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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圓不破]仙有仙歸(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03:20:56     標題: [圓不破]仙有仙歸(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發表回覆 於 2014-11-20 19:17 編輯

仙有仙歸 作者:圓不破

藍鈺瑤修煉的目的很簡單,不做和平使者不做英雄人物,只想安安份份的飛昇成仙,
可是修仙修到家破人亡?天煞孤星也沒這麼倒霉吧?
還有那個信誓旦旦的小師弟,居然在最緊要的關頭把她一腳踢開,藍鈺瑤發誓……
什麼?誤會?她呸!就算奉上靈丹法寶,也彌補不了她受到的傷害,
哎?慢著,這個法寶有古怪,不練功、不吃藥,靈力一個勁兒的往上跳,
原來修煉真的無用,發呆也能成仙。

「藍鈺瑤,你注定要成仙!」
「什麼是注定?」
「就是混吃等死,也能成仙!」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03:21:20

引子

  「248號。」

  「吱——」的一聲,自動傳送裝置把號鬼魂傳送至閻王面前,西裝革履的閻王大人偷偷打了個哈欠,打起精神向傳送過來的鬼魂問道:「咋死的?」

  「絕症。」

  「可憐。」閻王掬了一把同情之淚,翻了翻檔案,拿起大印在鬼魂檔案上蓋了個「轉世為人」的紅戳,並囑咐陰差,「挑個好人家投他下去,讓他富足一生。」

  陰差接過檔案,在上面寫了指示批文,讓那鬼魂自己拿了,去投胎處報道。

  辦完這單,陰差又喊道:「249號。」

  「吱——」又一個鬼魂被傳送過來。

  「咋死的?」

  「絕症。」

  「可憐,可憐。」閻王正要蓋戳,一旁的判官探過頭來道:「大人,他生前曾偷過一隻豬,是不是先下油鍋炸一炸?」

  閻王連連搖頭,「最近下油鍋的太多,整一屋子燒烤味,這個情節較輕,還是讓他回人間改造吧,把油炸的機會讓給更需要的人。」大印落下,轉世為豬。

  「250號。」

  「吱——」

  「咋死的?」

  「救人。」

  「可……呃?」閻王打住「可憐」的感歎,翻了翻手裡的檔案,「整錯了吧?救人死的咋給整這來了?」

  一旁的陰差連忙上鬼界網搜索天下引擎,判官也立刻打開電子生死簿一探究竟。

  「大人,有結果了。」判官擦了擦額上的細汗,小聲道:「此魂修滿十世功德本應入仙界為仙,由於生死簿沒有及時聯網,產生錯誤信息,才將它拘到地府。」

  「這整的啥事兒啊!」閻王白了判官一眼,「工作咋這讓人操心呢,下個月仙界游不帶你去了。」

  判官不敢反駁,連連應聲,閻王可發了愁,這入了地府的靈魂仙界是不可能再接收了,難道就讓這本有機會成仙的靈魂再墮紅塵?閻王有點於心不忍,用指尖輕敲著桌子,喃喃自語道:「這可咋整呢?」

  號鬼魂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自己的判決,有點著急,又聽見閻王自語,更是忐忑,壯著膽子問道:「大人,我因救人而死,多少也積些德行,不會讓我去畜生道輪迴罷?」

  閻王有點愧疚,「這事吧,挺不好整,你再等會,讓俺們商量商量。」

  號鬼魂上下飄了飄,「聽大人口音咋這麼熟呢?哪兒人呢?」

  閻王正愁它的事情,隨口答道:「算是現今東北地。」

  「哎呀?」號顯得有點興奮,因為鬼魂都沒有表情,它只能用上躥下跳來表達心情,「小人也是東北地,真是緣份哪。」

  閻王一愣,每天到這裡的靈魂無數,這是頭一個跟他攀老鄉的。閻王勾勾手指頭,「二百五,過來。」

  250號馬上飄過來,「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咱啥也不說了。」

  這鬼魂倒不見外,也勾起了閻王的鄉情,兩人憶古暢今,沒一會便聊得火熱,陰差判官在旁頻頻示意,倒惹得閻王不快,眼睛一瞪,「催啥催,見著老鄉還不行嘮幾句?二百五,中午留下吃飯,哥們兒跟你弄兩盅。」

  250號原地轉了幾圈,以示不好意思,「大哥,我是個女的。」

  「女的咋了?」閻王大手一揮,「時空不同了,男女都一樣!」

  250號相當激動,沒想到閻王大人如此豪爽,「大哥,我就想知道,你是咋當上閻王的呢?」

  「當然是成仙以後考上仙界公務員,再歸仙界統一調配。」閻王感歎一聲,「現在正努力往上調呢,仙界比地府強多了,環境好,待遇也好。」

  250號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要是我也能在這混個一官半職就好了。」

  閻王愧疚之心又起,若是這號直接到達仙界,此刻便清閒享福了,說不定也能考上公務員,同列仙班為官,哪還用在這裡長吁短歎。

  一拍桌子,嚇得閻羅殿內的工作人員都原地跳了跳,閻王大聲道:「兄弟跟你直說了吧,其實你本來可以成仙的。」

  說著便把出錯經過一說,250號聽罷久久不語,判官汗如雨下,沒想到閻王這就把他賣了,要是這靈魂一狀告到天地法庭,他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250號顯然也想到了這個關節,問道:「要是我把他告上去,我能不能成仙?」

  閻王搖搖頭,「你的德行就積在這一世,而你現在已入地府,仙界是絕對不會再接收了,頂多讓你下輩子極富極貴。」

  「那有啥意思。」正當判官緊張的時候,號歎息一聲,「算了算了,事已至此,相信大哥你也不會讓我下輩子受苦,咱不幹那損人的事。」

  判官一聽這話,不禁大為感動,連忙向閻王獻計,嘀嘀咕咕一番,閻王點了點頭,朝250號道:「現在還有一個機會,可以成仙。」

  250號連忙詢問,閻王道:「既然你已經失去了死後成仙的機會,那就重新投胎,生前成仙。」

  「那是啥?」

  閻王嘿嘿一笑,「修仙。」

  「那要……怎麼修?」

  「我會把你投到一個有利修仙的環境中去,只要你勤奮努力,總有一天會得道成仙,也算彌補你的遺憾。」

  250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也不知道這個仙到底要怎麼修。

  這時判官已快速地查到一份資料,遞到閻王面前,「三十三天轄下,有修真世家藍氏,其夫人孕九月餘,即將生產。」

  閻王連連點頭,「事不宜遲,快帶二百五去喝孟婆湯。」

  號忙道:「能不能不喝?」

  閻王道:「三十三天轄下與這裡完全不同,這些記憶留之無用,況且俗間雜事會拖慢成仙進程,你只要記住自己的目標是成仙,將來成了仙,前事自然清明。」

  250號這才放心,閻王親自送它去孟婆那裡喝湯,拋去前塵後號的靈體更輕,閻王抓住它不斷地囑咐:「一定要成仙,一定要成仙,千萬別忘了。」

  250號懵懵懂懂地點頭,閻王這才帶它到輪迴門前,調較好時間方位,金色大門敞開,門外雲霧繚繞,向下看,隱隱見到綠色,其間交雜著幾條銀色細線,那是下界的山川湖泊,號見這高度有點打怵,在門前飄來飄去,就是不肯下去,閻王抬腿一腳,「兄弟!希望咱們仙界再見吧。」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03:21:59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一章 主角不死定論

  藍鈺瑤一直覺得,每個人出生都有他的使命。有的是為快樂,有的是為哭泣,有的是為救人,有的是為了要被人救。

  而她的使命,說出來有點扯,是為了成仙。

  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的腦中就有一個男人的聲音不停的喊:「一定要成仙!一定要成仙!」

  那個時候,她甚至還不會說話,居然聽得懂,你說,這不是天生的使命是什麼?

  所以,在私塾先生那裡,當大家暢談理想的時候她說:「我要成仙。」

  一語既出,震驚四座,繼而感歎,虎父無犬女。

  因為藍離山時常受一些小型妖獸的侵襲,拖些豬狗牛羊去吃,給山裡的百姓造成一定的經濟損失,關鍵時刻她老爹挺身而出,用半調子法術驅走了妖獸,保護了百姓財產安全,得到街坊鄰居的稱讚。

  在百姓心中,能飛上天的就是仙,那麼能飛上房子的,就是半仙,她老爹能飛上房子,所以山上百姓都尊敬地稱她老爹為「藍半仙」,半仙的女兒要成仙,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過,雖然沒有人很清楚的對她說明,但她心裡就是明白,她老爹固然受百姓愛戴,但不是仙,甚至連半仙都不是,於是她重複:「我要成『仙』。」

  「仙」字咬得再重,還是沒人理會,大家都忙著向她老爹抱拳恭喜,藍半仙之後最好有小藍半仙,小藍半仙之後最好又有小小藍半仙,世世代代的守在藍離山上,替大家排憂解難,還製作了一塊牌匾,上面寫著「修仙世家」,送到她家來。

  她老爹還比較務實,給大家傳授一些基本知識,告訴大家修仙的人有一個統稱,叫修真。於是牌匾換過,「修真世家」掛到她家堂屋裡來。

  大家開始明白她老爹只是在「修」仙,還不是真的「仙」,但大家還是叫她爹「藍半仙」,叫她「小藍半仙」。

  於是她覺得自己有些寂寞了,沒人能理解她,包括她的爹娘,只會教她快快長大,學些家傳的法術,驅魔伏妖。

  她決定不理會身邊的人,要以自己的方式修煉成仙了。那年,她剛剛六歲。

  有誰能在六歲的時候便定下目標,並且一直在朝這個方向努力呢?

  她能。

  從出生起她就是一個執著的女孩兒,像她四歲時就已經堅信自己與常人不同,相信只憑著精神力量就能讓桌子上那只燒雞飛到她懷裡來,不拋棄、不放棄地瞪了那只燒雞兩天之久,炯炯有神的雙目讓她的家人瞭解到她對這隻雞的恨意,沒人敢動,只擺在那裡供她瞪著。雖然最後還是她主動走過去吃掉了那隻雞,但起碼能證明她的確是很執著的。

  這次仍是如此。

  不過在她幼小的心靈裡,「使命」的概念還很模糊,依稀知道,這東西就是不管你想不想要,最後都會由你來完成,所以她很快地便給自己從「帶著成仙的使命」升級到「注定要成仙」。

  注定要成仙,就是說,不管她打不打坐,修不修煉,最後都會成仙。

  從那時起,她整整懶了一年,連說話都變得少了,等待著哪天早上一睜眼睛,就有神仙從天上飛下來,跟她說:跟我走,你成仙了。

  這一天很快來到。不過不是帶著霧氣的清晨,而是郁色深深的午夜,她被人從床上拎起來,那個眉眼極美的少年冷冷地說:跟我走,你這個孤兒。

  孤兒,在藍鈺瑤七年半的生涯中,她從沒有刻意的去研究過這個詞語,不過在那一刻,她卻清楚地明白了這個詞的含意,孤,就是孤單,孤兒,就是孤單的兒童。

  她怎麼會成了孤兒呢?她的爹娘呢?也成了孤兒嗎?

  那個清冷的少年一指身下,「你的爹娘不孤單,他們跟這個山頭上的所有百姓在一起,成了孤兒的只有你。」

  藍鈺瑤幾乎是下意識的順著少年的指尖向下看,那指尖細白、修長,指尖之下,是被火燒得滿目瘡痍的藍離山。

  藍鈺瑤張大了嘴,不是為曾經溫暖的家園變成一片焦黑,而是因為自己的處境而驚大了嘴巴——她,居然浮在半空之中。

  「我成仙了。」七歲半的女童一句自喃,換來少年毫不掩飾的鄙夷。

  「想要成仙,下輩子吧。」

  藍鈺瑤這才注意浮在空中的不是自己,自己是被他拎在半空的,這麼說,她還沒成仙。

  「你是仙人?」她臉上滿是崇拜。

  少年眼中惡色更濃,不知是不是有意,手上鬆了鬆,險些將她丟下去。

  藍鈺瑤緊緊抱住少年的手腕,鼻尖嗅到淡淡的蓮花味道,她又低下頭去看那些還帶著火苗的殘垣剩瓦,少年不耐煩的將她丟到自己身後,她腳下突然一實,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看去,是一個金色的劍尖,還不及她手掌一半寬。

  藍鈺瑤突然暈高了,她連忙抱住少年的腰,卻惹來少年一通怒斥,他說的什麼藍鈺瑤全沒聽進去,她忽然想到,她老爹也有一把劍,一把號稱仙劍的劍,據說這把劍劈天斬地無所不能,當然,這不能展示的。

  「有沒有要去的地方,我送你去。」少年的聲音冷得不帶一絲溫度,藍鈺瑤甚至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他了。

  藍鈺瑤盯著下面,「你是仙人嗎?」

  少年哼了一聲,「怎麼?想讓我渡你成仙嗎?」

  「你能把我爹娘變出來嗎?」

  等了好久,也不見少年回答,藍鈺瑤抬頭,對上少年那雙如漆墨般的眸子,黑則黑矣,卻沒光澤,不像她的,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

  「我不能。」

  等來這個答案,藍鈺瑤有些失望,「那你認識別的仙人嗎?」

  少年的雙唇動了動,「仙人……倒認識一個,不過,就算是真正的仙人,也不能讓你爹娘復活了。」

  什麼是「仙人」,什麼又是「真正的仙人」,對藍鈺瑤來說,差別不大,她只聽到一句話:仙人也不能讓爹娘復活了。

  「我不想走了,放我下去。」

  「什麼?」少年明明聽清了,還是忍不住再問一遍。

  「我不想成仙了,我想要我爹我娘。」

  這句話說完,藍鈺瑤毫無預警地放聲大哭,好像她終於反應過來,她的爹娘不在了,她已經實實在在的成了一個孤兒。

  少年有些手足無措,正當他考慮要不要先掐暈她的時候,身後突然沒了動靜,扭過頭,那個小小的身影正以超音速往下跌。

  自然不是藍鈺瑤小小年紀便存了生無可戀的念頭,而是她身處半空,嗆了口夜風,鼻滋眼淚全嗆到氣管裡去,窩到心口,背過氣去。

  她當然沒有死,根據主角不死定論,就算她四肢殘廢孤立無援中風抽搐口眼歪斜地跌到沒有任何樹木生長的萬年深淵裡,她也不會死。

  何況她暫時還沒慘到那個地步。

  於是她又醒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03:22:24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二章 故事的開始

  睜眼所見是一處極為乾淨的房間,雪白的牆壁,木色的窗稜,窗稜間透進點點陽光,屋內的小几上擺著一個香爐,煙霧在爐上裊裊盤旋,淡淡的馨香,讓人吸了十分安心的感覺。

  藍鈺瑤沒有動,她雖然醒了,可看完這些,她又躺回床上,重新閉起眼睛,睜眼,再閉眼,再睜眼,如此數次,發覺自己不管怎麼睜眼,看到的都是這間明亮陌生的臥室,身下也不是她那張折了腿,被藍半仙拿石頭墊上的舊床。

  「吱呀」一聲,門開了,進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穿著天青色的衣服,躡手躡腳的,看到藍鈺瑤在床上睜著眼睛,愣了好大一會,才飛也似的跑出去,口中大喊:師傅,她醒了。

  藍鈺瑤沒有叫住他,沒有問他這是哪裡、自己怎麼來到這,現在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她是孤兒了,沒有藍半仙,也沒有賣包子的王大叔叫她「小藍半仙」,再塞給她兩個超級美味的肉包子了。

  那些她曾經十分鄙棄的東西,現在時時刻刻地盤旋在她腦子裡,她只有在想到這些事情的時候才會安心地吃飯、睡覺。她又執著了,她覺得或許不說話,不再整天念叨著想要成仙,藍半仙就會出現,把她接走了。

  不說話,成了她心中的執念,就像曾經的成仙夢一樣,不聲不響,讓不停出現在她眼前的少年、大叔、半老頭子和真正的老頭子們覺得她可能是個天生的啞巴。

  忽然有一天,她的夢醒了,等了大半年,她禁語了大半年,藍半仙還是沒來接她,她的失望程度無法用言語表達,到了晚上,一個穿著天青色衣服的中年人來給她送飯時,她問:「我還能見到我爹娘嗎?」

  那人本來在擺放碗筷,聽見聲音差點沒蹦起來,回過頭,確定是她在說話,飛也似的跑出去,口中大喊:「師傅,她說話了。」

  這裡的人,表達方式都不正常。

  這是藍鈺瑤觀察半年後下的結論。

  沒過一會,那中年男子帶著一個半老頭子回來,老頭兒的鬍子垂到胸前,瘦得只剩一把骨頭。

  藍鈺瑤記得這個人,是最開始看她的那個孩子和今天給她送飯的中年人的師傅,除了這兩個人,還有好幾個人都叫他師傅。

  藍鈺瑤重複一遍自己的問題,老頭兒伸手摸著她的腦袋,「只要你修道成仙,將來上入天庭,下入黃泉之時,便能見著了。」

  不管這老頭兒是在安慰她或是在敷衍她,藍鈺瑤毫無保留地接受了這個答案,修道,成仙,原來繞了一圈,她還是要成仙。

  她點頭,「我要成仙。」

  老頭兒也對她點頭,所有的人都對她點頭,說明她選擇了一條正確的路,很好很和諧,於是她也成了老頭兒的弟子。是第九個弟子,最開始見到的那個是八師兄,而給她送飯的那個是大師兄。

  她師傅叫俞青峰,是天道宗第二十四代弟子,藍鈺瑤是二十五代,這對她來說毫無意義,她甚至不知道天道宗是做什麼的,在哪裡。

  這些問題很快得到解答,因為無論問到哪個弟子,他都會挺起胸膛,驕傲地告訴你:天道宗成立近千年,實力雄厚,弟子逾千,是天下正道修真三大門派之一。

  那神情,好像天道宗不是「之一」,而是「第一」,又好像他們說的不是天道宗,而是他們自己一樣。

  行過拜師典禮後,她也能像其他的師兄一樣穿上天青色的衣裳了,照例還要改名字,三個字的就把中間的字換成代表輩份的名字,兩個字的就在中間加一個字。

  排到藍鈺瑤這裡,是「蘭」字,像八師兄叫慕蘭雲,大師兄叫曲蘭舟。

  她呢?藍蘭瑤。

  藍鈺瑤不喜歡這個名字,每次聽見就假裝失聰,大家叫得也彆扭,於是她幸運地保留了自己的名字,還叫藍鈺瑤。

  藍鈺瑤以為自己還會見到救了她的那個少年,清冷的容顏、淡淡的蓮香,時常會出現在她腦子裡,可是並沒有,她師傅甚至不知道她說的是誰,只說她是一天清晨被人在山門前發現,並沒有別的人。

  藍鈺瑤更加篤定,那個少年一定是個仙人,因為不便帶她回仙界,所以把她留在這裡。眾位師兄大概是不信她這套說辭的,因為他們全都善意地朝她笑著,然後點著頭說:是,一定是個仙人。

  從此她再不提這件事,只是心底更加固執地認為,那個少年就是仙人,一定是。

  所以她要成仙,不只為了自己的使命,自己的爹娘,還為了再見一見這個仙人,最起碼要答謝他的救命之恩吧?她可不是知恩不報的人。

  不過成仙之路,跟她所認識的相差太大了。原來成仙講究的不是「使命」,不是「注定」,而是靠天資和勤奮。

  又過了兩個月,當她跟七師兄和八師兄一起背誦入門心經的時候,她師傅找她過去,交給她一個任務。

  就像當初的八師兄一樣,今天進臥房中看那個孩子有沒有醒來的換成了她,她這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不止她一個失去了藍半仙,由於被妖物報復而成了孤兒的人,有許多許多。

  她在門外徘徊了好久,才有勇氣推開那扇門,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

  進了門,也像當初的八師兄一樣,躡手躡腳的朝屋裡走,沒走兩步,便對上那孩子的眼睛。

  他醒了,不說話,只是瞪著眼睛看著她。

  藍鈺瑤也很想呆愣半天,然後衝出門去,手舞足蹈地大喊:師傅,他醒了。

  考慮再三,她放棄了這種做法。她不想讓這個看起來跟她一邊大的孩子有一種見到人,又被人拋棄的感覺。

  她走到床邊去,率先說出那句話:你還能見到你的家人。

  一直到她長大之後,她還對自己這個時候的決定驕傲不已,她至少使一個將來成為她小師弟的孩子節省了半年的時間開口說話。

  果然,那個漂亮得像白玉琢出來的男孩兒眼睛一亮,馬上開口:他們在哪裡?

  藍鈺瑤學著師傅當初的樣子摸上男孩兒的頭,搖頭晃腦地道:「只要你修道成仙,將來上入天庭,下入黃泉之時,便能見著了。」

  不知道這是不是師傅總結出來的撫孤經驗,總之很靈,這個叫夙玉的男孩兒立刻、馬上、瞬間便接受了這個答案,就像當初的藍鈺瑤一樣。

  接下來的程序很簡單,拜師。

  夙玉成了俞青峰的第十個弟子,他比藍鈺瑤小半年,是名正言順的小師弟。

  他也不喜歡在自己的名字中間加個蘭字,嫌不夠豪氣,藍鈺瑤就偷偷傳授了秘笈給他,聽見有人叫「蘭玉」,就失聰。

  於是夙玉還是夙玉,並沒有變成夙蘭玉或夙玉蘭。

  在拜完師的第二天,藍鈺瑤就收拾得立立整整的站到夙玉門前,等著他向自己詢問一些天道宗的事情,果然,他問了。

  藍鈺瑤也挺起胸膛,驕傲地告訴他:天道宗成立近千年,實力雄厚,弟子逾千,是天下正道修真三大門派之一。

  除了這些,她還知道,天道宗在大地極東的連雲山中,自宗主下共有五脈分支,宗主親自帶領三疊峰分支,其餘四脈分支如玉晨、蕊珠等皆由宗主的師兄弟掌管,他們是紫霞峰一脈,紫霞峰首座李玄虛是他們的師祖,也是師傅的師傅。

  夙玉點頭受教,眼中滿是崇拜,藍鈺瑤拍著他的肩膀告訴他,記住這些,將來有用。

  有沒有用誰也不知道,因為一直沒有成為孤兒的孩子被送過來,夙玉也一直沒能行使上這個教導師弟的權力。

  天道宗的生活很枯燥,晨鐘暮鼓,一切皆有規矩,修煉也很枯燥,整日就是打坐,並沒有什麼好玩的法術,兩個孩子就這樣帶著自己心中的夢想開始了他們懵懂的修仙之旅,前路如何,不可預知,但是他們仍堅信著自己的信念,直到一年後的一天,夙玉帶回一個不好的消息。

  「師姐,你說天道宗的歷代宗主和長老們,都成仙了嗎?」

  藍鈺瑤用力的點頭。

  「可是青陽師伯座下的蘭明師兄說,他們都死了,雖然他們活了一兩百年,可最後還是死了。」

  藍鈺瑤沒有動作,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

  「蘭明師兄說,主峰上那塊刻著『天道』二字的石碑下就是埋葬眾位先人遺骨的地方。」

  藍鈺瑤大張著嘴巴,眼睛瞪得更大,眼珠子快掉下來了,從來沒人跟她說過,所以她就一廂情願的以為歷屆二十三任宗主和長老們,統統升仙了。

  看來她錯了。

  她立刻跑去問師傅,俞青峰不好意思地告訴她,成仙除了天資、刻苦外,還要有仙緣,很不幸,歷代先人之中,只有天道宗的開宗始祖是有仙緣的,於主峰明先峰上渡劫,並留下「天道」二字指引後世,讓弟子遵循天道,以期升仙。

  藍鈺瑤的心放下一半,原來還是有人成仙的,馬上跑回去告訴夙玉,俞青峰站在原地沉默了半天,才又擠出一句:傳說中。

  雖然有藍鈺瑤信誓旦旦地說只要一心修煉,總有一天能成仙,並且現身說法,舉出自己就是被仙人所救的例子,可夙玉還是對修煉這種枯燥的活動失去了興趣,玉琢的臉蛋不再明亮,添了些病態的蒼白,藍鈺瑤覺得自己有責任拯救他,就又跑到師傅那去,希望得到更細緻的答案。

  回來後,她興奮得小臉通紅,告訴夙玉:只要我們練完了入門心經,就能進入練精化氣境界,再依次練完練精化氣的九層境界,就能進入引氣入體境界,那時就會容顏不老、靈魂出竅,算是走過修真的一半路途了。

  在此之上,她又綜合了自己的理解,鼓吹靈魂出竅後便能上天入地,便能去黃泉路上尋找家人之說,總算成功地挽回了夙玉對修真的一點信心,不過總是沒有以前勤奮。

  倒是藍鈺瑤,不知道是對自己的解釋太有信心,一心向道,還是她又執著了,亦或是她真的帶著成仙使命而來,天資高絕,反正在隨後的五年中,她居然就真的修到了練精化氣的第二層境界,別看才第二層,大師兄修了三十多年才只摸到第四層的邊,她師傅俞青峰修了近百年,也才達到練精化氣的最後一層而已。

  而她,從頭到尾加在一起,只入門六年半時間,她是個天才。

  相比之下,夙玉的進境就正常一些,處於進入練精化氣的邊緣階段,藍鈺瑤時時替他惋惜,總覺得像他這麼漂亮的孩子天資也肯定是高絕的,只是不相信自己關於靈魂出竅的解釋,沒有動力,自然就進境不快。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如果沒有接下來發生的事,藍鈺瑤可能會一帆風順地修完各個境界,再「注定」地順利地成仙,也或許會像天道宗那些先人前輩一樣,修到某個境界便停滯不前,最後在一百歲或是兩百歲的時候死去。

  可是天意難測,有些事情就是這麼不期而然的發生了,影響了一些人、一些事、整個大地的所有修真,甚至於……整個仙界。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03:22:45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三章 影響後世的道法大會(一)

  說到底,事情要從每十年舉行一次的「天道宗弟子道法大會」說起。

  這個大會最初只是為檢驗宗內弟子的修行情況,又想通過競賽的方式激勵弟子努力修行,本來是跟別人沒什麼關係的,可人怕出名豬怕壯,當你有了實力的時候拒絕別人,就會被人說成耍大牌。所以越是出名的人,越要和藹可親,天道宗也是如此。所以大概從一二百年前,天道宗的內部大會就開始向外界開放,來參觀吧,別說我們小心眼兒。

  這次也同樣如此,不僅廣發邀請貼,請來三大門派的宗主長老擔任評委,並且好人做到底,聲稱大會時有好禮相贈,望修真各屆人士多給面子,積極到場。

  到底是什麼好禮?修真各屆猜測不絕,可藍鈺瑤對這毫無興趣。她摩拳擦掌、翹首企望,是看中了初級組的冠軍獎品。

  雖然大會對獎品的詳細信息拒不透露,但從這評委陣容上來看就不能是什麼尋常的東西。在靈劍宗和紫瀾門的宗主前輩面前,不上眼的東西好意思拿得出手嗎?

  藍鈺瑤足足興奮了一個月,拖著夙玉每天修煉更勤,日日早出晚歸,使她的幾個師兄沒機會、也不忍心告訴她一個事實。

  紙是包不住火的。

  到大賽前一天,藍鈺瑤終於明白為什麼眾位兄師都對她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了。

  大賽名單上並沒有她的名字,她也很幸運地在大會規則的角落裡找到一行小字:限修煉十年以上弟子參加。

  這十一個字,使藍鈺瑤在那裡石化了小半天。礙於這條規定,就算她天資再高,進境再快,也只能充當一個啦啦隊的角色,她頓時覺得這個大賽辦不辦其實沒什麼意思,根本就不是看實力,而是熬年頭,於是她在頭天晚上暗下決心,第二天不去參加大會,用行動表示自己對形式主義的深惡痛絕。

  可到了第二天早上,她還是早早地爬起來,穿衣、洗臉、梳頭,又到夙玉門前破門而入,拖起睡眼惺忪的小師弟扭頭就走。

  她還是去看看好了,最起碼,看看那獎品究竟是什麼也好。

  眾位師兄對於藍鈺瑤和衣衫不整的夙玉一同出現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詫異,雖然他們已經不小了。

  藍鈺瑤已長成了一個清麗的半大少女,眉如月,眸如星,靈氣逼人,好像她就是聚天地靈氣而長成似的,不動不說話的時候像個淑女,到哪裡都是焦點。

  夙玉也長成了一個半大少年,個子比藍鈺瑤高出半個頭去,他從小底子就好,現在更生得墨眉丹唇,膚白如玉,俊秀中含著三分貴氣,哪像個清修的修真,倒像個富貴人家的公子。

  一對金童玉女,正處於懵懂的年紀,性子又都開朗,時常纏在一起打鬧,總會讓人聯想出一些綺事出來,但對於壽命長於普通人的修真來說,十四歲可能剛剛只是童年的開始而已。反正藍鈺瑤是沒什麼不妥感覺的,夙玉倒是破天荒的紅了臉,一面慌忙的整著衣裳,一面嘟嘟囔囔地說著藍鈺瑤進門之前也不敲門之類的廢話。

  的確是廢話,在這六年多的日子裡,藍鈺瑤進誰的房間都會敲門,除了他的。

  眾弟子到齊,俞青峰也不多說,只交待未來幾天來的外人多,要多注意禮貌云云,待眾弟子齊聲應允後,才和幾個年長的弟子御起飛劍,帶著尚不能御劍的弟子「咻——」地一聲飛往此次大會的主場地——明先峰演武場。

  御劍術可真是個好東西,不用草不用油,供給一點點靈氣,就「咻——」了。

  明先峰演武場是天道宗裡最大的演武場,可容納數千人,正中以青石鋪成寬敞的空地,正東方設主席台,對面是給外來門派來賓留下的席位,左右兩邊才是天道宗自家弟子的地方。

  藍鈺瑤跟著師傅師兄先是會合了幾個紫霞峰的師伯,又一同前去給紫霞峰首座李玄虛問安,李玄虛甚至比俞青峰還要年輕,中年人的樣子,沒留鬍子,總是苦著臉,也不知為什麼。藍鈺瑤偷偷告訴自己,將來修到了境界,自己也能像師祖一樣永保青春了。自己想還不夠,還要碰碰身邊的夙玉,把想法小聲的告訴他,夙玉半睜著眼睛,嘴邊掛著口水,也不知是睡著還是醒著,只是點頭。

  由於玄虛師祖一會要去主席台坐陪,所以並不跟他們一路,俞青峰帶著幾個弟子找到自己的席位,等候大會開始。在這期間,又拉過幾個一會要參賽的弟子,細細囑咐。

  說來也讓人生氣,十個弟子中倒有八個要參賽,六七八號師兄參加十年修煉組的初級競賽。三四五號師兄參加二十年組中級競賽,一二號師兄則是三十年組的高級競賽。

  只有她跟夙玉兩個,啦啦隊隊員,哦,可能還要加上他們的師傅俞青峰,因為在參賽選手入場的時候,他也坐在觀眾席上。

  夙玉是無所謂的,他只想睡覺,前一天晚上藍鈺瑤對她表了大半夜的決心,說抵死不來,拉他做盟友,用行動明志,誰想到,第一個叛變的也是她。

  藍鈺瑤卻十分鬱悶,坐在那裡嘟著嘴,一下一下用腳踹地以示心中不滿。

  心中一鬱悶,好些精彩的東西到她眼中也都變了味兒,天道宗宗主華玄明登場時用了極為高明的積雲成階,從空中踏雲而來,若算年紀,華玄明已近一百五十歲,可仍是中年大叔的模樣,有一股子成熟的魅力,舉止瀟灑,好像他真的從天而降一般,賺足了眾人眼球。藍鈺瑤卻認為,事先在雲層裡用凝結術固定些東西,大概也可以做到類似的效果。甚至還可以加些光圈特效,使場面更加炫目。

  還有靈劍宗宗主欽白語,展開大袖,御風而來,飄渺似仙,自然也得到眾人喝彩,不過藍鈺瑤總覺得他腳底下好像還是踩著什麼,並不是真的御風。不然他幹嘛總是金雞獨立的姿勢呢?手臂還不斷揮舞,以示他真的在「飛」,說實話,這個橋段遜斃了,最起碼像她這樣的年輕人是不喜歡的,那些鼓掌歡呼的,不是跟她代溝嚴重,就是靈劍宗的「托」。

  直到三大宗派中的紫瀾門登場,藍鈺瑤才由心底發出感歎。

  紫瀾門門主並未前來,派來兩位長老,俱是絕美的美人,風華正茂,媚眼流光,藍鈺瑤怕影響幻想度,不敢去猜測她們的真實年齡,只記得她們出現時天邊響起仙樂,像有百位嬌娘同時吟唱,緊接著漫天花雨灑下,抬手去接,發現只是幻影,隨後一道彩虹展開,兩位宮裝美人就這麼在彩虹之上娉娉婷婷地走到主席台前。

  「好漂亮。」藍鈺瑤去抓夙玉,卻抓了個空,扭頭一看,夙玉倒在座位上,睡得正香,氣得藍鈺瑤在他腿根上擰了一下。

  夙玉彈跳而起,知道了因由不知怎地臉上通紅,瞪著藍鈺瑤又氣又惱,藍鈺瑤撇撇嘴道:「又沒掐你的臉,臉紅什麼。」

  她一說這話,夙玉的臉更紅了些,扭過頭去用手撐著臉,實則是在遮掩臉上的紅雲。

  俞青峰轉過頭來,向藍鈺瑤解說:「那道彩虹叫五彩流光,是一件防禦法寶。」

  藍鈺瑤點點頭,表示記下了,俞青峰這才又端坐回去。藍鈺瑤期盼著快點宣佈比賽獎品是什麼,誰料大會司儀又介紹了一些到場的門派代表,光是念那些門派名稱,就念了一刻鐘的時間,最後又特別鳴謝輝煌島提供靈獸若干以供大會之用。

  藍鈺瑤看見來賓席上有一小塊席位的人全體起立向大家打招呼,想必這就是什麼輝煌島的人,只是眾人回應不太熱烈,看來這輝煌島名頭不大。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03:23:07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四章 影響後世的道法大會(二)

  俞青峰又轉過來,「輝煌島專門豢養靈獸,進行最初級的馴化,再跟其他門派換取一些外門心法,別看他們人數不多,對付那些巨型靈獸,沒人比他們更有辦法。」

  這大概就是天才弟子的特權,時時有師傅跟蹤教導,其他人可沒這個待遇。

  藍鈺瑤聽了俞青峰的講解,不由得又朝那邊看了幾眼,看見那些人中果然大部分都攜帶了小型靈獸,有的是小貓,有的像小狗,毛絨絨的,可愛極了。人群中有一個穿白衣服的小姑娘,十二三歲的年紀,長得極為可愛,見她看過去,還伸手跟她打招呼,藍鈺瑤也笑著朝她擺擺手,又見那小姑娘轉了方向,朝夙玉打招呼,夙玉朝她點點頭,那女孩兒臉上笑得紅撲撲的,旁邊一個紫衣女孩兒不知說了什麼,兩人笑成一團。

  藍鈺瑤瞄了一眼,見夙玉盯盯的看著那邊,心裡竟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爽,假裝不故意地踹了他一腳,又覺得自己氣悶得無理,便將注意力放到會場上,主席台上有三個蒙了紅布的東西,估計就是三個級別組的冠軍獎品。

  就在這時,夙玉碰了碰她,「你喜歡哪個?」

  藍鈺瑤翻了個白眼,「哪個都不喜歡。」

  夙玉瞄了她一眼,訝道:「你不是向來喜歡小狗的嗎?你看那隻,銀色的……」

  藍鈺瑤這才明白自己誤會了夙玉,訕然無比,又不好意思向他道歉,硬著頭皮說:「我……我還是喜歡大一點的,像……」

  像了半天,也沒說出來,其實她的確是喜歡小狗的。

  「大一點的?」夙玉盯著那邊的狗型靈獸看了半天,「狼?」

  「哎哎哎。」藍鈺瑤連忙應了一聲,對付過去,夙玉撓著頭想了半天,想不通一個正值花季的少女會不喜歡小狗喜歡狼。

  看夙玉還要發問,藍鈺瑤連忙指著主席台道:「快看,要公佈獎品了。」

  歷界大會的冠軍獎品雖然都是一些初級的東西,但其中不乏精品,被她這一打岔,夙玉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果然,那邊大會司儀開始介紹大會的獎品設置。

  第一塊紅布很快被掀開,托盤上擺著一本老舊的書籍,藍鈺瑤心急地站起來,想要看清到底是什麼,被夙玉一把拉下,「馬上就公佈了,這麼心急。」

  話音剛落,大會司儀便通過手中的揚聲法寶念出古籍的名字,場內一些弟子感歎出聲,藍鈺瑤過於集中精力,反倒沒有聽清,連忙拉著俞青峰的袖子,「師傅師傅,是什麼章 法?」

  俞青峰捻著鬍子道:「是《至道章 》,這章 法雖不能提升進境,卻有許多有趣實用的法術記載,於開闊眼界十分有益。」

  藍鈺瑤本就對這冠軍獎品有圖謀,又聽師傅這麼說,更是心癢難奈,可是現在只能看看封皮,心中的喪氣勁就別提了。

  接著司儀又走向第二個紅布所在,吊著人心將「中級組獎品是」的「是」字拖得老長,成功地吊起在場眾人的心,司儀才滿意地捏住紅布一角,猛的一掀。

  還沒等他公佈,會場中已有人驚呼,「是清漪!」

  紅布下的托盤裡安靜地躺著一把通體瀅藍的短劍,映著日光,發出淡藍色的光芒,會場中有些沸騰,大多是參加中級組比賽的選手,藍鈺瑤雖不知這劍的來頭,從眾人的反應來看,應該也不是俗物。

  坐在主席台上的靈劍宗宗主特地探過頭去看了看,連連點頭,對著華玄明說:「好劍,華兄當真下得本錢。」

  華玄明撫鬚一笑,「班門弄斧,讓白語兄見笑了。」

  其實這飛劍法寶,並不是威力越大越好,如果你沒有到達一定境界,卻拿著威力巨大的法寶,反而發揮不出法寶的真實水平,這把清漪劍雖然只適合於修真入門者使用,卻是精之又精的精品,同級別法寶,沒人勝過它去。

  藍鈺瑤對著清漪劍,幾乎要流下口水,又暗恨自己生不逢時,將來有機會參加比賽時,也不知還有沒有這麼好的東西做獎品。

  連揭兩份獎品,初、中級組的參賽弟子莫不鬥志滿滿,相比之下,高級組的弟子們便沉穩許多,場內喧嘩漸消,大家都盯著最後一份獎品,場內氣氛莫明地緊張起來。

  大家都在緊張地聽著司儀賣關子,藍鈺瑤反倒不緊張了,撐著下巴在那裡不知在想什麼。

  夙玉笑道:「怎麼了?剛才急個半死,現在又不上心了。」

  藍鈺瑤興趣缺缺地道:「以我現在的實力,初級中級組還可以想想,高級組的想也沒用,既然沒用,還關心它做什麼?」

  這也是藍鈺瑤除了執著外的的另一個長處,能在適當的時候認清現實。

  夙玉抿著漂亮的嘴唇,微不可查地撇了一下,他想說,想哪級的都沒用,不能上場,哪個都沒你的份。

  這時大會司儀已賣夠了關子,利落地掀開紅布,托盤上放著一隻小盒子,司儀並沒有上前打開,只是高聲宣佈:「高級組冠軍獎品,靈碧丹一枚。」

  整個演武場一片寂靜,就連本來對這獎品不抱覬覦的藍鈺瑤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倒抽一口氣去。

  並不是這靈碧丹沒有名氣讓大家失望,而是它太有名氣了,大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靈碧丹是一種蘊含大量靈氣的丹丸,它的珍貴在於它的可持續性,不是一次性補給受用者靈氣,而是源源不斷的可持續一個月甚至更長時間,就像隨身帶了小型靈氣補給機,隨時隨地,無時無刻不在修煉,可使修真者境界層次大大提升,也最適合元氣重傷的修真者使用,正所謂有病治病,無病強身,說的就是它了。

  它的主原料是天道宗主峰頂的靈泉之水,靈泉中靈氣有限,一年也只能製成二十丸,數目稀少,所以才更顯珍貴。

  又有人說了,一年二十丸,天道宗立派千年,也有兩萬丸了,當炒豆吃都沒問題,又哪有稀少一說。

  這便是天道宗的秘密了,靈碧丹在修真界流傳極少,天道宗內似乎也沒有多少存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當成炒豆給宗內弟子吃了。

  獎品公佈完畢,剛剛還站在那裡裝沉穩的高級組弟子有不少人興奮得手舞足蹈,得到一些弟子的鄙視,而那些鄙視別人的弟子,心裡也是激動個半死,於是場內參賽的運動員們有的狂喜,有的激動,有的假裝清高,可他們的眼睛卻毫無例外地灼灼發光。

  一些來賓席上的賓客也都恨不能自己化妝成天道宗弟子前去參賽,把靈丹贏回來。

  這時,又有兩名弟子抬著一個巨大的托盤上了主席台,托盤上還是蓋著紅布,大家都不知這是什麼,華玄明的目光在天道宗其餘四脈首座的身上巡視一周,眾人這才注意,那四脈首座的面色竟有些凝重,尤其是紫霞峰首座李玄虛,不知他是生來苦相,還是心有難事,一張臉苦得快滴出苦水來了。

  華玄明雙眉攏聚,袖中的手指微微一顫,接著一抖衣裳,站了起來。

  玉晨、蕊珠、五形和紫霞的四脈首座見華玄明站起,知道他決心已下,四人對視一眼,也都跟著站起來,場內喧嘩聲漸消,直至鴉雀無聲。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03:23:33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五章 當成炒豆分發的靈丹

  華玄明抬手抱拳,開口說了些客套話,最後才道:「華某有事宣佈,還請各派宗主長老至主席台前齊聚。」

  來賓席上各派代表對天道宗說有好禮相贈的事早就心存好奇,相互觀望了一陣,便有人御劍而起,飛向主席台。

  靈劍宗宗主欽白語與紫瀾門的兩位長老俱向華玄明低聲詢問,華玄明但笑不語,只是請他們一同站起,來到那蓋著紅布的巨大托盤前,又朝著台前的各派代表一抱拳,「諸位,華某與幾位支脈首座商議良久,俱覺天下修真是一家,本應守望相助,切不可敝帚自珍,才能共求進步,達成目標。這裡是天道宗的小小禮物,還請收下。」

  說罷,伸手掀去紅布,露出了托盤上碼放得整整齊齊的小盒子。

  眾人俱伸長了脖子去看,看了半天,有人發出一聲驚呼,那盒子竟跟裝著靈碧丹做為高級組獎品的盒子一樣。

  華玄明打開一個盒子,盒內果然裝著兩顆碧綠的丹丸,指頭大小,散發著凜冽清香,「這便是敝派的靈碧丹,由於產量稀少,除去用度,派內僅餘二百一十六粒,今日到場的修真同道,每派敬送兩粒,還望同道們不要嫌棄。」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華玄明此意為何,華玄明笑道:「諸位不必疑惑,這不過是天道宗對修真界的一點心意,將來天道宗還要大開山門,與諸位共同探討修真疑惑,靈碧丹雖然珍貴,但只要靈泉還在,仍會出產,於敝派來說,並無過大損失。」

  聽完這話,台下的各派代表都有些蠢蠢欲動,這時一個身影飛到台上抓起一個盒子,朝懷中一塞,大聲道:「有好事我們天音派向來是不會拒絕的,這禮,我收了。」

  那人身形矮小,眉毛極粗,遠遠看去,只有兩道黑眉臥在臉上,有些滑稽。

  華玄明哈哈大笑,「常門主還是這樣豪爽,將來華某還要向常門主討教貴派的天音叉呢。」

  那人驚詫至極,「沒想到華宗主居然還記得我這無名之人。」

  華玄明笑道:「常門主自謙了,貴派的天音叉可是聲系法寶的個中翹楚,門中弟子對音域攻擊的修煉是別派萬趕不上的。」

  「好好好。」那人哈哈大笑,「華宗主的情誼咱們記下了,將來有事差譴,派人知會一聲便可,常某是個急性子,便不在這裡坐陪了,先行告辭。」

  說完這話,他轉身飛向來賓席,與同來的天音派門人一同飛身離去,他們已等不及回去研究這絕世靈丹的妙處了。

  有人帶了頭,其他門派也就不再矜持,爭先恐後地擠上台去,生怕晚了分不到自己頭上,拿了丹丸後一個個小心地捂在手裡,開心得歪嘴岔氣還不忘說些義氣之言,這麼一來,一旁的欽白語和紫瀾門的兩位長老臉上多少添了些不自在。

  他們同為三大門派,天道宗這麼做,無疑是削了他們面子的。

  再說天道宗眾位弟子,都不解宗主為何做出如此大手筆的決定,包括俞青峰。

  連俞青峰都不知道,藍鈺瑤就更不知道了,靈碧丹在她的概念裡就是神丹,無所不能,居然像發炒豆一樣發出去,真是讓人心疼。

  每有一個門派代表上去領丹,她就「哎喲」一聲,再看俞青峰,也是皺著眉頭,雙唇微動,在數發出去多少靈碧丹,「哎喲」四五十聲,夙玉忍無可忍地伸手摀住她的嘴,「別哎了,哎破嗓子也沒你的份,你不如希望八師兄他們獲勝,得了那章 法也好給你看看。」

  藍鈺瑤瞪著眼睛在夙玉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夙玉吃痛得縮回手去,手心裡還留著柔軟的觸感,溫溫熱熱的,夙玉偷偷攥緊了拳頭,好像怕什麼東西飛了似的。

  藍鈺瑤可沒留意,她一邊瞪著主席台一邊使勁的搖著俞青峰的袖子道:「沒了沒了,都發沒了。」

  俞青峰也是心疼極了,被藍鈺瑤一鬧,也跟著說:「沒了沒了,都發沒了。」

  沒一會,丹丸派分完畢,各派代表都想像天音派那樣馬上離去,卻又礙於面子不好開口,全都站在原地,神情急切。

  華玄明自然明白眾人心情,也不說破,低頭拿起兩個大盒子,顯然裡面的靈碧丹要多出許多,分給欽白語和紫瀾門,才向眾人道:「弟子道法大會本就是宗內聚會,華某不過以這名頭請諸位前來,如今要說的事情已經說完,諸位可自行離去,恕華某招呼不周,不再一一辭別了。」

  他說出這話,眾人反倒不好意思了,華玄明見狀又說一遍,神情沒有絲毫不悅之處,這才有人前去辭別,並聲稱日後定來相謝。

  華玄明臉上愁容一閃即逝,連連囑咐,如要前來,必趕在三月之後,眾人不明就理,還是應承下來。欽白語一臉惑色地站在華玄明身邊,對他今日所為百思不得其解,紫瀾門兩位長老也是緊蹙黛眉,看樣子有些不悅。

  又過了一會,該離去的離去,留下的也回到來賓席坐好,華玄明這才請欽白語和兩位長老入座,欽白語低聲朝華玄明說:「華兄此為,可是有什麼難事?

  華玄明低歎一聲,並不回答,欽白語心念一動,面現詫容,「難道……竟是與那人有關麼?」

  「嘿,今日所為也不知是對是錯,」華玄明舒出口氣,「恕我打個玄機,有關那人的事還是不要過多知道的好,白語兄也別再追問,等大會一過,白語兄速速離開連雲山,希望將來你我還有相見之日罷。」

  欽白語大吃一驚,「究竟是何事這般嚴重?你我相交百年,難道還有說不得的事麼?」

  紫瀾門兩位長老聽欽白語這麼說也面露詫色,開口道:「華宗主如有難處,不妨直說,天大的事還能敵過我們三宗聯手麼?」

  華玄明面露感激之色,卻還是拱拱手道:「幾位好意華某心領了。」隨即朝大會司儀道:「大會繼續。」

  這三人見他如此,知道定有難言苦衷,也就不再追問,只是心裡都畫上問號,再沒有心情去看那大會了。

  其餘弟子心中雖有疑惑,但畢竟這是宗主和四位首座的決定,多猜無益,還不如專心比賽,能贏得獎品才是正宗。

  於是大會繼續,先是運動員繞場一周,弟子隊伍很快繞到藍鈺瑤她們的坐席前,看著八師兄在人群裡手舉一朵小花騷包地向他們招手示意,藍鈺瑤頓時萎靡下去。

  她馬上就對這場盛事沒興趣了,說到底她還是希望可以參賽的,碰了碰身邊的夙玉,「我想回去了,你走嗎?」

  夙玉的注意力剛被吸引到大會上,聽藍鈺瑤要走,猶豫了一下,藍鈺瑤哼了一聲,嘟著嘴站起來,跟師傅打了聲招呼,扭頭就走,俞青峰仍在思考今天的事,分心之下並未阻攔,夙玉連忙起身跟上。直走到席位之後的空場上,藍鈺瑤才回過頭來,看著跟在身後的夙玉,才見了笑容,「我就知道,夙玉對我最好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03:24:08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六章 有仙降臨

  夙玉的臉又紅了,連忙用手扇扇風,替自己解圍,「我也不想看了,沒趣得很。」雖然這麼說,眼睛卻定在藍鈺瑤臉上,看著她的笑臉,無論如何也捨不得離開。

  藍鈺瑤的五官不算極美,只稱清麗,最顯眼的便是那雙眼睛,黑黑亮亮的,眼中仍帶著孩子般的純真,就是這雙孩子眼,讓人怎麼也看不夠。

  難道……這就是「喜歡」嗎?

