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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貝兒]就要你為愛失控【愛昏了之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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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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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1-13 00:25:55
標題:
[梅貝兒]就要你為愛失控【愛昏了之二】[全文完]
就要你為愛失控
(愛昏了之二)作者:梅貝兒
瞿少堂這男人追求女人的手段真的很厲害!她對他冷冰冰、
講話不客氣,他卻能從中找到樂趣,教她熱情失控;
就算拒絕他幾百遍,他耐性比天高,最後總是會贏。
想想,有個好男人愛她、寵她也不賴,
但她真的有那麼可愛,值得他這麼疼愛?
唉!遇上他,她快要從小老虎變小綿羊了……
他一向對乖乖牌女生、名媛淑女沒興趣,
像何靜寬這種帶著反骨調調的女生,他卻很愛。
愛她那張冷臉、愛她挫他銳氣時的嬌嗔模樣,
更愛她死命抵擋他的熱情時的隱忍表情。
就算這是一種男人的犯賤心態,那又如何?
當他逗得她失控時,那滿足足以教他醉心情狂……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13 00:26:22
第一章
「你還要看多久?不想點餐的話就站到旁邊,不要擋到後面的客人。」
何靜寬面無表情地看著站在櫃檯前準備點餐的大學生,幾乎每天都會看到他,對於別人驚艷的眼神,她早就麻痺了。
那名大學生這才驚醒過來,脹紅了臉孔,趕緊點了一號餐。「呃……你……你在這裡打工?」
靜寬的反應是橫他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說「你問的是廢話」,也覺得這些男孩子既幼稚又無聊,只能用膚淺兩個字來形容。
「我是想說……你……我能不能認識你?」他紅著臉問。
她美目泛冷,將漢堡和薯條放在紙袋中交給他。「謝謝光臨!」這四個字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
「何靜寬!」麥當勞的店經理已經鐵青了臉,咬牙切齒地把她叫到後面。「你就不能對客人笑一下嗎?」
「我不賣笑。」靜寬涼涼地回應。
聞言,店經理臉皮抽搐,咬牙說:「我又沒叫你賣笑,只是要你對客人的口氣好一點,稍微笑一下就好了,那會要你的命嗎?你到底想不想幹?」
靜寬瞅了店經理一眼,決定不買她的帳。「我知道了……這幾天的薪水我下個月再來拿,我現在就去換下制服。」
換回便服之後,靜寬把丹寧背包勾在肩上,態度平靜地從後門離開。
當她站在路邊,金黃色的陽光灑在臉上,讓原本就白皙的肌膚更近乎透明,精緻雕琢的五官美得教人無法抗拒,及肩黑亮的直髮讓她看起來有股神秘的氣質。
叭!叭!
汽車喇叭聲響起,靜寬細眉微微一擰。
「小寬。」後座車窗降了下來,坐在裡頭的貴婦出聲叫著她的小名。
何靜寬偏頭一看,是她那個已經改嫁的親生母親,她的美貌就是遺傳自這個女人。
車門打開,梁美卿要她上車。「小寬,快點進來。」
在母親的再三催促下,靜寬不想跟她爭,只好彎身坐進車內,司機馬上踩動油門,快速離開。
「找我有事?」就算面對親生母親,靜寬的口氣還是冷冷的,並不是對母親沒感情,而是她的個性原本就是這樣。
「剛下班嗎?」梁美卿撫著女兒雪白的面頰。
「我離職了。」她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
聽了,梁美卿反而很開心。「離職了也好,媽本來就不喜歡你去做那種工作,真的太辛苦了,要是把手弄粗了怎麼辦?媽把你生得這麼漂亮,可不是為了要你去做那些粗活,要是真的想打工,媽可以幫你安排。」
「不用了,我自己會找,可以載我到天母嗎?」靜寬還依舊跟之前一樣,回絕了母親的好意。她不想走什麼後門,不管打什麼工,養活自己並不難。
女兒的固執連她這個當媽的都無可奈何,交代了前座的司機,要他將車子開往靜寬要去的地方。「下禮拜六是可芸二十四歲生日,要在家裡辦個小小的派對,她還說希望你也能來參加,那天來的客人當中有一個還是可芸暗戀的對象。」
靜寬這下說的話更毒了。「是誰這麼不幸被她看上了?」
「你不要亂說話,要是讓可芸聽到,說不定會誤會你討厭她。」她得努力和繼女維持好關係。「其實那個男孩子我也見過兩次,叫做瞿少堂,雖然才二十七歲,但是待人處事沉穩可靠,聽說他們瞿氏家族的事業做得很大,尤其是對他這個長孫寄予厚望,像這樣條件好的年輕人,難怪可芸會喜歡他——」
座車正好在路邊停下,不等母親把話說完,靜寬已經推門下車。「媽,我先走了,再見。」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星期六——
晚上七點半不到,瞿少堂將座車在甄家的豪宅前面停下,因為不是在公司,難得一身輕鬆灑脫的穿著,淺灰色的休閒西裝剪裁簡單、品味獨特,白色開襟上衣搭上寬鬆的米色麻料長褲,腳上是雙米色的馬銜煉休閒鞋,休閒中又帶了點貴族氣質,他不喜歡高調的名牌服飾,所以盡挑一些較為冷門低調,但質感卻都很講究的。
黑色眸光迅速一掠,看到車道兩旁已經停滿了一輛又一輛價值不菲的名車,不管是進口跑車或轎車,至少都是兩、三百萬以上,只有他偏愛可靠又安全性高的日本豐田汽車,夾在中間多少顯得有些突兀,看來今晚所謂小小的派對,可是一點都不小。
「生日快樂!」對於壽星今晚艷光四射的妝扮,他沒有多看一眼,更不用說露出任何一點屬於男性的欣賞。
由於他和甄可芸年紀只差三歲,所以在兩家長輩刻意撮合之下,自然也就被湊成一對,雙方的家世背景,不但是門當戶對,就連兩人的外貌也相當匹配,只是匹配不代表自己就非娶她不可。
「你又不是外人,帶什麼禮物,只要人來就好了。」甄可芸伸手接過他手中的小禮物,嬌媚地說。她今晚穿著黑色小禮服,還是由台灣知名的設計師親自裁剪製作,有著甜美的公主風,低胸的領口突顯出上半身美好的曲線,裙擺則是用四層的蓬紗,既時髦又復古。
「只是件小禮物。」他掩下年輕卻已現深沉的眸光,在心裡盤算著下一步,畢竟現在人孤勢單,如果整個家族的成員都贊成這段美其名是門當戶對,其實是企業聯姻,自己又該怎麼應付。
在其他女性友人興奮地催促之下,甄可芸得意地解開緞帶和包裝紙,當她見到裡頭的是寶格麗這一季最新款的彩色寶石項煉,身旁的讚歎讓女性的虛榮心大大得到滿足。「你怎麼知道我想要這條項煉?你的眼光真好,知道它適合我,謝謝你,我好喜歡,我一定會每天都戴著它。」
「喜歡就好,這是我母親特地去幫你挑的。」瞿少堂的話像是當場潑了她一盆冷水,卻又得咬緊牙關隱忍下來,裝出大方又明理的模樣。
甄可芸陪著笑臉。「下次有機會見到伯母,一定會親自跟她道謝。」你越這樣對我,我就越要得到你。「其他人你應該還不認識,我來幫你介紹,偶爾你也跟大家一起出去玩,多認識幾個朋友,不要只是待在家裡看書,要不然就是在公司,那種日子真是枯燥無味。」
才往前走了兩步,不期然的,瞿少堂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一道視線正在暗處凝望自己,忍不住回頭尋找目標,不過那種感覺馬上又消失了,他可以確信不是自己太過於神經質,因為他的直覺向來就很強烈。
甄可芸不滿他的心有旁騖,嬌膩地喚他。「少堂,你在看什麼?人家在跟你說話,你都沒在聽。」
搜尋沒有結果,瞿少堂才把頭轉回去,虛應了兩句,繼續當個旁聽者,接著他又感覺到了,這次他的動作很快,整個身子往後轉,目光所及,並沒有任何怪異之處,這才是最讓他不解的地方。
甄可芸嬌嗔一聲。「你到底在找什麼?」
「我去一下洗手間。」他搪塞了個借口,便抽回手臂,無視她的懊惱,逕自往屋內走去。
不過瞿少堂並沒有直接走向洗手間的方向,彷彿在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牽引著自己,而他也順著自己的直覺走向通往花房的入口。他在花房外站定,兩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上,仰起俊臉看著今晚的下弦月。
隱身在角落的靜寬慶幸自己閃得快,也沒料到他會走到這裡來。他哪裡不好去,偏要來這裡,教她只得按兵不動,等他自動離開。
就在這時,瞿少堂察覺到這裡除了他還有別人在,冷不防地旋身,闃黑的雙眼準確的盯著斜右方的牆角,那裡因為燈光照射不到,而顯得十分幽暗。
「誰在那裡?」他低喝。
靜寬下意識地屏息。
剛剛在前院看到甄可芸像八爪章魚似的死命抓著他,那獨佔的模樣像是唯恐他會跟別的女人跑了,顯然他就是母親口中的瞿少堂。雖然還不到三十歲,不過看他神情自若,也不張揚,在那群豪門貴公子當中顯得相當突出,想必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這樣的男人還是少沾為妙,因為太麻煩了,而她是最不喜歡麻煩的人。
「出來!」他繼續瞪視。
「為什麼要聽你的?」這個男的八成後腦勺多生了一雙眼睛。
是個女的,聽聲音應該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子。「因為我不喜歡這種被人偷窺的感覺。」剛剛感受到的目光應該就是她了。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她輕哼一聲,不以為然。
「既然不是在偷窺,為什麼要躲在這裡?」瞿少堂雙臂抱在胸前,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盯牢她,讓她無所遁逃。
「我沒必要回答你。」靜寬不喜歡他逼問的口氣。
他上前一步,極目望去,漸漸適應昏暗的光線,也大略窺見了她纖瘦的體態,以及炯炯閃亮的美眸,其中似乎有點火藥味,讓他眸底的興味更濃了。
「你是甄家的親戚?」她不回答無妨,他可以一一擊破。
靜寬嗤笑一聲。「我沒那個榮幸。」
「那麼是甄可芸的朋友?」瞿少堂沉吟地問。
她橫了一眼站在亮處的他。「我也沒那麼倒楣。」
「那麼……是甄家的傭人?」他扯著笑問,這個女孩的回答真的很有趣,讓他越來越感到好奇,想要掀開她的神秘面紗。
陰暗中傳來一聲嬌嗤。「他們還請不起我。你問完了沒有?問完了就快滾。」要是讓甄可芸發現他們單獨在這裡說話,只怕是後患無窮,她最不想惹的就是這種無謂的麻煩。
瞿少堂以靜制動。「你的脾氣不太好。」
「想見識一下更差的嗎?」靜寬半嘲地問。
「請便。」他比了個手勢。
靜寬忿忿地瞪他一眼,原本想激怒他,把他氣走,沒想到反而讓他更是賴著不想走了,這個男的還真難纏。「要怎麼樣你才肯走開?」
「讓我看看你。」他突然很想知道她年紀多大、長什麼模樣,這也是第一次對異性這麼感興趣。
「除了這個之外呢?」她背倚著牆面,也和他周旋起來。
「沒有。」瞿少堂坦白告訴她沒有商量的空間。「是你先招惹我的,讓我對你產生好奇,沒有得到解答,我是不會離開的。」
「我招惹你?你以為你是誰?」她側耳傾聽外頭的動靜,有些煩躁起來。「就算甄可芸把你當作寶,不代表別人也一樣。」
瞿少堂黑瞳倏地發亮,熠熠有神地瞅著那抹執拗的窈窕身影。「看來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我卻連你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似乎有點不太公平。我可以過去抓你,還是你要自己走出來?」
「我都不要!」靜寬另一個討厭就是被威脅。
他將環胸的雙臂垂放下來,作勢要上前,讓她不由得呼吸一窒,想著該如何應變才好。
「少堂!少堂!」
甄可芸的叫喚聲,教靜寬不自覺地吁了口氣,難得要感謝一下甄可芸的出現。「她過來找你了,你快點出去。」隨著叫聲越來越近,眼前的男人卻是一動也不動,讓她的眉心不禁攢起。「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
話才出口,甄可芸的腳步聲已經接近,他也在同時一個箭步,踏進靜寬的勢力範圍,像是早就預料到靜寬會有所抗拒,馬上一把將她摟進懷中,男性大掌摀住她的紅唇,不讓她出聲。
她滿臉羞憤地掙扎,卻被攬得更緊,兩具身軀幾乎貼在一起了,讓靜寬一向偏低的體溫都莫名的升高兩度,要不是為了不讓甄可芸發現,早就使出全力,對這個敢對她動手動腳的男人加以還擊。
「少堂!」幾乎快把屋子找遍,還是沒看到人,甄可芸相當納悶。「真是奇怪,他只是去上個洗手間,怎麼會不見了?」
接著是另一名女性友人的輕笑。「該不會是被你嚇跑了吧?男人多半不喜歡女人太過主動,你越是纏他,他跑得越快,可芸,那麼多男的喜歡你,你為什麼偏要他不可?」
「你懂什麼?跟你說了也沒用!」她氣呼呼地嬌斥。「他的車子明明還在,不可能就這麼回去了,我們再到游泳池那邊找找看好了。」
聽到兩個女人的腳步聲漸走漸遠,瞿少堂才拿開捂在紅唇上的手掌,整個人隨即被她用力推開,懷中的柔軟身軀立刻躍開好幾尺遠,對他怒目相視。
靜寬嗔惱地啐罵:「你再敢碰我,我就對你不客氣。」她從小到大被異性糾纏到有說不出的厭煩,所以對他們總是不假辭色,不只給臉色看,也給釘子碰,最後一個個無功而返,過去如此,相信以後也是一樣。
這一刻,站在月光下的她,讓瞿少堂知道自己永遠忘不了眼前的這一幕,帶著幾分冷艷、幾分嬌美的年輕女孩怒瞪著自己,那介於女孩和女人之間的柔媚氣質,足以吸引男人全部的目光,尤其是那雙生氣盎然的美眸,就這麼被她瞪著,竟引起他內心一陣奇異的顫動,湧出一股莫名的飢渴,儘管年紀還小,不過他可以保證不需要兩年,絕對會成為眾人追逐的目標。
「我現在可以確定你和甄家完全沒有關係,不過……」他總覺得她看來很眼熟。「我好像在哪裡看過你?」
她偏頭怒視。「你都是這樣跟女孩子搭訕的嗎?」
瞿少堂不免失笑。「不,我通常會直接問,你究竟是誰?」
「哼。」靜寬不想再理他。
「等一下!」他怎麼可能就這麼讓她走了,力道適中的抓住她的手腕,他俯視著近在眼前的冷怒小臉,卻掩不住天生嬌艷的光華。「告訴我你是誰!」
「你要追我的話太老了。」靜寬很不給面子的冷哼。
「我才二十七歲。」瞿少堂哭笑不得。
她白他一眼。「我只有二十,你說老不老?」
「只差七歲的話我是可以接受。」他故意逗她。「名字?」
「我叫什麼很重要嗎?」
「是很重要。」瞿少堂目光炯炯地凝睇著她,有別於看待甄可芸時的眼神,目光閃過一道狩獵的光芒,那是男人在看上想要的女人時才會有的。
這個女孩確實打動了他的心,不只是因為美貌,美麗的女人他見過很多,而是她像刺蝟般的個性,只要有男人意圖親近她,便會攻擊對方,這也讓他血液裡喜歡挑戰的本能都被引了出來。
「我就知道你會是個大麻煩。」靜寬心眼一轉,決定略施小計,讓自己順利地擺脫他。「你有開車來吧?」
「有。」他盯著她黑白分明的雙眸不放。
她沉吟一下。「好吧,你先去跟甄可芸說你要走了,然後把車開到警衛室前面,我會找機會溜出去跟你會合,這樣總可以了吧?」
「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麼漏洞。」瞿少堂也不是那麼好唬的,從她的眼神、語調去推敲她真正的用意。
靜寬小臉一沉。「不要就算了。」
「好,我現在去找甄可芸,然後把車子開出去等你。」他俯低俊臉,眸色精明。「如果你就這麼跑了,我還是可以找到你。」
她從來不吃這一套。「就這麼說定了。」
又不捨地瞅了她一會兒,瞿少堂這才踱開。
見他終於現身,甄可芸連忙挽住他的手臂,愛嬌的抱怨。「你剛剛跑到哪裡去了?我怎麼到處都找不到?」
「抱歉,我剛在接一通電話。」他不著痕跡的拂開她的小手。「因為臨時有點事,我必須走了。」
甄可芸哪肯這樣就讓他離開,死命拉著他,不斷地找理由拖延。「你都還沒喝杯酒,連生日蛋糕也沒吃到一口,就這麼走了未免太不給我面子,大家都會笑我,這樣我會很傷心的。」
其他的人自然也跟著起哄,跟她要好的女性友人更是站在她那一邊,數落他的不近人情,在甄可芸的眼神暗示之下,也紛紛攔住他,不肯讓他走。
「你明知道我要開車,不可以喝酒。」瞿少堂淡漠無情地斜睨她,不喜歡她和其他人玩的無聊把戲,偏又玩得不夠高明,一下子就被識破了,反而讓人覺得可笑。「我必須走了。」
她握緊粉拳,嬌顏扭曲。「我不准你走!」今天是她的生日,為了和他共度這一刻,可是花了不少功夫,而他居然不屑一顧。
瞿少堂沒有因此留下來,只是不為所動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他的心思全在那個神秘的女孩身上,想知道她的身份,渴望待會兒能再見到她,而他這個舉動也擺明了不給甄可芸面子,氣得她直發抖。
「可芸,或許他真的有急事也說不定……」
「這次就算了,下次還有機會……」
幾個女性友人紛紛安慰她,男的則是趁虛而入,在背後說起瞿少堂的壞話,好討她歡心。
「瞿少堂,我要讓你後悔曾經這樣對我!」甄可芸氣得朝正要駛出大門的座車大叫,用力拉扯白色桌巾,長桌上所有的點心和雞尾酒全都撒了一地,接著衝進屋內,扔東西來洩憤,把看得到也拿得到的東西全都往地上摔。「我恨你!總有一天我要你向我道歉,然後求我嫁給你……」
所有的人連忙跟了進去,包括梁美卿也是。
梁美卿怎麼也沒想到好好的生日派對會變成這樣,幫女兒介紹的事只好先拋到一邊,想辦法讓繼女冷靜下來再說。「可芸,你不要這樣,小心弄傷自己……」
「走開!我的事不用你管!」她用力揮開伸來的手,驕縱地鄙視這個把父親迷到不顧所有親人的反對,非要娶進門不可的女人。「你以為你是誰?你真以為是我媽?少在那邊假惺惺,我可從來沒有承認過!」
被繼女這麼一說,梁美卿相當難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本想趁大家都在屋裡,不會有人看到她離開,才正要走,靜寬卻在門外聽到這番話,美目一凜,胸口燃起怒焰。
靜寬沒有再多待一秒,頭也不回地踏出甄家大門,走向負責整片別墅區安全的警衛室,她打消了叫無線電計程車的念頭,決定搭瞿少堂的車離開。這麼做說是報復有點言過其實,她只是稍稍利用一下那個男人,心想甄可芸既然這麼在意他,要是知道他對別的女孩子感興趣,一定會氣壞了。
才經過警衛室門前,她一眼就瞥見等候在路口處的頎長身影。瞿少堂雙臂環胸靠在車門上,那怡然自得的姿態,以及俊挺出色的身影,像是不管遇上什麼事,都不會讓他驚慌失措,這樣的男人是不會輕易放棄想要的東西。
見到她出來,瞿少堂仍然好整以暇的維持原先的姿勢,衝著她綻出很男性的笑容,那抹笑意充滿篤定。
「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她涼涼地說。
瞿少堂直挺起身軀,伸手打開駕駛座旁的車門,睨著她絕美的冷顏。「我答應會在外面等你,就會辦到,只是比我預估的時間還久一點。」
「我只是順便看看甄可芸發飆的樣子,錯過了可惜。」靜寬彎下身子,坐了進去,再繫上安全帶。
他繞過車頭,在駕駛座坐定,轉動車鑰匙。「要怎麼走?」
「最近的捷運站。」
「不是要我送你回家?」瞿少堂挑眉。
「我有這麼說嗎?」靜寬給他一記白眼,像是在笑他想太多了。
「那麼你也不會主動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了?」他很會舉一反三。
她假笑一下。「你猜對了。」
瞿少堂不禁失笑,想不到還是被她將了一軍。「你真的不肯告訴我?」這個女孩跟他過去認識的異性截然不同。
「如果你跟我聽到的傳言一樣聰明,想查出我的名字應該不會太困難才對。」靜寬語帶淡嘲。「不過我想我們以後也不會有機會再見面了。」
「為什麼不會?」他停下車子,等待燈號轉換。
「因為太麻煩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瞿少堂踩下油門,繼續往前行駛。
靜寬勉為其難地為他解惑。「因為我這個人很自我,喜歡獨來獨往、不愛結識新朋友,更討厭交際應酬,也不會說好聽的話,這樣懂了嗎?」
「懂了。」他很受教的頷首。「不過我就是欣賞你的自我,除了跟我在一起,你一樣可以獨來獨往,不去認識別的男人更好,至於交際應酬我自己也不喜歡,也不愛聽任何不是真心的話。」
這個男人真是有夠狡猾的,居然用她說的話來堵她的嘴。「如果也不想跟你在一起呢?」也許她錯了,她不該搭他的便車,不該想要利用他,因為那是要付出代價的,不過似乎已經太遲了。
「這點恐怕就不行了,我會努力改變你的想法。」瞿少堂笑得氣定神閒,繼續接招,不管她出什麼難題,他都能應付得游刃有餘。
「那是你的問題,我不需要配合。」沒過多久,見到前面路口就有捷運站的入口,於是便要他靠邊停車。「再見。」
由著靜寬打開車門,瞿少堂並沒有阻止她,她既然能夠在甄家出入,早晚可以查到她的身份。
這天下午,梁美卿匆匆的整理了下儀容,從樓上的房間下來,看到坐在客廳的瞿少堂,馬上一臉抱歉。「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了,可芸和幾個朋友出去,晚一點才會回來,要是知道你來找她,一定會馬上趕回家。」
「不用打電話跟她說,我不是來找她的。」他瞅著面前被外界捧為最美麗的企業家夫人的梁美卿,不禁恍然大悟,為什麼會覺得那個女孩很眼熟了。「伯母,前天我臨時有事先行離開,沒有跟你打聲招呼,有失禮之處還請原諒。」
她掩嘴一笑,好不優雅。「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沒有關係,只是可芸真的很失望,她辦這個生日派對全都是為了你,希望讓你親眼看看她的表現。」難怪可芸會這麼迷戀他,像他這樣有禮貌的年輕人實在不多了。
「這個問題我會想辦法解決。」那也是早晚必須去面對的。「伯母,那天晚上我在花房前面遇到一個女孩子,差不多二十歲,長得跟伯母很像,你認識她嗎?」
「女孩子?跟我很像?」梁美卿轉念一想,猛然明白他指的是誰了。「你見到小寬了?」
「小寬……」他在嘴裡默念著。
「對,她叫何靜寬,不過我跟她爸爸都習慣叫她小寬。」梁美卿臉上透著焦急之色。「她是不是說錯什麼話得罪你了?如果是的話,我代替她跟你道歉,我這個女兒從小到大就是這副拗脾氣,又不會說好聽的,所以經常得罪人。」
「她是伯母的女兒?」瞿少堂眼底閃過一道喜色,他的直覺果然沒錯,在甄家一定可以找到有關那個女孩的線索。
「對,不怕你見笑,小寬是我之前那段婚姻所生下來的孩子,因為可芸生日,所以我特地叫她到家裡來玩,她年紀還小,不懂得人情世故,還請你不要見怪。」她有些著急地說。「下次看到她,我會好好的說她一頓。」
他可不希望她挨罵。「只要她願意親口跟我說聲對不起,我就原諒她。」只有用這個理由才不會令人起疑,也說得過去。
「這……恐怕……」梁美卿也瞭解女兒的脾氣,要她說對不起可是比登天還難,連她這個當媽的也沒辦法逼她。
「那麼伯母知道要去哪裡才找得到她?」瞿少堂明白她的困難,雖然才跟靜寬說過幾句話,不過已經瞭解到她不是那種溫柔沒有主見的女孩子,她太有個性,而那正是讓他無法放手的原因。
梁美卿知道是女兒自己闖下的禍,而且見他也不像是會為難女孩子的人,便將靜寬目前打工的書店地址告訴他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13 00:26:55
第二章
得到寶貴的訊息,瞿少堂立即驅車前往天母。
第連他自己都很驚訝,為什麼會對一個才見過面、說過幾句話的女孩子念念不忘?何況她還整整小了自己七歲,如果是以前,會認為配他真的太小了,可是偏偏無法控制想要再見到她的狂烈欲望。
距離目的地越近,他全身的血液都為之沸騰,那代表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挑戰,就像一年前接下執行長這個位置一樣,只是這次對像換成一個有些刁鑽、不馴,還有些我行我素的美麗女孩,他要不計一切代價擄獲她的心。
瞥見書店的招牌,瞿少堂將座車緩緩停在店門口。
這不是一間現在流行的連鎖書店,而是因應天母的特定客歷來經營的,大多以原文書還有國外雜誌為主要項目,外觀清幽舒適,店內的地面全都鋪設木板,營造出濃濃的書香味。
瞿少堂步下座車,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像兩軍開戰在即,興奮在血液裡快速流竄著,卻要小心地按捺住,以免前功盡棄。在這樣的情緒下,他推門而入,掛在門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
店內很靜,也沒幾個客人,他瞥了櫃檯一眼,並不是她。他隨意地在書架上找了本外文書翻閱,就像藏身在草原中的公獅,很有耐心地靜待獵物出現,果然沒過多久,喀地一聲,最裡頭的儲藏室被打開來了,接著聽到車輪轉動的聲響。
靜寬身上穿著店員專用的紅色圍裙,將擺滿新書的推車推了出來,正準備將它們上架,她並沒有留意到一雙黑眸正含笑地凝睇著自己。
瞿少堂覺得白天的她比記憶中的還要美,兩排漆黑的睫羽像扇子般低垂著,挺秀的鼻子找不出半分缺點,嫣紅如血的唇瓣輕抿著,讓人想一親芳澤。
「小姐,我想問一本書。」他不動聲色地走過去。
靜寬抬起螓首,對他的出現沒有太大的驚訝。「去問櫃檯。」一句話就想要打發他。
「為什麼?你不是這裡的店員嗎?」瞿少堂佯作不解。「我想找一本美國在去年三月份出的BUSINESS雜誌,裡頭有介紹近年來外國房地產的經濟泡沫化,還有台灣的投資者如何看待未來的房地產,現在還可以找得到嗎?」
她瞟了下他眸底的笑意。「我只負責整理,不負責詢問,也不知道你要的雜誌是哪一本。」這個男人根本是故意來找碴的。「有問題就去找櫃檯的老闆娘,這樣的說明可以嗎?」
「這就是你的服務態度?」他雙手環胸,明知故問。「還是只針對我?我想我並沒有得罪你吧?」
「因為你看起來很閒。」靜寬淡諷。
瞿少堂為之失笑。「原來你是這樣看待我的,以為我有錢又有閒,所以專程來尋你開心?那麼我真的必須要檢討一下了。」
將早上送到的新書歸類到書架上,才要反諷回去,就見到原本坐在櫃檯結帳的老闆娘過來了,只好閉上小嘴。
「請問先生要找書,還是有其他的事?」說著,老闆娘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了靜寬一眼,口氣不太好。「如果是要找她聊天,請等她下班再來,我們這裡是書店,不是未婚男女聯誼中心。」
他眉頭輕蹙,瞅著對靜寬心懷芥蒂的老闆娘,從她話中的意思,不難猜出發生過什麼事。「我是來找一本過期的雜誌,不過看來找到的希望不大。」
「原來是這樣。」老闆娘這才擠出笑臉來。「我們可以幫客人問問看代理的出版社,說不定有機會找到?」
「不用了,我再另外想辦法。」他道了聲謝便往外走。
當瞿少堂走出店外,摁下座車的遙控器,想著既然確定她在這裡打工,就不怕找不到人,只好等晚一點再過來好了。
才坐回駕駛座,正要發動引擎之際,就見書店的門打開,靜寬背著包包出來,然後往右邊的方向走。
「何靜寬!」瞿少堂連車門都來不及鎖上就追上去,扣住她的手腕。「怎麼了?你不用上班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靜寬斜睇著他。
「我當然有辦法查出來。」他笑得狡黠,不過人家可不怎麼給面子,轉身就要走。「發生什麼事了?」
她抽回被握住的手腕,細眉微顰。「沒什麼,我只是不做了而已。」自從老闆娘來顧店之後就看她不順眼,所以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因為我?」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靜寬嗔他一眼,那不由自主展露的嬌態,讓瞿少堂眸光轉闇。「是我自己不想做了,反正已經習慣了,也沒打算待很久,何況打工的機會多得是,再找就有了。」
瞿少堂眉頭一斂,問出心中的疑惑。「為什麼不找固定的工作?你媽沒有幫你安排嗎?我想在華朔金控安插一個不太顯眼的位置應該不難。」雖然他不贊同這種做法,不過也相信甄夫人應該有過這樣的安排。
「我才不要,靠關係、走後門都太麻煩,何況我又不是甄家的什麼人。」她已經知道他是怎麼得知自己的名字,誰教她們母女長得這麼像。「再說我已經先辦了休學,等存夠了學費再去把二專念完,固定的工作在時間上沒那麼自由。這樣的回答還滿意嗎?如果已經滿足你的好奇心,那我要走了。」
他輕笑,攔下她,總覺得一個不留神,她就會拍拍翅膀,從他手中飛走了。「既然你不用上班,我今天也休假,不如找個地方坐一下,再吃個東西。」
「不要!」靜寬不太給面子。
「為什麼?」瞿少堂不禁要歎氣,這個女孩真的很難搞定,比他家族中的任何一個長輩還不好應付。如果她只是在拿喬,故意吊他胃口,倒也無妨,可是他看得出事實不是這樣。「難道只是這樣也覺得麻煩?」他已經注意到,「麻煩」這兩個字不時出現在她的小嘴裡。
她難得給他好臉色看。「沒錯,因為你一定會問我一堆事情,像是我和父母目前的關係,我住在哪裡,想要找什麼樣的工作,喜歡吃什麼,有哪些興趣,我討厭人家問我這些。」
「如果我都不問呢?」瞿少堂自認包容性很大。
「跟我相對兩無言又有什麼好玩的?」靜寬真的不懂他在想什麼。
他支額笑了。
「這有什麼好笑的?」她美目一瞪。「你腦子有問題!」
「我也這麼覺得,為什麼你老是給我釘子碰,我還是不想放你走?」瞿少堂不再玩迂迴戰術,男性掌心輕推著她的背,直接將她帶往座車停放的地方。「先上車再說吧。」
靜寬用盡了方法,這個男人還是不肯放棄。那晚搭了他的車之後,她思前想後,覺得自己真的太衝動了,如今預感成真。這個麻煩是自己招惹來的,現在想裝作不認識,他也不會放手。「我已經說過你想追我的話太老了。」
「我倒不這麼覺得。」打開車門讓她進去。「因為那些年紀跟你相近的男孩子根本奈何不了你,而且抗壓性不夠,三言兩語就會被你罵跑了,你這麼說是無法說服我的。」
沒想到他這麼難纏,男人通常對越難得到的東西,就越是感興趣,這句話一點都不假。「那天晚上原本不想搭你的便車,你知道為什麼我後來會改變主意嗎?因為甄可羹對我媽的態度很不好,而她又喜歡你,所以我才故意接近你,希望以後有機會的話能利用你來挫挫她的銳氣。」她決定改變一下策略。
瞿少堂沉吟一下。「這點我可以理解。」
「我對你根本沒意思,只是想利用你來氣甄可芸而已。」她又強調一次。
「我明白了。」他狀似認真地點頭。
「就這樣?你不生氣?」靜寬抿嘴瞪眼,他的反應跟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這種小事有什麼好生氣的?」瞅了下她不甘心的神情,他心思一轉,赫然明白其中的緣故。「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把我氣跑?」
她嬌哼一聲。「可惜有人臉皮就是比城牆還厚。」
低沉地笑了兩聲,瞿少堂望向她的眼底透著一抹縱容之色。「因為要趕走一個二十七歲的男人,可沒那麼簡單,理由需要再充分一點。」也許她看起來很獨立,不過畢竟才二十歲,見過的人和世面還不夠多,總以自己的想法來判定別人也會這麼做。
待靜寬上車,他也隨即坐在駕駛座,重新啟動引擎,閒適地笑睨著惱怒的她。「還在想怎麼打發我嗎?」
「你說對了。」靜寬知道自己失算了,以為一般男人都愛面子,不喜歡被當成利用的對象,知道之後鐵定大怒而去,想不到他根本不是正常的男人,以前用過的招數全都失靈了。「我之所以吸引你,是因為這張臉嗎?」
瞿少堂偏頭看著她,看得好專注。「不可否認的,人們的第一眼總是會先注意到對方的長相,不過如果只是美麗,卻毫無特色,那又太令人乏味。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的眼神像在告訴所有的人,你不會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改變自己的態度,也沒有人可以左右你的思想,你就是你,這讓人欣賞。不過,你排斥別人的靠近,卻也將你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
他每一字一句恍若看到赤裸裸的她,那麼真切、那麼危險,讓靜寬心臟一縮,不由得生起想逃的念頭。
「你真以為自己瞭解我?」她嘴硬地說。心裡卻驚詫著,這男人是第一個輕易將她看穿的人,也是第一個除了容貌之外還注意到她本質的人,的確和之前那些追求者不一樣。可是那又怎麼樣?可不表示她就會對他另眼相待。
「只要多一點時間,我就可以更瞭解你。」他信誓旦旦地說。
「如果我不給你機會呢?」靜寬昂起下巴,眸中帶著挑釁。
「太遲了,因為……我已經抓到你了。」瞿少堂右手握著方向盤,左手的手肘支在車窗上,瀟灑又帥氣地對她笑著,那是充滿自信,還有勢在必得的笑容。
兩天後——
靜寬才剛下公車,手機就響了,知道一定是他,連遠在中國經商的父親都不知道她的手機號碼,卻讓他知道了。
想到那天瞿少堂以強硬的態度輸入自己的手機號碼,還半威脅地說敢不接他的電話,就會每天纏著她不放,活到二十歲,第一次遇到這麼死皮賴臉的,再次後悔招惹到這個男人。
「你煩不煩?」她氣呼呼地接起手機。
手機那一頭的瞿少堂剛離開辦公室,嘴角不自覺地往上揚,這抹俊帥的笑意可「嚇壞」了經過他身邊的員工,有的還看呆了,差點和迎面而來的同事相撞,因為他在公司一向不苟言笑,除了談論公事,其他私事免談。
「一點也不,你在哪裡?」
她沒好氣地嘲諷道:「剛下公車,正要走路過去,如果你太閒的話,就去找點事情做,我很忙。」
相對於靜寬的怒氣勃勃,他則是將左手插在長褲口袋,站在窗邊,看著不遠處的台北市地標101大樓,一派閒適。「就算再忙總要吃飯吧?到了那家店,就先進去點餐,我忙完就過去——」
靜寬不等他說完話,就直接掛斷。
為什麼她就得聽他的?
