶一般的防守陣。

  林離和張小飛互相看了一眼,異口同聲道:「王晉同。」

  下一個關鍵,就是王晉同。

  王晉同跟了汪新揚很久,後者很多事都是交給王晉同去做。不管汪新揚多麼擅長擦屁股,多麼謹慎,王晉同一定知道他做過的很多事。

  薛蘭思向林離和張小飛眨眨眼:「只要你們抓住王晉同,我就能令他開口說話。」

  林離和張小飛想起,這位好像是曾在「走私集團」混過的人。

  方小青不服氣薛蘭思有表現,急切道:「萬一他被滅口了呢?電影裡都是這樣的。」

  可惜,董四爺他們沒能抓住王晉同。

  但沒法子,王晉同消失了,誰都不知道他到底藏在哪兒了。

  林離想了想,撥通董四爺的電話,沉聲道:「抄,把王晉同抄出來,我不管你們是把北海翻過來還是怎麼做,只要把他抄出來,活著帶來。只要你們做到,我就額外欠你們一個情。」

  董四爺狂喜,卻知道這件事的難度之大:「我們盡力而為。」

  北海太大了,一個人刻意藏起來,就像一滴水進了大海似的。

  林離交代完畢,這件事只能是聽天由命了。他向張小飛點頭:「你打給航哥,交代清楚。我擔心那兩個人被滅口。」

  林離這一個多月來,已經看了不少的醜惡,他甚至親眼看見了,如今已經不介意把事情想得更醜惡。

  「我知道!」張小飛不介意林離成了領頭人,他甚至很高興看見林離的轉變。他看見眾人被冷得哆嗦,連忙吩咐林富貴:「林叔,派人去買些厚的御寒衣服來,大家都在街上,怕凍出事。」

  張星君氣鼓鼓的坐在路邊欄杆上,活像老流氓,他在生自己的悶氣。遇到這麼好玩的事,他這個神仙居然什麼都幹不了,如果有法力,他恨不得立刻就轟死汪家人。可他沒有,他只能像廢物一樣接受照顧。

  方小青和薛蘭思依然互相在針鋒相對,只是因為芊芊,而淡了很多。

  林離沒時間陪她們,甚至完全沒注意到她們之間的暗鬥,比這更重要的是為芊芊報仇,為所有受汪家所害的人報仇。

  這短短不到四小時,經歷了這麼多,他亦在以最快的速度成長著。一邊成長,一邊熟悉新的身份,一邊重新揀回以前在學校時說一不二的風格。

  知道林離的十來位富豪中,連蘇文舟在內,只來了四位。

  有的是不在北海,有的是不願意趟這渾水。

  看見林離走過來,幾位富豪全都下了車靠過來。

  林離首先道歉:「抱歉,各位叔叔伯伯,讓你們白白等了這麼久。」

  眾人來了,就不會在意這。

  林離掃視四位富豪,平靜的說:「很感謝四位叔叔伯伯趕過來,我欠你們。四位叔伯在這裡,就是對我林離最大的支持,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我必有回報。」

  從這四人趕來的那一刻,當初酒會中的十來位富豪與林離的關係,就必然親疏有別。他們冒了風險站隊,林離給的回報必然會更大。

  林離繼續說:「今天的事,想必叔伯們都知道了來龍去脈。我不想知道,也不在乎你們怎麼看,我和汪家誓不兩立。憑我一個人的能力,還做不到,所以,我需要各位叔伯的襄助。」

  四人當中的確有人對林離等人如此瘋狂針對汪家不以為然,但正如林離所說,他並不在乎他們是怎麼想的,只需要他們的全力支持。

  「一句話,我要你們的官場人脈。」林離直言不諱:「作為代價,不論是為你們改命,還是為你們賺錢,任何我都可以接受。」

  四人正要開口,林離極用力的揮手斬下:「你們都是商人,擅長討價還價。我不會也不喜歡,我開的價碼就擺在這裡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林離說一不二的作風無疑有些令這幾位富豪們不痛快,但林離強硬起來就是這樣的。

  要麼接受,要麼不接受。

  市長別墅,汪新揚加重語氣對電話另一端的人說:「是我,控制住兩個嫌疑人,拖住,不要給對方接觸嫌疑人的機會。拖,拖得越久越好。還有,在恰當的時候,適當的放鬆一下看守,比如有人送飯的時候。」

  他掛了電話,將這只紅色手機丟在桌上,變戲法似的取出另一支銀色手機,漠然道:「請那兩個嫌疑人吃飯,知道怎麼做嗎?其他的,我已經安排好了,做完,你就去宇宙大酒店拿東西走人。」

  說完,他取出電池和電話卡,把卡給折斷。浮現一絲殘忍笑意:「就這樣還玩不死我的。」

  後媽見了,不禁渾身哆嗦了一下。汪名揚感覺到事情鬧大了,他默默走過來低聲道:「哥,要不直接找人殺了那個跟我們做對的人,殺他和他全家,看他還敢不敢。」

  汪新揚歎了口氣,摸摸弟弟的臉:「小弟,沒事,哥能應付。」

  龍裡分局專案組,賴其侯默默的掛掉電話。

  北海警察系統,每個人都知道,賴其侯是辦案能手,他的才幹沒人懷疑。

  但才華歸才華,他在刑偵分隊和總隊之間調來調去,在各區調來調去,十多年沒有得到提拔。直到汪新揚,然後他升了。

  賴其侯很痛苦,他不是壞警察,他的良心沒有被狗吃掉。可汪新揚對他有知遇之恩,兩面都是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他終究還是沒有良心發現,因為他和汪家是綁在一條繩子上了。

  他很快就按照汪新揚的吩咐交代下去,務必要拖住劉衛航見嫌疑人,越遲見越好。

  幾乎就在命令剛下的同時,劉衛航拎著手機冷笑著出現了。在進審訊室之前被擋住了,他勃然大怒:「老子是副組長,老子命令你們他媽的給我滾開。」

  「組長下令,暫時誰都不許接觸嫌疑人,以免被串供。」名正言順的借口。

  劉衛航不是單獨一人,他毫不客氣的把自己從正陽區帶來的刑警叫來:「怕串供是嗎?老子把人全叫來,全睜大眼睛看著,誰他媽敢。」

  對方死活不肯讓,劉衛航焦急不已,眼看就要能令這二人改口供了,卻發生這等事,火氣陡然直飆。

  一時間,兩個分局的刑警差一點就打起來了,即便如此也是互相怒視著。

  賴其侯聞信飛速趕來,一正一副兩個組長對峙著,總算把局面彈壓下去。

  劉衛航冷笑:「好,你們做得出,老子也做得出。沒什麼情面好講了,正陽區來的全都給我聽好,抽一半的人過來,看住嫌疑犯,我見不到,誰都別想見到。」

  正在緊張對峙之時,一個送外面的小子哆嗦著把飯盒送來:「這是你們點的。」

  賴其侯的心一下子吊起來了,所有眼睛死死盯著這白生生的盒飯。

  劉衛航心臟狂跳,目光冷酷環視一周,無數警察圍在這裡,都是隱隱察覺到什麼。他厲喝道:「誰點的餐?給誰點的?」

  「不知道,有位警官說是點給嫌疑犯吃的。」無數雙怒視的目光盯著外賣小子何金銀,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扣起來,問清楚。」劉衛航一指盒飯,對手下大聲道:「把這東西拿去化驗一下,過程裡一定要盯死,絕對不能被人調包。希望不要有毒,否則……」

  堵在此處的數十名警察心裡猜想的被一口道出來,頓時個個臉色大變,左顧右盼,希望把點餐者給挖出來。

  正陽分局和龍裡分局彼此之間的對立和猜疑,更是隨著這句話的點出而登上了一個新的高潮。

  要是記者看見警方內部的對立,估計這件事就好玩了。

  賴其侯耳邊清涼的虛汗冒下來,他不知該慶幸是沒得手還是別的。

  他看懂了局面,有高建國支持的劉衛航早有準備。正陽區和龍裡區的對立猜疑,使得雙方都不可能做任何的手腳了。

  滅口,已是不可行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2:20

第七十五章 我真是二傻

  得知專案組的一系列變故,尤其是外賣可能有毒,眾人相顧駭然。

  方小青失神喃喃自語:「簡直就是電影劇情嘛。」

  張星君茫茫然半天,琢磨人間怎麼會是這樣的,人怎麼會是這樣。

  薛蘭思在一旁,看著林離,忽然又推翻了原本對這個人的看法。她發現自己很難斷定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說是好人,偏偏對蘇蘇做了「禽獸之事」,說不是好人,偏偏又每每見到好的一面。

  張小飛和大家的臉一樣,都是又紅又白,被凍出來的。

  數十人聚集在這條街中,零零落落的,卻又彼此偎依著。

  「專案組內訌,外賣如果有毒,就是有內鬼。」張小飛卻在琢磨著別的事,琢磨汪新揚下一步會出什麼招:「你們說,汪遠圖會不會親自出手,有這兩點,汪遠圖大權在握,能不能把劉衛航踢出專案組?」

  自然沒有人能回答他,要說對官場的熟悉,在場眾人,也就只有他而已。

  劉衛航要是被踢出專案組,那林離所做的一切努力,基本就前功盡棄了——可以想像一下,劉衛航還在專案組就差一點被對方搞出投毒滅口之事,如果不在,那形勢就必然急轉直下。

  在這一點,別人都沒有什麼發言權。

  按說有高建國挺住,劉衛航不太可能被踢出專案組。可專案組連續發生幾起不適合聯合調查的事件,往好的地方說,自然是好的,可非要反著說,也絕對說得通。

  高建國單獨一個能不能頂得住汪遠圖的壓力?

  張小飛糾結揣測汪新揚的下一步動作。

  其他人乾瞪眼。

  然而,就在這時,董四爺的電話來了,他給了一個號碼:「人沒有找到,但找到一個號碼。」

  林離向幾位富豪擺擺手,示意稍等片刻,撥通了這個號碼。

  嘟嘟……嘟嘟……

  王晉同被急驟的鈴聲駭得從床上彈起來,驚恐的左顧右盼,直到確認沒有危機,才終於拿起手機:「喂。」

  「我是林離。」

  王晉同差點把電話就給摔飛出去了,在他心裡,這無疑是一個恐怖的名字,即使他不知道今晚他狼狽出逃,就是因為林離。

  「王晉同,我想告訴你一件事。」電話那邊只有粗重的呼吸,林離向想說話的薛蘭思壓壓手,在寒風中快速走了幾步,沉聲道。

  「幾分鐘前,扣押在專案組的銀河酒店嫌疑人差一點被有毒的外賣殺死。」說完,林離就沒有再說話,他等待著回應。

  王晉同臉色刷的一下白了,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渾身激烈的哆嗦,像打擺子似的。心中更像是打翻了所有調味品,什麼樣的滋味都有。但有一種是避不了的,恐懼。

  他顫聲道:「你想幹什麼。」

  「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是被汪新揚滅口,你比我更清楚。第二,我來保護你,你也知道我想要什麼,你也知道,我能保護你。」林離斬釘截鐵,想以這樣的方式,給他更多勇氣。

  王晉同的心防轟然一聲崩塌了,所有的心思絞在一起,混亂不堪。

  背叛,或者……

  林離說得很簡單很直接,但也是最直刺人心的,最有力量的。林離說能保護他,就一定能保護他。

  他無法想像,他思緒混亂,眼中全是憤怒,不知是對什麼的憤怒,哆嗦大喊道:「我不信,大少不會這樣對我。我不信,你憑什麼能保護我。」

  「他會不會,你比我清楚。」林離沒有半點遲疑,站在這個位置,他做了他該做的,也是最正確的事:「我能不能保護你,你也清楚。就算我不信,你該知道張小飛的來頭,北海軍區保得住你。」

  王晉同沉默,繼續沉默,很久之後才沙啞的聲音說:「我,我要想一想!」

  剛掛掉電話,電話又一次響了。

  這一次,是汪新揚打來的,他的聲線很溫和:「晉同,你的人很快就會被放回來。只要解決了那些人,你還是你。」

  王晉同的心在動搖,這麼一句簡單的話,令他眼淚直流:「大少……」

  汪新揚勞心勞力,臉色愈發的蒼白,他低聲道:「晉同,你跟我多久了?」

  「七年,大約是七年了。」王晉同忽然忘了林離之前的提議。

  「是呀,七年了,人生能有多少個七年。」汪新揚感慨了一句,似乎在感慨著時光的倉促:「七年,好多人都變了。但我們之間,還是沒有變,我很珍惜這份友誼。」

  王晉同只顧得流眼淚,這幾句話,平凡,但卻發自肺腑,處在絕路的他又如何能不感動:「大少,你對我好,我是知道的。」

  汪新揚笑了笑:「我沒什麼朋友,你算是一個。就算只衝著這份友誼,我也不會讓你就這樣完蛋。何況,你為我做了這麼多事,我又怎麼會看不到。」

  「所以,你再忍半天,半天後,你的人就回來了。到時,我們一起解決這件事,我們一起繼續做朋友,一起把友誼繼續到老。你知道嗎,其實我很期待呢。」

  王晉同哽咽:「大少,我知道了。」

  不得不說,汪新揚這一席話語出真摯感人肺腑,也難怪王晉同會在情緒最起伏不定的時間被感動。

  汪新揚的微笑從掛掉電話的那一刻就消失,就彷彿從未消失過,就彷彿那些真摯的話,他從未說過。

  他的蒼白面容上泛出一道冷漠而凶殘的光芒,取出一隻鮮紅得像血色的手機,撥出號碼,然後說了一句法語,翻譯成中文就是:「動手。」

  然後,他把跟王晉同通話的手機卡取出來,折斷扔掉,流露傷感。

  頓了半天,他才走進屋子:「爸,你和上面的感情聯絡得怎麼樣了?專案組那邊起內訌了,該你登場了。」

  「要不要召開緊急常委會議?」汪遠圖徵求兒子的意見。

  汪新揚沉吟片刻:「沒什麼好的理由要求召開常委會,即使開了,市委書記和他的人沒退沒下,萬一插手……不過,還是做好兩手準備。」

  此刻,王晉同激動得難以自抑,他忘了林離給的承諾。汪新揚這麼一席話掏心掏肺的話下來,他真的感動了。

  至於林離,去他娘的吧。

  他和汪大少還有很美好的未來呢,想到他的人就快要回來了,到時,他就沒什麼可畏懼了。

  就在王晉同想像著美好未來的時候,啪嗒一聲輕微的響,房門忽然打開,一個高大身影輕巧的鑽進來。

  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過來,將笑容未褪的王晉同撲住。

  那只戴手套的手上握住一把匕首,匕首猶如毒蛇一樣鑽進王晉同的心臟部位。

  一捅一絞,王晉同的心碎了。

  他渾身抽搐,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目光黯淡的目送這個黑影施施然離去。

  他看清楚這個人的相貌了,是一個老外。

  他連掙扎都來不及,連吶喊都來不及。靜靜的躺住,鮮血從心臟處流出來,流下身體,浸濕床單,白色的床單,迅速被染紅。

  我真是二傻!

  早知道汪大少的手段了,為什麼還會相信他呢?

  他用最後的力氣這樣想,卻又忽然無聲的裂嘴笑了,笑容很諷刺。

  他也許不是最忠心的,卻一定是汪新揚手下最聽話的。連他都得了這般下場,他很想知道汪新揚會有什麼下場。

  大少,我們都做了這麼多喪盡天亮的壞事,我先走一步,在地獄等你。

  大少,你知道嗎,其實我真的想跟你跟到老的。

  21:47!

  銀河酒店案發四小時,王晉同死。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2:28

第七十六章 十二月雪

  林離焦急的等待王晉同的回電,方小青和薛蘭思目光總是離不開他。

  林離察覺這兩道目光,一怔,隨即被一點淡淡的暖意包圍,反而消除了焦慮。

  兩女都被凍得臉色發青,林離心疼的走過去,一左一右攬住兩女的肩頭:「別在外面吹風,去車裡。」

  薛蘭思溫柔的目光在林離臉上流轉,柔聲道:「我想在這裡陪你,和大家。」

  方小青的臉龐都快被凍僵了,她卻倔強的抬起下巴:「我不。」

  「乖,聽話好嗎,要是你們凍壞了,我會很……」見二女臉色一變,林離忽覺這話不妥,立即用強,把二女給送上車,作凶狠狀:「沒得我允許,誰都不許下來。」

  兩女神色各異,卻各自都覺一絲甜蜜,猛然瞥見對方,又是冷住臉哼了一聲,轉過臉去。

  早有人看見這邊的事,張小飛靠過來悄悄豎指讚:「你有幾套呀,什麼時候教教我。」

  張星君冷哼不屑:「都快跟勾陳一個德行了,小子,你要是見一個愛一個,我就揍你。別以為我欠你人情就不好意思揍你。」

  林離渾身無力的苦笑:「你們想得太多了吧,現在比這更重要的事還等著我們呢。」

  「媽的,老子就不喜歡冬天,連雷電都沒有。」張星君相當不忿,作為一個正義感很強烈的神仙,有什麼理由他站在一邊像飯桶呢。可誰讓冬天很少打雷閃電,拿不到法力,他和廢人也沒太大分別。

  張小飛臉色一肅,凝重道:「汪遠圖出門了,從方向來看,應該是來龍裡區。看來我們擔心的事,很快就要發生了。高伯伯也正在趕過去,可我擔心他頂不住壓力。」

  就在幾分鐘前,專案組有消息了,外賣在化驗之後,被證實有劇毒氰化鉀。

  化驗結果一出來,立馬震動了專案組上上下下的刑警。

  到底誰是內鬼,有沒有內鬼?劉衛航和賴其侯互相指責懷疑,這是必然的。

  專案組此時此刻,隨著化驗結果傳播開,加劇了專案組內部的對立和猜疑情緒。在這些情緒的促使下,短短幾分鐘內,兩幫人馬就爆發過幾次口角,甚至差一點動起手來。

  糾結的焦點,自然是嫌疑人。化驗結果出來之後,雙方都增派人馬,死死盯住嫌疑人,不誇張說一句,連蒼蠅都沒法跟嫌疑人接觸。

  劉衛航到底是在跨區辦案,論天時地利人和,還是不及本地辦案的賴其侯。賴其侯公開懷疑內鬼是正陽區的人,已經向總局申請把正陽區的警察踢出專案組。

  汪遠圖在這時出門向龍裡分局趕去,意圖就再明顯不過了。

  這是一個很壞的消息,高建國未必能扛得住壓力。唯一的好消息是,外賣有毒事件,總是給了紀委插手的理由。

  本來大家心情不太好,一直沒吃東西,又在街上吹著冷風。林離更是今天連續轉移了多次氣運,無論精神還是身體都疲憊不堪。這消息一來,頓時使林離有些扛不住了。

  只見林離眼前恍惚了一下,小心扶住冰冷的路燈,按住腦門閉目養神一會,才恢復少許:「放心,我會努力。」

  張小飛擔心的拍拍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眾富豪們正各自在車上打電話,見林離走過來,紛紛下車。林離虛弱的擺擺手:「幾位叔伯,去喝碗八寶粥吧,我請客。」

  老趙吃驚的看著幾位從名車上下來的有錢人走過來,其中一個年輕得有些過分的人說:「來四碗八寶粥。」

  蘇文舟等人哭笑不得,請他們抗著寒冷北風喝八寶粥,虧林離想得出來。不過,林離臉色又青又白,他看得清楚,關切道:「你不吃?」

  林離搬了小凳子坐下,請四位富豪也坐下,他扶住額頭,北風令他冷靜了許多:「這仇一天不報,我就吃不下。」

  蘇文舟等很久沒有嘗過在路邊攤吃小吃的滋味了,此時試一試,卻別有一番滋味。

  聞言,四人互相看了一眼,明白了林離的堅決。

  林離穿住厚厚的羽絨服,虛弱,眼神卻依然是如此的灼熱。

  李鎮山滿臉絡腮鬍,看起來粗莽豪放,有點兒像屠夫。他卻像娘們似的幽幽歎了口氣:「大師,老實說,我開始對這件事是不以為然的。現在,還是覺得不值得。但,我老李佩服你。」

  方悅然是一個很斯文的老闆,有點兒儒商氣質,他輕聲的說:「為人在世,總有一種情懷。我方悅然也佩服大師。」

  「我認識一個北海高官……」沈老虎說。

  李鎮山一口氣把八寶粥喝光,擦了嘴巴一下,爽快道:「我老李和李副市長是親戚,也是朋友,還是同學。我現在就打給他,不過,我這個堂哥對外人比較提防……」

  李鎮山灼灼目光看著林離。

  林離仔細一思索,扶住額頭輕笑:「李副市長想要什麼?我不一定能給他,但我會全力幫他。」

  李鎮山痛快大笑:「好,大師的話合我脾性,我這就打給他。」

  方悅然垂下頭沉思半晌,下意識的攪著八寶粥:「我認識一位老總,他家是京城的。他這個人很孝順,要是大師能為他父親的病情做點貢獻,以他的家世,肯定能幫得上大師。」

  「他叫呂海涯。」

  說完,方悅然撥通了呂海涯的號碼。

  李鎮山的大笑聲在空街上傳出很遠,他大步走過來,向林離伸出手,意味深長的一笑:「我代表李副市長和你握一下手。」

  「不,是李市長。」林離微笑著給出自己的承諾。

  不一會兒,方悅然轉過來,漸漸流露一絲躊躇:「呂海涯很感興趣,他要親自過來拜訪。」

  方悅然知道林離想要的是眼前就能用得上的,而不是以後才能用的。所以,他有些抱歉。

  「足夠了,方叔叔,謝謝你。」林離笑,望向四位富豪:「謝謝各位,今天的事只要做成了,我欠你們,我親自上門致謝。」

  老趙在一旁直聽得心驚肉跳,看見這個有些憨厚有些威嚴的年輕人與四個有錢人談笑自如,不禁想起了自家不成器的兒子,心想要是有這個年輕這樣優秀,那他就沒什麼好擔心了。

  老趙感慨,為什麼好兒子,全是人家的呢。

  走出攤子,林離忽而看見一片純白飄下。

  他仰頭看著天,天空中飄散著點點的斑白,以天女散花的方式灑將下來。

  下雪了。

  一片又一片的雪,在半空中隨風斜斜飄舞,在路燈和霓虹燈的交相輝映下,變得如此美麗而淒絕。

  張小飛默默看天,仰天怒吼:「下雪了,老天有眼,你睜大眼睛看看,芊芊有多冤!」

  是老天在為芊芊申冤嗎?林離永遠忘不了這一夜這一幕。

  老趙哆嗦了一下,看了看天色,嘟囔道:「真奇怪,北海今年怎麼下起了雪,還下得這麼早。」

  林離忽然有直覺,芊芊正在天上看著他們。

  劉衛航暗暗叫苦,他不是承受不住壓力的人,但面對著一個市長的怒火和指責,他的確很難抵擋。

  汪遠圖抵達龍裡區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專案組的兩位組長叫了訓斥一頓。

  誰都知道,汪遠圖訓的是他劉衛航。

  但汪遠圖訓得很有道理,專案組內部的幾次波折,外加內訌,足以讓他借口把他們罵得狗血淋頭。

  等汪遠圖罵了一會,看著在順氣的時候,賴其侯順理成章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箭頭直指劉衛航:「市長,我覺得專案組內部有鬼,有人不想我們查清楚這件案子。為了統一認識調查案情,我希望能單獨調查。」

  這是一個說合理絕對合理,說不合理,也絕對不合理的申請。

  汪遠圖怒容滿面:「賴其侯,你什麼意思,你們都是一個系統的,應該團結一切力量,怎麼可以說破壞團結的話。」

  等到賴其侯分辨解釋後,汪遠圖沒有給劉衛航插話的機會,怒喝道:「正陽分局是幹什麼的,讓你們加入專案組不是讓你們阻撓調查。既然這樣,那就不必解釋了,你回正陽分局幹你的正事,別的就交給賴局長。」

  劉衛航大急,要是再沒人來挺他,這件案子就完了。

  高建國慢悠悠的走過來,他皮笑肉不笑:「汪市長,這樣的處理不太妥當吧。」

  汪遠圖的臉色陰沉!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2:45

第七十七章 微笑林離,逃跑市長

  紀委書記的權力有多大?

  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不過,紀委的權力小的時候,會很小,小得被人無視。大的時候,會很大,大得要命。

  汪遠圖不怕高建國,因為他有個好兒子幫他擦屁股,連二十年前的舊事都幫他擦乾淨了:「高書記,公安系統現在沒有紀律問題要你親自過來吧。」

  高建國隱蔽的笑:「有毒的外賣,誰是內鬼?看來公安系統有蛀蟲呀,治安工作是重點,我這個紀委書記怎麼可以不來。我來,也能順便監督一下這件案子的公正嘛。汪市長,你說對不對。」

  話一入耳,汪遠圖就知道自己說錯了。

  是不是出了內鬼,這還是未知數。但毫無疑問,紀委非要插手的話,這絕對是合理的借口。

  汪遠圖有苦說不出,誰會知道高建國反應居然如此迅速。誰又會想到,高建國居然和張家有某些關係,而這種關係能促使高建國和他這個市長對著幹。

  這次意外太突然了,突然得令他汪家很多事都沒有做好防備。

  劉衛航在之前一個月的兩調一升,毫無疑問是高建國出手的關係。劉衛航被調到正陽區,正陽區不敢說是高建國的人,但絕對不會偏向他汪遠圖。

  所以,劉衛航得到了正陽分局的全力支持,才能跟龍裡分局對著大幹一場。

  不過,高建國以紀委身份直接插手公安系統查案,的確是名不順言不正。他可以查內鬼事件,但的確沒有合理的理由插手此案。

  最重要的是,高建國還沒有做好和汪遠圖徹底撕破臉的準備。

  很多人都認為汪遠圖能成為北海市長,是因為有個好兒子。但他本身,的確還是有才幹和能力的,否則也坐不穩位置。

  二人暗鬥不止,互相角力之時,劉衛航和賴其侯已然退開。

  走廊中傳來一陣喧鬧聲,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衝去出一看。

  赫然是雙方的人擠在一起,怒目紅臉。正陽分局的人看似一邊勸,一邊又在口口聲聲的譏諷龍裡分局。

  龍裡分局這邊的人一肚子鬱悶,卻偏偏說不得。時局到這一步,就是專案組普通警員都看明白雙方的立場了。投毒事件,如無意外,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龍裡分局的人幹的。

  說了幾句,終於是氣勢大爆炸,有人揮著拳頭就衝了上去。

  辟里啪啦的一陣大鬧,劉衛航和賴其侯二人臉色慘白,連忙上前去彈壓一番。

  可惜,此時卻已是來不及了。汪遠圖一臉冷色,高建國一臉鐵青,前者眼神中含著一絲笑,厲聲道:「高書記,你看見了,這就是聯合調查帶來的反作用。我還是堅持交給龍裡分局單獨調查,你怎麼看。」

  發生在眼皮底下的事,高建國想要找點理由都找不到:「我……」

  「單獨調查太貿然了,高書記,你說對不對。」幾條身影走過來,為首的儒雅中年朗聲道:「不要容不下分歧嘛,辦案子就是要有分歧,不然很容易鑽死胡同。」

  「再說,如果現在單獨撇開正陽分局,以後說不定就和龍裡分局有矛盾了。這樣,汪市長總不會想要製造公安系統的矛盾吧。」

  果然是官字兩個口,一件本來就要被蓋住的事,被這位儒雅中年三兩句話就逆轉過來,順便還找了幾個恰當的理由。

  高建國獨自對抗市長正覺孤立之時,卻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助力,滿是喜色。

  李鎮遠,北海副市長,工作能力出色,隱隱有挑戰市長寶座的意味。在其他副市長中,他算是別具一格,自成一股不大不小的勢力。

  李鎮遠和二人招呼了一下,沖高建國笑:「聽說高書記有兩位小世侄,正在龍裡區吹冷風呢。」

  這麼一句話表明了他的來意,高建國開心的笑了。

  汪遠圖的笑意凍結了,他忽然想到一個詞,大勢已去。

  隨著李鎮遠這位常委副市長到來,加上高建國,足以對抗正牌市長的決定了。

  他黑住臉轉開,撥通兒子的號碼:「新揚,李鎮遠出面聲援高建國,我該怎麼辦?」

  「必須控制專案組,召開緊急常委會議。」汪新揚沉默了一會,給出了一個堅決的建議:「在常委會議上,高建國和李鎮遠聯手也鬥不過你。還有,一定要小心北海軍區的那一票。」

  掛了電話,汪新揚眉頭深鎖,信手把手機丟在桌上。

  太意外了,從銀河酒店案發至今,不過是短短的四個多小時,就發生了這麼多變故。

  連李鎮遠這麼一個有實力的常委副市長都被拉攏了,萬一上常委會還是通不過……

  想到這裡,汪新揚的臉色愈發的蒼白了。

  汪名揚就是再囂張,亦知道事情玩得太大了,玩出火了。他走過來討好的為哥哥按摩腦袋:「哥,我幫你按摩,好不好。哥,對不起,又要你這樣累。」

  汪新揚睜眼一笑:「別傻了,就是死一百個女人,你也是我最愛的小弟。不過,小弟你的按摩手法可要多練練了。」

  漂亮的後媽慇勤的端了一碗銀耳蓮子羹過來,以幾近討好的語氣說:「新揚,你下飛機後什麼都沒吃的,先喝點蓮子羹養養胃。」

  汪新揚連忙端坐,點頭笑:「謝謝阿姨,小弟,我們一起努力吃完這碗蓮子羹,好不好。」

  汪名揚跳到桌子對面,拿了湯匙說:「哥,我們好久沒有這樣在一起吃一碗東西了呢。你還記得那次嗎,我們一起,嘿嘿……」

  汪新揚眨眨眼,示意小弟不要說出來。那是去年還是前年來的,他和小弟一起享用了同一個女人呢。

  汪名揚吃了幾口,忽然哭了:「哥,我記得呢,以前我還小的時候,每次我不想吃飯,都是你哄我餵我吃。我想玩,你就背出去玩。」

  「你是最偉大的哥哥。」

  汪新揚眼角淌淚:「你還記得呀,不過,你這個小弟就太調皮了。快,我們兄弟一起把這碗蓮子羹吃完,然後擺平你的事。」

  晚上十點十四分。

  汪遠圖要求召開緊急會議的消息震驚了高建國和李鎮遠,在老書記將退之時,即使有北海軍區那一票,三票也很難在常委會議上掀起風浪。

  汪遠圖簡直就是不惜威望的在推動,在力保汪名揚。

  但落在高建國和李鎮遠眼中,在汪遠圖的大動作裡,卻看見了這件案子中還有更多內幕等待挖掘。

  只要擋住常委會議,汪遠圖不但威望大損,還會徹底無計可施。

  但,只有三票,真的彈壓得住嗎?