  夙玉腦中第一次有了這個概念,頓時羞得面紅耳赤,暗罵自己胡思亂想,藍鈺瑤可不知他心中在想什麼,伸手拉起他朝演武場之外走去,邊走邊說:「你說得對,還是希望師兄們得到章 法,也好給我看看,參不參加反倒沒有太大意思了。」

  夙玉現在腦中亂成一團,又被她拉住手,注意力全移到手上,根本沒聽見她說的是什麼,胡亂地點頭附和,藍鈺瑤「唉」了一聲,「最可惜的就是那些靈碧丹,若是給我一粒,說不定我立刻就能升到第三層境界去。」

  「啊!」夙玉頓住腳步,剛剛他還在幻想可能會有一天,換成他拉著師姐的手,走完這一生,可他忘了,藍鈺瑤是個修真的天才,此生未必就不能成仙,可他呢?僅是入門弟子水平,兩人天差地別,現在年紀尚小,兩人還顯得親近,將來長大之後,境界相差懸殊,兩人間的距離自然也就遠了。

  夙玉握了握藍鈺瑤的手,暗下決心,從現在開始一定勤修苦練,再不懈怠。或許……還來得及。

  「師姐,我們還是……」難得他主動有想要修煉的念頭,可話說到一半,卻停住,藍鈺瑤呆在原地,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前方,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邊人來人往,也不知她在看什麼。

  「師姐?」夙玉連叫她數聲,才見藍鈺瑤抓著他的胳膊激動地大叫,「是他!我見到他了!」一邊說,眼睛還望著那個方向。

  「是誰?」夙玉不停地搜索,仍是一無所得。

  「是仙人,救了我的仙人!」藍鈺瑤話沒說完,人已急射而出,夙玉來不及細想,連忙跟上,這一跟,才算明白自己與藍鈺瑤的差距有多大,他已使出全身力氣,卻只能見著藍鈺瑤的一個背影,且越來越遠。

  「仙人!仙人!等等!」藍鈺瑤邊跑邊喊,引來不少人側目,直到她跑出演武會場,逕直向西跑去。

  明先峰最西是懸崖峭壁,藍鈺瑤跑了一刻鐘的時間,直追到懸崖邊緣,才停了腳步,劇烈地喘息著,又過一會,夙玉也追了上來,剛看到藍鈺瑤的身影,便一屁股坐到地上,汗流滿面,「呼呼」地喘著氣,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懸崖上並沒有人,準確的說,除了藍鈺瑤和夙玉之外,並沒有其他人。

  夙玉好容易才透過氣來,「你、你發什麼瘋,哪裡、有人?」

  藍鈺瑤平復了氣息,不死心地把百米見方的崖頂又仔細巡視了一遍,連雜草叢中都不放過,夙玉沒好氣地道:「仙人要是會躲在那個地方,也不是仙了。」

  藍鈺瑤失望地坐到地上,「我真的見到了,那個救了我的仙人,我不會看錯的,一定是他從這崖邊飛走了。」

  夙玉順了順胸口,「哪裡有仙人?就算當初真有人救了你,也不是仙人。」

  「一定是仙人。」藍鈺瑤瞪了他一眼,起身蹲到崖邊去發呆。

  夙玉剛才跑得體力透支,站起時趔趄了一下,還是馬上跑到崖邊去拉藍鈺瑤回來,生怕她被山風吹下崖去。

  見她還有些生氣,歎了一聲,「不是我不相信你,你想想,來天道宗這麼多年,你什麼時候見過仙人?不只沒見過,甚至都沒聽說過誰得了道,成了仙。你小時候不懂,現在還不懂嗎?救你那人浮在空中,說不定是哪派的修真,又哪是什麼神仙。」

  這點道理藍鈺瑤哪能不懂,可她就是不願相信,誰還不行保留一點美好幻想嗎?「可是他說過,他的確是認得仙人的。」

  夙玉半天沒說話,不知該附和她,還是該繼續打擊她,最後終是不忍心,開口道:「不要想了,以你的天資,一定很快就能成仙,到時候不就清楚了?」

  藍鈺瑤因為這句話而重拾信心,拋去先前的不快,用力地點頭,「我一定能成仙。」

  夙玉的嘴唇抿了抿,眼底蒙上一層失落,就在這時,空中傳來一聲極為清晰的「哼」!不屑得很,像是在嘲笑他們的無知之言。

  兩個人嚇了一跳,夙玉下意識地擋在藍鈺瑤身前,抬頭看去,看天上只飄著數朵白雲,並不見人影,藍鈺瑤卻興奮至極,「是仙人!」

  夙玉又驚又疑,驚的是空中並不見人影,這「仙人」到底在哪裡?疑的是傳說中的「仙人」,竟然真的存在嗎?

  二人等了半天,脖子都仰得酸了,空中卻再沒有聲音傳來,藍鈺瑤不死心地挖了挖耳朵,繼續抬頭,夙玉揉著脖子說:「別看了,可能是咱們兩個一起出現幻聽了。」雖然這個機率十分微小。

  藍鈺瑤抓起夙玉的手架在自己下巴上,「肯定有仙人,你架著我的頭,一會就出現了。」

  夙玉沒有辦法,拔羅卜似的捧著藍鈺瑤的腦袋,心中企盼這個時候千萬別有人過來,他這個姿勢真是傻斃了。

  沒捧一會,他就覺得手裡的腦袋越來越重,再看藍鈺瑤,腳下撐著地,身子躬躬著,把全身重量都交到腦袋上,真是服了,她也不怕把脖子抻長。

  偏偏她就真的不怕,還搖頭晃腦地跟夙玉分享心中的秘密,「那個人真是神仙,長的漂亮極了,黑頭髮黑眼睛,有鼻子有嘴……」

  「還有鼻子眼兒呢。」夙玉沒好氣地補充。

  藍鈺瑤躬著身子瞪著夙玉,「反正就是仙人!」

  果然,夙玉就知道自己是不應該反駁她的仙人論的,現在是瞪眼,再過一會就是拳腳相向了。

  「他身上的味道好聞極了,一定是仙氣,像蓮花的味道。」藍鈺瑤繼續描述著那時她感受到的一切。

  「咦?」

  藍鈺瑤轉動腦袋用眼睛瞄著夙玉,「咦什麼咦?你不信?」

  夙玉連忙澄清,「我沒說話。」

  說完,他眼睛又猛地瞪大,藍鈺瑤一躍而起,「哈!這回可不是聽錯了。」

  這下連夙玉都不得不承認,的確是有人說話的。

  「仙人!仙人!」藍鈺瑤舉起雙手向空中不停地揮舞,「你在哪裡?看得到我嗎?」

  雖然夙玉很不贊同這種又吼又叫的方式,但是……好吧,或許仙人都是喜歡這一套的,因為天邊居然有一朵白雲筆直的朝著他們飄過來了。

  不是飛劍,是一朵白白大大的棉花雲,能騰雲而行,應該是仙人無疑了吧。

  藍鈺瑤興奮得雙頰通紅,眼睛比平時更加明亮,她伸手理理自己的頭髮,又整整衣裳,最後用袖子拍去衣裳下罷的浮塵,見師祖時也沒見她有這麼大的陣仗。

  近了,近了,藍鈺瑤特地退後幾步,給仙人留下降落的地方,夙玉心裡也不由得緊張起來,仙人,真正的仙人,他就要見到了。

  那朵巨大的白雲卻並未降落到崖上,輕輕地飄在懸崖之上,雲朵之上站著一個纖瘦的身影。

  這就是仙人嗎?他甚至年輕得只比夙玉他們大個幾歲的樣子,眉眼間清秀無匹,不染浮塵,下頷與頸子間形成了一個完美的曲線,延伸向下,隱沒在白衣素帶之中,寬袍大袖,一頭青絲隨性飛揚,只覺瀟灑,竟不顯凌亂,那人臉上沒有表情,從高處睨視著他們,傲氣自現,仙人,當真有仙人的風範。

  「你說的是我?」

  仙音乍現,滿耳的珠玉之聲。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03:24:53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七章 仙劍在手(一)

  藍鈺瑤已看得呆了,手裡抓著夙玉的胳膊,抓得緊緊的。

  夙玉也看得呆了,不過手臂上的疼痛又把他喚醒,他盯著雲朵上的仙人,眼睛都不敢眨上一下,生怕一眨眼,仙人就消失了。抬手猛推藍鈺瑤的肩膀,「師姐,師姐,快看!仙人!」

  「我、我……」向來伶牙利齒的藍鈺瑤居然在關鍵時刻結巴起來,她的身體甚至在微微顫抖,「怎、怎麼樣?我說有仙人吧?我說救了我的,是真正的仙人吧?」

  原來一個人的執著還是有好處的,可以堅定一個人的信念,並讓她信奉終生。夙玉開始羨慕藍鈺瑤的執著天賦,如果他早點相信這個世上真的有仙人存在,可能他也會像師姐一樣,成為一個天才弟子。

  雲朵上的仙人聽著他們說話,卻並不出聲,淡淡地看著他們。

  看著仙人對自己陌生的樣子,藍鈺瑤上前兩步,把頭髮全部攏到腦後去,讓自己的臉更突出一點,「不記得了嗎?六年多年,在藍離山,是你救了我。」

  仙人偏了偏腦袋,像在回想,一些髮絲從肩膀上瀉下來,泛出絲緞般的光澤。

  等了半天,仙人輕輕地搖了搖頭,顯然早已不記得藍鈺瑤了。

  藍鈺瑤失望極了,呆呆地仰著頭,囁囁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一旁的夙玉見她這副模樣,心中一緊,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只知道自己想撫開師姐眉間的緊蹙,再不想在她臉上見到這種神情。

  「可能仙人做得好事太多,記不清了,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安慰著藍鈺瑤。

  仙人的神情突然一動,他看了夙玉一眼,眉稍微微抬了抬,好像在問「你怎麼知道我做了很多好事」一樣。夙玉一呆,他終於看清了仙人的眼睛,墨描般的漆黑,卻少了些光澤,只是黑。給人的感覺,就像他明明在看著你,看進了眼睛,卻沒看進心裡。

  就在夙玉一分神的時候,又聽那仙人「啊」了一聲,「想成仙的女孩兒?」

  他居然想起來了。不知為什麼,夙玉覺得這是一件十分難得的事,因為在夙玉看來,這仙人有一種不染俗世的感覺,簡單的說,外界發生的一切事情,好像都沒住進他的心裡,而他居然能想起藍鈺瑤,當真是不容易的。

  藍鈺瑤差點喜極而泣了,執念了六年的仙人,真的還記得她。

  「你修煉得不錯。」

  仙人的評語,藍鈺瑤傻笑出聲,又呆呆地點頭,除了這個,她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你真的是仙人嗎?」夙玉壯著膽子問了出來。

  仙人勾了勾唇角,看樣子似乎想笑一笑,接著將目光投向遠方,並沒有回答。

  藍鈺瑤一腳踩到他的腳上,眼睛瞪著他,怪他不應該問出這種話。

  夙玉忍住腳上的疼痛,心中卻是不服,是就是,這種事情有什麼好隱瞞的?這時又聽那仙人問道:「天道宗的弟子道法大會,什麼時候結束?」

  藍鈺瑤立刻放棄了攻擊夙玉的動作,狗腿地道:「三天,三天後就結束了,仙人想去看麼?我可以告知宗主,仙人大駕光臨。」

  夙玉剛剛是無奈,現在是完全地鄙視,藍鈺瑤,你以為自己長了多大的臉,有面子直接與宗主對話?

  豈料那仙人搖搖頭,「不需要,你們不需要向任何人提起曾見過我。」

  「是是是。」藍鈺瑤已經不是藍鈺瑤了,應該改名為藍諂媚或是藍狗腿。

  夙玉又有問題了,「仙人,你剛剛不是已經去過會場了嗎?」話剛問出口,夙玉便跳到一邊去,以防備藍狗腿的打擊報復。的確是去過了,不然藍鈺瑤怎麼會看見了他,又一路跟到這來呢?既然到過會場,肯定有許多人見過他。

  仙人不愧是仙人,居然明白夙玉的問題的癥結在哪裡,他的目光從夙玉身上掃過,「他們,不認得我。」

  藍狗腿絕不辜負狗腿之名,立即附和,「沒錯沒錯,仙人的蹤跡豈是能隨便外傳的?要是他們都來找仙人要這個心法那個仙丹的,仙人豈不是要煩死?」

  夙玉翻了個白眼,心裡實在是瞧不起她,什麼「他們」!明明就是她心裡這麼想的,想要這個心法那個仙丹的,是她吧。

  再看藍狗腿,還在向仙人表忠心,「仙人放心,我保證不會說出去,也保證這小子不會說出去,他要是敢說一個字,我就……」她猛的回頭瞪著夙玉,眼中放出兩道陰光。

  夙玉打了個冷戰,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

  藍狗腿表完忠心後,摩拳擦掌地向仙人的方向挨了兩步,「仙人,你我兩度相見份屬有緣,還望仙人告知,要如何才能修煉成仙。」

  看吧,這就開始了。

  仙人淡淡地看著她,「你現在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還想要更好!」藍鈺瑤伸手拉過夙玉,「聽說仙人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我們都想快點修煉成仙,早日去地府尋找家人。」

  夙玉一呆,顯然是沒想到在這種時候藍狗腿還沒忘了他,心裡有點激動,看來他在藍狗腿……呃,師姐的心裡還是有點份量的。

  仙人臉上又現出藍鈺瑤小時曾經見過的神情,淡淡的,有些憧憬,還有些哀怨。

  「你還是那麼想成仙麼?」

  藍鈺瑤用力地點頭,「那是我的使命。」

  「要成仙便要拋去許多東西,你也願意嗎?」

  「我……我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

  「這個男孩兒,你的師門,整個天道宗。」

  由始至終,仙人的口氣都保持著一貫的平淡,可聽在夙玉耳中,卻無異驚天炸雷。

  「你?你想帶她走?」

  仙人看了看夙玉,眼光又移回到藍鈺瑤身上,藍鈺瑤受寵若驚,呆在那裡半天沒有動彈。

  「你要帶我走?」藍鈺瑤的語氣中充滿狂喜。

  「鈺瑤……」夙玉被她這話驚得脫口而出,對上她的眼睛,後面又心虛地加上兩字,「師姐。」

  鈺瑤師姐,她只是他的師姐。

  藍鈺瑤看著夙玉,臉上滿滿的掙扎,又仰頭看著仙人,口氣幾近乞求,「不能……不能帶我們兩個一起走嗎?」

  仙人仍是那副表情,淡淡的,好像什麼都沒進到他的心裡。

  「我只需要一個孩子,一個天資聰穎的孩子。」他轉頭看看夙玉,「他也可以。」

  藍鈺瑤立刻緊張起來,她不安地看著夙玉,生怕夙玉也對仙人提出同樣的請求。

  看著藍鈺瑤掙扎之中又帶著些許防備的神情,夙玉心底的某個地方刺痛了一下,其實他不應該這樣的。跟藍鈺瑤相處這麼久,他早就知道藍鈺瑤想要成仙的決心有多麼堅定,現在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放在眼前,她的確是應該珍惜的。

  他抬起頭,想對那仙人說,帶藍鈺瑤去吧,如果她會因此成仙,就算以後讓自己再見不著她,他也願意。

  仙人眺著遠方,不知在看什麼,那是大會會場的方向,感受到夙玉的目光,仙人低下頭,從身後解下一個細長的布袋,三尺見方的長度,橫著拿在手中。

  「你們誰能拔出這把劍,我就帶他走。」說這話時,仙人的眼中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溫度,但這不並影響他輕靈無塵的美麗。他一揚手,那把劍掉落下來,藍鈺瑤連忙伸手接住。

  那把劍入手極沉,隔著布袋就能感覺到劍身上傳來的陣陣寒意,吹得她汗毛豎起。藍鈺瑤雙手輕抖,不是過於興奮所致,而是這把劍……像是想從她手中逃脫一般,在顫動。

  藍鈺瑤握緊了雙手,緊緊抓著劍身,手上很快就沒了知覺,她甚至聽到自己牙關相碰的聲音,可她就是不放手。

  「這是一把仙劍。」

  仙人不需要過多的解釋,這六個字,便能讓藍鈺瑤明白手中的劍為何這麼不安了。

  仙劍,比世上任何一把靈劍都要強大,它來自仙界,擁有絕對的力量,它絕不允許自己被一個實力薄弱的人握在手中。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03:25:20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八章 仙劍在手(二)

  解開布袋,藍鈺瑤小心地將劍從劍袋中拿出,仙劍脫離了劍袋,寒氣又重了些,那是一把通體湛藍的劍,卻不似剛剛在大會上見到那把「清漪」,清漪劍也是藍色,卻藍得通透,也顯得輕靈。而這把劍,湛藍,是天空最高處的顏色,劍鞘上刻滿了精緻的銀色花紋,除去劍袋後,劍身外時常有絲絲霧氣若隱若現,仙物就是仙物。

  藍鈺瑤一手抓著劍,另一手一點點地挪到劍柄上,有點緊張,又有點猶豫,可是最終,她卻咬著下唇將仙劍遞到夙玉跟前,手上不住輕顫,已分不出到底是仙劍的掙扎,還是她內心的不安了。

  夙玉怔怔地望著她和那把劍,突然笑了,笑得極為漂亮。

  他不像那仙人的纖塵不染,他是溫暖的,像火,開心時整個人都會燒起來,就像現在,他的笑容比陽光更加燦爛。

  藍鈺瑤突然後悔了,她後悔自己為什麼把劍遞過去,這把劍應該是由她拔出來的,仙人要帶走的,也應該是她才對。

  「你們現在試也沒用。」仙人開口,解了藍鈺瑤的困窘,「以你們現在的能力,還不能拔出這把劍,我會在這邊停留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你們中有人拔得出這把劍,就跟我走,如果沒有,我會來收回這把劍。」

  仙人做事就是乾脆利落,說完話,連道別也沒有一句,駕雲而去,成為一個小小的黑點,消失在天邊。

  藍鈺瑤一拍腦袋,「我忘了問仙人的名字了。」

  夙玉翹著漂亮的薄唇,「為什麼把劍給我?」

  藍鈺瑤手上不由自主的一緊,抓緊了仙劍,「我、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現在的確是有些後悔的。」

  「已經夠了,已經夠了。」夙玉走到藍鈺瑤跟前,「如果你成了仙,你會很快樂嗎?」

  藍鈺瑤用力地點頭,「一定會。」

  「那就好了。」夙玉眼底有些黯淡,強打起精神笑道:「若我說那仙人眼力也不怎麼樣?我是什麼樣的資質還看不出來麼?偏偏也叫我來拔這劍,不是耍弄我麼。」

  藍鈺瑤呆了呆,「你……」

  夙玉呼出口氣,又伸了伸腰,咧著嘴道:「我可不想成仙,就想修煉得好了,多活一百年,也就知足了。」

  藍鈺瑤認真地看著他,「夙玉,你說的……不是真心話吧?」

  「比真金還真。」夙玉挖挖耳朵,「你就專心拔劍吧,只要以後常回來看看我,成仙之後……也別忘了去看看我的家人,我就開心得很了。」

  藍鈺瑤突然有種茫然無助的感覺。按理說,她沒了競爭對手,應該高興才對,可她的心裡卻有些發空,覺得一些東西正在漸漸離她遠去,是什麼呢?

  如果她拔出了劍,她就會成為仙人的弟子,成仙之日近在眼前。可如果她拔出了劍,她就要離開天道宗,離開師傅師兄,還有這個小師弟。

  這些年來,夙玉一直跟在她身後,恪盡職守地完成她下達的每一項任務,包括趁七師兄睡覺時把他的臉整個塗黑,給八師兄下瀉肚藥之類的差事,誰讓他們兩個呆著沒事老拿藍鈺瑤的「仙人論」來嘲笑她呢?雖然夙玉也不相信當初救了藍鈺瑤的是神仙,但他仍然很認真地執行了藍鈺瑤的命令。當然,事發後的黑鍋,也是他來背的。

  就是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師弟,藍鈺瑤突然捨不得了。她知道夙玉說的不是真心話,什麼不想成仙,修真的人有不想成仙的嗎?

  「怎麼了?」夙玉笑道:「不如現在就試試。」

  「我……說不定我也拔不出來。」她鮮少有這麼沒自信的時候。

  夙玉壯著膽子握住藍鈺瑤的手,眼睛笑得彎彎的,「你一定能,你是最好的。」

  有了夙玉的鼓勵,再加上內心的渴望,藍鈺瑤終於忍不住想要試一試。那把仙劍已經安靜了不少,可就在藍鈺瑤的手握住劍柄時,那把劍又強烈地顫動起來。

  藍鈺瑤緊咬牙關,忍受著越來越強的震盪和越來越冰的蝕骨寒氣,用盡了全身力氣,那把劍和劍鞘像是鑄到一起一樣,紋絲不動。

  「不行呢。」藍鈺瑤長呼一口氣,抹了抹臉上的汗水,只這麼一下,她體內的靈氣迅速消散,像是被這把劍吸去了似的,「需要靈氣,我的靈氣不足。」

  夙玉臉上的神情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欣喜,「啊!靈氣!那……在一個月內,你怎麼可能快速地提升自身靈氣,拔出這把劍!」

  就算是天才弟子,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如果她拔不出,仙人就不會帶她走了……吧?

  藍鈺瑤望著手裡的劍,在她放棄拔出它後,它又安靜了,「靈氣……總要想辦法的……」

  突然夙玉神情一動,接著馬上緊緊地抿住嘴巴,生怕自己說出什麼會讓他後悔的話,拿過劍袋遞給藍鈺瑤,示意她將仙劍裝好,藍鈺瑤的精神有點萎靡,不知道是不是消耗靈氣過多的原因,可她仍然站在那裡,望著手裡的劍,呆呆的。

  「師姐,咱們還是先回去……」

  剛說了一句,只見藍鈺瑤眼睛一亮,「靈碧丹!」

  夙玉的話噎在喉中,是啊,如果有靈碧丹的話,或許就能拔出這把劍了。

  「靈碧丹,我們怎麼可能會有。」夙玉的聲音低低的。

  「可以想辦法。」藍鈺瑤的眼中又閃現著執著的光芒了,這讓夙玉的心情很是低落。

  不過他很快的重新振作起來,腦中出現一個不算複雜的推理過程,這是能完成藍鈺瑤夢想的機會,失去了這次機會,或許她就不會成仙,不成仙,就完不成她的夢想,完不成夢想的人就不會快樂,而他,希望她得到快樂,希望看到她開心時笑得彎彎的孩子眼,所以,他應該支持她去完成夢想。

  「不如我們去求師傅。」夙玉理所當然地道:「他對你抱的期望很大,他希望你能成仙,一定會替你想辦法。」

  藍鈺瑤一喜,剛想點頭答應,心中卻有個聲音制止了她,這……是仙劍,雖然她很訝異那個仙人這麼輕易的把它交給她,但這確實是一把仙劍,是一把人人夢想得到的法寶,告訴師傅,師傅會不會告訴師祖?師祖又會不會去告訴宗主?那麼到時候,拿著仙劍的人,還會是她嗎?

  她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嚇了一跳,這麼多年,是天道宗養育了她,她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天道宗賦予的,她有什麼權利冒出這麼小氣且自私的念頭?

  「好」字卡在嗓子眼兒,藍鈺瑤就是說不出口,手裡緊握著仙劍,那就是她的夢想,她的夢想之匙。

  「師姐?」

  藍鈺瑤看向夙玉,夙玉平時最喜歡笑,就算不笑時,眼睛和嘴角也總是微微的彎著,讓看著他的人心情都跟著好起來,可是現在,他卻顯得很有心事的樣子,他、他、他也後悔了嗎?後悔說出那些不想成仙的話了嗎?

  藍鈺瑤飛速地奪過劍袋,將仙劍裝好,仙劍一進袋中,劍身外籠罩的那層霧氣便消失了,藍鈺瑤身上的壓力也小了許多,「不能告訴師傅。」

  夙玉用眼神詢問她,藍鈺瑤有些慌亂,「因為……因為仙人說,不要向任何人說起他的事情,到時候我們要怎麼解釋仙劍的來歷?」

  「可是,只憑我們,找不到靈碧丹,也拔不出這劍。」

  「讓我……再想想。」藍鈺瑤緊咬著下唇,下唇都有些泛白了,「夙玉,你答應我,在我決定之前,不要跟任何人說起這件事,好嗎?」

  「好。」夙玉沒有猶豫,答應了她。就像以前答應她任何一件事的時候一樣,不過這次藍鈺瑤沒有笑,也沒有故做老成地摸摸他的頭頂說「好夙玉,你最好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03:26:08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九章 仙劍在手(三)

  「我們回去吧。」藍鈺瑤迫不及待地說出這句話,她已受夠現在這種怪異的氣氛了。

  他們兩個都還不會御劍,只能選擇爬下明先峰,再爬上紫霞峰去,雖然很遠,但出於對仙劍的安全考慮,藍鈺瑤還是放棄了回去找俞青峰跟他「咻——」回來的想法,夙玉也只得認命的跟著藍鈺瑤下山、再上山。

  這一路上,藍鈺瑤總覺得有許多人在看著她,雖然一路過來除了夙玉外是沒見著旁人的,可她就是覺得有許多人,可能藏在草叢裡,也可能藏在樹上的鳥窩裡看著她。

  作賊可能就是這種感覺。

  好不容易回了紫霞峰,藍鈺瑤立刻把自己關進房裡,留下夙玉在房門外發呆,站了半天,故做灑脫地長舒一口氣,回頭坐在石階上,望天,還是發呆。

  直到日落西山,天上實在沒什麼好看了,才揉揉僵硬的脖子,暗笑自己冒了一個下午的傻氣,再後來俞青峰帶著弟子回來了,幾個師兄像吃了興奮劑似的,一個個滿臉通紅雙眼放光,夙玉以為他們今天首戰成績不錯,連忙上前恭喜,誰料他們卻說成績實在是不怎麼樣,連明天的複賽都沒進去。

  原來是受刺激了。

  夙玉小小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同情,八師兄拍著他的肩膀說:「快去把鈺瑤找出來,咱們有好消息告訴她。」

  夙玉偷偷看了看俞青峰的臉色,難看得很,原本上揚的眉毛耷拉下來,成了正宗的八字眉,哪像有好消息的樣子?這幫師兄可真不孝順!

  「師傅,弟子看您臉色不好,沒什麼大礙吧?」

  俞青峰愣愣地看著夙玉,思緒又不知飛到哪去了,夙玉又叫了兩聲,八師兄慕蘭雲攬住他笑道:「別打擾師傅,今天宗主給每脈分發了十粒靈碧丹,師祖給了師傅兩粒,師傅高興得沒回過神來哩。」

  夙玉差點沒驚呼出聲,靈碧丹,真成了炒豆,廉價大派送,見者有份。

  「為什麼……」

  夙玉剛問出三個字,那邊一扇房門「光當」一聲從內打開。

  「靈、碧、丹?」藍鈺瑤幾乎是衝著出來的。

  慕蘭雲向來是最喜歡跟藍鈺瑤耍貧嘴的,見著藍鈺瑤大笑兩聲,「知道師傅師兄回來也不迎接,聽著好東西倒蹦出來,靈碧丹,沒見過吧?」

  藍鈺瑤緊張地看了看夙玉,呼吸明顯有些急促,慕蘭雲眼尖地看見,一臉壞笑地道:「哎?今天你們兩個這麼早就回來,做什麼了?」

  藍鈺瑤連連搖頭,夙玉擋到她身前,「能有什麼事?師姐是見你們成績不好給氣回來的,要是讓師姐上場,還不得個冠軍回來!」

  這話倒不假,慕蘭雲訕笑兩聲,跳過這個話題,瞄著夙玉道:「你們兩個肯定有秘密瞞著咱們。」

  他這是拿藍鈺瑤和夙玉之間的關係來打趣,偏偏這兩人全都想到仙劍那邊去,都有些緊張,偷偷對視一眼,藍鈺瑤更回頭看看自己的房門,出來時心急,門半掩著。

  見他們神色有異,慕蘭雲驚得一瞪眼,「怎麼?你們……莫非你們真的……」

  夙玉一下子反應過來,連忙大聲說:「八師兄又胡說!」

  慕蘭雲嘿嘿一笑,剛想再打趣兩句,卻聽俞青峰道:「時候不早了,你們先去用飯,便回去歇息吧。」說完,竟轉身走了。

  在場弟子全都一愣,他們還沒高興夠呢,還沒讓師傅把靈碧丹拿出來秀秀呢,師傅怎麼就走了呢?而且還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難道是怕他們一哄而上搶了靈丹?

  「我不吃了,先回房了。」藍鈺瑤第一個響應,雖然她很想追上師傅問問靈碧丹的事,但現在仙劍更重要。

  眾位師兄見師傅走了,熱情也消了大半,三三兩兩的該吃飯吃飯,該回房回房,只剩慕蘭雲和夙玉還在院子裡,慕蘭雲朝著夙玉笑道:「現在沒人了,快跟我說實話,今天跟鈺瑤回來都做什麼了?是不是趁著沒人的時候親親我我了?」

  夙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八師兄,你的思想太複雜了。」說完也不理他,轉身回房了。

  回到房中,坐也不對,站也不對,總想著能到隔壁去找藍鈺瑤說說話,卻又怕被八師兄見著拿來打趣。索性放棄這想法,坐到床上打坐,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門外有聲音,睜眼一看,天已經全黑了,屋裡沒點燈,黑不隆冬的,下了地剛想點燈,又聽見門外有人說話,輕輕的聲音,叫著:鈺瑤,鈺瑤。

  原來是有人在喊藍鈺瑤,可是……夙玉從窗稜中向外瞄了瞄,夜已經很深了,這個時候,會是誰?

  夙玉躡走躡腳步的走到門邊側耳傾聽,沒一會便聽那個聲音又喊:鈺瑤,鈺瑤。

  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別人,夙玉在屋裡愣了半天,聽那聲音,竟然是俞青峰。

  師傅有什麼事?非得在這麼晚的時候跑到弟子們的住處來?

  夙玉心有疑惑,不由自主的屏息住氣,好像在做什麼壞事似的,整個人趴到門縫上。

  沒一會,便聽見隔壁門聲輕響,接著傳來藍鈺瑤的訝異的聲音:「師傅?」

  只說了一句,便沒了下文,緊接著又一聲門響,便再無聲息了。

  夙玉等了半天,也沒聽見師傅出來,耳朵趴在牆上,又絲毫聽不到隔壁的動靜。直過了大半個時辰,等得夙玉開始有些睏倦的時候,才又聽得隔壁的開門聲,必是俞青峰走了,可又沒聽見師徒話別之音,夙玉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門看看,不過如果俞青峰還沒走,自己冒然出去,豈不是讓他們知道自己在偷聽?

  猶豫了一陣,還是決定先觀望,又趴到門邊聽聽,冷不防外面有人敲門,嚇得他低呼一聲,驚出一頭薄汗。

  門外的人也聽到了動靜,沒再繼續敲門,低聲道:「夙玉,還沒睡麼?」

  聞聲,夙玉連忙開門,房門剛打開一道小縫,一個人影就擠了進來,是藍鈺瑤,她一手抱著裝仙劍的劍袋,一手回到身後去關門,夙玉連忙把門關好,「怎麼了?」

  藍鈺瑤摸到夙玉的手,「到裡邊說。」

  「我把燈點上。」

  「別點,」藍鈺瑤摸著黑到了床邊,脫鞋上了床,「夙玉,快來。」

  紅著臉,夙玉也摸上了床,藍鈺瑤又把帳子放下,兩人窩在一個小小的封閉空間裡,黑黑的,只能感覺到對方的動作和體溫。

  夙玉悄悄地朝藍鈺瑤的方向挨了挨,碰到了她的腳,臉上燒得更厲害了。

  「這下壞了。」藍鈺瑤絲毫未覺,她壓低了嗓門兒說道:「八師兄是不是發現我們的事了?」

  夙玉一愣,他以為藍鈺瑤來找他是說剛剛師傅的事,誰料她竟開口提起慕蘭雲來,「我看八師兄好像知道了什麼似的。」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03:26:29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十章 仙劍在手(四)

  「你別胡思亂想,」夙玉拉回心思,安慰她道:「他瞎說呢。」

  藍鈺瑤頓了頓,猶猶豫豫地開口:「夙玉,你說咱們應不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師傅?」

  夙玉點點頭,「我覺得應該,仙人要帶你走,對天道宗來說也是件光榮的事,說不定師傅和師祖他們也會因此得益,要是、要是我們都能成仙,不是太好了嗎?」真是越說越興奮。

  「可是……仙人說不能說出去呢……」藍鈺瑤的聲音囁囁的,不知在跟誰說話。

  其實她心裡有過將事情告訴俞青峰的想法,卻又怕因此惹惱了仙人,失去了這次機會,所以才問夙玉,希望他能給予否定意見。

  「但是不說的話,咱們怎麼得到靈碧丹呢?沒有靈碧丹,你就不能拔出仙劍了。」

  「噓——」藍鈺瑤連忙向前探身,「小點聲。」

  夙玉只覺得一陣香甜的氣息吹在臉上,溫溫熱熱的,腦袋裡頓時轟隆隆地,他甚至想把臉伸過去,再探過去一點就好,可是……他不敢。

  就這麼一瞬間,藍鈺瑤已經縮了回去,「別說『仙劍』……」

  真是沒用,夙玉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下。

  「夙玉。」

  「嗯?」

  「剛剛……師傅來找我。」

  「有事麼?」

  藍鈺瑤咬了咬下唇,「他……他給了我一顆靈碧丹。」

  「呃?」夙玉沒反應過來,「什麼?」

  藍鈺瑤伸手從懷中掏出些什麼交到夙玉手裡,夙玉摸索了半天,是一隻小盒子。這裡邊就是靈碧丹麼?雖然藍鈺瑤沒有理由騙他,可他還是不能相信,師傅難道有他心通之能麼?知道他的寶貝弟子急需靈丹補氣,巴巴的趕著大半夜送來?

  藍鈺瑤聽夙玉半天沒吭聲,伸手過來打開盒蓋,帳內頓時異香補鼻,讓人精神一振。

  有這種神效,當真是靈碧丹了,夙玉突然發現自己不會說話了。

  「這、這是做什麼?師傅他……你……」徹底的語無倫次。

  「我也不知道,剛剛師傅偷偷過來,把靈碧丹交給我,他說山下有妖獸出沒,傷及百姓,想讓我們下山去除妖,靈碧丹是作緊急之用。」

  夙玉呆愣了半天,「還有誰?」

  「你。」

  夙玉好一會才回過味來,屋裡就他和藍鈺瑤兩個,這個「你」自然指的就是他了,「還有誰?」

  「就我們兩個。」

  夙玉張大了嘴巴,「這、這怎麼可能?」

  可憐,平時嘴皮子麻麻利利的孩子變得有點口吃。山下有妖獸傷及百姓,天道宗身為天下正道領袖,理應出手相助,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可這次……太奇怪了。

  且不說這事發突然,事前沒有聽到一點風聲,單說以往除妖都是由「青」字輩的師叔師伯帶隊,最不濟也由修煉三十年以上的師兄負責,怎麼這次叫他們兩個全無除妖經驗的弟子前去?如果是大型妖獸怎麼辦?想讓他們做戰鬥烈士嗎?

  「是、是什麼妖獸?」夙玉開始緊張了,暫時忘了心裡的疑惑。

  「不知道。」藍鈺瑤呆愣了好半天,「師傅說明天他們去參加道法大會之後,我們就下山去,一路向西行,如果沿途沒發現妖獸,就繼續向西,最早也要過兩三個月才能回來,當做歷練。」

  不知道。很好很強大,出戰前沒有任何敵人資料,讓他們去找誰?整個一盲打!難道要跑到深山裡跟所有的妖獸們喊話,說我們來捉你了,請積極配合嗎?

  夙玉哭笑不得的坐在床上,剛想發兩句牢騷,腦中忽然一閃,不對,這事情太反常了。

  「師傅還跟你說了什麼?」

  藍鈺瑤咬著下唇想了半天,「沒有了,就跟我說了這些。」

  「那麼長時間就說了這些麼?」

  藍鈺瑤「哎?」了一聲,「你怎麼知道那麼長時間?」

  「呃……我夜裡睡得淺,聽見有人在叫你,就、就過去看看。」夙玉連忙解釋自己可不是有意偷聽的。

  還好藍鈺瑤只是隨口問問,她想了想道:「啊!對了,師傅還囑咐我們不要將除妖的事說出去,否則有其他弟子先去下山除妖,靈碧丹就得給他了。」

  絕對有問題。夙玉百分百肯定自己的判斷,「你不覺得不對勁嗎?」

  「什麼……不對勁?」

  「我們才修煉多久?就算你是天才弟子,除妖的事也輪不到你的頭上。」

  藍鈺瑤倒也是覺得不對勁的,只是被仙劍分了心,又讓靈碧丹遮了眼,沒時間細想其他的事,現在聽夙玉一說,腦子裡也清醒不少,點頭道:「說得是。」

  「還有師傅,如果有事,為什麼不能光明正大的說?非得半夜三更的跑到你房裡說?」夙玉又想了想,「再有那靈碧丹,宗主無故的把寶貝發出去,也是大大的不正常。」

  藍鈺瑤一邊點頭一邊朝夙玉這邊湊湊,挨著他坐到一邊來,「宗主這麼做是不是想拉攏其他的門派?」

  「為什麼要拉攏?」夙玉不同意這個觀點,「咱們本來就是三大門派之一,其他的門派都看著咱們做事,宗主何必多此一舉?況且你沒見著分發靈碧丹的時候,靈劍宗和紫瀾門的人臉色很難看麼?如果為了拉攏這些門派而得罪了這兩個門派,豈不是得不償失?」

  「哎?」藍鈺瑤奇道:「你怎麼看得這麼清楚?那時候你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你也說是『欲睡』,還沒睡著。」夙玉繼續道:「而且你看師傅,哪有得了靈丹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藍鈺瑤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是這樣,「不錯,師傅的確是不大對勁的,剛剛也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句話說上好幾遍,自己還不知道。」

  夙玉又道:「你再想想咱們去拜見師祖時,他那張臉。」

  藍鈺瑤連連點頭,夙玉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所以,我們宗內一定是有大事要發生,才將靈碧丹分發出去,而師傅……平時向來以你自豪,總指望著你能修煉成仙,說不定也是知道了什麼事,才將你譴下山去,怕一旦有事,牽連了你。」

  「怎、怎麼會!」藍鈺瑤詫道:「你是說天道宗將會有難麼?」說完又笑自己的話傻,「那是不可能的,現在天下太平,邪魔歪道都因為害怕三大宗派的名頭而躲到深山裡,師傅也說過,只要三大門派聯手,不懼世間任何妖魔。」

  夙玉的眉頭漸漸絞在一起,說得也是,與天道宗為敵就是與整個正道修真為敵,哪個有這麼大的膽子?「這我就想不通了,不過一定有事便是了,說不定是更厲害的東西?」

  「胡說!」藍鈺瑤呸了一聲,「還有什麼比三大門派聯手更厲害的?」話剛說完,藍鈺瑤猛的閉嘴,身邊的夙玉也默不作聲,一時間,帳內變得極為安靜,靜得幾乎能聽到身邊人的心跳。

  咚咚,咚咚……他們的心跳合在一起,越來越快,他們腦中也同時想到——仙劍。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44:09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十一章 夢想

  在他們眼前就有一件開天劈地的強大法寶,或許……三大門派也不是它的敵手,而那個仙人……

  這個世上的確是有仙人的,也有無比強大的法寶,那麼誰又敢說,這個世上沒有比三大門派聯手更厲害的妖魔或是其他災難呢?

  只有更強,沒有最強,任何事情都是這樣。

  藍鈺瑤開始擔心了,「夙玉,你說……天道宗真的會有事嗎?」

  夙玉怎麼會知道呢,這種時候,安慰並不能使人放鬆。

  「到底會是什麼……」

  夙玉猛的抓住她的手,「師姐,明天去問師傅。」

  藍鈺瑤嚇了一跳,又搖頭道:「如果師傅想說他早就說了。」

  夙玉緊緊的抓著藍鈺瑤的手,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明天一早便去告訴師傅仙劍的事,天道宗如果有仙劍在手,便不怕任何難事了。」

  夙玉沒有等到藍鈺瑤的回答,只聽到口水滑過咽喉的聲音。藍鈺瑤抓在仙劍上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她「哈」了一聲,「說不定都是我們胡想出來的,能有什麼事?師傅喜歡我們,自然想著把靈碧丹給咱們,所說的除妖不過是一個由頭,讓咱們下山歷練歷練再回來,再拿靈碧丹也就名正言順了。」

  夙玉輕輕偏了下頭,眼睛已漸漸適應了空間中的黑暗,多多少少已能見著些人影輪廓,藍鈺瑤縮在他身邊,垂著頭,看不清表情。他無聲的出了口氣,「但願這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後便再不說話。

  藍鈺瑤用力地咬著下唇,直到唇上傳來刺痛,「我們……或許可以再試一試,等試過了再告訴師傅不遲,現在有了靈碧丹,說不定……」話說到這,藍鈺瑤覺得身邊的夙玉動了一下,拉著她的手也慢慢鬆開,離她有了些距離。她心裡突然壓抑得難受,「我、我答應你就是,明天一早,就去跟師傅說這事,如果有事,仙劍自然可以派上大用場,如果只是我們瞎猜,相信師傅也會幫我們想出拔出仙劍的辦法。」

  夙玉這才笑了笑,糾正她,「不是『我們』,是你。有靈碧丹幫忙,你一定可以。」

  「師傅交待我們一同下山,靈碧丹自然也是交給我們兩個,我們一人一半。」

  夙玉剛想拒絕,藍鈺瑤用肩挨了挨他,「那可是個好東西,半顆也威力驚人。」

  夙玉笑笑,也只管答應,反正到真的服用時,他是一定整顆留給藍鈺瑤的。

  「夙玉,你看。」

  烏漆抹黑的,要看什麼?剛這麼想著,夙玉眼前出現一團朦朧藍光,那藍光越來越亮,看清了,原來是藍鈺瑤將仙劍外的劍袋輕輕褪下,劍身發出的光芒,不刺眼,卻映得周圍瑩藍一片,讓人如同置身幻境之中。

  「多漂亮。」藍鈺瑤輕輕撫上劍身,眼中滿是讚歎,不知是不是錯覺,藍鈺瑤說完這話,仙劍的光芒更甚,像在附和她的話。

  藍鈺瑤抬頭笑道:「你看,它聽得懂我的話。」

  夙玉偏著頭,怔怔地看著身邊的藍鈺瑤,「是啊,好漂亮。」

  藍鈺瑤抬起頭,眼中所見是一雙極漂亮的眸子,微有些弧度,常常笑的樣子,他常常用這種眼神看她,然後說:好,都聽你的,誰讓你是師姐。

  可是今天,又與平常不同,夙玉的眼底多了些不知名的火焰,像要看透她,燒穿她。

  藍鈺瑤臉上突然有點莫名的發熱,支唔起來,「我、我說的是這劍。」

  夙玉怔了一下,連忙撇過臉去,垂下眼簾道:「自然是說這劍,難不成還說你麼?」

  藍鈺瑤咬著下唇,模糊地「哦」了一聲,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如果夙玉說的是她,那麼她應該會很開心、很開心罷?

  「的確……很漂亮,哦?」藍鈺瑤沒話找話。

  等了半天,沒等來夙玉的回答,藍鈺瑤總覺得有兩道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臉上,害得她不敢抬頭,好像一抬頭,就會……就會怎麼樣呢?她也不知道。

  簾帳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原本狹小的空間突然顯得更擠了,兩人肩碰著肩,腳並著腳,從前時常會出現的情形,如今多了一些不自在,藍鈺瑤有點懊惱,憋了半天,忍不住問道:「夙玉,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忘恩負義?」

  夙玉一愣,藍鈺瑤急道:「為了讓仙人帶我走,我一點都沒考慮師傅和天道宗,還有、還有你……和師兄們。」

  夙玉聽到自己被單提出來,心裡好過不少,笑道:「怎麼會?就算這事告訴師傅,他也一定會贊同的。」

  「不是、不是贊不贊同,而是……」而是她幾乎沒做過多掙扎,就接受了那把仙劍,「其實你心裡對我很失望吧?所以對我才是這麼奇怪的態度。」

  夙玉一時語塞,哪是因為這個,可真正的原因,連他都沒想得特別明白,要怎麼說?說我對你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可能是喜歡上了你嗎?這種話能隨便說出口嗎?

  豈料夙玉支唔的樣子更加深了藍鈺瑤的想法,她的小臉迅速黯淡下去,「我、其實我心裡也想著你們哩,可是……」

  「我明白。」夙玉打斷她,「你並不需要解釋,如果不是你,換了別人,你覺得他會捨得放棄成仙的機會嗎?你覺得我們天天清修苦練都是為了什麼?真的只為了多活幾年嗎?」

  「我、我不知道……」

  「為了心中的夢想不顧一切的前進,才是我認識的藍鈺瑤。」夙玉盯著她的眼睛,「告訴我,你的夢想是什麼?」

  「成仙!」這是藍鈺瑤的理想,她一刻也不敢忘。

  「沒錯。」夙玉笑著揉了揉藍鈺瑤的頭髮,這是他以前從不敢做的動作,「你要成仙,記得麼?你是注定要成仙的。」

  藍鈺瑤沉默了半晌,突然輕笑,「夙玉,謝謝你。」眼睛微微彎著,裡面裝著最真心的感謝。

  「你要一直這麼笑才好。」夙玉衝口而出。

  藍鈺瑤微怔,緊接著笑容又大了些,大大方方地看著夙玉道:「如果我有機會成仙,一定也要帶你成仙的,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

  「好。」夙玉衝口而出,永遠都不分開,只是想想,他也滿足了。

  「夙玉,你有夢想嗎?」

  「當然有。」

  「是什麼?」

  「保密。」

  「這有什麼好保密的?快說快說。」

  「就是不說……」

  兩人有了決定,便不再多想,反正讓他們現在猜宗內的長輩們為什麼這麼反常是猜不出來的,既然想不出來,就乾脆不想,這是藍鈺瑤的思維公式。

  兩人靠在枕頭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藍鈺瑤這麼長時間以來也沒聽說夙玉有什麼夢想,所以好奇地就是想知道,夙玉呢?就是不想告訴她,要怎麼說?說,我之前沒什麼夢想,從今天起,我的夢想就是成仙,跟著你一起……成仙。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44:31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十二章 仙劍的陰謀(一)

  第二天清晨,夙玉被窗外的鳥鳴聲喚醒,昨晚他和藍鈺瑤也不知聊到什麼時候,到後來居然迷迷糊糊的在一張床上睡著了,真是讓人難為情,但願他醒得早,否則讓別人見著豈不糟糕?

  「師姐?」夙玉漲紅著臉輕喚了一聲,他沒敢翻過身子去,光想想他跟藍鈺瑤同床共枕了整個晚上,他的臉就要被血沖爆了。

  喚了兩聲,也不見應聲,夙玉回過身子一看,身後哪還有人。他有些慶幸,慶幸藍鈺瑤醒得早,早早的就走了,免得讓人瞧見,不過慶幸過後,心中又有些許失望,到底失望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看著枕頭髮了半天的呆,夙玉伸手從枕頭上捻下兩根長髮,紅著臉湊過去嗅了嗅,清清的、淡淡的,說不出是什麼味道,像青草的草香?又像清水的味道。想到這,他傻呵呵地一笑,清水的味道?清水也有味道嗎?大概是有的,不然他腦子裡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反正就是藍鈺瑤的味道,好聞得很。

  幸虧現在只有夙玉一個人,如果還有旁人,定會以為他生了病或中了毒,臉上熱得能烙大餅了。

  紅著臉挑開帳子,夙玉穿鞋下地,手裡那兩根長髮始終沒捨得扔,攥在手裡,想了想,翻箱子找了塊乾淨的帕子,仔細地將頭髮包好,再平貼地揣到胸前,揣那帕子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心在胸口裡鼓動得厲害,讓他整個人慌慌的。

  別想,別想,夙玉拍拍自己的臉,現在他要做的是去找藍鈺瑤,跟她一起去找師傅,之後……之後就再不能偷懶,要勤於修煉,爭取早日成仙,這樣才有資格與她名正言順的站在一起,才有資格去想別的事。

  打定了主意,夙玉出門來到藍鈺瑤的門前,敲了敲,沒人回應。再敲敲,門竟然是虛掩著的,屋裡沒有人。他抬頭看了看天色,還早得很,難不成她先去找師傅了?

  正當夙玉想去師傅那邊看看,經過自己房間門前的時候,不經意地瞄到屋內的桌上擺著件東西,剛剛沒注意。

  那是一隻僅有半個巴掌大小的拿子,夙玉沒有多想,將盒子拿在手裡,打開,頓時異香撲鼻。這個味道,昨晚才聞過,是靈碧丹。

  碧綠色的丹丸,指頭大小,原來人人都想得到的神丹就長成這樣,不過,讓夙玉發呆的原因並不是這個,盒子裡……只有半顆丹丸。

  一人一半。藍鈺瑤說過這樣的話,可是她用不用這麼心急,就把自己那半取了去?或者說,她用不用這麼早的……就將你我分個清清楚楚呢?

  夙玉握著那個盒子,心裡有些發空,手腕無意識地輕動,怔怔地看著那半顆丹丸在盒子裡滾過來、滑過去。擺弄了半天,突然他的腦子裡閃過些什麼,是一句話,藍鈺瑤昨晚曾說過的話: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能拔出仙劍,仙人就會出現,到時候,任何困難都不再難了……

  那時夙玉在專心的研究自己為何在藍鈺瑤面前頻頻失態的原因,直到他想通了,卻沒留心這句話,現在想起,才明白原來藍鈺瑤從來就不想放棄可以拔出仙劍的機會,那半顆靈碧丹,定是她取去吃了,而她現在也絕不會在師傅那裡,她應該……應該在哪呢?有可是能後山的望風崖,她常常在那裡修煉。

  這丫頭就是心急。夙玉在心底嘀咕了一句,他是沒想明白藍鈺瑤為什麼那麼想在告訴師傅前再試一次的。在他心中,仙劍是仙人給藍鈺瑤的,成仙的機會自然也是藍鈺瑤的,就算師門想要利用仙劍渡過難關,仙劍最終也還是會回到藍鈺瑤手中,難道不是這樣嗎?