為什麼就是被他吃得死死的?
靜寬不禁感到氣悶,只要見到他或聽到他的聲音,她就會怒火上升,不給他好臉色看,對他冷言冷語,可是依然趕不走他,看起來反倒像是在跟他撒嬌……這讓她心頭倏地一凜,火速地將腦中的想法甩掉,說什麼也不願意承認。
這時,她瞄到有個大約四十多歲的男人,正拿著相機對著自己,宛如火上添油,她不禁顰眉怒視,不過對方根本不在意,還一臉見獵心喜,迅速按下快門。
「我有准許你拍我嗎?」她冷冷地問。
對方拿出一張名片,笑嘻嘻地自我介紹。「我是這家經紀公司的人,小姐有沒有興趣演電視劇?我們公司和一些電視導演都有合作,像台灣龍捲風、金色摩天輪、還有天下第一味都有認識,你不要怕,我們是正派經營,不是那種掛羊頭賣狗肉的不肖業者……」
她對演藝圈毫無興趣,也不想成為媒體焦點,淪為八卦新聞中的人物,到時就永無寧日了。「把底片還給我!」
「小姐,我們是很有誠意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到我們公司來……」像她資質這麼好,又長得這麼標緻、有個性的女孩子,將來一定會大紅特紅。「你可以請你的父母陪同,就知道我們沒有騙你。」
「還給我!」靜寬寒著俏臉。
「想要回底片的話,就到我們公司來。」男人將名片塞給靜寬,拔腿就跑了,他不信有女孩子會放棄這麼好的成名機會。
她看著名片,可不會笨到真的自投羅網,原本想把它撕碎,但是轉念一想,也許有人可以幫她要回來,她不想心裡有這麼個疙瘩在。
靜寬循著瞿少堂給的地址,找到這家叫做68巷的咖啡簡餐店。這間店是由一對年輕夫妻所經營的,店裡的氣氛讓客人感覺十分溫馨,沒有太多宣傳,又隱身在小巷中,不仔細找真的會錯過。
「歡迎光臨!你是……何小姐對不對?」約莫三十多歲、唇上蓄著兩撇鬍子的老闆,笑呵呵地過來打招呼。
靜寬美目機警地一瞇。「你怎麼知道?」
小鬍子老闆連忙解釋道:「因為店裡的一位常客說他約了位姓何的小姐要來店裡吃飯,還說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只要看一眼就不會忘記,所以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了。」
靜寬睇著他,冷淡地迎視小鬍子老闆熱切的眼神。「然後呢?」
「呃……沒有然後了。」這個女孩子的個性還真夠嗆,幸好他偏愛溫柔婉約型的美女,就像他心愛的老婆。「請問要吃什麼?本店只有兩種餐點,蛋包飯和咖哩飯,另外還有咖啡。」
她點了蛋包飯,就自顧自地拿出記事本,不再理人。
碰了一鼻子灰的小鬍子老闆,只得摸了摸鼻子走開,陸陸續續地又有其他客人上門了。
過了半個小時,聽見有人開門,他正好端著店裡的招牌咖哩飯出來,於是提高嗓門招呼。「歡迎光臨!」
瞿少堂隨意的四下張望,因為還要招呼其他客人,小鬍子老闆只用下巴朝角落的座位一努,告訴他想找的人就坐在那兒。
「等很久了?」他解開西裝的扣子,在靜寬對面坐下。
靜寬嚼著口中的蛋包飯,當作沒看到他這個人,要不是他,也不會遇到那個自稱是星探的男人,追根究柢都是他害的。
點了一份蛋包飯,瞿少堂啜了口剛送來的白開水,耐著性子等她主動開口說話,經過兩次的交戰所累積下來的心得,也漸漸摸清她的個性,她不只怕麻頂,也討厭人家囉唆,排斥別人多餘的關心,那對她會有壓力,也會逼得她和對方劃清界線,若不是父母親情割捨不掉,她真的會說到做到。
她放下湯匙,已經飽了。「你認識的人多不多?」
「那要看你指的是哪一方面的。」他往後靠向椅背,睇著她略顯苦惱的小臉,好像因為什麼事而困擾。
靜寬將那張名片給他,知道有求於人,口氣要好一點。「我不喜歡照片外流,你能不能幫我把底片要回來?」
「經紀公司?」瞿少堂狐疑的瞟了名片一眼,對演藝圈不是很瞭解,但也聽說有些公司會在路上尋找適合的對象,再安排他們上電視節目或演戲,但是大多數都是變相的色情行業。「剛剛在路上遇到的?」
「要不是你約我來,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她有些遷怒。
「你的意思是我的錯?」他不禁失笑,滿眼笑謔。「小姐,我可不會未卜先知,要是知道你會遇上這種事,早就會約在別的地方了。」
「那你幫不幫我?」靜寬瞪圓美目,如果他敢說不幫,她馬上起身走人,以後都別再見面了。
瞿少堂故意做出沉思狀。「要回底片很簡單,不過你要怎麼謝我?」其實他也不打算讓別人擁有她的照片。
「什麼意思?」
他俊逸的臉上多了幾分狡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總要有所回報,辦起事來才會有效率,你說對不對?」
靜寬雙眼冒出火花,眨也不眨地死瞪著他。見他還是一副好整以暇,根本就不為所動的姿態,她只能氣在心裡,心想自己沒多少存款,也無法送太貴重的禮物,更不想欠他的人情,俗話說人情債難還,唯一想到的辦法只有一個,於是貝齒一咬,緩緩地從座位上起身,兩手撐在桌面上,將上半身往瞿少堂的方向傾了過去,迅雷不及掩耳的在他的嘴角上親了一下,然後又坐回位子上。
「就只有這樣,再多就沒有了。」她可要先聲明。
沒料到她會突襲他,瞿少堂先是一怔,接著撫額笑開了。
「你笑什麼?」她羞惱地矯斥。
「我是因為太高興了。」他根本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做,原本只是想逗逗她,跟她開個玩笑,不過倒是不反對這個意外的收穫。「只可惜太快了,我還來不及感覺。」
「你想都別想。」靜寬抬起怒氣騰騰的嬌顏。「快去幫我把底片要回來,你不能反悔。」
瞿少堂很慶幸他們是在公共場合,不然他不敢保證不會索取更多的謝禮,因為她生氣時的模樣真的讓人心動,會引發男人原始的獸性,忍不住想要去征服她。「雖然不太滿意,不過我這人很講信用,不會說話不算話。」
「哼!」聽見他的保證,她的怒氣這才稍偃。
「咳!咳!」小鬍子老闆已經不知道在旁邊等多久了,終於找到機會。「請問我可以上菜了嗎?我不是故意要打斷你們,只是談情說愛雖然重要,肚子也要填飽才行。」
靜寬橫了眼這個自以為很性格的小鬍子老闆,立即糾正他的失言。「誰跟你說我們在談情說愛?」
「原來是我誤會了。」他很同情地看了下叼著笑意的瞿少堂,好像並不太在意,那外人就沒話說了。「不過這樣也好,我還真怕請到有男朋友的工讀生,老是偷偷地講手機,客人來了也不招呼,那我可就頭大了。」
「工讀生?」靜寬怔怔地喃道。
小鬍子老闆還沒開口,一直在櫃檯煮咖啡的老闆娘走了過來,只見她身穿孕婦裝,大概有五個多月的身孕,是個外表纖弱的長髮女子。
「老公,你還沒問她?」
小鬍子老闆摟著心愛的老婆,佯歎一聲。「人家忙著打情罵俏,我當然找不到機會說了,不過現在問也不遲,因為我老婆懷孕了,所以想找個工讀生來幫忙,我聽少堂說你想打工,所以問問看你願不願意來試一試?」
靜寬瞟了下對面的男人,這才明白他約她來這裡的原因,原來是要幫她介紹打工的機會。「上班時間?時薪多少?有沒有勞健保?一個月幾天假?供應一餐還兩餐?」她問得乾淨俐落。
「好,夠爽快!」小鬍子老闆豎起大拇指,再——做了解答。「怎麼樣?應該比其他地方好吧?」
聽完,靜寬也認為小鬍子老闆說得沒錯,他給的時薪確實比外面高,而且這裡很安靜,客人不會太複雜。「什麼時候開始上班?」
小鬍子老闆和老婆相視一笑。「明天我們店裡休息一天,要去醫院做產檢,所以就從後天十點開始。」
用完午餐,兩人一起步出咖啡簡餐店。
瞿少堂俯視著她凝肅的美眸,以為是為了被人偷拍的事,微笑地安撫道:「底片我會幫你要回來,不用擔心。」
「為什麼要幫我找工作?」靜寬問出心底的疑惑,她真的想不通,也不喜歡有事擱在心頭上。「只因為你想追我?」想要追她的不知凡幾,大多只是表面上的討好,誇她漂亮,而那些虛假的言語只會讓她作嘔。
他兩手插在口袋內,凝睇著少了點怒火,多了點無邪和稚氣的美麗臉蛋,必須用自制力來抗拒想吻她的衝動。「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就應該明白了,除非你真的很討厭我,討厭到無法忍受看到我。」
討厭他嗎?
如果不是討厭,那麼就是喜歡了?
想了又想,連靜寬自己也不能確定,因為她從小就不喜歡和人過於親近,就算是對親生父母也一樣,天生沒有太多的感情被激發,可是自從認識他後,她變得很容易生氣,平靜無波的心湖也被攪亂了……這代表著什麼?她似乎太容易受他影響了。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狀況,讓她開始不安起來,就怕這種情形會越來越頻繁,最後連喜怒哀樂都無法自己掌控。
靜寬抿了抿紅唇。「真的好麻煩。」
「怎麼會呢?」瞿少堂可不能讓她一句話就帶過,不管再大的困難,他都會一一克服。
「怎麼不會?如果你要追我,而我也讓你追,那麼我們以後是不是也要跟其他人一樣,每天都要想著晚上見面要去吃什麼7是看電影還是唱KTV?下次約會要去哪裡?要怎麼打扮自己?如果遇到長假,兩人計劃去什麼地方玩?情人節又要怎麼過?」她不喜歡那些交往的必要過程,只覺得無知可笑,要是他真的這麼打算,那她要看不起他了。「你說這樣麻不麻煩?」
還沒聽完,他必須要很努力才沒爆笑出來,原來她所謂的麻煩就是這些。「有誰規定男女交往一定要像那樣,其實不必太刻意,只要順其自然就好了,你不用特地配合我,我也不用一定要配合你,有時間就吃個飯,沒空就打電話問候就好了。」
她真是可愛,教他怎麼捨得放手。
「真的只有這樣?」靜寬瞇起眼問。
他打趣地說:「如果你要我對天發誓也可以。」
靜寬沒有說話,只是冷著小臉,斜瞪著瞿少堂總是一派謙謙君子,可以賦予重任的姿態,其實私底下根本就是老奸巨猾。「那麼交往之後,你的手是不是就可以經常像現在這樣碰我?」
別以為她沒有感覺到貼在腰際的溫熱觸感,已經忍好久才沒一掌巴過去,但是又想到自己為什麼要忍,而沒有付諸行動,又覺得很莫名其妙。
「你是說這個?」瞿少堂也刻意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手掌,不知何時已經自動自發地摟著她,和她站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他實在快忍俊不禁了,不過還是很努力地憋住滾在喉間的笑聲。
「我是不介意你也像這樣碰我,因為這是交往中的男女很自然就會有的舉動,慢慢地就會習慣了。」他假裝沒看到她冒火的美目。「當然還包括了這個——」
說著,俊臉慢慢地朝她俯下,黑眸直直地望進靜寬的眼底。
靜寬剎那間明白他的意圖,眼底閃過一抹驚惶,還有不知所措。
知道從來沒有其他男人有機會這樣親近她,他心裡不由得湧起憐愛之情,不過理智告訴他不要急迫,於是很紳士地在嫣紅的小嘴前半寸停下,如果她有一絲抵抗的念頭,絕對不會勉強,就算再渴望,他也會收手。
她應該推開他的,而且要很用力,讓他跌個四腳朝天出糗最好,可是靜寬發覺自己的身體居然不聽使喚,任憑大腦怎麼下達命令也沒用,直到瞿少堂的嘴唇先是銜住她的,接著一下又一下地吮吸她的下唇,像在品嚐著頂級的甜品,溫柔地挑逗她從未被啟發的感官,然後察覺到他的舌頭滑過自己的嘴角,探進小嘴中,她頓時喘不過氣來了,小手猛地推開他。
「我要回去了。」說完,她快步離開。她頭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這麼快,難道這就是喜歡?不!不該這麼快,也不該發生的,她真是太不小心了,居然讓他就這麼如入無人之境地闖進心底。
瞥見靜寬耳根子泛紅的往巷口走去,他掀唇笑著跟上,知道她沒有拒絕他的吻,代表在某個程度上還是願意接受自己。
遠離幽靜的小巷,來到外面熙來攘往的大馬路旁,瞿少堂伸手握著她纖細的臂膀,笑睨著她始終不肯直視他的小臉,知道她不適應這樣的親匿,不過他會想辦法讓她習慣的。
「我再打電話給你。」
「我能說不嗎?」靜寬抿著小嘴。
「不行。」他慢吞吞地說。
她惱火地瞪著他,嗔道:「那你幹麼還多此一舉?」
「因為我這個人很民主,不喜歡強迫別人,當然要先說好了。」他厚著臉皮誇讚自己,果然得到她怒火沸騰的白眼。「你再這樣瞪,我會想再吻你。」
「你……」靜寬為之氣結。
瞿少堂知道自己的威脅奏效了。「我要回去上班了。」
「你的車呢?」她記得他開的是灰色的,不過這個想法又讓她蹙起眉心,不喜歡他開始在腦海中生根茁壯。
「我走路來的,不用十分鐘。」直到這時他才揭露自己的用心,話才說完,就見靜寬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這是不是表示我以後會常常看到你?」以為他跟老闆是朋友關係,才介紹她來打工的,想不到這裡距離他上班的地方這麼近,他根本從頭到尾就計劃好的,算準她會接受這份工作。
他故作沉吟狀。「也不會太常,一個禮拜至少會有三天。」
聞言,靜寬旋身又要往巷子裡走。
「你要去那裡?」瞿少堂大笑地抓住她。
靜寬一臉悻悻然地停下腳步,就是不想讓他的計謀得逞。「去跟老闆說我後天不會來打工。」
「你忍心讓懷有身孕的老闆娘失望?」他一點也不意外她的反應。
「有什麼不忍心?」這一招對她沒有用。「我跟她又非親非故,就算有,我這個人最缺乏的就是同情心了,你最好不要忘記。」
他握住她柔軟微涼的小手,挑眉笑問:「如果是我呢?我拜託你也不行?」知道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為什麼非要我來這裡打工不可?」火氣未消的美眸直勾勾地瞪著瞿少堂那張斯文好看的俊臉。
瞿少堂相信滴水能穿石,就算她再怎麼排拒自己進入她的世界,他也不會輕易死心。「因為我們既然決定要交往,希望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說上幾句話,這不是很天經地義的事嗎?」
「一定要這樣?」靜寬忍耐地問。
「一定要。」他俊臉一整。
「真是麻煩。」她撇了撇紅唇,實在討厭和人有這麼深的牽扯,可是偏偏無法拒絕他,好像一部分的自己也是渴望著被人細心呵護,但另一方面又氣自己不中用。「你可不要得寸進尺,要求更多。」
他可不會把話說滿了。「暫時還不會。我的意思是,我對目前的狀況很滿意,這樣說可以嗎?」
「好了,我要回去了。」靜寬嬌睨了下他。
「靜!」瞿少堂叫住她。
她回眸又是一瞪。「不要這樣叫我。」這個匿稱感覺太親熱、太私密、太……該怎麼說呢?好像是某人專屬的,但她是她,可不是任何人的。
「可是我喜歡這樣叫,而且以後也只有我能這麼叫你。」他的手指拂過她黑亮的髮絲,在心中歎息。「要不要看看我上班的地方?」瞿少堂不想就這麼讓她走,想要分分秒秒都看到她。
「我幹麼要看?那是你上班的地方,又跟我沒關係。」靜寬回答得很直接,不認為這麼說有什麼錯。
瞿少堂簡直是哭笑不得。「好吧,回去的路上小心一點。」她根本還不把他放在心上,真的讓他體會到什麼叫做挫敗感。
「如果你以後都這麼囉唆的話,我們還是不要交往比較好。」這一刻她真的想要打退堂鼓。
他低哼一聲,出其不意地俯下臉孔,重重地在她唇上吻了一口。「你想都別想!我回公司去了。」旋身邁開大步的往馬路的另外一邊走去,不讓她有機會說出反悔的話來。
覷著瞿少堂漸行漸遠的修長背影,靜寬才強迫自己收回惱怒的殺人視線,指腹不由得輕觸著被他吻疼的嘴唇,心情好怪、好複雜,分不出是氣還是羞,還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滋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13 00:27:20
第三章
「太皇建設」總公司大樓,矗立在台北市區最昂貴的精華地段,整棟大樓營造出一種磅礡雄偉的氣勢,猶似古代皇宮。在知名的命理師仔細勘察之後,擺出最好的風水格局,每根樑柱都請專家特別雕刻設計過,垂掛在牆上的畫作也以古代山水花鳥為主,最特別的是用琉璃燒出的金色巨龍,盤踞在高約二十尺的花瓶上,擺放在大廳的正中央,顯得醒目又具有象徵意義。
「執行長,這是你要的報表。」年近半百的財務部經理連大氣都不敢喘,雖然大樓冷氣很強,還是讓他緊張得直冒汗。
「謝謝。」瞿少堂翻了幾頁,大概先看過。坐在這個位置的人得負責公司管理及營運和對股東負責,還有以公正的立場執行股東的要求,並達成股東會的決議,可是個相當沉重的職位。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財務經理掏出手帕擦汗。
瞿少堂不是那種只會坐在辦公室發號施令的人,他就像頭年輕威猛的公獅,天生就具有很強的統御本能,不時巡視自己的地盤,絕不容許自己的勢力範圍出任何的差錯,也不會讓外來者有機會入侵。當他走訪每一個部門,提出各式各樣的問題,要是來個一問三不知,那麼皮就要繃緊一點了,所以只要看到他出現,主管們幾乎是戰戰兢兢地應對。
這時,一位女職員正好接到電話指示,很快地跑了過來。「執行長,董事長剛到公司,他要你忙完就過去找他。」
「我知道了,謝謝。」還以為父親這幾天都不會到公司來,因為上禮拜跟幾個老朋友去打小白球,打得太高興,結果樂極生悲,不小心閃到腰,現在每天都請中醫師到家裡來幫他推拿、針灸。
拿著手上的報表,搭電梯上樓,來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前,輕敲兩下便開門進去。「董事長找我?」雖然是父子,在公司習慣以職銜相稱。
平日很注重養生之道的瞿偉國正在講電話,一邊伸手招兒子進來,雖然沒有兒子來得高,不過還不到六十歲的他還很硬朗,父子倆站在一起常被笑說像兄弟。
「……好、好、好,我一定會到,就這麼說定了,好,再見。」瞿偉國滿臉笑意地掛上電話,然後一手扶著腰部,動作不敢太大地慢慢起身。
瞿少堂想過去攙扶,被他拒絕。「腰還沒完全好,應該在家休息。」
「我是被你媽逼出來的……」瞿偉國慢吞吞地在沙發上坐下,又指了指對面的位置。「你也一樣,這裡沒有外人,不必那麼嚴肅。」
解開西裝上的扣子,在父親對面坐下,頓時了然他的目的。「如果爸來公司是為了談甄可芸的事,那就不用說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忙,晚上回去再談。」區區二十七歲就當上公司的執行長,可不是簡單的事。
「你媽很喜歡她。」瞿偉國歎氣。
他沒有說話,只是瞅著父親,在無聲中用眼神傳達內心的想法。
「唉!誰教我生了一個這麼優秀的兒子,讓人家女孩子都可以不顧矜持地想嫁進來。」面對態度不為所動的兒子,他這個當老爸的只能自我解嘲。
「我不會娶她,如果這是爸想問的。」瞿少堂早已疊起右腿,看著置於膝上的報表,不忘分心凝聽,但是回答的口氣很冷淡。
瞿偉國看著獨子漠不關心的俊臉,清了清喉嚨,挑選適合的措詞探問:「是因為你還不想結婚?」這個兒子從小就有自己的主見,不想做的事,誰也勉強不來。
「不,是時候還沒到。」瞿少堂抬起頭,目光如炬。「我會娶,但是只會娶我想要的女人,不會因為媽喜歡誰,這一點我永遠不會妥協。」他不是那種退而求其次的男人,如果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那寧可不要。
瞿偉國沉吟半晌,再試探一次。「如果你媽以死相逼呢?我知道當然不可能,只是問問而已。」
瞿少堂面容一寒。「那麼我會很失望,原來甄可芸比自己兒子的幸福還要重要,我會建議媽乾脆認她當乾女兒。」
瞿偉國長歎一聲,自認已經盡力了,不過至少對老婆有個交代。「我會委婉地跟你媽說,都快中午了,我們找地方吃個飯。」
聞言,瞿少堂看了下腕上的表,真的已經十二點了。「對不起,我已經有約,你找別人去吧。」連著兩天沒見到靜寬,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剛好中午有充分的時間可以坐下來吃頓飯。
「跟誰?」瞿偉國隨口追問兒子。
「這是我的私事。」他絕不會露半點口風。
「女孩子?」瞧兒子的表情真的很可疑。