  高建國懊惱,要是知道有李鎮遠的支持,早前就是沒有什麼像樣的證據,也可以直接立案調查汪遠圖。這樣一來,就能拖住汪遠圖,從專案組下手把汪遠圖極力想要遮掩的事實挖出來了。

  可現在要想動手,已經是來不及了。畢竟對一位二把手下手,除非鐵證如山,否則也不是他一句話就能說幹就幹的。

  緊急常委會議就近在龍裡分局舉行。

  汪遠圖抽完一支又一支香煙,心中百轉千回。北海軍區的人是第一時間趕來,甚至趕在了別人的前面。

  這無疑意味著汪家的對頭們,非常迫切的在網羅實力對付他們。

  人基本到齊了,他把煙頭狠狠摁熄,走向會議室。

  朱和悅陪他走過轉角,赫然見劉衛航陪著一個有些沉穩有些憨厚的小青年在會議室外等待著什麼。

  他沒在意,朱和悅卻臉色狂變,閃身擋在他身前:「林離,你想幹什麼!市長,你快走。」

  林離,就是新揚交代絕對不要接近的林離?汪遠圖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迅速駭然不已。

  他能走到哪?

  劉衛航嘿嘿冷笑,林離臉色發白,他溫和無害一笑,慢條斯理,一字一句像是被嚼出來:「汪市長,你一定沒想到吧,不論你怎麼躲,我們終於還是見面了。」

  汪遠圖被兒子灌輸了太久,本能的就想拔腿就跑。

  但,高建國和李鎮遠卻在不遠處並肩而立,笑吟吟的欣賞這一出絕世精彩的好戲。此外,其他人都在附近一帶,或好奇或是別的,在看著這一幕。

  他逃跑的動作變得無比僵硬,臉上的神色比哭還要難看。

  一個市長活生生被一個普通人給逼得逃跑,這會是北海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之一。

  林離的微笑是如此的鋒利,鋒利得足以割傷任何人:「今天我來,是想收回一點利息。你們欠下的,我會為大家收回。」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2:58

第七十八章 妖冶多情的電光

  汪遠圖臉色數變,高建國和李鎮遠全神貫注凝視這一幕,這令他們半信半疑的故事。

  林離集中疲憊的精神咬牙,一揮手,猛的感覺到一股能量保護著汪遠圖。他狠狠咬咬舌尖,令精神振奮,加倍集中。

  氣運清零。

  汪遠圖只覺胸前懸掛的護身符一陣火燙,燙得好難受。他飛速將這護身符取下,只見這道符竟是冒出一股淡淡黑煙。

  高建國和李鎮遠看得清楚,眼睛一亮,互相看了一眼,又立馬轉過去,各懷心思。

  這麼一擊,已經過度的耗費了林離今天的精神和身體,幾乎就是在以透支的方式在做的。這麼一清,他的臉色立時變成了青白之色,幾乎當場就摔倒。

  林離難受得幾乎要吐血,恨不得立刻躺下休息。可看到汪遠圖狼狽不堪的樣子,看到被清空的氣運,他就感到無比的痛快,復仇的快感。

  你躲呀,你再躲呀,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林離忽視了一個人,朱和悅。

  朱和悅氣急敗壞,他是來保護汪遠圖的,卻無力撼動林離的「法術」,一時惱羞成怒,不顧一切施展出一記法力向林離攻擊。

  力度相當強烈的攻擊。

  林離胸膛如遭千斤重錘轟砸,當場臉色翻騰著詭異紅色,張口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腦子一暈就栽了。

  乾坤氣運圖便是神仙來了,也未必能攻得破。

  朱和悅這一擊,直覺一股磅礡浩大的凜然之氣奔騰而來,光是這反震之力就將他轟得臉色發白,啪的一聲摔倒,倒臥在地上嘔血不止。

  變故突起,所有人措手不及。

  高建國和李鎮遠略露關切之意,立刻夾槍帶棍道:「汪市長,你做了什麼,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不管怎麼樣,趕緊開會吧。」

  汪遠圖狼狽不堪的跑進會議室,生怕林離突然像鬼一樣跳起來再搞他一下。

  劉衛航又氣又急,示意手下:「把那個來路不明的人拖出去。」

  朱和悅慘叫一聲,被幾個警察跟拖屍體似的倒拖著出去了,一邊還被毆打幾下,一時鼻青臉腫。

  從隱蔽的轉角處轉出一個臉色並不正常的老人,在攙扶下勉強站穩,他凝視昏迷的林離半晌,忽然輕笑:「年輕人還是很有本領嘛。」

  會議室中,汪遠圖總歸還是有修養的,面對其他人詭異的目光,他仍勉強保持著表面的淡定,迅速提出了自己對此案的處理方案。

  其他人各有所思,尋思著這位市長怎麼會被一個年紀輕輕的小鬼嚇得這麼狼狽,這個小年輕又是誰?

  高建國和李鎮遠在常委會議上的抗爭沒有太大的意義,在汪遠圖即將登上市委書記寶座的情況下,又有多少人想要為難他。

  眼看整件事沿著汪遠圖希望的方向前進的時候,會議室大門無聲無息的打開。

  先前在外面評價林離的乾瘦老頭顫巍巍的走進來,旁若無人,自有不怒自威的氣勢:「我老頭子沒有來晚,沒有錯過什麼吧。」

  汪遠圖和不少人心中一震,汪遠圖首先搶上前去笑道:「孫書記,你來得正好。」

  孫老頭坐上首位,流露淡淡官威:「那就好,我老了,眼看就要病退了,卻也要按領導說的,站好最後一崗。」

  汪遠圖和他的人全都忐忑不已,不知這位即將病退的老書記還來幹什麼,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但,隨著孫書記的到來,原本在常委會議中一言不發的幾位,卻一下子活躍起來。

  這下,有好戲看了。高建國和李鎮遠直覺這位老書記的到來,絕對是一個關鍵變數。

  再過幾天就要退了的人,突然出現在這裡,誰都看得出有問題。關鍵是,孫書記的態度到底是什麼樣。

  孫書記在北海經營多年,處處都是其親手提拔的嫡系,其中就有之前一言不發的北海公安總局的局長。

  如果以為孫書記要退了,說話就不管用了,那就大錯特錯。他的威望暫時還不是汪遠圖能媲美的。

  要不是孫書記要退了,其嫡系前程不明,處於集體失語狀態,汪遠圖也未必能這麼快掌握住北海大權。

  「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所謂虎死餘威在,孫書記還沒死呢,這麼一句話撩下,有心人都有些察覺。

  自然有人把事情來龍去脈說清楚,儘管孫書記來到這裡,本身就已經很清楚此案的糾結之處了。可他還是認真傾聽完:「你們怎麼看?」

  很有潛台詞的一句話呀。

  連汪遠圖的人都快要失聲了,會議室一片沉默。終於有人在汪遠圖的示意下站出來,把自己的立場表白。

  高建國和李鎮遠各自說了自己的建議。

  孫書記似笑非笑,看起來就像是快要睡著了。良久,才徐徐道:「我個人認可高書記和李副市長的處理方案。汪市長要是不同意,就民主一點,投票。」

  一語既出,全場冷下來,彷彿街上寒流充滿了這間會議室。

  汪遠圖不動聲色的低下頭,眥牙暗恨想這死老頭幹嘛不早一點去死,偏偏在這關鍵時刻跑出來作對。

  投票?不投?

  汪遠圖自然看得出孫書記的立場,高建國等人本來就有三票,加上孫書記這邊人馬的票數,有很大優勢。

  但他未必沒有一博的機會。

  只是,一旦博輸。他的威望無疑將大受打擊,是呀,連一個快退休的老頭都幹不過,他還有多少威望!而且還會得到一個容不下老幹部的名聲。

  經過極為難堪的沉默之後,汪遠圖聲音嘶啞道:「我同意孫書記的建議。」

  當他說出這句話,這一仗,輸了,輸得乾淨利落。

  誰都沒想到,一位躺著等死的老書記,居然會突然跳出來出手。

  這個老不死的狗東西。他惡毒的詛咒。

  孫書記欣慰的站起來往外走:「看來我老頭子說話還是管點用的嘛。」

  走到門口,他忽然回頭拍拍李鎮遠的肩膀:「鎮遠市長,我明天就退了,北海的未來,就靠你們了。」

  汪遠圖和其他人全都怔住,孫書記顯然不是老糊塗了。既然如此,稱呼沒有加上「副」字,就有奧妙了。

  李鎮遠克制住激盪情緒,心道自己的決定算是做對了。

  汪遠圖差點暴走,一敗塗地,他轉開撥給了兒子,把這裡的事說了。

  此時,正是十二月二十三日,晚上十一點零八分。

  從這一分鐘起,汪家一直在死守的東西,終於潰敗了。

  與此同時,林離醒了過來,和劉衛航招呼了一下,就在對方擔憂的目光中晃悠著走出龍裡分局。

  林離好累好想休息,躺下好好的休息二十四小時。

  可他不能,這件事還未塵埃落定之前,他不能休息。

  芊芊在天上看著他,這是一種神秘的未知的力量,令他感到被鞭策。

  他不知道,他的臉色青得可怕。

  本身透支了精神,好在他的身體素質還算被氣運圖改造得不錯,再疲憊也還算有些力氣。可被朱躍然那一下轟擊,雖然有氣運圖擋下,沒什麼大礙,卻多少還是有些影響。

  沒辦法,林離也猜到。多半是自己利用了奪來的氣運做了什麼,才會帶來這樣的副作用。

  陳天線很擔心,要是自己不扶住林離,恐怕林離再走三步就會倒下。

  林離感激的衝他一笑,發現陳天線的時運委實暴漲了一番:「陳哥,你接下來十二小時會鴻運當頭哦。」

  朱躍然鼻青臉腫的蹲在龍裡分局大門一旁,惡狠狠的瞪住裡面,不住跺腳暖和一下。

  他這輩子還沒吃過這樣的虧,要是不報復回來,還混個毛呀。

  很少有人知道,朱和悅其實擅長的不是改運,而是攻擊法術。

  當他看見林離搖搖晃晃的走出公安局,他抹掉嘴角的鮮血,摸摸鬆動的牙齒,氣急敗壞跳出去:「老子要殺了你。」

  凝聚著法力,一記攻擊法術正要出手轟向林離的時候。

  林離的手臂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包住一樣,扯動著甩開手。

  恰恰就在林離沖朱和悅一甩手之際,一記妖冶無比的紫色小閃電兜頭衝著朱和悅轟下。

  就像是這道閃電是被林離甩出去的一樣,從畫面來看,絕對配合得天衣無縫。但林離再清楚不過,他絕對沒有所謂發閃電的能力。

  哧啦!朱和悅乾嚎一聲,灰頭土臉的呆在原地。

  林離的手再一次被某種能量纏住甩向朱和悅。

  哧哧又一記細閃電凌空出現。

  這一次,朱和悅有了準備,一竄逃開。

  只見林離雙手不由自主的揮舞起來,龍裡分局正門前,頓時接連出現了無數道妖冶無比的閃電。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3:14

第七十九章 不興這麼虐待人

  半空中電光交織,銀蛇激舞,組成了最恐怖最奇觀的畫面。

  哧啦哧啦不絕,這無數嬌艷無比的電光,活像是有生命一樣,爭先恐後的殺向朱和悅。

  朱和悅悲從心頭來,怒吼:「這是什麼,這到底是什麼!」

  與其說是怒吼,還不如說是倉皇下的掙扎乾嚎。

  然後,朱和悅宛如搶劫胡蘿蔔失手紅了眼的兔子,滑稽可笑的東蹦一米,西蹦三尺。

  在林離雙手不由自主的優美甚至洒然舞動中,一道道電光哧哧在後面在旁邊狂追不捨。

  陳天線心驚膽戰,只覺得這太調戲人了。

  道道電光隨時能把朱和悅轟飛,卻偏偏跟耍人似的跟在屁股後面一下又一下的轟。只劈得幾下,這朱和悅的後背和臀部已然變做了漆黑之色,然後在奔跑之中逐漸脫落下來,露出了雪白的屁股,左扭右扭……

  杯具的朱和悅被電光追在屁股後面,連一下反擊之力都沒有,倒不是他的法力太差,而是這電光絡繹不絕綿綿不斷的拜訪他,並親切的問候和造訪他的屁股,實在是被逼得連凝聚法力的時間都沒有。

  眼見朱和悅就要逃出二三十米外,忽然之間,這些電光扭在一塊——就好像幾根草繩互相扭成更粗的繩子,嘩啦一聲,一條極粗的電光沒頭沒腦的灑落下來。

  轟的一聲悶炸響,朱和悅發出震耳欲聾的慘呼聲,騰雲駕霧般滑翔著倒飛回來。

  只見他渾身毛髮豎立,全身漆黑,就只有牙齒和眼睛稍微有些白色。看他站得威風凜凜的樣子,頭髮炸得刺蝟一般,陳天線突然很擔心,衝動的大喊。

  「小心,他要變身了!」

  林離詫異:「變身?」

  陳天線激昂大吼:「是呀,變身超級塞亞人。」

  朱和悅初嘗騰雲駕霧滋味,卻滿是悲憤,恨不得仰天長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如此的杯具。」

  他還不曉得,杯具馬上就要變成餐具了。

  電光很有靈性的搖晃著,就跟懶洋洋的胖娃娃似的,甚至帶著一點活潑,興奮的將朱和悅圍在一個圈中。

  朱和悅軟弱無力的慘嚎,他腿軟了,他哆嗦了,他打擺子了。

  他無法想像,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法力才能做得到如此驚人的法術。可是,他知道自己是萬萬做不到的,就連一道閃電都必然發不出來。

  如果先前他還有逃跑的打算,那麼此時,他就熄滅了所有的希望,呆呆的,像是被嚇傻了。

  他的確被嚇傻了,這太恐怖了。以他的認識,當今天下能催動雷電法術的絕對屈指可數。所謂屈指可數的意思,就是說人少,能同時發出超過一道雷電的就更少了。

  而現在圍住他的,卻有起碼上百道大大小小活躍跳動的雷光。

  朱和悅的數學老師走得早,數學沒學好,算了半天愣是沒能算出這是什麼檔次的法力。

  但好在朱和悅知道這絕對不是他能抗衡的,能釋放百道雷電的,不會在乎多放幾百道。嘿,還別嫌少,再來十倍的他,也就是哧啦的一下。每天放幾百道閃電在身邊做保鏢,碰到人就哧啦一下,忒有面子。

  他好悔,為什麼要幹這種蠢事,走了就走了,何必回頭呢。人家是不走尋常路,他應該做到不走回頭路呀。

  朱和悅就是再白癡,也知道實力的差距了。明知逃不掉,還非要逃,那就是自找不痛快。

  所以,在一個令人吃驚的情況下,朱和悅仰天一倒,悲憤欲絕的長嘯:「我不走了,有種你打死我,不興這麼虐待人的。」

  看著躺著死活不肯動的朱和悅,眾人大吃一驚,見過無賴的,沒見過有這麼無賴的。

  林離不由自主的揮揮手,哧的一記粗大的雷電轟在朱和悅身邊。一股氣浪將朱和悅掀得再次騰雲駕霧,落在對面二樓的陽台上,光滑的屁股令他滑了進屋裡。

  屋中,一個堪比芙蓉姐姐的胖寡婦正習慣性的每天跟上蒼祈禱,賜她一個強壯的男人。一邊祈禱,她一邊目瞪口呆兼狂喜的看著飛上陽台,再滑到她身邊的朱和悅。

  她耍了一招敦厚版的惡虎撲食:「感謝玉皇大帝,我來了。」

  雷電悄然煙消雲散,林離感到自己彷彿被什麼充入體內,疲憊一掃而空,頓時精神了不少,很有大幹一場的能量。

  這時,手機響了,他神采奕奕的接過電話,聲音為之一靜:「孫書記,我知道。」

  一部轎車緩緩從公安局開出來,路過林離身邊的時候,搖下車窗中,孫書記側臉一笑,對電話道:「我相信你沒有騙我,汪家的確做了一些不應該的事。」

  林離和他對視一眼,對電話道:「待我完成此事,就親自上門拜訪孫書記。」

  車很快開走了,林離神秘一笑。

  誰會知道,沈老虎居然和孫書記有些關係呢。

  自然,對於孫書記這樣的老人來說,沒有什麼比獲得更久更重要了。林離付出的代價,就是請孫書記主持一次正義,並為此付出改命代價。

  鑒於林離身體不好,劉衛航給陳天線的交代是讓他送林離回去。

  當林離回到空街當中,方小青和薛蘭思首先跑過來,滿是擔憂。所不同的是,一個發自真切,一個不過偽裝。

  方小青又氣又急:「你怎麼可以這樣,去做事又不告訴大家,要不是航哥打電話來,我們都不曉得你受傷了。你就不怕別人擔心嗎,你老是不考慮人家怎麼想的。」

  說著說著,方小青的擔心化做了點點淚光。

  薛蘭思則一言不發的溫柔扶住他,那彈力充沛的身體含著暖意,溫暖著林離。

  林離一左一右握住她們的手:「我沒事。小青,對不起,下次一定跟你說,好不好。」

  陳天線跳下車,瘋狂的向眾人描述先前所發生的一幕。從四位富豪到張小飛等所有人,一邊驚歎,一邊看林離的眼神已經不再是純粹的神棍,而是高深莫測的大仙。

  尤其是不知什麼時候趕過來的光頭龍,更是以仰望天神的目光看著林離。

  張星君只聽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嘴巴上念叨著:「不對,不對。」

  他當然知道,林離作為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發得出這種閃電。這閃電,分明就是九雷絕陣的微弱版——雖然他回來以後,就很一直疑惑林離為什麼突然成了算命先生,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肯定不對,這絕對不是凡人能施展的。」張星君坐立不安,驀的一下跳下欄杆:「難道是……」

  張星君想起上次和天上的夥計溝通時,他們提到的勾陳奉命下凡的事。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一件極關鍵的事,卻偏偏想不起來。

  要換一個心思細膩的,不定就立馬能猜到氣運圖是在林離手上。不過,張星君脾性火暴,並非這麼觀察力很好,並且心思細膩的人,一時的確還是想不到。

  勾陳,那可是他的生平大敵之一。

  他跑到街上找了半天,沒找到人,頓時咆哮:「勾陳,你這個王八蛋,快給我滾出來。」

  沒有應答,除了回聲。

  他一聲一聲的破口大罵:「勾陳,你這個娘泡,自戀狂,冷血,給我滾出來。有種的,是男人的就當面打一架,別跟我玩偷偷摸摸那一套。」

  他這邊大罵,令眾人大吃一驚。

  林離和張小飛沒理他,討論了一下在龍裡分局所發生的事,二人興奮擊掌:「這下,汪家要倒霉了。」

  「叫航哥盡快把照片給嫌疑人看,令他們招供。到時,汪名揚一旦涉案,汪家就有好戲看了。」

  儘管警方內訌,可案情基本還是調查得差不多了。芊芊之死,已被判定為自殺,但此案嫌疑人仍然涉嫌了其他多項罪名。只要招供,汪名揚就將會成為主犯。

  「芊芊的仇,很快就要得報了。」

  林離和張小飛默默的看著天,天上仍是在飄雪,一點一點的落下,再一點一點的融化。也許,第二天會什麼痕跡都不曾留下。

  只有看見雪的人,才知道,雪來過,芊芊來過。

  兩部車緩緩的開進街,然後在林離身旁停下。

  車門大開,一條身影走出來,向林離伸手。

  「我就是呂海涯。」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3:36

第八十章 兄弟情深

  汪名揚和媽媽目不轉睛的看著在花園中巍然不動的汪新揚,滿是忐忑不安。

  汪新揚頹然任電話滑落,他猶如暴躁的獅子在花園中轉來轉去。

  頹喪與黯然,悲憤與倔強在身體裡衝撞,他想要發洩,他需要一個可以任其發洩的人。

  沒有人。王晉同,死了,他的人,散了。

  他的身體快要爆炸了,被種種情緒沖得快要炸裂了。

  他雙眼充血,瘋了似的拚命抓掉那些在冬日垂頭喪氣的花花草草。但這,沒能宣洩掉他的情緒。

  他像沒頭蒼蠅一樣蹦達,在林離和張小飛編織的迷網中找不著出路,焦躁與怒火快要把他燒成灰燼。

  不,還有人。泛綠光的眼神掃向屋中的母子,轉而變成了一絲溫暖的親情。

  他撩開衣服,在自己的胸膛,赤裸的胸膛狠狠的抓了一下。指甲撕裂了血肉,鮮血滾滾冒出。

  看到鮮血,看到傷痕,他的情緒驀然消散。

  越疼痛,越清醒。

  汪名揚和媽媽看見這一幕,渾身都是冰寒。汪名揚飛一般衝進某處,翻找半天,搬出一個藥箱。

  他看著哥哥,害怕得流下眼淚。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看見哥哥如此失態,第一次被逼到這個地步。

  他不知道林離和張小飛是什麼來頭,但他發誓一定要為哥哥報仇。他對自己說,我一定要殺了他們全家為哥報仇。

  然後,他看見哥哥在花園中猶如高山一樣巍然不動,仰天狂笑著,似乎還在說著什麼。

  笑了一會,自言自語一會,汪新揚終於走進來了。

  原本熱騰騰的鮮血竟已變得冰寒刺骨,不知這血原本就是這麼寒,還是被今天特別寒冷的天氣變得冷了。

  汪新揚的臉色隱隱泛著一絲青色,恢復了往日的冷靜。

  「哥!」汪名揚提住藥箱衝過去,把哥哥按在椅子上,笨拙的為哥哥包紮傷口:「哥,疼不疼?」

  汪新揚笑:「想不到小弟你還會急救,不錯呀。」說著,從桌上找出一個手機撥通賴其侯的號碼,低低的說:「賴局,不論你怎麼做。至少拖住一小時,一小時內,絕對不要給對方接觸到嫌疑人。此後,你我兩不相干。」

  拖一小時,賴其侯還是沒問題的。

  誰都不知道汪新揚到底有什麼主意,一個小時,到底能做什麼?一個小時,難道就能改變局面了嗎?

  賴其侯不相信,可他必須得辦。清了人情,比什麼都重要。

  汪名揚笨手笨腳的為哥哥上藥,即使看起來沒太大效果:「哥,我……對不起。」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說對不起了,他就是再蠢都知道事情逐漸脫離了掌握,連在他眼裡跟天人一般的哥哥都未必能壓得住了。

  他不是為了掙扎甩掉案子才說對不起,只是覺得自己連累了哥哥。

  都是那個瘋女人,都是那個林離和張小飛,才把哥哥逼到這地步。他本來該是無邪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戾氣,汪新揚看得真切無比。

  汪新揚淡淡一笑,蒼白的臉上染上一層失血過多產生的異樣死白:「小弟,哥沒怪你。你相信我嗎?」

  汪名揚堅決點頭。汪新揚咳嗽幾聲,笑了:「那就成了,相信我,這件案子我一定能擺平。為了你,就是做再大的犧牲,也值得。」

  汪新揚帶著弟弟走進臥室,臥室裡到處都是相框,兄弟一起的合照。

  汪新揚隨手拿起一個相框,裡面是一個半大小孩被一個嬰兒的尿淋得呼呼傻笑的畫面。照相者把時機抓得很好,這張相片看起來極溫馨可愛:「小弟,你看,那時我想抱你,結果第一次就被你尿了一身。」

  看著照片,汪新揚和汪名揚想起了好多過去。

  「哥,我記得。有一年我們還在北方,下雪了,你帶我去打雪仗。我被別的孩子砸哭了,你抱了這麼大的雪團……」汪名揚比劃了一個很誇張的動作:「追了人家半條街,把人家給埋在雪裡。」

  汪新揚想起那些純真年代,不禁呵呵笑了,很少有笑得這麼沒有心機的時候了。

  「我還記得有一次,那時你才十歲吧,扒了人家小姑娘的裙子摸人家,被小姑娘的哥哥堵住打了一頓。」

  汪名揚得意笑:「當然記得,哥,後來是你幫我報仇,把他家給燒了。」

  他嘿嘿直笑:「哥,你還幸虧有我給你在學校調查,不然哪來那麼多處女給你。」

  汪新揚會心一笑:「那次你被小混混帶去夜店,差點被人引著吸毒。」

  「哥,我也記得,你找警察把那店給封了,那幾個小混混在拘留所裡都差點被打死了。」汪名揚狡詐道:「哥,你一直不知道,其實那次是我主動要試試,嘿嘿。還有我破處那次,也是我主動的,說起那少婦,可真夠味呀。對了,那女的後來就不見了,去了哪?」

  「敢勾引我未成年的小弟,我把她送去歐洲做娼妓了。」汪新揚想起過去,想起的是和小弟之間的親情。

  「我記得,你去法國留學前,找人把整個城市的小混混都揍了一頓,讓他們不要招惹我。」汪名揚一臉懷念:「真想念那時候橫著走路的滋味呀。」

  汪名揚埋怨:「哥,你就是去了法國回來,整個就變了,也不常和我玩了。爸老說你是成熟了,要做大事了。我才不管,我只想你經常陪我玩。」

  汪新揚沉默,眼角微微扭曲抽搐,笑道:「好了,哥答應你,以後多陪你玩,這樣總成了吧。」

  汪名揚吶喊歡呼,他都忍不住幻想起和哥哥一起去玩一起去囂張的快樂。

  「走,陪我出去走走吧。」

  汪新揚如此說,讓汪名揚先出去,等他換套乾淨衣服。他一邊換衣服,一邊撥號碼,說了一句法語:「聽好,我還要你做一件事……」

  一會兒,兩兄弟溫馨的走在街上,街上人不少。

  汪名揚笑:「哥,我幫你準備了一個女的,絕對乾淨,我保證你肯定會喜歡這份聖誕禮物。不過,到底是誰,你只有明天才會知道咯。」

  汪新揚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激動紅暈,摟住弟弟,流露的無盡真摯的愛,對弟弟的無限疼愛。

  一路談笑著,看著活潑快樂的小弟,汪新揚心裡填滿了溫暖。

  一路走著走著,走到一條略顯狹窄的小街當中,一間小超市門口。

  汪新揚頓了頓,向汪名揚招呼一聲:「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買點東西。」

  走了幾步,他猛的轉回頭來,摟住懵然的汪名揚,使勁的說:「小弟,哥已經給你準備了一份神秘聖誕大禮,先祝你聖誕快樂。」

  「還有,不論你將來在哪裡,記住,哥永遠都那麼愛你。」

  汪名揚掙開哥哥過於激烈的擁抱:「哥,你太肉麻了。」

  汪新揚苦澀的笑了笑,忍住淚水的打轉,轉身走進超市。

  當汪新揚走入超市的那一瞬,眼淚流了下來,很鹹很鹹,鹹得比苦還苦。

  他默默的走進飲料區,從這裡,他能正好看見汪名揚的身影。

  他在這裡默默的流淚,默默忍住靈魂被撕碎的極度痛苦。

  他的心裂了,是如此脆弱。

  小弟,你準備接受我送給你的神秘聖誕大禮了嗎?