  夙玉心中有了計較,也就不用去師傅那邊白跑一趟,他之所以如此篤定,也是因為對藍鈺瑤十分瞭解,她認定的事,不試上一試,是絕不會甘心的。

  出了弟子的居所,夙玉一路朝後山走去,這時初晨的陽光剛剛照到明先峰上的「天道」石碑上,山間傳來雄渾的鐘聲,一聲比一聲悠揚,宣告新的一天剛剛開始。聽到鐘聲,夙玉的步子快了些,他得趕快找到藍鈺瑤,在師傅去明先峰參加大會前告訴他仙劍的事。

  就在他馬上登上望風崖頂的時候,突然覺得腳下的山路晃了一下,是錯覺嗎?回頭望望,無數飛鳥撲撲楞楞的從林間飛起,飛在空中四散而去,倉促而慌亂,周圍的樹木枝葉無風自動,發出「沙沙」的聲音,就連叢生的野草,都舞動起來,像在呼應什麼,又像在努力掙扎。

  這是什麼感覺?夙玉察覺到一絲靈氣的波動,是山中的天地靈氣,它們在移動,並且在漸漸加快移動的速度。

  異常的狀況讓夙玉心中多了絲不安,他腳下步子更快,剛躥上崖頂,就覺得背後暗流湧動,一股強大的氣息衝了過來,他被那氣息衝倒在地,胸口一陣發滯,好容易才緩過來,再抬頭時,眼前亮起一團極亮的光芒,灼得他雙目巨痛,緊接著「錚——」的一聲,耳邊傳來陣陣蜂鳴,震得他體內氣血翻騰,他來不及查看自己的情況,張口大喊:「鈺瑤——」

  藍鈺瑤一定在這裡,那光是什麼?是仙劍嗎?她成功了?只是……仙劍出鞘不應該是祥雲攏聚彩霞滿天的嗎?怎會是這般光景?身邊的靈氣波動更快,簡直像瘋了一樣衝向那團光芒,好像那裡有一個無底的黑洞,瘋狂的吸取著週遭的一切靈氣。

  空氣一下子變得很稀薄,周圍突然熱了起來,夙玉趴在地上,不時地聽到「轟隆、轟隆」的聲音,那是紫霞峰在顫動,他的身子也隨著那聲音在顫抖,他不知發生了什麼,緊閉著雙眼,不斷轉動眼珠,希望視力能盡快恢復,口中竭盡全力地嘶喊:「鈺瑤——鈺瑤——」

  回答他的只有大地的震動,耳邊的蜂鳴聲漸漸遠去……不,不是遠,是高!那聲音在向空中移動。夙玉勉強睜開眼睛,外界的光芒不似剛剛那麼灼眼,卻也刺得他眼淚橫流,視線模糊至極。

  已經夠了,雖然看不清楚,卻足夠讓他見到一個癱倒下去的身影,亮眼的藍色,是藍鈺瑤最喜歡的顏色。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44:55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十三章 仙劍的陰謀(二)

  「鈺瑤!」夙玉無暇去看那升到空中的光團,跌跌撞撞地奔到藍鈺瑤身邊,藍鈺瑤緊閉著雙目,身子軟綿綿的,像丟了骨頭,整個人癱在那裡。夙玉嚇得大喊:「鈺瑤!師姐!師姐!」

  叫破了嗓子,藍鈺瑤仍是那個樣子。腳下的震動越來越明顯,像這紫霞峰隨時會塌了一般,雙耳已被山間迴盪的破山之聲震得聽不見任何東西,雙眼的視線也沒有恢復多少,夙玉按了按藍鈺瑤的脈門,脈息雖弱,卻跳得十分規律。

  夙玉輕出了一口氣,額上已見一層薄汗,他想將藍鈺瑤背到肩上,卻發現自己竟然有些體力不支,有沒有搞錯?他只走了一段山路,體力怎麼差成這樣?試了幾次,也沒有成功,夙玉暗暗痛恨自己平時修煉懶散,只得將藍鈺瑤半抱在懷中,想將她拖下山去。走了沒幾步,突然膝上一軟,站了幾次也沒能站起,竟是再走不得了。

  夙玉坐在原地,懷中抱著藍鈺瑤,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很不對勁,雖然他平時偷懶,體力也不應差成這樣,就算現在不動,雙手還是越來越沉,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將他的力氣抽乾了一般。無意識地,他抬頭朝天上看去,那團光芒已擴大至整個山頭,就像一個大蓋子一樣將整個紫霞峰蓋住,而這個蓋子,還在繼續擴大。

  可見視線內,夙玉見到光芒中心閃耀著極炫目的藍光,雖看不清輪廓,卻也足以讓他肯定,這,就是那柄仙劍。

  藍鈺瑤真的成功了,她拔出了那把劍!那麼想來她也是因為消耗靈氣過多才會昏倒。夙玉的心又放下一些,剛放下,又吊起來。劍是拔出來了,可是要怎麼收回?它的光芒漲得極快,瞬間已蓋過了紫霞峰,向其餘幾峰奔去,沒一會,空中便再不見藍天白雲,滿天都是仙劍的光芒。

  它要做什麼?顯示它的威力?還是在召仙人來收回它?夙玉茫然地望著空中的大片劍芒,突然,仙劍動了。

  從劍芒中心衝出一片夾雜著藍光的波動,迅速朝東方而去,夙玉的眼睛只來得及跟上它的影子,便再不能動了,那邊……是明先峰。

  「不啊——」夙玉張口大喊,他聽不到自己的喊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喊出來,他只知道,那道光……那道仙劍的劍氣,朝著明先峰去了。

  「砰!」就在夙玉喊聲剛落,他的耳朵突然聽得見了,轟天的震盪聲重新回到耳邊,像……不!不是「像」,是真的!平時站到這裡就可以望到明先峰頂的「天道」二字,以極為緩慢的姿態塌了下去。

  那是明先峰的最高點,亦是整座連雲山的最高點。

  夙玉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明先峰的方向,雙唇不住顫抖,他想說點什麼,或是喊點什麼,可是,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來。

  很快,他便見到了更為駭人的一幕。

  倒塌的不只是明先峰頂,還有整座明先峰,東方的天空中佈滿了灰土煙塵,他已經分不清耳邊響的聲音到底是什麼了,是仙劍的蜂鳴?還是山峰倒塌的聲音?

  這時從其餘幾峰上飛起許多各種顏色的光點,那是夙玉的師傅師伯們駕著的飛劍的光芒,他們全部朝明先峰飛去,想去一探究竟,可是那劍氣阻擋了他們的去路,或者說,代表他們的亮點,在遇到仙劍的光芒後……瞬間消失。

  「住手……」夙玉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住手!」他顫抖著朝著空中狂喊,可是他要跟誰說「住手」呢?跟那把仙劍嗎?顯然它並不能聽懂夙玉的話,因為它的遊戲才剛剛開始而己。

  明先峰、三疊峰、玉晨峰、蕊珠峰、五形峰,最後是……紫霞峰。

  一主五副六座山峰,無一倖免。

  天塌地陷,便是這種感覺麼?夙玉看著飄浮在各個方向上空的煙塵,抱著藍鈺瑤的手上緊了些。仙劍,仙劍,人人想得到的強大法寶,真的很強大。夙玉突然明白宗主為何做出那樣的決定,也明白師傅為什麼要對藍鈺瑤說那樣的話了。

  這種力量,不是修真能抵禦得了的。

  可能宗主和師傅防備的,就是這個東西,這個號稱「仙劍」的東西。

  夙玉心中突然被恨意填滿,他恨那個仙人,如果他真是仙人的話。

  如果那個人想滅了天道宗,自己動手便是,為何偏說些渡人成仙的話,讓藍鈺瑤來拔這把劍?如果藍鈺瑤醒來,知道一切,這不是……讓她去死麼。

  「呵……」夙玉低下頭蹭了蹭藍鈺瑤的額頭,她不會知道了,那道光已經到了紫霞峰,他們很快也要隨著整個天道宗而灰飛煙滅了。

  還好,還好,在這之前,他找到了她,可以跟她死在一起。

  「鈺瑤,我們真的能永遠不分開了。」夙玉低喃著,將藍鈺瑤護進懷中,迎接著那美麗至極,卻又讓人膽顫心驚的湛藍劍氣。眨眼間,那劍氣已到了頭頂,夙玉死死地閉上眼睛,等待那個時刻的降臨。

  許久之後,夙玉動了動胳膊,他還能動,手中也依然抱著藍鈺瑤,他沒有死?睜開眼來,他的視覺已完全恢復,耳邊不再有轟鳴聲,大地不再震動,空氣也不再稀薄,除了滿天散佈的煙塵,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到底是怎麼回事?夙玉目瞪口呆的看著離自己寸許之處已是空空如也,沒有山路,沒有碎石,什麼都沒有。

  小心地環顧一周,夙玉不得不再次肯定,那把劍大概是對他們兩個心存好感的,毀了一切,只留下他們所在的一片山峰。

  沒錯,是「一片」,四周被削得齊齊整整,只留下他和藍鈺瑤坐著的地方,三尺見方,三尺之外,四面懸崖,還是深不見底的那種。

  夙玉不敢再動,牢牢的抱著藍鈺瑤,他不清楚那把劍為何獨獨留下他們,難道是那個所謂的「仙人」的示意?

  結束了嗎?天道宗……還有別人活下來嗎?夙玉完全不敢想。他抬起頭,尋找那把劍的蹤跡,他再不肯稱它為「仙劍」了,眨眼間便毀了一個千年道宗,這是仙劍,或者仙人能做出的事麼?

  四周看了一圈,也沒見著那把劍,正當他想低頭查看藍鈺瑤的情形時,頭頂傳來陣陣寒意,讓他頭皮發麻。

  抬頭望向正上方,夙玉立時驚出一身冷汗,那把劍!那把劍居然就懸在他們正上方的高處,劍尖朝下,瞄著他們,而且……正在飛速的下墜。

  這回不需要劍氣了,那把劍從那麼高掉下來,砸也能把讓他們容身的寸許之地砸爛,原來那劍不是放過他們,而是在玩遊戲,就像貓捉老鼠,它要你怎麼死,你才能怎麼死。

  夙玉的心裡升起一種嘲弄之感,他大大地「哈」了一聲,朝著還是昏迷不醒的鈺瑤說道:「師姐,這回我們不想死在一起都不行了,不過被它砸死總有一種不甘願的感覺。」夙玉的唇角跳起一個弧度,「我們還沒學會御劍,想不想臨死前試試飛在空中的滋味?」

  說罷,夙玉抱緊了藍鈺瑤,身子一歪,直直地摔下那塊寸方之地。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45:18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十四章 神秘少年

  前頭說過了,主角不死,就算她四肢殘廢孤立無援中風抽搐口眼歪斜地跌到沒有任何樹木生長的萬年深淵裡,她也不會死。

  雖然藍鈺瑤沒有四肢殘廢等系列病症,但她確實是摔下懸崖了,而且毫無知覺。這種情況應該更危險,當然,這是對普通人而言。藍鈺瑤的主角優勢又一次顯露出來,從而使與她一起的夙玉受惠。

  一直清醒著的夙玉並沒有經歷「啊——啪」的落崖程序,剛「啊——」了不久,衣裳就被勾住,懸在半空。

  心在劇烈地跳著,如果就這麼死了,倒也罷了,偏偏吊在空中半死不死。衣領卡在脖子上,勒得他喘不過氣來,手裡還死死地抓著藍鈺瑤,剛想扭頭向上看看,身子便被甩了出去,「通」的一聲,他和藍鈺瑤跌到一處,那地方入目雪白,手觸綿軟,像……像天上的雲彩。

  「她死了麼?」

  身後傳來清冷的珠玉之聲,夙玉猛地回頭,青絲素顏,不染塵埃,一個乾淨飄逸得像是從水墨畫中走出的人物,站在他身後,正是那個「神仙」,而他們,正在「神仙」的雲朵上面。

  「你!」夙玉銀牙緊咬,起身朝那人衝了過去。

  那人並不閃躲,漆墨的眼中劃過一道嘲弄,他抬起左手,掌心衝著夙玉,也沒見他有其餘的動作,夙玉便被彈了回去,像撞在牆壁上一樣。

  「她死了麼?」那人又問一遍。

  夙玉眼中噴出不服輸的火花,掙扎著起來,又向那人衝去。

  仍是同樣的結果,這次那人甚至連手都沒抬,身前像立了一道無形屏障,他站在屏障之後,靜靜地看著夙玉。

  夙玉終於沒了力氣,他頹然地坐在那裡,望著已看不出本來面目的連雲山,用盡最後的力氣大喊:「師傅——」

  「這是一把真正的仙劍。」那人靜靜地敘述著,他在告訴夙玉,在真正的仙劍面前,任何修真都不能活下來。

  夙玉喃喃地道;「你該讓我們都死了的,為什麼要留下我們……」

  「不是我留下你們。」那人走向夙玉和藍鈺瑤,夙玉立刻緊張地擋在那人身前,「你做什麼?」

  那人盯著夙玉,眼中卻沒有他的影子,夙玉見到他的嘴角動了動,像是要笑,卻顯得生硬無比,好像他一點也不擅於做這種表情一樣。

  「你們很讓我驚訝。」那人沒再繼續前進,他伸出手,衝著藍鈺瑤虛空一抓……「咦?」

  夙玉扭頭看去,卻是藍鈺瑤手中緊緊抓著一把劍鞘,先前過於緊張,又一團混亂,他竟沒有留意。現在那人想收回劍鞘去,藍鈺瑤雖然昏迷卻死抓著不肯放手,劍鞘拖著她的胳膊浮在半空,掙扎了幾下,那劍鞘終於掙開了藍鈺瑤的手,回到那人手中。

  那人仔仔細細地看著手中的劍鞘,又抬起頭來,一揚手,將劍鞘扔上半空,那劍鞘嗡鳴一聲,像在發出信號,緊接著,一道藍光不知從哪裡急射而出,在空中轉了幾轉,「錚——錚——」地回應著,最終歸劍入鞘,再穩穩地落入那人手中。

  「因為這把劍鞘,所以你們才沒死。」那人輕聲說著,眼睛又在藍鈺瑤身上巡視,「劍袋呢?」

  夙玉沒有回答,他恨恨地盯著那人,「你究竟是誰?」

  「劍袋呢?」

  夙玉要氣炸了,跳起來怒吼道:「整個天道宗都毀了,你說那個東西會到哪去?」他一指所在的雲彩之下,「這麼想要,就去挖它出來!再看看有多少人被你埋在下面!」

  那人聽了夙玉的指控,並不氣惱,仍是一副淡然的神情,他掃了夙玉一眼,又走到雲朵的一邊,將那把劍橫在胸前,雲朵開始移動,只在一個方位盤旋,夙玉低頭看下去,全是塵土巨石,不見一點生機,動物、植物,就連長了翅膀的飛禽也不見一隻,它們全都毀在那道藍色的劍光之下,那把劍帶來的不只是地動山搖,還毀去了連雲山的所有生靈。

  「叭嗒!」

  夙玉的眼淚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看到了那片在亂石中屹立的山峰,那是整個連雲山僅剩的完好地方,他們剛剛還坐在上面,那裡也是紫霞峰,他生活了六年的地方,現在已化為烏有,他的師兄、師傅、師叔、師祖,曾經也在這裡,現在呢?他們在哪裡?

  「你們很讓我驚訝。」那人突然又說了一遍,他微微側過頭,「我沒想到你們居然馬上就找到了提升靈氣的辦法。」

  夙玉用袖子抹去淚水,恨聲道:「你與天道宗究竟有什麼仇恨?居然要毀我全宗?」

  那人靜靜地看著夙玉,半天沒說活,最後搖搖頭,「不是我要毀掉他們,而是他們抵不過仙劍的劍氣。」

  這是什麼理論?抵不過那把劍,就該死嗎?夙玉怒道:「既是如此,你自己動手便是,為何偏借我師姐的手來拔這把劍!」

  「本來自是應該由我動手的,可是她不是想有成仙的機會嗎?留在這裡,永遠也無法成仙。」那人顯得有些詫異,好像在說,我這是為了成全她,難道錯了嗎?

  夙玉無語了,眼前的人貌似人仙,實則智商極為低下。是,藍鈺瑤完成約定拔出了仙劍,他就會帶她去成仙,但是他也不想想,養育自己的師門間接毀在自己手裡,會是什麼感覺?恐怕比讓藍鈺瑤去死還要難受。

  「不過我也沒想到罷。」那人又輕歎一聲,「你們居然能這麼快的提升靈氣,平白的害了來參加大會的外人。」

  夙玉再不想跟他說話了,他想暈倒!

  那個禍害是他交給藍鈺瑤的,他明知道拔了那劍的後果,現在倒悲天憫人起來,這麼說還是自己和藍鈺瑤的錯了,多害了那麼多的人命。

  那人見夙玉走到藍鈺瑤身邊查看她的情況,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也不在意,轉回身子繼續端著仙劍,在找東西。

  突然,那仙劍「嗡——」的響了一聲,週身的藍光大盛,像是見到老朋友一樣高興,那人又極為僵硬地笑了笑,破壞了他整體的美感——雖然夙玉心中已將他同惡毒劃上等號,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極美的。

  面由心生,看來這句話不是真的。

  「師姐?師姐?」夙玉輕輕推了推藍鈺瑤,藍鈺瑤仍是毫無反應,夙玉垂頭喪氣地坐到她旁邊,心想著她不醒也好,她若是醒了,該如何對她解釋已經發生的一切呢?而且看那人不像有要斬草除根的意思,他還想帶藍鈺瑤走嗎?如果是,自己該阻止這件事嗎?

  「你有沒有地方可以去?我送你。」身後又傳來那個清冷的聲音,夙玉抬起頭,那人已轉過身來,手中抓著一個已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殘破劍袋,這也能找到,真不容易。

  「如果不殺我們,就放我們下去。」

  「你們?」那人只對夙玉的用詞感興趣,「你不想我帶她走麼?」

  夙玉冷笑,「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以為她還會想跟你走嗎?」

  「為什麼不想?她想成仙,不是麼?」

  「她不想!」夙玉幾乎用吼的。

  那人不再說話,過了半天才淡淡地道:「為什麼不想?」

  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夙玉真想衝上去海扁他一頓。你宰了別人的家人,還想做出慈悲的模樣收留孤兒麼?

  正當他氣憤難耐時,忽又聽那人說道:「如果失去了一切,又失去了夢想,不是太可悲了麼。」

  夙玉整個人怔住,他盯盯的看著那人。那人望著遠方,漆墨的眼中看不出情緒,臉上顯出一種難言的哀傷神情,淡淡的,卻揮之不去,繚繞在人心頭。

  夙玉慢慢起身,「你……究竟是什麼人?」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45:42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十五章 命運啊~~

  藍鈺瑤睡了很久,雖然睡著,但是她很高興,因為她終於拔出了那把劍。

  靈碧丹確實是個好東西,雖然只有半顆,但也夠了,她終於可以跟著仙人共赴仙旅,那是真正的仙人。當然了,在這之前,她會求仙人幫天道宗渡過任何難關,她都是仙人弟子了,這點事相信仙人不會拒絕的吧?

  還有夙玉,她絕不會丟下他的,到時候兩人一起成仙,一起遨遊於天地之間,她在前發號施令,他在後抓緊落實,哈哈,這個小師弟注定要被她吃得死死的。

  呵呵呵呵,快醒快醒,怎麼還不醒?再晚一會師傅就會動身去大會會場了,死夙玉也是,應該猜到她來望風崖了吧?怎麼也不來叫醒她?難道在氣她偷偷跑來拔劍?還真是小心眼!

  ……

  呃?夙玉來了吧?好像聽見他的聲音,不過……這眼皮怎麼這麼重?眼珠子都翻白了也沒睜開,耳朵似乎也不太好使,聽那聲音忽遠忽近、模模糊糊的,怎麼也聽不真切,是夙玉嗎?

  「帶我走……」

  帶他走?夙玉要去哪裡?

  「師姐不合適,我才是你要的人……」

  他……他在說什麼?什麼不合適?他在跟誰說話?

  「你不是說過,我也可以麼……」

  夙玉他……

  「你確定?」清冷的聲音,讓人過耳難忘,是那個仙人!

  這三個字是藍鈺瑤聽到的最後三個字,之後,她來不及想明白為何會有這種對話,便又昏昏睡去。

  「確定!」夙玉站在那人對面,沒有一絲猶豫地回答。

  那人靜靜地看著夙玉,一陣微風吹過,將他的髮絲吹得飄動起來,寬大的袖口和衣擺在空中輕揚,如果不是手中那把劍,便是完美了——那劍已被裝進了劍袋,而那劍袋,已破落得跟乞丐的衣裳沒有兩樣了。

  「那就走罷。」

  這話說出,夙玉愣了半天,似是沒想到那人竟這麼輕易的答應他,那人不再多說什麼,驅雲到一處平地,看了夙玉一眼。

  夙玉當即明白了那人的意思,將藍鈺瑤抱下雲朵,那朵雲……摸起來軟綿綿的,踩上去又很實在,著實神奇。他將藍鈺瑤放到一塊背著陽光的大石旁,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十分捨不得,臉上的神情卻十分堅定,他輕輕開口:「師姐,你……不要怨我。」

  「我們該走了。」那人的聲音從夙玉身後傳來。

  夙玉不捨地往回走了幾步,又停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回去放到藍鈺瑤手裡。站起身,環顧已成廢墟的連雲山,年輕的臉上流露出滄桑之感,兩行清淚自他眼中流出。他咬咬牙,用袖子抹去淚水,最後看了一眼藍鈺瑤,轉過身去,飛快地跑到那人身邊,翻到那朵雲彩上,低下頭,再不看外界一眼。

  雲朵慢慢地升起來,越來越高,那人站在雲端,俯視著躺在大石旁的藍鈺瑤,手中摩挲著那把劍,不知在想什麼。夙玉也終於抬起頭來,失魂落魄地道:「我們要去哪裡?」

  「哪裡?」那人無意識地重複著夙玉的話,突然一揚手,將手中的劍拋了下去。

  夙玉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你……你做什麼?」

  「你還想再見到她麼?」那人不答反問。

  夙玉沒有說話,那人半仰著頭看向天際,笑容自然了些,似乎心情不錯,「聽天由命罷,此去抑或碧落,抑或黃泉,不過總有成仙的希望,比起混跡紅塵之中,又不知強得多少了。」

  夙玉翹了翹嘴角,以示自己笑過,又爬到雲朵邊上向下看,那把劍安安穩穩地落在藍鈺瑤身邊,破落得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師姐……鈺瑤,我一定回來找你,你……要等著我才好。

  斷山殘石漸漸開始模糊,他們所在的雲朵越升越高,與空中的白雲混在一起,最終……不知去向了。

  就在他們消失後不久,明先峰的方向升起一道彩虹,緩緩地向紫霞峰方向移動,繼而盤旋在紫霞峰上方。彩虹上站著兩個絕美的宮裝女子,此時她們髮髻微亂,面帶恐色,小心地巡視著。其中一個稍顯清麗的女子道:「是這邊麼?」

  另一個艷麗女子急喘著點點頭,「那光芒就是從這邊來的。」說著坐到彩虹上,摸著彩虹的破損之處心痛道:「到底是什麼東西,竟連『五彩流光』都打出了缺口。」

  清麗女子搖搖頭,又回頭望向明先峰的方向,面帶戚色地道:「太可怕了,只那麼一瞬間,華宗主所擔憂的……就是這個?」

  「想必就是了,真是可恨!」艷麗女子恨聲道:「看他那模樣,應是知道這東西不好對付,卻偏偏還找我們來,莫不是要我們給他做陪葬麼!」

  「師姐……」清麗女子歎了一聲,「他該是也沒想到會這麼快罷,不然怎會告訴我們大會一結束就立即離開?」

  「放屁!」艷麗女子口出髒話,「如果我們沒有這件幾近仙器的法寶,此時也做了冤鬼了!」

  「可是……可是……」清麗女子輕皺著眉頭,沒有將話說完。

  艷麗女子哼了一聲,「你是想說我見死不救?我倒問你,五彩流光一共就這麼大,你放一人進來,又有第二人要進來,你能放進幾個?那東西的威力你也見到,若是關閉得慢點,我們也都沒命了!」

  「唉。」事實雖是如此,但見到那麼多人在自己眼前灰飛煙滅,絕不是件開心的事。「師姐,天道宗創宗千年,一朝被毀,到底是什麼力量……」

  艷麗女子低頭不語,那師妹又道:「聽說天道宗之所以在幾百年內便成為首屈一指的大宗派,都是因為身後有……」

  「師妹!」那艷麗女子連忙喝住她,站起身來抓緊她的手臂道:「天道宗今日的模樣你也見到,我們只需回去向門主稟明事實,其他的事……萬不可多加猜測,更不可向外洩露半句。」

  清麗女子一驚,「難道……難道師姐竟認為今日之事與……與那人有關麼?」

  「你……」艷麗女子氣得一跺腳,也不想再找害得他們如此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了,急急的驅著彩虹向東移去,生怕剛剛那話讓人聽了去,或者說是怕……被那人聽了去。

  人生的際遇就是如此,往往一個臨時起意,就可改變別人,或是自己的一生。剛剛那兩個紫瀾門的長老,如果驅著彩虹再朝前行進一些,大概就會發現躺在大石旁的藍鈺瑤,和那把仙劍了。可是她們偏偏沒再前進,藍鈺瑤在大石旁睡得安穩,渾然不知她的命運,已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46:04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十六章 又成了孤兒

  人的一生中會有幾次機會成為孤兒?一次嗎?為什麼她會經歷兩次?

  藍鈺瑤就快要瘋了。一覺醒來,所有的人,統統不見了,只留下整座坍塌的山脈,這是怎麼了?這就是天道宗所面臨的災難麼?她一定是在做夢!

  仙劍呢?她從大石上跳下來,在她剛剛躺著的地方找到了那把劍,不過外面的劍袋已經破舊得不成樣子,仙劍正好好的包在裡面。她沒有拔出它麼?不對,她清楚的記著,她拔出了劍,身體裡還存留著靈氣被吸光時的枯竭感覺,她也的確看到仙劍出鞘時發出的炫目藍光的。

  不是做夢。藍鈺瑤又跳到大石上,哭笑不得地望著沒有一處完好的連雲山,整件事情就像個鬧劇,她只不過小小地昏迷了一下,再醒來,居然就什麼都沒有了。連雲山、天道宗、師傅……夙玉。

  想到這個名字,藍鈺瑤的手抽動一下,抓緊了手中的盒子,她真是傻,居然到現在還不願接受現實麼?這半顆靈碧丹為什麼會在她手上?這就是夙玉找到她的最好證據。

  夙玉找到了她,可是她卻因靈氣枯竭而昏迷,而後……仙人來了?到底是天道宗先遭的難,還是仙人先來的呢?哦,一定是正在遭難的時候仙人來了,救了她和夙玉,再然後……她就在半睡半醒間,聽到了那樣的話。

  「帶我走……」

  「師姐不合適,我才是你要的人……」

  「你不是說過,我也可以麼……」

  她以為這是夢,現在看來,不是。夙玉見到了仙人,說動了仙人帶他走,而自己……被拋棄了,仙人只需要一個孩子。

  真是諷刺,那個從小就跟在她身後的人、那個總喜歡笑瞇瞇地看著她的人,那個口口聲聲說只要她成仙自己就很開心的人,居然在最關鍵的時候背棄了她,再留下半顆靈碧丹,幹嘛?給她的補償麼?

  她坐在那塊大石上,呆呆地望著一個方向。她腦子很亂,心裡堵得難受,但她沒有哭,那是她最不喜歡的表達方式,現在更是如此。哭,並不能解決問題。

  仙劍……她將劍袋解開,仙劍依舊發出湛藍的光芒,她用手輕輕撫摸著它,低喃道:「仙劍仙劍,他們為什麼沒帶你走?」

  仙劍發出低低的劍鳴,藍鈺瑤手按劍柄,慢慢地握實,她還能再試一次麼?想了半天,終是放棄。仙人已經走了,那半顆靈碧丹,還是不要浪費的好。現在要怎麼辦呢?她應該去找師傅,或者說去看看這連雲山裡還有沒有別人活下來。

  想到這裡,藍鈺瑤將仙劍仔細包好,又撕條裙擺做了根帶子,將劍袋綁在背上,朝著塵土飄揚的連雲山中走去。她走得很艱難,山路早已不見了,處處都是滾落的大石,山間的一主五副六座山峰歸為一體,成了名副其實的亂石山。這種情況,她實在是不應再期盼什麼的,但她還是期盼著。師傅他們會御劍啊,災難來臨的時候,抵不過還跑不過麼?天道宗那麼多人,總會有人跑出來的。

  可是……如果真的還有別人,為什麼沒人找她?她所在的地方並不隱蔽,只要大致的搜查一下便能發現,天道宗果然沒人了麼?還是要試一試,總要找的,就算他們都死了,也要有人把他們找出來,好好的安葬才行。

  天色很快地暗了下來,藍鈺瑤也不知自己走了多遠,走到紫霞峰了麼?還是已經走到明先峰了?她不知道,所有的山峰此時都堆到了一起,只有西面剩下一根光禿禿的石柱立在那裡,四周被削得溜平,在這亂石中顯得十分突兀。

  「師傅——」藍鈺瑤站在一塊巨石上放聲大喊,她只是喊喊,心中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走了這麼久,別說人,小鳥都不見一隻。照理說連雲山終年含翠,山體雖然坍塌,可那些樹木應該還在,別管它橫著倒著,總應見些綠葉才對,但是沒有,所過之處,只有塵土、巨石,沒有任何生靈。

  藍鈺瑤靠著一塊大石坐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並不是身體上有多累,而是心裡的無助感,讓她不知何去何從。

  說到底她還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接二連三的打擊已讓她堅持不住了,誰能告訴她,該怎麼辦?

  正當藍鈺瑤身心皆疲之時,突然覺得身邊多了些東西,毛絨絨的,在碰她的手。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收攏五指,掐住那樣東西。

  「吱——」

  那東西發出一聲還算淒厲的叫聲,藍鈺瑤這才低頭去看,那東西兩個拳頭大小,混身長滿了白色的絨毛,眼睛大大的,嘴巴尖尖的,吐著粉嫩的小舌頭,一副瀕死的模樣,看樣子像老鼠,又比老鼠圓得多,沒有耳朵沒有尾巴,四隻小爪子小得可憐,擺在它身上就像個裝飾品,很讓人懷疑它能不能用爪子撐起自己的身體。

  藍鈺瑤把它抓在手裡看了半天,感覺到它身上有微弱的靈氣波動,略表同情地道:「你到底是什麼靈獸?頭長得像鼠,身體像豬。」

  「吱——」那東西居然還有力氣抗議,藍鈺瑤隨手將它丟在地上,「你也是僥倖活下來的?快走罷,這裡已經不能再生活了。」

  「吱——」那東西居然不走,四隻小腿搗騰得飛快,圍著藍鈺瑤轉圈圈,「吱——」

  藍鈺瑤抓抓腦袋站起來,皺著眉看著它,「你是不是想要吃的?我可沒有,你快走罷,我還要去找我師傅呢。」

  「吱——吱——」

  「你走不走!」藍鈺瑤的耐心耗盡,一腳將它踢出老遠,那東西「吱——」的一聲飛出去,沒一會又飛回來。沒錯,它居然是飛回來的,一上一下地在藍鈺瑤面前浮動。

  藍鈺瑤來回打量它半天,看著它十分哀怨地小鼠臉,「哼」了一聲,「少跟我來這套,跟我裝委屈?我要跟誰訴委屈去?你好歹還會飛,我連御劍都不會呢,天道宗沒了,師傅沒了,夙玉也拋下我走了,我要找誰去!你說!我要找誰去!」

  自打醒來藍鈺瑤就是自己一人,現在突然多了個講話的對像,心裡的委屈突然爆發了,說了沒兩句話,眼圈就紅了,心裡的酸楚湧上喉頭,噎在那裡,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是滋味,緊握雙拳仰起頭來大喊出聲。

  「啊——啊——啊——」

  直喊得頭暈目眩,跌坐在地,眼中的淚水終於滑下,「師傅……」

  那東西看著藍鈺瑤的模樣,臉上竟也露出悲切之意,跳上她的肩頭,用毛絨絨的身子輕輕蹭著她,藍鈺瑤抓下它捧在手裡,看著它閃動著淚花的大眼睛破涕而笑,「你湊什麼熱鬧?你又知道我為什麼哭?」

  「吱吱——」

  藍鈺瑤摸了摸它的腦袋,輕歎了一聲,「還是要謝謝你,你也沒有地方去嗎?如果你願意,就跟著我吧,好不好?」

  「吱吱——」那東西在藍鈺瑤手裡一邊叫一邊轉圈,小爪子不停地揮舞,好像有什麼急事想跟藍鈺瑤說。

  「好了好了,你別轉了,我頭都大了。」藍鈺瑤把它放下,伸手擦了擦眼淚,「你是不是想勸我別哭了?」

  「吱吱——」那東西還是手舞足蹈地,突然飛起來,藍鈺瑤的視線隨著它漸漸升高,它越飛越遠,藍鈺瑤叫了兩聲,它卻沒有回頭,逕直飛走了。

  藍鈺瑤長長了洩了口氣,心裡失望至極,失望過後又衝著天邊大罵:「真是沒義氣,跟夙玉一個德性!」

  罵完又坐在地上垂著頭生悶氣,正當這時,遠處居然傳來說話的聲音,藍鈺瑤連忙站起來,側耳傾聽。

  「啊!在這裡!師叔快放我下去!」

  搞了半天,那聲音竟是從空中傳來的,藍鈺瑤抬頭一看,一個黑影正在迅速地下降,近了才看清,居然是一隻巨大的鳥,翅膀張開比她原來的睡房還大,鳥背上坐著幾個人,其中一個不斷的朝她揮著手。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46:59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十七章 傳說中的仙氣

  是她認識的人麼?藍鈺瑤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自己什麼時候認得騎著大鳥的人,本來麼,她一直在紫霞峰上生活,連山都沒下過,除了師兄師傅,也不認得誰了。

  那隻大鳥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緩緩落下,收攏翅膀時刮起一陣大風,藍鈺瑤抬臂護住眼睛,再抬頭時,入眼的卻又是剛剛那個鼠頭豬身的東西。

  藍鈺瑤剛想抓住它,那邊響起一個甜甜的聲音,「吱吱,回來!」

  那東西在空中轉了兩圈,飛走了,藍鈺瑤這才看清從鳥背上下來的人。

  一個男的和兩個女孩兒,男的看起來大約三十出頭,高挑的身材,衣服上插得到處都是羽毛,額上繫著頭帶,插著兩根火紅的翎羽,長長的很耍帥的樣子,頷下蓄著整齊的短鬚,一笑就露出雪白的牙齒,一副陽光大叔的模樣,很得人好感。

  那兩個女孩兒……藍鈺瑤居然認得,是在大會上見到的輝煌島上的白衣女孩兒,另一個穿著紫衣服。

  白衣女孩兒將那叫「吱吱」的東西放到肩上,欣喜地道:「天道宗的姐姐。」又回頭道:「師叔,我可沒說錯吧?真的有人在叫。」

  那個陽光大叔笑著點點頭,朝藍鈺瑤道:「丫頭,你們天道宗這是怎麼了?」

  藍鈺瑤動了動嘴唇,腦中一片茫然,搖了搖頭,又訝道:「你們……你們是逃出來的麼?可見到我師傅?還有宗主,他們怎麼樣了?」

  陽光大叔跟那兩個女孩兒對視了一眼,那個白衣女孩兒走到藍鈺瑤身邊,抓著她的手歎道:「我們因為急著去玄武島,所以今天天沒亮就離開了天道宗,走了不久,就感到連雲山的方向天搖地動,便急忙趕回來看,誰想到……」

  藍鈺瑤有些失望,但仍抱著一絲希望,「你們沒見著別人麼?」

  白衣女孩兒搖搖頭,「我們也在這邊繞了大半個時辰了,只見到你一個人。姐姐,究竟是怎麼了?怎麼連山都塌了?」

  「我……我也不知道。」藍鈺瑤當即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一遍,隱去仙劍之事不提,只說自己一覺醒來便在山腳下,而天道宗已成廢墟了。

  那陽光大叔思索了良久,又問道:「丫頭,你當真沒見到什麼異像麼?」

  藍鈺瑤搖搖頭,那人眉頭深鎖,「天道宗的實力不容小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在這邊喃喃自語,白衣女孩兒拉著藍鈺瑤的手道:「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可還有地方去麼?」

  藍鈺瑤神情一黯,緩緩搖了搖頭,白衣女孩兒忙道:「不如姐姐跟咱們回輝煌島吧。」

  藍鈺瑤一愣,那女孩兒已回頭道:「師叔,好不好?」女孩兒身上的「吱吱」也不停地轉動著它的小腦袋,以示附和。

  陽光大叔抓了抓頭,朝著藍鈺瑤道:「你本是天道大派的弟子,如果讓你跟我們回輝煌島去,怕委屈了你,現在各門各派應該都感覺到天道宗出事了,一定都在加緊趕來,相信另外兩大門派會樂於繼續照顧你。」

  藍鈺瑤低頭不語,各大門派除了領完靈碧丹就走的,有一半的門派都有人陷在連雲山給天道宗做了陪葬品,他們不找自己興師問罪已是萬幸,哪還會樂於照顧她。她硬擠出一個笑容,「大叔,謝謝你啦,我就在這裡等他們來,你們還有要事,快些走罷。」

  陽光大叔看著藍鈺瑤的樣子,為難地抓了抓臉,最後長歎一聲,「我跟你說了實話罷,天道宗出事的時候,有一種強大的氣息出現,我們猜測,那可能就是傳說中的仙氣。」

  「仙氣?」藍鈺瑤心中一驚,手悄悄伸到背後摸了摸,還在,他說的……是仙劍麼?

  「不錯,都說天道宗背後有仙人支持,所以才會迅速壯大,說不定你們宗內就有仙人贈予的仙器,被旁人知道,起了爭奪之心,這才有今日之難。」

  藍鈺瑤呆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有仙人支持?她怎麼從未聽師傅提起過?

  陽光大叔繼續道:「如今你天道宗雖毀,但其餘的門派卻不會輕易罷休,一是他們都有人死在連雲山,二是他們都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毀了天道宗,這三麼……」

  「這三麼,就是你們天道宗的仙器,究竟落在誰的手裡了。」接話的是那個紫衣女孩兒,她站在那裡逗弄著腕上纏繞的一條小蛇,頭都沒抬。

  陽光大叔有點尷尬,咳了一聲,「是啊,就連咱們回來,也裡也存著這個念頭,不過咱們有自知之明,也就是打聽打聽,至於你……」

  「至於你,」那個紫衣女孩兒還是沒抬頭,閒閒地道:「可能是天道宗僅剩的人了,不管你知不知道真相,那些門派的人也不會放過你,讓你跟我們走,豈不是自找麻煩?」

  陽光大叔又咳了兩聲,瞪了那女孩兒一眼,也沒多說什麼,算是默認了。

  藍鈺瑤這才明白,自己竟成了眾矢之的的人物,不過……真的有另一個仙器存在於天道宗裡麼?如果真的有仙器,憑著宗主的實力,怎麼還會輸了?讓天道宗成為一片廢墟?還是說,對方的實力已經強悍到不懼任何仙器?話又說回來,不懼仙器還爭奪仙器做什麼?

  真是糾結啊,想也想不通,不過……若是等其餘門派的人到來,他們是一定會問自己的,說不知道?誰會相信?還有身後這把仙劍,要交出去麼?估計到時候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了。

  這就是自己的命運啊!

  藍鈺瑤在這邊做著思想鬥爭,那個白衣女孩兒挨到陽光大叔身邊乞求道:「師叔,你看姐姐的樣子,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那些人壞得很,難道你忍心讓那些人逼她說出她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麼?」

  陽光大叔有點猶豫,卻又下不了最後的決心,藍鈺瑤輕輕笑了笑,「大叔,謝謝你跟我說了實話,你們的難處我明白,我不會怪你的,我的確是什麼都不知道,等他們來了,我照實說便是,他們不會為難我的。」

  「你……唉!」陽光大叔一手叉腰一手撓頭,很是苦惱的樣子,他身旁的紫衣女孩兒抬起頭,露出精緻美麗的臉龐,她瞄著藍鈺瑤笑道:「看你這模樣也不像是蠢人,怎麼淨說這些蠢話?你說不知道,誰會相信?說不定他們會以為是你想獨吞了仙器,故意不說的,到時候把你扒光了搜,看你怎麼辦!」

  「紫霧!」白衣女孩兒叫了一聲,連連朝她打眼色。

  那叫紫霧的女孩兒撇了撇嘴,「我說的可是實話,上回那個什麼派,也是挺有名的吧?換走了一隻快成年的避水獸,居然用假心法來換,呸!那些不入門的心法也做假,什麼名門正派,真是瞧不起他們!」

  白衣女孩兒扁了扁嘴,「呃……也、也不是全壞吧。」

  「就是全壞,沒一個好東西,求咱們的時候像條狗,靈獸到手了又變回人了……哎?」紫霧叫了一聲,手腕上一直任她擺弄的小蛇滑到地上,朝藍鈺瑤爬去,「絲絲,回來!」

  那條青色的小蛇像是沒聽到主人的叫喚,爬得更快了,游到藍鈺瑤腳下,順著她的褲腳爬了上去。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49:46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十八章 又是開始

  藍鈺瑤嚇得大叫了一聲,對這種軟體無毛的爬行類動物,她一直是不抱什麼好感的。

  「別動!」紫霧跑到藍鈺瑤身前,伸手從她腿上抓下那條小蛇,掐著它的七寸處怒道:「再亂跑就扒了你的皮熬湯喝!」

  那小蛇垂頭喪氣地堆在紫霧手上,紫霧又將它纏到腕上,抬頭打量了藍鈺瑤半天,「真是奇怪,絲絲很少主動親近人的。」

  藍鈺瑤抱著胳膊打了個冷顫,「你可看好了它,我怕這東西。」

  白衣女孩兒走上前來笑道:「姐姐莫怕,絲絲好乖呢,吱吱才調皮。」說著她習慣性地朝肩上一摸,摸了個空,「哎?吱吱?」

  她左顧又盼,又叫了半天,那個圓球似的吱吱才「吱——」了一聲,從藍鈺瑤身後飄起來。

  白衣女孩兒勾了勾手指頭,吱吱戀戀不捨地看了藍鈺瑤一眼,慢慢地飛過來,白衣女孩兒也有些驚奇,「看來喜吱吱也喜歡你。」

  藍鈺瑤乾笑了兩聲,「你……它是你的靈獸?很可愛。」

  白衣女孩兒甜甜地一笑,「姐姐,我叫素炎。」說著拍了拍吱吱的腦袋,吱吱扭了扭胖胖的身子,四隻小爪子搭到肚子上,張大了嘴「呼——」的一下,竟噴出一小股白色的火焰。雖然火焰很小,可藍鈺瑤離著老遠也能感覺到極熱,素炎笑道:「吱吱是五行火獸,現在還小,將來長大了,可厲害呢。」

  「吱吱——」吱吱嚴肅地點著小腦袋,表示同意。

  紫霧在一旁「哼」了一聲,「我們家絲絲也好厲害,絲絲,來!」說著伸出手,那小青蛇盤在她的腕上,驕傲地一揚頭,「絲絲」兩聲吐了吐信子,接著一張嘴,一小團紫色的霧氣從它口中噴出。

  素炎連忙拉著藍鈺瑤跑到一邊去,「絲絲的毒氣厲害,沾到身上可麻煩呢。」

  聽素炎這麼說,藍鈺瑤不禁對那小蛇多打量幾眼,拇指粗細的身子,除了讓人起雞皮疙瘩,看不出什麼厲害的地方。倒有一點挺奇怪的,「怎麼你們的名字……」

  「哈!姐姐發現了。」素炎一拍手,「輝煌島人人都有靈獸,也都給自己改了跟靈獸有關的名字,像師叔,他叫火翎,他頭上的翎毛就是他的靈獸的。」

  藍鈺瑤回頭看看陽光大叔,他頭上的翎毛火紅火紅的,不過……他身後的大鳥並不是紅的。

  素炎看出了她的疑惑,笑道:「嘎嘎只是師叔的其中一隻靈獸。」

  藍鈺瑤這才點點頭,不過這些靈獸的名字真夠爛的,五行火獸「吱吱」地叫,就起名叫吱吱,那條小青蛇「絲絲」地吐信子,就叫絲絲,那麼這只叫「嘎嘎」的大鳥,不會也是因為它……

  「嘎嘎——」那隻大鳥像在給藍鈺瑤解惑,適時地叫了兩聲。

  很好,很強大。

  藍鈺瑤忍不住笑了笑,再想到自己的處境,慢慢收斂了笑容,低聲道:「我叫藍鈺瑤,是天道宗第二十四代弟子,我師傅叫俞青峰,師祖是李玄虛。」

  陽光大叔火翎走上前來,也不撓頭了,開口道:「丫頭,不然你還是跟我們走罷,那麼多人,你應付不來,輝煌島雖然沒什麼地位,但好在無拘無束,只要你以後別說自己是天道宗的人,就行啦。」

  藍鈺瑤有些感動,她看得出,火翎並不是因為想從她身上知道所謂的仙器下落才說出這些話,不然他剛剛不會對她說出實情。

  素炎聽火翎這麼說,開心得拉住藍鈺瑤道:「太好啦姐姐,以後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紫霧在一旁笑道:「你是想跟藍姐姐在一起,還是想跟那個俊哥兒在一起?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啦,天道宗可是只剩藍姐姐一個了。」

  藍鈺瑤又是一愣,素炎卻迅速紅了眼眶,「昨天跟姐姐在一起的小哥哥……」

  「哈!到現在還念著,」紫霧刮著臉道:「小小年紀就動了春心,真不害羞!」

  「你不要胡說。」素炎漲紅了臉急道:「他、他很好,他對我們笑,不像其他人一樣。」

  藍鈺瑤這才明白她們在說夙玉,頓時沉下臉去。素炎見她面色不善,瞪了一眼紫霧,又寬慰她道:「姐姐不用難過,你跟我們走,以後又有人陪著你了。」

  藍鈺瑤有些動心,因為她實在無處可去,可心中又猶豫,「我……我還想再找找,說不定天道宗還有旁人逃了出來……」

  火翎搖搖頭,「如果天道宗還有人活著,他一定也會像一你樣找別的人,可我們繞了那麼久,只見到你一個人。」

  再一次由旁人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藍鈺瑤已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了,是悲痛?可為什麼她不想哭?更準確的說,她哭不出來,腦子裡空蕩蕩的,也不知在想什麼。

  「天道宗的事……我有責任弄清楚……」

  「弄清楚了你能怎麼樣?」火翎無力地看著她,「你連仇人是誰也不知道,就算讓你知道了,連華玄明都沒辦法,你一個小女孩兒,能怎麼樣?」

  藍鈺瑤語塞,是啊,就算查清了,又怎麼樣呢?可是……總要弄清楚的,不是麼?

  火翎抬頭看了看天色,「你得趁早做決定,其他門派的人應該快到了,再不走就有得麻煩了。」

  見藍鈺瑤還在考慮,素炎拉著她往那大鳥的方向走,「別想了,不然你還能上哪去?想查清什麼也得有個落腳的地方。」

  雖然藍鈺瑤不明白素炎為什麼要對她這麼熱情,但這句話卻打動了她,素炎說得對,她根本就沒有地方去,難道真的要像紫霧說的那樣,等各派的人來興師問罪,再扒光了她搜尋「仙器」的下落麼?

  想到這裡,藍鈺瑤點頭道:「別拉,我去就是。」

  素炎高興得直拍手,吱吱也圍著藍鈺瑤飛來飛去,以示心中的歡喜歡,紫霧走上前來,朝著素炎打趣道:「沒有小哥哥,撿了個小姐姐倒也不錯。」

  素炎連忙拍打著紫霧,壓著嗓子說:「別再提了,藍姐姐又該難過了。」

  那模樣天真可愛至極,藍鈺瑤輕輕笑了笑。素炎看起來沒比她小多少,可真的還是個小女孩兒,而她,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以後,她已經失去了做孩子的權力。

  從現在起,沒有師傅,沒有師兄,也沒有……也沒有那個該死的夙玉,她不能再隨心所欲地為所欲為了。沒人會再忍著她的小脾氣,也沒人會再誇她是天道宗的未來之星了,從現在起,她應該長大了。不管將來天道宗的事能不能查清,有沒有結果,她都背上了一副擔子,那是她的責任。

  紫霧朝素炎皺了皺鼻子,走到藍鈺瑤身邊挽著她的手道:「等回了輝煌島,我也給你找一條像絲絲這麼厲害的靈獸。」

  「才不要呢,要吱吱這樣的。」素炎不甘未弱,連忙也過來獻寶。

  「吱吱長得慢,吃得多,需要的靈氣也多。」紫霧不給面子地掩短。

  「但是它長大會很厲害……」

  藍鈺瑤本是個耐性不足的人,可現在一左一右地被兩個丫頭拉著,卻出奇地不覺聒噪,素炎天真可愛,紫霧成熟事故,卻又有些孩子的任性,有她們在耳邊吵鬧,倒也替她消減了許多悲切之情。

  火翎走上前來,摸了摸藍鈺瑤的頭,對她露齒一笑,「那就走吧,去你的新家。」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0:11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十九章 現實修真界

  藍鈺瑤突然喜歡上這種溫暖的笑容,她再次回顧了一下連雲山,又看向火翎,「我們能不能再繞一圍?」

  火翎點點頭,心中止不住地歎息,希望這個孩子能早日走出陰霾才好。對於這種悲傷,他感同身受,輝煌島的人都經歷過這種生離死別,他們是一群無依無靠的孤者,所以才聚在一起,他們不求得道成仙,也不求得到什麼高深的心法,只要能快樂的活下去,沒什麼比這更重要。

  素炎拉著藍鈺瑤朝大鳥嘎嘎走去,藍鈺瑤從未這麼近距離的見到這麼大的鳥,不由得有些好奇,素炎笑道:「等你回到島上,好玩的靈獸多著呢。」

  紫霧也急著道:「就是,以後你就跟著我……」

  剛說到這裡,火翎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紫霧立刻閉上嘴巴。此時天已經黑了,一輪滿月高懸於空,照得大地如同白晝,四周有無數星點異常閃耀,望著那些星點,火翎抓了抓頭,「說來就來了,咱們趕緊走罷。」

  從地上看去,那些星點移動得十分緩慢,可藍鈺瑤知道,只有最快的飛劍,才能發出那麼耀眼的光芒。

  火翎剛剛將藍鈺瑤三人抱到嘎嘎的背上,還沒等他也跳上來,眾人愕然發現,從連雲山中零零散散地升起了更多或明或暗的光點,朝著天邊的星點迎了上去。火翎愣了半天,才朝著藍鈺瑤哭笑不得地道:「看來我們也不是最快趕過來的哩。」

  藍鈺瑤看著那些漸漸會合的光點,心中滿是憤怒,憤怒過後,又充滿了無力感。原來各個門派的人早就到了連雲山,卻都隱匿行蹤,這麼鬼祟,他們想找什麼?找那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仙器」麼?