「我先出去了。」瞿少堂跳過父親的問題,大步地離開辦公室。
過了晚上九點,客人就不多了,小鬍子老闆顧慮靜寬的安全,也體諒有人在外頭癡癡的等,於是讓她先下班了。
才走出巷子,覷見停在路旁的那輛灰色轎車,眼熟到讓靜寬嬌顏一凜,才打算當作沒看到,轉頭要走,身後有股強大的壓力傳來,一雙男性手臂由後頭抱住她,低沉的輕笑在她耳畔響起,連頸間都能感受到他灼熱的鼻息。
「要去哪裡?」瞿少堂已經算準她每一個行動,還有想法。
靜寬顰起秀眉,知道是他就不再掙扎,有些氣自己居然任由他這樣摟抱著,開始習慣他的體溫。現在明明是夏天,兩人如此貼近應該會覺得燥熱的,但她卻不覺得,加上她的體質偏冷,別人汗如雨下,她的肌膚還是透著沁涼。
「當然是回家了。」這麼靠著他,自然得好像他們已經做過這舉止無數回了。但她並不想讓自己輕易地就習慣了他的存在。
「我送你回去。」他摟住她的腰走向車子。
她一邊走,一邊狐疑地怒瞪著言笑晏晏的男人。「你跟老闆事先串通好了?」不然怎麼會知道她今天會提早下班。「我們不是中午才見過面,你不覺得一天見兩次會很膩嗎?」
瞿少堂呵呵一笑。「那麼你就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也太小看男人,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每天都能看到你。」
「你是被虐待狂嗎?看到我有什麼好?」靜寬沒好氣地問。「我既不會討你歡乙,也不會撒嬌,個性又怪,為什麼會喜歡我?」
他擺出沉思的表情,沉吟片刻。「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讓我心動,因為你跟別人不同,所以格外吸引我,不然你也做一下改變,學學別人,說不定我很快就會感到厭煩,不會再來糾纏你了。」
靜寬白他一眼。「我為什麼要做那種無聊的事?」她也做不來。
「所以說嘍,你是甩不掉我的。」瞿少堂目光熠熠地看著她懊惱的小臉。「如果是以前,有人跟我說我會被一個小我七歲的女孩迷住,我一定會說他瘋了,但是現在才知道什麼叫瘋。」說完,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壓抑住體內那只欲望的獸,對於一個成熟的男人來說,二十歲儘管已經成年,可是對他來說還是太小了,他想等到她有了屬於女人的自覺,到時他會親自教導她男女之間所謂的情欲。「上車,我送你回去。」
她沒有動作,只是迷惑地瞅著他。「我實在不懂,你究竟在期待什麼?期待我會愛上你嗎?」她話裡沒有諷刺,只是單純的不解。
瞿少堂笑歎一聲,手指愛憐地撫著她天生就白皙的面頰,怎麼也曬不黑,這一點可是會讓許多女人嫉妒。「或許吧,不過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挖掘,總會找到彼此想要的東西。」
「我還是要先說,我不知道要怎麼去愛人,也不想愛,因為很麻煩,所以你不要對我寄望太多,不然你會失望的。」靜寬就事論事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到時你不要怪我。」
他咧嘴笑了,忘情地將她拉近,雙臂緊緊的箍住她的嬌軀。「你會說這些話,表示我在你心中並不是完全無關緊要,你對我也不是不在意。」
「你一向這麼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嗎?」靜寬煞有其事地瞪圓美目,這個男人的自信心也太旺盛了。
「哈哈。」他聽了大笑。
「你真的有問題,被罵還這麼高興。」她用看怪物的眼光睨著他。
「我就是喜歡被你罵。」瞿少堂瘖啞地低語著,讓她的背倚在車門上,再也情難自禁地俯下臉,含住那兩片早已讓他垂涎一整天的小嘴,時而舔吮唇辦,時而撩撥貝齒,攙入了幾分的欲望,讓她學著適應它。
小手不由自主地揪住他的西裝,欲拒還迎地試圖轉動螓首,連她也不明白,那種想逃走卻又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的心情到底是什麼,或許真的不討厭他,才能忍受這種被觸碰,還有親近的感覺,他是那麼執意地介入她的生命,如果是用專制的手段,她還有理由抗拒,偏偏他總是夾著溫柔和笑意,一點一滴的融化她的心,消磨她的意志。
瞿少堂將已然亢奮的身軀從她身上挪開,不想讓她困窘,令自己尷尬,在心中嘲笑自己的意志力薄弱,只是一個吻就讓他失控。
「我看還是早點送你回家比較好。」他困難的吞嚥了下唾沫,喉頭因渴望而發緊,想要得到更多。
她舔了下被吻到酥麻的唇瓣,那模樣天真中帶了點性感,讓黑眸旋即轉濃,真想無視他們正在大馬路旁,將她吻個徹底。
「真不懂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接吻。」只不過是交換口水而已,靜寬不否認心底還有一種莫名的發癢,好像被什麼給騷動了,不過她不會承認,自動將它摒除,當作沒發生過,他們只是單純的交往看看,做做朋友,並不表示會愛上他,她的心永遠屬於自己的。
靜寬的話讓他笑咳一聲,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她還真懂得如何重創男人的自尊。「你這是在抱怨?要不要再試一次看看?」
「不要!」她拒絕得很快。
「再一次就好,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感覺。」他眸光湛湛地哄誘。
靜寬才不理他,自己開了車門坐進去。「不是要送我回家?還不快開車!」他現在對她感興趣,並不代表永遠都會,相信不用多久,他們將會各自走向不同的道路,不再有交集。
撫著額頭笑了好久,他終於認清自己的心只會為她而動。
看來他們是注定糾纏不清了。
啾啾……
門鈴響了。
靜寬猜不出這個時間會有誰來,透過門上的窺視孔,瞥見此刻站在外頭的男人,小嘴一撇,這才打開大門。
「你來做什麼?」原本想說今天是星期天,店裡又公休,才想把家裡做個整理,這個男人就是這麼陰魂不散。
「不喜歡看到我?」瞿少堂兩手插在口袋內,帥氣地笑問。
「不喜歡。」小臉微惱。
「嗯,那我該好好檢討一下了,可以進去嗎?」之前幾次送她回來,都只到公寓樓下而已,從來沒有進到屋裡來過。
「我今天不想跟你出去。」她氣不過,還是讓到一旁,讓他進門,不然依過去的幾次經驗,這男人絕對會跟她盧到底。
瞿少堂也擺出一副很好商量的表情,沒有勉強她配合。「好,那我們就待在這裡,看看VCD或看書都可以。」
「不要。」美目一瞪,靜寬可不認為他真的什麼都不會做。說什麼這次都要拒絕到底,不要老是被他牽著鼻子走。
瞿少堂重重歎了口氣。「可是今天是我生日,本來想找你一起出去吃個飯,就當作是幫自己慶祝。」
「可以找你父母。」她兩手防衛似的抱在胸前。
「那是晚上的節目。」瞿少堂輕鬆地解決她的問題。
靜寬不許自己有一絲心軟。「那就找你的朋友。」
瞿少堂苦笑一聲。「在商場上根本交不到真心的朋友,大家表面上是處得還不錯,一旦和公司利益有了衝突,就會變成敵人,然後互相廝殺。」
「那就……就找和你交往過的那些女人。」靜寬再找另一個借口。
瞿少堂逸出一聲輕笑。「既然都已經分手了,我就不喜歡藕斷絲連,何況我比較想找現在正和我交往的對象。」
她小臉馬上一繃。「我沒空,家裡好久沒打掃了,要趁今天整理好。」
「那我來幫忙好了,是不是要先掃地?」話才說完,他真的脫下西裝,捲起襯衫的袖口。「掃把放在哪裡?我自己找好了。」
「你……」她為之氣結。
「怎麼了?雖然我是業餘的,不過保證會打掃得很乾淨。」他煞有其事地說。
靜寬有氣無處發,旋身回到房間,拿了丹寧背包就出來。
「不是要吃飯?」
瞿少堂忍俊不禁地笑了。「其實不出去吃飯也可以。」
「少囉唆。」靜寬拽了包包就先下樓了。
他笑不可抑地抄起西裝往外走,順手將大門反鎖,跟著下樓去了,如果她不要這麼可愛就好了,連瞿少堂也不敢保證現在跟她共處一室,不會把她一口吃掉,真的太危險了。
開沒多久之後,車頭駛進了「天喜飯店」的地下停車場,然後直接上十三樓的餐廳,在這層樓有兩間餐廳,一間是日式料理,另一間則是港式飲茶。
靜寬看到滿滿的人潮,小孩子在走道上跑來跑去,還有等在外頭的客人,忍不住顰眉。「人好多。」她不喜歡人擠人,亂哄哄的,再好的食慾也沒了。
「因為是假日吧,不過我已經先預約了,不用擔心沒有位子。」牽著她的小手要往前走,突然發現她不動了。「靜?」
「你早就知道我會跟你出來吃飯,所以就先預約了?」她一臉氣惱。
「當然不是這樣,反正先預約下來,萬一你還是不肯出門,再打電話取消就好了。」瞿少堂腦子轉得很快,馬上睜眼說瞎話,抵死也不能承認這些都是他事先計劃好的。「你不相信?」
「今天真的是你的生日?」靜寬懷疑地問。
瞿少堂一臉正經地說:「要不要我拿身份證出來給你看?」今天確實是他的生日,不過是農曆的,所以也不算是騙她。「你再這樣瞪我,我會想吻你,你也不希望被這麼多人看到吧?」
被他這麼一說,她只得收斂怒氣。「我就相信你一次。」
「走吧。」他擁著她的肩頭說。
這一頓吃得很滿意,每一道點心都相當道地好吃,靜寬看著堆在碗裡的小山,筷子也沒有停下來,不過還是不時感受到他的視線。
「我不喜歡人家盯著我吃東西。」
「因為好看,所以就看呆了。」他皮皮地笑。
「那是不是連我睡覺打呼也很好看?」她反唇相譏。
他沉吟片刻,說:「這個我倒還沒見過,改天等你睡覺時我再觀察看看好了。」
瞿少堂的暗示引來她的白眼。
「你別想!」靜寬耳根子發燙了。
「是你自己要我看的。」他往嘴裡塞了一口蝦餃,只有嘴角洩漏出笑意。
她不由得嗔惱。「你在公司也像現在這個樣子嗎?」
「當然不是,我在公司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對員工的要求很嚴格,每個人看到我都會不寒而慄,活像見到鬼似的。」瞿少堂老實地回答,可惜一點說服力也沒有,至少坐在他身邊的靜寬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不然哪天你到我公司來好了,親眼看看就知道。」
「不要!」她才不上當。
「為什麼?」瞿少堂有些扼腕,沒有讓她上鉤。
「就是不要。」靜寬下意識地抗拒他的建議。
他掩去一抹失望,又挾了一塊烤乳豬到她碗裡。「好吧,等你想看的時候再說。」沒關係,他們交往的時間還不夠長,往後還有很多機會。
兩人用過午餐,在靜寬的堅持之下,瞿少堂還是送她回家了。
「生……生日快樂。」靜寬解開繫在身上的安全帶,在下車之前終於吐出這四個字來。
「謝謝。」他抬手撩開她垂下的髮絲,寵溺的瞥著她此刻彆扭的神情。「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了?就算是一點點也好?」
聞言,她的喉頭像被什麼梗住,說不出話來。
「算了,是我太急,不該這麼快就問你。」瞿少堂只能自嘲一番。
原本想要下車的靜寬靜默了片刻。「就像上次我說過的,也許……也許我們不該再繼續交往下去,我知道自己是個不容易討好的女孩子,脾氣不好,又很固執,也學不會去遷就別人,更不懂得什麼叫體貼,有著數不完的缺點,說不定你最後還是會感到失望,也會受到傷害,所以……」
一隻男性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讓她不得不抬起螓首,接著兩片嘴唇封住她的,用一記纏綿火熱的吻來吞下後面的話。
她喉中逸出嬌喘,忘了要說什麼。
「什麼都不要說……」瞿少堂貼著她的紅唇低語著。「無論最後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後悔,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死心嗎?你想都別想。」她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漸漸學會為別人著想了嗎?她不是不在意他的,只是一直沒有發覺,所以他怎麼可能就這麼放手。
靜寬微啟小嘴,想再說些什麼,可是他的唇舌再度攻佔了她,堵住所有的話語,之前曾被他吻過不止一次,但都不及眼前這一次,被吻得那麼徹底,好像要將她一口吞進肚子裡。
理智戰勝了欲望,在感覺即將失控之前,他迅速把嘴巴抽離,不過俊臉還因欲望而微赤。
「我再打電話給你。」
她嚥了下唾沫,身子還在發熱著,腦子也無法思考。
「嗯。」靜寬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答應他,就是那麼自然的說出來,事後再怎麼後悔也來不及了。
雖然今年是暖冬,不過氣溫還是不比夏天,早晚溫差也大,對靜寬來說是最難熬的,當別人還在穿短袖,她已經穿上薄外套了,脖子上還會打上一條絲巾,保護脆弱的氣管。
將客人點的咖哩飯端上桌。「請慢用。」她的口氣還是有些平板,不過已經算不錯了,小鬍子老闆當然不敢嫌,否則她可能就不幹了。
那桌坐的是個經常來這裡用餐的客人,一身的西裝革履、年紀差不多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之所以三天兩頭就往這裡跑,當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全是衝著靜寬來的。「你好,這是我的名片……」看準今天客人不多,正是表現的最好時機,這才驕傲的遞出名片展開計劃。
美目瞄了下名片上的公司名稱。「我已經有保險了。」
男客人頓時笑得有些僵。「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可以跟你做個朋友嗎?我在附近的保險公司上班,差不多六點多就可以下班了,晚上你打完工,想請你看電影,不知道方不方便7」
「沒興趣。」她不在意給他臉色看。
「那麼去唱KTV呢?」
「我不會唱。」靜寬照樣沒啥表情。
「要不然喝杯咖啡也可以。」他涎著笑臉又說。
「要喝這裡就有賣,要點一杯嗎?」靜寬繼續冷言冷語,這可笑壞了櫃檯後面的老闆和老闆娘,他們最愛看她應付那些想藉吃飯之便、行搭訕之實的無聊男子,至今還沒有人成功過。
「好。」他一臉尷尬。「那……那要怎樣才能追你?」最後沒辦法只好明說了,想他拉保險都沒這麼困難過。
「你先去問我男朋友。」這時候瞿少堂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你有男朋友了?」男客人流露出失望的眸采。不過想想也對,像她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沒人追,不過依她的年紀,追她的多半還是大學生,不然就是剛出社會的新鮮人,不足為懼。「就算有男朋友也沒關係,你可以多多比較,才會知道好壞。」
「我懶得比較。」靜寬回答乾脆。
「我是不知道你男朋友是做什麼的,不過女孩子總是希望交往的對象最好有車子、有房子,銀行還有存款,像我做了八年的保險,已經是我們公司的超級業務員,一年就有將近一千萬的收入,我想像你這麼聰明的女孩子應該會選擇最好的才對。」男客人話說得委婉,不過多少還有些炫耀的意味。
「你又怎麼知道我聰明?從我的臉就可以看得出來嗎?也許我只是空有長相,沒有腦袋?」她連珠炮似地質問,問得那個男人真的快招架不住了,而老闆和老闆娘已經笑到趴在櫃檯下面了。
他像河豚般,嘴巴匆張匆合。「我……我……我的意思是說……」
「你要追我不是不可以,你可以去找他談判,只要他同意,我沒話說。」靜寬話雖然這麼說,不過臉色像罩層冰霜。
男客人沒想到會峰迴路轉,還有一線希望。「真的嗎?他在哪裡上班?還是怎麼聯絡到他?」
靜寬涼涼地說:「很容易就找得到。」
「在哪裡?」他急急地問。
她冷眼一瞥。「「太皇建設」執行長辦公室。」
櫃檯後面傳來男人隱忍不住的狂笑聲和女性的輕笑聲。
「嗄?」他先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登時整張臉紅到快爆了,恨不得馬上挖個地洞鑽進去。「原、原來是這樣。」這下飯也不吃了,趕緊付了錢走人,以後再也不敢出現。
小鬍子老闆還看不過癮。「這樣就走人了,太沒志氣了,不是說自己很能幹厲害,年收入近千萬嗎?怎麼一聽到對方的身份就夾著尾巴胞了?真是丟光了我們男人的臉。」
「不然還想怎樣?」靜寬瞪了下自家老闆。
他歎了口氣。「人家只是喜歡你,想追你而已。」
「那是他的問題,與我無關。」
「那麼誰才跟你有關?瞿少堂嗎?」小鬍子老闆很感興趣地問。
靜寬呼吸一窒。「那……與你無關。」
「老婆,你看她,她對我好凶。」他又高又壯的身軀很小鳥依人地偎在妻子的懷中撒嬌,那幅畫面有些好笑。
老闆娘終於說句公道話了。「好了,你不要再逗她了。」
「我是在幫她——」他正要為自己辯解,就聽見喀地一聲,店門又被推開來,見到踏進來的男人,不禁調侃道:「哈,說曹操曹操就到。」
瞿少堂揚起一道眉,看了一眼店內,這個時間已經沒有客人了。「你們不會閒到在聊三國誌吧?」
「哇!」小鬍子老闆啐了一口。「我們中午忙得很,直到現在才有空喘口氣,順便看看好戲。」
「什麼好戲?」他脫下身上的風衣。
「就是某人親口承認跟你的關係……」眸光有意無意的掠向靜寬,立刻贏得一記殺人似的眼神,馬上裝出很害怕的樣子,躲到妻子身後去了。
「親口承認什麼?」瞿少堂擁住靜寬的肩頭,垂眸詢問。
「什麼也沒有,你不要聽老闆亂說。」靜寬眼底閃過一抹窘色,當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自然地脫口而出。
「真的?」
「就說沒有,你煩不煩?」她嗔目嬌斥。
瞿少堂可不想讓她就這樣打混過去。「一點也不,到底是什麼?」
「你很煩……」
「這點我也承認,不過還是想知道。」
除了瞪眼,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他。
看來果真是一物克一物。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13 00:27:48
第四章
這一天,因為晚上客人特別的多,所以靜寬忙到九點多才下班。
她人才走到巷口,眼光便下意識地搜尋停在馬路旁的車子。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養成了這個習慣,她眉心一顰,不喜歡這種異常的轉變,才幾個月而已,他的存在竟然變得那麼的理所當然,這讓她腦中的警鈴作響。
甩了下螓首,她拉好圈在脖子上的圍巾,往公車站牌的方向走去,決定將某人的身影再次拋到腦後。
叭!叭!
一輛灰色轎車駛近,按了兩下喇叭,車窗也旋即降了下來。
「靜!」坐在駕駛座上的瞿少堂繼續將車子往前開。
瞥見要搭乘的公車已經來了,靜寬想也不想地便跑上去,找個最後面的位子坐好,卻不知道那輛灰色轎車一直跟在後頭。
經過快二十個站牌,靜寬終於下車了,不過還得走一小段路才會到家。
「靜!」瞿少堂顧不得會被拖吊的危險,在路旁一停,迅速地下車,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上她。
「我想一個人,所以今天不要見面了。」靜寬試圖將被扣住的手臂抽回,不過他抓得很緊,試了兩次便放棄,不想弄痛她。
「發生什麼事了?」他皺起濃眉,腦子快速運轉,設想著各種可能的狀況,畢竟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抗拒自己了。
「什麼事也沒有,只是想一個人而已。」靜寬說得輕描淡寫。
「真的是這樣?」說老實話,他一點都不信。「還是突然發覺我的存在已經讓你感覺到困擾,所以你想逃避?」問得是一針見血。
靜寬睨著他,眼底沒有火氣,只有惶亂。「不知道。」她不想承認他說得對,就連父母都不曾讓她牽掛,為什麼這個男人輕易地就辦到了?