  對不起,小弟。你太調皮了,太愛惹事生非了。即使這一次能渡過,以你的風格也會有下一次。

  一次又一次,其實我不在乎。如果沒有敵人,我會一直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你。

  可,敵人正在虎視眈眈,抓住了我們的致命要害。

  我做不到了,我已經盡力了。

  為了這個家,為了大家,我不得不做出最痛苦的決定。

  與其被你拖入無底深淵,我只能選擇另一個做法。

  小弟,不論你將來在哪裡,記住,哥永遠都是那麼愛你。

  汽車轟鳴聲越來越重,只見一道灰黑的身影用最快的速度衝刺。

  汪名揚被這條灰黑身影瞬間吞噬,然後像一條破布袋飄呀飄呀,落在十多米外。

  這條黑影從他未成年的孱弱身體上碾過去,轉彎消失不見。然後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哥,我的神秘聖誕大禮呢?

  小弟,對不起,這就是你的神秘聖誕大禮,為了大家,必須要犧牲你。

  超市中迴盪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淒絕嚎叫:

  「小弟!」

  銀河酒店案發約六小時,案件即將浮出水面的主犯汪名揚,死!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4:12

第八十一章 不甘心

  他是殺手。

  他有很多名字。

  一個月前,他叫讓•雷諾。

  今天,他叫傑夫。

  他快忘了本名,他本來的名字好像叫皮埃爾。

  他是殺手。

  有人說,殺手沒有名字。

  有名字的殺手,就意味著死。

  他不相信,他只相信銀行帳戶裡的數字,以及雙手。

  其實他不是純粹的殺手,他渴望做得像影視作品裡的殺手一樣。

  可他無論怎麼做,他仍然無法做得一樣。

  他不知道,電影裡的殺手是不吃飯撒尿的,而他要。

  也許真正的殺手不會承認他是殺手,因為他本來只是一個黑幫的打手。

  他的責任,就是消滅。為幫會消滅危險,為客戶消滅危機。

  他想過自己會死,但他沒有想到來得這麼快。

  駕駛汽車,開上這座大橋,他悲哀的認清了事實。

  一個殺手的最終歸宿絕對不是退休,然後安享晚年。

  而是死亡。

  當某一天,客戶覺得他該死了,他就會死。

  他就要死了。

  他很快的譏笑了,努力挪動了一下腦袋,讓自己死得更舒服一點。

  一個殺手最好的歸宿就是死,最完美的歸宿就是死在另一個更強的殺手手裡,或者死在自己手裡。

  他用一樁意外殺死了自己。

  這是巨大的悲哀。他一直想要做一個合格的職業殺手,但現在,他才終於意識到,沒有那種完美的不吃飯不睡覺不撒尿的完美殺手。

  他原來只是一個黑幫的暗殺者,現在也只是一個可悲的,等待死亡的二流子「殺手」。

  他忽然想,他從來沒有測算過,當一部時速超過一百五的車撞上一部靜止不動的大貨車會有什麼情況。

  他現在知道了。

  因為他就是用超過一百五的時速過了轉角,轉角處是一部靜止的貨車。

  貨車上,是無數長長的鋼筋。

  其中一條,已經刺進了他的身體裡。

  死在這樣的「意外」上,真是悲哀呀。

  問每一個人,每個人都會堅持認為這是意外。但他知道這不是意外,絕對不是。

  等一等。

  他突然發現自己有力氣了,他艱難無比的取出一支槍。

  槍口抵住下巴,轟的一聲過後,他倒下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殺手,最完美的歸宿是死在更強的殺手手裡,或者自己手裡。

  他安慰自己,起碼他是死在自己的手裡,而不是這個拙劣的「意外」中。

  他想,他其實是一個合格的殺手。

  「滾開,我要審訊嫌犯,你沒資格擋我。」

  劉衛航在審訊室前和龍裡分局的人繼續糾纏不下。

  眼看衝突就要再次爆發,電話響了,他和賴其侯的電話都響了。

  他們互相怒視一眼,接過電話,同時失聲驚叫:「車禍!」

  賴其侯突然想起了汪新揚給自己的電話,渾身覺得從頭頂到腳底,一股徹骨冰寒籠罩住他。

  劉衛航呆滯,他看著手機上的照片。忽然慘然一笑,爭了這麼久,已經沒有意義了。

  汪遠圖黑著臉往回趕,他的電話響了。

  裡面是汪新揚的撕心痛呼:「爸,小弟死了,他死了,是車禍。」

  汪遠圖的手機滑落,狀若癡呆,他的臉色迅速變成了鮮血一般的紅,噗的一聲吐血,摀住心口緩緩倒下。

  高建國和李鎮遠幾乎是同時接到電話,聽完,臉色大變,驚疑不定的互相對視一眼:「會不會是?」

  如果是,那就太冷血了。

  但就在這時,電話再一次響了。這一次傳來的消息,卻是汪遠圖得知噩耗,吐血之餘,心臟病發送醫院了。

  「看來不是。」

  二人很快就琢磨到更多的東西:「這件案子要蓋起來了。」

  銀河酒店案不知不覺中,實在已是糾纏了太多人太多勢力在其中。不論是否主動參與,或是身不由己,全都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林離接了電話,臉色大變,掛了電話,徐徐道:「汪名揚死了,車禍。」

  張小飛等人狂笑不已:「老天有眼呀。」

  正當眾人為了芊芊大仇得報一半而開心,張小飛的笑聲漸漸止住,他一樣察覺到了問題,仔細一想,臉色狂變:「這件案子辦不下去了。」

  今晚短短六小時裡的波浪全因一條人命而起,難道又要因為另一條人命而終結?

  不論林離還是張小飛都絕不甘心錯過這次打垮汪家的機會,可擺在眼前的事實是,汪名揚的死,這件案子必然被捂起來,必然只能到此為止。

  林離和張小飛以為自己擺平了孫書記出手,就徹底斷了汪家在這件案子上的最後一線希望。

  但現在,他們才發現原來汪家還有一線起死回生的希望,這一線希望已經被汪家抓住了。

  是意外?還是蓄意謀殺?

  為什麼汪名揚死得這麼巧?

  不論林離還是張小飛都沒有想過一個可能,直到被方小青隨口說出:「你們說汪名揚會不會是被汪新揚蓄意謀殺的,這個人這麼冷血,肯定做得出這種事。」

  林離和張小飛相顧駭然!

  沒有賴其侯的阻撓,劉衛航終於見到了兩位嫌疑犯,靠著照片令二人招供了事實。

  事實就是,汪名揚才是主犯。

  案情水落石出,當調查結果遞交上去,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結果。

  很快,林離得到了答案。

  是孫書記打來的:「林先生,雖然汪名揚是主犯,但我幫不了你了。」

  「不礙事,我還是要親自上門致謝。」林離勉強一笑,他不甘心就這樣算了。

  死者為大,這是傳統。

  即使鐵證如山,指明汪名揚才是銀河酒店案的主犯。可,人都死了,他哥哥還親眼目睹了弟弟的死,他老子甚至為此吐血昏迷。

  「他們還想怎麼樣,是不是想把汪市長一家逼死才高興。」這是汪遠圖的人在常委會上發飆的話,不能說得到了大家一致認同,但也沒有人會選擇在這種情況下落井下石。

  死,果然是好辦法,死了,就一了百了,徹底阻止了其他人的繼續追查。

  別說孫書記,就是再大一點的官,也不能做出這麼沒有人情味的決定。

  汪名揚成為銀河酒店案主犯,給他老子帶去的政治影響,被消除到了最低,低到幾乎不存在的地步。

  好毒好狠好漂亮的一招妙棋。

  林離等人看著天空,卻只剩下滿嘴苦澀,滿臉的不甘。

  他們費盡一切心思,動員一切手段和資源,才終於把汪家逼到絕路。然而,對方只走了一招,就徹底破局而出。

  「我不甘心!」

  張小飛痛苦的衝著天空咆哮:「芊芊,你告訴我,我們到底該怎麼做。」

  他抱住腦袋哀號。

  林離一拳狠狠砸在欄杆上,他不甘,真的不甘汪家就這樣逃脫。

  眾人見二人痛苦模樣,都是心中酸楚不已。

  張小飛猙獰的一躍而起:「你們聽,芊芊在說話,她說她也不甘心,她要我們繼續幹,她說她相信我們。小離,你聽到了沒。」

  其他人聽不到,林離咬住唇,滿是堅毅道:「我聽到了。她在告訴我們,千萬不要放棄。」

  二人像瘋子一樣又跳又笑又哭,只有雪花伴著他們。

  張星君突然有種莫名的悲痛與酸楚,甚至幾乎將他給摧毀了。他好恨自己沒有法力,好恨天庭規定下凡神仙不得謀害凡人。

  薛蘭思凝視著林離,不知不覺的哭了,她不是這麼軟弱的人。可看著這兩個人,她卻哭了,因為她看見了兩個男人的真性情。

  方小青看到林離的哭泣,她的心一陣一陣的痙攣,一陣一陣的抽搐。她好想抱住林離,叫他不要傷心。

  蘇文舟和其他幾位富豪坐在車中,渾身都是暖和的,卻感到一種令他們戰慄的力量,卻感到一種久違的悲傷和痛苦,就像親身感受著二人的情緒變化。

  他們老淚縱橫,因為他們那顆堅韌的心兒被這兩個真男兒打動了。即使,有時候感動是如此的廉價。

  呂海涯明白為什麼老方會相信林離了,因為這是兩個至情至性的真男兒。

  和這樣的人合作,才有真正的安全感,永遠不必擔心在背後被人捅刀子。

  這一會,每個人都只想陪林離和張小飛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傷心,一起咆哮。

  但這時,兩部警車緩緩馳來,警察下了車,在眾人的注視中走向林離和張小飛。

  「張小飛,請你回去協助調查汪名揚車禍案。」

  「林離,你涉嫌謀殺王晉同,你被捕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4:21

第八十二章 塵埃落定?不,還沒結束

  車禍現場。

  汪新揚悲痛欲絕,對著不成人形的小弟的屍體痛哭不已,哭得不成人樣。

  警察一邊安慰他,一邊吃驚他們兄弟情深。

  汪新揚狀似瘋虎一般追問,到底他小弟是被謀殺還是意外。

  警察很快查到了,這部肇事汽車的車主叫張小飛,只是不知怎麼就落到了這死亡的老外手上。

  「是他!」汪新揚失態的仰天咆哮,痛苦折磨他,讓他看起來像紅了眼的瘋子:「一定是他,我和他有過節,一定是他買兇殺了小弟。」

  警察當然不會選擇相信他這句話,不過,也能體諒這個剛失去弟弟的人。

  汪新揚瘋狂了半天,終於靜了一些,接到一通電話。羅雲肇在電話另一端告訴他,三清觀的大師來了。

  「請他們來,為小弟招魂。」

  汪新揚本來是不信鬼神的,是林離令他相信了。與林離這個堅決的無神論者比,他的信仰崩塌得很快,他甚至相信小弟的靈魂一定還在這裡。

  三清觀的道士很快就趕來,施展法力召喚半天,卻一無所獲:「汪公子,很奇怪,這裡怨氣較重,但你弟弟的魂魄卻不見了。要麼是消散了,要麼就是被人收了。」

  汪新揚臉色微變。

  這件車禍案中,有兩名死者,一位重傷員。

  一個是汪名揚,一個是肇事的老外,還有一個是被無辜波及的人。

  那個無辜者,是在走出超市的時候,走向自己的車的時候被掛到。他的女朋友大概都嚇呆了,沒有人打電話給急救中心。

  是駕車路過的陳天線第一時間把這人給送去了醫院。

  從院方的消息來看,這名無辜者算是暫時保住了小命,至於接下來會怎麼樣,誰都不知道。

  汪新揚哭得淚都乾了,他憔悴而痛苦,像是因為弟弟的死而崩潰了。

  也許他知道,看起來越慘,就越能令這件事到此為止。

  最重要的是,林離和張小飛此刻一定是在公安局裡呆住。在他們出來之前,他可以暫時不必擔心來自林離和張小飛的攻擊。

  只要緩得半天,哪怕只有幾個小時,也足夠他組織起來自穩陣腳了。

  汪新揚想要的不多,他只想要林離和張小飛的命,用來陪葬弟弟。

  「是你們害死小弟,這仇,我一定會報。」他默默的對自己說,他的心是裂開的。

  林離和張小飛的確在警察局。

  直到這時,他們才知道王晉同已經死了,死得很慘,心臟被捅,鮮血被流乾了才被人發現。

  他們都知道,一定是汪新揚派人幹的,這人最擅長的就是擦屁股,現在為自己擦屁股,自然是不遺餘力。

  但沒有證據,誰都沒有證據。

  反而是林離和張小飛有點小麻煩。

  肇事車是張小飛的,下午失竊的奇瑞瑞虎。說清楚倒是不難,難的是警察似乎在有意的拖延時間。

  王晉同是被一支匕首殺死的,匕首上有林離的指紋。

  比起張小飛,林離的麻煩要小了太多。有太多人能為他作證,他沒有任何的作案時間——幾大富豪一起為他作證,這誰都沒法忽視。

  不過,林離一樣察覺到警察似乎在慢騰騰的辦事。慢騰騰的派人去搜索他住的地方,發現林離住的房間今天下午六點以後有被入侵的痕跡。

  然後,警察才慢騰騰的承認,林離家裡的指模被人套了,這是一場赤裸裸的陷害。

  折騰了半天,林離反而是最先被釋放的。

  這大大的出了汪新揚的意料,他本來以為可以拖住林離至少幾小時。可沒想到不過兩小時,警察就不能不選擇放人。

  他沒想到,幾大富豪當時就和林離在一起,更沒想到幾大富豪經過今天的驚魂幾小時,與林離的呂系已是親密了許多,為林離做證。

  反而是張小飛的問題麻煩了一點,但也就只是一點而已。多折騰了一小時,還是迫於富豪們的壓力而洗掉嫌疑放人了。

  走出公安局,林離感到荒謬,今晚發生了好多事呀,連他都在公安局裡數進數出。

  好多,好多令人措手不及的事。

  芊芊就像現在的雪片一樣飄落的片段,在他們眼前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出現,只為了提醒他們還不到休息的時候,因為汪家還在屹立。

  像雪片一樣聖潔,芊芊像聖潔的天使墜落了。

  塵埃落定了嗎?

  沒有,林離和張小飛知道這是一場激烈的戰爭,還沒有到結束的時候。不論多累,多疲憊,他們都要繼續戰鬥。

  張小飛笑得比哭還要難受:「這是我這輩子最漫長最難熬的一天。」

  現在已經是二十四日的凌晨了。

  芊芊,你想必已經到天堂了,你在天堂快樂嗎。平安夜快樂。

  張小飛癡癡凝望天空,默默在心中為芊芊祈禱祝福。

  方悅然憐惜同情,他親眼看見了這二人在短短六小時做了多少事。可他們卻沒有收到一個該有的結局。

  「你們想怎麼辦?」蘇文舟低聲問:「這件案子算是結了,你們已經做得很完美了,剩下來的都是天意。」

  「汪家還沒有被我們打垮,對嗎?」林離和張小飛互相凝視,堅定彼此的信念。

  林離神態堅毅:「天意,它就是我的手裡。」

  「汪名揚死了,我們只為芊芊報了一半的仇。」張小飛忽然狂笑起來:「案子了結,不是一了百了,我們一定還有其他辦法打垮他們。」

  幾位富豪歎息,這一刻,他們竟有些嫉妒芊芊。能有如此朋友,此生無憾了。

  方悅然輕聲歎:「罪魁禍首已經死了,你們沒必要逼自己,和市長做對,不是一件好事。」

  「你不懂。」林離笑了,路邊兩個哆嗦的中年看起來像是無家可歸的人,他走過去低聲問:「你們需要幫助嗎?」

  朱紅子和朱長子臉紅了,他們也沒想到落得這般田地。

  林離一看就懂了,摸出一疊錢遞給他們:「當是我借給二位的,出來做事不容易,誰都有急事。這點錢,就拿去吧。以後看見一樣需要幫助的人,幫助他們,就當是還給我了。」

  朱紅子和朱長子哆嗦接過錢,臉跟發燒似的。

  林離向他們微笑點點頭,走回眾人中間,接上剛才的話:「我想要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人們不會有悲劇。悲劇,就還給那些製造悲劇的人。」

  林離怔怔看著天,氣運圖為什麼會落在他手上,他覺得自己找到理由了:「是的,這就是我想要的。」

  他的聲音是如此純真無暇,甚至給人滌蕩心靈的錯覺。只因為他今天經歷了太多,看到了太多。

  他有權力嚮往並追逐任何理想,因為他有氣運圖。

  方小青和薛蘭思的心弦激烈的顫抖,不知為何,這句話就像清泉一樣滋潤著靈魂和心扉。

  「我和小飛哥,會用實際行動來告訴汪家,這還沒結束,除非我們死了,否則不會結束。」林離斬釘截鐵。

  眾富豪面面相覷,林離強勢起來,還真的難以想像。

  在汪遠圖被正式任命為代市委書記之前,他們還有至少一天兩夜的時間。

  誰都不知道,在這兩天一夜裡會有什麼樣的轉機。

  呂海涯微微歎息,平靜道:「林大師,我相信我們需要非常認真而真誠的談一次。也許,我可以為你們提供一些幫助,也許不能,就看林大師了。」

  「談,但不是現在。」蘇文舟果斷的插話,他有些心疼這個臉色發青的林離了。

  「現在你們最重要的任務是好好休息。不論你們想做什麼,只要休息好了,明天照樣可以做。」

  反正今晚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做了,林離和張小飛終於點點倔強的脖子。

  朱紅子和朱長子感動的目送林離等人離去,歎道:「這年輕人是好人吶。」

  朱長子臉紅紅的說:「師兄,對不起,要不是被賊光顧,我們怎麼會……」

  錢包空空的,除了幾張被剪爛的信用卡以外,還有一張賊留下來的字條:「呸,兩個窮鬼,沒錢還裝逼帶信用卡,活該你們被雷劈。」

  朱紅子沉重的擺擺手:「師弟,不怪你。最可恨的是,王師兄的聯絡方式也丟了。」還有手機也丟了,不然怎會如此落魄。

  「對了,剛才在車禍現場收的那個魂魄怎麼樣了?」朱紅子總是一本正經,只有看著這筆錢的時候,才流露出一絲喜悅。

  「還好!」朱長子摸了摸裝魂魄的法器:「大師兄,周師兄出院了,不知去向,怎麼辦?」

  「不急。」朱紅子摸摸很仙風道骨的鬍鬚:「我們來,是為周師弟報仇,他不在,仇一樣可以報。」

  「那就要花一些時間來找這個叫……叫林離的仇家了。也不知他是什麼來頭,能把周師兄傷成那樣。」朱長子有點心驚膽戰,他是第一次出來行走江湖呢。

  「周師弟修煉過於懶散,道行淺薄。」

  朱紅子自傲道:「我們無為觀什麼時候怕過人來著!」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4:36

第八十三章 六小時風暴

  昨天從銀河酒店案爆發,直至凌晨,為期六小時,終於結案。調查確認汪名揚的確是涉及多項嫌疑,罪名累積不輕的主犯。

  不過,汪新揚親眼目睹汪名揚慘死,汪遠圖吐血住院。事已至此,人又已死,就想要追究都很難了。所以,這件案子終於還是重重拿起,輕輕放下,連警察系統的檔案中,汪名揚的罪名亦變得很輕。

  從林離到張小飛和劉衛航,都不甘心,可暫時也無可奈何了。汪家連這樣的絕戶計都使將出來,還能怎麼著。

  一條人命開始,一條人命結束。

  在官場廝混,敏感度自然是有的,消息也總是以光速傳播。

  一夜之間,北海官場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官員全都在捕風捉影,猜測討論昨天那一起表面看來普通的案件。昨天六小時裡,所發生的很多細節,幾乎都流傳出去了。

  當然,真正知道內情的人寥寥無幾,就連北海市常委那些子都未必清楚具體是誰在跟汪家做對。

  可昨天六小時,的確有人在對汪家下手,而且連出毒手,逼得汪家差一點就倒霉了——等到案件調查結果一出來,所有市常委就都明白了。

  以汪名揚在此案中的主犯嫌疑,一旦不死,或者死得遲了一些。汪名揚的政治前途,必然會受其影響。

  到底是誰在逼迫汪家?誰有這樣的能耐?

  連躺著基本不管事的孫書記都請來了,連李鎮遠和高建國,甚至北海軍區的人都出手了。這,就足夠意味著很多微妙的變化。

  有些人以為是高建國或李鎮遠,甚至是孫書記在幕後策劃,為的就是打壓一下,或者在這呂鍵時刻露露臉和實力。

  比較有趣的流言之一,就是李鎮遠昨夜親自去拜訪了孫書記。流言越演越烈,這似乎能暗示什麼。

  不論如何,汪名揚死得其所,死得活該,為他老子消除了一樁潛在的政治危機。

  但,警方的調查無疑陷入了一個左右為難的處境。

  不論有多少人鄙視甚至看不起警察,但不可否認,警方只要發動起來做本職工作,會令人吃驚。

  肇事撞飛碾死汪名揚的老外,持東歐國籍。曾有人親眼看見這老外在宇宙大酒店進出,而且訂了房,就在王晉同的隔壁。

  案情迅速就複雜了,多方證據表明,王晉同極可能是被這老外所謀殺。而這樣一來,汪名揚的死,就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謀殺。

  究竟是查下去,還是不要查了?這很困擾警方,畢竟傻子都能從昨天的六小時裡察覺到,有人正在對付汪家。不論是誰,看起來都不是他們能招惹的。

  直到汪遠圖從醫院震怒下令一定要將此案追查到底。

  比較值得一提的是,今天清晨,公安總局的另一位副局親自拜訪李鎮遠,以及交通局的某位實權副局。

  昨晚孫書記拍肩膀的那句話,似乎已經在北海官場無人不知了,似乎官場人人都依稀看見李鎮遠這位實權副市長崛起的跡象。

  孫書記退下去就是這一兩天了,他的勢力要是被李鎮遠全面接收,就必將一支獨秀。一旦汪遠圖升為市委書記,市長一職將有很大幾率被昨晚異軍突起的李鎮遠奪取。

  不過,這都是官場不明真相的群眾私下的研究和討論,到底會不會發生,不是看表面上的鬥爭,而是看背後鬥爭的勝負與妥協。

  相比之下,林離等人這一夜睡得還算安穩。

  可北海官場倒有不少人都失眠了,這其中就包括了汪遠圖和李鎮遠,以及某些謀劃著未來的官員。

  李鎮遠只休息了兩小時,但他無疑是精力旺盛的代表人物之一,看起來沒有半點疲憊。

  喝了一口茶,他繼續思索。

  他和林離之間的呂系,無非就是利益呂系。說白了,林離給他的承諾就是全力幫他做市長,而他要付出的昨天已經做了。

  再說白一點,他本不太信林離有這能耐,只是衝著堂兄李鎮山出手。

  不過,昨晚發生了太多,汪遠圖的倒霉,孫書記的出現,汪名揚的死,甚至還包括龍裡分局外的雷電交加。他有親眼目睹汪遠圖被默默無名的林離逼得狼狽而逃,也有聽說林離「施展」的超自然現象。

  這足以改變一個人的想法,李鎮遠越想,就越是覺得和林離的呂系,不該只是短暫的利益合作。如果真有能耐,長期合作帶來的好處必將更大。

  對待神秘力量,人總是懷著幾分敬畏之心。

  李鎮遠也不能免俗,如果再現實一點,他不是瞎子。能看得到昨天六小時林離爆發出來的能量有多大,幾大富豪甚至做出了出讓人脈的全力支持,甚至說動了孫書記出手。還有北海軍區的默默支持,甚至驅使道上三位大佬剷除了王晉同。

  林離看起來年輕得有些過分,看起來憨厚得有些可愛。但他一旦能運用這些能量,那就算是李鎮遠也不得不避著幾分。

  李鎮遠喝了一口茶,無聲一笑。

  誰又想得到,昨天六小時針對汪家的風暴,主要策劃者會是一個憤怒的年輕人。

  是呀,只有寥寥幾人知道內情罷了。

  誰都想不到,昨天六小時撼動北海官場,逼得汪家差點自絕於人民的幕後策劃者,會是林離和張小飛。

  短短六小時,牽涉到道上、軍區、官場、幾大富豪,全都因為一個人而全面動起來。

  這是什麼樣的潛在權勢!

  忽然間,李鎮遠多少有點懼意。為了一個無辜女人就發動了這樣的實力,對幾乎一手遮天的市長展開如此犀利攻擊。這樣的人,這樣的風格,委實太硬勢了。

  即使他做了市長,恐怕也要讓著幾分吧。

  李鎮遠在想的,其他知道內情的人,一樣在想著,越想越是感到林離此人深不可測,越想就越是駭然。

  比如光頭龍就是其中之一,他失眠了,可他沒有李鎮遠的充沛精力,不免有些紅著雙眼。

  光頭龍想得沒那麼深,沒那麼多,也沒那麼遠。可他再莽撞,都看見了林離的能量。

  最重要的是,他想活得好好的,想繼續擁有自己的一切。

  所以,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不是很聰明,甚至有點單細胞的嫌疑。可他比起老奸巨滑的董四爺,起碼要來得堅決和果斷。於是,一旦想通林離可以給他的保護,他毫不遲疑的就給了林離電話。

  不曉得是不是昨天莫名其妙就精神煥發的原因,反正那股能量似乎還在發揮作用。

  林離精神抖擻,餓了一天的他和張小飛,終於在為芊芊報了一半仇之後,有胃口和心思填飽肚子了。

  光頭龍的電話就是在這時打來的,林離和他說了幾句就掛了。半天,才臉色古怪道:「光頭龍說,他不想在道上混了,想呆在我身邊學習做事。」

  張小飛吃驚:「恭喜恭喜,他想投靠你。」

  方小青和薛蘭思色變:「那人是黑社會。」

  林離溫和一笑,繼續低頭喝粥,一邊沉思,一邊含混道:「如果他為我做事,那我和汪新揚有什麼分別?」

  張小飛甚感欣慰,林離變了,可也沒變,還是懷著那顆赤子之心:「你會不會把他當王晉同那樣用?用去害人。如果不會,把他從道上拔出來,也算是好事一樁。他有這個心,就說明陷得還不是太深。」

  林離點頭,又搖頭,他要認真想清楚。

  張星君悶悶不樂的發表意見:「對胃口就行,其他的管他那麼多。」

  「你們說,汪名揚到底是誰買兇殺的?會不會是汪新揚。」說這話的是方小青,作為編劇,她的想像力比較豐富。

  一提起這,張星君就一肚子火。要是有法力在,就算不能殺凡人,起碼也能逮住汪名揚的魂魄好好整治一頓。唉,沒法力的神仙在人間連狗都不如。

  不論是不是汪新揚幹的,林離都不敢把方小青和薛蘭思丟在家裡,索性一塊兒帶著做事。

  林富貴來了,今天他沒帶人來。許大寶來了,帶了十來個正在「休假」的兵,主要是保護他們,以免汪家狗急跳牆。

  連光頭龍,都帶著幾人心腹在樓下蹲了半天。

  昨天的一路路人馬,逐漸如同小溪匯流大海一樣聚攏在一起,迅速的形成一股不可小窺的力量。

  見到呂海涯,他第一句話就是:「我能幫你,但你要救我父親。」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4:50

第八十四章 但求無愧於心

  呂海涯是什麼來頭,誰都不曉得,就連方悅然都僅知曉一些。

  不過,呂海涯此刻目光灼灼,頗有自信,顯是確信自己能幫得上林離的忙。

  不等林離說話,呂海涯淡淡道:「昨晚我瞭解了情況,說白了,你們想要打垮汪家,除非有鐵證,否則不可能做到。」

  「就算是官場傾軋,沒有鐵證,也絕沒可能把一位高官趕下台。」呂海涯說得很通透。

  林離和張小飛鎖緊眉頭,呂海涯浮現一絲笑意:「你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汪遠圖成市委書記,我可以幫你們暫時拖住任命。家父雖然退休了,這點影響力還是有的。」

  「不過,要想徹底打垮汪家,首先要有鐵證。」

  鐵證,談何容易。

  以汪新揚擦屁股的才華,真有可能留下鐵證給他們嗎?