  紫霧冷聲道:「看吧,我就說他們不是好東西,我們在天上轉了那麼久,他們不可能沒見到,卻都藏起來,也不知安的什麼心思。」

  「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快點走。」炎翎跳到嘎嘎的背上,拍了拍它的頸子,嘎嘎高鳴一聲,準備起飛,火翎差點摔倒,氣悶地坐下,「笨鳥!你把他們都叫過來了,快走。」

  嘎嘎心虛了一下,也不敢再叫,搖著翅膀升到半空。藍鈺瑤只乘過師傅師兄的飛劍,都是被人拎著或腳下踩著,哪有這麼舒服地坐著升空的時候,低頭摸了摸嘎嘎的後背,隨便一根羽毛都比她的手臂還長,摸上去滑溜溜的。

  素炎碰了碰藍鈺瑤,示意她學著自己的樣子抓住嘎嘎的羽毛,藍鈺瑤輕輕握住,「它會不會痛?」

  火翎「哈」地一笑回過頭,「放心罷,它皮厚得很。」

  嘎嘎居然又「嘎——」了一聲,不知道是在抗議火翎說它皮厚,還是在感激藍鈺瑤對它的體貼。火翎氣得揪掉它一根羽毛,「笨鳥!還叫!」

  「嘎——」這該是嘎嘎冷不防被人拔了毛,在呼痛了。

  原來它的皮也不是那麼厚,看著火翎一臉鬱悶的樣子,藍鈺瑤突然很慶幸自己先遇到他們,如果遇到旁人,遇到那些隱匿在連雲山裡的人,結果還不知如何呢。

  「啊!師叔!」素炎突然驚叫一聲,「你看後面。」

  眾人都扭頭去看,數道劍芒在嘎嘎身後不遠的地方閃動,並且越來越近。

  「嘎嘎快飛。」素炎給嘎嘎打氣,火翎卻拍了拍嘎嘎的頭,讓它停下,浮在空中,無奈地歎道:「嘎嘎再快,也快不過飛劍去。」

  紫霧一撇小嘴,「誰讓你不放血紅出來,惹了麻煩也是活該。」

  火翎極度鬱悶,「血紅太顯眼了。」

  藍鈺瑤偷偷問了問素炎,原來血紅才是火翎的主打神獸,他頭上的翎羽,就是血紅的。

  飛劍的速度就是快,這才邊說了兩句話,便已趕了上來。為首的是一個年約四旬的中年男子,面白無鬚,高冠長袍,身上帶著些許儒雅之氣,見了火翎等人先是一愣,接著拱了拱手,「可是輝煌島的人麼?」

  火翎拱手還禮,「正是。」

  那人立刻變得有些冷漠,板著臉道:「你們可曾發現什麼東西?」

  火翎笑道:「什麼東西?」

  那人微一皺眉,像是不太好說,藍鈺瑤急切地反問:「你們可有發現?」

  她問的自然是有沒有發現天道宗的人,那人卻不知誤會成了什麼,厭惡地瞥了藍鈺瑤一眼,也不理她,朝著火翎道:「聽說貴島的靈獸對各種氣息十分敏感,如有什麼異常發現,還請及早向靈劍宗通報。」

  「你們是靈劍宗的人?」靈劍宗與天道宗素來交好,連帶著藍鈺瑤對靈劍宗也抱有好感。

  豈料那人理都不理她,轉身就要離去,藍鈺瑤何時受過這種對待,臉上漲得通紅,這時火翎開口道:「貴派可是也在搜尋仙器?」

  那人身形一頓,又轉過身來,「非也,我們宗主在連雲山遇難,他帶著我們靈劍宗的鎮派之寶,我們只是想尋回而已。」

  「你們真的沒發現還有什麼人活著麼?」藍鈺瑤還是忍不住又問出口。

  那人掃了她一眼,還是沒有說話,藍鈺瑤再受不了這種漠視,站起身來大聲道:「聽聞靈劍宗與天道宗素來交好,怎地今日天道宗大難,靈劍宗竟這般不管不問,只想著追回派中寶物?」

  那人皺了皺眉,臉上多了些許不耐,「天道宗累我靈劍宗宗主身陷於此,致使我宗群龍無首,如果不是天道宗盡毀,我們還得找他們理論哩!」

  藍鈺瑤的心瞬間沉了下去,火翎站起身來擋在她身前,朝著那人道:「不知貴宗想要找的究竟是貴宗的寶物,還是要找那傳說中的仙器?」

  那人怒道:「休要將旁人都想得跟你們一樣不堪!」

  火翎點點頭,朝他拱了拱手,「如此是小弟失禮了。」

  紫霧坐在那裡哼了一聲,「你們要不是想偷偷的尋找仙器,何苦也藏在山裡不出來?你們心裡怎麼想的自己清楚,少在這裡指責別人!」

  那人臉上閃過一絲陰色,一動不動地瞪著紫霧。紫霧畢竟還是個孩子,雖然嘴利了些,還是有些害怕,撇著嘴將頭轉向一邊。

  那人又看向火翎,火翎閒閒地拱了拱手,「小孩子說話,老兄別放在心上。無論大家現在在找什麼,我輝煌島全都沒有興趣,也不打算參與此事,就此別過。」

  說著火翎就要驅動嘎嘎,那人一揚手,「且慢。」他驅劍擋到嘎嘎身前,稍有厭惡地瞥了一眼嘎嘎,身子偏開了些,「這麼急著走,可是已有所發現?」

  火翎道:「不知老兄是問我們有沒有發現你們的寶貝,還是有沒有發現仙器?」

  那人一時語塞,這無異證明了紫霧的話是對的,藍鈺瑤心中著實失望,看著這些人個個道貌岸然,怒斥起來擲地有聲,誰料骨子裡比誰都不堪。

  火翎笑道:「老兄也知道我們輝煌島的作風,只求安然渡日,哪敢奢求其它?天道宗瞬間即毀,在如此強大的力量面前,就算仙器近在眼前,我們也是不敢取的。」

  那人冷哼一聲,「仙器存在不過是猜測而己,天道宗不知被何種力量毀成這般,就算真有其事,仙器也早被奪走了,我們聚在一起,是要查出天道宗被毀原因,提防邪魔乘虛而入。」

  火翎連連點頭,「是是是,往後正道還得靠貴派主持了。」

  那人臉色稍好,紫霧又在一旁小聲嘀咕道:「其實心裡還是抱著僥倖,外一仙器沒被奪走,而是被深埋地下了呢?總得把連雲山翻過來才安心。」

  「你!」那人臉色急變,怒火已起,一手橫在胸前就欲出招。

  火翎連忙喝道:「紫霧,不可胡說!」

  剛剛任她說了是看不慣他們一副正義之士的樣子,但是現在大家都心照不宣,於仙器一事他們也算默認了,就不能再出言擠兌,這些人翻起臉來不是好玩的。

  「老兄切莫見怪,等回島後在下定會狠狠教訓這丫頭。」

  「哼!」那人一甩袖子,「現在沒時間跟你們胡纏,整日與獸為伍,始終上不了檯面!你們好自為之,不要與靈劍宗乃至正道修真為敵才是!」說罷又狠狠地瞪了紫霧一眼,這才驅劍走了。

  雖然那人並沒有真的出招,可他身上迸發的怒氣卻震得紫霧說不出話來,素炎連忙上前抱住她,口中不斷安慰。紫霧回過神來,緊咬著下唇,氣得眼圈發紅,一把推開素炎,扭過身子去,再不說話。

  藍鈺瑤心下微惻,不說紫霧的事,只說靈劍宗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宗派,怎地對其他宗派這般蔑視,當著眾人的面就說什麼上不了檯面的話。這時素炎稍顯委屈地坐回她身邊,看著她的樣子心中已有些明白,開口道:「輝煌島以馴養靈獸為主,並沒有本門的修煉心法,現在所練的都是用靈獸換回來的不入流的心法,所以修真界對咱們……不太瞧得起,如果不是他們也有機會用到靈獸,還需要我們,大概都不會承認我們是正道修真的一員。」

  藍鈺瑤這才明白剛才那人的態度因何如此,也有些明白素炎為何對自己這般熱情,怕不是這小姑娘在大會上受盡了各派的冷漠白眼,冷不防自己對她們表現出些許善意,便一直記在心上。

  想到這,藍鈺瑤心中有些酸楚,饒是如此,素炎還是相信世上好人多,不因自己所受的冷遇而對世俗產生偏見,可那些自謂名門正派的人呢?

  沒實力的瞧不起,有實力的呢?像天道宗,這些人平日裡都與宗主稱兄道弟,如今天道宗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居然沒有一個人關心天道宗還有沒有活口,只是打著正義的旗號想獨吞所謂的仙器。

  藍鈺瑤冷笑一聲,這就是正道,這就是現實。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0:33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二十章 輝煌島(一)

  火翎拍了拍嘎嘎的頸子示意它前進,嘎嘎叫了兩聲,紫霧才緩過氣來,「呸」了一聲,「真是噁心!」

  素炎又去安慰她,紫霧不理她,朝著火翎道:「你快叫血紅出來罷,嘎嘎飛得慢,一會止不定又讓誰追上。」紫霧可不想再經歷一次剛剛的噁心事。

  嘎嘎好像不太滿意紫霧對自己的評價,抗議了兩聲,扇動翅膀的速度明顯加快了些,火翎拍拍它,「行了,你就先歇歇吧。」

  藍鈺瑤盯著火翎打量半天,不知他雙手空空,要怎麼再「叫」出一隻大鳥來。

  火翎站直了身子,高高揚起手來,指尖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孤度,突然大喝一聲,「血紅!」緊接著一聲悅耳的清啼劃過長空,藍鈺瑤眼前一花,一道火光不知由何處沖天而起,晃得她雙眼生疼,只聽素炎在一旁喊道:「師叔,快讓血紅收了火光罷。」

  沒一會,藍鈺瑤便覺得周圍暗了不少,睜眼一瞧,對上一雙閃爍著寶石光芒的眼睛,嚇了她一跳。

  那是一隻週身火紅的大鳥,正在她頭上揮翅停浮,紅頂紅喙,額上一根細長的翎羽更是要紅得滴出血來,細長的脖子優雅地曲著,雙翅展開比嘎嘎還大上一些,長長的尾翎流轉著耀眼的金光,引頸輕啼,美麗而驕傲。

  「這是……鳳凰……」

  看著藍鈺瑤目瞪口呆的樣子,火翎笑道:「血紅不是鳳凰,算是鳳凰的親戚,雄為『鸞』,雌為『和』,血紅是『和』。」

  「和?」藍鈺瑤完全被它的美麗征服,不覺朝它伸出手去,素炎在旁驚呼一聲,「小心!」

  藍鈺瑤聞聲轉過頭去,指尖已碰到那火鳥的頸上,素炎張大了嘴巴,「血紅居然不啄她!」

  不僅不啄,還撒嬌似的在藍鈺瑤掌心蹭了蹭腦袋,一副享受的模樣。

  這下連火翎都愣住了,他養了血紅這麼久,第一次見到血紅跟旁人這麼親近,再想想吱吱和絲絲,火翎問道:「丫頭,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麼富含靈氣的東西?」

  藍鈺瑤條件反射地搖頭,仙劍的事,絕不能透露出去。

  「這倒奇了。」火翎一邊自語,一邊將藍鈺瑤她們拉到血紅背上,藍鈺瑤發現嘎嘎居然縮水不少,原來比她的小屋還大,現在只有一人大小了,挨在自己身邊,「嘎嘎」地叫著,很開心的樣子。

  火翎撓著頭想了半天,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動了動雙唇還想問什麼,終是沒問出口來。藍鈺瑤有些心虛,一直低著頭不吭聲。血紅扇動雙翅,果然比嘎嘎快上幾倍不止,嘎嘎縮得更小了,只有半人高了,藍鈺瑤覺得十分驚奇,素炎笑道:「靈獸都有幾種狀態,剛剛你看到的是嘎嘎飛行的狀態,現在則是它平常的模樣。」

  藍鈺瑤不禁暗歎靈獸的神奇,以前在天道宗,靈獸只做為訓練弟子的道具,哪見過什麼不同的形態。

  「血紅是從哪裡出來的?」藍鈺瑤又問出自己心中第二個疑問。

  素炎搖了搖她腰上掛著的香囊,「這是百獸香囊,平時可以把它們收到裡面,輝煌島每人都有,作用跟你們的袖裡乾坤差不多。」

  火翎轉過頭來笑道:「差得遠了,袖裡乾坤是高深的法術,百獸香囊是現成的,你可別在藍丫頭面前丟人了。」

  素炎嘟了嘟小嘴,藍鈺瑤伸手摸了摸它的香囊,「袖裡乾坤我還不會哩。」

  紫霧湊過來,拉著藍鈺瑤道:「等我回去把能裝三個靈獸的香囊送你。」

  素炎錯愕道:「你自己才用兩個位置的,上哪找三個的送給姐姐?」

  「這你就別管,是我的珍藏。」紫霧又拉了拉藍鈺瑤,「到時候你就把天道宗的入門心法教給我,好不好?」

  藍鈺瑤一愣,火翎忙道:「紫霧,別胡說。」又朝著藍鈺瑤道:「藍丫頭,你可別誤會,我帶你回去決不是另有所圖,雖然輝煌島的人都沒有什麼出息,但趁火打劫的事我們還是不做的。」

  藍鈺瑤略一思索,開口道:「如果你們不嫌我知道得少,等回去之後我便將心法寫下來,大家一起研習。」

  火翎突然變得不自在起來,「我、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你……唉……」他這一急,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藍鈺瑤笑了笑,歎了一聲,「天道宗已經沒有了,我想師傅他們也不想天道宗的心法就此失傳,而且我只修煉到煉精化氣的二層境界,更高層的心法我也不知道呢。」

  火翎「啊」了一聲,見藍鈺瑤並無被迫或委屈的神情,不禁欣喜若狂。輝煌島從來只能換到不入門的外門心法,說白了,不過是一些強身健體的心法罷了,偶爾能換到真正的修真心法,也不過是皮毛之皮毛,這樣的門派,怎能算是修真?也難怪其他門派不願承認他們了。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輝煌島沒有自己的修煉心法,但他們捕獸馴獸的本事,又是其他門派望塵莫及的。擁有強大的靈獸,這又是其他門派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原因所在了。

  「姐姐說的是真的?」素炎開心得搖著藍鈺瑤的手臂,藍鈺瑤連連點頭,笑道:「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我還騙你做什麼?」

  「對對對!」火翎興奮得語無倫次,「快走快走,血紅,快走!」如果讓島上的人知道這個消息,止不定會高興成什麼樣。

  血紅高鳴一聲,速度更快,紫霧扁了扁嘴,「明明是我的功勞,倒把你們樂壞了。」

  火翎哪還管紫霧再說什麼,一個勁的點頭,嘴巴笑得合都合不攏。藍鈺瑤不禁心中暗歎,她從沒想過,這些在她眼中視為理所當然應該學到的東西,在他們眼中竟會如若至寶,或許這就是人生,一些東西在有些人眼中觸手可及,而在有些人眼中,卻是追尋一生也未必能得到的寶物。

  「我們還要去玄武島麼?」藍鈺瑤問道,那時聽他們說要去玄武島的。

  「不去了不去了。」火翎咧著嘴笑道:「玄武島一年也能去上幾回,不差這一次,我們先回輝煌島。」

  藍鈺瑤不好意思地道:「玄武島……是做什麼的?哪個門派在那裡麼?」

  這回沒等素炎回答,紫霧就「咦」了一聲,「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玄武島是靈獸的集聚地,我們每年都要去捉一些回來,馴養好了去換心法。」

  藍鈺瑤有些赧然,她從小在師門呆著,每天只知修煉,從沒下過山,師傅師兄們口中所說也大多是修真界中較大的傳聞,從不會說有關輝煌島、百獸香囊和玄武島這類的事情。

  藍鈺瑤受教地點點頭,火翎笑道:「玄武島大家都知道,只是不屑去。」

  紫霧哼聲道:「什麼不屑去,他們去了也沒用,沒有馴化的靈獸搞不好比他們還凶。」

  「是是是,你說得都對。」估計現在就算指著火翎的鼻子喊豬,他也會答應,就快笑得看不見眼睛了。

  可藍鈺瑤心中的沉重始終消散不去,看著火翎他們,又想到師傅,平日裡師傅說什麼自己也是時不時的打岔,就像紫霧這樣。不過那時師傅寵著她,也不說她,日子久了,就養成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性子,現在……現在可不行了。

  「姐姐在想什麼?」素炎湊過來,見藍鈺瑤面色蒼白,知道她又想起不開心的事,便拉著她說起輝煌島都有什麼人,什麼靈獸之類的事,讓藍鈺瑤有個大概的瞭解,也是想分她的心。

  不知不覺間,天邊竟已泛白,血紅飛了大半夜,終於聽到素炎高呼一聲,「到啦!」

  藍鈺瑤揉了揉眼睛,順著素炎指著的方向望去。碧藍的大海上,一顆綠色的寶石嵌在海中,那是一座小島。島上樹木蔥鬱,一些竹屋整齊地排列,海鳥高鳴著盤旋在小島上空,映著剛剛灑下的陽光,顯得精緻而溫馨。

  藍天、碧水、小島,飛鳥……比起天道宗的古拙大氣、中規中矩,這裡似乎充滿了輕鬆的氣息,深吸一口氣……是自由的味道。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0:55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二十一章 輝煌島(二)

  「火翎回來了!」

  就在血紅落地後不久,藍鈺瑤眼前已聚集了不下二三十號的……人?這些或老或少的男男女女中,有的畫著大花臉,有的身上披著獸毛,有的身後甚至還長著尾巴?呃……看清了,是繫在腰帶上的。

  藍鈺瑤暗中擦了擦冷汗,看來這裡十分流行仿生裝束,真不愧是以豢養靈獸出名的門派。

  藍鈺瑤打量著他們,他們也打量著藍鈺瑤,冷場了半天,火翎開口道:「島主呢?」

  立刻有個小老頭從人群中鑽出來,「在馴台,我給你找去。」說完一溜煙的跑了,比兔子還快。

  藍鈺瑤心中稱奇,一島之主就這麼隨隨便便去找了?不是應該眾人前去拜見才對麼?正想著,腳邊有什麼東西在拱動,低頭一看,是一隻巴掌大小的烏龜,卻長著八隻爪子,慢慢地抬頭看看她,又慢慢地低下頭去專心地拱著藍鈺瑤的腳。

  藍鈺瑤以為它想要這塊地方,便把腳抬起來,誰料那八爪龜爪子一伸,牢牢地抱到藍鈺瑤的腳上,藍鈺瑤甩了甩,沒甩開,這時人群中有人喊道:「哎?阿快哪兒去了?」

  藍鈺瑤正在專心地甩著烏龜,突然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關切目光,尷尬地停住動作,指著扒住自己鞋底的八爪龜金雞獨立地道:「這個……是你們的?」

  「阿快!快回來。」從人群中出列一個頭頂龜殼的男孩兒,十七八歲的模樣,長得很「老實」。

  一隻烏龜叫阿快。藍鈺瑤發誓,她絕沒有嘲笑它的意思,畢竟它長了八隻爪子。

  阿快以極緩慢地速度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又極緩慢地轉回來,藍鈺瑤暗暗咬牙,以後絕不選烏龜做靈獸,絕不!

  那個龜殼男孩兒滿臉通紅地跑到藍鈺瑤身前,「對、對、對不、不、不……」

  藍鈺瑤在心裡念了無數遍「起」字,那男孩兒還是沒「起」出來,臉紅得就要爆炸了,仍在努力著。藍鈺瑤於心不忍,又不好在這時打斷他,這時素炎跑過來,拉了拉那男孩,「玄甲,別著急,藍姐姐不會生氣的。」

  玄甲一見素炎,登時鬆了口氣,素炎又對藍鈺瑤道:「姐姐,玄甲是怕阿快冒犯了你,想跟你道歉呢。」

  「不用不用。」藍鈺瑤連忙擺手,晃了晃懸空的腿,「把它弄下去就好。我怕踩著它。」

  玄甲仍是漲紅著臉,「沒、沒、沒……」

  素炎忙道:「他是說,阿快不怕踩。」

  「哎哎哎。」玄甲看著素炎,「就是這個意思。」

  藍鈺瑤驚奇地瞪大眼睛,這怎麼又不結巴了?玄甲又轉過來看著她,「我、我、我……」

  藍鈺瑤抽了抽嘴角,這是他們獨特的招呼方法嗎?想考驗她的耐性?

  素炎笑著攬住藍鈺瑤,「玄甲就是這樣,見著生人便說不出話來,將來熟了就好了。」說完她拍拍玄甲的肩,玄甲不好地意地笑了笑,蹲下去抓阿快。誰料阿快並不想離開藍鈺瑤的鞋底,一人一龜展開了拉力戰。「通」的一聲,玄甲跌坐到地上,藍鈺瑤的鞋被玄甲連著阿快一起拽下來。

  「對、對……」

  「沒事,沒事。」藍鈺瑤連忙開口,一隻腳穿著襪子站在沙灘上,有些尷尬。玄甲也十分懊惱,偏偏阿快還死抱著那只鞋不肯鬆開,氣得玄甲把它丟到地上狠狠地踹了幾腳,藍鈺瑤乾笑了兩聲,「沒關係,你不用……」

  正說著話,左肩一沉,藍鈺瑤扭過頭去,一隻暴牙松鼠呲著嘴跟她打招呼,人群中又有人驚叫:「大暴,回來!」

  緊接著,「剛仔,回來!」

  「小明,回來!」

  「旺財……」

  ……

  藍鈺瑤無可奈何地看著群擁到自己身邊的各類靈獸,她心中多少明白,靈獸對靈氣敏感,她身後背著仙劍,常人感覺不到它的氣息,卻瞞不過靈獸去,不過……這也太多了,怎麼辦?難道以後走到哪身後都要跟著靈獸軍團?

  正想著,惟一空閒的頭頂一重,藍鈺瑤心中嗚呼,又是什麼……

  「血紅,別跟著湊熱鬧!」

  藍鈺瑤一愣,翻著眼睛向上看了看,「咯咯——」明明是雞叫,見到的也是一隻母雞腦袋,火紅火紅的。

  「這個……跟血紅同名?」藍鈺瑤尷尬地朝著火翎笑道。

  火翎搖搖頭,「它就是血紅。」

  「啊?」

  在場眾人以為藍鈺瑤沒聽清楚,異口同聲地道:「它就是血紅。」

  就這樣,藍鈺瑤跟頭頂的母雞對了半天眼,終於不得不承認,它真的是那只帶著火光的美麗的「和」。因為它的眼睛跟血紅一樣亮,像寶石一樣。

  對對,這大概就是血紅平時的模樣,是只母雞。

  藍鈺瑤已經沒有手來擦額上的冷汗了,她一手一個長了翅膀的圓球,沒有頭沒有尾,就是一個球,另一手,是一隻雙頭猴子,正拉著她的胳膊當鞦韆。

  「咯咯,咯咯……」頭頂的血紅顯然很替藍鈺瑤著想,它用尖喙這裡啄啄,那裡叨叨,企圖把湊到藍鈺瑤身邊的靈獸趕走,那些靈獸的主人也都紛紛上前,拉的拉,拽的拽,想把藍鈺瑤解放出來。突然,大家的動作都停住,就連血紅,也暫停了它的逐獸大計,藍鈺瑤僵在那裡,不知發生了什麼,一動不敢動。

  「是阿八!」不知誰喊了一聲,這些捋胳膊捲袖子抓靈獸的人一哄而散,那些靈獸甚至跑得比他們的主人還快,藍鈺瑤只覺得身上一輕,所有的靈獸全都不見了,最後從頭頂傳來「咯咯」兩聲,血紅扇動著翅膀力圖優雅地從藍鈺瑤頭頂撲騰到地上。

  藍鈺瑤看著躲開的眾人,「到底怎麼……」

  「藍姐姐小心,臥倒!」

  耳邊傳來素炎的喊聲,藍鈺瑤條件反射地趴到地上,莫非有強敵來襲……「啊!」藍鈺瑤的思緒被重重地打斷,只覺自己被什麼東西擊中,接著眼前一黑,一股腥騷味道嗆進鼻中,差點沒將隔夜飯吐出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1:24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二十二章 輝煌島(三)

  「救……命……」藍鈺瑤被結結實實地壓住,動彈不得,由於趴下的時候臉朝下,還嗆了一嘴的沙子,到底是什麼東西!耳邊傳來眾人「嘿嘿吼吼」的聲音,像在喊號子,再過一會,身上的重物開始慢慢移動,藍鈺瑤終於重見天日。

  「這是……什麼?」藍鈺瑤指著身邊一個黑乎乎毛絨絨的大圓球,足有一人來高。

  眾人一時語塞,藍鈺瑤回頭看了看那個叫阿八的黑球,又抬頭看了看天,從天而降?有道是壞事不能想,一想就成真,藍鈺瑤心裡剛冒出想見識它怎麼飛上天的念頭,眾人就「嘩啦」一聲散開,有人大吼道:「快趴下!」

  呃?藍鈺瑤沒反應過來,看向發聲之處,卻見那人瞪著眼睛呲著牙看著自己,表情十分痛苦。再看看身邊,那個黑球已沒了影,哪兒去了?

  所有人都驚呼出聲,藍鈺瑤突然覺得自己身上多了個陰影,抬頭望去,一個黑乎乎圓滾滾的東西,正瞄準了自己砸了下來。

  那東西竟然是將自己彈到天上,再找尋目標。

  「啊——」藍鈺瑤不顧形像地大吼出聲,突然眼前又多了一個毛絨絨的巨形身影,足有她三個高,卻是一隻巨猿。那巨猿「嗚嗚」地錘著胸膛,聲音像幾百人同時擂鼓一樣。黑球阿八的下落速度很快,「嗖」的一聲挾著風下來,巨猿雙手朝天,在阿八經過自己面前的時候用力一抱,阿八掙扎了兩下,終是掙不過巨猿的力氣,慢慢安靜下來。

  遠處快步走來一個四旬上下的中年男子,穿著儒衫,文人雅士的模樣,身後跟著剛剛去找島主的小老頭兒。

  那人快步走到藍鈺瑤身邊,火翎連忙上前,「藍丫頭,這位就是輝煌島的島主。」

  那人一揖到底,「在下符偉南,姑娘受驚了。」

  的確是很驚,藍鈺瑤心中暗忖,幸虧她自小修煉,換了旁人,怕不早就成了肉餅。

  藍鈺瑤拱手還禮,「在下藍鈺瑤。」

  火翎將藍鈺瑤的遭遇向島主說了一遍,符偉南連連點頭,「姑娘若不嫌棄,往後在島上住下便是。」

  在場眾人個個笑容滿面,爭先恐後地自我介紹,又有人說:「今晚開宴,歡迎藍姑娘入伙。」

  符偉南笑著點頭,又朝火翎道:「沒去玄武島麼?」

  「是,」火翎道:「先送藍丫頭回來,明日再啟程前去。」

  符偉南道:「還有幾年就要出世了,要小心看護,也不知這次是『鸞』還是『和』。」

  「如果是鸞就好了。」火翎興奮地道:「可以給血紅配對。」

  「不可亂來,那人等了這麼多年,就是為找一隻鸞,上次血紅出世的時候,他不知多失望哩。」

  火翎「唉」了一聲撓了撓頭,「知道啦。」

  剛說到這,那只抱住阿八的巨猿突然吼了一聲,符偉南忙不迭的朝那巨猿吩咐幾句,那巨猿便抱著阿八一步一個腳印地朝著島上的小山走去。

  當真想不到,原來這巨猿竟是島主的靈獸。藍鈺瑤對那阿八好奇,開口詢問,符偉南看著巨猿走遠了,才說道:「阿八是上任宗主在玄武島發現的,那時它只有拳頭大小,無眼無口無耳無鼻,島主一時好奇就把它帶了回來,誰想到短短幾年就長到這麼大,到現在幾十年了,除了跳得高點,也不知道它還會做什麼,換又換不出去,著實令人頭痛。」

  「島主,」人群中有人說道:「咱們把阿八送回玄武島去吧。」眾人紛紛附議,藍鈺瑤也奇怪呢,既然頭痛,為什麼不把它送回去?

  「不行。」符偉南搖了搖頭,「阿八跟我們生活了這麼久,已沾了人氣,再把它送回去,玄武島的靈獸是不會接受它的。到時你讓它上哪去?萬一流落世間,也是個禍害,這些年咱們被砸塌的房子還少麼?」

  符偉南這麼一說,眾人不再說話,全都不好意思地看著藍鈺瑤,顯然對阿八的失禮表示歉意。藍鈺瑤笑了笑,這些人著實可愛,不知是不是整日與靈獸為伍,性情也變得天真自然,什麼都寫在臉上。

  藍鈺瑤開口道:「我本是個孤兒,謝謝你們又給我一個家。」

  眾人聽她這麼一說,又高興起來,只有素炎朝著眾人嘟了嘟嘴,「我早知道藍姐姐是不會生氣的,你們想把阿八趕走,它才可憐。」

  藍鈺瑤笑笑,剛想說話,頭上忽地一重。

  「咯咯。」不用說,是血紅母雞,她驕傲地盤踞在藍鈺瑤頭頂,「咯咯。」

  其它靈獸無不羨慕地盯著血紅,一副想動又不敢的樣子,顯然已是受過主人的嚴重警告了。

  「血紅,快下來!」火翎大吼。

  「咯——咯。」

  被一隻母雞輕視的火翎當場暴走,捋起袖子就要過來捉它,血紅撲撲騰騰地跳開了,沒一會,又跳回來,「咯咯」地挑釁。

  藍鈺瑤被壓得脖子發酸,看著火翎咬發切齒的模樣,擺了擺手,「算了大叔,它喜歡就讓它在這呆著吧。」

  「藍姑娘,」符偉南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你身上可有什麼……」

  火翎伸手拉了符偉南一下,符偉南的話便停在那裡,轉而招呼眾人道:「不早了,吃飯吃飯去。」說著頭前帶路,領藍鈺瑤和眾人朝島內的竹屋群走去。

  藍鈺瑤心裡鬥爭得很厲害,不知該不該說出仙劍的事,雖然她覺得這些人應該可信,但是……仙劍的事一旦洩露,只怕會招來躲也躲不過去的麻煩。可是不說,又會讓島上的人覺得她不信任他們。突然她心裡一跳,伸手摸了摸腰上,那裡揣著一個小盒子。

  「島主。」藍鈺瑤摸出那盒子,「可是因為這個麼?」

  符偉南接過盒子,打開一瞧,裡面有半顆丹丸,「是靈碧丹?」

  天道宗道法大會上,每個門派都得了兩顆,故而符偉南認得。

  「正是。」

  「這就難怪了。」眾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符偉南將盒子蓋好,還給藍鈺瑤,「我當初帶著貴派的神丹回島時,也受到了熱烈歡迎哩。」雖是如此,可他當初受到的歡迎遠沒有藍鈺瑤熱烈,不過符偉南將話題就此打住,誰都有一些不願提起的事情,故而不必強求,「藍姑娘……」

  「島主。」藍鈺瑤笑道:「以後大家便叫我鈺瑤吧,以前師傅也是這麼叫我的。」

  島上人大都豪爽,也不客氣,「鈺瑤鈺瑤」地叫了順口,直到所有人都叫過了,這才繼續前進。火翎偷偷拉了拉藍鈺瑤的袖子,「那件事能說麼?」

  藍鈺瑤一愣,遂又想起曾答應要教給他們心法的事,便點點頭。火翎大喜,揚起手拍了兩下,安靜了人群,大聲地將這事情說了出去。

  眾人俱是一臉震驚地模樣,符偉南動了半天的嘴唇,才發出聲來,「這、這可是真的?」

  藍鈺瑤笑著點頭,大家先是沉默,而後爆出一片歡呼之聲,有人甚至流下了眼淚,有的則兩兩相擁,不能自已。符偉南激動得不知如何才好,臉上肌肉不住地抽動,似笑非笑,欲哭未哭的樣子。

  後來的事,藍鈺瑤已記不太清了,只知道吃飯的時候自己被敬了無數杯的酒,從前滴酒不沾的她沒喝幾杯便天旋地轉。絕佳的美酒讓藍鈺瑤暫且忘記自己的遭遇,也讓她更快地融入到輝煌島眾中去。一群人從早上鬧到中午,又從中午笑到晚上,藍鈺瑤感覺得到他們是從心底的開心,或許不久的將來,輝煌島便不用再拿靈獸到處去換那半調子的不入門心法了。

  當藍鈺瑤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又一天的開始,晨光從竹窗中照進來,映得屋內暖暖的,耳邊還能聽到海浪的聲音,提示著她仍在海島之上。

  仙劍!藍鈺瑤心中一驚,剛要翻身坐起,手便摸到一樣物什,冰冰涼涼的,她不用看也知道,是那把劍。心中稍安,藍鈺瑤慢慢起身,意外地在床角處發現一隻火紅的母雞,閉著眼睛臥在那裡,是血紅。這隻母雞看來是賴定她了。

  推門出去,藍鈺硬生生地將驚呼嚥下去。門口站著二三十號島眾,以符偉南為首,沒有花臉沒有皮毛,俱是正裝亮相,整整齊齊地排成四列,見藍鈺瑤出來,符偉南上前一揖,「師傅。」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1:49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二十三章 自己的靈獸

  師傅。

  很好,她居然要做師傅了,藍鈺瑤從沒想過一個天道宗最低輩份的弟子到了輝煌島居然能給別人當師傅。師傅知道了應該會十分不甘吧,俞青峰可是學了四五十年,才有資格收第一個弟子的,而她,一上手就是整個輝煌島。

  「不行。」藍鈺瑤拒絕得很堅定,教他們心法可以,但不能拜師。她要收徒得靠自己的實力,而不是這樣討巧而來,自己都覺得丟人。況且輝煌島眾雖沒有正規門派心法,但他們有靈獸,靈獸的實力不容小窺,只要操控得當,不輸一個一流高手。

  藍鈺瑤拒絕,眾人堅持,再拒絕,再堅持,藍鈺瑤出了狠招,「再說拜師我馬上就走。」

  於是便沒人想拜師了,不過藍鈺瑤即將為輝煌島做出極大的貢獻,怎麼能不把她放到一個超然的位置呢?符偉南又說:「不拜師可以,當島主吧。」

  眾人附議,藍鈺瑤還是拒絕。輝煌島上的事情她什麼都不懂,怎麼當?況且島上事多,抓靈獸換心法都是島主的事,有那時間不如多去修煉,這條也被否了。大家冥思苦想,突然又有人靈光一閃,那就叫師姐吧。

  島上所有人,自己的輩份單論,師徒關係的還是師徒關係,但看到藍鈺瑤都得叫師姐。

  這個主意好,大家又附議,藍鈺瑤也看出來了,不讓他們定下一個稱呼,他們是不會罷休的,便點頭同意,於是藍鈺瑤便成了所有人的大師姐,負責教導所有師弟師妹們修煉。

  藍鈺瑤現在見到的三十一人,並不是全部島眾,據說還有一個叫若離的,出島雲遊去了,已經游了五年沒有音訊,不知跑到哪去了。也不知是不是藍鈺瑤的錯覺,大家一說起這個若離,臉上都出現一種見到阿八時的神情,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管怎麼說吧,若離不在島上,現在也就不提了。稱呼的事情定下來,眾人齊呼「師姐」的時候,血紅母雞邁著方步從門口晃出來,「咯咯,咯咯。」以示答應,遭到眾人鄙視。

  火翎想把它叫回去,它死活不肯,火翎從口袋中拿出不少米飯糰子,血紅一見,口水幾乎流出來,撲撲愣愣地飛到火翎身邊,叨了飯糰子又飛回來,氣得火翎頓足大罵。藍鈺瑤這才知道,那飯糰子是輝煌島的獨有秘方,專供馴化靈獸之用,當中不知摻了什麼,也能感覺到有靈氣波動,靈獸最是喜歡。

  紫霧和素炎從人群中擠出來,一左一右地挽著藍鈺瑤。紫霧從懷中掏出一個百獸香囊,「我說過要送給你的,這裡面能收三隻靈獸。」

  素炎卻沒什麼好送的,苦著小臉想了半天,最後把吱吱拎到藍鈺瑤面前,「我把吱吱送給姐姐吧。」

  吱吱左右看看,又喜歡藍鈺瑤,又捨不得素炎,急得小爪子在臉上亂抓。藍鈺瑤雖然喜歡吱吱,但看得出吱吱和素炎感情深厚,剛想拒絕,吱吱突然「吱」的一聲從素炎手中掙出去,飛到半空朝一個方向看了半天,跟著便手舞足蹈地「吱吱」亂叫。

  「不好,是阿八!」有人驚呼出聲,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射到藍鈺瑤身上。

  藍鈺瑤哭笑不得地抬頭看著天邊那個越來越近的黑點,符偉南已將巨猿放出,立在藍鈺瑤身前,等著將阿八接住。

  阿八再一次落網,眾人鬆了口氣,藍鈺瑤伸手摸了摸阿八,阿八像有反應似的一顫,就像在摸一個孕婦的肚子,突然被肚子裡的孩子踢了一下的感覺。藍鈺瑤怔了一下,回過神來,巨猿已抱著阿八走了。

  在這之後的日子裡,藍鈺瑤每天指導島眾修煉,閒暇的時候便坐在海邊看看海,悠閒得很。血紅大概已經宣佈獨立了,整日跟著她,火翎也沒辦法,最後忍痛割愛地提出要將血紅送給藍鈺瑤,藍鈺瑤推辭不過,只得答應。向火翎討教馴養血紅的方法,火翎交給她一些飯糰子,而後又說了四個字:以友論之。

  原來這就是輝煌島馴獸的最大秘訣,把靈獸看成自己的朋友,它們自然也把你當成朋友。

  除了血紅,還有阿八,藍鈺瑤終於明白它名字的來歷,在島上的時日久了,總能聽見各處響起「啊——叭!」的聲音,「啊」是有人在叫,「叭」是阿八砸中目標的聲音。所以它叫阿八。

  鑒於阿八頭兩次的不友好表現,符偉南特地派巨猿隨身保護藍鈺瑤,不過走到哪裡身後都跟著一座小山,藍鈺瑤十分不習慣,有一次便摸著阿八對它說:想跟著我,就乖乖的。

  從那以後,阿八果然乖了,不再隨便從山裡跑出來砸人,每天早上乖乖地停在藍鈺瑤門前,白天跟著藍鈺瑤到處滾動,晚上再彈回山上去。就連藍鈺瑤說它該洗澡了,它都乖乖地滾到海邊去沖涼,讓島眾嘖嘖稱奇。

  再說修煉,大部分島眾由於年紀偏大,只是入門心法也修得十分吃力,但沒有一個人說要放棄,雖然他們明白或許自己在有生之年可能也練不完入門心法,卻仍在堅持著,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馬上跑過來向藍鈺瑤討教,虛心的學習態度讓藍鈺瑤汗顏。

  相比之下幾個孩子的進境就十分喜人,紫霧素炎和那個養烏龜的玄甲,已經被封為輝煌島的明日之星。看著島眾大力地拍著他們的後背稱讚他們,藍鈺瑤就明白這不是客氣的誇讚,而是他們打心眼兒裡替幾個孩子高興。

  藍鈺瑤不禁想到自己的師門,雖然她很喜歡島眾們的率真性格,但她始終做不到將他們視為像師傅師兄那樣的人,或許她還需要時間罷。

  過了一年,她終於突破了第二層境界,繼續向第三層境界進發。如果修煉得當,她很快就能御劍而行了,如果在天道宗,師傅會替她挑一把最好的飛劍,再在提起她的時候笑得抬頭紋都開了。但是現在,沒有師傅,也沒有飛劍,只有一把不能見光的仙劍。

  紫霧不止一次對這把包得破破爛爛的劍發表意見,希望藍鈺瑤能注意形象,不要總背著它到處走。藍鈺瑤笑著應聲,那把劍依然每天出現在她背上,島眾們猜測,那大概是她師傅的遺物,所以隨身攜帶。這是最好的理由,藍鈺瑤沒有理由不默認。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藍鈺瑤也不想什麼飛劍了,她不會御劍訣,想也沒用,何必再想?況且她已經找到了飛劍替代品。

  不是血紅,是阿八。

  到現在藍鈺瑤也不知道阿八到底是什麼靈獸,島上的人也不知道,眼耳口鼻俱無,卻一直活了好幾十年,當真奇怪。不……是神奇,阿八最神奇的地方就是它超強的彈跳能力,不見它有什麼準備活動,就能瞬間彈到雲層中去,並且落點奇準,幾乎到了指哪打哪無脫靶記錄的最高境界。藍鈺瑤有時會騎在它身上,緊抓著它的絨毛,跟它一起彈到天上去,再雙手攤開,自由落體下來,然後再讓阿八在空中把她彈得更高。

  雖然彈過幾次後五臟就像被移了位般的難受,但飄在空中,感受著白雲在耳邊掠過,藍天在咫尺之間,那些又不算什麼了。或許只有在那種時候,她才能覺得輕鬆一點,心裡才不再被天道宗的陰影壓得沉甸甸的。

  是的,她永遠不能忘記,可她自從入了輝煌島,便再沒提起過天道宗的事,她不想用這些換取別人對她的同情,她不需要同情。

  關於天道宗的事,修真界流傳著各種版本,最廣泛的自然是某不明人士覬覦天道宗那傳說中的仙器,大開殺戒,滅了整個天道宗。但這種說法又不足為信,修真界哪個有實力將天道宗一朝盡毀?於是又有什麼內哄的說法,但誰也解釋不了為什麼內哄會哄到連山都塌了,所以又有人猜測,這不是什麼搶奪仙器事件,而是天道宗內有人成仙,渡劫的時候引來劫雷,把天道宗劈塌了。

  純粹就是扯淡。他們只關心仙器,哪個關心真相?不過是飯後無聊磨嘴皮子罷了。直到各派將連雲山翻了個底朝天,也沒得到任何東西,這事才算漸漸消停下去。沒人再提起天道宗,又有個新門派上來頂替了天道宗的位置,修真界仍是三大門派。

  天道宗已是一個過去的名字,藍鈺瑤似乎也應該拋棄過去重新生活,在這個充滿陽光碧水的小島上一直閒散下去,因為她沒有更高境界的心法,頂多只能修到她師傅那樣的境界,然後活到兩百歲,死去。簡單地說,她不能成仙了。

  如果沒有那天的事,藍鈺瑤可能會任由自己就這樣下去的,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念,混著日子過一天算一天。可是那天,她看見玄甲捧著一盆小花放到素炎門口,被她撞見後面紅耳赤的跑開了,藍鈺瑤腦中突然就出現了那個離開她的男孩兒。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2:12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二十四章 又見仙蹤

  事情就是這樣,你越去刻意的忽略它,它在你心中的印記越深,她一直控制自己不要想,可他就這麼出現在腦子裡,揮之不去。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一件件地從藍鈺瑤腦中跳出,那麼清晰,好像是才發生過不久一樣,可是他怎麼就走了呢?不管不顧的扔下她,就那麼走了。

  越想,心中越是憤然,所有的情緒全都爆發出來,找阿八玩了一整天的高空彈跳後,藍鈺瑤開始拼了命的修煉。沒有心法,她可以去找,她不能忘了自己的使命,她要成仙。原來是為了自己,後來加上爹娘,再後來又加上想見到那個救命的仙人,現在……又加上了他。

  夙玉,我一定會成仙。

  藍鈺瑤就是這樣,心中有了執念,便會毫不猶豫的朝著目標前進。

  都說山中無日月,在這不分四季的宜人小島上,時間更是過得飛快,眨眼間,已是六年過去,藍鈺瑤出落得亭亭玉立,少了一分年少時的驕傲,多了一些成年後的沉穩自信。這六年中,輝煌島眾人已無需再去馴養靈獸換取心法,他們的時間大都在修煉中渡過,雖然不用馴養和捕捉靈獸,但每隔幾個月還是要去一次玄武島,去完成他們的任務。

  藍鈺瑤跟著火翎去過幾次,去遠在北海之北的小島上,那裡有一枚蛋。保護那枚蛋的安全,便是他們的任務,而任務的發佈者,據說是個仙人。

  仙人,原來輝煌島背後,也有仙人。

  仙人需要一隻鸞,但這鸞極為難尋,尋到之後至少四五十年才能吸足靈氣孵化而出。為了找到鸞,仙人在大地上找到一群人,教會他們調教靈獸的技藝,替自己尋找。後來這群人便到南方海域中的一座孤島中開山立派,名曰輝煌。輝煌島經過幾代的努力,終於在百年前發現一枚蛋,產出的卻是「和」,也就是今天的血紅。仙人很失望,所幸不久之後,玄武島上又出現一枚蛋,大家都將希望寄托於此,希望產出的是鸞。

  由於玄武島是最適合靈獸棲息的地方,眾人不敢冒然移動那枚蛋,他們便在蛋外設下結界,每隔一段時間過去看看,這幾年終於到了那枚蛋的成熟期,裡面的生命該是快要破殼而出了,所以跑得更勤些。

  藍鈺瑤不只一次地打聽過仙人的模樣,想知道跟她印像中的清冷少年是否一致,可是從島上諸位先人留下的手札筆記中卻出現了兩種形像,一是壯碩大漢,一是清秀女童,而符偉南,接管輝煌島二十年也沒見過仙人的模樣。不過總會見到的,因為那枚蛋就快破殼了。

  「阿八,你想不想出島去玩玩?」藍鈺瑤站在海邊的礁石上,海風將她的水藍色衣衫吹得獵獵作響,髮絲舞動在空中,再拂到她的臉上,「你要快些出世,我就能帶你出去了。」她拍了拍身邊的黑色大毛球,「現在不是你最終的模樣,對麼?」

  阿八在原地晃了晃,也不知是同意藍鈺瑤的話,還是不同意。藍鈺瑤笑笑,靠著它坐下,「你一定像玄武島的那枚蛋一樣,等待著最佳的出世時機。」不然哪有幾十年不吃不喝的靈獸,再靈的靈獸也要被餓死了。而讓藍鈺瑤有這判斷的最重要的依據,是阿八不能進入百獸香囊中去,這說明阿八還沒有完全的成為靈獸。

  「師姐。」

  藍鈺瑤沒有回頭,閒閒地望著天空,「素炎,有事麼?」

  「沒事。」素炎摸了摸阿八,又挨著藍鈺瑤坐下,幾年過去,她的容貌卻沒有太多改變,仍是娃娃臉,大眼睛,一笑起來現出兩個酒窩,甜美極了。「師姐,」她從懷中摸出一片扁扁的晶石,「你看。」

  藍鈺瑤接過,仔細看了看,訝道:「這是靈石?」靈石上蓄有大量靈氣,放進百獸香囊裡,對靈獸的成長大有好處,不過上好的靈石十分罕見,這塊成色不錯。

  素炎「嗯」了一聲,「是……是玄甲送給我的。」

  藍鈺瑤笑了笑,「那你還不把它放進百獸香囊裡?吱吱一定很喜歡。」

  素炎低下頭去,嘟著小嘴道:「可是這是他師傅送給他的,他應該給阿快才對,為什麼要給我……」

  藍鈺瑤笑容更大,「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知道為什麼嗎?」

  素炎扁了扁嘴,伸著胳膊向後倒去,「這可怎麼辦呢?」

  「你不喜歡玄甲?」藍鈺瑤摩挲著阿八的絨毛,「平時看你們不是很好麼?」

  「不是不喜歡,唉……」素炎歎了一聲,「我也不知道。」

  藍鈺瑤的視線飄到天際,從這朵白雲數到那朵,聽了素炎的話笑道:「那你就把這靈石送給紫霧,她一定很開心。」

  素炎沒言語,半晌才道:「紫霧最近變得很奇怪,總是不理我。」

  藍鈺瑤專心地數著白雲,「女孩兒長大了都會變得奇怪,你若跟她說那靈石是玄甲送她的,她就會理你了。」

  素炎好像有些懂了,剛要坐起來,看到藍鈺瑤空蕩蕩的後背,「師姐,你的劍呢?」

  問了兩遍,藍鈺瑤像沒聽見一般望著天空出神,素炎拉了拉她,藍鈺瑤抬手指著天空道:「素炎你看,那朵雲,是不是朝我們飄過來了?」

  素炎瞪著眼睛看了半天,今天雲多,看哪裡都是白花花一片,又哪裡有雲彩飄過來。

  還沒等她開口問,藍鈺瑤已站起身來,眼睛盯盯地望著天空,眨都不眨一下,突然她大聲道:「素炎!素炎!」

  她喊得急切,素炎也連忙站起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藍鈺瑤急道:「是仙人!快去叫島主和大家,在馴台集合!」說完伸手推了推阿八,阿八極不情願地將身子向旁邊滾開一些,素炎愕然發現血紅居然被它壓在身子下面,模樣很是狼狽,在血紅身下,是一把通體湛藍的劍,是天空最高處的顏色,莫非這就是那把平時包得破破爛爛的劍麼?真是漂亮。

  素炎還發著愣,藍鈺瑤彎腰將劍拾起來,重新裝到那個破破的劍袋中去,一邊回頭道:「快去!」

  到了現在,素炎還是不明白藍鈺瑤為什麼要她去叫島上的人,說什麼仙人?仙人在哪裡?剛要詢問又見她說得急切,當下答應一聲,急急地跳下礁石。

  藍鈺瑤再去尋那朵白雲,卻找不見了,她的心越跳越快,她是不會看錯的,一定是!