「你愛上我了嗎?」瞿少堂因她的回答而精神大振。
她抿嘴一瞪。「我不會愛任何人。」只有這樣才不會讓自己受傷,因為隨著愛情而來的只有互相傷害和憎恨,就像她的父母親一樣。
「好,你還沒愛上我,但是至少非常在意了,所以才急著獨處,急著想要找回以前的自己。」他緊盯著她的雙眸,不讓她閃躲話題。「我說得對不對?」
「當然不對!」靜寬大聲地反駁。「我只是覺得很煩,很討厭這樣的感覺,所以才……反正我今天不想見到你,你快點回去。」
瞿少堂逸出輕笑,覷著她嘴硬的模樣,頓時露出得意的喜色。「會有這種感覺是因為你已經喜歡上我了,這對我來說可是很大的進步。」
「你想太多了!」她嬌嗤。
「靜……」他柔聲低喚。
「我討厭你這樣叫我,也討厭看到你!」靜寬胸口一窒,隱忍的情緒整個爆發出來,朝他吼著。「你為什麼不能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再見到你了。」話還沒說完就快步跑開,只想盡可能地遠離他。
「靜!」他一下子就捉住她,將她攬進懷中,準確地攫住兩片紅唇。
靜寬拚命捶打他,想掙開他的懷抱,任憑她的螓首怎麼轉動,男性大嘴就是有辦法緊追不捨,一一的將她的抗拒蠶食鯨吞。
「我真的很討厭、很討厭你……」她嬌喘地輕喃。「我也永遠不會愛上你,你最好記住。」
聽了她說的話,他唇角一揚,低聲地笑了笑。「好,我會記住,你永遠都不會愛上我,我不會忘記的。」他吮著她紅潤的下唇,怎麼也吻不夠。
「別以為我在開玩笑。」靜寬忿忿然地說。
瞿少堂抵著她的額頭低低地笑。「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在開玩笑,保證真的有把話聽進去。」他歎了口長氣。「怎麼辦?我現在很想抱你。」這幾個月來他忍得好辛苦,除了吻之外,不敢輕易地越雷池一步。
「你們男人都一樣,今天老闆才偷偷問我,我們之間到底進展到什麼地步了。」瞪了一眼他挑眉詢問的眼神,她撇了撇小嘴。「我當然就回他一句『干你什麼事』,他遺說你一定有什麼毛病,不然怎麼還沒出手,真是奇怪,他是怎麼知道的。」靜寬一直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他笑到胸口都在震動。「有經驗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你想過我們在一起的樣子嗎?」
美眸一嗔。「我幹麼想那種事?」
「可是我常常在想。」瞿少堂滿意地瞅見她耳根子微微地紅了。她只要一羞窘,耳朵就會發紅,這是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
靜寬刻意和他保持距離,一副他有傳染病的樣子。「難怪人家都說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原來你腦子裡都在想這種事,外表果然都會騙人。」
「想抱自己喜歡的女人是很正常的,可不是只要是女人就行。」他大聲喊冤。「不過我不會強迫你,我會等到你願意,也想要的時候,自己主動來找我。」
「那是不可能的事。」她矢口否認。
「我願意等到那一天。」瞿少堂倒是滿心期待。
「那你慢慢等。」靜寬臉頰微微發熱,不想再討論這種曖昧的話題。「我要回去了,還有,明天是禮拜六,你不要來店裡,我不想整天都看到你。」
「我也很想去找你,不過明天一整天我有很多事要忙,恐怕沒辦法了。」食指滑過她紅艷艷的唇瓣,強忍著吻她的衝動,就怕再吻下去,今晚只怕無法放手了。「要想我,知道嗎?」
她不想讓他知道她聽完之後,心中有著淡淡的失望,因為明天見不到他……天啊!她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變得這麼依賴他?這一點都不像原來的自己,看著他走向車子,然後驅車離去,再一次告訴自己,只要維持目前的關係就好了,不要再深入,也不想要太多,這樣真的就夠了。
「兒子,你還沒忙完?」
這天接近中午,瞿夫人讓家裡請的司機載她和甄可芸來到公司找兒子,替他們製造機會,從去年到現在,都過了那麼久,也沒見兩人有什麼進展,她有些心急了。「我和可芸是特地來找你和你爸—起出去吃個中飯,你最近都很晚才回家,身體可要顧好。」
瞿少堂深邃的黑眸瞭然地掠向陪同的甄可芸。「我中午還有事要忙,你找爸去吃好了。」他的母親是個心地善良,耳根子卻很軟的婦道人家,卻也容易遭到利用。
「只是吃頓飯,又不用太多時間。」甄可芸穿著時尚又嬌貴,在屢戰屢敗的情況下,她也不在乎自己的企圖有多明顯。
「可芸說得沒錯,要是弄壞身體,可就得不償失了。」瞿夫人也附和著。「我跟可芸真的是很投緣呢,別人還以為我們是母女,說我們長得很像,感情真是比親生母女還要好。」
瞿少堂眸光一閃,順水推舟。「既然大家都這麼說,媽可以認可芸當乾女兒,有個妹妹應該不錯,我也想嘗一嘗當哥哥的滋味。」
聞言,瞿夫人愣了愣,沒料到兒子會這麼說,一時詞窮。「呃?這……」眼神不由得望向甄可芸,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我也希望有這個福氣,可以當伯母的乾女兒。」她反應很快,嬌笑地挽著瞿夫人的手,嘴巴也甜得很,兩三下就扯開話題。「我們可以去你辦公室等嗎?」
「媽站得腳也酸了,兒子,去你辦公室方便嗎?」瞿夫人在她的暗示之下也趕緊說話,刻意要讓兩人能多說幾句話。
他知道這時候拒絕並不是最好的方式,於是領著她們進到自己的辦公室,並要秘書送兩杯熱茶進來。
甄可芸提著香奈兒的包包,隨意地打量兩眼,不免失望,原以為執行長的辦公室應該很氣派、很威風才對。「比我想像的小多了,以你的職位,應該可以要大間一點的才對。」
「大而無當,夠用就好了。」瞿少堂整理著散滿桌面的文件說。
她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硬。「說得也是。」他就不會順著她的話說嗎?一定要這樣給她難堪嗎?甄可芸只能氣在心裡,就在這時,眼角無意間瞟到擺在辦公桌上的相框,下意識地伸出玉手,想拿起來看看是放什麼照片。
才碰到相框而已,一隻男性大掌從她手中搶了過去,然後繞回辦公桌後,將它放進抽屜裡頭,順手用鑰匙鎖上。
「我不能看嗎?那是誰的照片?」甄可芸僵笑一下,女人的第六感要她追問其中的原因。「有什麼關係,借我看一下。」
瞿少堂淡淡地回道:「抱歉,這是我的個人隱私。」相框裡的相片是靜寬之前在路上被人偷拍,後來他特地托人去那家經紀公司要回底片,便私下洗了一張擺在辦公桌上。
「難道是女朋友的照片?」她有意無意地刺探。
他自認沒必要回答,看向母親。「媽,我去找爸過來跟你們去吃飯,中午忙完要是還有時間,我再去找你們。」
「好吧。」瞿夫人心想也只能這樣了。
而瞿少堂也很快的來到董事長辦公室,敲了門進去。
「媽來公司找你一起去吃飯。」
「一起走吧。」瞿偉國聽到老婆大人駕到,馬上起身,拿了西裝穿上。
「不用了,你們去就好,中飯我會自己解決。」瞿少堂只想快點把手邊的工作解決,才能多點私人時間。
聽了兒子的回答,他一臉沉思。「那間咖啡簡餐店的食物真的那麼好吃嗎?讓你吃了好幾個月都不會膩?那我也要去吃吃看,看看它的魅力何在。」
「誰跟你說的?」瞿少堂可不認為父親會無聊到派人跟蹤。
「雞蛋再密總還是會有縫,何況距離公司也不會很遠,總是會不小心讓認識的人撞見,你表妹玉純不止一次看到,我已經跟她說不准把這件事說出去。」
「謝謝。」他感激父親設想周到。
「你喜歡那家的食物,也包括裡頭的人嗎?」瞿偉國有些打趣地問。「這和你透過『太子房屋』,用自己的薪水分期付款買了一間房子的事有沒有關聯?」因為都是屬於瞿家的關係企業,想不知道都很難。
瞿少堂深吸了口氣,才說:「如果我說有,爸可以保證暫時不要讓媽知道嗎?」他不希望在還沒成功說服靜寬搬過來跟他住之前,就被人從中破壞了,不管是母親,還是甄可芸,他都不想節外生枝。
「可以。」瞿偉國答應得很爽快。
「有關係。」瞿少堂瞟了父親一眼。
「就這樣?」他很不滿意兒子的答覆。「你不打算讓我們見見她?玉純說那個女孩長得很美,就連她都忍不住要多看兩眼,又不是見不得人,何況你們都已經打算同居了,也應該讓我們知道。」
「還不行。」雖然他也很想這麼做。
好吧,瞿偉國退而求其次地問:「你們認識多久了?」
「八個月又十天。」很難相信他們已經認識這麼久了,可是依然還像在原地踏步,靜寬不再排斥他的親近,可是僅止於此,她不會主動關心他的事,也不想知道他的家庭狀況,他所有的一切對她好像一點都不重要。
兒子把日子都記得這麼清楚,顯見很在乎她。瞿偉國又問:「她幾歲了?」
「下個月就滿二十一。」他決定說到這裡為止。
瞿偉國嘴巴不禁張得好人,久久才閉上。「才二十一歲,這麼小,還是個小女孩,應該很好追才對,要不要老爸傳你幾招?想當年——」
「要不要請媽也過來聽?」他可不認為自己需要。
瞿偉國假咳兩聲。「那就算了,我也相信你應付得來,不過再怎麼隱瞞,她早晚都會知道這件事,到時老爸也幫不了你。」
「我只要求目前先保密。」瞿少堂知道還有個大難題在等著他。
今天是禮拜天,因為老闆要帶老婆和寶貝女兒回娘家,所以公休一天。
「到底要去哪裡?」已經開了十五分鐘的車程,靜寬又一次詢問坐在駕駛座上開車的男人。
早上九點多瞿少堂就來按家裡的門鈴,把還在睡覺的她硬挖起來,先帶她去吃早餐,然後再度坐上車,不知道要開去哪裡,問他又不說。
「就快到了。」瞿少堂故作神秘狀。
「要是我不想去的地方,或者不想見的人,就是你也不能勉強我。」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先提醒他,依照她的個性,如果真是那樣,她大可以轉身離開,什麼也不用說的。
他握著方向盤,一派自信。「我保證你會喜歡的……已經到了!就是前面那一棟大樓,看到了嗎?」車速放慢,比了下就在眼前的高級大樓。那是棟二十—層樓高的時尚建築,外牆上還寫著大大的「太子假朝」四個大字,外觀渾厚偉岸,運用特殊設計巧妙地引進風和光,營造出適合都市人居住的環境。
熟稔地將座車駛進位於大樓旁的地下停車場,在私人專用停車位停妥之後,偕同靜寬搭電梯上樓。這棟大樓共有八十多戶,保全很嚴密,光要進入電梯就得經過刷卡認證,再直達所住的樓層。
電梯在第十八樓層開了,瞿少堂領著她到一扇雕花鐵門前,摁了安裝在門邊的密碼鎖,再用卡片刷過一次,才能開門,否則會驚動負責管理的保全人員。
「這是前兩天才請人佈置好,兩房一廳雙衛,還有廚房和前後陽台,采光很好,而且生活機能很強,買東西又方便,還有距離你要念的那所學校很近,搭公車只要三站就到了,可以節省時間,早上也能多睡一會兒。」瞿少堂很瞭解要說服她搬進來,得費一番唇舌,可是只有這樣才能在每天的朝夕相處之下,自然而然地接納他。「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說房間空著沒用太浪費了。」
她小臉一沉,沒有心思去看房子的陳設,只是迷惑又困擾地瞅著他。「為什麼要這樣?你不會無緣無故買這裡的房子,何況你也不是沒有家可以回?」
「我是有家,但是我更想跟你在一起。」瞿少堂握著她的肩頭,俯視著她開始怒濤洶湧的美眸。「每天疲憊地下班,一回到家就能看到你,那會讓我覺得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靜寬聽完反應異常激烈,用力扯開他的雙手。「我討厭你這樣,真的很討厭,我們幾乎每隔兩、三天就會見一次面,這樣還不夠嗎?你還要什麼?」這些已經超過她容忍的範圍了,如果真的住在一起,彼此最私人的一面就會攤在對方面前,隨時有人看著自己,那會讓她有莫大的壓力,光是用想的就覺得可怕。
「我要每天都能看到你,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我嗎?一次都沒想過?」他低沉有力地問,每一字一句都像槌子般敲打著靜寬的心。
她咬白下唇,已經到舌尖的「對」字怎麼也說不出口。「保持一點距離不是很好嗎?只要像原來那樣就夠了。」這幾個月來已經是靜寬最大的讓步了,沒見面時,偶爾會想起他,也不討厭有他陪在身邊,這種感覺讓她心慌又不安,不過還是說服自己沒關係,她還能應付得過來,不會迷失在他的溫柔中,她可以完全保有自己,不會讓自己陷入難以自拔的情感漩渦裡。
「不夠!」瞿少堂俊臉一凜。
「那是你太貪心了。」靜寬別開臉,不去看他。
他直覺地問:「你在怕什麼?」
「我沒有。」
「你有!」瞿少堂駁斥她的自欺欺人。
靜寬胸口一窒。「要是我們住在一起之後,才發現無法忍受彼此的缺點,個性也不合,甚至我們也開始吵架,指責對方的不是,你也希望我們最後變成那樣醜陋嗎?」就像她的親生父母那樣,先是愛得要死,不顧一切地結婚,後來卻把對方當作仇人般,一見面就吵架,原以為自己早就習慣沒有感覺,也不讓自己有感覺,而它卻讓她的心裡有了陰影。
「那就證明我們彼此不適合,也就是分手的時候。」瞿少堂領悟到令她害怕的原因了。一直以為她只是天生不想和人太過親近,原來真正讓她卻步的是父母破裂的婚姻關係,她怕會步上他們後塵。他決定要給她明確的保證,要她能夠安心。「我們好聚好散,誰也不欠誰,也絕不會惡言相向。」這是個很大的賭注,更是只准成功不准失敗。
「為什麼要這樣逼我?」靜寬覺得快要無法呼吸了。
他告訴自己要狠下心來。「你把自己的心緊緊地關閉起來,拒絕別人進入,難道不覺得寂寞孤獨嗎?」
「才不會,一個人比較清靜。」靜寬咬著牙說。
「那麼再加一個我,應該不會太擠太吵吧?」瞿少堂輕撫著她的面龐。
「我好討厭你……真的好討厭……」
他掀唇一笑。「不,你不討厭我,一點都不討厭,反而是喜歡我,為我心動,靜,跟我一起住,我一直渴望這一天的來臨。」
靜寬偎在他寬厚的胸前,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暖意。「你確定要這樣?」話才出口,她便知道自己又讓步了,因為他,她一次又一次地被他說服。每一次,她都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對他妥協,可是下一次,她依然還是抗拒不了。
「十分確定。」如果不這樣逼她的話,她永遠不會主動靠近,那麼他們之間都會有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所以他寧可當壞人,寧可狠下心來,不顧她的意願,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
「……好。」她久久才頷首,在心裡告訴自己——沒有關係,只是住在一起而已,他們還是可以擁有各自的生活圈子,不去打擾對方。
俊顏總算露出一抹釋然。「下禮拜六我就過去幫你搬家。」
「需要那麼急嗎?」靜寬嗔他一眼,氣他軟土深掘。「我有時間再慢慢地把東西搬過來,反正也沒有很多,你不用幫我。」
瞿少堂也就不再堅持下去,怕把她逼急了,真的會逃得遠遠的,讓他再也找不到。「好,那我就把密碼和卡片給你,你有空就自己過來整理,看你喜歡哪一間臥室,給你先挑。」
她橫他一眼。「你每天都會回到這裡?」
他將她散在頰邊的髮絲勾到耳後,瞅見泛紅的耳根子,眸色轉濃。「希望你這麼問不是不想看到我。」
靜寬努力讓呼吸平順,不想露出其實很在乎這個問題的表情,她可不想被他藉機調侃。「那、那我們也會做那種事嗎?」
「哪種事?」瞿少堂滿眼戲謔地問。
「聽不懂就算了。」她瞪眼。
「等一下!」他大笑地追到門口,由後頭張臂抱住,讓纖瘦的背脊貼著自己的身軀,深吸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說我一點都不想,那絕對是騙你的,我很想,真的很想抱你,不過我會等你準備好了,願意讓我來教你為止。」
「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靜寬嘴硬地說。
「我知道。」瞿少堂差點笑出聲來,她真的倔強得好可愛。
「不准笑!」她不用回頭看也猜得出他的反應。
「是,我不笑。」他將笑意嚥了回去。
「這已經是最後一次,以後我不會再聽你的了。」靜寬紅唇一撇。「沒有人可以安排我該怎麼過,我不想做的事,誰也不能夠勉強。」
他將背對自己的嬌軀轉了過來,面對自己。「我不會勉強你做不喜歡的事,我保證。」說著,便抗拒不了眼前的誘惑,低頭啄了下靜寬的唇,但光只是啄吻滿足下了他,於是一次又一次,從淺啄到深吻,跟隨著心底的渴望。
靜寬頓了幾秒,才啟唇回吻,這個回應讓瞿少堂大為振奮,順勢撩撥著她滑嫩的舌尖,聽見她的嬌喘,寬厚的右掌也順著姣美的曲線,在腰背之間滑動著,左手則是來到她的胸房下方,隔著毛衣,煽情地托起一隻,大拇指緩緩地、曖昧地拂過胸房上方,搓弄著包覆在衣物內,因敏感而凸起的紅果,漸粗喘沉濁的男性氣息噴在她臉上,讓她本能地顫動。
「別怕,我只想吻你而已……」瞿少堂在她唇間粗嗄地低語。
她再沒有經驗,也能感覺到兩人身體上的變化,還有被他碰觸到的部位像著火一般,只是隔著衣服就這樣,靜寬不敢去想當他們裸裎相對時,她還能不能保有自我,會不會連心都一併給他。「我……我還沒……」想退縮、想拒絕,但身體卻本能地靠近,讓她惶然失措。
「我知道。」他知道她還沒準備好,只能全身疼痛的結束這個吻,擁著她片刻,直到欲望消褪之後,這才拋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我們走吧。」
瞿少堂眼底的保證舒緩了她的緊繃和排斥,也許就是因為他始終擁有超人般的自製和耐性,懂得適時收手,所以她才會在不知不覺當中對他敞開了心胸,讓他有機會走進自己的生命當中。
答應和他住在一起,到底是對還是錯,靜寬不知道,也不願去想,就讓它順其自然,直到他明白她不會愛上任何人,覺得膩了,不再有新鮮感,有更好的結婚對象,不再有耐心地等她為止。
中午十二點二十分——
一輛紅色BMW跑車,從「太皇建設」總公司大樓一路跟著瞿少堂,來到相隔只有一條馬路的巷子口。看著他走進去,一身香奈兒早春新款服飾的甄可芸才走下車,瞪著巷口,這是她用一隻愛瑪士的凱莉包訂製款來巴結李玉純,也就是瞿少堂的親表妹,才得知這個訊息。
「我今天一定要知道那個女的是誰。」她兩手環抱在胸前,眼底燃燒著熊熊的護火。「敢跟我搶男人,沒那麼容易。」
甄可芸坐進車內,看了下腕上的鑽表,算著時間。
四十分鐘後,頎長的男性身影從巷子裡出來,她這才踩著足足有十公分的白色高跟鞋走進巷內,一眼就看到寫著68巷的招牌。
她先站在窗外往店裡打量著,只見到一個唇上蓄著小鬍子的男人,然後還有櫃檯後面煮咖啡的長髮女子,難道會是她?不過當將菜端上桌給客人之後,那個男人繞到櫃檯後面,狀似親匿地和那女子說著悄悄話,這讓甄可芸又有些不確定了……
不過這抹不確定很快地被隨之而來的驚怒所取代,因為甄可芸看到一個絕對不會認錯的人影,正從裡頭的廚房端著湯出來給客人。
何靜寬?!
怎麼可能會是她?
當震驚稍稍退去之後,剩下的只有說不出的嫉憤,甄可芸真的料想不到他們居然會認識,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這種事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進行,自己卻被蒙在鼓裡,更是無法原諒。
「歡迎光臨!」聽見門被打開,小鬍子老闆爽朗地大聲招呼,當他看到進門的女客人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而且直直瞪著自家的工讀生,不禁愣了愣。「小姐是要用餐,還是……」來抓奸的?最後一句話終究沒真的問出口。
甄可芸手上抓著香奈兒的菱紋包,咬牙切齒地低嘶:「何、靜、寬!」兩眼無視他人的存在,只有那個正在等待客人點餐的纖影。
聽見有人叫她,靜寬漠然地偏過螓首,面無表情地睇睨著氣到臉色難看的女人,沒有開口,只是看著,像是在等對方說明來意。
「你跟瞿少堂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你居然背著我勾引他?難道你不知道他是我的嗎?」她氣急敗壞地怒吼。
聽完,靜寬只是低頭寫下客人點的蛋包飯,淡淡地回了一句。「那麼你就要先去寵物店買塊狗牌掛在他的脖子上才對。」
「咳、咳!」小鬍子老闆雖然早就知道她說話一向如此,還是被嗆到了,瞥見老婆也過來表示關心,於是摟著她,在旁邊先看一下熱鬧,其他客人也是一樣,大家都想知道靜寬的態度。
「你……」甄可芸登時氣結。「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以後不准你再見他,馬上跟他分手。」
靜寬瞥她一眼,像是在笑她搞不清楚狀況,就來找麻煩。「這句話你應該去跟他說才對。」
「你的意思是不答應了?」甄可萎氣得全身發抖。「你媽搶走了我爸,現在她的女兒也想搶我的男人,你們母女都是一樣的賤!」
小胡於老闆皺起眉頭。「小姐,有話好好的說,不要說這麼難聽,這樣只會降低自己的格調。」他最受不了沒有口德的女人了。「看你一身名牌,可惜嘴巴不是很乾淨,真是糟蹋了設計師的心血,他要是知道了鐵定會哭。」
週遭客人的訕笑聲讓甄可萋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不想浪費時間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再度把目標轉向元兇。「你要是不肯離開他,我就有本事要我爸和你媽離婚,信不信我說得到做得到?」
雪白的小臉上泛著淡淡的譏嘲。「隨便你,如果你爸對我媽的感情只有那樣的程度,離婚是早晚的問題,那也是她的命。」
「你真的不在乎?」甄可芸不信邪。
「如果她沒男人就活不下去,那也是她的問題,和我無關。」靜寬依然無所謂,都已經放他們自由,讓他們各自去尋找幸福,也算是盡到為人子女的責任,總不能一天到晚還在為他們這些大人操煩。
這下甄可芸精心化過妝的臉都氣歪了。「何靜寬,不要以為你贏了,你想嫁進瞿家當少奶奶,還早得很,我死都不會讓你得逞的!」說完,踩著高跟鞋氣沖沖地走了。
門再度砰地關上,店內頓時鴉雀無聲。
「老闆,兩份蛋包飯。」靜寬將勾好的菜單交給他,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見他還沒反應過來,秀眉輕顰。「你要發呆到什麼時候?」
老闆娘好笑地推了丈夫一下,才讓他回過神來。「人家情敵都找上門來了,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連他都看不下去了。
「為什麼要緊張?有本事就把他搶走,我又沒攔著她?」這時櫃檯上的電話響了,靜寬將菜單塞給他就先去接了。「68巷……幾位?」
她雖然表現得毫不在乎,但依然可以隱約地感覺到心口上紮了根刺,偏偏拔不出來,也看不到,那隱形的刺仍無時無刻地存在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13 00:28:22
第五章
靜寬發現自己又作夢了,她已經好久沒作這個夢。
在那個夢裡,她好小好小,四周都是水,卻很暖和,她四肢蜷縮,一直安穩地睡著,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可以聽到外面的世界了,耳邊卻老是有人在爭吵咒罵,剛開始不是很清楚,漸漸地,可以分得出是一男一女,他們每天吵著、罵著,互相指責對方的不是……
靜寬倏地掀開眼皮,一時之間忘了自己在哪裡,多半是剛搬到新的地方才沒幾天,所以才會這樣,多少有些後悔答應他離開原來熟悉的住處。
她一向淺眠,睡眠品質也不好,總要躺了好久才會睡著,在昏暗的光線中盯著左邊的牆,牆的那一邊就是隔壁臥房……既然害她睡不著,有人就得負責。
下定決心,她掀被下床,赤著小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來到隔壁。
當靜寬在微弱的小燈下找到那張大床,跟著鑽進溫暖的被窩,沁冷的皮膚瞬間感受到的暖意讓她歎息,猶豫和遲疑也在瞬間融解,下一秒,旋即被強壯的手臂擁進男性胸懷中。
一個粗啞的男嗓在昏暗中響起。「你知道隨便爬上男人的床,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嗎?」大掌有自己的意識般滑進她的棉質睡衣內,握住胸前的柔軟,不再壓抑自己的欲望,愛不釋手地撫弄。
她喉頭發緊。「我沒有隨便爬上男人的床。」
聽出靜寬話中蘊藏的涵義,瞿少堂眼底泛出寵溺的光芒,就因為是他,她才願意交出自己,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
「你已經準備好了嗎?」他將身體的重量一半覆在她的嬌軀上,讓她感受到他正堅挺著,只要碰到她,他就會像個正面臨青春期的男孩,一下子就亢奮起來。
「我不知道……」她小嘴張了又開、開了又張。
他明白她心中的困惑,低頭愛憐地親吻著她,先是從額頭、鼻頭和臉頰,最後落在唇上,深深的、含著濃濃的欲望,和她的粉舌交纏著、吮吸著,還發出嘖嘖的聲音,煽情到令靜寬不想臉紅都難。甚至連抵在私處的硬物也有意無意的往深處頂著,即使隔著單薄的布料,那巨大和灼熱依然不能小看。
「別怕……」瞿少堂不想驚嚇到她。
靜寬小聲地低喘著,試圖逃避這種親密的接觸,她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此刻才真正把他當作一個男人,而書本上說的根本不夠,直到親身經歷才真正的瞭解到男女之間體型還有構造上的差異。「我、我才不怕。」她倔強地喃道。
「我知道……」他飽含笑意的吻著她的嘴角,然後漸漸往下移,鼻端輕嗅著她的頸側,舔過跳躍的動脈,感受到身下的嬌軀輕顫了下,掌心跟著將她身上的睡衣撥到兩旁。「我想開燈看看你。」
胸口一涼,讓她不禁瑟縮了。 「不准開燈……我是說真的,否則就不要做了。」靜寬強忍羞窘地嚷著,因為黑暗給她安全感,才讓她大膽地爬上他的床,渴望能得到溫暖。
他低笑一聲,俯下頭,給她一記安撫的吻,待靜寬放鬆下來,才捧起形狀美好的胸房,納進溫暖潮濕的男性大嘴中。
沒想到他會吮吸那個地方,幾乎要咬住下唇,靜寬才沒有發出低吟,螓首在枕上輾轉反側,小嘴微張,無聲的喘息,肌膚也不再沁冷,以為結了冰的血液也快速流動起來,連封印多年的心臟也像被解開的詛咒,跳得好急好快……
兩人的衣物一一的散落在床下,未著片縷的身軀彼此廝磨著,可是怎麼也覺得不夠,想要再更貼近彼此……
熱……從未有過的熱度席捲了她的全身……
頭腦不再管用,被感官的快感和引發的疼痛給取而代之,心中那扇關閉多年的城門眼看就要被攻破了……
這讓她害怕,害怕失去自我……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
已經太多了,多到就快要承受不住……
靜寬想要逃……
她想要躲回自己的世界,可是男人的嘴和手不肯,吻遍她全身每一寸,她平坦的小腹、她細緻的大腿內側……不斷挑逗著、迷惑著她……
堅硬的身軀在最後以不容轉圜的態勢置於她緊膩的腿間,讓她真切的感覺那個部位正因為她而亢奮和跳動。
過多的克制,生怕會傷到她,讓他全身的肌肉都繃得像拉緊的弦,多想一鼓作氣的佔有她,讓她知道這輩子都是屬於他的,他永遠都不會放手……
小手用力推著他的胸膛,觸手可及的儘是滾燙的汗水,發出破碎無助的吶喊。
「不要……」她不想做了,可是身體不聽話,主動拱起來央求著想要更多的疼愛,明明是那麼痛,像要把她撕成兩半,但就是停不下來。「不要了……已經夠了……」
鼻端可以嗅到情欲的氣味,耳畔甚至聽見男性興奮濃濁的粗喘,汗水不斷滴落在她身上,也燙到了她,他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男人嗎?好像不再一樣了,此刻的他正在她體內,碩大又強悍地穿透她。
「還不夠!」瞿少堂悶吼,往前一挺,將自己深深地推進他嚮往已久的天堂,然後釘住不動,幾乎無法想像在她體內是如此的美妙緊窒,她將他完完全全地包裹住,是那麼的濕熱、感覺又是那麼圓滿。
她仰起螓首,嬌喘和呻吟交雜著,分不出來,昏眩中只感覺到身上的男人顧慮到初次會有的痛楚,正用一種慢條斯理的速度在愛著她,這樣的憐惜卻讓靜寬更難以忍受,她不要他這麼溫柔,那會讓她變得軟弱。
不許自己叫出聲,只能攀緊他,濃濁的鼻息噴在敏感的耳後,讓她癱軟無力,十指本能地掐住瞿少堂的背部,不知是催促,還是想推拒。
好痛苦……可是又有一絲快感……兩種感覺交錯出現,讓她迷亂又無助……
「靜……」堅硬滾燙的男性身軀用著足以把人逼瘋的緩慢速度抽送著,不希望弄傷她,也不想太快結束,他要讓她永遠記得這一刻,牢牢記住他是怎麼愛她的,這副嬌軀從此只為他而綻放,只有他有權利直抵她的深處。
這聲瘖啞低柔的叫喚,讓她咬住下唇。
「呃……」感覺到自己開始劇烈抽搐、收縮,無法言喻的快感,像一道電流般從骨盆的地方傳到全身。
繃緊的弦斷了!
他不再掌控自己的速度,大幅度的擺動腰臀,將狂野的一面釋放出來,像頭餓了許久的猛獅,終於逮到獵物,一口將她吞吃入腹……
許久之後……
男性健軀倏地繃直,將屬於自己的一部分遺留在濕緊的花巢中,大口地喘著氣,回味著高潮後的餘韻。
「還好嗎?」瞿少堂嗄啞地問。
久久沒聽到回答,以為靜寬睡著了。
「我能說不好嗎?」靜寬終於找到力氣說話,幽幽地嘲弄回去。
「呵呵……」他的胸膛因笑聲而震動,在夜裡聽來更加性感有磁性。「如果這句話意味著我的表現不夠好,我們可以再來一次。」
她馬上作勢要離開,可是酸疼立刻席捲而來。
「跟你說著玩的。」瞿少堂趕緊將她拖回自己的懷抱,用密密的親吻舒緩她的不悅。「今晚睡在這裡就好,我保證不會亂來。」
理智要她馬上下床,回到自己的房間,可是身體的滿足和疲累,讓靜寬昏昏欲睡,無法堅持太久,而且窩在他懷中真的好溫暖……
從來沒有這麼溫暖過,這讓她捨不得走……
「早。」瞿少堂一邊繫著領帶,一邊從臥室出來,瞥見似乎剛洗過澡,髮絲還滴著水的靜寬,經過昨夜,她已經不再是女孩,而是女人了,男性的虛榮心忍不住冒出頭來。
靜寬擦頭髮的動作停頓下來,瞪他一眼就要走,想到早上連下個床都有困難,更別說洗澡,差點沒力氣從浴缸裡出來,整個人虛弱到讓她火大。
「在氣什麼?」他低笑地將她拉了回來,男性掌心貪婪的搜尋著曼妙的女性曲線。「是不是還會痛?」如果沒有把她哄好,以後想再碰她都難。
「誰在跟你氣這個?」她耳根子不禁一紅。
瞿少堂挑眉。 「那麼是什麼?」
「什麼事也沒有。」靜寬才不告訴他,讓他太驕傲。
「不痛就好。」他俯下頭想要吻她。
「如果我說會,那你以後是不是就不會再碰我?」她偏開螓首問道。
「你說呢?」瞿少堂笑得有些邪氣,就是故意要逗她臉紅。「我會多做幾次,讓你早點習慣。」
「別想!」靜寬嗔惱地瞪眼。
男性大嘴順勢封住她的,給她一個火熱的吻,直到她又惱又氣地推開他,瞿少堂大笑,心滿意足地上班去。
一個小時後,秘書來通知他有客人來訪。
「伯母!」梁美卿的到來讓瞿少堂不免有些詫異。「不知道伯母找我有什麼事?」腦中迅速地轉動,就不知道她是為了誰來?繼女?還是親生女兒?答案不禁令人玩味。
梁美卿兩手抓著放在膝蓋上的鱷魚皮手提包,劈頭就是質問。「可芸說你跟小寬在交往,是不是真的?」
「是,我們確實是在交往,目前也住在一起。」他實話實說。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你們同居?難怪這陣子我打電話到家裡,都沒有人接,原來……你對我女兒是認真的嗎?」
瞿少堂明白每個做父母的保護子女的心態。「再認真不過了,否則伯母應該也瞭解她的個性,是不會這麼輕易就妥協的,要說服她搬過來跟我住,可是花了我不少心思。」
「那可芸呢?」梁美卿又問。
俊臉一凜。「那只是長輩們單方面的期待,我從來沒有對她動心過,如果這是伯母想要知道的。」
「但是可芸很喜歡你,當她知道你跟小寬在一起,簡直快瘋了……」那發飆的模樣可是嚇壞了全家,還要她來逼女兒主動離開瞿少堂,要是做不到的話,就要她爸爸跟自己離婚。
他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我只想知道伯母的想法,是不是會為了拉攏繼女的心,還有維護自己的婚姻,要求靜離開我?」
梁美卿背脊一直。「你以為我是那種只顧著自己幸福的母親?」
「所以我才希望伯母表明立場。」瞿少堂目光炯炯的迎視。「就算以後和甄家交惡,甚至成為商場上的敵人,我也不會放棄。」
看著坐在眼前的年輕人,可以明顯的感受到他護衛女兒的心情,可以為她披荊斬棘,消滅所有的阻礙,那是一個深愛著女兒的男人才會擁有的,一直擔心女兒以後沒有依靠,現在有他就放心了。
她含著欣慰的笑意,兩手握著手提包的把手,站起身來。「那麼小寬就拜託你照顧了,請你好好珍惜她。」說完,還微微彎下腰,鄭重地請求。
瞿少堂也站起來。「我會的,伯母。」
好久沒睡這麼熟了,幾乎是一覺到天亮。
當靜寬睡到自然醒來,掀開眼皮,發覺窗外的天色濛濛亮了,大概才早上五、六點,而她卻是睡了個好覺,精神難得這麼好,這對她來說是一大奇跡。
偏了下螓首,覷著整晚都擁住自己而眠的男人,耳畔響起他均勻的呼吸聲,從他身上傳來的體溫不知不覺熨熱了她的心。
心裡的聲音開口了——
何靜寬,你開始在習慣了……
另一個自己也跟著說話了——
不,我還是我,隨時可以走,可以離開,絕不會留戀這份溫暖!