  林離和張小飛不是沒有合計過,昨天的案子被蓋了,汪家察覺到他們的攻擊了。打垮汪家,勢必將變成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絕非一天兩天能做到的。

  起碼林離認識清楚,在沒有別的法子的情況下,他只有靠氣運圖來不斷的折騰汪家。

  「但,要想令汪遠圖上不了市委書記的寶座,我可以做到。不過,這有難度,需要互相付出。」

  呂海涯濃眉大眼,卻不粗魯,頗有些風流氣息。還有些軍人氣息,直率而不缺心計:「我可以拖住市委書記的臨時任命,這是我送給林大師的見面禮。」

  但想要從他身上得到更多,就需要林離的付出了。

  呂海涯笑了笑:「我只要林大師令家父多享幾年兒孫福。」

  林離想起爸媽,突然是那麼的想念他們。呂海涯是孝子,這很對他的胃口,他有些喜歡這個不失直率的生意人了。他沉聲道:「呂先生,不提別的,就衝你的孝順,這忙我也是要幫的。」

  張小飛插嘴道:「呂總,不知道令尊是?」

  呂海涯不自覺的挺胸,驕傲道:「家父呂七。」

  張小飛肅然起敬。

  呂七是一個綽號,但這個綽號的份量很沉,因為這代表著一位戰功赫赫,親歷長征的老紅軍。

  呂七的本名到底是什麼反而被許多人忘了,因為相比之下,呂七這個名字在軍中更加響亮。據說曾有偉人評價呂七什麼都好,打仗論勇猛是一等一的,論福氣也是一等一,就是不太像紅軍,總有些改不了的老封建作風,有點痞子二流子。

  在許多建國老元帥將軍當中,這位呂七算是極富有傳奇色彩了。不僅僅是因為打仗猛,還是福將,更多的還是來自呂將軍的私下作風和隱私。

  比如,當年呂將軍在紅軍中鬧誹聞,差一點就娶了兩個老婆。比如,呂將軍曾親自下令斬首日軍戰俘。比如,呂將軍在某次軍事行動中不按部署辦事,結果兜得迷路,轉悠一夜才極詭異的出現在敵軍的致命防線,決定了一次重要戰役的勝利。

  張小飛在林離耳邊低語幾句,林離就差點跳起來了:「就是那位呂將軍!」

  聞言,看著呂海涯的表情都充滿了敬意。

  難怪呂海涯自信滿滿,以呂將軍的老資歷,活到今時今日,即便退休了,在中央的影響力仍然不是任何人能無視的。

  林離景仰感慨不已,想不到結識張小飛之後,居然連傳說中的呂將軍似乎都觸手可及。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被張小飛帶入了一個更高的圈子裡,而且張小飛已經放手讓他自行發展了。

  這時,林離問了一個很愚蠢很搞笑的問題:「呂總,你就是傳說中的太子黨?」

  張小飛和呂海涯滿頭大汗,半天無語。

  呂海涯答應幫手,這件事就不必急於這麼一時。反正林離和張小飛都清楚認識到,打垮汪家絕決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

  既是如此,林離便要先去把欠孫書記的人情給還了。

  呂海涯對此很感興趣,便一道來了。

  在車裡,張小飛突然的問:「呂先生,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鐵定小離能幫呂老?」

  呂海涯微微一笑:「昨晚,林大師在公安局正門外發飆的時候,我剛好抵達北海,正要前去拜訪,結果正好看到。」

  呂海涯怎能忘得掉昨夜那驚艷無比的雷電交加,那是畢生未見的超自然現象,最令他震撼的是,這是林離「施展」出來的。

  孫書記顯然不清楚呂海涯的來頭,他坐在輪椅裡,正在療養院的草地上曬太陽。

  與昨天在會上那位虎威尚在的市委書記相比,現在的孫書記更像是一個尋常的老頭,靜靜的頤養天年。

  看見孫書記,呂海涯歎了口氣,他想了自己的父親。人老了,什麼病都一起來了,誰都預見不到未來。

  他看了林離一眼,如果林離真能改命改壽元,林離的潛在價值就太可觀了。他也不得不為自己打算,畢竟,他的年紀也不輕了。

  孫書記一點都不驚訝,反而笑了:「林大師,是不是發現為難了,汪遠圖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不,我是來給你添壽元的。」林離笑笑,孫書記顯然誤會了他的來意。

  孫書記吃驚,失聲笑,自有幾分看淡風雲的灑脫:「人呀,總是貪心的,得了這,就想那。我也很貪心,想要多活幾年。不過,都這樣了,也不急於這麼一時半會。」

  「年輕的大師,推我老頭走走吧。」孫書記輕聲道。

  林離向張小飛等人點點頭,推住孫書記在草地小道上緩緩而行。他瞇眼凝望天空中的冬日艷陽:「毛主席說,青少年是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終歸,不是我們這些老頭的時代了。」

  林離默默無言。

  孫書記乾瘦的臉上浮現一絲紅潤:「我不信算命,人生,是要雙手打拼出來,而不是命數好就能從天而降。昨天我不是幫你們,是做我該做的。可惜,最後還是沒能主持公道。」

  孫書記拍拍林離,輪椅停下來,他迎住朝陽,抓住輪椅把手,握得很用力,連青筋都浮現了:「可惜了。」也不曉得他在可惜什麼。

  「我睡過牛棚,經過改革開放,也曾親手主持改制,造成無數人下崗,抓過貪官。大約,也被人罵得狗血淋頭恨之入骨罷。」

  孫書記的語氣鏗鏘,竟有幾分森然:「我不敢說自己是好官,起碼我做什麼,我敢堂堂正正的說出來。起碼我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對得起良心。」

  「我無愧於心。」

  看著這張凜然的老人,宛如鋼鐵鑄造的老人,林離肅然起敬。

  無愧於心,又有多少人敢如此放言。做人本該如此,但求無愧於心。

  「別人要信,由得他們去。我有我的信仰,容不下這一套。」孫書記平靜的看著朝陽,迎住光輝:「你走吧。」

  林離站在他的身後,一圈光暈灑落下來,罩住孫書記,金色光環令他有種凜然之威。

  林離想,他這輩子大約都忘不了這席談話。

  後來,林離聽說這位老人,在這裡看著朝陽變成夕陽,然後才灑脫的回去。

  冬日的陽光格外的暖人,完全看不出昨夜曾有飄雪的痕跡。

  大步的走在陽光下,走在草地上,林離的心沉甸甸。

  孫書記的話不多,林離卻有一種被滌蕩的震動感。

  轉回去的時候,林離看見的是呂海涯一臉焦慮。

  呂海涯的焦急和憂慮不加絲毫掩飾,甚至急迫的抓住他:「走,快跟我去京城。」

  張小飛在一旁給了解釋:「剛才的消息,呂老病重入院。」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5:14

第八十五章 往京城

  在飛往京城的班機上,林離多少還是有些歉疚。

  方小青為了和大家一起過聖誕而回來,他還答應和薛蘭思一起過聖誕。結果,這個聖誕,誰都過不好。

  方小青得知他要前去京城,頑固說:「給芊芊一個公道,就是最好的聖誕禮物。」

  薛蘭思則溫柔的說:「我等你回來。」

  林離本來想一一見過汪遠圖的心腹,再一次斷掉汪遠圖的一半氣運根源。可突發事件,令他不得不登上飛機。

  好在北海現在暫時無事,林離這邊正在搜索破綻,隨時對汪家發起致命一擊。

  而汪家最要緊的則是求穩,穩穩的拿下市委書記,當然也不太可能在這時主動生事。

  不必張小飛點明,林離亦知,比起留在北海,他前去京城能發揮的作用更大。

  只要呂老肯開口,汪遠圖的北海市委書記就必定不保。

  只要完成這關鍵的一步虎口拔牙,完成這一步佈局,汪遠圖和汪新揚是掀不起什麼風浪的。

  王晉同已除,斷了汪家的一條使喚狗腿。只要再斷掉羅雲肇這另一條支撐狗腿,剩下來的就是官場事官場了。

  登雞前,和張小飛溝通一番。林離已然看清打垮汪家的關鍵,就是官場能量。

  羅雲肇與汪家互相勾結,偏生勾結得極隱蔽,拿不到把柄。

  但羅雲肇作為小金庫,其實不足為慮。作為官商勾結的典範,只要汪家倒了,羅雲肇就沒有半點威脅和價值。

  羅雲肇存在的價值只是私人金庫,以及更像是汪家倒了也能好好過活的退路。

  所以,歸根結底,要想打垮汪家,還是要從官場下手。

  可惜的是,沒有汪遠圖貪污腐敗的證據,不然,弄跨其未必就很難,只恨汪新揚擦屁股擦得太乾淨了。

  既然拿不到證據,那就只有從別的路子下手,一步一步的把汪家打下去。

  一腳一腳的把汪家踩死,這樣的過程無疑有另一種痛快。

  不過,不論是張小飛還是林離,甚至汪新揚,都絕沒有想到。

  林離這趟京城之行,為北海之事,帶來了意料之外的變數。

  林離還在想一件古怪的事,他的氣運圖幾乎能觀測得到所有人。但有幾個人,卻是他始終看不到氣運的。

  一個是張星君,一個是薛蘭思,還有昨晚的朱和悅。

  其實還有勾陳等人的氣運是他看不到的,不過,那時的林離還沒養成一見面就觀人氣運的習慣。現在倒是逐漸培養出這麼一個習慣了。

  不過,因為每天正常只能轉移四次氣運。所以,林離也不是見人就改運或者玩氣運兌換,賺「交易額」。

  想了一會,他就把這件事給拋到腦後了。

  隨著這些日子,尤其是近幾天來,特別頻繁的轉移和運用氣運圖,他逐漸發現了氣運圖的一個新漏洞,有點半BUG的意思。

  氣運圖的每次開啟功能所需要的「交易額」,只算一進一出的度數。

  天庭研製氣運圖,主要是為了見人間氣運混亂(壞人勢力越大,就越能輕易的奪走好人氣運),人心墮落,所以弄這麼個東西來便於管理。這自然不是為了害人。所以,只能歸零,而不能變成負數。

  此外,天庭也不想讓氣運圖擁有著無限累積氣運。所以,氣運自有其轉移規則,即是以氣運轉移獲得者為衡量標準,只有高於獲得者的氣運度,才能轉移過去。

  也就是說,假如林離本身從某人身上奪了一百度氣運,他就算有一百的氣運了。他想要奪另一個有三百氣運的人,因為他本身就有了一百,所以只能奪來差額部分。

  轉出去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假如林離本身有了三百,別人本身有了一百,他轉出去的也只是差額部分的二百。

  隨著運用氣運圖越來越頻繁,林離已發現這半BUG性質的規律。所以,他每每奪來大筆氣運,都會轉移到張小飛等身邊人身上,盡可能的疊加在一個人身上。

  一來,順勢可以清空他本身奪來的氣運,方便下一次再奪全部數額的氣運。二來,把這些氣運盡可能疊加在身邊人的身上,他在需要為某人改運的時候,就不必焦慮的到處去尋了,只要順手拿回來就行。

  這樣一來,林離基本上絕大多數時候都保持零氣運狀態,以免自己無意運用了氣運,產生倒霉的副作用。他自己無法累積氣運,但卻可以借張小飛等人幫他累積。

  其實林離有所不知的是,作為氣運圖掌管者,他有特殊的好處,也會有特殊的壞處。比如運用氣運之後的副作用,在他身上格外明顯,但落在別人身上,反而會輕許多。

  林離得到的好處就是,作為氣運圖掌管者,在氣運清零狀態,他的運程完全自由。

  只要他一直保持零氣運狀態,用裝逼的說辭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當然,他不可能一直保持零氣運。比如這次,他就從張小飛這個「銀行」取了一千多氣運,便於在京城揮霍。

  下了飛機,林離和呂海涯坐上一部掛軍牌的奧迪,直奔京城解放軍中心醫院。

  一間很寬,采光和空氣都很出色的特等病房。

  一個躺在床上對醫生囉嗦的老頭,老頭個頭並不高,眼神也很渾濁,暫時也沒有給林離留下太深的印象。但,初見之下,最深的印象反而是來自手。

  尤其是那雙手,手如蒲扇,指節粗大,很有力量。

  呂海涯一見老頭就紅了眼,走過去低聲道:「爸,你就不能好好休養嗎,都快嚇死我了。」

  老頭樂觀的大笑,嗓門帶著一點沙啞,又十分洪亮,即使老頭的病很重,聲音還是那麼洪亮:「我是幫你們演習一下,免得我真死了的時候,你們全都不知所措。」

  呂海涯滿頭黑線,有這麼演習的嗎?

  等人家親屬談了一會,呂海涯這才想起林離,介紹道:「爸,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林離大師。」

  林離微笑:「呂老先生,您好。」

  算命這一行,很有傳統習性,跟中醫似的,年紀越大才越能使人信任。也難怪人人都懷疑林離了,畢竟年紀擺在那,很難使人相信呀。

  呂老先生打量林離,讚道:「果然很年輕,小四跟我說你的事,我還不信。」

  「聽說你不算過去,太可惜了。」呂老先生滿臉遺憾和鬱悶。

  呂海涯在一旁無聲竊笑,他老子越老越是喜歡提起過去的輝煌。跟別的老人不同,人家是回憶,他老子則是一臉的驕傲,說白了,就是越老了越是有點兒虛榮心了。

  估計要是林離能算過去,老頭子肯定逮住他狂吹三天三夜都不覺累。

  「笑什麼笑,一旁蹲著去。」老頭子吹鬍子瞪眼睛,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好久沒跟人吹我的過去了,憋得慌。」

  呂老爺子平易近人,有點嬉笑率性,這令林離放鬆了許多。

  老頭子拍拍被子一笑:「其實吧,活到這份上,咱也算是夠本了。海涯請你來,也是他做兒子的本分,我也沒指望著真能再活多久。想想,以前的老夥計都先去了,我一個老頭子孤零零的,想說話都沒人聽吶。」

  說著說著,老頭子有些傷感,呂海涯安慰了一會,他才恢復過來,笑道:「我老頭子打小就信這個,幾個兒子女兒,也就只有小四傳到這點。說到這,嘿……」

  老頭子亢奮起來:「說起這,我這輩子就靠著一位大師指點,才有今天吶。」

  呂海涯心裡慘叫一聲苦也,老頭子又來了。

  呂老爺子一輩子最大的轉折就是在十多歲的時候,那時他只是鄉下玩泥巴,甚至有點兒不學無術的小痞子。

  也是那時,他遇見了一位帶著徒弟雲遊的道士。他父親哀求那位道士為兒子批命,道士看了他幾眼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

  倒是那位道士的年輕徒弟指點了幾句:一個月內,要麼投軍,大富大貴一生。要麼,就是殺身之禍。

  呂老爺子就這樣被他老子踢出家門,逼著去投軍。他走後不到三天,他所在的村子在兵禍中死傷無數。然後,一路淅瀝糊塗的到了今天,大富大貴也自然是有了。

  也是因此,呂老爺子見林離年紀雖小,也沒有半點懷疑和看不起。

  呂老爺子順著這話題,很快就得意洋洋的吹噓起來,他當年打仗多麼兇猛,立下了什麼戰功,拿過什麼勳章……

  呂海涯哭喪著臉,這些經歷,他打小就在他老子的吹噓中聽到膩味了,也不知他老子這輩子怎麼就愛吹噓這些事。

  「不過吶,我這輩子也算值了。可惜,要不是當年太信這個,被組織批評處分多次,沒準當年我還能撈個大將上將混混。」老頭子歎息。

  林離聽得是津津有味,幾乎都快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了。直到見呂海涯猛使眼色,才恍然大悟:「呂老先生,不如我來……」

  突然間,一個體格高大的中年帶著一群人走進來,走路跟帶著風似的,向呂海涯點點頭:「老四,你來了。爸,你怎麼樣?」

  老頭子像小孩似的噘嘴:「還行,暫時死不了。你們別打擾林大師做法。」

  這位官威甚濃的中年濃眉大眼,環顧一周,將目光停留在林離臉上,一皺眉就有一種濃重的壓迫感壓向林離:「就他?爸,我說了多少次,不要信這個。病了,就該看醫生,別找些神棍來瞎折騰。」

  「就是,爸,治病還是要靠醫生,這些東西也就是騙騙鄉下人。」站在濃眉中年後面的中年婦女七嘴八舌道。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5:32

第八十六章 做賊心虛

  老頭子惱火:「你放屁,老子要不信,早就死在戰場上了,哪有你們這幾隻小烏龜!」

  老爺子還真是口無遮攔呀,這麼一句話說出來,幾人全都尷尬不已。

  林離只當聽不見,心中卻是暗笑不已,這位老爺子果然很率直可愛。

  老頭子這麼一怒,頓時胸悶氣喘,咳嗽半天,幾乎連氣都快喘不過來,臉都變得醬紫了。

  這幾人飛快把醫生喊來,一番急救才令老爺子稍微回復了一些。

  這幾位還待要說下去,這濃眉中年橫眉一掃,頓時噤若寒蟬,他沉聲道:「爸,要不這樣。咱們雙管齊下,一邊找最好的醫生治療,一邊多找幾個『大師』來幫你看看。就明天,一起來。」

  中年顯然是一點都不信這個,甚至絕無半點好感,也是衝著他老子才勉強答應在他來看很荒唐的做法。

  不過,好在他是家裡的老大,知道老頭子的喜好,所以這次特地從南方帶了一位特別擅長此道的大師過來。至少不論怎麼說,比起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大師」來得可靠一點。

  想到這,中年不愉的目光掃過林離。

  既然說好了明天,林離也就沒什麼所謂了,正好他也想認真研究一下第四級別功能。

  回到呂海涯安排的酒店住下,林離一整天都在房裡研究第四級功能。再和張小飛等人通了通話,北海似乎真的穩定下來了,不過,誰都看得出下面暗流湧動。

  這一晚,是平安夜。林離枕住枕頭,眼前每每浮現芊芊墜落的片段。

  平安夜呀,可他們當中又有多少人過得平安呢。外面的街上是喧嘩熱鬧之極,林離只覺淒淒清清。

  第二天上午,呂海涯親自請了林離再次來到醫院,一路上向他介紹了他家裡的情況,雖然有點含糊其詞,林離也不甚在意。

  豪華病房中,老爺子喜滋滋的和孫子孫女們聊天,順帶著吹噓過去的輝煌。估計他的孫子孫女們都聽了不少,只是乾瞪眼滿臉哀怨。

  林離向老爺子微笑,驀然覺得一道目光刺向自己,回首望去!

  只見一個身穿唐裝的老人正在打量他。

  濃眉中年是呂海涯的大哥柳海實,雖然林離很奇怪為什麼姓氏不同,他向這位唐裝老人一點頭:「清懷大師,你想怎麼開始?」

  唐裝老人清懷大師精神矍鑠,目光投向林離:「這位是?」

  柳海實哽了一下,他還真不知道林離的姓名來路,他完全不信的人,自然不會去呂心。

  呂海涯恰倒好處的向眾人介紹:「這位是林離林大師,北海最好的居士之一!」

  清懷向林離點頭,走過來伸手一握:「你好,貧道是清懷,來自松濤觀。」

  眾目睽睽,一位年紀可以當得自己爺爺的老人遞了手過來,林離訕訕的伸手握了握:「清懷大師你好,我是林離,無門無派。」

  柳海實瞪了弟弟一眼,儘管他不相信這一套把戲,可相比之下,大有聲名的南松濤無疑更可靠。就是真出了什麼漏子,也能挖得出根底。

  偏偏他這位弟弟隨便就弄了一位無門無派的小傢伙來,要真捅了漏子,人家一走了之,他們去哪找人算帳。

  呂海涯沖大哥挑眉表示沒事的,比起三清觀,亦或是其他在北海的散修大師,他更相信親眼看見的林離。

  呂海涯的二姐在一旁低聲嘀咕:「算命這一套怎麼到這年代了還有人信,事呂老爺子的身體,也真是不知輕重。」

  清懷淡然一笑:「道法自然,玄門自有玄奧之處,傳承多年縱有失傳,也有一些旁人未必知笑的奧秘。一般人不求甚解,也難免誤解。」

  林離油然生起敬意,比起他所見到的幾位大師,清懷的氣質和風範才真正當得大師之稱。

  幾句話當然沒法改變人家的觀念,不過,在老頭子的目光威嚇下倒是沒人再公然說閒話了。

  老爺子一家大大小小全都窩在這裡,即使特護房很寬敞,也是很擠。

  醫生大概知道來頭,小心翼翼的說:「請各位先出去,讓我們先為呂老治療一下,有什麼一會再說。」

  醫生看到林離和清懷,明顯的皺了皺眉頭,對老爺子說:「呂老,其實以你的病情,最好還是在醫院裡修養為最佳。那些其他的手段,明顯就不科學嘛。要是他們也能治病,就是科學倒退了。」

  林離和清懷無動於衷,對醫生其實也沒什麼可分辨的。

  一群大大小小的人退出病房,剩下呂海涯等幾個子女在裡面看護著。

  清懷向林離和善道:「不知道友所學是什麼,今天既然一起在此,也算有緣。若有可能,不妨合力一試。」

  林離連忙回禮:「大師,其實我不是道士。只是偶爾學得一點,主要是看看別人的運程,為人改改運程,至於改壽元,這倒是頭一次,我還有些忐忑呢。」

  清懷第一眼看見林離其實也無比吃驚,但談到這裡,卻是從吃驚變成了震驚。不是因為林離說能改暈,而是改壽元。

  即便以清懷之能,要想逆天改命,那也並非不可能。只不過,所耗必定極大,而且對自己絕對沒有半點好處,甚至有可能引來天譴。

  以林離的年紀,就隱隱透出能改壽元,這委實令他感到無比震驚,心想著到底是哪一門哪一派出了這麼一個天才。

  他自然不怎麼信林離無門無派的說法,算命這玩意沒有傳承是很難練出水平的,沒有師父,充其量只能做一個哄人的小神漢。況且,林離似乎還能改命,又怎可能無門無派。

  他不勝唏噓,天下奇材總是不少。以林離的年紀,能做到改運,就已經是奇材了。要是能改命,那就是真的只有不可思議來形容。以南松濤之能,所培育的嫡傳弟子都未必有這樣的能力呢。

  見林離年紀如此之小,也不免生了幾分愛才之念,耐心提醒道:「能算運改運,已經是很了不得了。老道多嘴一句,改命是逆天之事,還當謹慎而為。」

  林離大吃一驚,聽起來改命似乎有些不好的後果,連忙追問。

  清懷愕然,難道這位的師父沒教過,他笑道:「逆天改命本非凡人所能為,一旦改之,自然觸發天地法則,難免有災禍上身。」

  林離茫茫然,要不要說得這麼玄乎?

  清懷爽聲一笑,一邊詫異林離難道真的無門無派,一邊直說:「其實就是,你為人改命,比之洩露天機所受的懲罰還要重。說不定自己就會什麼時候有橫禍,甚至折損壽元。但凡修道之人,即便有能力,也不願為人改命。」

  這麼一席較為簡單的話,終於令林離明白了。

  其實這逆天改命比清懷隨意介紹的還要複雜了許多,不過,眼下顯然不適合談那麼多。

  林離嚇了一跳,總不會折了自己的壽命吧。沉吟片刻,他覺得因為氣運圖的存在,好像自己不會這樣。

  想了想,再和清懷聊了一下。林離總惦記著氣運圖的一些疑問,心中一動,打算在醫院裡走走看看,驗證一翻。

  說了一聲,他就在醫院裡慢慢的走慢慢的想。

  一邊觀測醫院裡各病人的壽運,直到看見一個病人在急救下無效去世,他才若有所思的笑了。

  「你不是好人。」身後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人家過世,你還這麼高興。」

  一個撇嘴的嬌嬌少女用亮晶晶的目光瞪住他,毛茸茸的純白毛線帽子蓋住紅彤彤的耳朵,粉嫩的臉龐透出幾分嬌憨和任性。初初給林離的第一印象:這少女便好似七彩水晶所做,清澈透明而又色彩繽紛。

  林離語塞,也不回答,一邊走一邊繼續想。

  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也擋不住少女的青春活力,跳到林離面前擋住他,那雙猶如黑寶石的眼眸氣鼓鼓的看著他,卻驚訝然後驚慌的看見一隻手向自己的胸口推過來……

  林離陷入沉思,也沒留意,順手一推。

  綿軟而又彈顫得手心酥麻的滋味極是美妙,林離愕然抬頭看去。

  少女精緻得宛如雕琢的嫩臉漲得通紅,感覺到林離的手留在她胸膛上那一點暖暖的感覺,憤怒的抓住他那隻手使勁一咬,留下了兩排牙齒印和鮮血!