  事實證明,她真的沒有看錯,正當島上眾人接到大師姐的召集令準備前去馴台的時候,那朵白雲已經飄啊飄啊地飄到島上了。不過卻沒有飄到馴台去,而是落在海邊,落到藍鈺瑤的眼前。

  「仙人……」藍鈺瑤喃喃地說著,這竟是真的,想著或許還有機會見到仙人,仙人就從天上飄下來了。

  雲朵上的人仍是少年模樣,與六年前沒有絲毫不同,淨顏如水,素不染塵,見到他,便似在驕陽似火的日子裡喝下了清涼的山泉,直淌到人的心窩裡。

  藍鈺瑤卻長大了,不再是六年前的那個小丫頭,年紀與他差不多了。至少看起來如此。

  雲朵仙人見到藍鈺瑤,開口問道:「你們島主在哪裡?」

  藍鈺瑤突然手腳發麻,連臉都麻了,她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你……又忘了我嗎?」

  仙人打量了藍鈺瑤半天,說是打量,不若說是「掃」,漆墨的眼中始終沒映入她的影子,直到他看到藍鈺瑤身後背著的東西,臉上現出幾分難得的訝色,「你是……」

  「天道宗,藍鈺瑤。」藍鈺瑤將背後的劍摘下來,橫到胸前,「還記得麼?」

  仙人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居然笑了笑,「看來他真的與你無緣呢。」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2:38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二十五章 不是仙人

  仙人的笑容還是有些僵硬,卻比藍鈺瑤記憶中的好太多了,就好像他練習了無數次,終於找到了笑的感覺一樣。雖是如此,卻也足以構成一幅美麗的圖畫。

  藍鈺瑤好半天才從那笑容中緩過神來,「你……」急急的開口,卻又不知道該先問什麼,她心中的疑惑實在太多,腦子已經亂成一團。

  「你就是那個要找鸞的仙人?」好不容易,她才理清了思緒,撿了件心中最不重要的事說起。

  「不是我。」清洌的聲音,讓人想起泉水的流動,「是我……師傅。」

  藍鈺瑤大訝,「仙人也有師傅?」

  「呵……我不是仙人呢。」

  這句話在藍鈺瑤腦中迴盪了不下一晨遍,藍鈺瑤的眼睛瞪得死大,「啊?」

  「我還不是仙人,」那人重複,「跟你一樣,也是一個修真。」

  「這……這不可能!」藍鈺瑤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能駕雲而行,你有仙劍,你、你還救了我……」

  「救了你的就是仙人?」那人居然從雲朵上走了下來,伸手一揮,那朵軟綿綿的雲彩開始縮水,直縮到巴掌大小,鑽入那人袖中,「這不過是一件法寶罷了。」

  「那……仙劍……」藍鈺瑤需要時間來消化她聽到的事,算起來她認識他也有十二年,這十二年中,她沒有一刻懷疑過他的仙人身份,上次在天道宗,他也沒有否認,不是麼?

  那人伸出手來,手指仍是那般纖細修長,他從藍鈺瑤手中拿過那把劍,輕輕撫弄著劍身,「這卻真的是一把仙劍,你很好,知道不再將它出鞘。」

  藍鈺瑤不明白那人的意思,「出鞘會引來很大的麻煩吧?」她是指那些時刻覬覦著仙器的修真門派,感受到仙器的氣息,他們又會蠢蠢欲動了。

  「很麻煩。」那人噙著嘴角又將仙劍遞到藍鈺瑤面前,「我叫葉司辰。」

  他主動報上姓名,讓藍鈺瑤小小地吃驚了下,他看起來不像一個主動的人。葉司辰,藍鈺瑤緩緩地、深深地吸了口氣,又吐出來。這麼多年,她一直想知道仙人的名字,現在終於知道了,也知道原來他根本不是仙人。

  「為什麼把仙劍給我?」這個問題她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

  「你不想要?」

  「當然不是。」

  「那就好好收著罷。」葉司辰伸了伸手臂,示意藍鈺瑤接過那把劍。

  「你真的不是仙人?」藍鈺瑤還是不死心,他是她的目標啊,怎麼能一下子變了呢?

  「我只是……更快的修煉到了比你們更高的境界罷了,」葉司辰突然變得健談起來,「想成仙的不只有你一人,我也想成仙。」

  藍鈺瑤急道,「這麼說,還是有仙人的存在?」

  「這是當然的。」

  藍鈺瑤放心了,「你師傅……就是仙人?」

  葉司辰沉默了半晌,似笑非笑地吐出一句,「算是罷。」

  算是?仙人也有「算」的嗎?

  「上次在天道宗,你怎麼不說?」

  「說不說有區別麼?」

  「那現在又說?」藍鈺瑤幾乎用一種質問的口氣,雖然她並沒有理由質問他。

  葉司辰看著藍鈺瑤,神情中多了些許的訝異,「我以為你會想知道夙玉的事。」

  不知道這算不算跳躍性思維,藍鈺瑤還沒做好準備,那個名字就從葉司辰的口中吐出了。

  藍鈺瑤默不作聲,她的確是想問的,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不想知道麼?」葉司辰又問了一句。

  藍鈺瑤輕輕開口,「我只想知道天道宗為何為變成那樣。你知道罷?」

  葉司辰靜靜地看著藍鈺瑤,靜得幾乎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他總是這樣,靜靜的,像是與周圍事物融為一體。

  「這件事,夙玉比我更清楚。」葉司辰選擇迴避,「應該由他來告訴你。」

  藍鈺瑤苦笑一聲,繼而點頭,「不錯,他的確欠我一個解釋。他……」

  「他去了靈劍宗。」葉司辰的目光落到藍鈺瑤身後的阿八身上,「他以為你會被靈劍宗的人帶走。」他的注意力從阿八身上移回來,加上一句,「原本要去靈劍宗的人是我。」

  藍鈺瑤怔住,言外之意,是說原本來輝煌島的該是夙玉麼?該他來他卻沒來,所以葉司辰說他們沒有緣份。

  「你到底是什麼人?是什麼門派,你與夙玉平時在哪裡修煉?」

  葉司辰搖搖頭,「我與你說了這麼多,已是看在夙玉的情面上,其他的事你不必再問。」

  藍鈺瑤很想有骨氣地甩出一句「我才不希罕他的情面」,可是最終也沒說出口來,「我帶你去見島主。」說罷,頭前帶路,葉司辰走了沒兩步,突然開口道:「如果夙玉肯告訴你,那便是他的事。」

  藍鈺瑤的步子頓了頓,猶豫半晌回過頭來,緊抿著雙唇問道:「夙玉他……修煉到什麼境界了?」

  「我們與你們的方法不同,他現在應該比你們宗主稍差一些。」

  藍鈺瑤猛地睜大了眼睛,失聲道:「他、他快要成仙了麼?」

  「差得遠呢。」葉司辰的聲音不見一絲波瀾,「他只算是剛剛入門罷,仙人的力量,不是你能想像得到的。」

  藍鈺瑤的雙唇輕輕顫動起來,她緊緊咬住牙關,扭過頭去繼續帶路。她不能想像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麼,六年時間,他們居然能將夙玉變成第二個華玄明,而自己呢?這六年來的努力又算什麼?現在她或許只比大師兄強上一些。如果……如果當初跟葉司辰走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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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二十六章 即將開始的旅程

  「你當初……為什麼不帶我走?」藍鈺瑤走在前面,終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句話。問出又後悔,怕聽到不能讓自己接受的答案。

  「師傅只讓我帶一個孩子回去。」

  「可是是我拔出了仙劍!」藍鈺瑤再也受不住心底的怒意,停在原地,渾身抖得厲害。

  葉司辰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樣,神情沒有一絲改變,「如果夙玉願意,他也可以。他的資質並不比你差。」

  清冷的聲音鑽進藍鈺瑤耳中,顯得無比刺耳,她的眼淚差點沒衝出來,她覺得委屈,卻又很清楚,身後這個人,已經與夙玉共同生活了六年,無論她現在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了。

  藍鈺瑤不再說話,低著頭帶著葉司辰朝馴台走去,她不知自己是該感歎命運的不公,還是該怨恨夙玉的趁虛而入,抑或是怪罪葉司辰,這個她一直記在心底的「仙人」,並沒有完成他當初的承諾。

  馴台是一個佔地甚廣的平台,平時馴養靈獸,又可做演武場之用,此時島上所有人都已在馴台集合,雖然他們不知道藍鈺瑤叫他們要做什麼,但他們還是用最快的速度趕來,因為藍鈺瑤對他們而言,不僅是大師姐,還是恩人。

  「這位葉司辰,是仙人的弟子。」藍鈺瑤盡可能簡短的將葉司辰介紹給符偉南他們,而後不說一句,轉身便走。她需要一點時間去平復自己的心情。

  眾人訝於藍鈺瑤的態度,因為她從不是一個沒有禮貌的人,又驚疑地望著這個優雅清美的白衣少年,沒有動作言語,只是站在那裡,便像在眾人面前展開一幅墨色山水般寧靜致遠。

  身不染塵,也只有仙家子弟可擔得這四字。

  葉司辰從袖中托出一方水晶,遞到符偉南面前,內裡有人影閃動,仔細看去,卻是輝煌島的先人們創島的經過。

  這是最好的證據,無需葉司辰多說一句。

  符偉南有些激動,這是他第一次與仙人取得聯繫,葉司辰卻無視他的興奮,一絲笑容都欠奉,又恢復到藍鈺瑤記憶中的那個面對任何事情都淡然處之的「仙人」模樣。

  「『鸞』什麼時候才會出世?」葉司辰問道。

  符偉南拱了拱手,「只這一兩年罷,不過……我們卻不敢肯定那只是『鸞』,如果又是一隻『和』……」

  葉司辰打斷他,「必需是『鸞』。」

  符偉南皺了皺眉,這是和是鸞哪由得他說了算?如果又是一隻和,他又有什麼辦法?

  葉司辰看著他,「從現在開始祈禱,是鸞吧。」

  島眾們面面相覷,符偉南也不明其意,葉司辰卻不再提起這事,只是道:「我會跟著你們一直等到鸞的出世。」

  仙人的弟子要留下,當然是沒有問題的,符偉南剛想著人給葉司辰安排處住,葉司辰又開口道:「我想去看看它。」

  「它」自然指的是那枚蛋,符偉南忙道:「當然,前幾日剛有人出發前去玄武島看護,近日便歸,不如等他回來,再由他帶尊使前去,他對那裡的情形最是熟悉。」他說的是火翎。

  葉司辰沉默不語,視線卻飄向藍鈺瑤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想什麼,過了好半晌,總算回過神來,略一點頭,「也好。」

  符偉南這便張羅給葉司辰接風,島眾們十分雀躍,雖然這個仙人的弟子顯得不是那麼熱絡,但這並不妨礙他們雀躍。

  一白一紫兩個人影悄悄從簇擁著葉司辰的隊伍中退出,一路跑到海邊去,見到那個亮藍色的身影靠著阿八在發呆。

  「師姐!」素炎和紫霧走到藍鈺瑤身邊,「島主要給仙使接風呢,你怎麼不去?」

  藍鈺瑤的目光落到素炎臉上,雖有動作,卻沒拉回她的思緒。紫霧在旁笑道:「師姐,你是不是認得那個姓葉的?模樣長得倒好。」

  素炎笑道:「你只關心這個。」

  紫霧把臉一沉,「哼」了一聲卻不理她,坐到藍鈺瑤身邊,「他要留在島上,直到蛋裡的東西出世,過幾天等師叔回來,他還要去玄武島,到時我們也一起去,好不好?」

  「他要去玄武島麼?」藍鈺瑤無意識地問出聲來,抬起頭,陽光晃得她微瞇了下眼睛。

  紫霧在一旁興奮地道:「他是仙人的弟子,你說他會不會有更厲害的修煉心法?」

  「一定有的。」藍鈺瑤突然有些灰心,他當然有,不知是什麼心法,厲害到短短幾年間便能培養出一個在修真界堪稱絕頂高手的人來。

  「那太好了。」紫霧一拍手,精緻絕美的臉上露出欣喜之色,「看來我要好好的拉攏他才行。」

  你用什麼拉攏?藍鈺瑤看了她一眼,卻沒說出口。紫霧天資甚好,只是修煉得有些浮躁,除了修煉基本心法,時常貪多研究一些以前換回來的旁門心法,總想在裡面找出精品來。相比之下素炎雖然與紫霧同處在第一層境界內,她修煉得便紮實得多。

  當天晚上的歡迎儀式,藍鈺瑤並沒有出現,她用這種方法宣洩著心底的不公,島眾們看出了這兩人間存在著一些問題,卻都不敢問,敢問出口的紫霧,又得不到任何答案。

  第二天清晨,當葉司辰打開房門時,藍鈺瑤就站在門外,紅著眼睛啞著嗓子說:「我想見夙玉。」

  葉司辰看著她,似是微微歎了口氣,而後好整以暇地道:「他辦完事情會去玄武島,我們在那裡會合。」

  「我帶你去。」藍鈺瑤的目光有些黯然,「現在就走。」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3:24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二十七章 出發

  葉司辰沒有反對,目光掃向一旁的棕樹林,「他們也去麼?」

  藍鈺瑤扭過頭去,沒一會,紫霧和素炎從樹後慢吞吞地走出來,紫霧邊走邊埋怨,「都是你,叫你不要動的,這就被發現了。」

  素炎扁著嘴不說話,走到藍鈺瑤身邊道:「師姐,你不等師叔回來麼?」

  藍鈺瑤沒有回答,略帶些疲累地道:「你代我去告知島主罷。」

  素炎點了點頭,看了紫霧一眼,紫霧急道:「師姐,那我們……」

  「如果想去,一起去就是。」

  紫霧雀躍不已,素炎也十分欣喜,連忙去通知島主。素炎走後,紫霧湊上前來,「師姐,咱們快走罷。」

  藍鈺瑤本沒心思理會她們的事,聽她這麼一說,反倒疑惑起來,「你與素炎怎麼了?」

  「沒怎麼,」紫霧嘟了嘟嘴,「我看她留在島上才開心。」

  說得不明不白的話,藍鈺瑤也無心細問,紫霧又好奇地道:「師姐,夙玉是誰?也是仙人的弟子麼?」

  葉司辰的目光落到紫霧身上,轉了一圈又收回來,紫霧無由地漲得滿臉通紅,將頭扭到一旁,不再說話。藍鈺瑤自嘲地一笑,輕聲道:「是啊,他是仙人的弟子呢。」

  葉司辰看著藍鈺瑤,眉尖輕輕蹙了蹙,「他……」

  只說出一個字,便沒了下文,紫霧轉過頭來,紅著臉道:「他什麼?怎地只說一個字,想要急死我麼?」

  葉司辰卻終是沒再說出什麼,急得紫霧在一旁連連跺腳,藍鈺瑤的目光定在一處,呆呆的也不知在想什麼。他……他怎麼樣呢?

  「他過得開心麼?」

  葉司辰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想了想,「應該是開心的吧。」

  「是麼?」藍鈺瑤笑了笑,長長地吐出口氣,「那就好。」她的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對上葉司辰的眼睛,第一次從他的眼中見到了自己的身影。

  沒過一會,素炎回來了,身後跟著大部分島眾。藍鈺瑤向符偉南打了招呼,符偉南也並未細問,只是交待路上小心,到了玄武島就去找火翎之類的話,藍鈺瑤點頭答應,這就準備出發。素炎偷偷拉了拉藍鈺瑤的袖子,「師姐,玄甲他也想去呢。」

  藍鈺瑤已經帶了兩個,就不怕再帶一個,點點頭,轉身而去。葉司辰也不言語,跟著藍鈺瑤走向海邊。紫霧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捨不得分開你就留下,多帶個人也不怕師姐麻煩。」

  素炎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通紅,囁囁地道:「不是,我……」

  紫霧卻並不聽她的,跺了跺腳,轉身跟上藍鈺瑤他們。玄甲走上前來,他已是一個壯實的青年,削瘦的臉龐,古銅色的肌膚,也稱英俊,只是神情中仍然流轉著靦腆之意,時而憨厚地一笑,甚為可愛。

  「我……紫霧是不是生氣了?」

  素炎掩去臉上的不自在,朝著玄甲笑了笑,「沒有的事,紫霧是怕你出去玩,耽誤了修煉哩。」

  玄甲笑了笑,露出整齊的牙齒,「我是想去再找一隻玄龜,給阿快做伴哩。」

  素炎用力地點點頭,與他一同趕到海邊去。葉司辰已放出雲朵法寶,他本就出塵脫俗,踩在雲朵上更是多一分仙家氣度,惹得島眾傾心不已。

  紫霧一臉艷羨地坐在雲朵上面,這摸摸,那碰碰,見到素炎和玄甲,也不知是不是太過欣喜忘了先前的惱意,居然招手讓他們上去,眾人已習慣她那反覆無常的脾氣,也不見怪。藍鈺瑤卻並不上去,她喚出血紅,血紅頭頂的翎羽已有兩根,通體更是紅若滴血,週身似有若無地纏繞著火光,清啼一聲衝入天際,耍帥地繞了個花式,再俯衝下來。

  葉司辰不解地望著藍鈺瑤,藍鈺瑤卻不看他,安撫了一下躁動不安的阿八,由於體積問題,它只能留在島上。又摸了摸血紅,坐到它的背上,拍了拍它的頸側。血紅清亮的啼聲響徹雲霄,一道火紅的光芒自島上衝射而出,瞬間沒了蹤影。

  藍鈺瑤坐在血紅背上,猛烈的海風打在她臉上,她卻渾然不覺。為什麼不與葉司辰同乘呢?那朵雲看起來好舒服的樣子。藍鈺瑤煩躁地甩了甩頭,她不知道自己想證明什麼,或許只是不想承他的情罷了。

  血紅的速度很快,比藍鈺瑤第一次乘它的時候要快得多,但她們仍然瞬間便被葉司辰的雲朵趕上,那是來自仙人的法寶,自然是極快的。

  雲朵一直不急不緩地跟在血紅身側,幾個乘客看出了藍鈺瑤的異樣,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全都不敢與她說話,葉司辰站在最前端,微微地偏過頭來,看著藍鈺瑤。

  藍鈺瑤一直想逃避他的目光,卻逃不過去,最後下定決心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道:「你不用牽就我,你們先去,我隨後就到。」

  葉司辰移開眼去,沒有說話,雲朵依然跟在她們身邊。血紅扭頭看了看那朵雲,眼睛眨了眨,很不屑的樣子,突地猛一振翅,「嗖」地一聲超過那雲朵老遠。藍鈺瑤猝不及防,被晃得仰了仰身子,連忙抓住血紅的羽毛,口中輕斥了一句,血紅高鳴一聲,並不像知錯的樣子,反倒有些得意起來。

  可是它並沒有得意多久,因為那朵雲很快地又跟了上來,與它齊頭並進。

  血紅的喉嚨裡咕嚕咕嚕地,像在自言自語,揮動翅膀的頻率明顯加快。一鳥一雲就這樣在空中展開一場追逐戰,不過怎麼看都是血紅佔了下風,因為那朵雲雖沒有超過它去,卻總是穩穩地跟在它旁,讓血紅極度不爽。

  「嘎!嘎!嘎!」血紅開足了馬力,頭頂兩根翎羽漲得通紅,像要燒起來一般。

  藍鈺瑤原本心中鬱悶,被它這一鬧,倒氣得笑了,「比不過人家也不用惱成這樣,幹嘛學嘎嘎的叫聲?難聽死了。」

  雲朵上的素炎等人聽藍鈺瑤這麼說,笑得前仰後合,這麼一來,藍鈺瑤更覺得血紅的行徑可笑,將她心中的鬱悶之情沖淡了些,臉上的笑意漸濃。

  葉司辰看著藍鈺瑤笑得微有些發紅的面龐,腦中浮出一句話來,「她眼睛極美,清清亮亮的像個孩子,笑起來又像半輪明月,讓人一見心喜。」

  他一直對這句話不太相信,直到現在,才有些信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3:46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二十八章 意怯

  藍鈺瑤感覺到葉司辰的目光,長出一口氣,似下了決心,再不迴避地迎上去,「我見夙玉,是想問他一些事,你不必擔心。」

  葉司辰怔了半天,奇道:「我竟有擔心的模樣麼?」

  藍鈺瑤翹了翹唇,「你幾次三番欲言又止,雖然不知為什麼沒說出口,但總是有跡可尋的。」

  葉司辰的眉尖蹙了蹙,似乎對這種說法並不贊同,藍鈺瑤瞥著他,摸著血紅的頸子低語幾句。血紅扭了扭脖子,極不情願地落到雲上,一恢復成母雞模樣,便立刻跳上藍鈺瑤頭頂,大有堅決不佔這雲朵便宜的意思。

  「我也不再與你彆扭,」藍鈺瑤將血紅抓下來塞到百獸香囊中去,「有些事情早晚都得面對。」

  看著一直做怨婦狀的藍鈺瑤突然直白地說「沒錯,我真的在鬧彆扭」,葉司辰突然有一種翹起嘴角的衝動,不是有意的微笑,是從胸腔中衝上來的一種感覺,直達到臉上。不過他卻忍住了,抿緊了嘴角,胸膛無聲地振動一下,而後抬起眼來,望向遠處的天際。

  藍鈺瑤走到葉司辰身邊,與他並肩站在雲朵前端,感受著前進速度驟然加快,藍鈺瑤將身子展開,「這便是仙人駕雲的感覺吧?很快。」完全不是血紅可以比擬的速度。

  「還不算快。」像是為了證明,葉司辰話音才落,藍鈺瑤只聽耳邊「呼——」的一聲,臉上被風吹得生疼,身子一閃,幾乎被腳下的雲朵甩出去。

  藍鈺瑤低呼一聲,身子剛向後一仰,鼻間鑽進一絲淡淡的蓮香,胳膊已被人抓住,頭上的髮髻卻被吹得散亂,固發的簪子也不知被風捲去了哪裡,一頭青絲披洩下來,又隨風輕舞。

  雲朵慢了下來,藍鈺瑤低頭看葉司辰的手,隔著衣裳也能感覺得到他掌心的暖意,藍鈺瑤有些失神,喃喃地道:「原來你的手也是暖的。」

  葉司辰一愣,藍鈺瑤說完這話也怔在那裡,過了半晌才撇過頭去,「你剛救我的那會,一直冷冷的,我便覺得仙人都應該是沒有溫度的。」

  葉司辰鬆了手,對著自己的手掌猛瞧了半天,藍鈺瑤不知道該不該用「呆」字來形容他現在的舉動,畢竟像他這樣的人,只適合與優美、清雅這樣的字眼聯繫在一起。

  葉司辰終於抬起頭來,雙手負至身後,又恢復成雲淡風輕的模樣,「我不是仙人。」他不是仙人,他早就說過了。雙手在身後輕輕握了握,的確是暖的,怎麼會是冷冷的?他救她的時候……那是多少年前?那個時候他是冷的麼?

  藍鈺瑤細細地看著他,他們相識十餘載,卻只見過幾面,話也只說過那麼幾句,在這之前,她甚至不敢直視於他,因為他是仙人。現在她又敢了,不知是因為知道他不是仙人的真相而在他面前有所放鬆,還是因為他剛剛不經意露出的呆相打破了他身上的距離感,總之藍鈺瑤上上下下將他打量個仔細,仍只得到那四個字:身不染塵。她突然覺得自己用「呆」字來形容他是一種罪過,他就像一朵清蓮,靜靜地綻放著,他身後的背景只應是碧水青天,任何凡塵俗景都會玷污了他。

  葉司辰的視線不知飄向了何處,像是沒查覺到藍鈺瑤的目光,藍鈺瑤看夠了,便移開眼去,沒留意到葉司辰在那一瞬間鬆了口氣的模樣。藍鈺瑤悠悠長長地歎了口氣,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感歎什麼,只是想歎氣,就歎了,說不定只是在感歎今天天氣不錯。

  葉司辰被歎聲引得側過臉去,這才發現自己與藍鈺瑤站得極近,連她耳鬢邊的絨發都瞧得一清二楚。臉上突然癢癢的,是風將藍鈺瑤的髮絲拂到他臉上,他突然有些不自在,這種情緒極少在他身上出現,只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與她離得這麼近,可為什麼,又說不清楚。

  藍鈺瑤扭頭看著他,眼中裝著些許疑問,還沒問出口,便聽到身後有人竊笑。轉過身去,紫霧素炎和玄甲趴在雲朵上,頭上的髮髻被吹得歪歪斜斜的,此時正瞄著她,竊竊私語。說是私語,聲音卻很大,至少她聽到紫霧在說什麼「天生一對,十分相配」的話。

  是在說她和葉司辰?藍鈺瑤走到她們身邊,笑罵道:「又在胡說什麼?」

  他們幾人本就年紀相當,平時在島上也是最談得來的,剛剛見藍鈺瑤心情不佳,礙於大師姐的氣勢,沒人敢說話,現在見她又恢復了平日裡的樣子,膽子便大了不少。紫霧笑嘻嘻地道:「師姐與他可是舊識?」

  這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藍鈺瑤點點頭,紫霧拍著手道:「這便對啦,舊識才好發展。你沒見到剛剛這邊素帶輕揚,那邊藍裾應和的景像,你們站在一起,當真合拍極啦。」

  葉司辰本隨著藍鈺瑤回過頭來,聽了紫霧的話,不禁用眼角瞄了瞄自己的衣裳,再瞄瞄藍鈺瑤的,他突然有一種強烈撓頭的衝動,從衣服上就能聯想出這麼多,他是不能不服的。

  藍鈺瑤失笑一聲,抬腳作勢要踢紫霧,紫霧嘻笑一聲滾到一旁,挨到了那邊的玄甲,臉色驟然變冷,坐起身來白了他一眼,翻了白眼還不夠,最後又「呸」了他一聲,這才罷休。

  玄甲撓著頭道:「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你倒與我說說,我改了便是。」

  紫霧撇了撇嘴,又纏到藍鈺瑤身邊去,壓著嗓子道:「師姐若是與他相好,可別忘了討些秘笈來。」

  「他」自然指的就是葉司辰,藍鈺瑤斜睨著紫霧,她就說麼,這丫頭怎麼突然說起這事,原來是為了這個。她打了個哈哈,「你算是白想了,對自己的偶像,我可不敢存有這種心思。」

  葉司辰的臉上多了一抹困惑,他想不通自己怎麼就成了偶像,藍鈺瑤看著他,眼睛笑得彎彎的,「從你救了我那天起,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成仙,成為你這樣的人。」

  葉司辰回過身去,再次強調,「我不是仙人。」

  藍鈺瑤笑了笑,坐到雲朵上,「我們還是快些走罷,或許還能遇見火翎。」

  雲朵上又靜了下來,仙家法寶果然不同凡響,平日裡血紅得飛上一天的路程,居然不到半日便到了北海之域。

  耳邊傳來波濤翻滾之聲,連吸入的空氣都帶著一絲鹹味,紫霧興奮地站到雲端去,卻又不敢真的與葉司辰站到一起,只在他身後兩步朝北方眺望,口中不住地道:「到了到了,實在太快了。」

  到了,藍鈺瑤睜開眼睛,眼前卻模糊一片,紫霧的聲音也離她漸遠,她腦中只響著兩個字,到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可卻像吸不到底似的,胸腔裡空得難受,手心裡傳來一陣刺痛,攤手一瞧,手心裡印著四個小月牙。

  從她坐下開始,她的拳頭就沒張開過,攥得死死的,她大概在緊張,雖然之前她努力地放鬆情緒,甚至與紫霧笑鬧,卻還是不能緩解她的緊張情緒。她又動了動下頷,牙根被她咬得發酸,她到底是怎麼了?在害怕什麼?藍鈺瑤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馬上要見到他,她也是不怕的。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4:10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二十九章 玄武島

  玄武島,位於北海之北,名為島,實則佔地極廣,是靈獸棲息繁衍之地。島上靈獸種類繁雜,平日裡各有屬地,不熟悉的人冒然入島,不知避過惡獸領地,必然會惹起人獸紛爭。靈獸雖為獸類,但靈智已開,極聰慧者更可吸引天地靈氣,經過千年化為人形,世俗界通常稱它們為「妖」。

  藍鈺瑤一行人落在島上,紫霧便放出金鈴蟲尋找火翎。金鈴蟲只有指節大小,週身金光,振翅時發出類似鈴鐺的輕響,這種靈蟲能在極遠的距離相互感應,每人身上帶得一隻,出門在外時用來尋找島眾最為方便。

  紫霧的金鈴蟲鈴鈴地振動著翼翅,原地盤旋了一會,找準一個方向朝那裡飛去。

  眾人連忙跟上,藍鈺瑤卻在忙著巡視,眼睛從海邊掃到山間,不停地搜尋,直到素炎拉上她的袖子,才回過神來。對上葉司辰微帶探究的目光,她垂下眼簾,用力地握了握拳頭,「他……還沒到麼?」

  葉司辰看了看天空,「他到了會與我聯繫。」

  藍鈺瑤點點頭,快步跟上前面的紫霧。剛剛她一直在想見到夙玉的時候要怎麼開口,想了半天腦子裡亂成一團,現在好了,他還沒到,還是……能拖一時便是一時罷。

  葉司辰跟在最後,對身前那抹亮藍色的身影產生了一絲好奇。看她昨日質問時的語氣,她心裡應是怨恨夙玉的,說不定連自己都恨了去,這樣的她應該急著見到夙玉才對,可剛剛她聽到夙玉還沒到的時候,明顯鬆了口氣,她在緊張?在她心裡她應該渾身是理才對,怎麼會緊張到沒發現自己在同手同腳的走路?讓他這個跟在後面的人看得十分痛苦。

  剛想到這,葉司辰的眉頭緊皺了一下,他似乎對藍鈺瑤好奇過頭了,她與夙玉間的事,又與自己何干?輕吸了口氣,緊蹙的眉頭漸漸展開,可心底總多了一絲煩躁。

  眾人跟著金鈴蟲一直前進,紫霧突然「咦」了一聲,藍鈺瑤還在同手同腳地糾結見到夙玉要怎麼開口的事,聽到紫霧的的聲音抬頭一看,那金鈴蟲突然停了下來,在原地不斷劃圈,這是它與同伴失去了聯繫的舉動。

  紫霧大訝地看向藍鈺瑤,藍鈺瑤也有些詫異,金鈴蟲找不到目標,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另一隻金鈴蟲已死,二是靈蟲被持蟲者收起,輝煌島的人出門的時候向來習慣將金鈴蟲放出來跟在身邊,以方便聯繫。靈蟲平日便伏在持蟲者的衣裳或髮髻上,並不麻煩,所以斷不會出現島眾無由地將靈蟲收起,斷了聯繫的事。那麼說……便是火翎的金鈴蟲死了?怎會這麼突然?

  素炎急道:「會不會師叔被靈獸襲擊了?弄死了靈蟲?」

  紫霧有點發慌,火翎進出玄武島就像回家一樣熟門熟路,對各類靈獸的脾性瞭若指掌,絕不會輕易招惹它們,怎會突受襲擊?

  「你們馬上去靈蛋那裡。」藍鈺瑤暫且放下心中的煩躁,「我與葉司辰繞島查看,發現火翎的蹤影立刻聯繫。」

  紫霧等人連連點頭,藍鈺瑤放出血紅,讓它載著他們前去,又回頭朝葉司辰道:「快把你的雲朵放出來。」

  葉司辰默不作聲地放出雲朵,載著二人升至半空,藍鈺瑤的雙目一刻不停地向下巡望,可玄武島終是太大,沒辦法立即發現火翎的蹤影。

  「你的情緒……轉變得很快。」葉司辰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這句話不說出來,他會憋死。忍不住,這對他來說也是個新鮮詞。

  藍鈺瑤聞聲回頭,看了他好半天,又重新趴到雲邊向下觀望,「我是他們的大師姐,要是我也慌得拿不出主意,你讓他們怎麼辦?」

  葉司辰點了點頭,心中卻忍不住忖道:現在她倒成了大師姐,不知剛剛同手同腳上島的那個,又是誰。罪過啊,他居然又忍不住了,據說想得太多於修煉無益,他得改了才好。

  藍鈺瑤不知他心中所想,繼續道:「你不要小看這島上的靈獸,有的就算是絕頂的高手也未必能傷到它們,火翎將血紅給了我,遇到厲害的靈獸他討不了好處。」

  葉司辰又點點頭,對這話他深以為然,當初他便是小瞧了玄武島,差點丟了人去。

  「再升高一些吧。」藍鈺瑤頭也不回地道:「升高些看得清楚。」

  葉司辰將雲升了些,開口道:「那枚蛋安全麼?」

  「放心罷,那可是仙人教的結界術,島上的靈獸破不了。」結界術真是個好東西,就是那仙人教給輝煌島祖師的時候耍了點詐,布來布去也只能罩得住那枚蛋,再大的便使不出來了。一直到現在符偉南等人還認為是自己靈氣不足的原因,他們可不敢質疑仙人的行為。「還是再低一些,太高了視線都被樹木擋住了。」

  葉司辰眨了眨眼,他沒理由反駁藍鈺瑤的提議,只得乖乖地充當升降員。真是悲哀,在他師傅那裡,除了夙玉,其餘八人哪個不畢恭畢敬地稱他一聲「葉師兄」,偏偏就是這兩個天道宗出身的,不知道什麼叫客氣。

  「還是……」藍鈺瑤話剛出口,葉司辰不用她說完,又將雲朵升高,藍鈺瑤乾咳了一聲,終於發現自己在用近乎命令的口氣在與偶像交流,有些赧然,「麻煩你了。」

  葉司辰微一點頭,努力恢復成清冷高貴的仙家模樣。突然他的頭偏了偏,「靈氣。」

  藍鈺瑤不解地看著他,玄武島上滿是靈獸,有靈氣又有什麼奇的?

  葉司辰的手指向一個方向,扭過頭看著她,「強大的靈氣。」

  話音剛落,那個方向突然金光大作,刺得人雙眼生痛,緊接著傳來一聲震耳狼哞,葉司辰臉色一變,火速趨雲朝那個方向趕去。

  藍鈺瑤以為火翎被狼群襲擊,也是一臉急色,心中又不禁感歎,這便是仙家弟子的胸懷,與他無關之事也如此急切。

  雲朵的速度極快,瞬間便趕到金光發射的源頭。待得近了藍鈺瑤才看清,除了地上不知什麼在發著金光,空中還站著一人。

  那人腳下踩著與葉司辰同款的白雲,一件緋紅色的衣裳鬆鬆散散地掛在他身上,露出一片精瘦胸膛,黑得發亮的髮絲無序地纏在頸邊,在黑紅兩色的映襯下,更顯得他膚色如玉。再看那人神情灑脫,生得墨眉丹唇,挺直的鼻樑上一雙閃亮的星眸微瞇著,透出幾分慵懶,好像任何事情在他眼中都是小事一般,俊秀中含著三分貴氣,配上他嘴角的不羈笑容,活脫脫一個富家的浪蕩公子。

  如果說葉司辰像清水般乾淨剔透,那麼這個男子便是火,明知會灼傷人,卻又讓人忍不住地想要親近取暖。

  就是這麼一個出色的男子,藍鈺瑤卻呆呆地坐在雲上,腦中已是轟鳴一片。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4:34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三十章 又見夙玉

  那男子站在雲端,半瞇著眼睛看著下面。叢林中的空地上倒扣著一個金色光團,光團中有青影閃動,好像是人,周圍樹木七倒八落,地上也有惡戰後的痕跡,顯然這裡剛剛發生過極為激烈的鬥爭。

  葉司辰見那男子無恙,暗暗舒了口氣,驅雲駛近了些,「聽白夜的叫聲,還以為你小命不保。」明明是頗為關心的話語,葉司辰的臉上卻清冷一片。

  那男子「哈」了一聲看向葉司辰,滿不在乎地笑道:「的確遇見個麻煩的傢伙,看樣子還沒出全力,我打不過……」話剛說到一半,他臉上的笑意慢慢斂去,葉司辰身後的那抹亮藍色,吸引住他全部的注意力。

  他稍稍偏了偏身子,目光投向那裡,對上藍鈺瑤怔忡的目光。他僵了半晌,眨眨眼,轉過頭去看向一邊,深深地吸了口氣,再狠狠的呼出來,猛的回回頭來,藍鈺瑤仍坐在那裡怔得發呆。他的唇角越翹越高,目光變得柔和,他伸手指著葉司辰,用指尖點著他,「你、你、你,你是怎麼……」話沒說完,他便垂下手,長長地出了口氣,臉上似笑非笑地,仍是不敢置信的看著藍鈺瑤。

  藍鈺瑤終於動了動,她雙手撐著雲朵想站起來,卻趔趄一下,葉司辰剛好轉過身去,順手扶住她。藍鈺瑤抓上他的手,葉司辰只覺得入手一片濕冷,指上的力道大得嚇人,像要將他的手腕捏碎。

  「你……」藍鈺瑤一開口,聲音像堵在喉嚨裡,用力吞了吞口水,才又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夙玉麼?」

  那紅衣男子……他當然是夙玉,他的視線落在藍鈺瑤的手上,目光稍顯黯淡,臉上的笑意減了些,重新對上藍鈺瑤的目光,「剛剛六年不見,師姐便不認得我了麼?」

  藍鈺瑤的手指又是一緊,抓得葉司辰生腕生疼,「我……我哪是你的師姐,你現在是仙人的弟子,我……」

  「師姐!」夙玉打斷藍鈺瑤的話,眼中閃過一抹痛苦,哪還是剛剛那副灑脫自若的模樣。

  藍鈺瑤緊咬著下唇,移開眼去,臉上神情晦澀難明,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到底是何種心情。

  恨嗎?怨嗎?為什麼一見到他,她總得死死的壓抑,才能控制自己不哭出聲來?連做了數個深呼吸,終於把眼眶的酸熱壓了下去,藍鈺瑤抬起頭,嘴角抽動得厲害,聲音也抖著,卻硬擠出一絲笑容道:「你變了許多,讓我認不出來了。」

  夙玉知道藍鈺瑤心中仍有心結,才會硬做出這副客氣模樣,一絲苦澀自心口慢慢散開,他只能無力地任它躥到身體的各個角落。微歎一聲,他輕輕笑了笑,「在你面前,我永遠也不會變。」

  藍鈺瑤望著那抹淺淺的微笑,怔了半天,她好像又見到那個日日跟在她身後,微笑著對她說「好,全都依你」的那個男孩兒,他沒變麼?可是剛剛那種輕狂不羈,傲氣天成的模樣,如果不是他有一張與夙玉極像的臉龐,她是絕認不出他的。

  或許這便是有了實力後的自信吧?藍鈺瑤心中苦笑,低下頭去,愕然發現自己竟還抓著葉司辰的手,指節掙得發白,可見力度之大。葉司辰卻什麼都沒說,默默地任由她,藍鈺瑤鬆了手,滿含歉意地看著他,葉司辰卻沒看她,朝著夙玉道:「她一直在輝煌島。」

  夙玉垮下肩去,一臉苦笑地道:「這便是緣份麼?」

  葉司辰哼了一聲,「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夙玉點點頭,「所以怨不得別人。」

  這兩句話藍鈺瑤聽得糊塗,是在說夙玉跑去靈劍宗找她的事麼?夙玉為什麼還要找她?她並不想知道,她只想問清楚自己想問的,然後就回輝煌島去,徹底了斷此事。

  葉司辰低頭看了看下面,「什麼人這麼麻煩?」

  藍鈺瑤的腦中跳了一下,她低呼一聲,跟著低頭看下去,「難道是火翎?」

  「不會。」回答的卻是葉司辰。

  藍鈺瑤茫然地望著他,「你怎麼知道?」

  「夙玉都說麻煩的人,不會是普通修真,更何況是輝煌島的人。」

  藍鈺瑤臉上一滯,繼而垂下頭去,是了,連自己都是個半調子,跟著她修煉的火翎就更不用說了。

  夙玉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藍鈺瑤,見她的神情,已將她失落的原因猜了個七七八八,心中一陣發空,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轉移話題道:「火翎?莫不是那個渾身插著羽毛的人?」

  藍鈺瑤扭過頭去,急切地道:「就是他,他在哪裡?」

  「隨我來。」夙玉驅雲向地面落去,葉司辰緊隨其後,跟著夙玉落到剛剛戰場旁的一棵大樹下,那裡靠著一個人,灰頭土臉的,嘴角還掛著血跡,緊閉著雙目,正是火翎。

  藍鈺瑤立刻跳下雲朵,奔到火翎跟前,試了試他的脈搏鼻息,稍安了心,又抬頭道:「他怎會弄成這樣?」語氣又急又怒。

  夙玉朝戰場中瞄了一眼,那個光團仍立在那裡,他朝那邊努了努嘴,「我發現他時他已經支撐不住了,還好那人並未下殺手,我跟他過了幾招,完全不是對手,白夜也被他打傷了。」

  藍鈺瑤不知道「白夜」是誰,這裡除了夙玉也沒見到旁人,夙玉見她神情疑惑,連忙道:「白夜是我的靈獸,不過現在受傷了,你若見到定然喜歡。」

  他說得像獻寶一樣,藍鈺瑤卻並不領情,轉身走向那個光團,夙玉閃身至她身旁扯住她的袖子,「小心,別靠得太近。」

  藍鈺瑤的眼睛盯住夙玉的手,意思很明顯。夙玉有些尷尬,訕然地鬆了手,「他很厲害。」

  藍鈺瑤點點頭,「你都不是對手,我就更別提了。」說完,她繼續朝那光團前進,留下一臉挫敗之色的夙玉站在原地。葉司辰跟著藍鈺瑤上前,經過夙玉身邊時說道:「你可以將實情告訴她,她便不會這麼對你。」

  夙玉抬眼望著他,薄唇輕動,「不許說。」聲音極輕,眼中卻滿是警告之色。

  「隨你。」葉司辰並不勉強,上前與藍鈺瑤站至一處,仔細觀察著那個光團,半晌輕訝一聲,「是靈修?」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4:58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三十一章 靈修

  藍鈺瑤詫異地轉過頭,「靈修?」

  大地上追尋天道的遠不止人類,通過千百年的修煉,一些靈獸褪去獸身,已與常人無異,他們繼續潛心修煉,以期成仙,這便是靈修。靈修雖已成人形,但始終被修真者視為異類,並不被承認,再加上一些靈修行走人間時肆意而行,落下個「妖」的不好名聲,更是深得修真者的厭惡。時至今日,靈修與修真間已是勢同水火,不過靈修之路始終艱難,有資質修成人形者甚少,實在不能與修真界相提並論,久而久之,他們便選擇隱居山林,靜心修練,入世者極少。

  藍鈺瑤雖然住在輝煌島這個整日與靈獸打交道的地方,卻也只聽過靈修之名,從未見過。又朝前走了兩步,只見那光團的光芒漸漸柔和下來,隱約見到裡面有兩個人的身影,一青一紅。

  「不打了麼?」光團中傳出一道溫和的男聲,聲音充滿磁性,讓人聽著十分舒坦。

  藍鈺瑤的心中頓時對他升起一種好感,剛剛夙玉在天上說話時,他並未出手偷襲,而是等他們注意到他才出聲相詢,又聽夙玉說這人對火翎並未痛下殺手,心中怒意消了些,開口問道:「你與火翎間有何恩怨,為何傷他?」

  「我無意傷他。」那人輕聲開口,聲音圓潤,像有人一直在耳邊低聲輕語一般,「只是……咦?」那人輕歎一聲,「居然是你?」

  藍鈺瑤左右看看,確定剛剛只有自己在與他說話,惑道:「你認得我?」

  光團中傳出一陣低笑,「我自然是認得你的,只是你不認得我罷。」話音剛落,金色光團驟然消失,一青一紅兩道人影站在那裡。青色人影是一個年輕的男子,一條青色絲帶將髮絲高高束起,使得他原本欣長的身形更顯高挑,白晰清瘦,長眉秀目,臉上帶著溫文笑意,儒雅至極。

  那紅色身影卻是一個女子,生得清清秀秀,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此刻正靠在男子身上,像是受了傷。

  藍鈺瑤呆了呆,開口道:「我不認得你。」

  男子笑了笑,將那女子扶至一旁坐下,才開口道:「如果不是你身後那把劍,我也不會這麼快認出你來。」

  藍鈺瑤這才看清了那男子的雙眼,深遂內斂,有如浩瀚星空,其間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彷彿能看透世事一般,只有經歷無數歲月滄桑,才會讓人擁有這樣一雙眼睛。藍鈺瑤有一瞬間的迷失,那雙眼睛,能讓人掉進去,「你……你什麼時候見過我……」

  「你究竟是誰?」葉司辰同時開口。

  男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後面的夙玉,道:「你們兩個,是從戾海來罷?你們師傅可好?」

  葉司辰大詫,與夙玉對視一眼,夙玉兩步上前,站到藍鈺瑤身側,「你究竟是誰?想做什麼?」

  那人一指樹下的火翎,「我想讓他將北山結界中的那枚蛋交給我,他不肯,這才有了衝突。」說罷又笑道:「我說怎會在這裡見到那樣的結界,那枚蛋可是你們師傅想要?」

  葉司辰眉頭大皺,不答反問:「你要那蛋做什麼?」

  那人的聲音始終溫和悅耳,「青鸞是天生的靈修,我不能任它被你們耽誤。」

  夙玉奇道:「你怎麼肯定那就是鸞?」

  「靈修的感覺自是比你們強烈得多,」那人笑道:「回去跟你師傅說,這枚蛋,陽宜要了,他不會與你們為難。」

  「陽宜?」夙玉看了看葉司辰,葉司辰微一搖頭,那人笑意漸濃,「你們自然是不認得我的,從我與你們師傅失了聯繫到現在,他已經不知換了幾代弟子了。」

  葉司辰和夙玉的臉色大變,藍鈺瑤莫明地看著他們,「你們怎麼了?」

  夙玉舒了口氣,揚起一個笑容,「沒事,只是有些驚訝會在這裡遇見那老傢伙的舊識。」

  「夙玉。」葉司辰急急地打斷他,眼中閃動著不知是擔憂還是警告的信息。

  夙玉不予置否地聳了聳肩,看向陽宜,「你別指著去打小報告,在他面前我也是這麼叫的。」

  陽宜微微一笑,「你根基不錯,所以他還忍得你。」

  夙玉從鼻中哼出一聲,十分不屑的樣子。

  藍鈺瑤再看不懂這些人的關係。夙玉被葉司辰帶走,一同拜了仙人為師,進境神速,這不是天大的喜事麼?怎地夙玉會對師傅如此不敬?他並不是那麼頑劣的弟子。

  葉司辰本已開始有些明亮的眸子又暗了下去,恢復成以前的漆墨之色,他不帶任何情緒地道:「既然你是師傅的舊識,也不妨跟你說了,若在百年前,師傅還可能不太在乎這只鸞,可現在,已容不得他不在乎了。」

  陽宜溫和儒雅的臉上露出些許的詫異,「他已到了那個時候麼?」

  葉司辰閉口不答,陽宜一臉明瞭地點點頭,「難怪他會捨得將這劍拿出來,做下那麼大手筆的事情,目的也是想討好那些人,想讓他們在那個時候助他一臂之力了?」

  夙玉愣了半天,失笑道:「看來你知道得倒真不少。」

  陽宜笑道:「活得太久了,有些事情不去打聽也會鑽到耳朵裡來。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師傅始終是看不開,只是可憐了你們,也可憐了無辜受難的天道……」

  「陽宜!」夙玉猛地打斷他,略帶一絲緊張地瞄了一眼藍鈺瑤。

  藍鈺瑤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劍?是說這把仙劍麼?什麼大手筆的事?那些人又是誰?仙人還需要討好別人?還有天道……天道什麼?無辜受難?難道是……天道宗麼?