似乎察覺到靜寬的凝視,沉睡的男人悄悄睜開瞳眸,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看到她微窘地轉開眼,不由得發出輕笑。
「在偷看我嗎?」
「誰在偷看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她嬌啐。
「真的沒有?」瞿少堂用手肘撐起上身,睇睨著她困窘的小臉。「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我不會介意的。」
「我已經說不是了。」大腿無意間碰觸到那昂挺的部位,她不禁小小地抽了口氣。「你……」才說了個字就口乾舌燥起來,身體還因初次的結合而泛疼,可是卻情不自禁地渴望隨之而來的火熱。
瞿少堂將手掌撫向她的粉臀,別有意味地低喃。「既然我們都醒了……」忍了兩天,他不認為還有辦法再撐下去不碰她。
想說出口是心非的話,小嘴便被堵住了,教她嚥下原要出口的拒絕,也消弭了所有抗拒的動作,她不知不覺的拱起嬌軀,方便他褪去衣物……即使彼此的身體緊密的結合,不代表她的心不再屬於自己……靜寬在心中模糊地想著。
「嗯……」她習慣性地咬緊下唇,低吟著承受被整個撐滿的壓力,肌膚覆上一層薄薄的香汗,才動了幾下,身體很不爭氣地為他濕潤,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可是越是想要掙扎,被脹滿的花徑就越抽緊、越套牢,彷彿還不夠。
他吮著她的耳垂,在耳畔低語,喚著她、哄著她,要她為他完全開啟。
「還會痛的話要告訴我……」話才說完,巨大灼熱的部位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展開原始的美妙律動,每一記都在撞擊著她的心扉,要她隨他起舞、旋轉。
靜寬不肯喊痛,也不想就這麼認輸了,咬住自己的拳頭,不願發出半點聲音來,即便身體早已舉旗投降,為他抽搐、痙攣、濕濡……
「你真是倔強……」伏在她身上的男人也不想這麼輕易就承認失敗,一次又一次地將她推上高峰,汗水不斷地灑在佈滿紅暈的嬌軀上,直到身下的小女人再也無法承受地哭喊。
她好氣、好氣地推打他,可是卻不由自主地跟著他擺動,直到汗濕的男性臉龐僵直脹紅,一舉推到濕緊的深處,釋放自己。
兩人的呼吸和喘息聲在臥室裡曖昧的蕩漾著……
隔了好久,沒有入主動開口說話,都還沉浸在方纔的激情餘韻之中……
瞿少堂側過俊臉,親了下她滲著汗珠的額頭。「甄可芸似乎已經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事,她去找過你了?」這不是疑問句,而是確定甄可芸絕對會這麼做,因為她是個不肯面對失敗的女人。
「找過又怎樣。」她回答得很酷。
他輕笑。「我知道你不會乖乖站在那裡挨打,只是依她的個性,絕不會善罷干休,誰也不能擔保她不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出來。」
「難不成她會殺了我?」靜寬沒好氣地嗤哼。
「說不定。」想到這個可能性,瞿少堂俊眸瞇起,要是她敢這麼做的話,他也會讓甄家付出代價。
她撇了下唇。「那麼現在跟你分手還來得及嗎?」
「當然來不及了,我們這輩子注定糾纏不清了,你等著看好了。」他朝她咧了咧利牙,發出威脅的低咆。
真的是這樣嗎?靜寬為之語塞,也無法反諷回去,除非他都不打算結婚,也不打算為瞿家傳宗接代,否則他們之間是不會有一輩子的。
「我想再睡一會兒,不要吵我。」她把自己縮回殼內,唯一想到的是該如何避孕,她可沒有笨到以為做這種事不會懷孕,孩子的介入只會讓他們的關係更緊張、更複雜。
瞿少堂摟著她的腰,也跟著合上眼,他很明白她的想法,在心中盤算著、計劃著,因為他有的是時間跟她慢慢耗下去。
「甄小姐,請等一下——」
因為甄可芸跟瞿家的關係深厚,而且經常跟著董事長夫人在公司出入,所以大家都以為她是受邀來的,因此沒有人想到要阻止她。
直到執行長辦公室外頭的秘書見到她氣急敗壞的樣子,這才後知後覺地從座位上驚跳起來。「裡頭正在開會,請讓我先通報一聲——甄小姐!」
「瞿少堂!」甄可芸發了狂似地衝進辦公室內,讓在裡頭討論公事的幾個主管都回過頭來,也讓瞿少堂眉頭深鎖。
秘書早就嚇白了臉,深怕會被開除。「執行長,對不起,我攔不住她……」
「你告訴我,我哪裡不夠好?為什麼你非要喜歡何靜寬不可?」甄可萎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劈頭就大吼大叫。「我哪一點比不上她?為什麼你就是喜歡她?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
她一直在等他們自動結束,以為他只是想玩一玩,不可能會對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女孩子動了真情,絕對不可能認真的。
瞿少堂冷凜著俊臉,要其他人都先出去,然後再來處理她的問題。「感情是無法用比較的,也不是可以用財力或身家背景來衡量,我想這一點你永遠弄不懂,就算跟你說了也不會瞭解。」
「對,我就是不瞭解,就像我爸爸,他口口聲聲說我是他最愛的女兒,可是依然不肯跟那個女人離婚……呵,前幾天知道那個女人居然懷孕了,都這麼老了還生得出孩子,更有可能會是個兒子,他高興到快要飛上天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那我呢?你不能不娶我,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我愛你,我丟不起這個臉!」
「你愛我?」他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口氣有些可笑。
甄可芸卻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對,我愛你,愛了你好幾年難道你都沒有感覺到嗎?」她難以置信地問。
「我只感覺到你把我當作戰利品,一個可以跟所有的人炫耀的男人,你這不是愛,也從來沒有愛過我。」瞿少堂兩手環胸地睥睨。「你只是自以為這樣就叫愛,也認為每個人都該愛你才對,可惜這世上不是每件事都能如你所願,不是你想要什麼就可以得到。」
她滿眼妒恨地縮緊下顎。「你可以試,試著愛我……」
「如果我們之間有任何可能,早就發生了,而不會等到現在。」他毫不留情地斬斷她的自以為是。「我無法愛你,也不可能愛你,這就是眼前的事實。」
「那麼何靜寬呢?」甄可芸胸口的妒火燃燒得更旺盛。「你是想告訴我,你愛的人是她?她哪一點比我好?」
瞿少堂冷冷地看著她因嫉妒而扭曲的臉孔,偏執到完全聽不進別人的話。「就算說了,你又能體會多少?她之所以吸引我,就是她原本的樣子,不是誰好誰壞的問題,只因為她讓我心動。」
「心動?呵呵……」她不甘心的笑了幾聲。「我就是不信得不到你,就算得不到,也不會便宜何靜寬那個賤女人——」
「夠了!」俊臉一沉,無法坐視她誣蔑自己心愛的人。「如果這些話你都聽不進去,我也無話可說了,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也不要再想利用我母親,就算是她也無法逼我和靜分手。」
親耳聽見他這麼親匿地叫著何靜寬,這口氣實在是吞不下。「如果你不娶我,我就死給你看,我說的是真的……」說著便從皮包裡拿出美工刀來,擱在手腕的動脈上,做出要劃下去的舉動。
瞿少堂不為所動的睇著她,久久都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的動作,讓她心裡開始忐忑不安。
她再度口出威嚇。「我是說真的,我真的會劃下去!」
「你不會的,因為你最愛的永遠是自己。」他近乎冷酷的回應。「你也絕對不會為了任何人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甄可芸又惱又恨地握緊美工刀,怎麼也劃不下去,原以為這樣至少會讓瞿少堂有一層顧忌,也不會見死不救,沒想到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我不會讓你們有好結果的,我也不會讓何靜寬好過,她有臉背著我勾引你,一定會得到報應的,不信大家走著瞧!」
就跟來時一樣轟轟烈烈,她旋風似的奪門而出,讓外頭的員工紛紛閃避,免得不小心掃到颱風尾。
門上被輕敲兩下,秘書把門打開一條縫。「執行長?」
「進來吧。」瞿少堂收攝心神,坐回位子上。
「是……這份文件需要簽名。」秘書偷偷吁了口氣。
快速的簽上名字,心底隱隱透著不安,馬上用手機打給正在學校的靜寬,不過因為在上課,所以是關機狀態,看了下時間,還有兩個小時才放學,只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直到手機那一頭有人接起,才放下心中的大石。
「要回家了嗎?」
那一頭的靜寬靜默了幾秒,問:「執行長的工作是不是都這麼閒?」
「呵。」果然是她會有的口氣。「不,只是剛好事情忙完,想聽聽你的聲音,所以就打了。」
「你可以不用這麼想我。」她很想翻白眼。
「是,我會很努力的克制,每天只想你一次就好了。」瞿少堂靠坐在椅背上,滿眼笑謔地說笑。「會直接回家嗎?」
「要去書局找幾本書。」靜寬很心不甘情不願地說出行蹤,能被人隨時找到自己就是這麼討厭,尤其是這個可惡的男人,要是敢不接他的電話,他會用磨人的方式在床上逼她乖乖就範,為了不想老是受制於他,只得照做。
「一個人去?」瞿少堂明知故問。
「你希望我多找幾個人去也可以。」她哼了哼,自己不怕找不到人陪,只是不想而已,去學校是為了唸書,畢業之後能找個好工作,可不是為了交男朋友,何況跟瞿少堂一比,那些男同學簡直比小學生還不如……這個念頭讓她心頭一震,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會把其他人拿來跟他做比較。
聞言,他大聲爆笑。
「有什麼好笑的?我要掛了。」靜寬努力保持冷淡的口吻,即使心裡已經波濤洶湧,慌亂失措了。
聽見嘟嘟聲,瞿少堂才蓋上手機,噙著愉悅的笑意埋首在工作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13 00:28:53
第六章
一輛黑色的私家轎車慢慢靠向路邊,最後停在這棟名為「太子假期」的住家大樓外,在瞿家開了快十年車的司機,回頭看向坐在後座的董事長夫人。
「夫人,已經到了。」
瞿夫人這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已經到了?你在外面等,我上去說幾句話就下來。」說完便自己開門出去。
之前得知兒子在外面另行購屋,以為是做為將來結婚用的,何況距離公司也很近,時常加班到很晚,就直接在那邊過夜,那也就算了,直到這兩天才知道真相,所以今天就想來看看這個女孩子到底有什麼魅力,把一向對異性不容易動心的兒子迷得神魂顛倒。
見她進門,保全主動詢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要找十八樓A座,有人回來了嗎?」她昂起下巴回答。
「不好意思,瞿先生還沒下班……」保全一臉抱歉。
「我當然知道他還沒下班,因為他是我兒子,我要問的是跟他住在一起的女孩子。」瞿夫人擺足了架勢,就要看誰敢不讓她上樓。
他猶豫一下。「是,何小姐確實已經回來了,瞿夫人請稍等,我先打電話上去問問看。」不敢自作主張,於是馬上撥了電話上樓,響了好幾聲,終於有人接聽了。「你好,我這裡是一樓櫃檯的保全,有位瞿夫人要見你,方便請她上去嗎?」
今天因為剛考完試,所以提早回家,沒想到會遇見這樣的狀況。靜寬沉默了許久,才說:「我不認識她。」見她做什麼?她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
聞言,保全只能硬著頭皮,原封不動的回覆瞿夫人,讓她頓時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照道理說,應該是這個女孩先來求見她才對,現在自己都主動來了,居然還這麼神氣。
「你給我告訴她,我是瞿少堂的母親。」她要是肖想嫁進瞿家,就應該好好的巴結自己。
面有難色的保全繼續當傳聲筒。
靜寬瞪著手上的聽筒,心中不是沒有遲疑,一旦見了他的父母,那代表著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要更進一步了,但那也是她最恐懼的地方,她不想變成那樣,如果這是瞿少堂的希望,那只能說聲抱歉了。
「有什麼話請她去找瞿少堂,我很忙。」說完便掛斷。
一臉氣結的瞿夫人從來沒有遭到這樣的對待過,從小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掌心,婚前受到父母的疼愛,婚後丈夫也對她好,今天卻被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女孩子拒於門外,真的沒辦法接受。
她氣呼呼地回到車上,要司機直接開到公司去。
光是那個女孩子傲慢無禮的態度,這輩子就休想嫁進瞿家,她才不要那種沒有家教的媳婦兒!越想就越氣,也越不懂自己生的兒子,眼光居然會這麼差,這輩子絕對不會同意他們結婚。
來到公司,因為是董事長夫人,所以沒有人敢攔她。
瞿夫人堂而皇之的闖進辦公室內,劈頭就對兒子抱怨。「氣死我了!她以為她是誰,也不想想我是你媽,居然敢用那種態度對我。」像可芸有多好,嘴巴甜,又有教養,還懂得討她歡心,只可惜兒子就是不愛。
「媽在說誰?」因為是自己的母親,只得多多容忍了,雖然沒有惡意,只是被嬌寵慣了,到了這把年紀,還有著大小姐脾氣,以為所有的人都該讓她。
「還會有誰?」她將柏金包扔在沙發上,自己跟著坐下。「就是跟你同居的那個女孩子,你知道她怎麼對我的嗎?」
聽到這裡,瞿少堂沉下俊臉,從座位上起身。「媽剛剛去找過她?」
她心虛地別開眼,不敢直視兒子冷峻不悅的模樣。「難道媽不能去嗎?我總要看看那個女孩子長的是什麼模樣,誰教你跟你爸一起瞞著我,不讓我知道,要不是可芸跟我說,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跟人家同居了。」
「我不是不想讓媽知道,而是時候還沒到。」不過他最想知道的是甄可芸是怎麼在母親面前造謠生事,可想而知絕對不會有好話。「那麼媽見到人了嗎?」知道靜寬今天考試,會提早下課,更沒想到母親正好挑今天找上門去。
瞿夫人的火氣又跟著上升了。「就是沒有才生氣,她居然說不認識我,有什麼話直接去跟你說,她很忙,你聽聽看,她那是什麼態度?到底有什麼本事讓她這麼高傲,不把別人放在眼裡?」
「靜的個性原本就是這樣。」他可以想像得出母親是吃了閉門羹,才會發這麼大的火。
「哼!可芸說得一點都沒錯。」她怒氣未消。
瞿少堂不動聲色地問:「她都跟媽說了些什麼?」
「她說那個女孩子是她繼母的親生女兒,母女倆都是同一個德行,喜歡攀龍附鳳,一心一意只想嫁進豪門當少奶奶,當母親的是使盡誘惑之能事,終於嫁給她爸爸了,現在輪到女兒,知道你的身價高,是一頭肥羊才刻意接近。」瞿夫人一鼓作氣地把話說完,深吸口氣後接著說:「總而言之,像她這種別有居心的女孩子,你還是早點跟她分手比較好。」
他以不變應萬變。「如果照媽剛才說的,靜既然知道你是誰,不是應該趕緊請你上樓,再說些好聽的話奉承你,讓你留下好印象,也有助於嫁進我們家來。」
「呃……這……」瞿夫人為之語塞,仔細想一想也對。
看出母親有些動搖了,於是再接再厲。「媽應該想的是誰才是別有居心,是一個汲汲營營只想嫁給我的女人,還是一個不在意我是誰的兒子,也不善於表面功夫的女人?」
「可是我到底是你媽,我都已經表明身份了,總要請我上去喝杯水,這是家教問題。」她心情還是不太舒坦。「何況她都跟你同居了,就不該擺那麼高的姿態,她到底想不想嫁給你?」
瞿少堂待秘書送了杯果汁進來,然後帶上門出去,才在母親對面坐下。「靜還在念二專,就算要結婚,也得等她畢業以後,現在說太早了。」
她氣忿地嚷著:「就算是這樣,好歹也下來打聲招呼,如果她真的在乎你這個人的話,這是起碼該做到的事,媽真懷疑她到底愛不愛你?」
母親無心的話讓瞿少堂不禁怔住了。
靜愛他嗎?
靜的心裡到庭愛不愛他,說真的,他一點把握也沒有,這一年多來,自己總是處於主動的位置,半逼半哄著要她靠近自己、接納自己。
「兒子!兒子!」她叫了兩聲,瞿少堂才回過神來。「在想什麼?」
「沒什麼。」他低頭掩去眸底淡淡的落寞。「晚上我會回家吃飯。」
瞿夫人馬上笑開懷。「好,那媽現在就回去要他們煮幾樣你愛吃的,今天就別加班,早點回家吃飯。」
「好。」
不想去注意時間,依然還是在意了,靜寬躺在自己的床上,久久無法入睡,自從白天瞿少堂的母親來找過她之後,她可以感覺到內心隱隱的焦躁不安,明明不想在乎,還是想知道對方會怎麼看待自己,一定認為她沒有禮貌,沒有教養,又不懂得人情世故。
都快十二點了,瞿少堂還沒回來,是在生她的氣嗎?還是依然在公司加班?靜寬緊閉上眼皮,努力讓自己睡著,不到五分鐘,聽見有人打開大門進來,知道是他回來了,胸口驀地一窒。希望他來找她,但又不希望他來,在這樣紛亂的情緒下,她凝聽著隔壁臥室的門開啟之後又關上。
他終究沒有過來……
何靜寬,你到底想怎麼樣?心裡的聲音大聲質問著自己。
她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小手撫著胃部,因為晚上只吃了麵包,早就餓了,飢餓感令她無法再正常思考,或許吃個東西會好一點,於是掀被下床到廚房覓食去了。
這時,換上睡衣的瞿少堂也在這時走了出來,見到站在廚房裡發呆的她,於是走過去。「我還以為你睡著了。」
面對他一貫的溫柔,她居然產生少有的罪惡感,覺得自己不該用那種態度對他的母親。「只是肚子有點餓,所以就起來了,你……你晚上吃過了嗎?」最後一句話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出口。
瞿少堂眸底閃過一道什麼,然後故作沉思狀。「這個嘛,好像有吃過,又好像沒有。」雖然他已經在父母那邊吃過了,但是吃得不多,胃口也不太好,還是要假裝吃得很開心。
「你都幾歲了,還要別人叫你吃飯嗎?」靜寬沒好氣地問。
她這是在關心他嗎?「沒辦法,有時工作一忙起來就忘了吃飯時間,餓過頭了就沒感覺。」瞿少堂可不想錯過這一刻。
靜寬最受不了這種笨人了。「當執行長一個月的薪水有很多嗎?多到連飯都不用吃了?」
「這不是薪水問題,而是責任問題。」他義正辭嚴地說。
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責任那種東西就留給那些想不開的人就好了,你幹麼去跟人家湊熱鬧?」
「或許我就是那個想不開的人,不過我很高興你這麼關心我。」瞿少堂雙手摟住她的腰,低笑著俯視微帶羞惱的她。
「誰關心你了?好了,你先去客廳等,我來煮東西。」
「你會煮?」瞿少堂這次真的很驚訝。
「泡麵誰不會煮?」她嗔道。
他雙肩劇烈聳動,笑到眼角都濕了。
「笑什麼?」靜寬推開他。「不想吃就拉倒!」
「吃,我當然要吃,只要是你親手煮的,就算是泡麵也是最好吃的。」他的嘴像摻了蜜似的。
靜寬橫睨他一眼。「待會兒在泡麵裡幫你加多一點鹽。」
「沒問題,我一樣會吃光光。」
她又好氣又好笑地說:「你真的很煩,走開啦,先去外面等。」
「好。」瞿少堂沉醉在她少見的美麗笑靨中,情不自禁地在她嘴上親了又親後才肯離開廚房。
五分鐘後,她果真端了兩碗煮過的泡麵出來,其中一碗給他。「面應該已經夠軟了,快點吃吧。」
瞿少堂才掀開蓋子,泡麵的香味馬上竄出。「嗯,好香,果然煮的人不同,味道就是不一樣。」
她橫他一眼,好像在說「你很無聊」,然後低頭吃著泡麵,心中不禁思忖,他還不知道嗎?不知道他母親來家裡找過她?如果已經知道了,為什麼不問呢?為什麼不要求一個解釋?
「今天考得怎麼樣?」他兩、三口就把泡麵吃完了。
靜寬頓了一下。「還好。」
「這麼說就表示考得不錯了,那我就不吵你了,吃完早點睡,不要再熬夜看書了。」說完,他就端著碗走進廚房,不想在氣氛這麼好的節骨眼上逼問她任何事,也許她還不想見他的家人,也或許還沒有準備好來面對,所以不要急於一時,再給她一點時間,至少等她畢業以後。
見他走回自己的房間,她突然覺得口中的泡麵一點味道也沒有了。
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
又想要什麼?
當他不再對她熱情,表現得有些疏遠,也不再滿懷欲望的摟抱她,反而覺得空虛失落……
何靜寬,你真是虛偽,明明是你一再的拒絕他,現在反倒怪起別人,你以為你是誰?
那個聲音不斷地嘲笑她。
不!她在想什麼?她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和愛,就維持現在的狀況就好了,其他的都不要去想。
因為快接近畢業考了,靜寬待在圖書館的時間比平常還多,總會待到很晚才會回家,或許是不想分心,也或許是……怕對那個家的牽絆會越來越深,留與走、愛與不愛,兩種感情總是在心中拉鋸著。
在這樣的矛盾心情下,跟他同居的日子也過了一年多,她不知道平和的日子還可以過多久,誰會先撐不下去……
晚上九點多,她手上抱著書本,正要走進大樓,有人出聲攔住她,是在一年前就閃電結婚的甄可芸,大概是怕一些閒言閒語傳出來,壞了自己的行情,所以用最快的速度,在眾多追求者當中挑了一個對象,匆匆地下嫁,對她來說,自己永遠要擺在第一位。
「我有話要跟你說。」甄可芸不改傲慢的姿態。
她秀眉輕顰。「我跟你沒有好到有話聊。」
「再怎麼說,你媽都替我們甄家生了一個兒子,我們共同有個弟弟,應該還不至於關係惡劣到無話可說吧。」她嘲諷地笑了笑。「巷口有家85度C,只是喝杯咖啡的時間而已。」
考慮了兩秒,靜寬和她走向巷口的咖啡蛋糕專賣店,點了一杯蔓香梅果釀之後就找了外頭的座位先坐下。
「你快畢業了吧?」甄可芸端著招牌熱咖啡過來,做了個開場白。
靜寬看著她,沒有說話。
「少堂也三十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她啜了口咖啡。「男人到了三十歲,也該定下來了,何況他是家裡的獨子,伯父和伯母也會想抱孫子,況且你們也在一起滿久的了,是該考慮結婚了。」
「你來找我就是要問這件事?」靜寬不以為然地匿。
她玩弄著戴在手指上的三克拉黃鑽。「我到現在還是很不甘心,不知道自己輸在什麼地方,不過我知道什麼對自己最好,也懂得把握機會,看在我們還有一點親戚關係的分上,要奉勸你一句話,不要太天真了,以為男人愛你,就會等你一輩子,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到底想說什麼?」甄可芸的口氣讓人聽得很不舒服。
甄可芸勾起精心描繪出的唇形。「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動物,住在一起久了還是會膩,一旦對你的身體不再有性幻想,那麼分手是早晚的事,特別是像瞿少堂這樣的男人,他在半年前當上『太皇建設』的副總經理,就幾乎掌控了整個公司,有多少女人想得到他,她們可不會像你這樣欲擒故縱,而是直接脫光衣服,躺在他的床上等他寵幸,男人是抵抗不了這種誘惑的。」
「然後呢?你是希望我快點跟他結婚?」靜寬直接嗆回去。
甄可芸臉色一變。「如果他想跟你結婚,早就開口了,可見得他也在猶豫,老實告訴你吧,我這兩天聽到一件大新聞,瞿少堂最近最近打算和『天喜飯店』集團的小公主相親,這位小公主的年紀跟你差不多,人家可是身價非凡,個性親切又可愛,你根本比不上她的十分之一。」
靜寬凜著小臉。「我該謝謝你來告訴我這個消息嗎?」
「不用謝我,因為我等著你落到跟我一樣的下場,不過你會比我慘,因為你是被他玩膩了才拋棄,最後什麼也沒有得到。」甄可芸笑得好不幸災樂禍。「到時可不要哭。」
「我不會哭的,也不會隨便找個男人來充數。」最後一句暗喻有些指桑罵愧,讓甄可芸頓時氣歪了臉。「我還是我,沒有人能傷害得了我。」
說完,靜寬起身離開。
對!就算瞿少堂真的跟別的女人相親,那也是他的選擇,她沒有理由,也沒有權利反對,不准他去,不是嗎?