  林離痛呼一聲,連連摔手,喊了一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拔腿就跑。

  鑒於林離的身體素質越來越好,他跑路的能力也是大漲,一溜煙就跑的沒影了。

  少女憤怒的跺跺腳,想到自己的小豬豬居然被林離給撫摸了,眼淚立馬就在眼眶中打著轉,欲落未落,委實令人傷心欲絕。

  林離後怕不已,溜躂了幾圈,才繞回病房。

  這一去,做賊心虛的他幾乎當場就有拔腿就逃的衝動!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5:42

第八十七章 龜孫女

  那七彩水晶般的絕美少女躍入眼簾,小臉上咬牙切齒,好像乾瞪就能把林離給瞪死似的。

  絕美少女與呂家的孫子輩們站在一塊兒,看來該是呂老的孫女。

  她嬌嫩肉紅色的唇念叨著,若無其事的移到林離身後。

  林離只覺後心涼颼颼的,也不知她到底想幹什麼,回頭一頭,只見她氣鼓鼓的臉蛋分外可愛,眼神卻帶著一絲報仇的喜悅。

  絕美少女正是呂老的孫女呂流晴,家教雖嚴。有呂老這麼一個本身就不怎麼講規矩的老家長疼愛,自幼就是給寵大的掌上明珠,又幾時吃過這樣的悶虧,還是張揚不得的虧。

  想著自己不過是好奇林離年紀輕輕就做了大寺,所以偷偷跟著看了一會,就被林離摸了那兒。呂流晴就小臉漲紅,恨不得把林離給咬死。

  此仇不可不報,她存心有大報仇的意思,自是想要林離好生在大家面前出一個丑。一會兒工夫,就有了很多報復的主意,比如是放火點林離的衣服,還是用睫毛夾夾掉一塊肉。

  她作下決定,便偷偷伸腿踢向林離的腿關節,從她的角度,只要踢中,林離多半得不由自主的跪下。

  但就在這時,林離卻隱隱感覺到後心愈發的涼颼颼,眼見醫生退卻,清懷大師開始準備施法。他趁機向前走了幾步,腳後跟原本是無意一甩,卻正好帶著呂流晴的腳尖向前一拖……

  呂流晴差點兒就尖叫出來,只因被林離腳後跟這麼一帶,她差點就在病房裡來了個一字馬大劈叉。饒是只劈了一半,她仍然是發出一半尖叫,引起了其他人的主意,當場嫩臉就粉白,出了個大醜的她都把林離恨死了。

  本來是林離先到,現在是清懷先出手。呂海涯好歹亦是見過那雷電交加的畫面,生怕林離因此大怒,低聲道歉了幾句。

  林離自無不可,反正是救人,誰救都是一樣的。他在一旁仔細的觀察清懷大師施法,以及施法的準備,默記於心,頗有幾分心得。

  這是張小飛這個所謂的「經紀人」教他,不論他做來多麼輕鬆容易,總是要恰當的做一點場面給人家看,免得墜了他的身份和地位。

  多學著一點人家的手法和施法準備,以後也能偽裝一下大師。其實張小飛說得多,哪怕是裝,也要裝一點手法和場面出來,以免被人瞧低了,甚至不以為然。

  清懷大師施法之後,默默半晌,臉上泛住一縷無奈,回身對這位柳海實輕聲道:「柳書記,我們出去說吧。」

  呂老不滿的想要跳起來,嗓門洪亮,跟打仗似的:「就在這說,老子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女人享受過,大魚大肉也吃過,權力也有過。兒女有了,孫子孫女都有了,還怕一個死!」

  清懷訕笑:「呂老,你的病已經深入骨髓,怕是難以挽回了。」

  呂家幾個子女全都怔住,竟有些兒悲痛。

  林離忽然有些佩服,不論如何,呂老的這些個子女,都是真的頗為孝順。

  不過,他也同意清懷的意見。他不知呂老到底是什麼病,可他觀運能看出,呂老的壽運已經跌破了負四百大關,距離死,已是不遠了。

  他琢磨著,只見那絕美少女大哭著撲過去叫道:「你胡說,爺爺這麼好的人,才不會呢。」

  呂老摸摸孫女的頭髮,哈哈大笑:「小米,爺爺活了這麼久,值了。再活下去,那可就是老烏龜了,那你就是龜孫女了。」

  呂流晴抱住呂老,死活不肯鬆手,眼淚傾瀉:「我不要爺爺死,做龜孫女就龜孫女。」

  呂家眾人尷尬無語。

  柳海實心情黯然,他本來就不信這個,沒抱希望就沒什麼失望,對老爺子病情甚瞭解的他,也知道大約是如此了。可本著做兒子的孝心,還是問:「大師有沒有辦法?」

  「非人力所能為。」清懷歎息:「生老病死,本是常態。呂老是天年將至,壽元已盡,身體機能已支撐不住,就算逆天,也無濟於事。」

  正當呂家眾人絕望之時,清懷又是一句話令眾人不知不覺產生一些希望:「不過,據說天下間有這麼寥寥幾位地仙道行的前輩,未必不能逆天改命。我個人,卻是道行淺薄得多,做不到。」

  清懷的話說得再明白不過,換做一個年輕一點的,他能改命續命。可呂老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就是續命的作用也必然極為渺小。而且,為這樣的老人續命,付出的代價必然是極為龐大,龐大得吃不消。

  林離品出這番滋味,仔細思索深以為然,這和氣運圖改壽元的規矩是隱隱契合——即使用氣運圖改,也是年紀越大越難改,需要付出的壽元就越龐大。

  松濤觀,果然名不虛傳。林離暗讚一聲,對松濤觀的好感再增幾分。

  呂家的人各有各的悲傷,反而是呂老毫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反過來安慰子女們。

  不等呂海涯說話,清懷的目光就移到了林離身上。莫說是他,就是張星君這般天上神仙都察覺不到林離有任何道行的氣息,他亦就對林離愈發的感興趣了,對柳海實道:「柳書記,不妨讓林居士試一試,或許他有獨門續命之法。」

  呂海涯點頭,不錯,現在就看林離了。可柳海實瞥了林離一眼,實在很難把年僅二十的林離當做有能耐的大師,況且他本來就不信這個,更對年紀輕輕就做神棍招搖撞騙的林離頗為厭惡。

  林離走向前,琢磨著該擺什麼樣的手法和場面。

  有心想要去借一下道袍或桃木劍什麼的,又開不了口。

  呂家眾人對林離的年紀無疑有極深的怨念,各種不滿和輕視的嘀咕,林離只當沒聽到。

  林離對能不能真的改壽運,還是有些疑問,沉吟道:「呂老,我這是生平第一次為人改壽元,就先試一試。」

  雙手快速的飛舞翻動半天,誰都看不出他到底在搞什麼手勢,只有清懷認真凝視半天,啞然失笑。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林離是在胡亂捏手指玩兒。

  雙手折騰半天,林離橫下心,凝住心神,準備一百壽運。神秘的醞釀半天,右手輕飄飄的按住呂老心口。

  一百度壽運打入體內,清懷目光灼熱無比,呂老頓時咦了一聲。

  呂海涯等湧上前去,焦急不堪:「爸,怎麼樣?」

  「奇怪。」呂老皺眉,蒼白的臉居然有了一絲紅潤,他琢磨著說:「暖暖的,精神頭好了一些。」

  呂海涯狂喜不已,柳海實皺眉看著林離,心想難道是真有幾分本領?

  卻有人嘟囔:「爸,你該不是糊塗了,莫要被人給騙了。又不是練氣功,哪有什麼暖暖的。」

  呂海涯和柳海實狠狠瞪了姐妹一眼,看林離的眼神也都變了一些:「林先生,你的施法效果怎麼樣?」

  林離做誠實孩子:「我向天借了一點壽元,打給呂老,試了一試,似乎是有這麼一些效果。」

  他看得清楚,這麼一百度壽元打下去,令其壽運上升了兩度。看來,果然是有效果的。

  不過,按改壽元的規律,原本在負四百的基礎上,每十六度可以改回一度。但,清懷大師說得對,改年輕人的命還好。上了年紀的特別難改,尤其是達到七十以上的。

  七十,就是一個門檻。所需壽元度數,需要翻倍。每往後十歲,就在原本的基礎上漲一倍。也就是說,在負四百的基礎上,七十歲的人每改回一度,就需要三十二度。在八十歲,則是三十二度的兩倍,六十四度,如此推之。

  林離仔細一想,亦就明白了其中道理和規律。不明白就算,這一明白過來,立馬就汗流浹背。

  想要為呂老續命,所需要的壽元度數,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

  「清懷大師說得一點都不錯,很難,的確很難。」林離就算數學不怎麼好,粗略一算,也算得出要想把呂老的壽運改為正數,估計需要上萬的壽運。

  眾人又望向清懷,清懷一邊吃驚林離居然毫無畏懼的就改命了,一邊又震驚於先前所感受到的。

  其他人沒道行,察覺不到。他卻察覺出,先前林離打一百度壽運入體之時,赫然隱隱帶著一種浩然天地之氣。

  修行的人為人續命多半都是說逆天而行,借天地之元而續命。其實基本都是借口,幾乎全是用其他的法子來續命——誰要真有能耐借得到天地之元來為人改命,那早就超出人類的範疇了。

  偏偏,清懷清晰感覺到林離正是運了天地之氣來續命,這帶給他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以他的閱歷,此生還未曾得知未曾看見有任何人真能採集天地之元呢。

  偏偏眼前這個年僅二十的小年輕,易如反掌的做到了,就好像吃飯喝水一樣,臉不紅氣不喘。試問他如何能不震撼,在他來看,起碼光憑這一手,林離就已經是天下一等一的修行者了。

  詭異的是,在林離身上,他還真是一點都感覺不到修行的氣息。

  一時間,林離在清懷的眼中變得神秘無比,而且實力強橫恐怖。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6:00

第八十八章 震撼續命

  林離自是不知清懷短短時間裡,腦袋就想了這麼多東西。要是知道,估計肯定哭笑不得。

  氣運圖本身就是幹這個的,採集天地之氣為人續命,對旁人來說,那跟大仙差不多水平。對林離,還真就只是吃飯喝水這麼簡單的事。畢竟,氣運圖自動就給他採集了天地之氣。

  暫且不提清懷的震撼,呂海涯等都燃起希望,期待的目光看著林離。

  林離左右為難,他攢的壽運不多,還都是從汪家人身上奪來的,傾其所有也不過只有一百多而已。

  沒了壽運,又如何為呂老續命。

  最重要的是,壽運本質上亦稱得上是健康運,不如財運等來得豐富。林離觀測多日,發現絕大多數人的壽運基本都在零線和負數徘徊。

  即便偶爾有幾個壽運好的,也絕不會超過一百,那都是健康程度拔尖的了。

  見林離有為難神色,柳海實還道林離有些要求,不愉道:「林先生,不論你有什麼要求,只要你為我父親續命,我們自然不會虧待你。」

  林離擺擺手:「不是因為這,另有為難之處。」

  好在林離既是把神棍這項神聖偉大光榮正義的副業幹下來,也是早有綢繆,預備著兜自己的話:「我目前道行不足,又還需一些別的道具才能做大續命。」

  有那先前嘀咕林離太年輕不可信的女人總覺這話似乎在諷刺自己,立刻勃然大怒:「沒本事就沒本事,不要找這些那些借口。」

  柳海實威嚴雙眼掃將過去,這女人的聲線立刻低了許多,恨恨瞪了林離一眼。

  「林大師,需要什麼道具?只要我們找得到,就必定不會吝嗇。」呂海涯不至於以為林離在趁機勒索,反而為了自己的未來著想,立馬追問。想問清楚,自己先囤積一些這神秘道具,將來沒準自己用得上。

  好在林離準備了自己做神棍的一套說辭,他沉聲道:「別人的健康。」

  清懷大師默不作聲的傾聽,巴不得林離多說一些,讓他瞭解一下林離到底是怎麼做的。

  林離解釋:「我可以用天地之元來為呂老續命,可呂老的身體,就像清懷大師所說,的確是破爛的容器,容不下這些天地之元了。所以,必須要從別人身上借來健康,堵住這些元氣,以免洩露。那樣的續命,才會效果。否則,也不過是左邊進右邊出。」

  林離很佩服自己,這麼胡扯居然也貌似扯得通。

  不論呂家人信還是不信,起碼林離這席話聽起來是很有道理的。

  清懷大師眼睛一亮,這倒是一個新鮮的說法。越想,就越是覺得這有道理,越是覺得此法大有可為之處。琢磨著,回去是不是和師兄師弟們研究一下這種新的思路。

  倒不是修行的想不到,而是他們的做法和林離截然不同。不同的做法,看到的自然就不一樣。

  林離這次前來是有求於人,自然要做出一點成績。沉思片刻,忽而想到自己還有攢了一些財運和時運以及氣運,悄悄的試了一下。

  財運和時運沒法改變壽運,當林離試到氣運的時候,卻驚喜得差點跳起來。

  氣運竟然可以填補壽運的缺,他此時可是有上千的氣運呀。

  他不動聲色的笑了笑:「不過,眼下我倒是有些法子,暫時能為呂老延長一些壽元。我是第一次續命,也不知能延長多久。」

  柳海實不論有多不喜歡林離,此時都不得不忍著:「請你只管一試。」

  呂海涯倒是坦然直言:「林大師,我爸得的是肝癌末期,醫生說,估計只有一個月了。哪怕你能延長多一天,我都感激不盡。」

  林離沒有多說,直接把呂家人趕開,讓出病床周圍的開闊之地。

  那一直看林離不順眼的中年婦女終於忍不住了,大步走上前喝道:「爸,你都到這份上了,還惦記這種封建迷信幹什麼。你還是老黨員呢,不如就好好的享下福,給咱們家安排一下未來吧。不然,你要是走了,還不知道別人怎麼對我們呢。」

  呂海涯和柳海實等人臉色鐵青,尤其是後者,鐵青著臉,竟有幾分攝人氣勢:「三妹,你給我閉嘴。」

  呂海蓮不服氣的尖叫:「大哥,本來就是。老爺子都到這一步了,你們還發什麼瘋,想什麼續命,還不如給咱們家的將來打算打算。」

  「夠了,你給我出去!」柳海實震怒不已,克制不住渾身的怒火,顫抖不已。

  呂海蓮氣急敗壞:「老爺子重男輕女就不說了,有我,有二姐,還有小妹,打小就沒得老爺子什麼好處。求他幫忙說幾句,老爺子就說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兒子就是想做點買賣,也就一句話的事,老爺子愣是裝沒聽到。」

  「好處呢,全被你們得了,大哥,你今天是什麼,省委副書記。小四的生意做了幾十上百億那麼大,小弟呢,現在在軍區做了少將。我們這幾個女的,誰得了老爺子的好處過。」

  呂海蓮一邊說一邊急,大聲哭道:「爸,你自己說,你對得起我們不。打小有什麼好東西,你一準是給大哥和二姐。你別忘了,我們才是你親生的。」

  柳海實臉色蒼白,啞口無語。呂海涯驚恐的抱住三姐,試圖制止她。

  呂老氣得渾身哆嗦,向她指著:「小畜生,你給我過來。」

  等呂海蓮過去,呂老想也不想,伸手就是一耳光將她抽翻在地上,伴著中氣不足的咆哮:「你給老子滾出去反省。」

  呂老一口氣沒喘上來,躺在床上臉都憋青了。

  眾人一陣慌亂才總算讓呂老稍微恢復一些,這時,呂海蓮已是被勸了出去。

  林離和清懷面面相覷,苦笑不已。

  呂海涯鐵青著臉,向林離低聲道:「林大師,就勞煩你為我爸延長壽元了。」

  病房氣氛古怪尷尬,林離點點頭。

  詐做一番動作和手勢,鋪了半天的場面,林離才呼喝一聲,將千餘氣運一起轉入呂老體內。故意憋氣,憋得臉色發白,沉聲道:「好了。」

  呂海涯等亦不多說,問了一下呂老的感覺。

  呂老先前還氣得差點背過氣,現在就能試著下床走了幾步。見成效明顯,即便是柳海實看林離的眼神都不由的變了。不過,他還是本著謹慎起見,請了醫生為呂老重新檢查一下身體。

  醫生檢查時,眾人基本都出來了,呂海涯苦笑著為林離說起,這才恍然大悟。

  呂老一家關係有些複雜,柳海實和二姐都是呂老收養的戰友遺孤,呂老不要柳海實改姓,柳海實就把名字給改成了這個輩分。呂家的小五是某軍區少將,卻也給呂老過繼給一位在過去失去孩子的老戰友膝下。

  呂老的確有些老封建作風,要不是老犯這些錯誤,憑他的資歷和戰績,當年建國時的軍銜還是有希望成為大將的。

  要說起來,呂老有些老封建,可他的脾性向來都是率性而為,無法無天的那種。在家裡,對待孩子們的教育其實很前衛,反而沒有那麼多的規矩約束,甚至能和孩子們打成一片,跟朋友似的。這也是呂老的兒女們都孝順的緣故。

  不過,一直以來的重男輕女的確讓呂海涯的姐妹們有些怨氣。

  呂老的作風和脾性,決定他不像很多當年先烈那樣有非常強烈的個人原則和黨性,該為兒女謀福利,他也絕不手軟。尤其是呂老早年曾有三個孩子,一個都沒活下來,對孩子也就格外照顧。

  柳海實能坐到省委副書記,本身才幹是有的,可呂老在背後使力也是有的。

  「讓你見笑了。」呂海涯歎了口氣:「其實呂家也就是這樣了,我天生就不是什麼做官的材料。三姐的擔心也是對的,要是我爸走了,還真不曉得會變成什麼樣呢。」

  「太子黨又怎麼樣,還不是活得忐忑。」他感慨不已。

  林離點頭表示明白,實際明白多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呂海蓮此時哭過之後,正在向柳海實道歉:「對不起大哥,我不該這麼說的。我就是氣不過老爺子,他這輩子就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女的。」

  林離有些唏噓,起碼不說別的,呂家這一代的子女親情還是有的。對比殺死弟弟的汪新揚,這差距就尤其顯得巨大。

  不一會,醫生一臉古怪的從病房中走出來,低聲嘀咕:「有鬼了,剛才還是那樣,現在一下子就好了許多……」

  醫生抬起頭對呂家人宣佈:「呂老的身體不知為什麼,突然好了一些,連癌細胞的擴散都暫時被抑制住了。按現在的情況推算,呂老大約還有四五個月的光景。」

  此言一出,就如一枚核彈丟在呂家人中間,掀起了滔天巨浪!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6:46

第八十九章 你,你欺負人!

  呂家人帶著無比的震撼各自去散了,只留下柳海實等人還在。

  柳海實等人凝視著遠處,林離正推著老爺子在草地上活動,享受一下陽光的滋味。

  林離帶給眾人的震撼,就果真猶如核彈一樣的威力。

  恐怖的神秘的力量。

  林離只做了一點法,就真的給呂老延長了約三個月的壽元,這是一個非常恐怖的力量。

  柳海實再不信邪,也必須要面對。他看待林離的心情,已是迅速從不愉和輕視,轉變成了驚駭。帶給他的震撼,竟是久久未能平靜下來,滿心填滿了林離的神秘和神奇。

  「老四,真的有這種東西?」他還是忍不住問,與其說是問,還不如說是在發洩驚駭。

  「反正你親眼看見了。」呂海涯欣喜若狂,他做對了,林離真的做到了。看著老父親精神奕奕的樣子,他全心都是真誠的開心:「悄悄告訴你,莫要小看他的年紀。我第一次看見他,是在一個酒會裡。那時,他還不能改命,只能改運程。」

  「還不到一個月,他的修為大進,就可以改命了。」呂海涯看林離的眼神,就跟看神人似的,跟看待恩人似的,還跟看金礦一般:「大哥,你想想吧,年輕就是潛力呀。誰都不知道他將來能走到哪一步,我們的年紀也不小了呀。」

  柳海實餘震未了,側臉問一臉思索與震撼的清懷:「大師,你對這個林離怎麼看?」

  清懷斟酌半天,慎重道:「改命之能,已屬天下一等一。我自愧不如,差得太遠了。」

  旁人不清楚這其中的難度,清懷卻是再明白不過。

  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規律,呂老的身體就是處處漏水的水袋,可以說是補多少就漏多少。饒是清懷續命之能已是松濤觀一等一的高手,也是拿這毫無辦法。

  而林離卻易如反掌的揮來大量天地元氣補入呂老體內,雖然不知道怎麼弄的,這般修為已經足以震驚當世了。

  莫看只是延長約三個月的壽元,換做其他人來續命,估計十有八九就是為呂老吊命繼續躺著而已。可林離是輕鬆的做到,就像是從天地規則中讓時光穿梭回去,回到呂老三個月前的身體。

  這樣的法子,在年輕人身上能做到,在呂老這般年紀的人身上做到,那是聞所未聞。

  尤其林離還是這麼的年輕,年輕得不可思議。

  清懷不禁感慨天下能人輩出,要是再給林離二十年,也不曉得能達到什麼樣的天人境界了。

  柳海實和呂海涯互相交換眼神,均看出其意。

  是呀,這麼年輕就已經能做到這一步,林離的投資價值簡直就無法計算。

  替老父親高興之後,柳海實自然而然的為自己盤算起來。他的身體也不算好,如果老父親去世,沒有人為他撐著,他撐死就只能上到省委書記幹一屆。可只要老父親多撐得幾年,他繼續進步的機會就仍在。

  在孝順之外,呂老哪怕多撐一天,對呂家上上下下都有好處。

  在這關鍵時刻,突然冒出一個林離,簡直就是上天送給他們的寶貝,挽救了呂家的未來。

  此時,柳海實哪裡還有半點的輕視,只恨不得把林離當恩人和寶貝。

  呂海涯看出大哥的意思,想到林離在北海幹的事,不禁苦笑:「大哥,莫要再小看林大師了。別看他年紀輕輕,在北海崛起不過一個月,就已經組織了一張有富豪有高官的關係網,甚至和北海市長幹架……」

  將林離在北海幹下的轟動大事一說,柳海實眉毛一豎,威煞之氣濃烈無比:「真有這事?這汪遠圖要是在江南省,我絕不饒這種人。」頓了頓,又若有所思道:「他的品行倒不錯。」

  聞得此事,對林離的負面看法倒是消失了,反而憑添好感:「他倒能耐,平頭老百姓一個,居然挑戰堂堂副省級市長。到底還是有些年輕了。」

  呂海涯知道大哥有打算了,他又何嘗沒有打算,相視一笑。

  這樣的寶貝神人給他們遇到,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即使柳海實還有些懷疑之處,卻也絕不耽誤他們拉攏林離。

  不遠處,聽完林離對汪家的描述,呂老也是勃然大怒:「竟有這種人。」

  林離出手,換取官場支持,這本來就是題中應有之意。

  呂海涯雖未提起過,呂老也不含糊,知道汪家作為之後,立刻表態:「我老頭子一個,也不哄你。你算是幫我多活了一些日子,就沖這,我呂七也得報恩。不過,你說的要是假的,那你就還是提別的要求吧。」

  呂老爺子的觀念很傳統簡單,自己混了一輩子,為孩子某福利也是應該,活命之恩總是要報的。官僚也罷,別的也罷,他就是這麼傳統得有些可愛。

  呂老爺子說起往事:「回想起來,當年指點我那位道士,年紀也不比你大,怕還是要小了一些。我這輩子就得那麼一次好處,就受用一生了。想那當年,還有很多人都說我這裡錯那裡不對,也奈何不得老子打仗不要命,又有福氣。嘿嘿!」

  老頭子一邊說著,一邊嘿嘿直笑,笑得跟花兒似的,滿是小孩似的得意:「我這輩子就是這麼著了,渾渾噩噩的投軍,渾渾噩噩的打仗立功,連迷路都能淅瀝糊塗的立功。偏偏我還就是活得最久的,嘿嘿。」

  呂七這輩子的確在黨內有不少批評的聲音,老封建老官僚甚至政治覺悟不高等等批評從來都不少。可就是這麼一號人,愣是憑著自己的戰績和福氣,得了偉人的賞識,熬到了最後。

  雖是沒有其他老革命的覺悟和理想,沒有那般剛烈的風骨,可為人也是從不含糊。

  這位呂老,就是有著若干缺點,卻又有若干優點的可愛老頭。

  再和呂老聊了一會,林離推他回去,對呂家人沉吟道:「我現在修行太淺,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再過一些天,我的修為大約會有些突破,屆時再來為呂老續命,或許會有些更好的改變。」

  清懷差點吐血,什麼,聽呂海涯說,這一個月來修為才進步過一次,馬上又要有新的進步了!

  這算什麼修煉速度,比深圳速度還要深圳速度呀,就這樣的修煉速度,也未免太恐怖了。清懷苦笑不已,真不曉得眼前這位小年輕到底是什麼怪物。

  清懷琢磨著回去一定要通知本門的人,最好不要得罪這位年輕的林離——原本他還道林離再有十年二十年,修為就是天下之最了。可現在看來,以林離的修煉速度,怕是再有兩三年,就是天下拔尖了。

  這樣的高人,得罪無益。

  呂海涯和柳海實卻是狂喜不已,反是柳海實心中一喜之後,頗為懷疑這是不是林離欲擒故縱,他直言道:「林先生,你不必擔心,該辦的事,我們一定會為你辦妥,絕不會有半點拖延。」

  林離不傻,換做半個月前,他未必能聽出這話意思。現在一思索就懂了,本來對這人的孝順還頗有好感,現在一下子打消了,也不方便為自己辯解。

  和呂家人說了一會兒話,林離便在一片斜坡上等著呂海涯回來交代事。

  在斜坡上坐了一會,他腦海裡想的是北海,一點兒都沒發覺先前得罪的絕美少女躡手躡腳的走到他後面。

  呂流晴憤然怒視林離背影,心想就是你流氓,又害人家出醜。

  使勁一推林離,林離身不由己的撲通往斜坡下滾去。慌忙伸手亂抓,不小心抓住這少女的小腿,這麼一帶,少女尖叫一聲撲通和林離糾纏著一道滾下斜坡。

  好在斜坡沒有石頭,也不長,幾下就滾到了坡底。

  偏偏二人是一道糾纏著滾下來,也不知怎麼絞在一塊兒了。少女壓在林離身上,那對鼓漲的嫩乳竟是正好壓在林離臉上。

  少女騎在一個男人身上,只覺渾身酥麻無比,甚至清晰感覺到林離的臉與自己的小豬豬如此親密,心慌意亂之下漲紅了小臉,努力撐起身子。

  林離被這對嫩乳憋住氣,好不容易離開了一點,張口大叫:「你快起來……」

  話音未落,不曉得是驚魂未定還是別的原因,少女雙手竟是酥麻無力,啪的一下軟掉,再次摔在林離身上。

  恰好林離張嘴說話,那嫩乳竟自有那麼一些被林離給含住。

  林離呆了,少女呆了。

  少女胸前宛如被電流通過,渾身氣力被電流帶得一絲不剩,芳心乒乒乓乓只是一個勁的亂跳,胡思亂想。那宛如水晶般的肌膚幾欲浸出血珠來,又羞又急:「你,你快起來呀!」

  絕美姿容就在眼前,含羞帶怒的神色動人魂魄。美色當前,如此嬌柔身軀壓在自家身上,林離也說不清自己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竟是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我也沒力氣了。」

  「你,你欺負人。」絕美少女氣急而泣,林離的鼻息溫熱,噴灑胸乳間更令她的心兒都酥透了。

  要是換做張小飛,估計會相當無恥的垂涎道:哪有,明明是你在欺負我。

  林離對待美色上,無師自通的學著了一點張小飛的無賴,到底還是做不出來,也是漲紅了臉不知所措,私心中其實頗為享受——也不曉得是不是那晚和薛蘭思的綺麗令他開竅了。

  也就這時,電話急促的響了。

  林離接通電話,大吃一驚,雙手使勁翻身起來。

  絕美少女羞憤欲絕,她就知道這個大色狼是故意的。

  電話那邊傳來的是張小飛急迫的聲音。

  「北海出事了,你快回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7:01

第九十章 失落的三億八

  京城事了,林離迅速向呂家辭別,用最快的速度登機趕回北海。

  張小飛駕著跟蘇文舟借的奔馳商務車,在機場接了林離,神情凝重的將北海發生的事源源本本的說了。

  林離是昨天去的京城,昨天倒是很安穩,沒有什麼特殊的消息和事情發生。

  不過今天卻傳出消息,中央某位大佬突然要來北海視察。

  消息在上午還是傳來傳去的,到了中午,高建國就已經向張小飛確認了消息。

  這位中央大佬前來北海的消息在此時已得到徹底證實,即將在兩小時之後抵達。

  本來來北海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每年北海總得接待一些中央大佬。可選在這時間來,那就大大的不對勁了。

  北海的人都說汪遠圖上面有人,這個人,正是即將到來的中央領導。

  不論其來意到底是視察還是有別的事,選擇在這時前來,無疑意味著更多涵義。

  林離還不清楚這位大佬到底有多大,張小飛只說了一句:「政治局委員,你說有多大。」

  這意味著什麼,林離還是知道的,當即就呆住了。

  傻子都看得出,這位大佬的到來,很可能就是為了汪遠圖的上位而來。

  北海是計劃單列市,是中國有數的繁華大城市之一,作為北方經濟及金融文化中心之一,有其特殊的一面。作為北方省版圖的一部分,省裡對北海的影響力明顯有限。偏偏在北方省的約束下,北海也很難直接升格為直轄市。

  所以,歷屆北方省都較難對北海施加太大影響力,每每北海市的政府和市委任命,大多都是來自於中央的推薦,省裡的任命。在某些方面,其實和直轄市的待遇相差無幾(我對政治不太懂,所以若鬧笑話,書友請務必指出)。

  這位大佬的突然降臨,很可能就是為了向省裡施加影響力。

  通過張小飛的解釋,林離很快就明白他們需要面臨的是什麼大人物,是什麼局面了。

  「絕不能給汪遠圖登上市委書記寶座。」張小飛惡狠狠道:「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呂老了。」

  林離覺得不是很可靠,以呂老的資歷,影響力肯定有。但也因為他的脾性擺在那兒,影響力肯定不會太大。他就是不太清楚,北海市委書記這個位置算影響大,還是小?