  「天道宗遭難時,你也在場?」藍鈺瑤緊張得舌頭打結,「到底……到底……」

  陽宜臉上訝色更濃,「你竟不知道?」

  藍鈺瑤剛想開口追問,夙玉閃身擋在她面前,盯著陽宜道:「這件事我會與她說明。」

  藍鈺瑤的腦中亂成一團,天道宗的毀滅,竟與仙人有關麼?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5:21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三十二章 血紅的自由

  陽宜笑了笑,不再糾結這個話題,「青鸞我不會放棄,你師傅也是志在必得,現在離它出世還有一段時間,我得去見見這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看看有沒有什麼折衷的辦法。」

  說罷他走到那受了傷的紅衣女子面前,「剛剛多謝你替我擋下那記風刃。」

  那女子抬起頭來,露出清秀姣好的面容,「同是靈族,理應幫忙。」說完又笑了笑,「如果早知道你是靈祖陽宜,我便不用衝出來挨這一下了。」

  陽宜伸手摸出一枚青色丹丸,「這是蘊靈丹,快服下罷。」

  那女子一愣,繼而面露喜色,連忙接過服下,陽宜又道:「玄武島靈氣雖豐,卻不純淨,不利於修煉,你不若跟我走罷。」

  「去哪裡?招搖山?」

  陽宜點點頭,「那裡有許多靈族。」

  那女子躊躇半晌,呼出口氣,輕輕搖搖頭,「早聽過招搖山的大名,也心存嚮往,可是我離不開玄武島,我在這裡等人。」

  陽宜也不勉強,「招搖山在弱水之東,哪日想去,便向那裡尋去,自會有人接應。」

  那女子面露感激神色,不住的點頭。陽宜不再多言,拋出一小塊黝黑的物事,那東西見風便漲,瞬間漲成一個三尺見方的薄板浮在空中。陽宜剛要縱身而上,天邊響起一道清啼,接著一道火光從空中直衝而下。

  「血紅!」藍鈺瑤迎了上去,血紅卻並未看她,落到地上放下背上的紫霧等人,恢復成母雞模樣,「咯咯」地走向陽宜,腦袋一點一點地,像在鞠躬。

  陽宜停住腳步,「竟然是『和』?」說罷他笑了笑,「幾十年前出生的便是你罷?你的靈氣沒有青鸞強盛,我尋到這裡的時候,到底是晚了一步。」

  血紅「咯咯」地叫著,翅膀不斷扇動著,顯得十分激動。

  藍鈺瑤看看血紅,再看看陽宜,最後又看看那個紅衣女子,下定決心地道:「血紅還有可能成為靈修麼?」

  陽宜有些詫異,「和雖比不上鸞那麼出色,卻仍是不可多得的靈獸,她已有兩根頂翎,再過百年,修真界中少有敵手,你捨得放棄?」

  不正面回答,便是還有可能。藍鈺瑤蹲下摸了摸血紅,「我養著它並不是為了『少有敵手』。如果還有可能,你便將它帶走罷。」

  陽宜大為意外,鸞與和,俱是可遇不可求的靈獸,能馴養成功更是不易,如今她竟毫不猶豫地做出決定。

  「師姐!」紫霧跑上前來拉住藍鈺瑤,「你瘋了?想把血紅送人?」

  「我只是想讓它走它應該走的路而已。」藍鈺瑤不捨地摩挲著血紅的羽毛,「你要用心才好,將來見了面,能與我說話該有多好。」

  「咯咯。」血紅撲撲愣愣地飛上藍鈺瑤的頭頂,「咯咯」地叫個不停。藍鈺瑤抓下它笑道:「你看,現在你說什麼我都不懂。」

  血紅蹭著藍鈺瑤的手,像在撒嬌,藍鈺瑤使勁揉了揉它的身子,才將它放到地上,抬頭看向陽宜。

  陽宜笑了笑,透出陽光般的暖意,朝血紅伸出手,「跟我走罷,到真正適合你的地方去。」

  血紅看了看陽宜,踱了兩步,又扭頭看看藍鈺瑤,再踱回來,往復幾次。藍鈺瑤心中也是十分不捨,卻仍是朝它擺了擺手,血紅又飛到她頭上,輕輕啄了兩下,似在告別,最後展開小翅膀,飛到陽宜懷中。

  陽宜朝藍鈺瑤道:「只要修煉得法,你們定然還有相見之日。」

  藍鈺瑤點點頭,「謝謝你。」

  血紅「咯咯」地叫了兩聲,陽宜輕笑,「她也在謝你呢。」

  藍鈺瑤勾了勾嘴角,朝他們擺擺手,陽宜這才上了那塊薄板,急驅而去。

  藍鈺瑤戀戀不捨地望著天邊漸遠的黑點,紫霧在一旁氣得直跺腳,「血紅是咱們輝煌島的寶貝,你居然將它送給旁人!」

  「血紅不屬於任何地方。」藍鈺瑤收回目光,剛要轉身,素炎在一旁道:「師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見到好刺眼的金光……」

  「遲些再說,」藍鈺瑤回過身子朝遠處一指,「先看看火翎。」

  素炎驚呼一聲跑上前去,紫霧和玄甲也連忙跟上,三人圍著火翎不停呼喊。藍鈺瑤道:「只是昏過去了,不用擔心。」

  素炎等人這才稍放下心來,藍鈺瑤道:「那枚蛋還好?」

  紫霧哼了一聲,「好著呢,有結界罩著天塌下來它也破不了。」

  藍鈺瑤知道紫霧還在與她置氣,也不在意,腦中帶著疑惑回過頭去,「這個陽宜看起來很厲害,怎麼不自己破去結界,偏要讓火翎將蛋取出來?」她這一回頭,目光本先落在夙玉身上,滯了一下,轉向葉司辰。

  夙玉心中微歎,神情稍黯,過了一會又像是給自己打氣一般振作起來,長長的呼了口氣,挑了挑嘴角。葉司辰看了他一眼,剛想說話,身後傳來一道嬌柔的聲音:「結界太小,靈祖是怕傷了那蛋。」

  眾人回頭,卻是那紅衣女子。她伸手正了正頭上微斜的髮簪,「靈祖的心胸,比你們寬厚仁慈得多。」

  夙玉失笑一聲,「剛剛見你們那模樣,也像是才認識的,你怎麼就知道他的心胸有多仁厚?又怎麼知道他不去破結界是因為怕傷了蛋,而不是因為破不開呢?」

  那女子揚了揚頭,「靈祖處事低調,你們修煉時間尚短,自是沒聽過他的名頭,我們靈修向來被你們修真排斥,若不是靈祖替我們尋得安身之處,天下的靈修恐怕早被你們趕盡殺絕了。小子,你與靈祖交過手,覺得他實力如何?」

  夙玉聳聳肩,「完全不是對手。」說著他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條緋紅絲帶,繞到頸後將髮絲全部攏上後腦紮住。頭髮一扎上,夙玉頓時顯得利落許多,出色的五官更加惹眼,「而且他好像未出全力。」

  女子按了按肩頭,「最冤枉的便是我,平白的挨了你一記風刃。」

  夙玉懶懶地一笑,擺了擺手,「那風刃是白夜放的,可別算到我的頭上。」說話間又漸現藍鈺瑤初見他時的不羈神色,「況且你因禍得福,受了丁點小傷就換了一顆蘊靈丹,應該謝我才是。」

  女子得意地一笑,「這便是靈祖的仁義了,又與你何干?」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7:05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三十三章 舊識

  藍鈺瑤瞧著夙玉噙著嘴角的模樣,眉稍揚了揚,又轉而看向天上,口中朝那女子問道:「你剛剛說的招搖山,便是他替靈修們尋的地方?」

  女子點點頭,藍鈺瑤微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從來沒聽說過。」說罷子扭頭看向葉司辰,葉司辰也搖搖頭,「我也很少出來走動,對修真界的事瞭解不多。」

  那女子輕笑兩聲,「招搖山名為招搖,實則是不招搖的。不說別的,若是讓你們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知道了,還不吃飽了撐的想去除妖?靈祖雖不懼那些人,但整日討擾,煩也煩死了。」這女子長得清清秀秀,說話卻極為直爽,頗得人好感。

  夙玉拂去心頭的那絲煩悶,笑道:「這可糟了,我們可都知道了,哪天約齊了人一起去除妖。」

  那女子笑道:「無人接引,去你也找不著。」說完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朝著藍鈺瑤道:「小妹妹,你心腸不錯,你那只『和』跟著靈祖,一定會成為最出色的靈修。」

  藍鈺瑤心中還有不捨,聽了這話點點頭,希望自己還能有與血紅相見的一天。

  聽了半天的紫霧碰了碰素炎,「靈祖是誰?」

  素炎的目光落在夙玉身上,呆呆地忘了回答,回手抓住紫霧的手道:「你看那人,可是……可是……」

  紫霧甩開她的手,「可是什麼?見著俊哥兒就移不開眼!」說罷回頭白了一眼玄甲,「看見沒有?你對她好有什麼用?」

  玄甲的臉紅了一片,也不說話,偷偷地瞄了一眼素炎,紫霧狠狠地「哼」了一聲,一腳踩上玄甲的腳面,而後又扭過頭去,不知又生什麼氣去了。

  素炎拉扯著紫霧的袖子,「你看他……是我們在天道宗見到的小哥哥麼?當時與師姐坐在一起的?」

  紫霧沒好氣地道:「只見過一面就想了六年,什麼小哥哥,早砸死在連雲山裡了。」

  藍鈺瑤卻轉過頭來,「就是他。」

  紫霧的話音還沒落,便被子藍鈺瑤生生打斷,扁了扁嘴,回到火翎身邊,再不理其他的人。素炎卻是十分欣喜,「原來他也活著,真是太好了。」

  夙玉循聲望來,素炎靦腆地一笑,朝他打了個招呼,夙玉點點頭,素炎臉上頓時泛起薄紅一片。

  藍鈺瑤突然覺得有些煩躁,扭頭朝葉司辰道:「還得借你的雲朵一用,先把火翎送回輝煌島再說。」

  葉司辰先是看了看夙玉,夙玉仍是輕笑著,只是嘴角有些僵硬,眼睛微瞇起來,掩去眼中透出的想法。

  「你們不等靈祖回來麼?」說話的是那個紅衣女子,「我叫幻彌,就住在這島上,諸位如果不嫌棄,便去我那裡罷。」

  眾人的目光都投向藍鈺瑤,現在她是真正的領隊者。藍鈺瑤略一思索,欣然同意,讓玄甲背起火翎,跟著幻彌一同朝島上的山間走去。

  行進途中,幻彌挨到藍鈺瑤身邊,「你那個同伴很厲害呢。」她指的是夙玉。

  藍鈺瑤朝身後瞥了一眼,夙玉正與素炎說話,很熱絡的樣子。收回目光,藍鈺瑤悶聲道:「是啊,他在修真界中也算得高手了罷。」

  幻彌點點頭,「可比那個插羽毛的強多了,靈祖還沒動手,只用氣息便把他震暈了。」這說的又是火翎了。

  藍鈺瑤扁了扁嘴,這到底是說明陽宜太強大,還是說明火翎太弱小呢?或許兩者都有。輝煌島的人自身修為不高,主要靠靈獸進攻,靈獸見了靈祖,還不歇菜嗎?沒了靈獸,火翎自然就不堪一擊了。不過……藍鈺瑤又想到夙玉提起過的「白夜」,也是靈獸吧?為什麼它就敢與陽宜叫板,還受了傷?

  幻彌不知藍鈺瑤心中所想,逕自道:「每次見他來島上用飯糰子誘捕靈獸,我都想教訓教訓他,今日靈祖倒替我出了口氣。」

  藍鈺瑤有些驚訝,難不成她與火翎還是舊識?「他得罪過你麼?」

  「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前些年差點被他捕了去。」

  藍鈺瑤的腳步頓了一下,幻彌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忽地一笑,「小妹妹可是怕我趁機報仇?放心罷,你們與靈祖有淵緣,我是不會動你們的。」

  藍鈺瑤舒了口氣,心卻沒有全完放下,放慢了腳步等背著火翎的玄甲跟上來。幻彌掩口失笑,藍鈺瑤被看穿了心意,臉上一紅,連忙扭頭假意與身旁的人說話。剛扭過頭,鼻尖躥進一絲淡淡的蓮香,讓她心神稍定,抬起眼來,對上葉司辰的雙眸。

  「你怎麼了?」葉司辰發誓,他並沒有向大腦下達問出這句話的指令。

  「沒事。」藍鈺瑤將頭垂到胸前,不敢回頭看幻彌那副瞭然的神情,那種神情讓她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沒事臉這麼紅。這句話葉司辰可是控制住了,只在腦中想想,並沒蹦出口去。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帶著些感歎,「啊!我終於想起你了。」

  二人回頭,卻是夙玉在說話,素炎站在他身邊,紅著小臉連連點頭,眼睛笑成了兩彎月芽。

  藍鈺瑤臉上的紅暈立時褪下,抿緊了嘴角回過頭去。真是見了鬼了,先前聊得那麼熱乎,原來根本不知道素炎是誰,現在才想起來。

  葉司辰看著她,又扭頭看了看夙玉,正對進夙玉眼中。夙玉卻連忙偏過頭去看著素炎,像在用心聽她說話。

  葉司辰極力控制自己的眉頭不要打結,以求保持自己完美的清雅形象,他很……困惑。在他想來,夙玉應該趁現在將事情說個清楚,是加重恩怨還是解開心結便由藍鈺瑤自己決定,如果是他便這麼做,絕不會無聊得去跟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敘什麼舊的。

  「前面就是了。」幻彌一聲輕呼,喚醒了幾個人的沉思。眾人抬起頭來,迷迷濛朦一片,只見樹林叢生,並不見什麼住處,不禁聯想到幻彌也是靈修,該不會將他們帶回某山洞或某巢穴吧?

  幻彌掩嘴輕笑,顯是看出了眾人的想法,「這是結界,不將自己保護起來,只怕早讓人捉了去。」說著話,幻彌掐動法訣,灰朦朦的結界破開一個入口,眾人眼前頓時一片明亮。

  順著入口望進去,裡面山清水秀,天明地朗,自成一片天地,遠處有一個湖泊,湖邊有幾間竹舍,想必就是幻彌的住處了。

  幻彌回頭一笑,「怎麼樣?還不錯吧?」

  幾個從輝煌島出來的土包子看著裡面的景色,好奇又艷羨,她們可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結界。

  幻彌踏進結界,朝眾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藍鈺瑤正想邁步,忽聽天上傳來一聲尖銳的鶴唳。抬頭望去,卻是一隻長著白色長喙的怪鳥,頭頂朱丹,身青斑紅,遠遠望去十分奪目,鳥背上坐著一人,指著他們大叫:「我說一定會找到你,怎麼樣?服輸了吧?」

  正當眾人摸不著頭腦不知在說誰的時候,夙玉挑了挑眉稍,微帶些詫色地道:「真是服了,居然能跟到這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7:27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三十四章 夙玉的荷包

  聽那聲音是個女子,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指的是誰,正當眾人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夙玉瞇著眼睛看了半天,忽然挑了挑眉稍,微帶些詫色地道:「真是服了,居然能跟到這來。」

  葉司辰詢問的眼神投過去,夙玉有些頭痛地道:「去靈劍宗的路上認識的,麻煩得很。」

  說話間那大鳥便飛得近了,落在眾人身前不遠處,只有一條腿,站得穩穩的。鳥背上坐著一個女孩兒,彎彎的眉毛大大的眼,微翹的鼻子小嘴一點點,兩片睫毛像是兩把小刷子,忽扇忽扇的,竟比素炎還要可愛三分。

  她笑瞇瞇地笑大鳥背上跳下來,背著手走到夙玉面前,「我可贏了一次,要輸給我什麼?」

  夙玉漫不經心地道:「我可不記得跟你賭過什麼。」

  「就算沒賭過你也得獎勵我。」那女孩兒笑嘻嘻地,看得人想上去掐掐她粉嘟嘟的小臉。

  「這又是什麼道理?」

  「噹噹噹噹~」那女孩兒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小的藍色荷包,「看這是什麼?」

  夙玉頓時臉色一變,葉司辰也顯得有些愕然。夙玉連忙向袖中摸去,女孩兒笑著看著他,「怎麼樣,還有嗎?」

  「還給我!」夙玉伸手要奪,女孩兒卻早有準備,一轉身躲到素炎身後去,探出頭來道:「你還沒說要怎麼獎勵我呢?」

  夙玉臉色一沉,「怎麼會在你那裡?」

  女孩兒不知從哪裡摸出一隻背上長著黑線的小鼠,無辜朝著夙玉擺了擺,「嘰嘰鼠,最喜歡從袖裡乾坤中偷東西。」

  夙玉已全然不見剛剛與素炎說話時的自在之色,一臉嚴肅地伸出手去,「還給我。」

  女孩兒嘟了嘟嘴,「不然這樣,你叫我一聲『離兒』,我就把它還給你。」

  夙玉毫不猶豫,「離兒,把它還給我。」

  女孩兒愣了半天,「你、你……纏了你那麼久你都不肯叫,我還以為你多堅持原則,居然為了這麼個東西就不堅持了?」

  眾人的目光都投到女孩兒手中的荷包上,不知夙玉到底為了什麼東西如此緊張。

  夙玉的手一直伸在空中,「我叫過了,快還給我。」

  「那以後要一直叫哦。」

  夙玉臉上多了一抹不耐,女孩兒甩了甩荷包,「好好好,還給你就是,不就是一塊破帕子,誰希罕?」

  夙玉大驚,「你看過了?」

  「幹嘛這麼緊張?」女孩兒瞄著他,「放心罷,沒弄壞,又好好的放回去了,你看。」說著便打開荷包,將裡邊的東西扯出來。

  「不要!」夙玉急叫一聲,卻晚了一步,那女孩兒已將荷包中的帕子扯了出來,還真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白帕子,連個花紋都沒有。

  「怎麼了?」女孩兒的手僵在空中,那條帕子被她捏住一角,徹底抖落開來。

  夙玉的頷骨動了動,那是一個人咬牙時的動作。他閃身上前抓回帕子,托在手中看了個仔細,目光又落在地上,不住搜尋,像在找什麼東西。

  「你找什麼?」那女孩兒疑惑地開口。

  不止是她,其他人也都想問這句話,尤其是葉司辰。他曾無數次地見到這個荷包,被夙玉像寶貝似地捏在手裡望天發呆,卻從未見他打開過,更沒見過裡面的東西。

  夙玉卻沒有回答,專心地巡視著腳下的草地,女孩兒急道:「荷包裡就一條帕子,你可別唬我還有什麼……啊!」她驚叫一聲,瞪大了眼睛,「你……難道……是、是那幾根頭髮?」

  夙玉猛的抬起頭來,「在哪裡?」

  女孩兒背過手去朝後退了兩步,「丟、丟了。」說罷又急道:「我以為是沒用的東西……」

  夙玉的神情已遠不能用「咬牙切齒」這四個字來形容了,大大地破壞了他瀟灑不羈公子哥兒的形象。那女孩兒見他這副模樣,手足無措地道:「我、我不知道,我以為……我還給你好了。」說著她朝頭上胡亂抓了一把,髮髻都抓散了,露出疼痛的神情,再伸出手,手中抓著許多斷髮。

  「啪!」夙玉打開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面無表情地看著一臉無措狀的女孩兒,那女孩兒迴避著他的目光,抿著小嘴,口中不住地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夙玉收緊了五指,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帕子,一鬆手,任那帕子掉到地上,回頭望向藍鈺瑤。藍鈺瑤眼中那種旁觀者的目光讓夙玉的心中一陣刺痛,他苦笑一聲低下頭去,走到幻彌身邊,「怎麼不走了?我還等著參觀你的住處呢。」輕鬆的口氣,卻任誰都能聽出語氣中的苦澀。

  到底怎麼了?葉司辰再不控制自己,眉頭使勁皺了一下,像是要將以前沒皺的都皺回來。非常不對勁,他認識的夙玉可不會做出這種垂頭喪氣的樣子,他的視線轉向藍鈺瑤,心中盤算著這事難道又與她有關?眼角卻跳了一下,他見到藍鈺瑤的拳頭緊緊地捏著,掙得指節發白,目光雖投向別處卻又無意識地向夙玉的方向飄。她果然還是擔心夙玉的吧?卻又為什麼不上前去問清楚?如果她問,夙玉應該會說罷?葉司辰又困惑了,這兩個人,都是不誠實的小孩,如果是他……呸!關他什麼事!他真是……越來越雞婆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7:48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三十五章 在乎

  看著夙玉的樣子,幻彌雖然好奇,卻也不多問,笑著揚了揚手,「路就在那裡,還用我請你不成?」

  夙玉笑了笑,「那我可不客氣了。」說罷頭也不回地走到結界中去。

  看著夙玉的背影,藍鈺瑤很想追上去問個究竟,就像小時候那樣,夙玉在她面前是沒有秘密的,有什麼煩惱也是第一時間便對她說的。但是……現在不同了罷?他們都長大了,可以擁有自己的秘密了,而且在他們之間,始終有一條看不見的鴻溝,鴻溝的名字叫真相,也叫背棄。

  鬆了鬆拳頭,指節捏得發疼,藍鈺瑤回頭道:「我們走罷。」說著一愣,「玄甲?」

  玄甲背著火翎,正看著那女孩兒發呆,女孩兒查覺到他的目光,跳到一旁,「你做什麼?」突然那女孩兒也仔細地看著他,「你……有點面熟。」又偏頭看了看他背上的火翎,「咦」了一聲,「這是……是火翎師叔!」

  玄甲用力地點頭,「我……」

  「你是玄甲!」那女孩兒一掃剛剛的郁色,興奮地跳起來,「我是若離,你還記得我麼?」

  若離,藍鈺瑤聽過這個名字,她剛到輝煌島的時候就聽說過,前前後後加在一起在外雲遊了十一年,從沒回去過。

  玄甲連連點頭,「我、我……」

  若離連忙擺擺手,「這麼久不見都生疏了,等熟一點再說話。」

  玄甲不好意思地笑笑,若離指著火翎道:「師叔怎麼了?」

  「受了些傷,不過沒有大礙。」素炎一臉好奇地看著若離,「你真的是若離?」

  紫霧也湊過去,將若離打量個仔細,又看看那隻大鳥,「這就是畢方?」

  若離點點頭,看了看紫霧和素炎,笑道:「你是紫霧,你是素炎,對不對?我走的時候你們才這麼丁點大,現在也長大了。」可愛的臉上露出與之不符的感歎,看起來有些怪異。

  紫霧哼了一聲,「你走的時候剛剛十歲,也好意思說我們。」

  若離扁了扁小嘴,「那時畢方太小了,出島飛了一圈就忘了回去的路,我也只好陪著它一起流落在外了。」

  不遠處的獨腳大鳥抖翅叫了一聲,顯然是在抗議若離將離島的責任推到它自上。紫霧翻了個白眼,「相信你才怪。」

  若離吐了吐舌頭,「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素炎便從藍鈺瑤開始介紹,等若離與藍鈺瑤打過招呼,再說到為何到玄武島上來,說到一半,幻彌悠悠地道:「我說幾位妹妹,咱們進去坐下慢慢說不行麼?那小兄弟背著個大活人也不累麼?」

  素炎臉上一紅,藍鈺瑤笑了笑,轉身走到結界中去,幾人也隨後跟上。從這裡看那小湖像是就在眼前,走起來卻是不近。耳邊傳來竊語之聲,卻是若離又忍不住問些什麼,紫霧正在盡心解答。

  藍鈺瑤聽了聽,除了輝煌島的事,若離問的最多的便是些夙玉的事。紫霧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藍鈺瑤聽得不太真切,扭過頭去瞄了一眼,若離正瞪大了眼睛看著紫霧,又偷偷瞥了一眼身邊的素炎,好像聽到了什麼驚奇的事情。

  素炎漲得小臉通紅,扯住紫霧的衣裳道:「你胡說什麼,我才沒有。」

  藍鈺瑤很好奇紫霧到底說了什麼,剛想慢下腳步聽聽,身邊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你該與他好好談談。」

  是葉司辰。

  藍鈺瑤的目光無意識地尋到遠處那抹緋紅色的身影,喃喃地道:「找個機會……」

  葉司辰無語。在他想來,什麼時候說什麼時候就是機會,機會無處不在。找機會?難道說個話還得搖卦占卜選個黃道吉日麼?

  「再問問他剛剛為何那般失態。」葉司辰冷不防來了一句。

  藍鈺瑤轉過頭來看著他,眼中裝滿疑問。

  「我有點好奇。」葉司辰終究是沒維護住自己清冷高貴、不食人間煙火的形象,他也是有好奇心的。「除了到師傅那裡的第一年之外,他再也沒這麼激動過。」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變成這樣?」

  葉司辰沒聽懂藍鈺瑤的話,變成哪樣?

  藍鈺瑤悵然地望著他,「變得跟你一樣。」

  葉司辰更糊塗了。糊塗,也是個新鮮詞,他有不明白的時候,卻從沒有過糊塗的時候。「跟我一樣?我是什麼樣?」

  「封閉的模樣。」藍鈺瑤收回目光去,低頭不再看他,「你是用冰冷推人於千里之外,他雖然總做出笑臉迎人的模樣,卻跟你一樣,什麼都西都沒看進眼裡,什麼都不在乎。」

  葉司辰停下腳步,藍鈺瑤跟著他停下,「怎麼?我說得不對?」

  他們這一停下,後面的紫霧等人也都停下。葉司辰怔怔地盯著藍鈺瑤,像是第一次見到她一般,紫霧上前看了看葉司辰,轉頭向藍鈺瑤問道:「師姐,怎麼了?」

  藍鈺瑤搖搖頭,葉司辰已回過神來,他掃了眾人一眼,不發一言轉身前行。紫霧動了動嘴,像是要說話,卻終是沒敢說出口來。

  藍鈺瑤跟在葉司辰身後,她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只是說出自己的感覺,夙玉說自己沒變,可是他的確是變了的。

  就在他們離那小湖漸漸近了的時候,葉司辰忽然慢下腳步,等著藍鈺瑤與他並肩而行。

  「我們在師傅那裡,第一件事便要學會不在乎。」葉司辰的聲音很輕。「只有不在乎,才能……」

  才能什麼,他並未說下去,大概又是有關師門機密。藍鈺瑤也不問,問了也沒結果,何必要問?

  「看來他學得不好。」藍鈺瑤抬眼再去尋那紅色的身影,卻尋不到了,「他剛剛那副樣子,他還是有在乎的東西的。」

  「他一直都有。」葉司辰盯盯地看著藍鈺瑤,「只是你不知道。」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8:14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三十六章 夢想

  藍鈺瑤的眼中閃過一抹迷茫,良久轉過頭來,看向葉司辰,「那你呢?你有在乎的東西麼?」

  葉司辰沒有回答,有麼?他早已不記得了。

  「曾經我也有很在乎的東西。」藍鈺瑤輕聲開口,「可當你在乎的東西永遠不能實現,便不應再在乎了,對麼?」

  葉司辰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沉默了半晌,腦中突然轉過彎來,「我也有在乎的東西。」沒有的話他怎麼能堅持到現在?「我要成仙。」

  成仙……藍鈺瑤垂下眼簾,一直走到小湖旁,才又抬起眼來,輕笑道:「你呀,很難成仙呢。」看著葉司辰困惑不已的雙眸,她又勾起嘴角,「葉司辰,也思塵,整日思塵,如何成仙?」

  葉司辰微怔,藍鈺瑤這次卻並沒跟他一起停下,跟著幻彌朝湖邊的竹舍而去。剩他站在原地,發呆。

  「呵……」良久,他低笑出聲。那笑容現在他臉上,便真似一朵白蓮慢慢綻放,柔和清雅,抵去不少高傲清冷的氣息,也使得葉司辰多了些許人氣,少了幾分高不可攀。

  從那亮藍色的背影上別過眼去,一抹緋紅又跳進他眼中,夙玉雖然先到了竹舍,卻並未進去,而是躺在湖邊的草地上,望天……發呆。

  青天碧水間雜進一抹緋紅,整個畫面立時顯得更加鮮艷,不過這緋紅的主人似乎無意欣賞自己製造出的美景,他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裡,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

  一個嬌小的身影朝他走過去,是那個叫……叫什麼來著?葉司辰的思緒只停留在「她叫什麼」,並未進一步回憶她們先前的對話,照他這種想法,一百年也想不起來。所幸葉司辰並沒想得太久,因為這對他來說不太重要,就是那個讓夙玉失態的女孩兒,正脫離了群眾,朝夙玉走去。

  還沒等她走到夙玉身邊,夙玉便側了側頭,看著她。葉司辰見她一臉急切嘴巴不停地動,該是些道歉的言語。夙玉先是坐起身,接著又站起身,走到她身邊,朝她笑了笑,又說了句什麼。笑容間葉司辰又見到那個修煉至極苦處也咬牙說不苦的夙玉,也見到那個……受了幾乎致命一擊,卻仍在低聲與他調侃的夙玉。

  他……該是沒事了罷?

  夙玉朝他揮了揮手,葉司辰走過去,夙玉搭上他的肩膀,誇張地笑道:「我有沒有看錯?你居然在發呆?」

  葉司辰自然而然地勾了勾唇角,夙玉像發現了什麼新鮮事一樣,一臉驚奇,「你這回笑得好多了,不枉我辛辛苦苦教了你好幾年。」

  葉司辰別過臉去,一副「懶得理你」的架式,卻並未拒絕夙玉的觸碰。夙玉臉上笑意更濃,攬著他一同走進竹舍去,剛踏進竹門之內,便聽得藍鈺瑤的聲音:「你在等什麼人?竟心甘放棄與陽宜一同修煉的機會?」

  問的卻是幻彌,幻彌笑了笑,抬頭見到夙玉和葉司辰,揮手示意他們坐下,才說道:「自然是很重要的人,可是……」她清秀的臉上現出一絲落寞,又勉強笑道:「可是等了這麼多年,一直沒等到哩。」

  「你為什麼不去找他?」

  幻彌幽幽一笑,並未回答,反問道:「小妹妹,你有過夢想麼?」

  藍鈺瑤一怔,抿了抿嘴角,垂下眼去,「人生在世,事事無常,理應活在當下,」說罷抬起頭來,正對上夙玉的灼灼目光,口中話語低聲吐出,「那些不切實際的美夢不做也罷。」

  夙玉的喉節滑動一下,他沒有避開藍鈺瑤的目光,一直與她對視。目光中有無奈,也有心酸,「我……」

  他只說了一個字,突然素炎的聲音響起,「師姐快來,師叔醒了。」

  藍鈺瑤立刻起身而去,幻彌瞥了夙玉一眼,勾了勾嘴角,起身與藍鈺瑤一同去了。夙玉這才發現屋子裡還有一間小小的內室,難怪剛剛並未見到素炎等人。

  藍鈺瑤進了內室,見到火翎躺在竹床上已睜開眼來,紫霧正湊在床邊跟他說她們尋他的經過。藍鈺瑤上得前去低聲詢問,火翎坐起來活動活動身體,表示自己並無大礙,隨後又緊張地反問藍鈺瑤那枚蛋是否安全,還不待她回答,紫霧又充當講解員,與素炎一搭一和地講敘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至於她們也不知道的事便逐一跳過,雖是如此,倒也讓火翎將些事瞭解個七七八八,看向幻彌,拱了拱手,以謝她給自己提供安歇之處。

  幻彌輕輕一笑,並不領情的樣子。藍鈺瑤本就在意她曾說過火翎與她的朋友有怨之事,半提著的心一直沒放下來,如今見她這副模樣便想開口請辭,話還沒說出口,身後傳來一道清朗悅耳的聲音,「他沒事了吧?」

  回過頭,卻是夙玉。

  火翎下了床,走到夙玉跟前,「多謝這位少俠出手相助,不然恐怕我必會喪命於那人手中。」他說的「那人」自是指的陽宜。在陽宜面前,所有靈獸都趴了窩,火翎為保那枚蛋的安全,明知不敵也要一拼,誰料他根本不是對手,在昏迷之前見到一個紅衣少年從天而降,轉移了陽宜的注意,正是夙玉。

  夙玉倚在門邊,半翹著唇朝一臉不屑的幻彌道:「我現在沒空跟他解釋,你就在不抵毀我的前提下給他說說整件事的經過,省得冤枉了你的靈祖。」

  幻彌「撲哧」一笑,「我這人向來老實,添油加醋的事是不會做的。」說著白了火翎一眼,「自己實力不濟,還好意思說這種話。」

  火翎臉上一窘,幻彌竊笑了半天,又朝著夙玉道:「你是要找這小妹子說話罷?怎麼還不去?想聽我怎麼抵毀你麼?」

  夙玉和藍鈺瑤一同困惑地看向幻彌,幻彌掩口一笑,「你們一路上就眉來眼去的,當誰看不出來?兩個小人兒故做心事重重的樣子,讓老前輩我十分著急呢。」

  褪去獸身的靈修莫不是經過了千百年的歲月修煉,幻彌自稱「老前輩」,倒也不算過份。

  她這一番話雖然是誤會了兩人的關係,卻說得藍鈺瑤臉上一紅,夙玉也跟著紅了臉,幻彌見狀更加樂不可支,連連擺手示意他們出去,「別因為一點小事就鬧彆扭,小兩口在一起總要互相牽就體諒才是。」

  藍鈺瑤臉上更紅,「不是,我們……」說了一半的話對上幻彌含笑的眸子,再說不下去,漲紅著臉橫了夙玉一眼,低下頭走出門去。

  幻彌推了推夙玉,「幹嘛發呆?」

  夙玉可算回過神來,看著幻彌,眼中露著些許感激,轉身跟著出去。藍鈺瑤剛剛那模樣,才是他記憶中的藍鈺瑤。以前當她被人拆穿心事,便是這樣一副又羞又惱的樣子,惱完了又要打他洩憤,模樣雖凶,打在身上卻像撓癢癢一樣。

  幻彌看著他們的背影笑了笑,臉上忽地閃過一抹淡淡的悲哀,慢慢收斂了笑容,輕聲一歎,低喃道:「勸君惜取眼前人,莫使相思落成空……」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8:41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三十七章 真相(一)

  再說藍鈺瑤得了幻彌的調侃,滿臉通紅地從竹舍裡出來,心中本是有些氣惱的,可出了竹舍,腳下卻無意識地停了一下,直到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才又繼續前行,直走到小湖邊上,心中亂成一團。幻彌也不知在胡說什麼,她跟夙玉……怎麼可能!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隻白晰的手掌從身後探至她眼前,藍鈺瑤想也沒想,習慣性地一掌拍下去,拍下了這隻手掌,另一邊又一隻手掌探出來,藍鈺瑤再去拍那個。如此幾次,手掌拍得「啪啪」作響,她卻不覺痛意,面色含嗔,自然而然地道:「他們欺負我,你也不知來幫我!」

  身後探出的手掌正與她玩著捉迷藏的遊戲,猛然聽見這話,僵了半天,藍鈺瑤也怔在那裡,一股濕意瞬間從眼中氾濫開來。

  他們……他們在哪裡?七師兄和八師兄,平日最喜歡捉弄她。尤其是八師兄,思想複雜得很,時常拿她與夙玉來取笑,每次把她惹得惱了,就做個鬼臉一溜煙的跑掉。

  被刻意遺忘許久的人一個個出現在眼前,藍鈺瑤不停的眨眼,卻眨出更多眼淚,淚珠滴到那白晰的手掌上,灼得那手掌微微一縮。

  「師姐……」夙玉的聲音不再清朗,帶著一絲疲意,顯得有些瘖啞。

  藍鈺瑤瞬時間又變成那個天道宗上的天才弟子,受師傅誇讚,得同門艷羨,身後無論何時都站著一個人,叫她……師姐。

  「別哭……你從不會哭的。」

  近乎呢喃的聲音讓藍鈺瑤眼前的視線變得更加模糊,她不可抑制的輕顫著,抱緊了雙臂卻仍不能驅逐身上的寒意,強烈的酸澀頂上喉頭,頂得她臉上發麻,最後衝入眼眶,化為剔透的淚珠,滴落下來。

  「別哭……別哭……」

  身後的人突然變得笨拙,只會用這兩字來安慰她,藍鈺瑤的眼淚落得更凶,身子一軟,幾乎癱坐下去。一雙溫熱的手掌環上她的腰際,支撐住她的身體。

  「別哭……」仍是那兩個字,藍鈺瑤只覺得肩上一重,夙玉將臉埋在她的肩頭,雙手越收越緊,「別哭……」

  勸著藍鈺瑤,他的身體卻顫得更加厲害。感覺到肩上傳來的濕熱,藍鈺瑤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嗚咽出聲。原來他的心裡也一直疼著,六年來從未消解。

  她就任由他擁著,在湖邊,一紅一藍,紅得像火,藍得像水,兩種同樣強烈的顏色交織在一起,刺目,卻又逼得人不想移開眼去。

  「八師兄惹惱了我,總是跑得飛快,他怕我去師傅那告狀哩。」

  「你什麼時候告過狀?」纏在藍鈺瑤腰間的手臂仍繞在那裡,「你都是絞盡腦汁的報復回來,你不是說『弟子事,弟子了』麼?」

  藍鈺瑤輕笑一聲,將身上的重量倚在夙玉身上,「這麼說來,那幾年他也沒少吃苦頭呢。」

  夙玉也笑了笑,「他卻總會告狀,少不了讓我挨罰。」

  「都是替我背了黑鍋,師傅的戒尺厲害得很呢。」她只挨過一次,手便腫得三天握不住筷子,還是夙玉每天給她呵氣上藥,以後再有受罰的事,夙玉總是搶著認的。

  「師傅不忍罰你,知道我是頂包的,下手也輕了許多……」夙玉的聲音極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你說……他們現在過得好麼……」藍鈺瑤像在夢囈。

  夙玉輕輕閉起雙眼,抬手掩住藍鈺瑤的眼睛,「一定會好的,等我們修道成仙,將來上入天庭,下入黃泉之時,便又能見著了。」

  幾乎是同時地,夙玉嘴角嘗到濕鹹的味道時,抬起的手中也傳來酸澀的濕意。

  「為什麼會那樣?」這個問題在藍鈺瑤腦中盤旋了六年,她無數次的去猜,又無數次的推翻自己的猜測。

  儘管夙玉已經做了無數次的準備,可當這個問題終於從藍鈺瑤口中問出的時候,他還是慌了一下,目光游移,腦中飛快地轉著,尋找著他早已備好的腹稿。那是一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故事。

  在天道宗還沒有實力成為修真三大門派之一的時候,靈碧丹的名聲便流傳甚廣了。一個仙人因自身所需不時與天道宗討要,做為交換,仙人將一部分修煉心法交予天道宗。有了仙家心法,天道宗這才日漸壯大,宗內高手俱能成為修真界中頂尖人物,逐漸取代了靈劍宗的統領地位,成為三大門派之首。而每隔幾年,仙人便會派人將靈碧丹取走,雙方各取所需,相安無事。可在六年前,仙人派人去取靈碧丹的時候,天道宗主卻拒不肯交,那時仙人急需大量靈碧丹提升修為,幾次派人討要,均無果而回,導致仙人的修為錯過了最好的提升期。仙人有一個朋友,得知此事後心有不甘,認為天道宗自恃實力漸壯便不將仙人放在眼中,私自趕到連雲山,覆手之間,便將天道宗毀個乾乾淨淨。

  聽著夙玉的講敘,藍鈺瑤呆愣了好久,她萬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會是這樣。可是宗主為何寧可將靈碧丹分發給各個門派,也不願再交給那個仙人呢?

  夙玉搖搖頭,「我知道的便是這些,宗主當時心中所想,我是全然不知的。」

  一件事被遮了許久,突然被揭開,讓藍鈺瑤有種猝不及防的感覺。她已經習慣了去猜測這件事,現在真相出來,離她心中想的差得太遠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9:17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三十八章 真相(二)

  「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夙玉神情不變,「那個換取靈碧丹的人,便是我現在的師傅。」

  藍鈺瑤一陣悵然,「那他的朋友……到底是什麼人有能力頃刻間便毀了天道宗?也是仙人?」

  「這樣的人太多了。」夙玉的手鬆了松,聲音低下去,「宗主是修真界一等一的高手,可在那些人眼中,實力比螻蟻還不如。」

  「那我……們呢?」藍鈺瑤僵了僵,在他懷中轉過身子,「我們為什麼還活著?」

  夙玉的手慢慢鬆開,抿了抿嘴角,目光落到藍鈺瑤身後的劍上,「因為這把劍,它保護了我們。」他的神情有些凝重,開口時小心地看著藍鈺瑤的神色,「那時司辰……葉司辰奉命來尋找弟子,將仙劍留給你,你拔出了劍,劍氣抵消了遭受的攻擊,保護了我們。」

  藍鈺瑤看著他,將聽到的事串連起來,簡單明瞭,毀了天道宗的罪魁禍首就是夙玉現在師傅的朋友,為了朋友義氣而毀滅一個宗派。說得多簡單,毀便毀了,絲毫不想天道宗成宗立派幾近千載,經歷了多少磨難,多少坎坷。仙人……難道實力強大了之後,便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絲毫不用憐憫蒼生,也不用維護自己曾經停留過的修真界麼?

  藍鈺瑤自小以成仙為目標,在她心中,仙人必是最美好的人物,今聽夙玉之言,心中不禁消沉萬分,對「仙人」二字有了些失望。

  「就算宗主不想將靈碧丹交出,那人的心思也憑狠了些,千年道宗,一朝盡毀……「

  聽著藍鈺瑤喃喃自語,夙玉鬆了口氣,像是為藍鈺瑤接受他的說法而慶幸。他從袖中摸出一隻拳頭大小的晶球,晶球中有一顆深褐色的圓心,看起來像是一顆丹丸,「你看這個。」夙玉微一用力,將晶球捏開,那晶球也不知是何材質,竟頗有些彈性,只是扭曲了些,並未破碎。夙玉將丹丸取出,遞到藍鈺瑤面前,眼中帶著些孩子般的興奮,「它叫『蘊神丹』,比靈碧丹可好上千倍萬倍,你快吃了。」

  丹丸遞至藍鈺瑤身前,一種似有若無的清香躥進鼻中,仔細聞時,卻又聞不到了。

  「你從哪裡弄到的?」藍鈺瑤低聲問道:「現在的師傅給你的?」

  夙玉點點頭,又將手往前湊了湊,臉上滿是期盼。

  藍鈺瑤盯著那顆蘊神丹,「你師傅既然有這麼好的丹丸,為何還要去天道宗求什麼靈碧丹?」

  夙玉臉色一變,他萬沒想到藍鈺瑤會這麼問,「是……是因為蘊神丹產量極其稀少,故而只做珍藏,我是因為表現得好,才得了一顆。」

  「你為什麼不吃?」

  「我進境夠快,所以不需要。」夙玉有些急,拉過藍鈺瑤的手就想塞給她,「你快吃了,進境便能突飛猛進……」

  藍鈺瑤的手掌並沒打開,緊握成拳。夙玉抬起頭來,見到藍鈺瑤的眼中有著難掩的傷痛。

  「你心裡覺得對不起我,所以才給我麼?」藍鈺瑤用力收回手去,朝後退了兩步,「我不要。」

  夙玉的手懸在半空,良久輕輕放下,「師姐……」

  藍鈺瑤的雙唇動了動,終是沒再說出不再認他的話,垂下頭去,低聲道:「我只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與葉司辰走的不是你麼?」夙玉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遮去如星的雙眸,聲音低沉得聽不出本來的聲音。

  「是。」這一個字藍鈺瑤說得異樣艱難。她無數次想過這個時候,想著見到夙玉時,定要衝上去破口大罵,質問他為何那麼做。可真到了這個時候,一切的質問都化為烏有,她甚至連真正問出口的勇氣都沒有,只剩這一個字。

  「我……」夙玉微側過臉去,遲疑了好久,「我想要變強。」

  藍鈺瑤的腦中一片空白,她沒反應過這句話,呆呆地望了夙玉好半天,搖搖頭,「不是,你不會因為有這種想法就丟下我一個人。」語氣堅定固執。

  夙玉的目光飄到小湖上,「我見到了毀天滅地的力量,心存嚮往,便奪了本屬於你的機會,我也希望成為那樣的人。」

  「不是!」藍鈺瑤重複一遍,聲音微顫,又重複一遍,「不是。」

  「就是!」夙玉轉過臉來,狠下心望進她的眼睛,「我的確說過希望你能成仙的話,但是我後悔了,我也想變得強大,我不想一直追著你前進!」

  「只因為這個?」藍鈺瑤的嘴角一抿再抿,抿得緊到不能再緊了,才控制住眼眶中的淚水沒有滑落,「我不會不管你的,你明不明白?就算天道宗出事,就算離開的那個人是我,我都不會不管你的,你明不明白?」

  夙玉的聲音有些乾啞,「我明白。」

  「你不明白!」藍鈺瑤突然吼出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卻在那個時候扔下我,讓我又做了一次孤兒,孤兒的感覺你很清楚罷?我告訴過自己,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1:59:39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三十九章 真相(三)

  夙玉的臉色驟然蒼白,漸現沉痛之色,聲音輕得發飄,「那麼我該怎麼辦?等你醒來讓你選擇拋棄我,讓我獨自一人眼睜睜的看著你跟著葉司辰走嗎?

  「我不會!」

  「你不會放棄!」夙玉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話,「你捫心自問,你會放棄成仙的機會麼?你會求他帶我們一起走,然後再由他告訴你,他只能帶走一人。然後呢?你會怎麼選擇?」夙玉的嗓音破碎而顫抖,「你絕不會選擇與我一起留下,你會走。」

  藍鈺瑤的肩膀縮了一下,神情由極忿漸漸沉寂下來,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雙唇止不住的哆嗦,「我……我不會……」

  她這話已不是在跟夙玉說,而是在與自己說,她試圖說服自己,她不會。

  看著她這副樣子,夙玉的臉上閃過一絲歉疚,而後又現出極疲之色,「對不起。」

  藍鈺瑤有些難堪,明明是她被拋棄了啊,為什麼現在好像錯的人是她?「我不會像你這麼無情的!」她有點歇斯底里,「你根本沒想過留下我我會遭遇到什麼!」

  夙玉一陣失神,「你是天道宗的人,理應被靈劍宗或紫瀾門收入門下……」

  藍鈺瑤冷笑一聲,「你想得倒不錯,卻沒想過那些人貪婪無邊,找到我只會追問什麼見鬼的仙器蹤影,如果我當初遇到的不是火翎,你可能早已見不到我了。」

  「什麼仙器?」夙玉立時緊張起來,目光不自主地移向藍鈺瑤身後的仙劍,「他們也知道這把仙劍的存在麼?」

  「是另一把仙器。」藍鈺瑤將眾人的猜測略提了提,輕哼一聲道:「他們可著實想錯了,不僅不是什麼仙器之爭,反而是仙人級的人物出手毀了天道宗。」

  「我沒想到……」夙玉像失了魂般喃喃自語,聲音中夾雜著濃濃的自責。

  藍鈺瑤抬眼望向他,心中突地一緊。

  是啊,自己都從未聽說的事,夙玉那時自然也是不知的,他滿心希望自己能另投名門之下,又怎麼知道那些人是怎麼對待天道宗的?

  這個想法在藍鈺瑤腦中剛剛閃現,便被她強行壓下。無論如何,夙玉的確是離棄了她,如果當初與葉司辰離開的是她,說不定她也會得到來自夙玉的怨恨,可現在先做出這個決定的人是夙玉,所以他理應承受自己對他的不滿。

  就是這樣。藍鈺瑤拒絕再想與這有關的一切,迫不及待的想要了結此事。

  「這個還給你。」藍鈺瑤從身上摸出一隻小盒子,丟給夙玉。

  夙玉伸手接住,打開來,裡面裝著半顆碧綠色的丹丸。

  藍鈺瑤冷聲說道:「或許你現在已經不需要它了,可這是你的東西,我不要。」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夙玉,「今後,我再不是你的師姐,我們之間,再無關係。」說完這話,藍鈺瑤側過身去,經過夙玉的身邊,輕擦著他的肩頭,逕直而去。

  那道緋紅一直佇在湖邊,亮藍色卻漸漸遠去,碰撞的顏色越來越遠,小湖邊又回復了以往的寧靜。

  夙玉呆呆的站在那裡,手中的蘊神丹和那半顆靈碧丹早不知滾到哪去,才動了動身子,便趔趄一下。他索性朝地上跌去,先是坐著,繼而倒下身子,目光飄到頭頂的白雲上,發呆。

  他的確是在發呆的,腦中空空如也,據說這種狀態最適合修煉,能讓進境神速。

  一朵白雲就在他的頭頂上空,低得不像話,夙玉卻並未注意,專心的發呆。直到那朵雲動了一下,繼而徐徐地移動開時,他的眉尖才跳動一下,低喝道:「下來!」

  那朵雲在空中停留了很久,最後終於緩緩落下。葉司辰趴在雲朵上,閒閒的與他招呼,「好巧。」

  如果不是現在沒有心情,夙玉真想大大地驚訝一下,這是葉司辰麼?居然披上偽裝來偷聽八卦。

  「是啊,好巧。」夙玉沒心思地應了一聲。

  等了半晌,也沒等到第二句話的葉司辰狀似無意地道:「你剛剛說的那人是誰?」

  「誰?」

  「你口中那個換靈碧丹的人。」

  夙玉瞥著他,「除了那個老東西,誰還會做這麼齷齪事?」

  葉司辰「訝」了一下,做得很刻意,演技很業餘,「聽你說得倒不像。那個毀了天道宗的『朋友』又是誰?他的分身麼?」

  夙玉苦笑,「明知故問。」

  葉司辰沉默半天,從雲朵上下來,尋到那顆蘊神丹,捏在手中,帶著不可察覺的顫抖。「蘊神丹,你居然沒吃。」

  夙玉滿不在乎,「沒吃也挺過來了。」

  「你不覺得應該跟她說實話麼?」清冷的聲音中多了一絲激動,「你如此待她,她卻還要怨你恨你,可值得麼?」

  夙玉躺在那裡,沒有說話,抬起手,用手背輕搭上自己的眼睛,雙唇輕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值得。他對自己說。

  葉司辰無語,他不懂夙玉為什麼會這麼做,在那個地方,不吃蘊神丹意味著什麼,難道他不知道麼?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2:00:06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四十章 往事

  「不吃蘊神丹也能挨到今天,難怪師傅會對你另眼相看。」葉司辰將蘊神丹拋給夙玉,「你該吃了它,說不定會挺過最後一關,挺過去,成仙指日可待。」

  夙玉探手接住,拿在手中漫不經心地看了半天,思緒又不知飛到哪去了,喃喃地道:「成仙……自己成仙,又有什麼意思。」

  葉司辰的眉頭慢慢收攏,夙玉望過來,見他的模樣哧笑一聲,「你是要嚇死我麼?做出這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幹什麼?如果有仙緣,不吃什麼靈丹也能成仙,如果無緣,天天拿這東西當飯吃也沒用。」說著又將蘊神丹扔回來,「幫我交給她,這是我欠她的。」

  「欠?」葉司辰不理解這個字的含義。

  夙玉坐起來,「是啊,我奪了她的機會,還不是欠麼?」

  葉司辰的雙唇動了動,還要再說什麼,夙玉擺擺手,從地上拈起半顆青色丹丸,「我吃這個就行了。」說著將那半顆靈碧丹扔進口中,入口馨香,心中卻瀰漫著沖刷不去的酸澀,「原來靈碧丹就是這個滋味。」夙玉重新躺到地上,「要那老東西把蘊神丹送出去,他又捨不得,就拿靈碧丹充數,若我是宗主,知道了這些靈丹的真正去處,也會那麼做罷。」

  「一時意氣。」葉司辰看著手中的蘊神丹,「他若沒有這麼做,天道宗也不會一朝盡毀。」

  夙玉沒有說話,葉司辰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蘊神丹是你的東西,要吃要送與我無關,你……」

  話沒說完,夙玉又扔上來一樣東西,葉司辰條件反射地接住,夙玉露齒一笑,「全都拜託你啦。」

  葉司辰的眉頭越蹙越緊,臉上早已沒了冷清無求的模樣,「你該把所有事情……」

  「司辰!」夙玉看著他,不希望他再說下去。

  葉司辰卻少有地繼續,「你若說不出口,我可以……」

  「葉司辰!」夙玉的聲音不是很大,卻滿是警告之意,他坐起來,仰望著葉司辰,神情變得陰鬱,「你不覺得你對我的事太過熱情了麼?」

  冷面相對,葉司辰卻絲毫不讓,「如果是別人,我絕不理會分毫。」

  兩人一站一坐,互瞪了良久,夙玉終於洩了口氣,「你還記得那件事。」

  葉司辰垂下眼簾,「那次引雷陣上該是我挨那一下的。」

  夙玉哧笑一聲站起來,「什麼時候葉師兄也變得婆媽起來?我早說過了,是那幾個小子想害我,才把我推出來,好死不死的正迎到你前頭,替你擋了一下,你當我不後悔麼?早知道該跟他們處好關係才對,也免了受他們排擠。」

  「你差點死了。」

  「差點就是還沒死。」夙玉撇了撇嘴,「況且那老傢伙哪捨得真弄死你?他手裡有分寸,只想教訓你沒把仙劍帶回去罷了。」說完又失笑,「真難為他,表面上做出一副和藹的模樣,忍了快三年才動手。」

  葉司辰也勾了勾唇角,「如果他不是真的時間緊迫,沒有多少時日好混了,應該會忍得更久。」

  「哈!」夙玉拍了拍他,「這個『混』字用得好,頗有夙玉之風。」

  葉司辰的唇角緩緩落回去,「你真的不考慮……」

  「不考慮。」夙玉說得絕決,他盯著葉司辰,「連雲山裡還會有別人活下來麼?」

  葉司辰遲疑半晌,「如果沒有仙器相護,絕不會有生還之人。」

  夙玉酸澀地一笑,「那便是了,從現在起,我說的便是事情的真相。」

  「那個靈祖似乎也知道。」

  「他不像個多事的人。」夙玉拍拍葉司辰的肩膀,「你以為都像你一樣麼?」

  葉司辰悠長地吐出口氣,對於夙玉的做法,他始終不能認同。

  「她會死的。」夙玉的聲音突然響起,飄渺得像過耳輕風。

  知道了真相,她會死麼?回過神,夙玉已走得遠了,葉司辰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東西,好大一會才不情願地收到袖中,「你的東西,為何要我去送?師兄也真不好當呢。」

  走回竹舍之中,見到夙玉正與幻彌她們聊得火熱,不見一點剛剛的消沉之意,只是看得深了,便會發現他只笑在臉上,卻沒笑進眼中。這便是他的本事罷?葉司辰開始認同藍鈺瑤的話,從前他一直覺得夙玉生性如此,現在看來,這不過是他習慣的偽裝罷了。葉司辰心中苦笑一下,習慣,自己又何嘗不是?