她下意識地抱緊自己,好像有陣冷風驀地吹上心頭。
不讓自己思考,回到家之後,很快地洗了個澡,然後鑽進被窩裡,想要讓四肢暖和起來。不要去想了,就讓他去相親,說不定可以找到比她更適合的對象,應該為他高興才對……
不知想了多久,她模模糊糊地睡去,直到一個吻落在頰上,把靜寬從冰冷的深淵中拉了起來。
低沉的男嗓柔柔地響起。「我回來了。」
靜寬的心一抽,在心底大喊——
你都要跟別的女人相親了,就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直接告訴我,我會馬上離開,不會纏著你不放。
「嗯。」她困難地應聲。
感覺到圈住自己的手臂還沒有離開。「靜,有件事我必須先跟你說,我不希望你是從報紙和八卦雜誌裡看到。」因為現今的媒體最喜歡報導這種新聞了,還會自行加油添醋,把簡單的小事無限擴大。
嬌軀一僵。
「這個禮拜天我要跟『天喜飯店』集團總裁的女兒吃飯,只是互相認識一下,並不是所謂的相親,因為是幾個家族的長輩從中牽線,礙於人情,我真的沒辦法推掉。」瞿少堂對此也相當無奈。「你不要誤會。」
她依然背對著他側躺著。「不用在意我,我和你之間並沒有任何約束,你想跟誰吃飯都可以,不用特地跟我說。」
瞿少堂摟住她的手臂一緊,聲音轉硬。「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算我去跟別的女人吃飯,跟她們相親,你也不在乎?」
「也許對方比我更適合你,說不定你會對她一見鍾情,那不是很好。」她說著違心之論。
陡地,床墊上下震動幾次,他已經跳下床,旋即打開臥室裡的燈。
「把燈關掉!」她用手遮住眼睛,覺得刺眼。
「我就是要看著你的臉!」瞿少堂扣住她的纖腕,強迫她坐起身來。「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靜寬咬緊下顎,睇著他狂怒的俊瞼,三十歲的他更有男性魅力,體格也更健壯,就像只威風凜凜的公獅,散發出天生的王者風範。
「你不用在意我,想去相親就儘管去,我並沒有用繩子綁著你。」
「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他眼神狂暴地低咆。
「如果你想要的是結婚,那麼你最好去跟她們相親,搞不好能找到一個讓你滿意的,一個願意為你生兒育女的女人。」靜寬逼著自己硬起心腸,把話說個清楚。「這樣你滿意了嗎?」
瞿少堂狠狠地瞪著她,瞪著她眼底的絕情,然後發出似悲似笑的短笑。「呵呵,滿意了,的確是滿意了。」說著,便旋過身去,大步的走出臥室。
她圈抱住曲起的膝蓋,感覺好冷、好冷,冷得都發抖了。
不想說得這麼絕情,可是只要說到「結婚」兩個字,她就無法控制自己的嘴巴,很自然地說出冷酷的話,其實她真的不想那樣對待他,更不想傷害他……
想到這裡,靜寬立刻跳下床鋪,衝出房門。
「瞿——」才吐出一個字,大門正好發出砰然巨響,當著她的面關上了。
111
「副總,十點的業務會議需要您親自主持……」
張秘書站在辦公桌前報告今天一整天的行程,已婚又當媽的她除了對頂頭上司心懷敬意之外,自然也不會有任何妄想,這也是當初被調來副總辦公室的原因之一,可說是跌破眾人眼鏡。
「我知道……咳咳……」坐在辦公桌後的瞿少堂又連續咳了好幾聲,然後在文件上簽名,可能是前天晚上在情緒激動之下,就直接開車到淡水,站在淡水河邊吹了整晚的風,一不小心就著涼了,加上這兩天都沒睡好,因此雪上加霜,不但喉嚨很不舒服,似乎還在發燒。
蓋上記事本,張秘書憂心忡忡地問:「副總要不要先去看醫生?」
他喝了一口熱茶,聲音沙啞地說:「不用了,只是小感冒。」
「可是已經咳了兩天,不然我去藥房買個感冒藥回來,副總先吃吃看,要是還不行就得去醫院。」她只好這樣勸他。
「好吧。」瞿少堂閉上眼皮,知道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能真的病倒。
待張秘書出去,他才掀開眼皮,覷見擺放在辦公桌上的相片,於是伸手把相框拿了過來,瞅著相片中的女人,不,當時的她還只是個二十歲的年輕女孩,只見墨黑筆直的秀髮披在她柔軟的肩上,因為不喜歡拍照,所以當她發現自己成為星探拍攝的目標,表情從冷轉怒,側著臉瞪著對方,卻無損她驚人的美貌,真是既美麗又殘忍,黑眸不由得流露出又愛又惱的目光。
她不在乎他……
就算他跟別的女人吃飯,甚至上床,她恐怕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瞿少堂把相框握得好緊,緊到指節都凸起,青筋也浮了上來,以為用溫柔和愛就可以讓她敞開心扉接受自己,想不到一切都是枉然,她還是不要他、不愛他,那麼他還能做什麼?是不是就該死心地讓她走出自己的生命?
「咳咳……」他掩住嘴巴,咳得更厲害,連忙端起保溫杯,喝了一大口熱茶,減緩喉中又乾又緊的疼痛。
往後倒在椅背上,右手橫在有些發熱的額頭上,緊緊閉上眼皮,直到張秘書買了成藥進來,讓他吞了下去,只希望有用。
靠著堅強的意志力,瞿少堂就這麼熬過一天,忙碌的工作讓他忘記身體的不適,還有被拒的心痛,直到晚上八點多,才拖著徹底疲累的身軀,開著車回到他和靜寬的家。知道自己正在發高燒,他想要是讓母親知道,鐵定會大驚小怪,所以最後還是選擇回到這裡。
瞿少堂先把領帶扯掉,脫下西裝就往臥室走去。「咳咳……咳……咳……」頭好昏、好重,意識也開始不清,心想只要睡一覺就會好了。
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去了……
大約一個小時後,靜寬像失了魂似地進了家門,她不想回到這個家,怕面對他,也怕面對空蕩蕩的房子。昨天他還是沒有回來,可見得自己真的傷了他的心,明知道早晚都會發生,當真的發生了,她還是會替他難過,說不定瞿少堂現在已經後悔認識她了……那是當然了,她表現得那麼狠、那麼絕,天底下沒有幾個男人會受得了這麼大的打擊。
瞥見丟了一地的公事包和西裝、領帶,證明主人回來了,靜寬心口一跳,想見到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把背包丟在椅子上,走向他的臥室,小手伸到一半,又停下來了。
見到他又怎麼樣?你能給他想要的嗎?
「咳咳……」
房間裡傳出劇烈的咳嗽聲,讓靜寬不禁蹙起眉心,想了一想,還是轉動門把,打開門進去,隨手摁亮牆壁上的開關,瞬間,天花板的燈跟著亮了。
瞿少堂用手抵著大嘴,重重地咳著,感覺到有人走進房間,除了靜寬,不會有別人了。「不要……不要進來……」
「你感冒了?」看著他發紅的臉色,連襯衫都來不及換下,一副痛苦的模樣,可見得有多不舒服了。
他咳了咳。「你不要過來……咳……會傳染給你的,快回你房間……」
靜寬站在床尾看了半晌,心中天人交戰著,告訴自己不要前功盡棄了,好不容易才讓他對她死心,終於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移動雙腳,走出房門,耳邊又聽到他咳嗽起來,怎麼也走不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13 00:29:22
第七章
靜寬又折回臥室,直接來到床頭,一腳跨上床墊,再用冰涼的手心輕觸他的額頭,馬上被那滾燙的高溫嚇了一跳。
「我睡一覺就好了,咳咳……你出去……」瞿少堂吃力地集中剩餘的意識,只想保護她,怕她被自己傳染了。
見他真的咳得很厲害,靜寬又跑到廚房,倒了一杯熱開水過來,確定不會燙口,才把他扶高,讓他喝下。「再喝一口。」
「謝謝。」瞿少堂感覺到喉嚨好一點了。
「你都幾歲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她眼眶有點熱熱的,嘴裡卻是嗔罵。「我可不會照顧病人,不要對我有期待。」
他虛弱地笑了。「我知道……咳咳咳……你回去睡覺……」瞿少堂接著又滿臉痛楚的咳著,頭也更昏了。「沒事,很快就好了……咳……」
「瞿少堂!瞿少堂!」靜寬急切的連名帶姓叫著他,見他痛苦到無法回應,心更慌、更亂了,握著杯子的手都在顫抖,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六神無主?怎麼辦?怎麼辦?她從來沒有照顧過病人,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才好……對了!可以找他的家人,馬上回到客廳,找到瞿少堂的手機,直到「張秘書」三個字出現,才試著撥打出去,碰碰運氣。
響了不到五聲,對方就接了起來。「喂?」
靜寬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
「是副總嗎?」明明顯示是從副總經理的手機打出來的,怎麼不出聲?「副總,你沒事吧?」想到他在感冒,該不會出事了?
她只得開口說話。「呃……他現在發高燒,而且病得很嚴重……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你可以教我怎麼做嗎?」這是第一次讓靜寬亂了手腳,腦袋一片空白,只得低聲下氣地拜託別人。
張秘書馬上知道她是誰了。「何小姐,你先不要緊張,副總現在人還清醒嗎?他可以走路嗎?」
「我不知道,你等我一下……」於是抓著手機回到臥室,推了推發著高燒的瞿少堂,叫著他的名字,直到他有應聲。「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微微掀開眼皮,張開手臂將她抱得好緊,還把臉埋在她柔軟的胸前。「你是靜……靜,你好涼好舒服……」
「你先坐起來……」靜寬臉蛋驀地紅了,努力跟他纏鬥。「你再不起來我就生氣了,要不是看在你生病的分上,我早就不管你了。」
手機那一頭的張秘書噗哧地笑了。
瞿少堂在她的威嚇之下,只得一邊咳嗽,一邊靠著她的攙扶才下了床。「你不要生氣,我聽你的就是了,咳……」
「好了,然後呢?」她又對著手機問。
嚥下笑聲,張秘書這才知道平日威嚴的上司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好,不知道你一個人可以帶副總去醫院嗎?要是沒辦法,我現在就搭計程車過去。」
這麼簡單的道理她居然就這麼忘了。「醫院?對,去醫院……我真笨,怎麼沒想到這個……」
「我會把手機開著,要是何小姐有任何需要,隨時打電話給我。」張秘書也擔心她一個人應付不來。
靜寬愣了一下,這才想到這個問題。「你怎麼知道我姓何?」
「當然知道,因為你是我們副總最重要的女人。」打從第一天接秘書的位置就看見擺在辦公桌上的相框,相片上的女孩讓她印象深刻,在這半年之間也慢慢瞭解他們的關係。
她的回答讓靜寬心頭一震,不過沒時間去深思這個問題,當他們下樓之後,保全見狀,也趕緊叫計程車,然後幫忙扶瞿少堂上車。
到了最近的醫院,急診室的醫生很快的做了診斷,先幫他吊了一瓶生理食鹽水,補充體內的水分,然後又開了藥,先餵他吞下一包,如果還是沒有退燒的話,再做進一步的處理。
小手將病床的布簾全部拉上,隔絕了急診室裡來來往往的病患和家屬,坐在病床邊,她才有空整理情緒。
直到此刻,她的手還因為過度緊張而發抖,如果不在意、不關心這個男人,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靜寬氣自己沒用,也氣他不好好照顧自己,讓她那麼擔心。
「靜?」大概快一個小時左右,藥效似乎真的起了作用,瞿少堂不再因高燒而痛楚,人也較為清醒,試著抬起手去觸摸她,想要證明自己沒有看錯,守在病床旁的女人真的是靜寬。
小手握住他的手。「下次再生病,我真的不管你了。」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聞言,瞿少堂笑出聲來,只因她話中隱藏著說不出口的憂心。
「笑什麼?別以為我只是說說而已。」靜寬很是凶悍地白他一眼。「醫生說要多喝水,我去幫你倒水過來。」
待靜寬走出簾子外頭,他唇角抑不住地往上揚起,以為這三年來的努力都成泡影,但不過一個小小的感冒卻讓她真情流露,她表現出的關心沒有虛假,即使被層層包裹著,仍然可以感受得出來。
用紙杯裝了溫水過來,餵他喝了幾口。「還要嗎?」
瞿少堂搖頭。「已經好多了,我們可以回家了。」
「要等醫生確定後才可以。」靜寬先去請護士過來量體溫,確定燒真的退了很多,證明病人的抵抗力不錯,所以醫生也同意他出院,繳完費用就回家休息了,這一折騰下來,已經是半夜快兩點了。
回到家,瞿少堂全身還是有些無力,只得靠著她的攙扶,才喘著氣在床上躺下,靜寬拿出醫院開的藥,看著藥袋上的指示,算了下時間。「差不多五點半我再叫你起來吃藥,快睡吧。」
「靜……」他伸手將她拉到床上,依戀著她、需要著她。「留下來陪我。」
「不要!萬一被你傳染怎麼辦?」她掙扎著要起來。
「拜託……咳……」瞿少堂決定乘勝追擊,略帶乞求的呢喃,又加上幾聲咳嗽,讓人想要不心軟都很難。
靜寬咬了咬下唇。「下次不准再生病了!」
「好,我保證……咳咳……保證不會再生病了。」他將棉被分了一半給她,摟著她的嬌軀,才得以放心地閉上眼皮。
看著他終於沉沉地陷入熟睡狀態,偶爾還會咳個幾聲,想到在這之前,他像是頭威風八面的公獅,總是精力百倍,像打不倒似的,如今才知道他也有孱弱無助的一面,這讓靜寬的心微微地發疼。這種感情好陌生,也令她害怕,在迷迷糊糊之間,她也快睡著了,在臨睡之前還在想著要記得起來叫他吃藥……
不知睡了多久,就在天將亮時,瞿少堂掀開眼皮,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燒退了,體力也在恢復當中,或許是心理有了補償作用,知道靜寬仍關心自己,所以病也就好得特別快。他小心地動了下身體,就怕驚醒睡在身邊的女人,見她依然睡得好熟,心想她肯定是累壞了。
先用溫水擦過了臉和身體,也換了套乾爽的睡衣,再吃一包藥才回到床上,靜寬本能地偎進他懷中,尋找他的溫暖,讓他目光不由得溫柔,那天爭吵的畫面似乎已經離了好遠。
「靜……」嘴唇親吻著她的額頭和嘴角,大掌摸索著她的嬌軀。
「嗯……」靜寬想要醒來,可是好睏。
「沒關係,我會等你……」瞿少堂吻住那兩片紅潤的小嘴,高大的身軀也覆上她的。「我會等你親口說愛我……」
「什麼?」她半睡半醒之間回吻著他,聽不太真切。
「沒什麼……」溫柔地褪去彼此身上的衣物,滑進她雪膩的腿間,進入她、充滿她,感覺她敞開自己歡迎他的加入,欲望來得又急又猛,他逸出悶哼,展開時快時慢的性感節奏。
纖白的手指扣住他的背,嬌吟出聲,這樣的親密行為不知道有過幾次,她的身體習慣了他的存在,那麼自然的結合,好像自己是為他而生的。
瞿少堂還嫌不夠,一次又一次的撞擊她的深處,想要她為他抽搐、為他痙攣,在高潮中靜寬只能緊緊的攀著他,嬌顫不已。
「再睡一下。」他摟著她翻下身軀,讓彼此汗濕的身子貼在一起。
「你的藥……」她試圖睜開雙眼。
「已經吃過了。」瞿少堂只要知道她心裡有他,比什麼都重要。
靜寬這才放任自己的意識被睡神給帶走。
「我愛你。」他無聲地喃道。
張秘書見到上司春風滿面的來公司上班,有些詫異。「副總的感冒已經好了?」昨天還病懨懨,才過一夜,氣色就差那麼多。
「只是小感冒而已,吃了兩包藥就好多了。」他先喝了口保溫杯中的熱茶,雖然已經退燒,咳嗽的症狀也舒緩多了,不過還是得要多喝水。
她聽了也安心許多。「那就好,昨晚何小姐突然打電話給我,我還擔心副總咳得那麼厲害,會不會導至肺炎,那可就糟了,不過我等了整晚,都沒再打來,看來應該不是很要緊才對。」
瞿少堂只聽到第一句。「你說靜有打電話給你?」
「對,聽她的口氣好像很擔心副總,一下子又不知道該找誰幫忙,所以才會打給我。」張秘書又說。
他真的不記得還有這一段插曲。「她真的很擔心?」從別人口中聽到,感覺就是不一樣,所謂旁觀者清,也更能確定。
張秘書也回答得很肯定。「對,這種事是騙不了人的,不管是誰聽了都能感覺得出來。」
靜是愛他的!
這個認知讓瞿少堂不由自主地露出傻笑,再度重燃信心,也覺得好笑,原來他也只是個凡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希望能被自己心愛的女人所愛。
其實也不是不清楚她對愛情的恐懼,不敢承認愛他,就算他要去跟別的女人相親,也不會反對,那是因為她害怕承諾,害怕給予,所以也排拒他過多的愛,只是該怎麼做才能讓她願意嘗試去愛,去接受婚姻?他該怎麼做才對?
當晚他不到七點就離開公司,想再跟靜寬坐下來談一談,試著找出一條路來,心想這個時間她應該回到家了。
瞿少堂才進家門,就瞅見靜寬端著茶杯從廚房出來,莫名地挨了她一記又凶又氣的眼神。「怎麼回事?」
「你……咳咳……」才說了個字,她就捂嘴咳了起來。
他頓時知道她被自己傳染了,差點笑出來,拚了命才忍住。「要不要我帶你去看醫生?」
「都是你害的……不要碰我!」靜寬揮開他的手,不讓他靠近。「我快要畢業考了,要是考不好,都是你的錯……」
「好、好,都是我的錯。」他張臂摟住她,想著要怎麼安撫她才好。「我們去看醫生,吃藥就會好了。」
「咳咳……我討厭吃藥……」靜寬洩憤似地推打他。
「不吃藥病怎麼會好呢?」瞿少堂哄著變得很任性的小女人。
她咳了兩聲。「再把它傳染給你怎麼樣?」
「當然可以了,我們現在就進房間。」他將她橫抱起來,把杯子裡的熱茶都灑了一點出來。
「到房間做什麼?」靜寬狐疑地問。
瞿少堂露出邪邪的笑意。「只要再做一次,就可以把病毒傳染給我了,走吧,我們到房間去。」
「你想得美!放我下來……咳咳……」
他哈哈大笑,放下她。「就是因為要畢業考了,才要快點好起來,我現在就載你過去,保證那些藥吃了一點都不苦。」
「下次你再生病,我會把你直接丟到樓下。」靜寬喉嚨癢癢的,又咳了幾聲。「我說話算話。」
「你真的捨得?」他含笑地問。
靜寬橫睨他一眼。「你可以試試看。」
「要是你丟不動我,我會自己跳下去,這樣可以了嗎?」瞿少堂趕緊順著她,免得真的把她惹毛了。「先去穿件外套,我帶你去看醫生。」
在他迭聲地哄誘下,她最後還是上了車,又到昨天的那家醫院,這次是掛夜間門診,看過了病,也拿了藥,先找了間賣清粥小菜的館子,吃過東西再打開其中一包,那吞藥的痛苦模樣,讓瞿少堂趕緊跑去結帳,才敢笑出聲。
回到家,瞿少堂先去洗了個澡,才走到隔壁房間,以為她應該躺在床上休息,卻是挨在書桌前看書。
「今天別看了,早點睡覺。」將她從座椅上抱起來,走到床邊才放下。「要我今晚睡在這裡嗎?」
「不要,我不想在意識不清的時候又被偷襲。」靜寬意有所指地嗔他,見他抿嘴偷笑,美眸瞪得更大。「還敢笑?」
瞿少堂笑聲從喉頭滾了出來。「好,我不笑了……靜,後天我還是會去跟『天喜飯店』總裁的女兒吃飯,因為對我來說,那只是單純的應酬,沒有包含男女之間的感情,你應該知道我只要你。」
「不要跟我說這些……咳咳……」她激動得咳了又咳。
他覷著她別開小臉,抗拒的態度,在心中歎氣。「你知道逃避是沒有用的,我們把那天的事忘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真心話,你還是很關心我的,不然你就不會這麼著急。」
「我想睡了。」靜寬還是閉著眼皮。
「晚安。」瞿少堂歎了好長一口氣,在她面頰上親了一下才離開房間,至少他知道她對他不是完全沒有感情,只要知道這點,他可以再繼續等,等她親口說出她愛他。
「副總回來了!」
眼尖的大廳櫃檯小姐瞥見跨進大廳的頎長身影,身邊還有秘書和其他高層主管陪同,連忙提醒坐在兩旁的同事,起立迎接,那模樣比見到董事長本人大駕光臨還要慎重。
今年三十一歲的瞿少堂,不知何時起便習慣戴上一副金邊眼鏡,讓原本英挺斯文的五官多了幾分嚴峻,與人說話時,凌厲的目光透過鏡片直視著對方,看不清他在想什麼,更讓人不禁望而生畏,手工訂製西裝襯托出他一百八十公分高的精壯體格,標準的衣架子讓男人見了都自歎不如。
「高雄那塊國有土地是哪一天舉行搶標?」一行人才進入專用電梯內,他突然隨口詢問身旁的財務部經理。
被點到名的馬上挺直背脊。「這禮拜五下午三點。」由於這幾年高雄的房地產熱絡,加上三鐵共構,將帶來無限商機,所以競爭很激烈,因此所有參與這次案子的部門都繃緊神經。
瞿少堂「嗯」了一聲。「想辦法打聽到其他公司的底標,一定要把這塊土地標下來。」雖然困難,但非成功不可。
「是。」幾個負責的主管可是戰戰兢兢,到了自己的部門樓層,一個個走出電梯,才敢大口喘氣。
當!電梯門開了,瞿少堂大步的走向自己的辦公室,凝聽著身後的張秘書用精簡快速的口吻報告下午的行程。
才要進辦公室,另一名女秘書便過來通報。「副總,董事長請你回來之後,馬上到他的辦公室。」
他收回要開門的手,改為放進口袋。「謝謝。張秘書,你先去忙你的事,其他的我回來再說。」
「是。」張秘書也有點意外,董事長現在幾乎是半退休狀態,很少到公司,說不定下次的董事會,會重新選下一任的董事長。
瞿少堂在心底揣測著,父親到公司來可以說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然他現在可悠閒得很,還想到南部買一塊地來種有機蔬菜,當個農夫,不過當他見到母親也在座,便知道大概是為了什麼事了。
「媽也在?」
「當然,媽現在想見到你,都得來公司才行。」瞿夫人酸溜溜地抱怨,兒子養到那麼大,最後卻變成別人的,多少會有些不是滋味。
瞿偉國輕咳一下,充當和事佬。「老婆,你也知道少堂是最孝順的兒子,只不過一、兩個月沒有回家,是因為公司最近太忙,不是不想回家讓你看一眼。」
「哼!」她就是故意要說給兒子聽。
他接收到父親投來的眼色,只得說些什麼來安撫。「媽,對不起,公司的事要是忙完,一定會常回家。」
瞿夫人其實也捨不得責怪寶貝兒子。「媽也知道你忙,不喜歡聽我嘮叨,可是你都三十一了,到底什麼時候才打算結婚?要是再這樣下去,媽就幫你安排相親,你要是不去,以後就不要叫我媽了。」
「好,只要是媽安排的對象,我都會去。」瞿少堂只能先這樣安撫母親,不希望母親責怪靜寬。
她可是很瞭解兒子的脾氣。「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要到時又給我找借口不去了?聽到沒有?」
「好了,老婆,先喝口水,不要生氣。」瞿偉國讓妻子發洩夠了,才適時介入。「你也清楚我們兒子的個性太過執著,一旦愛上了就不會改變,你這樣逼他,只會累到自己。」
「執著又有什麼用?」她喝了口剛泡好的梨山茶。「問題是那個姓何的女孩子跟他在一起這麼久,也沒說要見我們,我看她根本不想嫁給我們兒子,他最好早點死心,再另外找比她更好的對象。」
瞿少堂摘下眼鏡,用兩指揉了揉眉。「媽,我覺得我們這樣就很好了,也不必非結婚不可。」他能怎麼說,說他心愛的女人不想結婚,只想同居就好,聽在別的男人耳裡,也許是既羨慕又嫉妒,但他卻是有苦難言。
「那怎麼行?」瞿夫人又激動的跳起來。「她到底對你有什麼不滿?還是對我們家有意見?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女孩子不想嫁進我們家的,媽現在也不求太多,就算她不會說什麼好聽的,也不會巴結公婆,端不起瞿家少奶奶的架子,我也通通認了,只要以後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孫子就好。」
「媽!」他蹙起眉頭。
瞿夫人頓時瞪著兒子。「她總不會連孩子都不想生吧?這樣我就要考慮看看要不要這個媳婦兒。」
「老婆!」瞿偉國見兒子臉色不對,連忙制止。「兒子有兒子的想法,你不要逼到他都不敢回家了。」
「我想抱孫子有什麼不對——」
「好了,我陪你去逛街買東西,讓少堂去做他的事。」說著還回頭朝兒子眨了下眼,要他好自為之。
見父母都走了,瞿少堂才露出沉重的神情。是他努力不夠嗎?還是她愛他不夠深?不夠深到可以為了他去嘗試婚姻?難道他們真的要這樣耗下去嗎?一直到他們垂垂老矣,發禿齒搖為止?
「中午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飯?」
而在另一方面,幾個未婚男同事在被靜寬拒絕多次之後,還是鍥而不捨地提出邀約,只見她將黑亮的髮絲勾到耳後,抬起清艷的臉蛋,今年二十四歲的她更增添了幾許只有成熟女性才會散發出來的風情。
「不用了。」已經考上會計師執照的靜寬,在學姊的介紹下進到這家赫赫有名的會計師事務所上班,雖然美人一向受同性排擠,不過她一視同仁的冷淡,而且聽說目前又跟男朋友同居,已經名花有主,所以受到的敵意也就沒那麼大。
其中一位男同事讚歎的看著她。「你來上班這麼久,為什麼都沒看你笑過?你不能笑一下嗎?」
靜寬冷睇著他。「我不賣笑。」
這個回答讓男同事尷尬,女同事偷笑。
「呃,可是我相信笑容會讓你更美、更受歡迎。」他的話贏得男性同胞的認同,個個點頭如搗蒜,只為了一睹美人的笑靨。
她用冰冷厭煩的目光瞅著他們。「我不是明星,不需要受歡迎。你們要是很閒的話,可以跟老闆說,相信會讓你們忙到連飯都沒得吃。」
「呵呵,我們什麼都沒說……」
「肚子好餓……」
幾個男同事爭先恐後地步出公司,就怕真的撞見老闆。
女同事們則是大聲嘲笑。
「何小姐,我們要去吃飯,要不要幫你買便當回來?」坐在隔壁的女同事主動表達善意。
靜寬口氣稍溫。「謝謝,我還不餓。」心裡也很明白出了社會工作,不比在學校,和同事和平共處並不容易,特別是現今的辦公室文化,多少都會自成派系,她也很努力的學習和適應,唯獨對於男同事的邀約還是不給好臉色。
「你跟你男朋友的感情很好嗎?」
女同事也偶爾會好奇地打探她的私事,不回答會被人在背後說是拿喬,就算想不說也不行。
「還好。」這樣應該夠了。
對方還想再多知道一點。「你們會結婚嗎?」
她怔了一下,才說:「不會。」
「我就說那些男人一個比一個爛,他們都不想結婚,只想同居,要是膩了,隨時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不用負責,你不要難過,說不定下一個男人會更好,又不是非嫁給他不可。」女同事心有慼慼焉的安慰,也紛紛表示同情,自動將她納入她們的陣營當中。
不是!是我不想結婚。靜寬很想這麼跟她說,最後還是嚥了回去,因為沒有人瞭解她怪異的想法,既然已經有了一個對她這麼好的男人,外表和條件都這麼優秀,居然還不肯嫁,肯定腦袋有問題。
為什麼男女在一起,最後非結婚不可?她真的不明白這個道理。
靜寬雖然這麼想,可是心裡有個角落總是懸在半空中,始終無法落下,好像有件事讓她不安,或許是因為只有她這麼想,而瞿少堂卻不以為然,她還以為男人都不想結婚,自己碰上的卻是例外。
到了中午,大家都出去吃飯了,她卻沒有胃口,要不是月事才剛結束,還真怕是懷孕,雖然她都有固定在吃避孕藥,可是難保不會有意外,認真的算,他們認識四年,真正在一起也都三年多了,瞿少堂還是絲毫沒有厭倦她的身子,每次都是那麼火熱、那麼強烈,直到她也為他燃燒為止。
桌上的手機響了。
才剛想到他,他就打來了。
「喂?」
瞿少堂右手拿起張秘書幫他買的壽司,左手則握著手機。「不要跟我說你中午吃泡麵?」
「你什麼時候有千里眼這項特異功能了?」她覷了一眼早上來上班時才買的泡麵,還真被他猜中了。
他眉頭一皺。「我不喜歡你這樣虐待自己的胃,吃那種東西沒營養,你不知道你又瘦了嗎?你不要也學人家減肥。」
靜寬立刻反駁。「我哪裡瘦了?」
「有,昨晚抱你的時候,就發現你的胸部小了一點。」瞿少堂噙著一抹笑意,已經在腦中想像著她羞憤的表情。
果不其然,手機這一頭的女人又羞又氣的嬌斥。「你這是在跟我抱怨?那以後就不要碰我!」
說完便直接切斷手機,就算他再打來也不接。
不到一分鐘,手機沒有響,倒是有一通簡訊進來了。
對不起,我錯了……
還附上一張哭泣的臉。
她噗哧地笑了。
這個男人總是讓她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如果有一天,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他再也不想等她了,自己又會怎麼做?真的可以把行李就這麼打包了,連同自己的心也一起搬離兩人的家?真的可以毫不眷戀,也不會不捨?