  林離沉思一會,先撥了呂海涯的號碼,將這事一說。

  呂海涯先掛電話,過了一會才打回來,即使身邊沒什麼人,也刻意壓低聲音說:「我爸問了,他去北海似乎另有其事,我爸也沒說清楚,只說這不一定是壞事。他還說,讓你別急,等一等。」

  張小飛滿是期待和緊張,林離莫名其妙:「呂老的意思是,讓我們等一等。」

  「等?」張小飛也傻了,惱怒猛捶方向盤:「我們怎麼等,等一等就把汪遠圖等成了市委書記。」

  林離仔細琢磨一下,總覺得呂海涯轉告的這句話有些別的意思,想了想:「還是不要急,先回去。」

  張小飛情緒不佳,見了美女都忘了調戲一把。

  回到住處,雖只隔了一天沒見,方小青和薛蘭思卻像是有無數話要跟林離說,張小飛忿忿不平的閃到一邊蹲著想事情。

  決定性的兩小時,在林離和張小飛來看,是如此的難熬。

  ……

  與焦慮不安的林離等人相比,汪遠圖說話的聲音都格外有了底氣。

  本來因為汪名揚牽涉進銀河酒店案中而喪失的中氣,一下子恢復了。

  事實上,很多北海官場的人都敏感的察覺到了一些微妙變化。比如汪遠圖昨天拼著身體不舒服,也非要出院戰鬥在第一線。如果不是關鍵時候到了,誰會這麼博命。

  不過,汪新揚本著謹慎多想,多少有些不安。很難說他的不安到底是從何而來,卻總有這麼一些直覺在提醒他還需要更謹慎。

  最疼愛的小弟的死,令汪新揚痛苦了一整天,尤其是連魂魄都沒能招回來。

  熬了一夜沒怎麼睡好的他,臉色白得簡直沒有一絲血色。

  對前天的案子,知情者懷疑汪名揚的死到底是何人所為——至此,汪名揚和王晉同被買兇所殺的結論已經得出了。

  可汪遠圖就像一點都沒有聽到外界的聲音,沒有對汪新揚產生哪怕一絲一毫的懷疑,依然每件事都和兒子一起研究討論。

  汪新揚想或許是自己多疑了,這位中央領導來得突然,汪遠圖事前沒收到消息,也是正常的。

  和汪遠圖熱烈的預先慶祝了一下即將到手的市委書記,汪新揚就出門了。

  羅雲肇邀請他一談,他來了那塊從方舟購下的土地,羅雲肇正在這片空空如也的廢墟上指點江山,規劃這塊土地的未來。

  羅雲肇顯得很是興奮,北海的房家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高。不過,北海地產商多如牛毛,實力龐大的巨鱷更是數之不盡,能奪下這麼一塊地,就意味著龐大的利潤,試問他如何能不興奮。

  一邊覺得方舟犯傻才賣這塊地,一邊又慶幸自己以近乎底價把地拿回來了。

  看見汪新揚,羅雲肇得意的指點江山:「大少,你信不信,這塊地我起碼要賺十億。」

  汪新揚覺得他有些忘形了,低沉提醒:「記住,不要在建築材料上搞什麼手腳。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今時不同往日,不是能撈多少就撈多少的時代了。」

  「放心,大少,我心裡有數,絕不會耽誤到汪書記的前程。」羅雲肇哈哈大笑:「不過,大少能不能從你的公司裡拆借一點現金,最近公司實在缺現金。我正拿這塊地跟銀行談貸款,只要拿下來就能還了。」

  汪新揚皺眉,他也知道前些日子抽錢抽得厲害了。不過,那些使將出去的錢,也不是羅雲肇一個人出,他在法國的公司一樣被抽乾了現金。

  有人胃口很大,一口氣能吞掉三億現金。不過,吞了他給的好處,總歸是還要回來的。

  汪新揚嘴角泛起一絲笑,不論怎麼樣,他為自己也為汪家準備了別的路。

  得知汪新揚也沒什麼現金,羅雲肇略感失望。不過,汪新揚在法國那邊的事業也就是幾億人民幣的規模,他原也沒太大的指望。

  他安慰自己,反正這塊地馬上就要拿到貸款了,集團的現金流還是安全的。

  就這麼想著,各懷心思,突然之間,一種怪聲出現了。

  從地底傳出的怪聲。

  就像是支架快要倒掉的聲音。

  無聲無息間,塵土莫名激揚於天空中,竟是將這片土地的天空都給徹底遮蔽了。

  大地嗡嗡的震顫不已,顫抖得越來越激烈。

  當塵煙散去,羅雲肇和汪新揚的腦子嗡的一下炸了,看著眼前的凋零一幕歇斯底里:「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恐怖的一幕出現了,只見以某處為中心,大地緩緩下陷,塌陷像水紋一樣迅速向四面八方緩慢而堅決無比的進行。

  一邊塌陷,地底一邊傳來類似水晶破碎的恐怖聲音和震動。

  所有在這塊土地的人張口結舌。

  不一會兒的工夫,這塊土地竟有大部分都塌陷了,塌陷了足足五六米深。

  羅雲肇歇斯底里的瘋嚎:「怎麼回事,誰他媽能告訴我。」

  「別急,快找車來鏟泥填,看看有沒有效果。」汪新揚面如土色,強行鎮定著說。

  不一會兒,鏟車飛快的鏟泥往塌陷之處填。

  不填還好,越填,就塌陷得越是瘋狂。被填之處,甚至塌到了足足十多米的深度。

  羅雲肇先前的指點江山變成了面無人色,他的心瘋狂的跳,幾乎跳出喉嚨,所有的鮮血都在沸騰,讓他逐漸處於崩潰邊緣。

  他砰的一下跌坐在地上,失神而恐懼的喃喃道:「這,這他媽到底是怎麼了。」

  汪新揚渾身戰慄,不知為什麼,他腦子裡瘋狂的想起了林離和蘇文舟的關係。想起了林離是在和他發生正面衝突之後,蘇文舟才決定把地賣給羅雲肇。

  難道,那時林離就在算計他了!

  汪新揚手腳冰涼無比,他彷彿看見了一個陰險狡詐無比的林離,早就已經布下局等著他們自動踏進去。

  可笑當初全北海以為蘇文舟是因為方舟現金短缺才賣地,羅雲肇和他還以為佔了天大的便宜,原來,這是一個天大的陷阱。

  當然,在他眼裡林離赫然迅速被妖魔化了,可實際上林離當初讓蘇文舟賣地給他們,純粹只是想報一箭之仇,壓根本沒想到別的。

  汪新揚這裡親眼目睹了這簡直就是超自然的一幕,自動的把林離推想得十分可怕恐怖,這純粹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汪新揚渾身冷戰連連,在他想來,林離陰險無比的早就佈局給他們,甚至不知使了什麼力量使這塊地變成這樣。既是如此,林離就絕對不會錯過這次機會,也絕對不會這麼平靜的放過他們汪家。

  在他的推測中,林離幾乎就徹底被妖魔化了,變成了橫在他面前的龐然大物。有心機,有神秘能力的恐怖大魔王。

  他這輩子還沒有害怕過任何人,可這一刻,他是真的被自己猜想的林離給嚇傻了。第一次感到了在林離面前,自己的渺小和孱弱。

  「不好!」汪新揚臉色又青又白,又是一片死灰色。看了看時間,立刻想起中央領導即將抵達,他徹底失態了,飛奔著跑出。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7:15

第九十一章 山窮水盡的羅雲肇

  飛機滑翔在跑道上的畫面,似乎在林離和張小飛的腦海裡一道兒浮現。

  他們就好像親眼看見這位姓章的中央級別的大佬抵達北海,然後再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幾乎都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林離不曉得呂老爺子要他等什麼,不過,到了這一步,也惟有等待。

  那塊地的塌陷,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傳播在北海每一條大街小巷。

  不論是八卦的威力,還是蘇文舟刻意傳播的威力,這都蓋住了章大佬到來的風頭。

  蘇文舟的狂喜自然就不必多提了,一個月,屈指一算果然大約是一個月,那塊地完蛋了。

  蘇文舟欣喜若狂,甚至有那麼一剎那的忘乎所以然。

  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在向董事會提交最終年報之前,蹦出這麼一個消息,實在是可喜可賀。

  這直接證明當初他決定不惜不愧甩賣這塊地是無比英明的決定,即使虧損了一點,可挽回的卻不僅僅只是三億八千萬的損失,還有更多。

  這塊地的塌陷詳細情況,很快就被北海各富豪們所查探清楚。

  從目前已有的消息來看,這塊地神奇的越填越塌,是個人都知道,在未來一些日子裡,這塊地的價值將暫時等於零。

  若是這塊地還留在方舟,光是地塌陷,就能把蘇文舟給趕離總裁寶座了。光是購入土地損失的三億八千萬也就算了,即使再加上一些前期的籌備損失也就算了。

  最重要的是,足足三億八千萬的現金,將很長時間內焊死在這塊失去價值的土地上。

  三億八的現金,哪怕方舟是一個資產數十上百億的大集團,也絕對是一筆極為可觀的現金。

  北海的富豪們迅速得知了這消息,也迅速知道了雲肇集團即將面對的現金尷尬,一個二個躍躍欲試,心懷鬼胎,總覺得其中未必沒有便宜可揀。

  蘇文舟無比的感激林離提醒他,不然今天倒霉的,就是他了。

  念及初認識林離不久,就決定要拉攏他,這般主意現在想來,實在是太正確了。

  想到當初林離跟他借錢借車欠人情,他能毫不猶豫的答應,也不愧他的果斷和眼光。

  如今,當初所投資在林離身上的前期,光是這一筆就足夠蘇文舟收回十倍百倍的好處。

  雲肇集團好歹是一間上規模的大公司,這塊地塌陷到底有多少隱患,隱患會持續多久,需要花多少錢來折騰好,會給雲肇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幾乎每一個有些資產有些野心的富豪們,都在第一時間琢磨著這件事,密切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蘇文舟更是本著為林離揚名的念頭,迅速撥通了當日裡酒會中的眾位富豪,將林離當初所預料的和今天所發生的加以印證吹噓。

  一時間,前幾天全力支持林離的其他三位富豪狂喜,有揀金磚的感覺。而前幾天沒有支持林離的,卻是賞了自己一耳光,滿肚子的懊悔。

  不過,相比蘇文舟的亢奮,張小飛和林離對此不以為然。

  自然,羅雲肇作為汪家的小金庫,肯定要打掉的。不過,只要汪遠圖掌握大權一天,就很難打掉姓羅的,畢竟官商勾結是一種很特殊的力量。

  張小飛是高幹子弟,對這其中奧妙多少還是略有認識。所以,倒不會急切的向羅雲肇發動攻勢。

  此時,北海高官雲集國際機場。

  一位六十來歲左右的老人在眾多隨從的簇擁下下了飛機,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北海的高官。

  一系列瑣碎的接見過後,臉色一直都漠然的章老,卻在眉目間隱隱帶著幾絲焦慮,與北海官員們的談話倒是沒有持續太久。

  他還是很親切的當著北海眾官員的面,和汪遠圖親切的交談了幾句,這也算是難得的親密待遇了。

  其他大小官員又嫉又恨,偏偏奈何不得汪遠圖。

  汪遠圖私心裡興奮不已,連入院蒼白的臉色都變得紅潤了許多。他也弄不清章老的目的,但從這麼幾句話,就能判斷,章老似乎就是衝著支持他上位而來的。

  與最初親眼目睹那超自然的大地塌陷一幕,導致驚慌失措的汪新揚,此刻在外表來看已然平靜下來。

  汪新揚還是極為懷疑,林離能早早佈局對付他們,就一定不會錯過這次機會。他低聲道:「中央對北海代理市委書記按理說是不存在太大的爭議,章老沒理由親自過來。」

  這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推斷,既然在中央都沒有其他聲音,又只是一個代理,的確在情在理,章老都不太可能會親自來。

  汪新揚薄薄的嘴唇亦是沒有血色,陰沉道:「恐怕,他別有用意。據我所知,昨天林離是去了京城,萬一他在京城做了點什麼……」

  送章老去休息了,北海各大高官都與章老談了幾會,汪遠圖更得以同章老私下的會談了一會。

  高建國和李鎮遠對此又驚又怒,又無可奈何。

  等眾多高官相續離去,汪家父子也是走了,半路卻被羅雲肇給攔下。

  汪遠圖臉色陰沉,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知道羅雲肇的來意,囑托了兒子幾句便先走了。

  汪新揚不動聲色的轉著念頭,上了羅雲肇的車:「老羅,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先撐住,撐住幾天。等我爸拿下市委書記,該給你的就給你。」

  羅雲肇不是不知道這道理,可他還是被迫前來哭訴:「大少,雲肇真的頂不住了,集團裡幾乎一點現金都沒了。這塊地出了問題,貸款也暫時停了,再沒有現金,我就完蛋了。」

  羅雲肇這輩子幾十歲人了,真是第一次被形勢逼得快要哭了。此時的他,終於明白當初簽字購地時,蘇文舟為什麼會有那句祝你好運了。

  該死的祝你好運,簡直就是霉運的象徵,纏上誰誰就倒霉。

  汪新揚又怎麼敢在這關鍵時候折騰出事,怎麼敢向銀行疏通,幫羅雲肇拿貸款。錢很重要,但沒有比他老子前途更重要的。

  「沒事,忍一忍就過去了。」汪新揚琢磨再三,淡淡道:「我可以從法國那邊調一些現金過來,大概有一千萬,應該能頂過這幾天。」

  羅雲肇悲憤欲絕,一千萬又怎麼夠。那塊地越填越塌,在沒有解決方法之前,三億八的現金就徹底的焊死在裡面了。要想救公司,一千萬不過是杯水車薪。

  汪新揚憐憫的看了他一眼,眉毛向下拉聳,竟有些冷酷:「老羅,是林離這廝害我們的。這仇,他肯定就快知道我們怎麼還給他了。」

  「我知道一千萬不夠,不過暫時撐著吧。如果有必要,先向同業拆借一點。」汪新揚決然道:「只要過了,該你的就是你的。」

  不論是不是林離的毒計,羅雲肇都已經被逼入山窮水盡的處境了。這一個月來陸續被汪新揚抽走兩億五千萬的現金,當初購地又支付了一筆現金,羅雲肇都快要被現金給逼瘋了。

  沒有現金的支撐,連平常的行政工作都做不下去。這家公司,也遲早離倒閉不遠。

  羅雲肇哀鳴一聲,知道這幾天必須要靠自己渡過了:「大少,你至少等幫我壓住銀行催還貸款的事。」

  莫看雲肇集團數十億資產,其實倒有超過一半的銀行債務。一旦銀行催還,雲肇就真的完蛋了。

  送走了羅雲肇,汪新揚凝視半晌,眼神閃爍,蒼白面容上竟浮現一絲淡淡的怪異微笑。

  他想不清楚,林離到底有什麼「毒計」。

  不過,幾天前鏟掉王晉同,這無疑是打斷了他的一隻手。如果羅雲肇再倒下,那就是斷掉另一隻手了。

  可官場之事,終歸還是要官場來了。鏟掉王晉同和羅雲肇,對汪家的影響也只是暫時的。只要汪遠圖官場不倒,有的是一百個羅雲肇和一百個王晉同。

  汪新揚頓了頓,取出一支手機撥號碼,流露一絲殘忍:「再給我喊一個過來,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趕來。」

  他說的是法語。

  官場不倒?有這麼容易的話,那每年就不會有這麼多高官下馬入獄了。

  夜了,北風疾襲北海。

  章老悄然的在隨從保護下離開了下榻之處,在旁人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悄然來到醫院。

  醫院的一間病房,一個頹廢而又憔悴的年輕女子正坐在床邊看護著一個躺著不動的青年。

  章老推開這間病房的門,走到病床前,仔細凝視這躺在床上的小青年。饒是他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都不由有些哀傷,顫抖著手指摸摸這昏迷不醒的青年腦袋。

  章老眼眶泛紅,目光移到這女孩身上:「你就是小京的女朋友?我要你把整件事故源源本本的告訴我。」

  這女孩顯然不知道章老的來頭,她的男朋友可從沒提過家世。只是一邊抽泣,一邊將前晚所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章老默不作聲的傾聽半會,向後面招招手,立刻有人進門來把幾份文件給了他,低聲說:「章老,這就是北海警方的調查記錄。」

  這人指著被推進來的陳天線說:「是他把小京送到醫院來的。」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7:30

第九十二章 車禍中不為人知的隱秘

  等到陳天線將前天目睹的一切道來,章老緩緩點頭,回首問隨從:「醫生怎麼說?」

  「嗯,醫生說,小京再過一天還不醒的話,很可能就會變成……植物人?」這人不太敢直說。

  章老臉上掠過一絲陰霾和悲痛,仔細瀏覽一下北海公安的調查結果。

  整件事的源頭毫無疑問就是銀河酒店案,然後從而導致六小時的激烈變化。

  警察查清,王晉同和汪名揚均是死於謀殺。不過,至於是誰主使的,隨著人證和物證的徹底消失,這卻是查不出半點線索了。

  章老皺眉:「兩起謀殺?會是誰做的?」

  章老清楚了來龍去脈,首先懷疑的自然是與汪名揚有過節的林離和張小飛。不過,這念頭亦不過只是一轉就過去了。

  肇事兇手以前沒來過中國,林離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年輕,連省級大門都沒怎麼出過呢。

  陳天線鼓起勇氣道:「章老,其實外面有人懷疑是汪家做的。」

  「我知道了,謝謝你把小京送來醫院,不然,我就白髮人送黑髮人了。」章老悲苦不已,看著陳天線道:「你是個好警察,好好做。」

  陳天線想起了前天林離給他算的運程,縱然見了幾次林離的神奇表現,此時亦不禁駭然。如無意外,他的確要走運了。

  陳天線想了想,欲言又止。章老眼神微動,還以為他想求官,微覺不悅:「你想說什麼?」

  「那個……章老,我認識一個叫林離的朋友,他很厲害。」陳天線就算開始不認得這位,現在也認出來了:「聽說他能幫人改命,也許他能幫得上忙。」

  「林離!」章老不動聲色,平靜道:「就是和汪遠圖做對的那個?」

  陳天線尷尬,這話聽起來似乎不怎麼友善呀,慌忙解釋道:「不是做對,林離大師是好人,他是看不慣。其實外面傳聞不少,都說汪市長的兩個兒子壞事做絕……」

  章老揮揮手,陳天線只好鬱悶的退了出去。

  陳天線卻是被人給留住,吩咐他就在這裡等著。他索性坐在椅子上沉思,其實他還是一個不錯的警察,不然也不會迅速就和劉衛航打得這麼火熱了。

  正是因為他還有良心,所以在這件事上,他也想為林離出一把力。

  當然,能和林離一道,那也是好事。別的他不知道,反正他清楚,自己認識林離沒有太久,似乎就有點轉運的跡象了。

  陳天線左思右想時,赫然見林離與張小飛一道出現,頓感詫異:「你們怎麼在這兒。」

  林離和張小飛一樣感到無比的詫異,他們本來一直在等著消息,卻不想先前有人登門請他們來醫院。其實,就是請林離,張小飛純粹是厚著臉皮一道來的。

  和陳天線還沒談得兩句話,就有人對林離道:「林先生,章老請你進去。」

  張小飛聞言色變,比起一無所知的林離,看到這陣仗,他自然知道章老是誰。越是如此,他越是驚駭,難道這件事還有些什麼變數?

  一邊琢磨著,張小飛反而漸漸平靜下來,橫下心來想,肯見見他們總比不見的好。只要有見,就有機會扳倒汪遠圖。

  推門進屋,看見章老的第一眼就認出來了,印象是:這是一個悲傷的老人,而不是一個中央高官。

  章老回頭看了他一眼,坐在床邊凝視昏迷的小京:「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跟我說說。」

  林離看了一眼昏迷的小年輕,哀歎一聲,將這事全都說了。

  章老默默點燃一支香煙,看了小京一眼,又將煙給滅了。

  這麼一會兒下來,他已經從多人的口中和書面文件上,確認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顯然,林離和陳天線都沒有騙他。

  章老閱歷豐富,倒不會輕易被林離的表象所打動,不過,見到林離的第一印象,倒是真的不錯。

  他轉臉看著林離:「你為什麼要針對汪遠圖?」

  如果張小飛在,必定聽得出這句話的奧妙。稱汪遠圖,而不是北海市長,這就足夠說明了。

  林離沒聽出,他老實道:「他們不是好人。」

  「光憑銀河酒店案就斷言汪家不是好人?你年紀輕輕怎麼就這麼武斷。」章老看似不經意的說:「很多傳聞,只是不可信的傳聞,連這道理你都不知道。」

  「不是的,章老先生,我親眼看見汪名揚差一點就公然強暴了一位未成年少女。」林離大急,聲音不免大了一些,將那次未遂之事一說:「親眼看見的,還能假得了!」

  「還有呢?」章老無動於衷:「違反的是汪名揚,你想搞株連嗎。」

  「不是的!」林離急得不知該怎麼解釋,站起來團團轉。

  見林離這番淳樸而不善言辭的樣子,章老眼中浮現一絲隱蔽的笑意。

  林離索性打開門,把張小飛給拽了進來:「章老先生,我朋友就是看不慣汪家的作為,追著調查了半年,他比我更清楚。」

  看見張小飛,章老的目光陡然變得無比銳利,充滿了威壓:「你就是張小飛。」

  張小飛的目光在這病床上的青年臉上一掃,指著這位病人苦笑不已:「章老,這位真的不關我的事,我的車是被竊走的。如果你非要責怪,就怪我吧,不關小離的事。」

  章老臉色微沉,病床上躺著的是他的小兒子。小兒子本來是來北海玩的,順便陪女朋友,誰知出了這般事。

  兇手已死,又不知幕後主使者是誰。任章老心胸有多麼開闊,看見最疼愛的小兒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都不免要遷怒於人。

  失竊的車肇事,這足夠章老遷怒於他了。

  仔細一想,這汪家全被林離奪了氣運,果然立刻就出現了倒霉事。誰出問題不好,偏偏是汪家的官場靠山的兒子在北海出事了,還正好就是因為汪名揚的案子而出事。

  要是汪新揚知道躺在醫院裡的就是章老的兒子,估計會立刻就知道不安的來源,會懊悔得恨不得時光倒流親自救人。

  誰都想不到,車禍中的另一個傷者,竟然會是汪遠圖靠山的兒子。

  這一切簡直巧合得難以置信。

  張小飛鼓起勇氣道:「章老,不管你想把我怎麼樣,我希望你能聽我說完。」

  「汪遠圖一家都不是好東西,當年他兒子為了逼人搬遷,放火燒了整整一條街,死傷無數。還有當年,那次轟動全國的化工工廠爆炸洩露案,很有可能就是他做的……我查了很久,查出這樣的事很多。」

  聽張小飛說了半天,林離只覺觸目驚心,要不是張小飛說起,他簡直不敢相信汪遠圖做官的那些年裡做過這麼多見不得光的事。

  「證據,有沒有證據。」章老簡單的一句話逼得張小飛無話可說。

  章老揮揮手,張小飛黯然退出去。

  章老沉吟片刻,凝視林離半晌,徐徐道:「我來北海前,呂老囑托我認真考慮,還說你能幫得了我。你和呂老是什麼關係?」

  林離想了想,還是大概的透露了一下。

  章老若有所思,林離所說雖不詳細,卻也足夠他推測出所有的事了。

  他踱了一會步,轉身沉聲道:「你能把小京救醒?」

  「不曉得,我也只試過一次。」林離坦白,他雖然不知道這病人怎麼回事。可只看這病人負四百多的壽運,就知道這絕不簡單。

  章老淡淡道:「你能試試嗎?」

  林離撓撓頭,章老是汪遠圖的靠山,他真不太想救人的。不過,仔細一想,又覺得這年輕人挺無辜的。沉思了一下,認真點頭:「我會,但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準備。」

  林離退出病房的時候,章老突然叫住他。

  只見章老沉吟道:「不管你們有什麼能耐,沒有證據,最好不要再針對汪遠圖了。再怎麼說,他也是高級幹部。就算有什麼問題,我姓章的也不是瞎子,呂老的面子我也要給。」

  本來章老不想說得這麼直白,不過,說得太深了,他估計林離也聽不懂。

  林離眨眨眼,不懂他的意思,退出了房間。

  在回去的路上,將章老的話轉述一下。

  張小飛仔細咀嚼,忽然猛踩剎車,目光火熱的看著林離,卻是想起了走得奇冤無比的芊芊,火燙的眼淚滾滾而下。

  這是喜悅的眼淚。

  他斷言:「汪遠圖要完蛋了!」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7:46

第九十三章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今天是聖誕節,街上人來人往,熱鬧與喧囂一道湧入眾人耳中。

  但,大家卻沒有一個開心得起來,因為芊芊兩天前離開了大家。

  這是一個異常孤獨的夜晚,張小飛獨孤的坐在陽台上,看著天空一言不發。

  方小青和薛蘭思等人在客廳中,本該高興和熱鬧的氣氛蕩然無存。

  起碼,沒有人高興得起來,沒有人會那麼沒心沒肺。

  就連看張小飛極度不順眼的張星君都有些憐憫,心想凡人總有若干的煩惱。可他作為神仙,又何嘗沒有煩惱。

  等到張小飛獨自在外面抽了幾支香煙,他才走進來,紅著眼睛勉強一笑:「今天本來我該是和芊芊一起參加聖誕嘉年華的。」

  眾人心下黯然,薛蘭思和方小青白了林離一眼。

  「今天我們該高興一點的,因為汪遠圖很快就要從北海滾蛋了。」

  張小飛強顏歡笑,林離哀歎不已,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半路,他為林離解釋了章老的潛台詞。

  章老甚至因為肇事車是張小飛的而遷怒於他,試問汪家牽涉入此案如此之深,章老又怎會對其沒有半點的震怒。恐怕只是他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章老的態度看似曖昧,其實肯和他們交談,肯聽他們解釋和說話,就已經能表明他的態度未必就是一面倒。此次前來,到底是不是為了汪遠圖撐腰而來,已經是見仁見智了。

  此外,很重要的一點是。章老是秘密見了他們,汪家毫不知情。

  林離走的時候,章老特別強調了證據。這就隱隱表明了他對汪遠圖的不滿,不論他純粹是因為遷怒,還是因為林離和張小飛介紹的汪家做過的壞事,這都是再明顯不過的不滿情緒了。甚至可以說是暗中鼓動林離和張小飛搜集證據,方便他處理汪遠圖。

  章老知道林離為呂老續命,自然也就有求於林離,不論是為他自己,還是為了他的兒子,這都勢必欠下一份很大的人情。

  況且,還有呂老發了聲音,章老無論如何都要給面子的。

  當點點滴滴累積在一起,就形成了質變,形成了傾斜的局面。

  章老最後對證據的要求,基本就意味著他放棄了汪遠圖。

  官場有官場的規矩,哪怕汪遠圖是章老的人,也不能沒有理由的隨便升降人家。

  這樣一來,汪遠圖陞官是想都別想了。

  從章老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來推斷,汪遠圖極有可能會被調離北海。

  張星君不屑:「一句話的意思,說得這麼複雜,還不如直接說呢。」

  「要我說,讓這家禽獸全身而退離開北海,那還不如不要呢,不然仇怎麼報。」

  張小飛和林離渾身一震,張星君這句無意識的話觸動了他們。

  是呀,要是放汪遠圖調離北海,這還報得了仇嗎?

  林離和張小飛相顧失色!