  巡視一周,並未見到藍鈺瑤的身影,葉司辰走到竹舍的裡屋去,也是沒人,再出來,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到他身上。

  「我找藍……」他還不太習慣這個名字。

  「藍?」幻彌立時笑出聲來,眼睛瞄著夙玉道:「看人家叫得倒親切。」

  夙玉笑道:「我這個師兄最是靦腆,叫出一個字已屬不易了。」

  葉司辰微哂,拋去「靦腆」這個詞,他的確很少記得別人的名字。像素炎,在他心中也只是「輝煌島的白衣少女」,紫霧是「紫衣少女」,幻彌是「紅衣服靈修」,若離是「騎著怪鳥的人」,玄甲則是……呃……呃?有這個人麼?

  「師姐沒回來,」紫霧站起身來,「我去幫你找她。」

  「不用。」葉司辰不做停留,逕自走出門去,壓根不理會自己的語氣是否冰冷,會不會傷到想要幫忙人。

  幻彌瞄著葉司辰的背影笑道:「小子,你們到底是打哪兒來的?你們兩個的性子都挺愁人。」

  夙玉笑著搖搖頭,「等你的靈祖回來,問他便知道了。」

  這時若離在一旁嘟著嘴道:「一直神神秘秘的,有什麼了不起?」

  「的確沒什麼了不起啊。」夙玉閒閒地道:「你倒是很了不起,實力差得要命,還敢跟人叫板。」

  若離甜甜一笑,「我那時見到你經過嘛,看你就是一副高手的樣子,怎麼會任人欺負弱小呢?」

  夙玉哧笑一聲,也不理她,轉向素炎道:「你繼續說,那個『阿八』到底是什麼東西?」

  素炎對上夙玉的目光,臉上微紅,吱唔了半天也不知剛剛說到哪裡。紫霧翻了個白眼,扭頭看向玄甲,玄甲坐在角落裡顯得有些侷促,紫霧起身走到他面前,大聲道:「出去走走罷?從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人!說個話都不會,誰會待見你!」

  玄甲的臉頓時漲得通紅,紫霧也不理眾人愕然的目光,拉起玄甲走出門去。

  「你對她好有什麼用!」紫霧直拉著玄甲走出老遠,才狠狠地摔開他的手,「從六年前她就一直念著什麼小哥哥,現在小哥哥回來了,你又算哪根蔥?趁早看清現實罷!」

  玄甲一臉消沉,也不出聲,低著頭站在那裡。他越是如此,紫霧越是生氣,指著他的鼻子道:「你看看自己,修為不濟,靈獸也不濟,拿什麼跟仙家弟子相比?」

  「我……阿快其實已經很厲害了。」

  「厲害個P!」紫霧恨恨地一跺腳,「它只會做縮頭烏龜!」

  「它……它本來就是龜……」玄甲的聲音在紫霧的逼視下越來越小,紫霧抬腿踹了他一腳,「沒人理你!」

  「你生氣了?」

  「我生什麼氣!」紫霧瞪著他,瞪了半天大吼道:「我生氣!我要氣死啦!你憑什麼對素炎那麼好對我就不理不睬的?我以後再也不理你!」

  紫霧說罷,抬腿便走,玄甲急得直撓頭,又不知該怎麼辯解,只得一直跟著她。紫霧停下腳步剛要罵人,一扭頭,愣了一下,「哎?那是師姐麼?」

  玄甲跟著看過去,極遠處有一點亮眼的藍色,旁邊佇著一抹純白,兩種顏色搭在一起,猶如吹著海風般的舒暢自然。

  ---------

  「我不要。」藍鈺瑤輕輕地說。

  「那就還給他。」葉司辰手裡托著那顆蘊神丹,「再告訴他以後這種事情不要讓我來做。」

  藍鈺瑤側過臉來,看著葉司辰,眼中帶著一絲詫異,「還有人可以讓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麼?」

  「我欠他的。」葉司辰賣弄出自己新學的詞彙。

  「欠?」

  「他說這是他欠你的,所以他在幾乎喪命的時候也不肯把蘊靈丹吃下,只為了把它留給你。」

  藍鈺瑤的眉角輕跳,「什麼……喪命?」

  再為他努力一次罷,只當還了他的恩情。事實證明葉司辰有時也可以很執著,他緩緩地道:「我的師傅住在戾海,自稱戾海老仙,他有十個弟子,我與夙玉是其中兩個。」

  對於葉司辰主動提起師門的事,藍鈺瑤大大地驚訝了一下,「戾海?」

  「在極西之地。」

  藍鈺瑤錯愕至極,「仙人……不住在天上麼?」

  葉司辰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可知道他為什麼收了這十個弟子麼?」

  藍鈺瑤眨眨眼,「收弟子還有原因麼?是為了宗派傳承?」

  葉司辰搖搖頭,「是為了助他成仙。」

  「什麼?」藍鈺瑤呆愣了半天,「仙人還要成仙?」

  葉司辰又搖搖頭,「他是仙人,卻不是真正的仙,他是『散仙』。」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2:00:38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四十一章 散仙

  「散仙?」神仙就聽過,散仙?藍鈺瑤可沒研究。

  「但凡成仙者,在修煉大成後必經天雷之劫,如安然渡過,便可飛昇成仙,如挨不過,則灰飛煙滅,元神盡失,魂魄也會隨風飄散,消逝於天地之間。但是有些渡劫失敗的人依靠法寶靈丹,在元神消失前保住自己魂魄不散,再經過進一步修煉,也可得到強大的力量,這便是散仙。」

  散仙。藍鈺瑤念了幾遍,訝道:「那豈不是用靈魂修煉?」

  葉司辰點點頭,「散仙是沒有肉身的,聚靈氣而成體,雖損失掉大部分力量,但沒有肉身牽掛,進境會十分神速。」

  「那豈不是能更快成仙?」藍鈺瑤大為不解,「為何還要你們助他成仙?」

  「如果是這樣,渡劫之人便不用抵禦什麼天劫了,全都兵解修成散仙豈不更好?散仙是萬般無奈之下才走的道路,因為它有一個致命的弱點。」葉司辰細細的講解,「一旦散仙達到修真者大成的實力後,必會再次引來天劫,散仙沒有肉身支持,對抗天劫只是死路一條。」

  藍鈺瑤「呀」了一聲,「那豈不是進境越快,死得越快?」

  「正是。要想繼續活下去,只有兩條路。」葉司辰伸出兩根纖長的手指,「第一條路,停止修煉。不過散仙沒有肉身,最易吸取天地靈氣,就算不修煉,實力也會慢慢強大,總有一天,還是得經歷天劫。」

  「那可怎麼辦?」

  「可以想辦法削弱自己的實力,以拖延天劫到來的時間。」

  「那總不是辦法。」這對修仙者來說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要不斷的看著自己修至大成,再被打回原形,無休無止的循環下去。「那第二種呢?」

  「第二種便是依靠外界的助力,與天劫一拼,拚得過去,便可重塑肉身,重新修煉。雖是從零開始,但畢竟又有了成仙希望,也比做那散仙強得多了。」

  藍鈺瑤恍然大悟,「你們就是那些『助力』?」

  「我們哪夠看?」葉司辰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散仙的天劫比修真的天劫厲害得多,就算是真正的仙人也不敢輕易對抗,那老傢伙備了法寶無數,我們這些人不過是在他筋疲力盡,再無能力對抗天劫時掩護他撤退的肉盾而己,只需引開天劫的注意,他便可以在一瞬間鑽進一件上古仙器之中,重新再來。」

  藍鈺瑤愕住,「那、那你們呢?」

  葉司辰瞄著她,淡淡地道:「你說呢?」

  面對連真正的仙人都接不住的散仙天劫,這些修真者……只有死路一條。

  藍鈺瑤哆嗦了一下,「成仙……為何還要搭上別人的性命?」

  「到我們這裡,已經不知是他第幾代弟子了。」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麼?」藍鈺瑤的心突然慌起來,「就不能……就不能去輪迴轉世,重得肉身再行修練麼?」

  「散仙本就是渡劫失敗者另闢蹊徑的門路,本不應存在於天地之間,就算尋至黃泉路上,也會因逆天而行不能輪迴,若是再被有心之人捉了去,難免落個只存靈體,元神盡失成為傀儡的結局,還不若自己躲起來慢慢摸尋門路。」

  「捉了去?」藍鈺瑤又不明白了,「捉散仙做什麼?」

  「煉法寶。」葉司辰對上她的眼睛,「散仙是靈體,實力本就強大,修煉成法寶後可以不斷進化,對仙界的人來說,是一件十分稱手的武器。」

  藍鈺瑤張了半天的嘴,就是說不出話來。那是人啊,煉人?用人來當法寶?這與平日裡聽說的邪魔歪道有什麼區別?

  「只要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便沒有區別。」

  耳邊傳來清冷的聲音,藍鈺瑤才發現自己竟將心中所想說了出去,葉司辰的目光飄到遠處,眸中蒙上一層哀傷。

  「你們……你們可以逃啊,」藍鈺瑤語調有些不穩,「你們可以不去幫他引什麼天劫……」

  葉司辰輕笑一聲,「他在我們身上下了禁制,只要他尚有神識,心念一動,便可要了我們的小命。除非我們擁有比他更加強大的力量,他的禁制便沒有用處了。」

  藍鈺瑤一陣發呆,「不能逃走麼……」

  「沒人想逃走,因為沒人能拒絕這個誘惑。」葉司辰輕歎一聲,轉過頭來,「老仙那裡有獨特的修煉心法,強大的法寶靈丹,提升我們的實力。」如果我們可以在他渡劫之前達到大成,那我們……「葉司辰的聲音帶了些顫抖,有些激動。

  「成仙……」藍鈺瑤喃喃低語,「如果是那樣,你們就可以先他一步而成仙?」

  「不錯。」葉司辰輕吐一口氣,「每一代的弟子,都抱了這個念頭,可惜全都沒有成功過,老仙的進境遠比他們快得多。」

  藍鈺瑤咬了咬下唇,「你說……你欠了夙玉……」

  「三年前,排練引雷陣的時候,老仙招來五雷模擬天劫,雖然威力遠不如天劫,卻也不是我們的實力可以相抗的,夙玉在那時替我擋了一記,差點送命。」

  藍鈺瑤低呼出聲,「不是練習麼?怎會那麼嚴重?」

  葉司辰輕笑,「你以為我們為什麼進境這麼快?每一次排練都是貨真價實的五行天雷降下,愈戰愈強,才是修煉的真理。而蘊神丹……普通的修真想在短短幾十年內達到老仙想要的水平是不可能的,只有靠蘊神丹改變體質,修為大大加強,才能抵住年復一年的引雷大陣。」

  藍鈺瑤怔往,「也就是說,你們在修煉前,必須要服下蘊神丹?」

  「不錯。」

  藍鈺瑤的目光移到葉司辰手中的丹丸上,葉司辰的視線隨著她,似有若無地輕歎一聲,「夙玉在六年之間修到現在的進境,我只道他雖然天資聰穎,卻也是依靠蘊神丹之故,誰想到,他根本沒有服下。」說罷又輕笑著看向藍鈺瑤,一雙眸子灼灼閃亮,「你說他若是吃了蘊神丹,會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第一個有希望成仙的弟子?」

  藍鈺瑤的臉色頓時蒼白無比,「他……他跟你走的時候,已經知道這些了麼?」

  「他想知道,我就告訴他。」

  藍鈺瑤抿緊了嘴角,盯著葉司辰,她很想再問一句:你說的可都是真的?不是為了夙玉而編造出來的謊話?可她終是沒問出口來,葉司辰……是不會說謊的,他也不屑說謊。

  藍鈺瑤在原地呆了半晌,臉上忽紅忽白,雙拳捏得死緊,「我不領情!」

  「什麼?」

  藍鈺瑤的眼圈有些發紅,她沒有重複自己的話,從葉司辰手中奪過那顆蘊神丹,飛也似的朝竹舍方向跑回去。葉司辰錯愕半天,扁著嘴又從袖中摸出一樣東西,看了半天,「真是急性子,還得讓我再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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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鈺瑤提身摒氣,幾個起落便來到竹舍之前,聽著竹舍中的嘻笑之聲,她沉下臉,一把推開竹門。「光當」一聲,屋子裡的聲音立刻沉寂下去,夙玉本半靠在椅上勾著薄唇,懶洋洋地,見到一臉鐵青的藍鈺瑤立時收起笑意,不由得緊張起來,難道葉司辰也失敗了?

  藍鈺瑤直勾勾地看著他,好半天才從牙縫間擠出幾個字,「夙玉,你出來。」

  她這副模樣勾起了幻彌的好奇,本來調侃兩句,卻發現藍鈺瑤情緒不對。淡淡地瞥了夙玉一眼,夙玉垂著眼簾,也不說話,站起身來走向藍鈺瑤。

  藍鈺瑤轉身踏出竹舍去,夙玉默默跟上,直走了近一刻鐘的時間,也不見她有要停下的跡象,夙玉終是忍不住,「師……」他想叫師姐,卻又打住,「你怎麼了?」

  藍鈺瑤也不知自己怎麼了,她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又壓,又堵,全身無力得像虛脫了一般。停在那裡,她連做幾次深呼吸,終於回過頭來,「你、你閉上眼睛。」

  夙玉一愣,藍鈺瑤回身走到他身前,仰頭看著他。夙玉有些侷促,「司辰他……找過你了麼?」

  藍鈺瑤點點頭,「給了我一個驚喜呢。」

  夙玉鬆了口氣,歡喜地露齒而笑,「那就好了,那就好了……」

  藍鈺瑤淡淡地一笑,「聽他一說,我才知道那蘊神丹有多麼神奇,你自己不吃留給我,我很感動呢。」

  夙玉的笑容越來越大,心底浮上的喜悅感讓他忽略了藍鈺瑤的異樣之處。

  藍鈺瑤輕聲道:「你閉上眼睛,我也有驚喜給你哩。」

  夙玉馬上輕合雙眼,口中道:「你有什麼驚喜?以前說有驚喜的時候,總是讓我去試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剛說到這,夙玉只覺得口中多了個東西,清香無比,他心中一緊,已知道入口的東西是什麼,剛想吐出,一隻柔軟溫暖的小手捂在他的唇上。

  「怕了麼?是毒藥呢。」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2:01:02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四十二章 不是原諒

  只這說話的功夫,夙玉口中的丹丸已融化入腹,化為陣陣熱源不斷衝擊著他的四肢百骸,讓人受用至極。可是他的喉中卻異樣酸澀,睜開眼,藍鈺瑤收回手去,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給的,毒藥我也會吃。」夙玉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到。

  「我不領情。」藍鈺瑤一直盯著他,「不要太自以為是了,當初你選擇離開,為自己也好,為了我也好,既然已經選擇了,就不要再做這種事。」

  夙玉大為緊張,「司辰與你說了什麼?」

  「戾海老仙的事,他收你們究竟是為了什麼的事。」

  「就這些?」

  藍鈺瑤蹙了蹙眉,「還有什麼?」

  夙玉舒了口氣,搖搖頭,「沒有。」

  「你為什麼不對我說?」藍鈺瑤質問道:「為什麼要讓別人來告訴我你這些年在那裡都過得什麼樣的生活!」

  「如果是我說,你就會原諒我麼?」

  「不會。」藍鈺瑤說得斬釘截鐵,「我會更怨你,怨你當初為什麼不選擇跟我一起留下,自以為是的覺得是替我擋了劫難。你沒想過麼?如果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是不會選擇與他走的。」

  「是啊。」夙玉苦笑一聲,「追根究底,還是因為我不想放棄這次機會,我期盼自己能成為第一個可以成仙的弟子,與你倒沒什麼太大的關係。至於替你擋了劫難一說,也只是借口罷了,你若去了戾海,定會比我進境更快,說不定會趕在那老傢伙招來天劫前修至大成……」

  「夙玉!」藍鈺瑤的聲音變得尖銳,「你……」

  夙玉眼底滿是疲憊,「我說的都是實話,你想要聽什麼?」

  藍鈺瑤雙唇輕顫,半晌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最後一咬下唇,「我以為……罷了,隨你罷,總之你不欠我任何東西,也不必對我心存愧疚,祝你早日成仙。」

  藍鈺瑤說完這話,沒做過多停留,直到她走得遠了,夙玉才長長地出了口氣,又抬頭看了看,嗯,所有的白雲都在正常位置,並沒有飛得特別低的。

  他這個想法剛剛出現,一朵白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了下來。夙玉抽了抽嘴角,看著從雲朵上探出頭來的葉司辰,「你還真是閒。」

  葉司辰皺著眉頭挖了挖耳朵,「剛剛凝氣凝過了頭,聽你們說話像五形轟雷一樣。」

  夙玉翻了個白眼,「我還沒感謝你的多事。」

  葉司辰俊秀的面孔籠上一層陰雲,「剛剛你若說些軟話,她或許就原諒你了。」

  「或許吧。」夙玉轉過身,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道:「這件事在她心中始終是個結,就像她說的,她知道了真相後會選擇留下來,而我卻做了與她相反的選擇。」

  葉司辰沉默半天,「她沒見到天道宗被毀經過,便不會像你那般追問於我,她不問,我自然是不會說的,我不說,她便一定要去……」

  「行了行了行了,」夙玉打斷他,「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囉嗦?」

  「你就任由她這麼怨恨著你?」

  夙玉露齒一笑,「怨我就是還想著我,哪天她不怨我了,就慘了。」

  葉司辰驅雲隨著夙玉走了一陣,終於沒忍住,開口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把仙劍的事告訴她?就算她不拔出那把劍,我也會拔出來,天道宗的人注定是這個結局。」

  夙玉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或許結局不會改變,但是由你動手,她只會恨你,劍從她手中發出,她便會恨自己。」看葉司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擺擺手,「她的性子我很清楚,認準了一件事,很難回頭。」

  葉司辰不再說話,夙玉又道:「天道宗的事,以後不要再提,不然翻臉。」

  葉司辰沉下臉,毫無預警地「咻——」的一聲驅雲而去,夙玉呆呆地望向天上,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吃錯了什麼藥?居然學會發脾氣。」

  正說著,那朵雲又飛回來,葉司辰站在半空中沒頭沒腦地道:「我覺得就算當初我告訴她師傅收弟子的目的,她還是不會與你一同留下,就像我們師兄弟,知道了自己的作用後也沒有人想要放棄。」

  夙玉笑了笑,「大概他們都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天才罷。」

  葉司辰道:「你趕快找個地方修煉罷,免得浪費了蘊神丹。」他還要去頭痛怎麼把另一樣東西交給藍鈺瑤。

  怎麼才算穩妥呢?在空中遊蕩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好主意,好在天色漸晚,可以將此事放一放再說。葉司辰看著手中的東西,突然長長地歎了口氣,男女之間的事真麻煩,以後愛誰誰,他才不做這費力不討好的事。

  由於幻彌這裡住宿條件有限,不能達到單間獨宿的標準,只得男的擠一間,女的擠一間,好在大家都不是什麼挑剔的人,也能將就。至於若離到了深夜之時非得要拉夙玉去數星星,藍鈺瑤發誓她是並不在意的,只是心裡越發堵得厲害了。那時他為什麼要那麼說?如果他說幾句服軟的話,老老實實的與她道歉,她便能徹底了結此事,以後再不多想了。

  一夜相安無事,直到第二天清晨之時,若離才打著哈欠回來,進了屋一句話不說窩到床上去,瞬間便睡著了。藍鈺瑤睜開眼,睡意全無,收拾停當走出門去,見到紫霧和素炎站在門口,不知在眺望什麼。

  「在看什麼?」

  藍鈺瑤突然出聲嚇了她們一跳,素炎回過頭來,微訝道:「師姐昨夜沒睡好麼?眼睛這麼紅?」

  藍鈺瑤搖了搖頭,朝她們剛剛看的方向望去,輕呼一聲,「那是什麼?」

  在湖邊,一束七彩霞光沖天而起,迎著清晨的陽光,炫目而耀眼。霞光中包裹著一個纖瘦的身軀,白衣素帶,青絲垂腰,是葉司辰。

  紫霧回過身抓住藍鈺瑤,「師姐,會不會是他獨門心法?看起來好厲害,你快去問問。」

  藍鈺瑤失笑,「想知道又不自己去?」

  紫霧少有的扭捏起來,葉司辰那副清冷的模樣,無形的與旁人產生一種距離感,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十分侷促,又哪敢上前與他攀談。

  藍鈺瑤笑了笑,朝湖邊走去。她倒不是想去追問什麼心法,只是因為這種顏色實在太美,引得她不自覺地想要親近。

  走到葉司辰身邊,才發現那霞光來自於他手中的一個物什,不規則的形狀,半個拳頭大小,平滑的表面下似有水波流動,只是那水波呈七彩之色,又泛起沖天霞光,美不勝收。

  「好漂亮,那是什麼?」

  「大概是一件法寶。」

  「大概?」藍鈺瑤對他的用詞十分好奇。

  葉司辰轉過臉來點點頭,「這是師傅寶閣裡的東西。有弟子表現突出,便可進寶閣裡選一樣法寶,不過……」他翻轉了一下手中的東西,「這個東西似乎除了漂亮以外,便沒什麼功用了。」

  藍鈺瑤突然笑了笑,他那副探究中帶著一絲苦惱的樣子哪還有高不可攀的模樣?「那你為何還要選了這個東西?」

  葉司辰一愣,過了半晌才道:「大概是……因為它太漂亮了。」他也一直奇怪夙玉當初為什麼選了這個中看不中用的東西,現在看藍鈺瑤的神情便明白了,女人都是喜歡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的。

  藍鈺瑤點點頭,「是啊,我以前見過一樣法寶,也能發出這樣的霞光,不過跟這一比又顯得單薄了。」

  「什麼法寶?」

  「你也該見過才是,是紫瀾門的五彩流光,在天道宗的道法大會時展示過的。」

  葉司辰「嗯」了一聲,其實他是沒見過的,他去得晚了些,沒見到門派代表入場時的情景。

  「能讓我看看嗎?」

  葉司辰連忙把手裡的東西遞過來,「你喜歡?」

  藍鈺瑤點點頭,「這麼漂亮,沒人會不喜歡吧?」

  「那就好了。」葉司辰鬆了口氣,「你喜歡便拿去罷。」

  藍鈺瑤怔了半天,「給我?」

  葉司辰像扔了一件包袱似的,「我留著它也沒有用處。」

  「站住!」藍鈺瑤發現了葉司辰悄悄移開的步子,「這東西可又是夙玉讓你給我的?」

  「不是。」為了完成任務,葉司辰第二次說了謊話,說完又覺得自己回答得太快,補充道:「如果是,昨天我便一起交給你了。」第一次說謊是向師傅交待為何沒將仙劍帶回的時候,不過那時完全沒有這種心虛的感覺。想了想還覺得解釋得不夠,「我一直找不出它的真正功用,說不定它並不適合我,換個人拿著可能會有所不同……」不知是不是錯覺,越說越覺得自己臉上燥熱,原來這就是臉紅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葉司辰連忙背過身去,「我一會要去看看那枚蛋,先走了。」

  藍鈺瑤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葉司辰已走得遠了。藍鈺瑤低頭看著手裡件東西,晶晶亮亮的,內裡七彩流轉,真是越看越喜歡。她轉身追上葉司辰,葉司辰走得更快,藍鈺瑤莫明地停下,朝他的背影喊道:「你跑什麼?我想問問你它叫什麼名字。」

  沒過一會,葉司辰低著頭走回來,耳邊泛著一抹潮紅,極不自然地道:「我急著去看那枚蛋。」壞了,他又說謊了。對上藍鈺瑤的目光,耳根的燥熱又慢慢爬到臉上來,葉司辰忙道:「它叫……七彩……琉璃。」真是該死啊,他怎麼知道這個東西叫什麼。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2:01:38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四十三章 七彩琉璃(一)

  「七彩琉璃?」名字倒很貼切,藍鈺瑤道:「如果將來發現它有什麼大的功用,我便將它還給你。」

  葉司辰一愣,對上藍鈺瑤的眼睛,並沒有虛假作偽之色。藍鈺瑤笑了笑,「你若是後悔了,也可以隨時將它拿回去。」說著低頭看看手中的七彩琉璃,又抬頭笑道:「它真的很漂亮,是麼?」

  淺淺地一笑,眼睛拱成半輪明月,整個人頓時明亮起來,原來這才是最適合她的神情。

  葉司辰有些走神,回過神來,一白一紫兩個身影已奔至眼前。紫霧與素炎一左一右地夾住藍鈺瑤,低頭去看她手中的東西,藍鈺瑤有些得意地將七彩琉璃在她們眼前晃了晃,「漂亮吧?」

  紫霧和素炎連連點頭,爭搶著要看,藍鈺瑤自己還沒看夠,哪能任她們拿去,三個女孩兒鬧至一起。至此,葉司辰才覺得藍鈺瑤其實也是一個女孩子,或許是因為心底的鬱結,又或許是因為大師姐的身份,才不得不讓自己刻意地成熟起來。

  葉司辰站在原地,看她們跑得遠了,才遠身走向竹舍,約火翎一起去北山看那枚蛋。有結界保護,那蛋的安全自是無虞的,只是蛋殼已由白色漸漸轉為暗青,火翎說這是它即將出世的證明,多則兩年,少則一年,便會破殼而出。葉司辰突然開始希望這是一隻「和」了,就像他不將仙劍帶回戾海的原因一樣。

  從北山回來,那七彩琉璃早已在眾人手中傳了個遍,眾人只覺得它美得炫目,卻誰也說不清它的來歷功用,看著藍鈺瑤那愛不釋手的模樣,葉司辰從袖中摸出一隻小盒子,示意她將七彩琉璃裝起來保存,誰料藍鈺瑤搖搖頭,找條帶子將七彩琉璃綁起來,好在它形狀奇異,倒也捆得紮實,藍鈺瑤將它繫在胸前,權當裝飾。

  說來也怪,這本不知名的東西平日裡收在盒中,偶爾取出便是霞光萬丈,今日在藍鈺瑤手中拿得久了,霞光倒消減了些,不如早上耀眼了,墜在藍鈺瑤胸前,略顯柔和的七彩霞光隨著她身形流動,映襯得她光彩照人,又是一番美景。

  女人愛漂亮,不管年少年老,性情如何,這大概是所有女人的惟一共同點,藍鈺瑤自然不會例外。

  他們就這樣在幻彌的結界中留了下來,等陽宜回來。若離依舊每天纏著夙玉,紫霧也常去湊熱鬧,大概是看中夙玉比較好說話,想要套取些獨門秘笈。倒也別說,夙玉並不藏私,對紫霧修煉中的問題有問必答,甚至還將一些心法告訴了她。紫霧得了心法,第一時間跑去告訴玄甲,於是素炎也知道了,火翎也知道了,最後連藍鈺瑤,都被強行拉到新心法的修煉行列中去。

  對於這傳說中的獨門心法,藍鈺瑤本是不想學的,她心裡對夙玉還是有些怨氣,可又抵不過心法的誘惑,乾脆又找個師傅,找葉司辰一對一去。

  葉司辰居然也十分爽快,除了缺少點主動性外,只要問,他都會說的,讓藍鈺瑤頗為驚訝。更讓藍鈺瑤驚訝的,這套心法與她修煉的天道宗心法完全不同,甚至還有相悖之處,不過一旦開始修煉便能知道,這是極高明的心法,打坐時幾乎可以感覺到身邊的靈氣流動,更易引氣入體,進境自然加快。

  不過私自將本門心法外露,這是修真界的大忌,藍鈺瑤曾問過他,他呆愣愣地看了她半天,說了一句,「你不是想知道麼?」

  藍鈺瑤無語,誰想知道,他便告訴誰麼?哪個師傅收了像他和夙玉一樣的弟子,定會氣死不可。

  不過隨著時間一長,藍鈺瑤大概也明白這倒真是葉司辰的性子。有什麼事想在心裡,別人不問,他極少開口。

  就這樣,幻彌的結界成了眾人的修煉場,每天自動分成兩組,夙玉的一對多組,和葉司辰的一對一組。紫霧曾試圖加入一對一組,卻失敗了,用她的話說,是與葉司辰存在交流上的問題,還是夙玉好,不用她多問,便將可能遇到的狀況一一細敘,省了她許多時間。

  如此過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陽宜還是沒有回來,所幸離青鸞出世還有一段時間,眾人便也安心等待,同時也抓緊修煉。

  可藍鈺瑤的進境似乎有些問題,時常出現精疲力竭的狀況,像當初拔出仙劍時的感覺一樣。葉司辰想了好久也沒想出到底是為什麼,最後覺得可能是幻彌的結界內靈氣不夠,不足以支撐藍鈺瑤的進境。

  藍鈺瑤有些洩氣,她記得陽宜曾說過玄武島上的靈氣不夠純淨,大概就是這個原因了。好在葉司辰這個兼職師傅倒也負責,他將藍鈺瑤帶到一處寬闊的空地上,讓她等在那裡,轉身而去。

  藍鈺瑤等了好久,才見他回來,身後跟著一抹耀眼的緋紅,讓藍鈺瑤有些彆扭。

  這些天來,除非必要,她極少與夙玉說話,在刻意之下就連目光都鮮少碰到一起,可她卻留意到夙玉臉上的落寞,只是偶爾現出,卻也讓她心中浮躁。事已至此,她是不是應該解開心結呢?繼續糾結此事,對誰都沒有好處,可她心中總覺得不甘,她在等什麼?等夙玉低聲下氣的來求她?如果他肯,那天早就那麼做了。

  轉眼間,一白一紅兩道身影便走得近了,夙玉朝她笑了笑,眼中閃耀著不知名的光芒,似乎只要見到她,他的心情便十分愉快。

  藍鈺瑤僵硬地彎了彎嘴角,只這一個動作,也足以讓夙玉笑彎了眼睛。他扭過頭對葉司辰說:「我們開始罷。」

  葉司辰點點頭,走到藍鈺瑤身邊掐起法訣,從指尖逼出一個又一個拳頭大小的光團,飄浮在藍鈺瑤四周。

  藍鈺瑤惑道:「要做什麼?」

  葉司辰搖搖頭,求意自己不能說話,夙玉在一旁道:「做結界。」

  藍鈺瑤不明白,剛想追問,眼前升起一道灰白色的屏障,那屏障以浮在空中的光團為支點漸漸連成一片,最後連成一個碗狀將她罩在其中,空間不大,卻也足以讓她活動自如。

  此時夙玉也學著葉司辰的樣子,點出許多光團,又一道淡紅色的碗狀光膜出現在白色屏障之外。而後葉司辰繼續,如此這般做了十幾層結界,到最後藍鈺瑤站在結界最中,已看不到外面的景象,耳邊傳來葉司辰的聲音。

  「將仙劍出鞘,利用仙劍的仙氣彌補你體內的靈氣。」

  藍鈺瑤這才明白他們做出結界的目的,想是要阻斷仙氣的漫延,防止修真人士感覺到仙器的氣息了。

  「如有異樣,要立刻收起仙劍,萬不可遲疑。」

  「什麼是異樣?」

  藍鈺瑤等了半天,也沒得到回復,又過一會,葉司辰的聲音又響起,「怎麼還不出鞘?」

  不知是不是藍鈺瑤的錯覺,葉司辰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緊張,藍鈺瑤將自己的問題又問了一遍,還是沒有得到回答,隱約知道他們在外面聽不到自己說話,所謂的「異樣」,便要自己掌握了。

  藍鈺瑤長長地呼了口氣,將背後的仙劍解了下來。這把劍,她背了六年,除了偶爾讓阿八和血紅壓在劍鞘上吸取靈氣,再沒解開過劍袋。

  破落的劍袋除去,灼眼的湛藍色顯露出來,仙劍發出一聲嗡鳴,似在感歎自己又現在世間。藍鈺瑤有些緊張,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實力再將它拔出來,一手握劍,另一手移到劍柄之上。仙劍似乎知道她想做什麼,有些躁動不安,逼人的寒氣襲到藍鈺瑤掌上,刺得她幾乎握不住劍身。

  她將身上所有的靈氣都聚至雙手之上,猛一用力,仙劍發出「錚——」的一聲,雖沒有全部出鞘,卻露出一截劍身。藍鈺瑤等待著那種被吸乾靈氣的感覺到來,等了半天,並沒感覺到靈氣消散,相反地,體內正被另一種氣息慢慢充斥,那是比靈氣更讓人受用的氣息,是……仙氣。

  藍鈺瑤大詫,難道她已完全有實力掌控仙劍麼?為何……低下頭去,耳邊的錚鳴聲已經消失,湛藍的劍身閃耀著奪目的光輝,此刻正漸漸消減,最終變為純淨的藍色,不帶一絲光芒。

  那感覺,就像是一隻小狗見到了最強大的森林之王,先是試探著挑釁,最後卻誠心拜服,連自己的光芒都甘願隱去。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2:02:03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四十四章 七彩琉璃(二)

  為什麼會有這種情形?藍鈺瑤想不明白,她也沒時間去想了。結界空間裡充斥著濃郁的仙氣,她連忙席地而坐,運轉心法,吸取這比靈氣強大不知多少倍的純淨仙氣。

  結界外,葉司辰和夙玉的心一直提在半空。這是他們第一次設置這樣的結界,仙劍的力量有多強大他們很清楚,所以才會叮囑藍鈺瑤一旦有異樣,便要立刻收起仙劍,他們也已做好了隨時加固結界的準備。可等了半天,並不見什麼異樣,仙氣並沒有如他們所料的那樣破開結界,甚至連一絲震動都不曾發生。

  兩人面面相覷,葉司辰訝道:「難道她已有能力完全掌控仙劍了麼?」

  夙玉也有些疑問,卻搖搖頭,「你不是說那把劍連那老傢伙也沒有完全的掌控麼?」

  葉司辰微一點頭,心中詫異更甚,夙玉已拋出雲朵法寶,飄至半空,朝下看去。多層結界扣在一起,混沌至極,根本看不清裡面的任何東西,可在結界中心的位置,卻隱隱現出一個光團。那正是藍鈺瑤所在之處,光團在結界內緩慢流轉,現出微弱的七彩斑斕。

  夙玉連忙招手讓葉司辰上來,葉司辰見到後也是十分訝異,「這是……是那個東西的光麼?」

  「七彩琉璃?」夙玉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到底是什麼東西會有這份能耐……」

  葉司辰看了他一眼,又盯著下方的結界,「你是說……是它壓制了仙劍的仙氣?」

  「不然你覺得只憑我們兩個就有能力讓仙劍如此安靜麼?」

  「如果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為何平日裡絲毫不覺?況且它在師傅那裡放了那麼久……嘿,那老東西,真正的好東西是從不肯放進寶閣裡任我們撿選的。」

  夙玉搖搖頭,「大概是看走了眼?」

  兩人猜測半天,也沒得出個結論,忽然結界中的七彩光芒忽明忽暗的極不穩定,明的時候極亮,像要炸開,暗的時候又極暗,不見一絲光影。夙玉大驚,俯身就要下去,被葉司辰一把拉住,「仙劍入鞘前你不能進去。」

  夙玉哪還管他,使勁一掙,「哧——」的一下,袖子被扯開一截,急道:「快放開我……」

  剛說到這,結界內的七彩之光完全隱去,取而代之的是朦朧的藍色,葉司辰遲疑一陣,「這是,仙劍。」

  雖隔著層層的結界,卻仍能讓夙玉分辨清楚,那種曾經毀天滅地的藍色,此刻異常安靜,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一般。

  兩人對視一眼,耐心地等待下去。這一等,直到日落西山,夙玉又開始擔心了,讓葉司辰喚喚藍鈺瑤。

  明明他也知道傳音的方法。葉司辰雖然有些不滿自己被當成免費勞力,卻也不與他計較,將聲音傳至結界中去。

  「收起仙劍。」

  等了半晌,藍光依舊。夙玉更加焦躁,怕藍鈺瑤在裡邊出了意外,葉司辰便又開口,「藍……聽見了麼?將仙劍入鞘。」

  「藍?」夙玉有些彆扭,「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密?」

  親密?葉司辰瞄了夙玉一眼,見他面色有些不善,心存困惑。叫「藍」比「藍鈺瑤」省事多了,明明一個字就能聽懂,何必要叫三個字?

  夙玉又推推他,「再叫叫,再沒反應,我可要進去了。」

  葉司辰無奈,剛想開口,結界中的藍光驟然隱沒,恢復成一片混沌之色。

  夙玉立時落至地面,著手解去第一層結界,葉司辰也下來,兩人將結界一層層解去,結界內的景像漸漸清晰,已能看出藍鈺瑤坐在那裡,撫摸著入了鞘的仙劍。

  夙玉鬆了口氣,加緊手上的動作,解至最後一層時,葉司辰示意藍鈺瑤將仙劍收至劍袋之中,這才將結界完全打開。

  「你沒事罷?」夙玉急問:「剛剛怎麼了?」

  藍鈺瑤一愣,看向夙玉,「剛剛?怎麼了?」

  夙玉的話卡在喉中,怔怔地看著她。不過一天的功夫,她好像有些改變,可仔細看去,又還是藍鈺瑤的模樣,只是臉上眼中無不綻放著光彩,顧盼之間似有一層光輝蒙在身上,想來這便是仙氣的功勞了。

  「太神奇了。」藍鈺瑤扭頭看向葉司辰,「仙氣與靈氣,完全不同,你們也該試試。」

  夙玉的心頓時雀躍了一下,只因為藍鈺瑤說「你們」,並未將他排除在外。

  葉司辰對藍鈺瑤伸出手,「七彩琉璃,給我看看。」

  藍鈺瑤錯愕一下,隨後便將墜在胸前的七彩琉璃解下遞了過去。

  葉司辰細細地打量著手裡的東西,夙玉也湊過去看。映著夕陽,七彩琉璃的光芒竟又收斂了許多,只發出淡淡的柔和光芒。

  藍鈺瑤大訝,「怎麼會這樣?今天早上的光芒還很奪目。」

  葉司辰和夙玉也不明白,葉司辰喃喃地道:「莫不是因為壓制仙劍而耗盡了能量?」

  「什麼?」藍鈺瑤聽得不太清楚,「你……你要收回它麼?」語氣間十分不捨。

  夙玉一把奪過七彩琉璃,重新掛到藍鈺瑤頸上,「不用理他,這可能是一件極厲害的法寶,能壓制仙劍的仙氣,有了它,你便可以一直用仙氣修煉,進境定然神速。」

  突來的親密動作讓藍鈺瑤心底劃過一絲暖意,她盯盯地看著夙玉,夙玉的動作一滯,難堪地收回手來,藍鈺瑤實在是想與他說幾句近話的,卻都堵在嗓中,說不出來。

  「我……先回去。」夙玉笑了笑,「他們一天不見我,大概都想我了。」

  葉司辰道:「明天還在這裡。」

  夙玉點點頭,轉身而去。直到他走得遠了,藍鈺瑤才將目光從他身上收回來,又將七彩琉璃解下,遞到葉司辰眼前,「我還奇怪這次怎麼沒有被仙劍吸光靈氣,原來是它的原因,你將它收回去罷,看看它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葉司辰沒有伸手,「它是你的東西,不管它是什麼,都與我沒有關係。」頓了頓又道:「剛剛夙玉所說只是猜測,它到底有什麼功用我們還不清楚,你也得小心才是。」

  藍鈺瑤一陣出神,「你……是在關心我麼?」

  葉司辰一怔,藍鈺瑤輕輕一笑,「剛剛聽你叫我藍,第一次有人這麼叫我呢,我也可以叫你司辰麼?」

  「可以。」名字麼,本來就是讓人叫的,叫一個字兩個字三個字,又有什麼分別?

  藍鈺瑤點點頭,握緊了手中的七彩琉璃,「明日你與……夙玉也試試吧,他吃了蘊神丹,再有仙劍相助,說不定……」

  葉司辰思量半天,輕輕一搖頭,「七彩琉璃功用未知,一旦有些差池,我自己應付不來。」

  「有什麼差池?」藍鈺瑤道:「可是怕仙氣衝破結界外洩引來修真覬覦?」

  葉司辰錯愕地看了她一眼,似在奇怪她為何會有這種想法,「修真?那還不好應付麼?」

  藍鈺瑤一呆,「不是為這個?那是因為什麼?」

  葉司辰輕抿了下唇角,垂下眼去沒有回答,此時空中傳來一個嬌美的聲音:「操控結界,我倒也可以幫忙,只是不知你們信不信得過我。」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2:02:24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四十五章 互利

  葉司辰與藍鈺瑤同時嚇了一跳,抬頭望去,卻不見人影,藍鈺瑤聽出是幻彌的聲音,便喊道:「幻彌,你在哪裡?」

  幻彌的聲音再度響起,「我在竹舍之中,你們可以回來找我。」

  葉司辰與藍鈺瑤對視一眼,眼中均有疑惑。這裡離竹舍頗有一段距離,難不成她竟有天眼通之能?

  二人沒有猶豫,立即啟程回到幻彌的竹舍之中。進了門,見到幻彌穿著一襲新綠長裙,清新自然,笑瞇瞇地望著他們。

  「抱歉,我並非有意偷聽,不過這裡是我的結界,與我有些感應,你們做出那麼大的陣仗,讓我很難不去注意。」幻彌看著藍鈺瑤,仔仔細細地打量,像從沒見過她一樣,「我這裡真是來了了不起的人物呢,仙劍啊……」

  藍鈺瑤立時緊張起來,葉司辰的眉尖也慢慢蹙起,幻彌笑著說:「你們放心,我可不是多嘴的人,只是能幫則幫,你們得利,我也受益。」

  葉司辰道:「如何受益?」

  幻彌笑笑,「我在島上這麼久,從未見識過什麼是『仙氣』……」

  藍鈺瑤本不是仙劍的真正主人,對於此事自覺沒有發言權力,她看向葉司辰,葉司辰半天沒言語,幻彌笑道:「還怕我會使詐麼?別看我修煉時間不短,可是我的修為卻連夙玉都趕不上哩,況且仙器可不是我能擁有的東西,見識見識也便罷了。你們可以考慮一下,對於結界我還是有些心得的。」

  看著葉司辰沉思的模樣,藍鈺瑤始終不知道他到底在擔心什麼,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道:「明天早上給你答覆。」

  幻彌點點頭,「如果不行我也不勉強,你們一樣可以繼續住在我這裡,每天有這麼多人陪著,倒也不錯哩。」

  葉司辰轉身出去,藍鈺瑤卻沒有跟上來,還站在那裡發呆,葉司辰回頭喚道:「藍,走了。」

  再叫這個「藍」字,可順口多了。幻彌瞄著藍鈺瑤,朝她皺了皺鼻子,又輕笑出聲,藍鈺瑤臉上突地一熱,連忙低頭跟著葉司辰出去,「去哪裡?」

  葉司辰頭也不回,「去找夙玉。」

  藍鈺瑤的腳下頓了頓,「你……你自己去罷,這仙劍本就是你師門的東西,應不應幻彌權憑你們作主就好。」

  葉司辰見她這麼說,也不勉強,轉身去了。藍鈺瑤留在原地發了好一會的呆,悠悠長長地歎了一聲,如果……大家都能成仙,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葉司辰與夙玉帶著藍鈺瑤和幻彌來到昨天的空場之上,他們決定採納幻彌的意見,像她說的,互惠互利的事。

  待藍鈺瑤準備好後,葉司辰與幻彌便著手佈置結界。幻彌的方法與葉司辰不同,隨便找些東西刻上個古怪的陣法,便可聚起一團天地靈氣,比起葉司辰從指尖逼出的靈氣光球,還要亮上幾分。

  幻彌解釋道:「這是小型的聚靈陣,再用法訣引天地靈氣入陣,用它來做結界的界樁,不僅比體內靈氣精純,自己也省了力氣,也可有精力應付突發之事。」

  說話間又布了幾個出去,葉司辰與夙玉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聚靈陣誰都會擺,可若想讓靈陣隨心念而動形成結界,又不是簡單的事了。

  雖然幻彌對自己的結界自信滿滿,葉司辰還是讓她布了數層這才放心,傳音給藍鈺瑤著她拔出仙劍,試試這結界的效果。

  事實證明他實在是多慮了,就像昨天一樣,仙劍安靜得很,結界中仍是發出七彩霞光,好一陣子之後才又轉成仙劍的藍色光芒。

  似乎是沒什麼問題,隔天夙玉又與幻彌組合試了一次,一切如故,夙玉與葉司辰這才放了心。不過他們卻不急著修煉,而是叫來火翎等人,讓他們隨藍鈺瑤一同進入結界修煉。

  比起玄武島上駁雜的靈氣,純淨的仙氣讓火翎他們的進境突飛猛進。藍鈺瑤的進境更是奇快,只是不知為何,心中像有什麼難言的煩事,時常愁容滿面。幻彌以為她著急夙玉和葉司辰不與她一同修煉的事,笑嘻嘻地道:「小妹子不用著急,他們兩個還信不過我哩,怕我在外面做什麼手腳,害了你們去。」

  就算是實話,這麼直白的說出來還是讓藍鈺瑤覺得不好意思,幻彌卻不在意,又笑嘻嘻地跑開,拉著夙玉去說話。夙玉也算是艷福不淺,除了幻彌,又有素炎和若離圍在身邊,整天嘰嘰喳喳的,他也不覺得煩,不過對誰都是那副吊而啷當似笑非笑的模樣,讓人摸不清他到底與哪個親近。

  又過了幾天,藍鈺瑤臉上的愁色更濃了,濃到連葉司辰都注意到了,問她為何如此,卻只得到幽幽一聲長歎,「世間萬物皆有生靈,能上窺天道者僅為極少之數,其餘生靈莫不經歷生死輪迴,縱有一心向道者,卻礙於種種原因不能大成,付出卻得不到回報,豈不悲哀?」

  葉司辰無語,見她愁了這麼多天,居然是在悲天憫人?別人修不修道,能不能大成跟她有什麼關係?幻彌卻很贊同藍鈺瑤的話,「小妹子說得不錯,你們以人身修真,自是不知其它生靈的難處,我們修得千年才成人身,一不小心便會前功盡棄,比起你們幾十上百年的付出,我們可著實悲哀得多了。」

  聽她說起這個,夙玉倒對另一件事十分感興趣,「幻大姐,你的本體到底是什麼,哪天現來給我看看。」

  幻彌雙眼一瞇,樂不可支地道:「就等著你問呢,你這個小狐狸想套出我的本體,再想法子制肘於我,我偏不告訴你。」

  夙玉微哂,「我可沒有這個意思,不過一時好奇,到底是什麼生靈能化成像你這樣的清秀佳人。」

  幻彌捂著肚子笑了半天,「少來這套,你若放心我,怕不早就進結界裡去修煉了。」

  夙玉扁扁嘴,慢慢地踱遠了,幻彌連忙跟上去,挨著他的肩膀小聲道:「老實說,你每天入夜後教給他們的那個什麼陣法練成了沒有?早點讓我見識見識。」

  夙玉一愣,繼而笑道:「這倒真是你的地盤,什麼也瞞不過你去。」

  幻彌毫不避諱地道:「只許你們提防我,我就不行多留幾隻眼睛麼?你們對我而言可也是生人,萬一心存不良捉了我去練丹,我可是會死不冥目的。」

  夙玉臉上露出古怪的笑意,瞄著幻彌笑了半天,才道:「這回你倒猜錯了,那個陣法不是提防你的,那是聚靈陣。」

  「聚靈陣?」幻彌琢磨半天,訝道:「你小子居然用他們擺聚靈陣,來給小妹子聚集仙氣?」

  夙玉不予置否地一笑,「這都是看你做結界時受到的啟發,會不會自私了些?」

  「不過是擺出陣型,讓靈氣更加集中罷了,做為靈樁,他們也會因此得益,又叫什麼自私?不過那是仙氣,聚靈陣會有用麼?」

  夙玉搖搖頭,「盡人事而已,不過聽火翎說,這幾日的進境的確比先前更加明顯。」

  幻彌點點頭,「這回你可放心了?照你這個練法,小妹子豈不是要即日飛昇?」

  「哪有那麼快?我只是想趁著自己還有時間,多幫幫她罷了。」

  幻彌笑了笑,「幫了她又不去說,我看她這些天跟你那個冷面師兄越走越近,你也甘心?」

  夙玉輕笑,「什麼是甘心?什麼是不甘心?你在玄武島上等了這麼久也沒等到你想等的人,也甘心麼?」

  幻彌的笑容凝在臉上,怔了半天,苦笑道:「誰讓我太傻了呢?一心相信他會守諾回來找我,守著玄武島不敢離開,生怕自己一走,他就回來了。」

  「他去了哪裡?」

  幻彌抬頭看了看天際,「仙界。」

  夙玉訝道:「是靈修?」

  「是人。」幻彌扭頭看向他,眼中充滿迷茫之色,卻又顯得無比悲哀,「我們一起生活了五百年,他讓我等他,他說他會回來,可是……」她緩緩地搖搖頭,「已經過去快兩個五百年了,他一直沒有回來。你說……成仙會不會也像轉生一樣,要喝下忘川之水呢?他並不是故意不回來,而是早已忘了我呢?」

  夙玉沉默了許久,突然抬手揉亂了幻彌的頭髮,笑道:「做出這副樣子,讓我好不習慣,管他忘沒忘,你也不該只在這裡等著,你該努力成仙,再去仙界找他問個究竟。」

  幻彌打下他的手,嗔道:「我倒也想啊,才想試試仙氣到底有多神奇,不過靈修修行本就困難重重,成仙哪是那麼容易?靈祖修行時日怕不比我多上千年,他都還沒大成,我也只是奢望罷了。」

  夙玉低低一笑,「奢望有什麼不好,就算不能成真,想想也是幸福。」

  幻彌點點頭,「原來你也是個傻子,難怪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淨說些傻話。」

  對於她的評語夙玉毫不在意地一笑,揉揉她的頭髮轉身而去,「回去罷,傻獸,讓你也嘗嘗仙氣的滋味。」

  幻彌白了他一眼,轉身追上去,「什麼傻獸,難聽死了……」

  「不然就叫傻彌?」

  二人笑笑鬧鬧的一路走回來,若離跳到夙玉身邊,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說什麼呢?」

  幻彌笑而不答,朝著藍鈺瑤喊道:「小妹子,別發愁了,夙玉就要與你一同修煉了。」

  這話說得像藍鈺瑤近日的愁緒全是因夙玉而發一般,藍鈺瑤的臉上有些發熱,瞥了葉司辰一眼,見他目視前方並不見異樣,心中有些莫明的失望,輕歎一聲,葉司辰回過頭來,「最近你怎麼了?這麼喜歡歎氣。」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6:56:08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四十六章 琉璃生變

  怎麼了?藍鈺瑤也說不明楚,只覺得心上像壓了一塊巨石,什麼事都被這塊巨石壓住,就連見到天氣陰霾,都會無端的感歎一陣。如今見到夙玉與幻彌這般親近的模樣,心中有些發苦,本想回答葉司辰的話,誰料話出口中又是一聲「唉——」。

  這副模樣惹得更多人的注意,大家不明究理,幻彌本想找機會問問,卻很快地被修行之事沖淡了心中疑問。

  幻彌是他們三人中第一個進入結界的,葉司辰與夙玉在外護法,火翎等人則另尋別處修煉,以吸收積攢在體內的仙氣。

  事情一切順利,不過一天功夫,幻彌的樣貌竟有些改變,先前是清秀可人,現在則帶了幾分媚態,讓夙玉嘖嘖稱奇。幻彌則神秘地一笑,只說這是自己又一步進化,與先前不可同日而語了。

  繼幻彌之後,葉司辰拗不過夙玉,第二個進入結界。他在眾人中境界最高,仙氣對他的助力也就最大,因為他不必像火翎等人一樣再花時間去調動吸收體內的仙氣。可就在他與藍鈺瑤一同修煉的時候,藍鈺瑤卻出了點小差子,總是定不下心來,睜開眼,便見到如白蓮般的淡雅容顏,閉上眼……卻又總想著睜開再看看。

  這大概便是人對美好事物的追求與渴望罷,反正藍鈺瑤是這麼替自己解釋的。任何人見到葉司辰輕閉雙眼,毫無防備地坐在那裡,都會想著多看兩眼的。

  同樣的情形也發生在夙玉的身上。藍鈺瑤雖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兩道灼熱的視線始終落在自己身上,她不敢睜眼,卻也無心修煉了。

  就這樣,幾班人輪換著進入結界,雖然每次都有藍鈺瑤的份,可她的進境又緩慢下來,無非就是因為夙玉和葉司辰的原因了。

  如此又是一個月過去,陽宜依舊沒有回來,葉司辰與夙玉不禁懷疑他是不是跟戾海老仙沒談攏條件,因為戾海老仙絕不會輕易放棄這只青鸞,而陽宜,看起來也不是個容易放手的人。

  不過無論如何,這些都與他們沒什麼關係,他們只需要安心等待就好。如果陽宜回來,就聽聽他交涉的結果,如果青鸞先出世,就帶青鸞回戾海去,總之是不擔憂的,讓人擔憂的倒是藍鈺瑤。

  這些天藍鈺瑤的進境不快,直接導致她臉上愁雲密佈,顯得十分消沉,站在那裡就是灰濛濛的一片,氣場極低,任何人見了都會不自覺的跟著皺起眉頭,再跟著她幽歎一聲「唉——」。

  夙玉極為擔心,總結了半天,想到每當自己偷看藍鈺瑤的時候,她雖然閉著眼睛,卻總是不太自然,可見她是知道自己的舉動,又不好直斥他,導致鬱結在心,故而進境不快。嗯,越想越對,夙玉暗中警告自己,再入結界可不能這樣了。

  可這人也奇怪,你盯著看的時候,她覺得不自在,你突然不看了,她覺得更不自在。藍鈺瑤沒感覺到來自夙玉的目光,突然不些不習慣,偷偷瞇眼看了看,夙玉合眼坐在一旁,專心修煉的樣子,藍鈺瑤的心情突然複雜起來。

  他今天怎麼就不看了呢?膩了?煩了?還是在想著別人?他怎麼能想別人呢?從小到大,藍鈺瑤已經習慣他的目光追隨自己,便以為這是理所應當的事,雖然六年不見,可也不應有太多改變才是。

  這麼一想,想得便多了。與夙玉相處的種種,這六年來遭遇的種種,一股腦的冒出來,說到底,她與夙玉還是有情份的,雖然怨,卻還總是不自覺的想知道他的一切。

  不知是不是錯覺,就在藍鈺瑤胡思亂想的時候,心中那種沉重的愁情竟緩解了些,剛舒口氣,又一種酸澀不已的情緒湧上心頭,比先前更加煩躁。一時想起天道宗,一時又想起師傅和師兄們,甚至連刻意塵封的藍半仙都出現在眼前。還有燒得焦黑的藍離山、轟塌的連雲山、寧靜的輝煌島……從小到大經歷的一切瞬間在她眼前閃過,藍鈺瑤的呼吸有些急促,腦中漸漸開始混亂,像攪了漿糊,耳邊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成仙,一定要成仙!