靜寬真的不知道,也不想去面對。
只是怎麼也沒想到,那一天這麼快就到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13 00:29:55
第八章
「靜!」晚上八點多,瞿少堂才剛踏進家門,就往臥室的方向嚷著,他知道靜寬一向很準時回家,不喜歡下班後又和同事們去吃宵夜或唱KTV,甚至到PUB放鬆一下,對那些夜生活不感興趣。
見沒有人回應,便放下公事包,打開臥室的門,瞥見靜寬正在講電話,見他進門,只是瞟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很是忍耐,似乎不是很想接這通電話,瞿少堂從後頭抱住她,親了親她的頸側。
「媽,我去做什麼?我又不是甄家的人。」怕癢的她瑟縮一下,用力瞪著身後的男人。「你們自己去慶祝就好,不必在意我,我很好……不說了,再見。」話才說完便掛斷了。
「你媽打來的?」瞿少堂親匿地摟著她的腰。
「嗯。」將手機放在床頭櫃上。「我那個弟弟下禮拜生日,甄家打算幫他辦個熱鬧又盛大的慶生會,希望我也能參加。」
他點了下頭。「你媽只是希望你們姊弟倆的感情能熱絡一點,免得見了面遺像陌生人,畢竟他跟你有一半的血緣關係。」
靜寬可不以為然。「就算去了,我對他的態度還是一樣。」
「我相信。」瞿少堂輕笑。
她轉過身來嗔問:「什麼意思?」
「你是不會為了任何人去改變自己的。」他笑容中透著一抹難以察覺的苦澀。「先不說這個,出來一下,我有樣東西要送給你。」
「什麼東西?」靜寬被他拉出房間。
瞿少堂從公事包中拿出一個精緻的長形首飾盒,一瞼興致勃勃。「這是我上個月透過關係,從一個珠寶商那裡買到的,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你知道我不戴珠寶的。」她不肯伸手去拿。
他掀開首飾盒的蓋子,是一條有著紅寶石色澤的蛋面墜子,約六十克拉,上頭用黃鑽鑲成墜子頭,再搭上K金鏈子,充滿了中古世紀皇家的莊嚴富麗。「這個不是普通的珠寶,而是玫瑰碧璽,據說還是慈禧太后的最愛,有養顏美容和幫助新陳代謝的作用,尤其是對於心臟方面也有助益,你可以每天貼著皮膚配戴著,希望到了冬天會讓你不再那麼怕冷……快戴戴看!我知道你不愛招搖,就放在衣服裡面,不會有人看到的。」
「我不要!你拿去還給人家。」靜寬冷冷地拒絕。
他的心往下一沉。「它不是什麼禮物,價錢也不貴,只是我對你的心意,難道這樣你也不肯收?」
「我不想欠你任何東西。」她兩手環胸。
「我也不要你覺得欠我,這是我心甘情願為你做的。」
「我就是不要你為我做任何事!」她急切地打斷他。「我們只要跟平常一樣就好了,不要為對方做太多的事,也不要自以為這樣是為對方好,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很多餘嗎?」
最後那句話讓俊臉倏地一凜。「我關心你的身體,希望你健健康康,對你來說是多餘的嗎?原來在你心裡都是這麼想的,那我是不是只要把你當作一個洩慾的對象,不用把心思和感情全放在你身上就可以了?」
她咬緊牙關,沒有說話。
瞿少堂撫著額頭,苦笑兩聲。「我以為可以用時間來證明我對你的心,可以讓你慢慢地相信我,最後把自己托付給我,結果四年了……都已經過了四年,還是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你只相信自己,拒絕任何人靠近,只要我太接近了,就會硬生生地把我推開,不管我會不會痛。」說著,他便聲色俱厲地質問:「靜,你到底要什麼?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滿意?」
「什麼都不用做,就只要……像現在這樣。」她說。
他深吸了口氣。「對我來說,這樣已經不夠,不再能滿足我了,我想要完全擁有你,想要在跟別人介紹你的時候,可以大聲的說這是我太太,是我老婆,難道你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嗎?當別人看到我們在一起,你會怎麼說?你的同居人嗎?」
螓首搖了搖,每回只要碰觸這個敏感的話題,她就覺得快要無法呼吸了。「就像這樣不好嗎?為什麼非要結婚不可?結婚又有什麼好?萬一結婚之後才發現彼此無法溝通,無法適應婚姻,那要怎麼辦?離婚嗎?」
「只要有心維持這段婚姻,我們可以找出方法來,不試又怎麼會知道不行?」瞿少堂握住她纖瘦的肩頭。「靜,難道我這個人就真的不值得你冒一次險嗎?不值得你托付終生嗎?」
靜寬則是反問他。「為什麼你就一定要結婚?我只有你一個男人,也不會再為其他人動心,這樣不就好了?」
「但是我愛你——」
「我又沒有要你愛我!」
當這句話衝口而出之後,兩個人都愣住了。
瞿少堂的表情既震驚又蒼白,就像是被人在臉上猛烈地揍了一拳。他瞠大俊眸,面如死灰地瞪著她,一顆心都涼了。
而她也沒料到自己會說出如此惡毒的話來,可是這句話宛如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
「是,是我自己要愛上你的,的確跟你無關……」許久之後,他才無力地吐出話來,緊閉眼皮低喃。
她抱著自己發冷的身子。「你看!我們已經開始吵架了,這樣的爭吵會消磨掉我們之間的感情,到了最後只會互相憎恨對方。」
「對,你說得都對……」瞿少堂心情沉重的坐下來,把臉埋在兩手的掌心內,片刻之後,終於下定決心了。「我們分手吧!」他累了,真的累了,這樣的等待像是永無止盡般。
聞言,靜寬心頭驀地抽緊了。
或許這些年來,她就是在等這一句話,可是當他真的說出口,卻是讓人如此的痛。
何靜寬,你終於等到了,你現在滿意了……
「我明天就把東西搬走。」她喉頭發緊地說。
他沒有抬頭,嗓音透著一絲悲淒。「你可以繼續住在這裡沒關係,我會回我父母的家。」
「不用了。」靜寬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那麼你還能去哪裡?找你父母幫忙嗎?」瞿少堂仰起憤慨的俊臉,可以清楚地看到泛紅的雙眸,彷彿剛經過了一段痛苦的煎熬。「就算分手了,不代表連朋友也做不成,你放心好了,我還有我的自尊心,沒有經過你同意,我不會隨便踏進這間屋子,也不會糾纏著你不放,當初就說過好聚好散,一定會遵守這個約定。」
她咬了咬牙,想說一聲謝謝,又覺得好虛假,只好什麼都不說,強迫自己移動雙腳,走進房間內,腦子卻無法思考,也沒有任何感覺,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副軀殼。
為什麼會這樣?你自由了不是嗎?再也不會有人約束你,不會有人關心你,這不就是你想要的?
這天瞿少堂正要去公司,見到母親,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瞿少堂還是打了聲招呼。「我去上班了!」
瞿夫人想叫住兒子,卻被丈夫攔了下來,夫妻倆就這樣拉扯了一陣子。「你不要阻止我……兒子,你是不是跟那個姓何的女孩子分手了?」女人的直覺通常都很敏銳,注意到寶貝兒子連著一個禮拜都回家睡覺,整個人悶悶不樂,心事重重,她就在猜該不會是這樣,如果是最好了。
「老婆!」瞿偉國實在擋不住。
「是不是?」她又問一次。
他旋身面對父母,神情凝肅地回答:「對,我們分手了。」
「那太好了,這樣媽要趕緊幫你安排相親,還有好多名門閨秀等著你去挑,有媽在,不怕娶不到老婆……」
瞿少堂沒有停下腳步,很快地坐進車內,讓司機載他到公司,這些天來他就像是行屍走肉般,好像還活著,公事照樣在進行當中,沒有出半點差錯,卻也像死了,心已經痛到失去所有感覺的能力。
她真是他見過最狠的女人!
找出手機,看著螢幕上顯示出的「靜」字,恨她的無情,還是忘不了她,想聽聽她的聲音,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照三餐吃飯,是不是一樣只吃泡麵果腹,教他放心不下,又不想打電話過去自取其辱。
他們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瞿少堂不甘心地思忖,不甘心就這樣認輸,他渴望得到她的心,得到她全部的愛,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難道不對嗎?
最終,他還是失敗了。
蓋上手機,司機已經幫他打開車門,微微頷了下首,瞿少堂便大步的走進總公司大樓,一些趕著打卡的女職員在他面前總要顧慮下形象,不好意思用跑的。
「副總早!」
「副總早!」
「早。」瞿少堂將遠颺的思緒拉了回來。
上了樓,張秘書跟往常一樣開始跟他報告今天的行程,不過到底是秘書,一天都要相處十個小時以上,想不發覺他的異狀都很困難。
「副總要不要休個幾天假?」她突然天外飛來一筆。「我可以把事情延後,絕不會影響到公司的運作。」
他怔了一下。「為什麼?」
「當然是讓副總去把自己的心找回來。」張秘書語帶玄機的說,她自認年紀比他大個幾歲,結了婚又有小孩,人生歷練也多了幾樣,有資格說這句話。
「呵。」瞿少堂澀笑的看著她。「這麼明顯嗎?」
張秘書微微一笑。「其實副總隱藏得很好,也只有被愛情傷過的人才能看得出其中的不同,或許是我太多嘴了。」
「付出的心真的能找得回來嗎?」他目光淒楚,把手肘擱在桌上,十指交叉在面前。「如果有這麼簡單就好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為她做什麼,才能讓她對我敞開心扉,還是我要求太多了?我真的不知道。」
她沉吟一下。「也許分開一段日子反而比較好,有時太接近了,就會有盲點,看不見自己到底需要什麼。」
瞿少堂淡淡地扯了下嘴角,眼神有些飄匆,他不確定這段感情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除非靜寬想通了,主動來找他……
那有可能嗎?
此時,在公司上班的靜寬剛接到客戶的抱怨,責怪她做的帳有錯誤,知道是自己的疏忽,只得默默地挨了一頓罵,也答應盡快做出補救。
「你這幾天是怎麼了?好像心神不寧的?」坐在隔壁的女同事湊過來悄聲詢問。「要是傳到老闆的耳朵裡,那就完了。」
「我知道。」她臉色略白,聲音微弱。
「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不,看起來應該是失戀了,該不會是分了吧?」
靜寬心裡打了個突。「我看起來像失戀嗎?」原來在外人眼中,自己的模樣是這個樣子。
「很、像。」女同事刻意地加強語氣。「何止是像,根本就是。你們感情不是很好嗎?該不會是你逼他結婚,他死也不肯,所以就說要跟你分手吧?」
「不是……」正好相反。
女同事忽然瞄了下她的肚子。「該不會是你有了,他知道之後打算來個死不認帳,然後跑得不見人影?」
靜寬還是搖頭。
「那到底是什麼?」女同事被搞糊塗了。
她縮了縮下巴。「我也不知道。」
靜寬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難過?難過到好像心都被攪碎了?為什麼會這麼想他?就算是聽聽聲音也好,好多好多個為什麼在腦中打轉著,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好冷……
在睡夢中,靜寬本能地尋求溫暖,當她被身畔冰涼的枕頭給冷醒,不禁呆住了,以後不會再有人適時的擁抱她,用體溫來暖和她的四肢……從此她都會是一個人,真的是一個人了……
原來一個人的滋味居然是這麼可怕。
伺靜寬,沒有人逼你,這是你自己做的決定,就不要後悔了……
一個聲音大聲嘲笑,嘲笑她此時的軟弱。
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卻壓抑不住來自心底的寒意,孤獨和寂寞團團將她包圍住,真的好冷……小手有自己的意識般,摸索到床頭櫃上的手機,掀開機蓋,螢幕的燈亮了,也照亮一片空白的電話簿。
那天,她把他的手機號碼刪除了,也刪掉了曾經留下的來電記錄,就是要證明給自己看,以後不會再需要它。摁了又摁,什麼也沒有,就好像他們之間曾經擁有過的四年都不存在了。
這是你自找的,不要怪別人。
心底的聲音又開口,毫不留情的撻伐著、大笑著。
靜寬想要摀住耳朵,還是關不掉它。
既然做了,就不要後悔,你這樣傷一個男人的心,還能奢望他會繼續愛你嗎?你不要再作夢了!
沒錯!不要再作夢了,你注定只能一個人。
於是就這樣,在迷迷糊糊之間,一天又過了一天,靜寬每天茫然地上班,然後下班,當她回到家門,打開的那一剎那,總還懷著一絲期待,會看到想見的那個人,可是都失望了。
「小姐,你的杏仁牛奶好了。」叫了好幾次號,見靜寬還坐在椅子上發愣,85度C的店員只好端過去。
她微微抬起螓首,怔怔地看了店員一眼,這才慢半拍地道了聲謝。
因為不想再關在家裡,所以她逼迫自己走出來,也不想因為自己老是無法專心工作而不斷出錯,讓客戶不滿,還讓公司的信譽受損,在一個月前提出辭呈,今天已經是成為失業人口的第三天了。
店裡客人不多,只有她坐在位子上,小口的啜了下有點燙的杏仁牛奶,整個人的情緒像是沈在又黑又深的海裡,四周好靜,靜得好嚇人,聽不到半點聲音,也分不出東南西北,不知道該往哪邊游去,就算想喊救命也沒用,因為不會有人來救她了,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一個母親牽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到櫃檯點飲料,小男孩大概五歲左右,應該是哥哥,妹妹只有四歲左右,在等待的過程當中,做哥哥的偷偷拿出一條假蛇,想故意嚇嚇妹妹,妹妹害怕的跑進店裡,正好跑向靜寬的座位旁邊。
「走開!媽媽,你看哥哥……」
「膽小鬼!膽小鬼!」見妹妹真的哭了,當哥哥的便哈哈大笑。
這三個字讓嬌軀陡地震動了,空洞的眸光才不由自主的定在小男孩身上,見他還在取笑妹妹,讓小女孩哇哇大哭,兩個孩子旋即就被氣呼呼的母親拖了出去,就像突然挨了一記悶棍,把靜寬整個人都打醒了。
對!她是膽小鬼,不折不扣的膽小鬼。
雖然表面上總是裝出一副不需要別人也可以過得很好的樣子,其實她只是害怕付出太多會得不到回報,怕真的愛了,最後卻被遺棄,所以她寧可先去傷害對方,也不想讓自己受傷。說難聽點,這就是自私,她從來只想到自己,不想承受那種痛,所以也不在乎對方的感受,不去想對方也是人,也一樣會痛。
她是個自私的膽小鬼!
貪戀著瞿少堂對她的好,卻又不肯同樣付出……
靜寬終於領悟到這段時間一直想不通的事,她不恨瞿少堂真的狠下心對自己不聞不問,而是恨自己,恨自己居然這麼殘酷地去傷害一個這麼愛她的男人,她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他用真心來愛。
丟下喝了兩口的杏仁牛奶,抓起包包,瘋了似地衝出店外,想見他,跟他說聲對不起,這是他該得到的,就算他再也不愛她了也無妨,那是她應得的報應,更不值得原諒。
才衝出巷口,正好有一輛計程車載著客人要彎進來,靜寬刷白了臉,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無法動彈,幸好車速不快,運將及時踩下煞車,將車頭停住,雙方都嚇了一跳。
見她慘白著臉,還站在那兒,也不閃開,運將只好走下計程車。「小姐?小姐?你有沒有怎麼樣?」
淚水不聽使喚地往下掉……
當靜寬意識過來,才知道自己哭了,即使父母離婚都不曾讓她掉過一滴淚,而在剛才那一瞬間,只想到萬一被車子撞了,甚至在這一刻死去,就再也見不到瞿少堂了,不能親口跟他說聲對不起,感受不到他的擁抱、他的親吻,聽不到他溫柔的喚她一聲「靜」……
她真的不值得他愛……
運將被她的眼淚嚇得說話都結結巴巴。「小、小姐,你沒事吧?我沒有撞、撞到你……」
摀住啜泣出聲的紅唇,搖亂了長髮,反而哭得更凶,大聲啜泣到兩腿無力,必須蹲下來才行。
一切都太遲了,太遲了。
才開完一個冗長的會議回到辦公室,瞿少堂伸手拉動座椅,不知道是碰到辦公桌,還是什麼原因,擺在上頭的相框忽然啪地倒下,張秘書才要伸手將它扶正,他已經搶先一步,將它收進抽屜,不再去看。
「你去忙你的事,我想靜一下。」說完,待張秘書帶上門出去,他取下眼鏡,搓了搓眉心,露出些許疲態。
都快三個月了,天氣也漸漸變涼,每到這個季節,她總愛偎著自己取暖,否則很難入眠……現在的她睡得好嗎?會不會又經常冷醒?
想到這裡,瞿少堂不禁自我嫌惡地心忖,不要再想了,再怎麼朝思暮想,那個女人還是絲毫沒有心軟,還是那麼的冷血無情,就算再回頭找她,只會讓同樣的狀況不斷地上演,沒有用的。
他把玩著手機,自從跟她分手後,只要忙完公事,就會陷進要不要打電話給她的天人交戰中,不停地尋找借口,好說服自己。
手指一個不小心按下了撥號鍵,或許是無意識,也或許是再也按捺不住相思之情,一次就好,那麼他就會真的死心了,不禁屏住呼吸,等待電話被人接起,但響了好久還是沒有動靜,說不定她只是不想接。
「呵呵……」他撫著額頭,發出似哭似笑的聲音。
而剛攔了輛計程車的靜寬才向運將說了地址,這才聽到手機響了,可是對方恰巧掛斷了,看著上頭顯示的號碼,有些眼熟,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會是他打來的嗎?過去總是太習慣由他主動打給自己,從來不會刻意去記他的手機號碼,當失去所有的訊息,才知道他們之間的維繫是如此脆弱不堪,她決定,必須由她來改變這個狀況才行。
移至未接來電的畫面,按下撥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就被接起了。
「靜?」
這聲低沉卻充滿感情的輕喚,讓靜寬頓時熱淚盈眶,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就這麼滾下雙頰,胸口大慟。
聽到可疑的抽泣聲,讓瞿少堂幾乎從座位上驚跳起來。「你在哭嗎?發生什麼事了?是工作不順利,還是不舒服?」
靜寬死命地摀住嘴,已然泣不成聲。
「你在哪裡?公司嗎?」聽見她的哭聲,他的心也擰了。
她試著發出聲音。「對……對不起……對不起……」
「靜,你現在人在哪裡?我馬上過去找你。」瞿少堂把音調放柔,哄著她回答他的問題。
「不要……你不要來……」這次換她過去才對。
瞿少堂想再說什麼,電話便掛了,任他怎麼打就是不接,甚至最後都關機了,簡直快急瘋了,索性打到她上班的會計事務所,才知道她已經離職了,這讓他更加坐立不安,就怕她出事。
捱了快二十分鐘,他想與其在這裡枯等,坐立難安,還不如回家一趟。
叩!叩!
張秘書推門進來,臉上掛著神秘的笑容。「副總,一樓大廳有你的客人,請問要請她上來嗎?」
「我現在有急事要出去,請對方再另外約時間好了。」瞿少堂正要取下掛在衣架上的深藍色風衣。「有事再打電話給我。」
她笑咳一下。「可是我已經請何小姐上來了。」
「什麼?」瞿少堂驚愕地停下穿衣的動作。「你剛剛說什麼?」
「我想這位何小姐,副總應該會想見她才對,所以就自作主張地讓她上來了。」張秘書故作正經地說。「如果副總不想見她,我現在就請她回去。」
瞿少堂愣愣地看著秘書眼底閃過一道淘氣的笑意,這才確定自己沒有弄錯她的意思。
「你是說……她……」
「是的。」她還是擺出秘書該有的規矩。「請問副總要見她嗎?」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強裝冷靜。「麻煩你請她進來。」
張秘書躬了下身,轉身步出辦公室。
靜來找他了!瞿少堂壓抑不住心中的狂喜,相識四年多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踏進這裡,這背後的意義代表著什麼?