  「絕不能給他們全身而退。」

  羅雲肇從來沒有今天這麼痛苦,他有的是錢,但偏偏拿不出什麼現金。

  價值數十億的雲肇集團,要是再拿不出現金,就麻煩大了。

  羅雲肇一下午都在瘋狂的到處找同業拆借現金,以便於渡過危機。

  不過,羅雲肇一向有汪遠圖罩著,在商場上頗有些霸道作風,這無疑曾激怒過不少同業。

  羅雲肇幾乎是不要臉的衝去找人家拆借,人家倒是笑吟吟的體會了一下讓他求饒的滋味,卻隨口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們公司帳面上也沒什麼現金呀。

  羅雲肇一趟趟的跑下來,差點給刺激得吐血,偏偏錢還真沒借到幾個。

  好在北海這麼大,富豪這麼多,總有些人會出手相助,不論是衝著巴結汪遠圖還是衝著別的原因——只有寥寥數人才知道章老今晚到底做了什麼,九成九的人,只看到章老親臨北海,來意肯定就是為汪遠圖上位而撐腰。

  想到汪遠圖即將成為市委書記,自然有的是人願意去抱大腿。羅雲肇和汪遠圖算是很老的關係了,走他的路子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跑到晚上八九點,被灌得爛醉的他,總算是拍板敲定了幾筆拆借。如果沒有意外,可以安全頂過這段危險時期。

  這些錢,明天上午就可以到帳了。

  不過,羅雲肇還是痛苦無比,因為這麼一路幾乎是低聲下氣的求下去,太傷自尊了。要知道,自從抱住汪遠圖大腿之後,他好久都沒有這樣低聲下氣過了。

  全北海今天都在討論他的白癡六級,太白癡了。

  人家方舟集團都不要的地,他居然以同樣的價格接手過來,現在好了,出問題了。

  外面有的是聲音嘲笑他白癡六級:「難道這人就不長腦子的,人家蘇文舟肯虧本賣地,就說明肯定有問題。只有白癡才會真的接過來。」

  羅雲肇真的很想反擊,這直接捅在了他正流血的傷口上。他又何嘗不知道當初蘇文舟的態度有古怪,可所有檢測都表明這塊地絕沒問題。

  他堅持認為,這不能算是他的責任。誰會知道這塊土地會發生如此超自然現象,誰他媽見過越填越陷的土地。

  不必說,他成了北海商界的笑柄。花了三億八,結果就買回來一個災難,沒有比這更悲劇的事了。

  或許是有的,汪新揚今天下午的態度,令羅雲肇原本滾燙的心有些冰涼。

  他想起了一句話: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這句話分明就是汪家的座右銘。

  他慘然一笑,嘔吐了半天,腦子卻無比的清醒。

  汪家前前後後從他這裡以各種手段,套取合理高額利潤的方式陸續弄走了大量的錢。

  而今天這場災難來臨,他才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和汪家的關係沒有那麼近。原來,在災難來臨的時候,汪家根本就怎麼在意他的死活。

  直到今天,他才發現自己在商場樹敵太多,在官場又抱死汪家大腿,其實一旦有事,就孤立無援。

  要知道,汪新揚最近才從他的雲肇集團套走了兩億五千萬現金。現在汪新揚告訴他,只拿得出一千萬。

  羅雲肇慘笑,看來汪家真把他當白癡了。

  王晉同,死得真可悲。忠心為汪家做事,卻連自己都給填了進去。

  羅雲肇當然猜得到王晉同是怎麼死的,他絕對不想做下一個王晉同。

  他很快就覺得安慰了,好在汪遠圖即將成為代市委書記。只要撐過這幾天過渡的艱難時期,銀行貸款就不再是問題了。

  同一時間。

  林離與張小飛頂住呼嘯北風,在小區外等待,像是懷著某種期待。

  遠處,一部奔馳靠在路邊,蘇文舟拉了拉衣領下車,心情愉悅無比的他大聲笑道:「我就琢磨著你們該有所行動了。」

  「蘇伯伯,陪我們等一下,人還沒有到齊。」

  不一會兒的工夫,這個白領小區外,陸續多部名貴房車馳來,停靠在路邊,一位又一位的富豪走下車,以林離為中心聚集在一起。

  李鎮山呵呵爽快大笑著跳下車:「我說林大師,你怎麼喜歡在街上談事。」

  「因為我們堂堂正正,事無不可對人言。」林離神色凝重道。

  眾人各自談著,主要話題,正是那塊塌陷的土地。

  眾人一邊暗暗詛咒,一邊慶幸當初沒買那塊土地,一邊又向蘇文舟似怒非怒道:「老蘇,你可真厲害,算是有人幫你擋住一劫了。不過,當初你也太不厚道了,居然想把地賣給我們。你那不是坑人,根本就是挖坑埋人。」

  這無疑是蘇文舟有史以來最經典的決策之一,雖然這本質上是一個賭注,可他還是無比興奮,哈哈大笑:「當初是林大師說那塊地有問題要塌陷,我才果斷出手。後來不是沒賣給你們嘛。」

  眾人聞言大吃一驚,林離本來在他們心中的形象就已經很神秘高大了,隨著這一句話更是水漲船高。

  光只是這麼一句話,就已經有人在懊悔,前天實在應該全力支持林離的。

  十來名富豪以林離為中心聚在一起,不知不覺中,林離隱然已成為一張關係網的核心了。張小飛驀然察覺到這變化,滿心為林離的羽翼漸豐而開心。

  即使林離一貧如洗,即使林離只是無權無勢的老百姓,甚至有點憨厚有點保守的年輕。

  可,當他一句話就能召來十來位億萬富豪,就注定沒有人能小看他的權勢。

  任誰能做到,哪怕本身一無是處,也是權勢熏天的人物。

  又有多少人能相信,林離這麼一個小年輕,居然一通電話就能召集十來位億萬富豪呢。

  這就是林離的權勢,看不著摸不到,卻真實存在著。

  林離環顧一周,豎起食指,決然道:「這麼晚了還請大家來吹風,只為一件事。」

  「我要動羅雲肇!」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8:00

第九十四章 十一羅漢

  「我要動羅雲肇!」

  當這句堅決而強硬的話鑽入眾人耳中,原本嘈雜的聲音全都消失了。

  無數雙眼睛凝視著他,很難說是期待還是別的,將這種驟然到來的平靜賦予了某些獨特的涵義。

  有人暗暗叫苦,不願得罪汪遠圖。

  有人滿懷期待,希望在錯過前天的機會之後,能抓住這次拉交情的機會。

  有人滿是興奮,因為他們看見了更龐大更廣闊的天地。

  林離的目光在眾人臉上徐徐掃過,他想要從中間分辨出誰是可靠的自己人,而誰又不可靠。

  鴉雀無聲。

  眾人各有各的思索,各人都不是笨蛋,總有人隱約猜得到林離請他們來的目的。

  各有各的利益,人越多,利益就越難統一。

  動羅雲肇,就意味著跟汪遠圖對著幹。有的人不太清楚內情,還以為林離是有意要把他們拽上同一條船,自然不願被林離拽著一起被汪家打落水。

  羅雲肇的遭遇,在一小時內就傳遍了北海。不論是嘲笑還是譏笑,或是心驚肉跳慶幸自己沒中招。總之,是人都知道,羅雲肇暫時有三億八千萬的流動資金深陷泥潭,要動他,這無疑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林離沒料到這種冷場,但他也並不介意,他起碼還是知道,人都是為自己打算的。

  他只是面無表情的笑了笑,這笑容其實很寒冷:「在場各位,都是北海有錢有勢的大人物,我很高興大家這麼看得起我。」

  「我不太會說話,直接一點,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人在街上吹著寒風,眾人只覺這席話卻直接在心裡吹起了寒意。

  張小飛怕林離說得太直把事搞砸,笑呵呵道:「小離不善言辭,他的意思就是,幫了這忙,大家就是朋友。不忙,我們也能理解,該怎麼樣就還是怎麼樣。」

  幫,就是朋友。朋友就是互相幫忙。

  不幫,咱也不怨你。不過,橋歸橋,路歸路。

  林離的話其實沒這層意思,雖然他的確是這個意思。但眾人誰不是老狐狸出身,自然一聽就懂了。

  蘇文舟等四人倒是不急於開口,他們顯然也猜到了林離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誰靠得住,誰能做朋友。至於他們,一點兒都不急,經過前晚的事,他們四位富豪和林離的關係無疑就已經是好朋友了。

  不過,蘇文舟他們卻清楚,林離的潛在價值已經逐步的體現出來了。

  其他的不提,光是今天那塊出事的土地,就足以值回他之前在林離身上投資的金錢和感情了。

  更加重要的是,林離還能改命。

  有誰不在乎自己的小命。

  這一次來的,基本都是上次酒會中的富豪。不過,也有幾位不認識的,大概是被帶著一塊兒來認識林離的。

  這十來位基本個個都是億萬富豪,多的有數十億身家,少的也有幾億。雖然還不及那些真正的頂級大鱷,卻也絕對是跺跺腳就能讓北海晃動幾下的大人物。一旦聯合起來,更是一股龐大的力量。

  而這些在各領域都有所成就的富豪們,卻在為了林離一句話而躊躇不已,甚至連林離強硬作風都給忽略掉了。

  任誰看見這場面,都會呆若木雞。

  林離左手輕輕的在路燈柱子上拍動,拍出啪啪的聲響,似乎迴盪在眾富豪的心中。

  終於,有人笑了:「動就動,不就是一個羅雲肇嘛。」

  一旦有人開口,終究是到了選擇的時候。

  十來位富豪,只有三個人放棄了這次機會。

  林離也毫不客氣,向這三位富豪擺手:「三位先回,以後有機會再見。」

  突然間,這三位富豪有一種遺憾的感覺,似乎錯過了一次極為重要的機遇。這也許只是一種純粹的直覺,但要不了太久,他們就會發現,這直覺是對的。

  十一位億萬富豪選擇留下,有的是看中林離改命的能力,有的是看中林離「預測」那塊土地會出事,有人看中別的。林離不在乎他們怎麼想,也不在乎他們是看中自己的投資潛力還是別的。

  要怎麼動羅雲肇,這就不必林離在這個不擅長的領域廢話了。

  張小飛和林離互相看了一眼,克制住心中的興奮。直接沉聲道:「我也不廢話,相信大家都知道雲肇集團今天的笑話了。」

  提及這事,所有人都竊笑不已,也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別的。

  「相信大家也知道,雲肇集團現在最缺的就是現金,羅雲肇正在到處找人拆借現金過日子。」張小飛笑了笑:「商場上的事,我和小離都不懂。但我知道,現金斷流很危險。」

  林離重重的拍了燈柱一巴掌:「所以,我要羅雲肇在整個北海一分錢都借不到。」

  「如果大家還有什麼別的好方法,不妨直說。」張小飛和林離都有自知之明,要講到商場惡鬥,還是得看這幫子老狐狸。

  李鎮山擊掌笑:「搞他的現金流就夠弄死他了。」

  其他人紛紛點頭,對付這時的羅雲肇實在沒有必要出其他手段。

  「不過,羅雲肇到底還是有些本事,又抱住汪遠圖大腿,肯定會有人借錢給他。」方悅然皺眉。

  「還有銀行,只要挨過這幾天,銀行一定會貸款給他。」另一位做超級市場的富豪沉聲道。

  林離和張小飛相視一笑。

  也就在這時,高建國和李鎮遠微笑走入眾人當中。

  林離點頭:「高書記和李市長既然來了,我就公開一個消息好了。」

  「如果沒有意外,汪遠圖會被調離北海。」

  這句話一出,從高建國到李鎮遠全部駭然失色,隨即變做狂喜。尤其是李鎮遠,只要汪遠圖調走,他的機會無疑就來了。

  羅雲肇的生意基本是跟著汪遠圖在走,汪遠圖要是被調走,以雲肇集團的現狀,在銀行很難貸款。

  李鎮遠立刻就明白為什麼林離把自己請來了,毫不猶豫表態:「如果真的發生了,我相信銀行不見得會把錢貸給雲肇集團,說不定還會催款。」

  高建國摸摸鬍子,一臉冷漠的他浮現一絲笑意:「紀委正在考慮調查一些官商勾結事件,樹立典型。」

  高,真高,大概有幾層樓這麼高!

  只要從商場和官場一起聯手,雲肇集團除非能有其他路子弄到大筆現金,不然就必定是死路一條。

  十一位富豪忽然有種興奮感,坦白說,這法子其實還是挺粗糙的。關鍵就在於,換做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實力單獨狙擊雲肇,即便有這實力,也沒有這樣的官場勢力。

  李鎮遠笑道:「如果雲肇集團真有問題,破產後,我會向銀行建議拍賣。」

  這又是另一番赤裸裸的利益誘惑。

  蘇文舟狡詐一笑:「當初雲肇買那塊地,要求分期付款。還有八千萬餘款沒收到,大約十天後就到期了。」

  不必林離和張小飛再插手了,這十一位富豪一旦通過林離聯合起來發難,有的是無數明招暗兆對付雲肇集團。

  鏟掉羅雲肇,就是鏟掉汪新揚另一支支撐腿。

  這十一位富豪當中,已經隱隱約約的察覺到,通過林離把眾多富豪捏合成一個抱團的小圈子。這樣一個小圈子,比起一般的利益結合要來得堅固和有安全感,似乎還有著更龐大的價值,更廣泛的合作基礎。

  唯一的懸念,汪遠圖是不是真的會調離北海。

  這一夜,羅雲肇睡得並不安穩,每每午夜夢迴總覺得禍事降臨。

  清晨的時候,羅雲肇紅著雙眼迫不及待的返回公司,詢問財務。

  滿懷期待的他想要看見拆借款打入,卻只看見公司帳戶那一串很小的數字。他當場就呆住了,隱隱有種災難降臨的預感,幾乎是飛一般的撥通了別人的電話。

  昨晚信誓旦旦表示要借錢的人,一夜之間態度全然大變,或是冷淡對待,或是譏笑,或是顧左言右。

  昨天談下來的八千萬拆借款,一毛錢都沒有到帳。

  羅雲肇迫切而火熱的心,突突的變涼了,面如土色的哆嗦,一邊憤怒那些人的不守信用,一邊戰慄著猜測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使得那些人臨時變卦。

  他拚命的追問熟悉的人,終於還是把消息給掏出來了。

  昨夜驟然流傳的消息,與其說是流傳,還不如說是公開的放話。

  蘇文舟等十一位億萬富豪沒有閒著,迅速向羅雲肇發難。

  「誰要是借錢給羅雲肇,誰就是跟我們過不去。雲肇集團,我們吃定了。」

  「我們」是十一位富豪,總身家超過百億,控制資產近五百億。一旦這些在各領域都有成就的富豪聯合起來,就是一個撼動超級富豪的大鱷,足以令北海晃上幾晃。

  羅雲肇看到了十一位富豪的名字,首先想起來的就是到目前為止,北海商界真正知道林離存在的酒會十餘人。

  如果只是這麼一個消息,還不足以阻止所有人的拆借。

  最為重要,也最具有毀滅性的是另一個消息。

  那位朋友是這樣說的:「今天早晨的消息,汪遠圖將平調天涯省。」

  羅雲肇如遭雷殛!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8:12

第九十五章 一點規矩都不講

  汪遠圖即將平調外省的消息像鬼魅一樣,悄悄的漂浮在每一個人的身邊,卻又是那麼的不可琢磨。

  甚至還有一個聲音板上釘釘的說,汪遠圖將遠調天涯省擔任副省長。

  汪遠圖本來就是副省級別,一旦平調別的省份做副省長,看起來職務似乎升了,其實傻子都知道,那是暗降。先不說他在北海四年多,本該也進步為市委書記,光是從一手遮天的二把手市長,變成排名落後的副省長,那就是一次極大的挫折。

  北海市自然有無數人為此糾結不已,有興奮的,也有焦慮的。

  焦慮的,當然就是抱汪遠圖大腿的官員們。

  所以,汪家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收得了風聲,汪遠圖立即把僅存的兒子找來商量一番。

  這一次,即便是汪新揚亦很難猜到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是不是林離他們在發動攻擊。

  不過,汪新揚終歸是有才華的。當他得知羅雲肇那裡發生的事,立刻就推測了結論:「不關我們的事,是林離他們想搞羅雲肇。」

  嘴巴上是這麼說的,汪新揚心中到底在想什麼,汪遠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知道。

  汪遠圖真的不認識汪新揚這個兒子,從他留學法國回來,就漸漸的不認識了。

  有時,他反而希望汪新揚是原來那個紈褲子弟,而不是現在這個心計深沉得連他都看不懂的人。

  有些好笑的是,汪遠圖甚至有時會感到害怕,是的,他害怕這個兒子。

  「謠言沒關係,怕的是這未必是謠言。」汪新揚臉色不太好看,短短幾天來,他沒睡好過。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些什麼在天上看著他。

  謠言,關於汪家的謠言,在外面其實傳得不少。只要沒有成立的基礎,就謠言就注定只是漂萍。

  官場的消息是傳播得最快的,短短兩三天,二十三日當天六小時內所發生的事,已然是在官場,在民間傳得沸沸揚揚。雖然具體內情沒有被外人所知,但民間和官場無疑都很擅長將箭頭指向高官。

  從銀河酒店案的爆發,到汪名揚的死,民間和官場都認定了與汪家有關。尤其是汪名揚的死,外界特別傳著一個聲音,說是汪家滅絕人性,為了官位,連兒子都滅口。

  當然,一樣免不了的是,汪遠圖在那晚常委會議前,被一個神秘年輕人逼得抱頭鼠竄的故事——不曉得為何,老百姓反正就喜歡這樣的故事。

  北海看起來是平靜了,看起來銀河酒店案似乎已被摀住了。

  但私底下卻又暗流奔騰,稍不留神就是一個萬劫不復的下場。

  汪家不論從任何角度來看,似乎都已被逼到了懸崖邊上,誰都不知道接下來那一步到底會是粉身碎骨還是會凌絕頂。

  汪新揚當然很清楚,所有汪家的危機,全都來自於林離和張小飛的攻擊。

  原本他以為自己已把屁股擦乾淨,不論是汪名揚還是兇手都已死掉,該有的證據全都毀滅了。林離和張小飛必將無計可施,能做的只有徐徐圖之。

  可誰知道,這麼短短的一天時間,事情又出現了變化。而變化,似乎正是因為林離從京城趕回來。

  「萬劫不復呀。」汪新揚輕輕的咳嗽,輕輕的自言自語,看了一眼因為汪名揚的死,哭得跟淚人兒,憔悴無比的後媽。

  「敵暗我明,稍不留意就是粉身碎骨。」

  汪新揚蒼白的臉更白了,想到慘死小弟,死得不成人形的小弟,就心中一陣激烈絞痛。

  他並非溫和得沒有攻擊性,他並非不想對林離和張小飛下手。只是,敵暗他明,除非從肉體上消滅敵人,不然很難有好主意。

  汪新揚不免有了幾分懊悔,要是王晉同此時沒死就好了。說起來,王晉同這一死,手下就給全數被人接收了,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可用的人手了。

  不得不說,鏟掉王晉同,除掉他的一支胳膊,的確成功了。

  他看準了林離的意圖,這次針對羅雲肇,無非就是想斷掉他另一支胳膊。

  不過,不是他不想幫羅雲肇渡過危機,而是無能為力。他在法國的公司,的確沒有什麼現金了。

  十一位富豪聯合出手,有的是法子對付羅雲肇。

  在他心目中,林離已然被妖魔化,變得狡詐無比老謀深算。既是如此,大家都該清楚,雲肇集團的生死,真正的關鍵還是在於汪遠圖。

  汪遠圖不倒,雲肇集團就倒不了。

  汪新揚很聰明,但這次他真的有些亂了,一方面是被妖魔化的林離帶給他的恐懼和戰慄,一方面是事情來得太突然,千頭萬緒很難理出線索。畢竟,這短短三天時間裡,發生了太多。

  不曉得為什麼,汪新揚有一種錯覺,他正在被林離和張小飛組合成的龐大怪物,一口一口的吞下。一點,又一點的瓦解他的勢力。

  沉吟片刻,汪新揚想起自己無人可用,絞住十指輕輕歎了口氣:「老羅,不要令我失望呀。」

  華麗而雄偉的市政府大樓前,很多政府官員發現李鎮遠副市長很詭異的站在政府大樓的大門,似乎在等待什麼。

  李鎮遠滿臉春風得意,等待著北海市二號車牌的到來,然後,微笑著向這部車擺擺手。

  不論汪遠圖想怎麼樣,李鎮遠如此刻意的在此等待,他都不能縮腦袋,也不能無視。所以,他只好下車了。

  當他走下車的那一刻,臉立刻就變僵硬了。

  因為他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淡然的年輕人像鬼一樣轉出來:「汪市長,我們又見面了。」

  年輕人就是林離,李鎮遠達到目的,悄然退開幾步。

  林離看似輕飄飄的捏指掐了幾下,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竟真有幾分大師風範。

  汪遠圖駭然欲絕,他又怎能忘卻上一次狼狽不堪的醜事,那都快成北海官場的笑柄了。一個堂堂市長,被一個沒什麼來頭的小年輕逼得狼狽而逃,那沒有比這更可笑的事了。

  汪遠圖拔腿想逃的時候,猛然間想起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這時,他掛在胸口的護身符竟然發出砰的一聲爆裂,繼而燃燒起來。

  燒得汪遠圖臉色慘變,飛一般的從脖子裡把這燃燒的符咒拔走,滿臉驚魂未定。

  堂堂市政府大樓面前,汪市長竟然遭到如此攻擊,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大喊:「來人,把這個人趕走。」

  李鎮遠向衝過來的保衛們擺擺手:「汪市長,要傾聽一下老百姓說些什麼嘛。」

  汪遠圖臉色鐵青,李鎮遠一直都不怕他,天知道怎麼跟林離混在一塊兒的。

  不過,林離卻大吃一驚,本來以為滅掉護身符就可以清空汪遠圖這幾天累積出來的二百多氣運。

  誰想,當他集中精神再一次衝刺的時候,卻驀然察覺到還有一股溫和的能量擋住了他的轉移。

  他吃力的集中精神,猛烈發起衝擊,這一次衝擊竟衝破了障礙,卻也撞得他頭昏眼花,疲憊不堪。

  汪遠圖的胸前再一次發出啪的一聲響,他駭然從胸前摸出一塊玉,這塊白玉竟然已是裂紋處處。

  氣運正要清零,忽然間轎車中跳下一個中年人,冷冷的看著他:「我是三清觀的苗德真,閣下想必就是林離,知趣的就自己走,不要逼我動手。」

  林離大吃一驚,難怪汪遠圖竟有兩道防護——其實那塊玉不是防護,而是加持運氣的。

  「三清觀又怎麼樣,李市長,你可是聽到了,這人威脅說要動手揍我。」林離冷漠,厭惡的看了眼前這人。三清觀簡直就是無所不在的老鼠,尤其是想到沈君年在方舟做的,更對三清觀毫無好感。

  上次吃了朱和悅一個虧,被其法力攻擊得吐血。

  林離好歹是一個很擅長學習的人,這次自然不會再吃一樣的虧了。話音未落,他就三步並做兩步,一拳狠狠揍在這廝眼窩上,表面看起來適中的身體裡,卻蘊藏著龐大的爆發力,狠狠撞了上去。

  林離跟張小飛是學到了一些好東西,可也學會了一些壞東西,比如打黑拳,專門打臉。

  這苗德真跟風箏似的,飄呀飄呀,摔在數米外,狼狽不堪的摀住眼睛,氣急敗壞:「你,你這人一點規矩都不講。」

  苗德真還真沒碰到修行之人不鬥道行,斗打架的。說起來,修為有成的幾乎都是四十歲以上,打架當然是幹不過人,也自我矜持一把,向來都不提倡打架解決。

  苗德真幾時碰到這般人物,三清觀又幾時吃鱉過,氣得渾身發抖。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8:24

第九十六章 前因後果

  汪遠圖和李鎮遠,以及所有在政府大樓附近的人們目瞪口呆。

  苗德真氣得忘了自己的使命是保護人,林離卻沒忘,一蹦竄到汪遠圖面前,斜衝猛撞。

  有意的撞中汪遠圖的肩頭,順手清空氣運,再惡意將其撞倒。

  林離有備而來,又豈會沒有打算。這麼一轉氣運,再一撞出去,汪遠圖立刻就氣運狂飆下降——林離算是明白了氣運圖的規矩是不可以害人,但總有漏洞給他鑽一鑽。

  苗德真氣得跳起來要跟林離算帳,卻不妨汪遠圖被撞得一偏,兜頭衝他栽過來。

  說是巧合,還真是夠巧的。

  苗德真這麼一衝,汪遠圖這麼一倒,兩張老臉正好碰撞在一塊兒,發出沉悶的臉部撞擊聲。

  倒霉的是汪遠圖,誰讓他的氣運被奪,還被林離一撞成了負數,當場就給撞到鼻子,立即就捧著鼻子蹲下淚流不止——不是他想流淚,而是自動的流,他想克制都克制不住。

  氣運這東西還真奇妙,一旦變成負數,就指不定什麼時候倒霉。

  林離讚歎著老天爺的安排,幸災樂禍的看著這倒霉的汪遠圖,詐做怒氣沖沖將苗德真拽得跟死狗似的:「你竟然敢傷害我們的市長,你死定了。」

  苗德真的氣運倒是不錯,被這麼一撞,眼前滿是金花綻放,渾渾噩噩的沒察覺到林離在轉移自己的氣運。

  眼冒金星的被林離拖了幾步,他搖晃著腦袋站起來,還沒看清楚方向,就走路!

  政府大樓外,兩個路過的行人一邊看戲,一邊向前走,另一個人從遠處跑過來,拎著熱氣騰騰的豆漿拋過來:「接著。」

  這兩人偏偏沒注意到,慌忙去接,沒接著,反而令這兩包豆漿改變了方向。

  啪啪!