門上響起敲門聲,他心頭一凜。
「何小姐請進!」
門才打開,在張秘書的招呼下,一道纖瘦的身影有些遲疑,卻沒有退卻地跨進辦公室,和這間辦公室的主人互相凝視。
「副總,要我送茶進來嗎?」張秘書請示。
瞿少堂兩手插在褲袋裡,沒有看她,嘴裡卻回答著:「不用了。」
「是。」張秘書輕輕地帶上門,讓兩人可以不受干擾的獨處,這是身為一位秘書該做的事。
辦公室裡的兩人都沒有開口,只是凝望著彼此,用眼神去吞噬對方的身影,好來填補這段日子心中的空缺。
「我……我是來跟你道歉的。」她美眸有著明顯的紅腫,因為今天哭太久了,連聲音也啞了。
「為了什麼道歉?」他問。
靜寬咬了咬唇。「為了我曾經三番兩次的傷了你的心,也為了我無視你對我的好,一再踐踏你的感情,我真的很抱歉,你不原諒我也沒關係,我來只是想親口告訴你,我不該那樣對待你。」
「沒錯,你真的好狠心、好無情。」瞿少堂繃著俊臉,往前走了一步。「真的好殘忍……」
在他的句句指控下,她畏縮了,不過就算再難聽,也要去接受。
「對不起。」靜寬哽咽地說道。
「現在道歉太晚了。」他不想這麼快就原諒她。
「對不起……對不起……」她邊哭邊說。
瞿少堂咬緊牙關,假裝不為所動。「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原諒你……」見她哭得雙肩抖動,泣不成聲,一顆心就揪得好疼。「你很可惡知道嗎?別以為我會像以前一樣,對你那麼好,我要好好折磨你,懲罰你……」
「嗯嗯。」靜寬沒有怨言地點頭。
他再也克制不住澎湃的感情,伸臂抱住她,箍得好緊、好緊,然後摘下眼鏡,俯下頭狠狠地吻住她的嘴,就算是吻痛她也不在乎。
靜寬在淚水中回吻著他,用盡他曾經教過她的一切,探出粉舌,熱烈的回應著,好像這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誰也不想結束。
激烈的吻讓兩人都快站不住了,靜寬踉蹌地後退兩步,立刻被高大的男性身軀壓在牆上,嬌軀接著被往上舉,緊貼著他亢奮巨大的欲望。
她知道這代表什麼,代表他還要她,就算只是身體上的需要也好,而她也想要,想要他進到她的體內,充滿她,讓她全身火熱,為他顫抖……
「門……門沒鎖……」她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才得以開口說話。
這幾個字也把瞿少堂從欲火焚身的邊緣中拉回來。「不能在這裡……老天!不要動,我怕控制不住……」
她攀在他身上,細細地吻著他的嘴。「對不起……對不起……」
「你讓我等了好久。」他又愛又恨地咬她。
她吃痛地縮了一下。「對不起……」
瞿少堂費力的調勻呼吸,感覺身體的肌肉不再繃那麼緊。「你又瘦了……是不是都沒吃飯?」大掌撫著她明顯瘦了一圈的腰問道。
「我吃不下。」
「為什麼吃不下?」他疼惜地低斥。
「因為想你。」靜寬不再假裝,坦誠面對自己的感情。
俊臉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一把將她抱向沙發,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真的很想我?有多想?」
「早晚都想。」她小聲地說。
「想我什麼?」
「都有。」美眸掠過一抹羞窘。
「譬如說?」
「就是都有。」靜寬紅著臉蛋,就是說不出口。
「這樣的回答太籠統了。」瞿少堂擺出不滿意的表情。
「你很煩!」她嬌嗔。
「你說什麼?」他挑起一眉。「忘了剛才自己說的話了嗎?不管我做什麼,怎麼懲罰你、折磨你,你都答應要配合。」
「好嘛。」她貝齒輕咬。
「想我什麼?」
「想你對我有多好……想你怎麼吻我、抱我……想你對我說過的話……每天除了想你還是想你……」靜寬濕紅了眼,纖指畫過他的嘴,被他張口含住。「對不起,我真的不想傷你的心。」
「以後不准再犯知道嗎?」瞿少堂往她唇上吻了又吻。
「嗯。」點頭。
他如獲至寶般地摟著她,看了下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才下班,就算想提早離開也不行,因為還有很多公事要忙,不能因私忘公,如果不以身作則的話,將來何以服眾。
「坐在這裡等我下班。」將眼鏡重新戴上,坐回辦公桌後面,開始下午既定的行程,幾名被張秘書擋駕的部門主管才獲准進來。
靜寬看著他有別於私下的模樣,那是她從未見過的一面,威嚴卻不專制,冷靜聽著那些主管提出報告,再適時、犀利地點出其中的缺失,這就是四年多來她一直拒絕去瞭解的一部分,現在開始應該還來得及,應該不會太晚。
這次換她好好地看著他、瞭解他,還有……加倍的愛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13 00:30:21
第九章
才踏進家門,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兩人都等不及到房間,靜寬便用行動表現給他看,讓他知道她有多想他。
她主動地為他脫衣,大膽地愛撫他身體的敏感部位……小手所經之處,就像點起了無數的火苗,彷彿回到他們的第一次,不過這次的角色調換過來。
他們無法思考,只想在最快的時間內結合在一起,感受彼此的存在。
「呃……」雪白的玉腿圈住他的腰臀,逸出難耐的嬌喘,已經太久了,久到快忘了這樣美好的滋味,輕輕地扭擺著,要他進得更深。
瞿少堂將她按在牆上,戀戀不捨地吻著她,讓彼此的身體再也沒有縫隙。「靜……別急,我不會走的……」
「真的?」她怕他不愛她了。
他動了幾下,讓她感覺到他正為她而壯大。「現在讓我好好愛你……」保持同樣的姿勢,抱著她走向臥室的方向,隨著腳步的移動,結合的部位更為緊密,也按捺不住強烈的需要。
將靜寬放倒在床上,美麗烏黑的長髮散在白色床單上,還有她泛著紅暈的臉蛋正用愛戀的眼神瞅著自己,這一刻,瞿少堂要好好地牢記在心裡。
「愛我嗎?」他瘖啞地問。
「愛。」靜寬吐出輕喟。
「有多愛?」
她嗔他一眼。「很愛、很愛。」
不需要再問了,瞿少堂覺得所有的等待都得到了回報,她愛他,發自真心的愛他,讓他動容。
彼此的唇舌再度交纏著,身體以完美的動作擺動……
「我愛你……」瞿少堂在她的小嘴中輕喃。
兩條雪臂圈住他的脖子,也努力地讓他知道她有多愛他,多需要他。「不再生我的氣了?」她嬌喘吁吁地問。
瞿少堂加快速度,將嬌軀不斷往上頂,讓她承受不住這樣激烈的動作而哭喊出來。「除非你不愛我……說你愛我……」
「我愛你……愛你……」小手抱緊他。
久別重逢的喜悅讓他們一次又一次的結合,直到都筋疲力盡了,身體才感到饜足,之前有過無數的親密關係,都不及今天享有的,那是愛與欲的結合。
「想睡了嗎?」瞿少堂將嬌軟無力的身子摟得更緊。
「嗯。」靜寬偎在他汗濕的胸口上微喘。
「愛我嗎?」他拂開貼在她頰邊的濕發。
「愛。」紅潤的唇角微微往上揚。
「有多愛?」手指在她纖美的背上滑動著。
「很愛、很愛。」原來他也跟她一樣不放心。
「嫁給我?」瞿少堂趁其不備地突擊。
「好。」
沒想到她一口答應,讓他訝然地抬起頭。「真的嗎?你真的答應了?」
「你想收回也行。」靜寬嗔睨。
他用手肘撐起上半身,凝視她的美眸尋求保證。「既然答應了就不准反悔,明天我就先去法院登記,禮拜五就可以辦理公證結婚了。」
「禮拜五?這麼快?」她詫異地問。
「一點都不會。」瞿少堂義正辭嚴地反駁。「我已經等了快五年,所以我們可以先去辦理公證結婚,公開宴客的事可以再慢慢籌備,這段時間正好讓你有時間去適應瞿太太的身份。」
「瞿太太?感覺好怪……」靜寬若有所思地念著。
「靜,那只是一個稱呼,我不會因為這樣就認為你不能有獨立的思考,你還是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只要事先告訴我,讓我知道,必要的時候,我可以成為你的靠山,你的後盾。」他知道她害怕失去自我,這點身為她未來的丈夫,當然要表示尊重了。
螓首搖了搖。「因為是你,所以我會努力去適應,不過……」
「不過什麼?」瞿少堂免不了心驚肉跳。
她沉吟了片刻。「對於你的父母,我也會努力去討好他們,畢竟有他們才有你,雖然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可是我願意去學——」
「靜……」他柔聲打斷她。「聽你這麼說,我雖然很高興,不過還是希望你做你自己,用你的真心就夠了。」
「真的這樣就可以了?」靜寬心上的大石慢慢放下了。
瞿少堂輕笑一下。「你願意為了我去改變自己,這份心意我真的很感動,不過別太勉強了,順其自然就好。」
「好。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他又掀開眼皮。
「我知道你們是大家族,有好多親戚,我要怎麼應對他們?」她不安地問,人際關係向來是靜寬最不拿手的,而那些人又和瞿少堂有著血緣上的關係,不想讓他夾在中間為難。
「你不要太在意他們。」覷見她眉眼之間的憂慮,讓他心疼,因為愛他,所以她再怎麼不願意,或者不習慣,還是願意克服心理上的障礙去嘗試,對她來說是相當不容易的事。
靜寬一怔。「真的可以嗎?」
「你已經得到我的承諾,就算他們私下來找你,為了表示禮貌,你只要靜靜地聽他們把要說的話說完,要是再有什麼不滿,叫他們直接來找我就好了。」他希望她快樂。
她嗔他一眼。「就算我擺臉色給他們看,真的也可以?」
「我說可以就可以。」瞿少堂正色地點頭。
她噗哧一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不要怪我。」
瞿少堂咧了咧嘴。「沒問題,所有的責任我都會扛下來。」
「認真一點!」她輕捶他,那嬌態讓他又蠢蠢欲動。
他大笑地覆上她。「我很認真的。怎麼辦?我又想要你了……可以嗎?如果累了就不要做?」
「我也想要你。」小手跟著往下滑,掌握著他的欲望,引導他進入。
他大聲粗喘。「靜,幫我生個孩子……」他知道她都有在吃避孕藥。
「好。」靜寬沒有猶豫,因為相信他,也相信只要愛還存在,雙方都願意坐下來溝通,而不是用爭吵咒罵的方式,他們的孩子以後絕不會跟她一樣懼怕去愛人和被愛,她真的願意去相信。
很快地,兩人已經公證結婚的消息迅速傳開來了,不管是在家族裡頭,或是在公司都傳得沸沸揚揚。這位瞿家新任的少奶奶,極可能是「太皇建設」未來的董事長夫人,不過她個性低調,讓人覺得很有神秘感,少數幾位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高階主管,對於她的美貌和氣質可是讚譽有加。
「張秘書,你見過我表嫂嗎?」瞿少堂的某個表妹偷偷地問。
另一個是眾多堂妹之一,也假裝要請她喝咖啡。「我想知道我們這位堂嫂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居然可以擄獲堂哥的心?」
還有瞿家的幾位男性長輩也一個個把她找去。「張秘書,聽說少堂很愛那個女人,是不是真的?」
「那個女人真的有這麼大的本事,把少堂伺候得服服貼貼?」
「張秘書,我這個侄媳婦兒喜歡什麼,像是首飾,還是名牌衣服,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面對所有人的問題,讓張秘書啼笑皆非,不得不向上司抱怨,實在應付不了這麼多人的盤問。
不過這種情形還是沒有消失,一些和瞿家有煙親關係的人物都找上她,就是想打探有關靜寬的一切,無不是想巴結拉攏,在夜夜的枕邊私語時,可以幫自己說上幾句好話。
瞿少堂十指交握在身前,鏡片後的眸光閃動著嚴厲和不悅。「我不會讓他們靠近她半步的。」大樓保全那邊得要求他們多多注意。
她也希望如此。「董事長夫人現在已經接受少夫人了嗎?再怎麼說,婆媳問題不能小覷,副總得多花點心思。」
「只要我肯結婚,我媽就高興得謝天謝地,其他的也就不去計較了,今天還是她主動要靜陪她去看喜宴的菜色,說光到法院公證還不夠,一定要把所有的親戚朋友都請來喝喜酒才行,這就表示她已經慢慢在接受靜這個媳婦兒了——」才說到這裡,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推開來。
「媽?」見到母親一臉驚魂未定地進來,身後還跟著靜寬,讓瞿少堂馬上起身,從辦公桌後頭繞出來。「發生什麼事了?」
瞿夫人揮了揮手。「想不到台北的治安真的越來越糟,大白天的在馬路上居然就遇到搶劫,真的太可怕了。」
「你們都沒事吧?」先扶母親坐下,然後才睇向新婚妻子,上下打量,想知道她是不是完好如初。
「那個人要搶媽的皮包。」靜寬簡單地說明。
他看向母親手上的愛瑪士柏金包。「要搶就給他,人沒事就好。」
「我本來也這麼想。」瞿夫人邊說邊笑。「只是想不到靜寬的動作這麼快,馬上拿出電擊棒,把那個搶匪電得吱吱叫,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真的是又緊張又好笑,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瞿少堂挑眉看著心愛的女人。「我怎麼不知道你隨身帶著電擊棒?」不過他可是很贊成。
「告訴你幹麼?你也想試試看嗎?」她嬌嗔地問。
他立刻舉手表示投降,逗得她想發笑。
「後來我們就報警,讓警察把那個搶匪抓走,他們還誇說我這個媳婦兒真的很冷靜又勇敢,換作其他女人早就嚇哭了。」瞿夫人說得滿是驕傲。「幸好早點抓到,不然恐怕還有其他人受害,靜寬,今天幸好有你,不然真的白白被人搶了。」
靜寬被誇得有些難為情。「我也沒做什麼。」
「唉!以前媽對你的印象不好,現在終於知道錯了,你也有你的優點,不是光嘴巴甜就好了,還要謙虛,對人又真心。」瞿夫人反省自己的先入為主,差點錯怪她。「以後誰敢欺負你,有媽在,媽會挺你到底。」
看來真要感謝那名搶匪了,瞿少堂失笑地心忖,不過能有這樣的結果,讓母親對她改觀,真的要感謝老天爺出人意表的安排。
有了瞿夫人的加持,還在電話裡到處跟親朋好友誇讚自己的媳婦兒,靜寬在瞿家的地位也就越來越穩固了。
靜寬接到大樓保全打上來的電話,說有個親戚在樓下磨了兩個多小時,就是非見到她不可,問她要不要下來一趟。因為是個女的,保全態度比較和緩,不便進行驅趕。
她聽了有些納悶,雖然不知道這位自稱表妹的來做什麼,但是看在瞿少堂的面子,還是下樓到候客室見她。
「表嫂,你還是這麼漂亮,我叫李玉純,你一定不記得我了,我曾經到你打工的咖啡簡餐店裡吃過飯……」
靜寬沒有開口,只想知道她的來意。
「呃……」見她一聲不吭,有些接不下去。「表嫂,聽說你跟表哥的感情很好,表哥也很聽你的話,就算是公司的事,只要你開口,我相信他都會乖乖照辦。」
她微啟紅唇,冷冷地問:「誰說的?」幹麼把她的丈夫形容得像個昏君,她聽得很刺耳。
李玉純略帶尷尬。「難道不是嗎?大家都知道表哥很愛表嫂的,而且當初追表嫂追得那麼勤,我可是親眼目睹,所以只要表嫂肯出面幫我說幾句好話,表哥一定會答應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要我幫你什麼?」
「就是我現在是在公關部上班,可是每個月的薪水好少,連買衣服都不夠用。」想到錢就頭痛。「而且最近我交了男朋友,他爸爸是上海有名的富豪,所以更需要打扮自己,畢竟我不像表嫂這麼美,所以才想請表嫂幫忙。」
靜寬睇著李玉純的表情和手勢,看得出她很在乎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個性很輕浮,喜歡炫耀自己的家世背景?」
「當然不是,他做事很實在,不會因為家裡有錢就看不起別人,我就是喜歡他這一點。」她振振有詞地說。
靜寬瞬也不瞬地盯著李玉純,其實大可以不必理她,不過也不希望連這種小問題都要去煩她的丈夫,他已經夠忙了。「那麼是他只注重女人的外表,胸部大不大,臉蛋美不美,而不是女人的頭腦?」
「他才不是那種男人!他喜歡有知性美的女人,才不喜歡花瓶。」李玉純大聲地為心上人辯駁。「還說喜歡跟我聊天,尤其是我們都喜歡音樂,還常常一起去聽音樂會。」
她涼涼地瞟了李玉純一眼。「那麼你還要那麼多錢買衣服做什麼?想讓他知道你只喜歡打扮,而不是充實自己的腦袋?」
「我……我只是……」李玉純為之語塞。
「如果你真的只要讓他看到你穿什麼牌子的衣服,又是花多少錢在打扮上面,那我就幫你。」靜寬說到這裡,其他就看她自己。
這根本就是直接挖了陷阱等她跳下去,李玉純被堵得啞口無言,只能隨便應了兩句就走了。
以為打發一個就沒事了,想不到過了兩天又有人上門了。
這次是位女性長輩,瞿少堂要叫她一聲二姑姑,也是排在他父親上頭的姊姊,快六十歲的她身上戴著成套的翡翠項煉、手鐲和戒指,一副養尊處優的貴夫人模樣,看到靜寬就直誇她長得美又有福氣,才能這麼好命的嫁進瞿家來。
「……你可要學聰明一點,要懂得抓住丈夫的心,讓丈夫一輩子都聽你的,你說東,他不敢說西……少堂這個孩子什麼都好,既精明又能幹,唯一的缺點就是太不顧親情,只要遇上公司的事就是六親不認,我兒子都已經四十歲了,還在當個小課長,讓我在親戚面前都抬不起頭來,再怎麼說,他還要叫一聲表哥,又不是外人,居然連升他當經理這小小的要求也不答應……」
「然後呢?」靜寬冷著小臉聽她扯了一堆。
「我真的好苦命,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我下半輩子都要靠他,當上經理以後薪水也比較多,可以讓我享個福……如果連你也不答應,我就要去跳樓了,別以為我是隨便說說的,我真的從這裡的頂樓往下跳……」她說得是聲淚俱下,沒注意到靜寬越來越冷的臉色。
她這才知道瞿少堂忙於公事之餘,還要應付這群像吸血鬼一樣的親戚,沒本事就算了,還有臉來哭訴。
「你真的要跳?」
二姑姑還繼續演著。「你今天要是不答應,我就跳給你看,嗚……」
「等我一下。」說完便起身上樓。
以為靜寬心軟了,二姑姑露出得逞的笑容,哪有半滴眼淚。
沒過多久,靜寬又回到候客室,將一張申請表格遞給她,再附上一支原子筆。「這個請你先填好。」
拿起掛在胸前的老花眼鏡,仔細看個清楚。「器官捐贈同意書?這是什麼?為什麼要我填這個?」
「你不是要跳樓嗎?」靜寬一臉冷淡。「既然這樣,說不定還有一些器官可以捐出來做善事,也算是積陰德,還有要跳請不要在這裡跳,我怕以後會鬧鬼,成為靈異節目採訪的對象,到時沒有人敢住下去,房價也會跟著下跌。」
「你、你……你……是在咒我死?」二姑姑張著大嘴,可以看到裡頭鑲的余牙。
「有嗎?不是你自己說要跳樓?」又不是她推的。
二姑姑氣得撲撲跳,指著靜寬的鼻子罵了幾句就走了。
這樣的情形又發生了好幾次,讓靜寬深深的感受到丈夫在公司的壓力,和肩上的責任,也為他打抱不平,想不到有這麼多人在暗地裡為難、要脅她心愛的男人,她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最好不要讓她知道是誰,否則絕對要對方好看。
當晚瞿少堂下班回家,才踏進家門,就發覺她不太一樣。
「把外套給我。」
瞿少堂笑吟吟地照辦,覺得她越來越有老婆的架勢。
「晚上吃過了嗎?」靜寬抱著他的西裝外套又問。
「吃過了。」他端詳著她眼底流露的柔情和憐惜。
「那你先坐下來休息一下,我泡了杯養生茶要給你喝,這是媽交代的,說這茶對身體很好。」說著,便先將外套拿進房裡掛好,然後才從廚房把東西端出來。「已經沒那麼燙了,你喝喝看。」
「你今天對我真好。」瞿少堂半開玩笑地說。
靜寬沒好氣地嗔他一眼。「意思是今天以前我都對你很不好?」
「當然不是,只是你今天特別溫柔。」他將她拉到大腿上坐下。「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她其實也有些彆扭,不過因為是他才願意這麼做。
「可是我剛要上來的時候,遇到大樓保全,他們說這陣子常有客人來找你,怎麼都沒聽你提過?」他其實早就知會過負責大樓安全的人員,請他們多多留意上門的是哪些人物,就是怕有人會找上門來。
「那沒什麼,我可以應付。」靜寬不希望加重他的負擔。
瞿少堂俊臉一沉。「他們來找你做什麼?你不用去管他們,我會請保全無論是誰來都一樣,絕不要讓他們進來。」
「不用了,我才不怕他們,你已經夠忙了,不必費神去應付那些人,讓我來解決就好。」她正色地說。
他有些受寵若驚。「真的可以嗎?我知道你討厭麻煩,而我家族裡的親戚又一個比一個難對付,我不希望你為難。」
靜寬也認真地想過了。「我是很討厭麻煩,不過要是知道他們都跑去找你,要求這個,要求那個,讓你大傷腦筋,又礙於對方是長輩不能不答應,那我知道了會更生氣,與其這樣,壞人就由我來當好了,你什麼都不要管。」
「靜,你想保護我?」瞿少堂動容地問。
「不行嗎?」她微帶窘色。
「當然行,我是太感動了。」他吻著她,對她的愛又更深了。
「以後由我來對付那些人就好了。」她小臉一整。「要罵就讓他們去罵,反正再傷人的話對我來說都是不痛不癢,也不稀罕他們喜歡我,或是接受我這個人,你就專心忙公司的事。」
「老婆,我愛你。」瞿少堂摟緊她的嬌軀。
「我知道。」靜寬靦腆地說。
「你呢?愛我嗎?」
「你知道的。」她小聲呢喃。
「我要聽你說出來。」他不依。
「我、我愛你。」靜寬耳根子又紅了。
「大聲一點。」
「你真的很煩!」她嬌嗔。
他冷笑一聲,把靜寬打橫抱起,就走向臥室的方向。「敢說我煩?我要好好地懲罰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13 00:30:42
尾聲
一個月後——
張秘書見到從電梯內出來的纖美身影,微笑地迎上前去。「少夫人是跟副總約好中午要出去吃飯?」
「對。」靜寬還是不習慣跟人過於熱絡,只是淡淡地點頭。
張秘書看了下那扇緊閉的門扉。「副總現在正在跟人談事情,不太方便,少夫人在外頭坐一會兒,我去幫你倒杯茶。」
「不用了,你忙你的。」她找個位子坐下,總覺得這幾天身體有些虛弱,容易頭昏,所以不能久站。
雖然她這麼說,張秘書還是去倒了杯溫開水過來。「副總真的很辛苦,他看起來待人很嚴格,其實對家族裡的親人很好,要是真的有困難都會毫不考慮的伸出援手,可惜就是有人得寸進尺,妄想得到更多。」
聞言,靜寬思索著她的話,然後看向那道門。「誰在裡頭?」
「副總的堂妹夫,因為副總很疼愛這個最小的堂妹,加上她的父母都過世了,所以前年結婚,婚禮和喜宴都是副總叫人下去辦,所有的錢也都是他出,結果就食髓知味,知道只要靠老婆就能撈到不少好處,還要我們把這次標下高雄的國有土地讓他來負責推案。」張秘書忍不住為上司抱不平。「對不起,我不該跟少夫人說這些,只是真的很讓人生氣。」
靜寬輕顰秀眉。「他對老婆好嗎?」
「聽說常往酒店跑,老婆的個性又太善良柔弱,根本管不動他,只能躲在家裡哭而已。」
那麼這個男人就死不足惜了。「謝謝,我進去看結束了沒有。」靜寬凜著小臉起身,全身充滿戰鬥力,要進去保護深愛的丈夫,為了他,她可以跟對方拚命,於是門也沒敲就直接進去。
「……堂哥,看在雨鵑的面子上,讓我有個表現的機會,而且現在高雄的房地產很熱,只要成功,大家就不會小看我,也會誇雨鵑嫁了個能幹的丈夫,我保證會做給你看——」
才說到這裡,因為有人進來,不得不中斷,還不太高興地瞪向身後,覷見是個冷艷美麗的年輕女人,不禁愣了一下。
正在欣賞堂妹夫唱作俱佳的精彩演出,瞥見靜寬進來,瞿少堂也樂於被打斷。「老婆,你來啦,我事情還沒談完,餓了嗎?」
「還不餓,我可以坐下來等。」她用眼角瞟了一眼在場的男人,年紀和瞿少堂差不多,長得也還可以,就是看起來有點不太正經,一知道靜寬是誰,馬上涎著討好的笑臉,是那種喜歡說甜言蜜語的類型。
「原來是堂嫂,果然跟傳聞一樣漂亮,堂哥真是好福氣。」只要從她身上下手,說不定就能手到擒來了。
靜寬連嘲帶諷地回敬他。「哪裡,像你這麼會說話,那些酒店小姐一定也被你迷得團團轉。」
「呃……堂嫂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酒店小姐?」他臉黑了一半。「我根本沒去過那些地方,一定是有人惡意中傷我。」
摟著心愛的女人,瞿少堂只要蹺起腿來看戲就好。
「堂妹叫什麼名字?」她偏首問身旁的丈夫。
瞿少堂滿眼笑意地回答:「雨鵑。」
「我想雨鵑有空的話可以叫她來家裡,反正我每天都很閒,沒有說話的對象,順便也可以教她怎麼整治愛上酒店玩女人的丈夫,女人要是太軟弱了,男人根本不會放在眼裡,與其看著老公外遇不斷,不如早點把他休了,反正雨鵑是我們瞿家的人,不怕找不到更好的男人再嫁。」靜寬淡漠的看著眼前這位堂妹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說得對不對?」
「對,雨鵑可是很有行情的,想再嫁很容易。」聽她說「我們瞿家」,瞿少堂真的很窩心,他知道靜寬是完完全全的敞開心扉來接受他和他的家人。「老婆,那雨鵑就拜託你了。」
那位堂妹夫可沒料到靜寬的作風這麼嗆辣,頓時冷汗涔涔。「堂嫂,雨鵑很單純,她做不來那種事……」
她學丈夫挑起一道秀眉。「你的意思是說我居心叵測,故意要帶壞她?」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他支支吾吾地說。
瞿少堂笑睇著偎在懷中的小女人,原來她就是這樣對付家族裡的那些親戚,難怪只要提到她,他們就眼神閃躲、有所顧忌的樣子,馬上就顧左右而言他,想必都吃過她的虧。
「那麼你應該不反對我們認識了?」她問。
他只得硬著頭皮點頭。「是,當然好,那我先出去了。」說完就趕緊開溜,打定主意讓妻子離她越遠越好。
「哈哈。」瞿少堂大聲爆笑。
靜寬白他一眼。「笑什麼?那種男人你也讓她嫁?」
「雨鵑愛他愛得很深,哭著求我,我能怎麼辦?」他也很不放心,又阻擋不了。「所以我只能從旁關心,不過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也知道女人碰上愛情就會願意為對方付出一切。「我可以跟她聊聊,老是一個人悶在家裡哭,也挽不回丈夫的心。」
「你肯跟她談是再好不過了,不過……」瞿少堂拉長尾音。「老婆,你現在已經很有長嫂的樣子了。」
「因為她是你最疼愛的堂妹不是嗎?」靜寬故意嬌哼。
瞿少堂深情款款的笑著。「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因為愛我才忍受這些麻煩,謝謝你。」
「要不是因為你,我才懶得理他們……好了,我肚子餓了。」最近很容易就感覺到飢餓,食量也大多了。
他擁著她的肩頭起身。「走,我們去吃飯吧。」才要出門,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等我一下。」
靜寬只好先出去等他了。
「表嫂!」李玉純聽說她來公司,所以馬上來打聲招呼。「表嫂,還好你在這裡,我是來謝謝你的。」
「謝我什麼?」靜寬深吸口氣,覺得不太舒服。
「謝謝你那天沒有答應我無理的要求,不然我男朋友可能就不會喜歡我,以為我只在意打扮,還說今年過年要我去他家玩,見見他的父母……」說著還激動地抓著靜寬,興奮得又叫又跳。「我真的好高興好高興,說不定他會跟我求婚,表嫂,都是你的功勞……」
被用力搖晃幾下,靜寬頭更暈了。
李玉純總算發現不對勁了。「表嫂?表嫂?」才叫兩聲,靜寬便兩眼閉緊,軟倒下來,要不是有她及時伸手抱住,只怕早就撞到地面。「表嫂!」完了!表哥一定會殺了她。
「少夫人!」張秘書也趕過來查看情況。
而正從辦公室裡出來的瞿少堂看到這一幕,幾乎刷白了臉。
「靜!」他奔到她身邊蹲下,將綿軟無力的嬌軀摟進懷中,接著對表妹怒目相向,嘶聲質問:「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我什麼都沒做……」李玉純被他吼哭了。
在一團混亂當中,張秘書適時扮演好角色,指揮大局。
婦產科病房——
她懷孕了!
小手撫著腹部,靜寬難以相信自己的子宮裡頭正孕育著她和瞿少堂的孩子,好像在作夢,一點都不真實。當醫生跟大家宣佈喜訊時,她只是怔怔地聽著,就連公婆高興地跟她道謝,囑咐她一定要把身體養好,都有聽沒有到。
雖然還不知道是男是女,依然讓靜寬擔心和不安。
送走父母,瞿少堂又回到病房內,還以為她在休息,走近一看,卻見靜寬攬著眉心,滿臉苦惱的模樣。「醫生說前三個月只要多注意一點,把身體調養好,孩子不會有事的。」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靜寬揚起濃黑的睫羽,看著坐在床沿的丈夫,他眸底的溫暖和柔情舒緩了心中的緊繃。
「那麼是什麼?」他問。
她低頭看著手心下頭依然平坦的小腹。「你知道我的個性,我不太會表達感情,所以……我怕孩子感受不到我對他的愛,不知道我很愛他,怕他跟我一樣,將來害怕去愛人。」
「不會的,你現在這麼想,我保證我們的孩子已經感受到了,他知道他的媽媽很愛他。」瞿少堂捧著她略帶憂愁的玉頰。「從現在開始,我也會每天跟我們的孩子說,爸爸和媽媽都很愛他,都在期待著他出生,要給他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只要每天這麼說,他一定會在充滿愛的環境下長大。」
「嗯。」她焦慮的情緒在丈夫的安撫下漸漸消失了。
瞿少堂坐在她身畔,寶貝似地摟著她。「什麼都不要擔心,你還有我,我會陪在你身邊,一起看著孩子長大。」
「老公。」
「嗯?」這個稱呼讓他揚高嘴角。
「謝謝你。」靜寬敞開心扉,勇於表達心中的愛意,要給腹中的孩子一個好榜樣。「謝謝你沒有放棄我,一直等我。」
「不客氣。」他將唇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
靜寬閉上眼,胸口洋溢著滿滿的幸福。「我愛你,真的很愛你,比愛我自己的生命還要愛。」
「我也是。」
【全書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13 00:31:16
世界唯一的你
梅貝兒
真的好久好久沒有注意現在流行什麼國語歌了,說句不好聽的話,現在的偶像歌星的歌喉都不怎麼樣,靠得只是外表的包裝,也許有人不贊成這種說法,可是我想聽的是真正的歌。
真的好久好久沒有這麼迷一個人,自從被好幾個朋友問「你有沒有看超級星光大道?」,我還在想那是什麼,不就跟其他歌唱比賽節目差不多。直到我真正的看到楊宗緯對抗蕭敬騰那一集之後,我完了!我這把年紀居然開始迷起偶像來了,聽了蕭敬騰唱的《世界唯一的你》之後,才知道我錯過了一個好歌手,那就是曹格,他的《背叛》也是讓我百聽不厭,只是比起原唱,楊宗緯和蕭敬騰唱起來的韻味更讓人印象深刻。
寫這本《就要你為愛失控》時,我想到的就是《世界唯一的你》這首歌的歌詞,想著男主角第一眼見到女主角之俊便認定她了,為了她費盡心思,怎麼委屈、忍耐,就只希望女主角最後能夠愛上他,坦然地面對自己的感情,越聽越有感覺,歌詞也讓我好感動。
是你 第一眼我就認出來 這是命運最美麗的安排
是愛 讓你略過漫長等待 我們只要現在相愛 幸福就來
恨我來不及參與你的過去 抱歉讓你等待
我願意付出一切交換 我靈魂的另一半
這個世界唯一的你 是我擁有的奇跡
對我說的一字一句 都是我們的秘密
緊緊擁抱唯一的你 無可救藥的堅定
就算世界與我為敵 我也願意 我什麼都願意
看開過去所有的悲哀 都只是訓練我為你 勇敢
真愛照亮了漆黑的夜晚 尋找了彼此一輩子 再不分開
恨我來不及參與你的過去 抱歉讓你等待
我願意 付出一切交換 我靈魂的另一豐
I will Climb the highest mountain
I will swim the deeper sea
對我說的一字一句 都是我們的秘密
緊緊擁抱唯一的你 無可救藥的堅定
就算世界與我為敵 我也願意 我什麼都願意
我願意 付出一切交換 我靈魂的另一半
I will Climb the highest mountain
I will swim the deeper sea
就算《要我》上天下地 我什麼都願意為你
緊緊擁抱唯一的你 無可救藥的堅定就算世界與我為敵 我也願意 我什麼都願意
曲:曹格
詞:徐世珍+永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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