  詭異的兩包豆漿竟然無巧不巧的正好砸在苗德真和汪遠圖臉上和頭上,豆漿包裝不是很好,頓時灑得渾身都是,燙得哇哇直跳腳,看起來狼狽不堪。

  「抓住他,抓住他!」汪遠圖氣急敗壞,一邊抹掉滾燙的豆漿,一邊指著林離。

  李鎮遠又豈是擺設,向那些保衛們擺手制止住:「汪市長,純屬意外嘛,不要遷怒老百姓哦。趕緊去換衣服,等會還要陪章老去視察呢。」

  政府大樓外的公路上,停靠著一部車。

  章老親眼目睹了這一過程,也看見了汪遠圖的狼狽和拙劣,閉上眼睛歎了口氣:「走吧。」

  很難說這是好是壞,不過,考慮到汪遠圖的氣運變成負數,這似乎不像是什麼好事。

  沒有人知道章老來過,看到過。

  林離之所以敢在政府大樓面前對汪遠圖下手,自然是有李鎮遠的力撐。最重要的是,誰都知道這是章老下決定的關鍵時刻,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必須迫切的逼迫汪遠圖的氣運變成負數。

  這一天清晨發生的事,似乎沒有帶來太大影響。但直到事後,才有人知道,這意味著一個很大的轉折。

  章老只在北海視察了一個上午,便取消了其他行程,準備回京城了。

  北海市的主要官員自然是要親自到場送章老,汪遠圖自然亦是身在其中。

  汪遠圖已經感到不妙了,相當的不妙。

  今天一上午陪同視察過程當中,章老竟然沒有給他什麼私下說話的機會,對於一位高官來說,這舉動就預示了很多。

  看到這一點的不止是汪遠圖,還有其他陪同的官員,各自都懷著心思。

  章老一直還沒有登機,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汪遠圖終於得了空子湊向前去和章老說話,有一撥沒一撥的說了幾句話,還沒來得及確認自己的前途,就看見一部醫院的車開進了機場。

  章老漠然走過去,車上的人抬著擔架下來,擔架上是一個沉睡不醒的青年。他摸了摸這青年的額頭,淡淡道:「好了,送他登機吧。」

  「章老,這位是?」不是汪遠圖問的,但這正是他的疑問。

  章老漠然的目光掃過這群官員,沒有一個認得這位傷者,這只說明一件事——在汪名揚身死的肇事案件中,根本沒有人關心其他死者和傷者,甚至從沒去看過。

  章老隱蔽的譏誚一笑,要是這些人知道這是他的小兒子,恐怕就輪到汪名揚沒有人關心了。

  看著章老這張面無表情的老臉,汪遠圖的心迅速沉入深淵。

  章老淡淡道:「汪市長,我個人希望你做好挑戰新環境的準備,到了新環境,注意班子的團結。」

  這句話聲音不大,卻令所有人都聽清楚了。

  有呂老的面子,還有林離的承諾,再加上親眼目睹的種種。章老已經對汪遠圖徹底失望了。

  之前,他的確是打算把汪遠圖調離北海,不是平調,而是升任。

  但現在,他終於還是做下了最後的決定。

  汪遠圖的心快速下沉,臉色發白的看著章老,想要為自己說點什麼,卻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章老轉過身去登機,聲音平靜的飄在空氣中。

  「剛才擔架上抬的,是三天前車禍案中的傷者,他叫章西京。」

  汪遠圖面色死灰,章西京,他知道而又沒有見過的,章老的小兒子。

  竟然是三天前車禍案中那位無辜的傷者。

  他終於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可是想要再做點什麼,已經來不及了,只能頹然無力的目送著章老登機。

  他已經看見自己的政治前途是怎麼一夜死亡的,章老登機的那一刻,就是前途對他關上大門的時刻。

  他以為自己猜到了,其實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章老遷怒只是其一,更多的是對他的失望,徹底的失望。

  只不過,不論是今天還是三天前,汪遠圖其實都是在林離轉走氣運的情況下走了霉運。

  如果認真說起來,章西京的無辜被波及,還間接和林離有些關係——要不是三天前林離轉走汪家大小的氣運,這一切就未必會發生。

  不過,氣運本來就是人的選擇所演化,選擇什麼,就要承受相應的後果。

  汪名揚選擇對許芊芊下手,所以林離和張小飛放棄了慢慢來的想法,不顧一切的發動了正面攻擊。

  汪遠圖還沒有做好承受後果的準備。

  他無法相信自己就在即將勝利的時候,他的靠山竟然就這樣放棄了他。

  他的經營,他的心血,一切化為烏有。

  汪新揚還有羅雲肇正在與三清觀的人交談。

  三清觀想要官場的支持,政治前途不錯的汪遠圖肯主動靠過來,那是再好不過。

  三清觀又怎會忘掉林離在方舟給沈君年的打擊,那簡直就是當面打臉。向來只有三清觀打人家的臉,還沒被人打過臉,他們怎能忍得住。

  所以,這就是一拍即合的雙贏。

  不過,汪新揚現在在談的,卻是希望三清觀能發動關係為羅雲肇爭取到現金拆借。

  汪新揚本心是不願放棄羅雲肇的,已經沒了王晉同,再失去羅雲肇,他就是想做什麼,都沒有人去做。

  三清觀在商界的關係相當雄厚,只要肯出手,必然沒有問題。

  剛剛和三清觀談好現金拆借的事,汪遠圖來電。

  汪新揚聽了幾句,臉色就微微一變,克制住情緒的波動,淡淡道:「還請盡快進行。」

  三清觀的人不笨,隱隱察覺到什麼,卻還是滿口答應下來。

  等到羅雲肇和三清觀的人走了,汪新揚的臉色才徹底陰沉下來。

  他老子的政治前途,算是完了。這一次調職,如果沒有被調到人大等退休,就算是好運了。

  羅雲肇完了。

  汪新揚漠然看待此事,他的心在滴血,籌劃了這麼久,竟然在最關鍵的時刻失手了。他老子的前途,完了。

  羅雲肇,也就完了。

  這對他,是一個極為沉痛的打擊,他甚至覺得看不見未來。

  為什麼一個市長,竟然連一個神棍都鬥不過。

  汪新揚其實不明白,換了誰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痛苦的絞得十指骨頭卡卡響,幾乎絞成了一片紅腫。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下場,小弟就不該死的。

  他彷彿看見自己最疼愛的小弟瞪著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他說:哥,你為什麼要殺我。

  為什麼?

  還不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他老子的前途。

  可他的決定,令他最愛的小弟走了,也沒能保住一切。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2 22:38:36

第九十七章 兵敗如山倒

  有道是兵敗如山倒。

  這句話在官場其實一樣說得通,章老臨走前的那句話,足夠北海官員琢磨出潛台詞了。

  汪遠圖完了。

  一位政治新星從崛起到隕落,往往也就只是一轉瞬的事。

  十一「羅漢」們有的是手段把羅雲肇趕上絕路。

  三清觀也不是笨瓜,他們知道什麼值得投資,什麼不值得。

  在還沒有正式行文之前,總還有一線希望。

  汪新揚請三清觀為他老子改運,改運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三清觀這次派來的是三位大師,三人看了看汪遠圖的氣運,暗中搖了搖頭。

  昨天被林離這麼一鬧,就像是汪遠圖氣運的轉折點,令其氣運直線下降,從正數變成負數,持續下滑。

  三清觀縱然再剽悍,也還在人類的範疇,這樣的氣運要是他們都改得過來,那就不必巴著汪遠圖了,而是汪遠圖巴著他們。

  當然,還是不便於拒絕汪新揚,三位大師還是做了些法,布了些風水陣,以及加持運氣的小道具。令汪遠圖的運氣減緩了下降的幅度。

  不過,現金拆借的請求,卻被三清觀找了借口拒絕了。

  汪新揚這次終於品嚐到了人情冷暖,在汪遠圖失勢之後,幾乎人人都避開了他們汪家。就好像他們是倒霉鬼一樣,雖然的確如此。

  三清觀好歹還算有一點職業道德,觀察半天後,對汪新揚說:「大少,我們想提醒一下,你的運程也不太好,最好謹慎一點。」

  汪新揚淡然一笑,似乎什麼都已不在乎了。

  完了,就是完了。

  他想要避免的就是這樣的結局,卻還是得到了。

  冥冥中竟似有天意。

  這幾天是羅雲肇生平最痛苦的日子。

  三清觀答應的現金拆借隨著汪遠圖的悄然失勢而絕口不提,十一「羅漢」聯合起來在北海的勢力很龐大,很多富豪都不敢也不願冒險拆借給他。

  汪遠圖的倒下,就是他的倒下。

  羅雲肇看得很清楚,再清楚不過了。其實,官商勾結往往都有這樣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特徵。

  如果之前還有人可能願意借錢給他,現在就徹底沒了這希望。

  沒了汪遠圖的照應,他就什麼價值都沒了。拆借給他,人家還要擔心能不能拿回錢。

  羅雲肇茫然,數十年經營,就這樣完了。

  他不是瞎子,也不是盲目樂觀的人,他看得到自己的未來。也看得到雲肇集團現金流徹底中斷,被迫宣佈破產的未來。

  銀行還沒有上來催帳,不是因為銀行和他關係好,而是給汪遠圖留了這麼一線面子。

  汪遠圖走的時候,就是他羅雲肇完蛋的時候。

  汪新揚承諾的一千萬已經轉入帳上了,不過,羅雲肇或多或少還是大概知道王晉同是怎麼死的。

  一邊給王晉同泡糖水,一邊捅刀子。

  羅雲肇越看這一千萬,就越像那杯迷惑人的糖水,他看不見刀子,可他能感覺得到。

  他是親眼看著汪新揚長大的,他知道汪新揚有多麼可怕,做得出什麼事。

  汪遠圖倒了,即將要走了,他羅雲肇將失去所有的價值。是的,人家已經不需要他來把權力轉化成財富了,因為人家已經沒有權力了。

  汪新揚太擅長擦屁股了,而他沒有利用價值的羅雲肇,就是汪遠圖屁股後面的屎,早晚要被擦掉。

  汪新揚甚至能把他老子的情婦弄到歐洲做妓女,湮滅在眾生當中,殺人於無形,對付他,絕對不會有心理障礙。

  羅雲肇站在總裁辦公室,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巨大落地窗外的城市風景。

  他想最後體驗一下做總裁的滋味,他一邊體驗著一邊理順了自己的思路。

  他不想被擦掉,那就必須要有價值。

  一個有價值的人,才能活得有滋味。

  羅雲肇凝視著遠處的白雲飄飄,滿是苦澀與悲哀。

  如果有人以為他失去了價值,那就錯了,大錯而又特錯。

  他還有不為人知的價值,還有抓住最後一支稻草的機會。

  很多人都在按兵不動的等,等待給汪遠圖的正式行文下來。在這其中,就包括了林離和張小飛。

  林離和張小飛絕對不想看見汪家全身而退,他們要的是徹底打垮汪家。

  不過,能做的,他們幾乎全都做了。

  甚至林離還冒險去轉了汪遠圖的氣運,到底會變成什麼樣,他們也只能是等待。

  張星君說得對,要是給汪家全身而退,就是對芊芊的不尊重,對所有被汪家害過的人的不尊重。

  可是,他們甚至把一位副省級高官都給逼走了,在對方屁股被擦得很乾淨的前提下,他們真的無計可施。

  即使是呂老出手,也不可能將一個沒有犯大錯的高級官員一句話就給下到大牢。

  看著痛苦的林離和張小飛,方小青和薛蘭思只能安慰:「你們已經做到最好了,芊芊在天有靈,一定不會說什麼。」

  是呀,他們已經做到最好了。即使最挑剔的人,也找不出錯來。

  畢竟,他們只是老百姓,對付的是一手遮天的市長,一位副省級的高級官員,在中央甚至還有深厚靠山的高級官員。

  幾天前,他們的攻勢逼得汪家幾乎窒息,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攻勢,逼得汪新揚被迫殺了他最疼愛的弟弟,殺了他的得力手下王晉同。

  現在,又逼得這樣一位副省級高官黯然退出北海,找了一個偏僻角落去養老。

  最重要的是,張小飛家中雖有權勢,卻在其中沒有使得上力,一切幾乎全是在靠林離發力。

  就是靠著林離這麼一個普通的老百姓,甚至淳樸的鄉下小青年,就逼走了一個高官,這樣的成績無人能挑剔。

  從幾天前的串聯幾大富豪,再到劉衛航,再到李鎮遠和呂老,林離的隱性權勢第一次真正的浮出水面。

  也許有人還沒有注意到,但這卻是真實存在著,並且快速崛起。

  其實林離和張小飛還是有些措手不及,本來幾天前銀河酒店案結之後,他們以為會演變成和汪家的持久戰。

  但章老的到來,作為一個關鍵變數。而林離無疑捕捉到了這次重要變數,迫使章老最終做出取捨,放棄了汪遠圖。

  原來的持久戰,變成了突襲擊潰戰。

  這仍然不是林離想要的,要打就打垮汪家,少一個禍害就是幫人。

  林離不是想要汪家死絕,更希望汪家將來害不了人,能接受法律的制裁——請容許他保留一點點小純真之處,至少在逐漸掌握住龐大權勢之後,這麼一點不變的赤子之心比什麼都珍貴。

  其實,「十一羅漢」,以及方小青和張小飛,之所以肯圍繞著他,對他有好感,也有這點赤子之心的功勞。畢竟,沒有人希望自己身邊的人全都是狡詐的心計深沉的人,那太沒安全感了。

  該來的,總是會來。

  章老走後,第三天,行文下達。

  汪遠圖正式調任天涯省副省長,標準的明升暗降。

  中央同意孫書記的病退,但沒有如李鎮遠的願,將他任命為市長,而是從別處調來了新的市委書記和市長。

  高建國將消息傳達過來,林離和張小飛呆了。

  張星君惡狠狠的一拳砸得牆壁颼颼掉粉末:「就這麼便宜了汪家?你們簡直就是廢物。」

  張小飛咬住嘴唇,痛苦的抱住腦袋。

  林離深深埋住腦袋。

  汪家,終於還是要全身而退了。

  這,絕不是林離和張小飛想要的。

  但就在眾人都對此絕望之時,一個電話令帶來了新的希望。

  「我有汪遠圖的罪證!」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3 16:43:52

第九十八章 羅雲肇的自救

  北海軍區。

  北海的冬天又濕又冷,寒風從海上吹來,格外的令人不舒服。

  不知為何,林離想起了自己的家鄉,其實他還是很喜歡家鄉的冬天。不過,也許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北海的天氣。

  就好像他已經逐漸習慣了自己做主,做領頭人。

  許大寶在一旁和張小飛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林離看得出張小飛很緊張。

  他也很緊張,這關係著能不能把汪家徹底打垮,他又怎能不緊張。

  來北海軍區見面,是那位神秘人的要求。他似乎知道張小飛在北海軍區的關係,認為只有這裡才算安慰。

  不一會兒,這位神秘人現身了。

  林離和張小飛眼睛一亮,是他,看來就穩妥了。

  來者,正是羅雲肇。他確認了沒有危險才現身的,他最近的膽子變得特別的小,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能令他宛如驚弓之蛇。

  他看了一眼許大寶,他說:「你們想要的,我可以給你們。但我有兩個要求,保護我的安全,我要出國。還有,雲肇集團我要賣五億。」

  他凝視林離和張小飛的眼睛。

  雲肇集團除去債務,資產約在十五億左右。羅雲肇只要五億,這無疑是有些吃虧的打算。

  張小飛對此深感吃驚,羅雲肇卻坦然直言:「不怕老實說,我很清楚你們在做什麼。要是你們做成了,我連一毛都沒有,別說五億了。」

  「我很怕汪新揚對我下手,王晉同是怎麼死的,汪名揚是怎麼死的,你們大概心裡有數,你們覺得他會放過我?」羅雲肇譏誚的笑了,正是因為他看著汪新揚長大,所以很明白他的手段:「我不想死,也不想憋屈的活著,所以我只有出賣他。代價就是,我要活著,而且還要有滋有味的活著。」

  張小飛饒有興致的凝視他半晌,確信他的確是想要自救:「五億不可能,三億,這是極限。你可以留在軍區,但必須要解決掉汪家,我們才會放你出去。」

  「不,我不要留在軍區。」羅雲肇出人意料的拒絕了這個安全的打算,那雙在車裡閃光的目光看向林離:「林大師,我要你保護我。」

  林離吃驚:「我?」他忽然覺得自己沒準有成為中南海保鏢的天賦。

  羅雲肇笑了,笑得有些慘然:「你們不瞭解汪新揚,只要他認為值得,他甚至可以花一億去買一條命。你們覺得他要是花一億,有多少人能拒絕。」

  羅雲肇慘笑,這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汪家勢力的瓦解,就意味著他這最後的屎必然會被擦掉,他想自救,就只能先一步出手。

  「我過慣了有錢的日子,沒錢,還不如死。」羅雲肇苦笑:「我只想逃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了,再也不想看見汪新揚那張蒼白的臉,你永遠不知道他在對你笑的時候,會不會一下打死你。」

  即使汪新揚沒有對他出手,雲肇集團的破產倒計時也開始了。到那時,一文不名的他勢必生不如死。

  比起汪新揚,起碼林離可靠多了——林離和張小飛能為了一個認識不久的女人怒髮衝冠,這比起汪新揚更有百倍的安全感。

  羅雲肇頹然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語:「也許真的有報應,壞事做多了,良心都沒了,習慣了。」

  「突然有一天,你就會悟了,原來良心不是沒了,也不是習慣了做壞事,而是還沒到那時候。你以為你忘了自己害過的人,等到某一天,他們會一起跑出來。」

  他閉著眼睛疲憊不堪,他覺得自己是真的悟了。

  林離和張小飛啞然無語。

  羅雲肇睜開眼睛平靜說:「你們想要打死汪家,想找證據是絕對找不到的。汪新揚是天才,他能蓋的全都蓋住了,不論是該死還是不該死的,全都死了。」

  「據我所知,他跟法國黑幫有關係,很多事都是他自己通過法國黑幫來辦的,連我都不知道。」

  「不過,當年汪新揚一把火燒掉一條街,那件事連我都老是做噩夢。那一次,我是真的怕了,十多條人命,七十多個人被燒傷,他太可怕了……」

  羅雲肇嚥口水,想起了那一次。當年拆遷中出什麼事都有可能,可那不是一次常規的拆遷。

  那時的汪新揚還年少荒唐,他看不起其他地區的土地,垂涎那一塊已經有人的黃金地段。然後,那一夜沖天烈火燃燒了整條街。

  羅雲肇這輩子都忘不了,那一晚他看見的,到處都是嚎叫聲,到處都是慘呼聲,到處都是火焰蔓延的恐懼。人們在火中掙扎,在火中哭泣。

  他想他這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刻,汪新揚臉上那一絲愜意,在通天的火光中,那一絲愜意的笑像燃燒的魔焰。

  那一夜,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懼。他做拆遷中,一樣做過很多見不得光的事,但他從來沒有敢想過,把整整一條有人居住的街,徹底燒光。

  事後,汪新揚拿到了那塊地的重建工作。但是,羅雲肇知道,其實汪新揚在那上面沒有賺到多少錢。

  也許,汪新揚只是想證明,沒有他拿不到的東西。

  從那一天,羅雲肇把自己的恐懼深深埋葬了。

  羅雲肇深深的沉溺在那個噩夢當中,恍惚而蒼白。

  林離和張小飛手足冰涼,十多條人命,一百多人被燒傷,汪新揚真該碎屍萬段。

  羅雲肇醒過來,渾身依然顫抖,他蒼白的說:「參與那件事的人,後來全都失蹤了,只剩下我一個。」

  「你們想要的罪證,我唯一能給你們的,就是當年震驚全國的化工原料爆炸案。」

  那時,羅雲肇與汪遠圖最親密的時期,肆無忌憚的進行官商勾結,吞掉無數國有資產。那時,汪新揚還是一個小孩。

  那起案子並非意外,而是人為。

  羅雲肇從頭到尾都是知情者,他記得很清楚。

  那是一次喪心病狂的犯罪,為了掩蓋侵吞國有資產的罪行,也為了消滅證據,打擊政敵。

  結果那一次賭博,僥倖被汪遠圖得手,甚至還成功的打擊了政敵,取代了政敵的位置。

  帶來的就是化工原料對很大一片地區的長期污染。

  「那時,我沒想到會有和汪遠圖翻臉的一天,我們都還太年輕了,沒留下什麼證據。」羅雲肇慘然一笑:「不過,很久以後,有一天一個人找到我。」

  「那個人我認得,他親自執行了那次的爆炸。他找到我的時候,很害怕,說有人在追殺他,以前參與那次爆炸案的幾個人,都被找出來殺了。」羅雲肇回想著那一晚的秘密:「我就知道,是汪新揚在為他老子擦屁股。」

  「那時,我鬼使神差的把這個人藏住保護起來。」羅雲肇自嘲一笑:「現在想起來,也許就是那時給汪新揚的手段嚇破膽了,想要拿點東西自保。」

  「我讓他寫了一份供詞,也知道他的下落。」羅雲肇克制住激動和恐懼,從貼肉的部位取出一份文件。

  林離和張小飛的憤怒已經到了頂點,要是不能把汪新揚碎屍萬段,就對不起那些被他所害的人們。

  林離明知不該,還是忍不住在狹窄的車廂中抬腳狠狠踢了他幾腳:「你他媽的簡直就是為虎作倀的混蛋。」

  羅雲肇麻木的被林離踢著,彷彿一點也不覺得疼,只因為這幾天午夜夢迴,他已經從噩夢中驚醒無數次了:「這是我唯一有把握的證據,其他的,全部都被擦掉了。」

  他忽然打了個冷戰,雙眼泛著紅色,瘋狂的抱住林離的腳:「大師,求你一定要幫幫我,幫我趕走這些人,他們無處不在,我每天睡著,他們就來嚇我。求你一定要救我。」

  他一邊嚎叫著,一邊哭泣,無力的蜷縮在車廂中掙扎,沒有人知道他在掙扎什麼。

  那些曾經一個一個死去的人,最近幾天迅速的回到他的夢中,一次又一次的把他從沉睡中喚醒,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著他。

  他甚至連續兩天都沒有睡好覺了,他想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瘋掉。

  或者,也許他已經瘋了。

  從很多年前,就已經瘋了。

  林離和張小飛瀏覽完這份文件,渾身冰涼之餘互相看了一眼,他們看見了彼此眼中的堅決。

  絕對不給能汪家這群禽獸全身而退的機會。

  「我打給高伯伯。」張小飛看完文件,覺得有一種東西堵住心,堵得好難受。

  「其他的交給我。」林離重重揮手。

  意外得來的罪證,令他們終於對汪家奏響了總攻號角。


作者: 力寶龍    時間: 2014-11-13 16:44:07

第九十九章 哥玩的不是符咒,而是寂寞

  風雨流連人間。

  朱紅子和朱長子鬼祟的藏在小區綠化地帶,好在這是夜晚,倒沒多少人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悲哀的師兄弟在風雨中幽怨的跑到了擋風遮雨的地方,看看天色,在冬風中打冷擺子。朱長子恨不得把脖子全縮進身體裡去:「師兄,這樣等不是辦法呀,等到人家回來,我們都快要冷死了。」

  朱紅子悲哀不已,人在外地真的是不能出錯。出一點錯,那就是要命呀。

  想他們無為觀的人,什麼時候淪落到這個地步。可偏偏早幾天來了北海,把錢包呀手機呀信用卡呀,甚至連師兄的聯絡號碼都丟失了。

  北海的賊真不講職業道德。

  朱紅子忿忿想。再這樣下去,他們遲早要淪落得去做賊,要麼就只有去擺算命攤子的命。

  可無為觀去擺算命攤子?要是給別人知道了,無為觀的臉都要丟光。

  幸虧前幾天那位年輕的好心人幫了他們一把,不然,估計他們現在已經淪落得跟乞丐為伍了。

  那個年輕人是好人呀。朱紅子感慨不已,雖然他不常常出山,卻也知道這世道變成什麼樣了,愈是這樣,上次那位年輕人就越是難得。他還想著,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一番呢。

  朱紅子呵斥道:「師弟,出來行走江湖,除了斬妖除魔,也不能丟了無為觀的臉。違反的事,咱們不能做,但可以試試別的嘛。」

  朱長子不敢跟大師兄爭論,垂頭喪氣的摸肚子:「我餓了。」

  「你是豬呀,才吃呢。」朱紅子垮著臉,上次得的錢,還真不夠他們花幾下呢:「看看那幾隻小妖到底想幹什麼,然後救人,再然後我們就有機會擺脫現狀了。」

  無為觀所在地偏遠,手機信號又不怎麼好,常有打不通電話的事。

  不過,無為觀一脈弟子雖少,卻也不缺在外行走江湖的。偏偏這幾天下來,愣是一個都聯繫不到,這就顯得有些怪異了。總不能是無為觀發生了什麼事吧,想到這,他就有些焦急。

  正琢磨著,朱長子低喝:「有人來了,咦,好像就是上次那個年輕人。那幾隻妖怪,難道是想害他?」

  朱紅子順著望去,果然看見林離和羅雲肇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

  大樓某層陽台上,一個乾巴巴的傢伙蹲著用望遠鏡觀察了半天,面無表情的他緩緩抽出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林離。

  這傢伙的雙手戴著手套,默默的搬了花盆過來。

  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一陣響雷震得天地似乎都在顫抖。

  眼看林離越走越近,老外蹲了半天,瞄準了半天,伸手無聲無息的將一排花盆向外一推!

  綿綿細雨倒是別有幾分味道,可惜林離沒心情也沒這種情調。

  快要走進大樓的時候,忽然幾條身影像鬼一樣竄出來,身法猶如閃電般疾撲過來。

  這一驚非同小可,林離立刻剎車不前,快速的向後一退。

  這幾人圍了過來,其中一個嗅了半天,指著林離厲喝:「就是他壞了老闆的大事,殺了他。」

  羅雲肇驚出一身冷汗。

  朱紅子和朱長子順手一抓,一把符咒出現在手裡,捏了個法訣把符咒丟出去,頓時在雨中燃燒起來。

  前後左右的夾攻,林離臉色一變,不禁將此事與汪新揚聯繫起來。

  身後那兩人雙手一甩,彈出寒光閃爍的利爪,飛也似的撲向林離,眼看那利爪就要捅入林離後心的時候。忽然幾張燃燒的符咒從天而降,這二人渾身一震,幾乎當場被符咒上附著的法力弄得吐血。

  一進一退之間,只見高空墜物從天而降。

  取代了林離位置的兩人剛剛來得及向林離伸出手,就驀然察覺到有風聲,抬頭腦袋一看,幾團黑影從天而降,越來越大。

  不抬頭還好,這麼一抬頭起來,正好砸在臉上。

  啪啪數聲,這兩人慘叫不已,抱著被砸扁的臉天旋地轉,兀自不忘了狂吼一聲:「有埋伏。」

  一邊吼著,一邊捧臉跳腳不已。其中一人尤其倒霉,花盆砸破了,被那仙人球給釘在脖子上,活像一個巨大無比的圓鼻子生根了。

  更滑稽可笑的是,二人鼻血長流,流得跟兩撇鬍須似的。林離一看就想起了唐伯虎。

  黑髮藍眼的混血老外跺腳不已,憤怒自己的安排落空,心想一不作二不休,橫豎他也做好了準備。一邊想著,一邊從屋子裡把早就準備好的長長的裸露電線放下去,在外面蕩來蕩去。

  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有這麼一條電線正在頭頂飄來蕩去。

  不過,詭異的是,當電線放出來的時候,天空中一聲巨響,烏雲居然緩緩的散了,雨也停了。

  這四人一前一後的給折騰得欲仙欲死,這鼻血狂噴的二人不甘的跳起來,怒喝:「取了他的腦袋去給老闆。」

  不跳就算了,這一跳,正好就跟裸線發生了接觸。

  人在空中,卻詭異的渾身寒毛豎了起來,哀嚎一聲,用翻跟斗的動作一腦袋栽下來,躺在地上跟中風似的抽搐不已。

  那陽台上的混血臉都綠了,心想這些人是吃多了沒事幹還是怎麼的,專門壞他的好事。

  前面的兩人先給花盆砸得滿臉桃花,再給電得跟小狗似的縮在地上。林離當然不會錯過,跳過去掄圓胳膊就是一通蠻不講理的狂揍。

  後面那兩人給符咒折騰得鬱悶,還沒來得及向林離再度出手,朱紅子和朱長子就蹦了出來,大喝一聲:「大膽妖孽,速速受死。」

  話是朱長子喊的,朱紅子老臉漲得通紅,給了師弟一巴:「台詞也要與時俱進,這兩個小妖交給你了。」

  朱長子初次行走江湖,難得有這麼好的實戰機會,當下就奮不顧身的殺上前,符咒就跟不要錢似的一陣狂丟。

  可憐的兩個妖怪,還沒怎麼回過神來,就給這漫天的符咒弄得半死不活。心中哀號不已,哥錯了,哥不該來的!

  朱長子滅掉兩個小妖,得意洋洋,擺了個姿勢。一臉天下無敵的寂寞,活生生就是「哥玩的不是符咒,而是寂寞」的真實版。

  後面兩隻妖給滅了,前面兩隻妖給林離一通沒頭沒腦的王八拳打得是漫天星斗,無限悲哀的想:這年月就算是妖怪也不容易呀。

  朱紅子和朱長子殺向前去,伸手一攔:「交給我們就好了。」

  悄悄的用符咒幹掉了這兩隻妖怪,卻沒察覺氣運被自動吸收了。

  林離倒是不太記得這二位了,感謝的向二人行禮:「謝謝你們。」

  兩人急忙回禮:「不必客氣,我們還要謝謝那天你幫了我們呢。」

  這會兒,林離才認出了這滿臉菜色的二位,看二人渾身哆嗦的樣,頓猜到一二,邀請二人一起上去休息一會。

  朱紅子咳嗽一聲,正要假意推辭一二,卻聽得師弟的肚子轟轟雷響,他尷尬萬分,仍是勉強做一本正經狀:「如此便打擾了。」

  走了幾步,忽見一條線垂在眼前,林離倒沒留意,隨手抓住有膠皮的地方,把線往上一撂。

  倒是朱紅子注意到這似乎是電線,連忙暗使一個法訣,將這電線給順勢吹回去。

  「唉!」

  混血老外悲苦不已,目送林離等人消失,蹲下無聲無息的歎了口氣,渾然不覺那條垂下去的電線被法術引發的風倒吹回來,向他飄過來。

  他苦惱的站起來,心想既然失敗了,就該準備下一次了。

  不起身的話,電線倒不會落在他身上。偏偏這麼一起身,電線裸露部位就正好搭在他的手上。

  混血老外渾身一顫,一股強烈的電流奔騰入海。他哆嗦一下,哀怨無比的看著這條無故落入手裡的電線,咕咚一聲就給電倒了。

  不過,他心裡卻在吶喊著。

  為什麼會這樣!

  他是在心中吶喊,張星君卻是張口憤怒吶喊。

  他在天台抱了半天的避雷針狂呼暗號:「我要升仙了,我要升仙了!」

  雷電愣是沒有下來,他憤怒的鬆開手,仰天咆哮。

  「你們這幫混蛋,等我回來再收拾你們。」

  有人在暗中嘿嘿竊笑。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