  「是誰?」藍鈺瑤胸口一陣灼熱,痛呼出聲。

  夙玉聽到藍鈺瑤的聲音立即睜開眼來,「怎麼了?」

  藍鈺瑤面色蒼白地摀住胸口,看她坐在那裡搖搖欲墜的模樣,夙玉連忙上前攬住她,「師姐,你怎麼了!」

  一聲「師姐」,似乎讓藍鈺瑤又回到了六年前,一個驕傲自信的藍衣女孩兒,身後跟著一個總是笑著的俊秀男孩兒,叫她「師姐」。

  如果一直是那樣……該有多好。

  藍鈺瑤的胸口處越來越熱,像一塊烙鐵烙在那裡,烙得她氣血翻湧,卻是那顆七彩琉璃。低頭看去,琉璃內裡的七彩之色漸漸變為混沌的黃色,似是極不安定,忽明忽暗地發出陣陣黃芒。

  藍鈺瑤想抓下它,手上卻沒有一點力氣,夙玉也發現了不妥,伸手抓向那顆琉璃,剛一入手,手心處便覺一陣灼痛,深入骨髓。夙玉不防之下痛呼一聲,卻沒放手,用力想將那琉璃扯下,就在他用力之時,七彩琉璃黃芒猛漲,灼痛了二人的雙眼,藍鈺瑤只聽夙玉悶哼一聲,身邊驟然失去依靠。

  「夙玉!」藍鈺瑤驚叫一聲,卻沒得到回應,強忍著刺痛睜開雙眼,見到夙玉被震得彈到結界之上,緊閉著雙眼,動也不動。

  「夙玉!」藍鈺瑤大驚,想過去,身體卻沒有一絲力氣,眼睜睜的看著夙玉的身體靠著結界慢慢滑下來,像是……死了。

  藍鈺瑤心中大痛,來不及想這一切的緣由,胸中一熱,昏迷前一口鮮血翻湧上來,噴出口中。幾滴鮮血濺到七彩琉璃之上,居然迅速滲入其中,與琉璃內的混沌之色混於一處。灼眼的黃芒稍減,又有赤、橙、綠、青、紫五色相繼迸出,幾種顏色相互交雜,現出炫目彩光,最後擰至一處,發出一道極亮的耀眼白光,輕而易舉地穿透層層結界,直衝天際。

  在結界外守護的葉司辰與幻彌兩人正奇怪結界內透出的是黃芒而並非是以往的藍光,一道極光衝出結界,整個玄武島似乎都跟著輕顫了一下。他們立即破開所有結界,極光的根源處,一紅一藍兩個身影倒在那裡,葉司辰剛想搶身上前,被幻彌一把拉住,「小心,是仙氣!」

  葉司辰甩開幻彌,不做絲毫停留地朝結界中心衝去,他早已查覺到那極光比平日裡仙劍的氣息更為強大,可讓他躲在一旁卻是辦不到的,那兩個人……還活著麼?

  就在葉司辰即將衝至二人身邊時,一股強大的暗青之氣從空中急射而來,擊在極光之上,兩相碰撞,雖無聲息,葉司辰卻覺得腳下發顫,讓他身形不穩。也在此時,北山方向又有一道稍弱的青芒衝起,一道悅耳清啼響徹雲霄,葉司辰不由自主地朝那個方向望去,幻彌驚叫道:「是青鸞!青鸞出世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01:24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四十七章 仙器入體

  真是越急越添亂,葉司辰哪有心思去管什麼青鸞,朝著那道極光直衝過去,幻彌迅速出手,在葉司辰的去路上立下一道結界屏障,「小心!」

  雖然這道倉促布下的結界只讓葉司辰停頓了極短的時間,卻也足夠了,那道沖天極光瞬間黯淡下來,最後閃了幾閃,隱沒於藍鈺瑤的胸前。

  周圍又恢復了平靜,好像沒發生任何事一樣,葉司辰來到藍鈺瑤與夙玉身前,小心地探了探他們的鼻息脈門,緩緩地長出一口氣。再看向藍鈺瑤,唇邊雖掛著一絲血跡,卻面色紅潤,呼吸均勻,只像睡著了一般,不過原本墜在她胸前的那塊七彩琉璃卻失了蹤影,只剩一個空空的繩套掛在她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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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鈺瑤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雖是睡著,耳邊卻聽到泂泂水聲,又有好似擂鼓的聲音和啪啪的碰撞聲。

  吵,實在太吵了。藍鈺瑤終於忍不住想揮手拂去這些聲音,指尖剛動,便又聽到一個聲音,「師姐!」那聲音飄渺,像在極遠處說出一樣,是夙玉的聲音。藍鈺瑤安下心來,原來夙玉沒有死,她也沒有死。睜開眼,吵雜的聲音瞬間消失,一片青綠映入眼中,仍是幻彌的竹舍。

  「師姐。」

  藍鈺瑤偏了偏頭,夙玉站在那裡,面色有些蒼白,臉上卻有難掩的欣喜,「你感覺怎麼樣?」

  藍鈺瑤動了動脖子,又活動活動手腳,不僅沒有剛醒來時的無力感,反而精力充沛,她坐起身來,嚇了夙玉一跳,「歇歇再起來……」

  「我沒事。」藍鈺瑤朝著夙玉笑了笑,「你也沒事,真是太好了。」

  夙玉的話就頓在那裡,僵了好半天,他才受寵若驚地看著藍鈺瑤,笑得像個孩子。

  藍鈺瑤跟著勾了勾唇,拉起夙玉的手,「你的手沒事罷?」她記得夙玉似乎被七彩琉璃灼了一下。

  夙玉半握著手掌,聲音有些不穩,「我沒事,我……我給你倒杯水去……」

  正說著,幻彌與若離從竹舍外進來,幻彌欣喜地道:「小妹子,你醒了便好了,這小子在這裡守了一夜,誰也趕不走呢。」

  夙玉臉上多了一絲窘意,藍鈺瑤心底一暖,將夙玉半握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看著他掌心處的殷紅灼跡,輕撫上去,「疼麼?」

  夙玉的腦袋就快搖成撥浪鼓了,眼睛笑成兩道月芽,「只是燙了一下,沒有大礙。」

  「沒有大礙?」若離從幻彌身後衝出來,照著夙玉的左臂用力地拍下去,「有沒有感覺?有沒有?整條手臂都沒了知覺還叫沒有大礙?」

  「什麼?」藍鈺瑤的手哆嗦一下,手上一鬆,夙玉的手指又一根根彎回去,根本不受他的控制。藍鈺瑤大驚,「怎麼會這樣?」

  夙玉拉開藍鈺瑤的手,讓自己的左臂垂下,笑道:「哪有那麼嚴重,過兩天就好了。」

  若離抿了抿嘴,哼了一聲,夙玉也不理她,看著藍鈺瑤道:「是我自己修為不夠,被仙氣沖了一下,歇幾天化解了體內的仙氣,就沒事了。」

  「仙氣?」藍鈺瑤又抓起夙玉的手,細細地看著那種灼痕,「是仙劍?」

  「是七彩琉璃。」說起此事,夙玉眼中多了一抹擔憂,「那七彩琉璃……該是一件仙器。」

  藍鈺瑤條件反射地朝胸前看去,卻空空如也,夙玉憂道:「它不見了。」

  「不見了?什麼意思?」藍鈺瑤不明白,是丟了麼?

  「它可能被你收入體內了。」

  回答的卻不是夙玉,聲音溫和悅耳,像有人在耳邊低語,讓人十分受用。

  藍鈺瑤抬頭望去,一個青色身影出現在門口,疏眉朗目,氣質如玉,雖是一張俊逸容顏,眼中卻佈滿滄桑,正是久違多時的靈祖陽宜。

  陽宜手中拖著一個三兩歲的孩子,也是一襲青衣,靈秀的小臉蒼白如雪,神情間有些萎靡不振,好像大病初癒一般。

  葉司辰跟著陽宜進來,見到藍鈺瑤拉著夙玉的手,明顯愣了一下,疑惑地對上夙玉的眼,夙玉雖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卻十分享受這突來的幸福,朝著葉司辰露齒一笑。倒是藍鈺瑤,見到葉司辰進來,手上不由鬆了鬆,這大概是下意識的動作,若問她為什麼,她也是說不清楚的。

  「收入體內是什麼意思?」藍鈺瑤滿眼困惑。

  陽宜輕撫著那個孩子的頭頂,「仙器有許多種類,有的像那把仙劍一樣,只要有足夠的力量,便可隨意支配,有的則天生靈性,必須與主人心神合一,才能發揮最大功用。」

  「你是說那顆七彩琉璃……現在在我身體裡?」

  「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解釋。」陽宜笑了笑,笑容如輕風拂面,輕易吹到人心的各個角落,「戾海真是看走了眼呢。」他低頭看向那個孩子,笑瞇瞇地,「當初為了那把仙劍不知耗了多少功夫,誰知卻另有一件仙器一直在他眼前。」

  那個孩子抬起眼,面無表情地望著陽宜,陽宜輕笑一聲,「聽不懂麼?慢慢就懂了。」

  幻彌在旁笑道:「青鸞有你從旁指導,完全進化的日子怕是不遠了。」

  「青鸞?」藍鈺瑤驚得瞪大了眼睛,「青鸞出世了?」

  幻彌掩嘴輕笑,指著那個小男孩兒道:「不就是他麼。」

  藍鈺瑤的嘴巴漸漸張開,「青鸞……不是一隻鳥麼?」

  「誰說不是呢?」幻彌走過去輕輕掐了掐那男孩兒的小臉,「出生便成人體的靈修啊……還真讓人羨慕呢。」

  陽宜笑道:「多半是因為那仙氣的緣故,你也不必羨慕,這回便與我走罷,玄武島不會繼續平靜了。」

  幻彌慢慢地直起身子,臉上有些失落,夙玉道:「傻獸,別犯傻了,早日修至大成,便什麼都值了。」

  幻彌緩緩地吸了口氣,「我只是捨不得這裡罷,還有島上的幾個朋友,它們雖還沒有修成人身,卻也為此奮鬥了多年。」

  「你可以帶它們一起去招搖山,去那裡進境會快得多。」

  幻彌本意便是如此,聽陽宜一說,頓時舒心不少,笑著點點頭。藍鈺瑤卻聽了個糊塗,「玄武島怎麼了?為什麼不平靜?」

  「昨日玄武島上仙氣沖天,大地上的各路修真怕不已在趕來玄武島的路上了。」

  一直默不作聲的葉司辰聽了此話,心念微動,「昨日有團青氣曾試圖阻止仙氣漫延,可是你麼?」

  陽宜點點頭,「不過那仙氣始終過於強大,又值逢青鸞出世,我還是得先顧青鸞的。」

  聽著他們的話,藍鈺瑤神情稍黯,那些人,一點都沒變呢。陽宜說得不錯,玄武島就要不平靜了,那些修真,會將玄武島整個翻過來,搜尋仙器。

  「有件事情或許你會很感興趣。」陽宜突然看著藍鈺瑤,「修真三大門派將在一個月後舉辦演武大會,有一個門派也報了名,你猜是哪裡?」

  藍鈺瑤搖搖頭,自從去了輝煌島,她幾乎是與世隔絕了,哪知道什麼別的門派。

  陽宜又看看夙玉,淡淡地一笑,「你想不想猜猜?」

  夙玉的眉稍跳了一下,為何不問別人,獨獨問他與藍鈺瑤?他的喉節輕輕滑動一下,「莫非……是天道宗?」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01:48

第一卷 我要成仙 第四十八章 各奔東西

  藍鈺瑤嚇了一跳,這怎麼可能,天道宗只剩她和夙玉兩個人,不是麼?

  陽宜展眉輕笑,「不錯。」

  「這怎麼可能?」藍鈺瑤急道:「天道宗還有人活著?」

  夙玉想了想,「抑或是有人假天道宗之名招搖撞騙?」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演武會場在靈劍宗,或許你們可以去看看。」

  夙玉望向藍鈺瑤,藍鈺瑤點點頭,「如今青鸞已經出世,輝煌島的使命業已完結,我這就與火翎他們離開,夙玉,你同我一起去罷?」

  夙玉還生怕藍鈺瑤扔下她,聽她這麼一說,喜不勝收,「因為不知你何時才醒,火翎他們已先行一步,回輝煌島向島主回稟青鸞的事。」

  「這樣也好,免得讓他們捲進來。」藍鈺瑤舒了口氣,瞄了一眼葉司辰,「你呢?跟我們一起麼?」

  葉司辰搖搖頭,「我得先回戾海去。」

  藍鈺瑤臉上現出失望之色,夙玉看得清楚,心中有些煩悶,開口道:「不然你陪師姐去,青鸞之血由我送回去。」

  藍鈺瑤錯愕一下,「什麼血?」

  「青鸞的血。」陽宜在旁道:「青鸞是天地靈物,它的血對修行有莫大好處。」

  藍鈺瑤又看看那個小男孩兒,難怪他臉色如此蒼白,原來是被放了血。

  夙玉又道:「也不知你說得是真是假,那老傢伙的本意可是要整只青鸞的,而不是它的血。」

  陽宜淡然一笑,「他渡劫的時候有我幫忙,可比青鸞要好得多了。」

  夙玉哧笑一聲,「原來你用自己換了青鸞的一條小命。」

  陽宜依舊笑著,笑得人心裡暖暖的,他轉向葉司辰,「回去後還是不要提七彩琉璃的事。只讓你師傅以為另有仙器現世,否則她便要麻煩了。」

  她,指的自然是藍鈺瑤,葉司辰微一點頭,藍鈺瑤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不可置信地道:「那七彩琉璃真的在我身體裡?在哪裡?」

  陽宜想了想,「你用內視之法巡查體內,或許能找到。」

  「什麼是內視……」藍鈺瑤心念剛動,耳邊又出現汩汩水聲、擂鼓聲和碰撞聲,腦中現出一道道鮮紅的河流,涓涓地不知要流到哪去。「這是……」藍鈺瑤突然明白了,那是血,她的血。她聽到的聲音也不是什麼水聲,而是血液的流動之聲、心跳聲和骨骼的磨擦聲。

  「內觀之道,靜神定心,亂想不起,邪妄不侵,週身及物,閉目思尋,表裡虛寂,神道微深……」

  陽宜溫潤的聲音自藍鈺瑤耳邊響起,藍鈺瑤輕合雙眼,心念隨陽宜的指示而動,腦中漸現一副清晰的畫面。想身見身,想骨見骨,靈氣在體內運轉之像無不清清楚楚,脈絡中流躥著純淨的靈氣,其外又有七彩朦光相護,胸口處一團霞光隨著心跳不斷閃爍,每一明,便有無數霞光從心窩處流向四肢百骸,每一暗,又有霞光從外湧回,如此反覆,循環不息。

  「我見到它了。」藍鈺瑤猛的睜眼,看向陽宜,「它在我的心上。」

  陽宜顯得有些錯愕,「這倒有趣,但凡法寶多是沉於丹田之上,又或寄於胸腹之間,落在心上,我卻從未聽過。」

  夙玉皺了皺眉頭,終是忍不住問道:「仙器入體可會給身體靠成負擔?」

  「這便要看個人造化了。收法寶入體,需要主體極高的境界,與法寶心神相通,方能運用自如。可她境界不高,又有仙器主動入體,如意志不堅,極易被仙器反噬。」

  夙玉的兩道長眉緊緊駁在一起,「被仙器反噬會怎麼樣?」

  陽宜微忖一下,「這麼說罷,如果主體能力強,便可很好地掌控法寶,如果主體沒有掌控法寶的能力,就會被法寶影響。」

  「影響?」藍鈺瑤又驚又愕,「難不成……這法寶仙器都有自己的神智不成?」

  「但凡受靈氣潤澤之物,俱有自己的本性。如法寶整日與祥和之氣為伍,定然會影響主體使之心胸開闊,安靜祥和。相反,如果法寶在凶煞戾氣中浸潤而成,久而久之,主體也會受它影響。」

  夙玉有些著急,朝著藍鈺瑤道:「可有什麼不適之處?」

  藍鈺瑤迷茫地搖搖頭,夙玉的心始終是放不下,憂心道:「七彩琉璃一直擺在那老傢伙的寶閣裡,之前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可見那老傢伙也是不知它來歷的,萬一是什麼邪煞之物……」

  「夙玉,」藍鈺瑤笑了笑,「你不必擔心,正所謂相由心生,七彩琉璃能發出這麼漂亮的光芒,定不會是什麼邪物。」

  夙玉怎麼會不擔心呢,當初選了這個東西,是見它異常美麗,誰想到其中竟暗含了這麼大的玄機,「能不能把它弄出來?」

  藍鈺瑤努力地感應著七彩琉璃,卻毫無收穫,洩氣地搖搖頭,「我控制不了它。」

  夙玉更添憂色,葉司辰開口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他竟學會勸解人了,藍鈺瑤輕輕一笑,「不錯,往後如何,只看我的造化罷,不過……這七彩琉璃可還不了你了。」

  葉司辰瞥了夙玉一眼,夙玉長舒了口氣,「希望別是一場禍事。」如果是什麼邪物,他恐怕要自責而死。

  「如此我便走了。」葉司辰開口,「我會對師傅說你在這邊尋找仙器的下落。」

  夙玉點點頭,葉司辰又看了看陽宜,「如果師傅還是想要青鸞,我便會去招搖山找你。」

  陽宜彎了彎嘴角,轉頭朝幻彌道:「去找你的朋友,我們也走罷。」

  幻彌立刻出了門去,葉司辰又回頭看了看夙玉和藍鈺瑤,雙唇動了動,卻終是沒說出一句道別的話,轉身而去。

  「司辰!」藍鈺瑤喚了一聲,追出門去,「你什麼時候回來?」

  葉司辰怔了一下,茫然地看著她,不知道自己哪還有原由要再回來。

  藍鈺瑤抿了抿嘴角,臉上掛著一絲期翼,「你若回來,便去輝煌島等我。」

  葉司辰突然覺得有些彆扭,尤其對上夙玉的目光,更是有些不知所措,剛想點點頭應付過去,又聽藍鈺瑤「咦」了一聲,「天上是什麼?那就是結界麼?」

  跟在她後面的陽宜訝道:「你居然看得到結界?」

  藍鈺瑤伸手指著天空,「那些不是麼?忽閃忽閃的,一些金黃色的氣。」

  陽宜臉上訝色更濃,打量了她幾次,「你明明還沒有那麼高的境界才對……」

  「哪裡有氣?」說話的是差點被眾人遺忘的若離,她眨著大眼睛望向天空,眼中滿是疑惑。

  夙玉只隱隱見到空中氣流波動,卻辨不出顏色,心中暗歎一聲,這便是命運麼?就在以為自己已有能力保護她的時候,她又突然的強過自己去了。

  「要控制……」葉司辰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藍鈺瑤眨眨眼睛,「什麼?」

  「要控制自己的進境。」陽宜開口道:「基礎不實,空有境界,於本身不是什麼好事。」

  藍鈺瑤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的境界已經很高了麼?有多高?為什麼她沒有感覺?

  這邊葉司辰已拋出雲朵法寶,縱身躍上,在空中停了半天,才朝著下面說了句:「一切小心。」說完,瞬間遠去。這是在囑咐誰?或許連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藍鈺瑤一直盯著空中,直到那雲朵變成一個黑點,又不見了,才低歎一聲,轉而向陽宜道:「血紅怎麼樣?在招搖山?」

  陽宜點點頭,「靈族想要成人並不容易,能到哪個地步,只看她的造化。你若有空,可以去招搖山看她,她必然欣喜。」

  「我一定去。」這顆七彩琉璃埋在自個身體裡也不知是福是禍,總得趁著還有機會去看看才是,「啊!」藍鈺瑤輕呼一聲,「在輝煌島上還有一隻靈獸……」她將阿八的模樣說了一遍,問道:「你可知道它是什麼?」

  陽宜思量半天,突然露出古怪的笑容,「也不知是你過於幸運,抑或是不幸,在你身邊儘是些了不得的東西呢。」

  「是什麼?」藍鈺瑤急急地追問。

  陽宜卻一擺手,「我得見到它才能確定,看來我得先去一趟輝煌島,再回招搖山了。」

  「可是我們……」

  「你不用著急。」陽宜打斷她,「我先去輝煌島,等你弄清楚天道宗的事,再回去與我會合,不經你同意,我是不會帶它走的。」

  藍鈺瑤這才安心,又過了一會,幻彌帶著她的朋友回來,卻是一隻三尾黑獾和一隻巨型青蛙。兩隻靈獸見到陽宜俱伏地不起,陽宜牽著青鸞走過去,溫聲相詢,最後又放出那塊薄板狀的法寶,著幻彌等人上去。

  幻彌回頭望了望夙玉,飄身至他身前,低聲道:「師兄走了,你小子可得把握機會,將來有空便去招搖山看我罷。」

  夙玉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快走罷,傻獸,要用心修煉才好。」

  幻彌點點頭,又不捨地看了看竹舍和四周的景物,輕歎一聲,與陽宜一同離去。

  竹舍前只剩下藍鈺瑤、夙玉和若離三人,夙玉瞪了若離半天,若離視而不見,看樣子是不打算單獨行動的,夙玉扁扁嘴,朝著藍鈺瑤低聲道:「師姐,我們也走罷。」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02:14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一章 修真的聚會

  靈劍宗,位於大地之南的寧陽山中,立宗的準確日期已無從所考,只知道它絕對是修真門派中歷史最悠久的一個。歷來能坐上領導位置的宗派,要麼有資歷,要麼有實力,實在不巧,靈劍宗二者皆有。先前有一個異軍突起的天道宗直逼靈劍宗的大領導地位,現在天道宗沒了,靈劍宗自然寬心舒氣,宗內弟子說起話來又開始挺著腰板敞著喉嚨,意氣風發了。

  靈劍宗有驚無險地重拾修真界大佬位置,自然是要搞些活動慶祝一下的。不過鑒於先前的天道宗事件,大家對參加各類公共活動都多了幾分謹慎,這才剛剛回復些原氣,莫不要一不小心又全軍覆沒了。

  活動搞不起來,靈劍宗大覺沒了面子,採取了些措施,在請柬底部注上一行小字:凡來參加演武大會者持請柬均有好禮贈送。

  這麼一來,大家更害怕了。誰也忘不了六年前天道宗送來的請柬上就寫了這麼一行小字,結果,除了部分拿了好禮就回轉的急性子,其他門派全都賠了本,好禮沒見著,棺材賠出去一大批。

  請柬發出去,大會當天一個門派都沒來,讓東道主靈劍宗和其餘兩大門派的評委代表十分訕然,隨便找了些類似於天氣不好不利大會的借口,將大會延後。一延再延,最終日期定在一個月後,靈劍宗也痛定思痛,只說好禮是不會吸引人的,狠下血本,再發請柬。

  持請柬者均贈精品飛劍一把,前五個到達的宗派將獲贈極品飛劍。

  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飛劍的誘惑下,黃泉路似乎都變得可愛起來。於是大家都一窩蜂的趕向靈劍宗,想爭做前五,誰想到……

  千算萬算,已做好應對一切突發事件的靈劍宗沒算到,居然在這個時候,至北之地傳來一股比六年前天道宗之難還要濃烈得多的強大氣息。雖然一閃即逝,卻足以讓眾修真門派放下靈劍宗的飛劍,爭先恐後的湧向北地了。

  靈劍宗也沒心思舉辦大會了,他們也得派人前去偵查,還在路上設了關卡,暗中盤查所有從北方歸來的人。

  再說藍鈺瑤三人,乘著夙玉的雲朵法寶剛剛經過玄武島外的海域,遠遠地望見天邊出現一片黑影,那是無數踩著飛劍法寶的各派修真,你追我趕的朝玄武島而來,生怕自己晚了一步。

  「我們降下去,無謂與他們正面衝突。」

  三人之中,忽略若離的意見不計,藍鈺瑤是佔了絕對話語權的。她這話說出來,夙玉連個遲疑都沒有,令到行至,瞬間便降了下去。

  看著成群的飛影從空中掠過,藍鈺瑤歎了一聲,「玄武島啊,又要成為第二個連雲山了。」她還記得當初這些人不動聲色地將連雲山的土地鬆了個遍的壯觀場面,這次倒是直白了些,不再偷偷摸摸了。

  「貪心不足。」夙玉哼了一聲,「看來靈劍宗的演武大會也要泡湯了。」

  藍鈺瑤想了想,「不如我們慢些走,一路上也好打聽一下天道宗的事情。」

  夙玉此時已經不叫夙玉了,叫夙狗腿,忠實地完成藍鈺瑤下達的每一樣任務,很得若離小姑娘的鄙視。

  三人驅雲低飛,見遠方有一座城鎮,便下了雲朵,步行而至。出乎意料的,在如此僻遠的北地,這城鎮倒頗為熱鬧,夙玉與藍鈺瑤自小生活在山上,而後又各有去處,極少入世,見了什麼都好奇,推車的叫賣的,捏面人的賣藝的,眼睛差點不夠用。

  這時倒顯出若離的本事來,她這跑一下那逛一下,沒一會便搜羅了滿懷的東西。塞給藍鈺瑤一串糧葫蘆,又給夙玉一袋糖炒栗子,轉身又沒了影,說是要去看吹糖人的。

  吹糖人,夙玉對這個項目大為好奇,剛想拉藍鈺瑤去看,卻見藍鈺瑤含著一個糖葫蘆美滋滋地看著他,口齒不清地道:「好甜哪……」剛說了三個字一口咬下去,小臉瞬間皺在一起,「栓……」

  那模樣夙玉光看著就覺得嘴裡滿是酸水,對藍鈺瑤遞過來的糖葫蘆敬謝不敏,又剝了一顆糖炒栗子塞進她嘴裡。藍鈺瑤將口中的東西嚥下去,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又咬下一顆糖葫蘆,先是美美地含著,接著又作出酸倒了牙的樣子,來來回回的樂在其中,直到將整串糖葫蘆吃完。

  夙玉心中被一種莫明的滿足感漲得滿滿的,他突然覺得,如果自己能一直這麼看著她,看著她吃東西,皺眉頭,那該多好。藍鈺瑤碰了碰他,「發什麼呆?我們也去瞧瞧什麼糖人。」

  一隻溫熱的小手拉上來,說來奇怪,這隻手被仙氣沖了一下,到現在還沒有知覺,可夙玉卻分明感覺到手上傳來的熱度,甚至能感覺到藍鈺瑤手心裡粘住的糖漬,黏黏的,如果就此能將他們兩個黏在一起,再不分開,那就好了。

  他們順著剛剛若離的路線找到了吹糖人的,卻沒見著若離,該是又被別的東西吸引去了,二人也不在意,混在一群孩子堆裡蹲在攤子前,看那一團團糖稀在一雙粗糙的大手中現出各種形狀,再由攤主捻出一根糖管吹氣進去,就變出了小鳥、走獸和美女。雖然那個糖人美女離「美」字差上十萬八千里,頂多只能看出是個人形,卻也讓藍鈺瑤和夙玉嘖嘖稱奇。藍鈺瑤突發奇想,指著夙玉道:「能不能照他的樣子做一個?」

  攤主自信滿滿,隨手揪起一塊糖稀,吹出來,再用紅色顏料照夙玉身上的樣式畫好了衣服,遞了過來。

  藍鈺瑤強忍住笑意,這個糖人夙玉跟剛剛那個糖人美女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只是身上畫的衣服不同而己。夙玉有些訕然地向攤主指出這個問題,攤主把臉一沉,「買不買?不買別搗亂。」

  藍鈺瑤連連點頭,「買。」

  買,用什麼買?他們身上可沒備著銀錢,夙玉巡望一圈,也沒找著若離的身影。那攤主已經認定他們是來搗亂的,臉色黑得嚇人,藍鈺瑤捏了捏夙玉的手,將那糖人一把塞回攤主手中,拉著夙玉就跑。直跑出老遠去,看那攤主指著他們牢騷了幾句,又將糖人夙玉插到攤位前,繼續吹他的糖人。

  藍鈺瑤吐了吐舌頭,「這下糟了,不知道誰會把你買了去,一口吃掉你的頭,再吃掉你的手……」

  她這邊想得開心,夙玉臉上的笑意也漸大,這才是藍鈺瑤的性情,熱情、明快,而不是憂傷又故做成熟。可是……夙玉的笑容慢慢斂去,可是她的怨恨呢?在她醒來後消彌一空,他應該高興的,可他就是高興不起來,還忍不住擔心,她這樣算不算異常?莫非那七彩琉璃已經對她的心念造成影響了麼?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02:36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章 途遇

  「壞了。」藍鈺瑤驚呼一聲,夙玉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藍鈺瑤奇怪地看著他道:「你怎麼了?一直在發呆?」

  夙玉敷衍過去,問道:「你說什麼壞了?」

  「若離啊,我們完全找不到她了。」

  藍鈺瑤這麼一說,夙玉才記起眼前的況狀,雖然說沒有若離他們也餓不死,頂多飛回輝煌島去,但總算是一起出來的,沒理由扔下她自己跑了。

  藍鈺瑤試著放出金鈴蟲,尋找若離的蹤跡,金鈴蟲卻一直在原地盤旋,顯然附近並沒有它的同類,想來若離離島多年,並沒有將金鈴蟲隨時放出的習慣。

  「我們順原路回去,看看哪裡熱鬧,她肯定去看熱鬧了。」

  藍鈺瑤點頭同意,跟著夙玉朝「原路」回去。

  良久之後……

  「夙玉,是不是有點不對?」

  「哪裡不對?」

  「我們走的是剛剛來的路嗎?」

  「當然。」

  「……」

  「怎麼了?」

  「為什麼走了這麼久也沒見著那個吹糖人的?」

  夙玉的身子猛地僵住,回頭看了半天,大街上十分熱鬧,人來人往的,「你確定沒見著嗎?」

  藍鈺瑤用力地點頭,夙玉二話不說拉著她就往回走,好容易找到一處像是剛剛出發的地方,卻又怎麼都見不到那個吹糖人的了。

  藍鈺瑤小心地瞄著他,「夙玉,你……是不是……有認路障礙?」

  夙玉的身子顫了一下,嘴硬地道:「沒有,剛剛只是沒留神,我們馬上就能見到吹糖人的了。」

  又過了良久……

  「夙玉,你經常這樣嗎?」

  「……」

  「以前倒沒發現。」

  「以前……」夙玉硬生生地嚥下衝出而出的話。以前……以前的活動範圍就那麼大點,閉著眼睛也走熟了,況且他只是因為沒來過這裡,不熟悉路而己,絕不是藍鈺瑤想的那樣!

  「在玄武島也沒發現,哦?」藍鈺瑤小心地措詞。

  夙玉不自在地撇了撇嘴,「飛慣了,到地上難免不適應。」尤其是這麼複雜的地形!還是天上好啊,飛高一點,下面一目瞭然,哪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那現在怎麼辦?」藍鈺瑤也轉蒙了,「不然我們出城去,再飛回來查看地形。」

  夙玉嚥了下口水,照他這個狀況,出城都是問題。

  兩個人就站在街頭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夙玉洩氣地道:「還是隨便轉吧,或許能碰到。」

  藍鈺瑤無語,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跟著夙玉走過一條又一條街。幸虧他們兩個都是修真,體力遠勝常人,走了這麼久也不覺疲累,可是看著太陽漸漸斜了,也開始著急了。

  「……天道宗……」

  就在兩人經過一家酒館的時候,這三個字清清楚楚地鑽到兩人耳中。

  藍鈺瑤與夙玉對視一眼,暫時忘記自己身無分文的現狀,毅然而然的踏入酒館大門,上了二樓,找到臨窗海侃的一桌人。

  他們一桌四人,桌上滿是殘酒剩菜,想是吃得差不多了,正紅著眼睛海侃胡吹。

  這個說:「靈劍宗的飛劍根本就是唬人的。」

  那個說:「飛劍已經過時了,現在流行仙器了。」

  還有一個說:「傳說中的仙器根本不在玄武島上,居然還有那麼多傻子一起追過去。」

  桌上的胡吹暫停了一會,有人問道:「那在哪裡?」

  發話者神神秘秘地朝他們招了招手,幾個人湊在一起,嘁嘁喳喳了一陣,也不知都說了什麼。

  藍鈺瑤挨了挨夙玉,低聲道:「他們竟然知道?」

  夙玉哧笑一聲,「胡說八道的。」

  夙玉說話並沒放低音量,在這不太吵雜的環境中顯得份外清晰。那幾人抬起頭,一個黑臉漢子盯著夙玉看了半天,「小子,你說誰呢?」

  「誰胡說我就說誰。」夙玉拉著藍鈺瑤去他們旁邊的一桌坐下,那幾人哧笑一聲,「你們這些俗人,肯定不知道我們說的到底是什麼事,說出來嚇死你。」

  夙玉笑道:「我們是俗人,你們又是哪路的神仙?」

  那幾人哄笑一陣,「我們雖不是神仙,卻也跟神仙差不多了。」

  「原來如此。那請問幾位神仙,都有什麼能耐供俗人開開眼界?」

  那黑臉漢子仰天長笑,「上天入地如履平地,朗朗晴空任我翱翔,天地之大,沒有我們去不得的地方。」

  夙玉一臉嚴肅地點點頭,「會飛的,當真了不起。」

  看見夙玉不緊不慢地逗弄著他們,藍鈺瑤心中暗笑,表面上裝出一副懶懶洋洋目空一切的樣子,實則內心還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屁孩兒,若換了葉司辰,哪有功夫與他們耍貧嘴。

  藍鈺瑤扭過身去朝著旁桌一抱拳,「幾位大俠,我們想打聽一件事。」

  被人稱為「大俠」,那幾人立刻熱絡起來,招手讓他們過去。夙玉笑嘻嘻地拉了凳子坐到一人身邊,「實不相瞞,我們也是修真,這位是我師姐。」

  聽說他二人也是修真,那幾人多少有些訕然,會飛,在修真中實在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

  其中一個較為清醒的人拱了拱手,「不知你們是哪門哪派的弟子?」

  夙玉擺擺手,「小門小派,不提也罷。」

  黑臉漢子一拍他的肩頭,「哎!說出來聽聽,咱們也不是什麼有名望的門派,不會笑話你。」

  他大概是真有些喝多了,其餘幾人臉上泛起一絲窘意,夙玉呵呵一笑,「我們是輝煌島的弟子。」

  那幾人立刻鬆了口氣,那模樣好像生怕夙玉說出什麼有名望的門派。輝煌島嘛,挺有名氣,大家都知道,可大家也知道輝煌島實力不濟,連本門心法都沒有,權憑靈獸實力勉勉強強算是個修真門派,在修真界的排名,輝煌島永遠是最末的。

  如此一來,那幾人便覺得與夙玉的距離近了,個個擺出一副老大哥的神態,相互介紹起來。

  原來這四人並不是同一門派的弟子,那個黑臉漢子叫趙達州,與另外兩人是東明派的弟子,另一個喝得滿臉通紅的年輕人,叫沛九,是九幽宮門下。也不知是夙玉和藍鈺瑤見識少,還是這兩個門派真的不太出名,總之他們是沒聽過的。

  按照江湖慣例,別人報出門派,不管聽沒聽過,都該拱手還禮,說上一句「久仰久仰」,可夙玉與藍鈺瑤沒經過這方面的專門訓練,夙玉甚至摸著下巴想了半天,點頭道:「果然不是有名望的門派啊……」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03:01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三章 重建的天道宗

  窘。

  還好那幾人見他這模樣便知他是沒有經驗的新丁,也不與他斤斤計較,趙達州道:「你們想打聽什麼?」

  「靈劍宗的演武大會,諸位都會去罷?」

  趙達州嘿嘿一笑,「現在大家都忙上了,如果一個月後那件事再沒結果,應該都是會去的。」

  那件事,自然是仙器的事。夙玉點點頭,「我聽說這次演武大會報名的時候發生一件奇怪的事。」

  趙達州拍著夙玉的肩膀大笑道:「小老弟,我知道你想打聽什麼了?可是想問最先報名參加大會的天道宗?」

  夙玉與藍鈺瑤對視一眼,藍鈺瑤突然有些緊張,夙玉輕輕握住她的手,朝趙達州道:「不錯,天道宗六年前盡數毀去,所有人都知道,怎麼又出現一個天道宗?」

  「不只你奇怪。」趙達州身邊一人道:「這消息傳出來的時候,整個修真界都在奇怪,好像聽說是……是……哎?是哪個峰來著?」

  「玉晨峰。」說話的是看起來迷迷糊糊的沛九,他極力睜著眼睛,「說是天道宗玉晨峰座下的弟子,事發時不在山上,逃過一劫,後來在連雲山中清出一塊地方,招攬弟子重立天道宗,也有好幾年了。」

  「他叫什麼名字?」藍鈺瑤急問出聲。

  「好像叫行……」沛九想了半天,「行自在?」

  趙達州大掌一揮,「對,就是這個名字。」

  夙玉和藍鈺瑤卻愣住,天道宗自宗主開始,是玄字輩,而後是青字輩,到他們這裡是蘭字輩,夙玉和藍鈺瑤雖平日裡仍叫自己的名字,但在宗內名牒上的記載還是夙蘭玉和藍蘭瑤,什麼時候又多了個「自」字輩?難道也像他們一樣自己叫著自己從前的名字?

  「從沒聽過……」藍鈺瑤喃喃自語,趙達州又灌下半碗酒,「天道宗那麼多弟子,哪可能全都聽過,不過聽說這新天道宗門下弟子只有幾十人,居然也敢第一個前去報名,還真是有些自信。」

  夙玉又道:「這次大會還是三大門派主持?」

  「是啊,不過這易水門純粹是靈劍宗捧上去的,實力跟完全不能跟以前的天道宗相比。」

  「師兄……」趙達州身邊的同門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說得太多,趙達州似乎很喜歡揮掌,大掌一揮,「這也是實話,紫瀾門這兩年不管事了,如果不是礙著靈劍宗的面子,有誰服氣他們?」

  越勸說得越多,趙達州的同門滿臉鬱悶地閉了嘴,趙達州又道:「小老弟,你們也是來玄武島打探那件事的?」

  夙玉笑笑,「我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本是來這裡捕些靈獸,還沒上島,就見許多人朝那邊去了,我們便先來這裡落腳,等這些人散了再說。」

  沛九神情一動,剛想說話,又覺不妥,將話忍了回去。趙達州點頭道:「這就對了,他們去島上找,能找出什麼來?六年前在連雲山,不也什麼都沒找著?」

  話雖這麼說,可誰都想碰碰運氣,就連趙達州他們,不也趕來了麼。

  藍鈺瑤奇道:「你們既然來了,為何不趕過去探探情況,反而在這裡停留?」

  「嗨!」趙達州又給自己滿上一碗,「仙不仙器的跟咱們有什麼關係?來湊湊熱鬧也就罷了。這些人都想不明白,就算真有仙器,就算到了手,可有能力保住它麼?最後還不是……嘿!」想來他還是有些清醒的,並沒有將話說完。夙玉與藍鈺瑤卻聽個明白,是啊,這些小門小派,就算仙器到了他們手上,最後怕不成為眾人針對的對象,仙器,理應存在於最強之人的手中的。

  正說到這,藍鈺瑤頭頂升起一個金色小蟲,閃動著雙翅,發出一陣悅耳的「鈴鈴」聲,藍鈺瑤立刻起身,「一定是若離在找我們。」

  夙玉也站起身來,朝著趙達州幾人點了點頭,「我們還要去找人,就此別過了。」

  趙達州大手一揮,「我們會在這邊多停幾天,就住在隔壁的客棧裡,小老弟什麼時候去靈劍宗,不妨來找我們,搭個伴一同上路也好。」

  夙玉笑笑,「看來玄武島暫時是去不了了,我們應該不會過多停留。」

  趙達州隨意地一笑,「那就有緣再見罷。」

  夙玉與藍鈺瑤出了酒館,都不說話,只跟著那金鈴蟲一路而去。藍鈺瑤躊躇半天,「夙玉,我們要不要先回連雲山看看?」

  夙玉也在考慮這件事,琢磨了半天,搖搖頭,「還是去靈劍宗,現在去連雲山,怕不跟他們走岔路。」

  藍鈺瑤想想也是,且不說玄武島這邊他們有沒有派人來,單說新建的天道宗人丁稀少,去參加靈劍宗的大會想必是傾力而出,就算去了連雲山,也未必見得到行自在本人。

  打定了主意,二人恨不能立刻找到若離早些上路,可那金鈴蟲飛了半天,還是沒見若離的蹤影。太陽已經西沉,街上的攤販都忙著收拾東西,熙熙攘攘的有些吵雜,很快地,夙玉與藍鈺瑤便聽到了更吵雜的聲音。

  「好……」

  是一群人在叫好,二人加快了腳步,跟著金鈴蟲轉了個彎,許多人在不遠的路口處圍成一圈,不時有叫好聲和掌聲從人群中傳出來。

  金鈴蟲飛到人群上空盤旋一圈,又飛回來,隱在藍鈺瑤發中,顯然他已找到了目標,完成了任務。

  這麼說若離是擠在這裡看熱鬧,兩人剛想擠進人群中去,只聽場中又是一陣極熱烈的「好……」

  「到底是什麼……」藍鈺瑤的話剛問到一半,目光被人群中沖天而起的一隻大鳥吸引過去,白色的長喙,頭頂朱丹,身青斑紅,身下只有一足。

  「那是……畢方?」

  夙玉訕笑一聲,「是……」他就知道,若離這丫頭絕不會安安份份的只看熱鬧,畢方可是有攻擊力的靈鳥,在這裡放出來,別是惹了什麼麻煩。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03:26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四章 麻煩

  藍鈺瑤與夙玉好不容易擠到人群之前,便見到畢方俯衝下來,雙翅發出兩道火刃,直衝著人群中的空場而去。四周的圍觀者十分有默契地退後幾步,讓出更大的空場來,這麼一來藍鈺瑤和夙玉孤伶伶地站在那裡,倒顯得有些突兀。

  畢方的火刃飛向空場內的一個年約十歲的小女孩兒,夙玉剛想出手阻攔,卻見那個女孩兒不慌不忙地手掐法訣,一條青色薄紗層層疊疊地出現在她身前,迎上畢方的火刃。

  「還用這招?」若離的聲音在角落處響起,「畢方可不像別的靈獸,你接不住的。」

  那女孩兒一揚頭,粉琢的小臉上滿是不屑,「行不行看看就知道,你也沒有什麼本事,只會放些鳥獸出來……」

  畢方必竟是少有的靈鳥,就算這些年跟著若離東飄西蕩沒什麼長進,卻也還是靈鳥,那兩道火刃瞬間便破開了女孩兒的青色薄紗。眼見兩道火刃就要砸到女孩兒身上,一聲清叱傳來,一個淺綠色的身影飄身入場將女孩兒帶至一旁。那火刃砸在地上,現出兩道深深的焦黑砍痕,那女孩兒哆嗦了一下,顯然才知道後怕。

  若離哼了一聲,朝那女孩兒皺了皺鼻子,跑到夙玉跟前,「早知道放出畢方就能制住她,我就不用金鈴蟲喚你們來了。」

  夙玉長眉輕皺,看向落在場內的那塊青紗,「她也是修真?」

  若離再哼一聲,「誰知道……」

  「是修真就可下這麼重的手麼?」打斷若離話的人是剛剛救了那個女孩兒的綠衣女子,「傾殊年紀還小,你們倚仗著靈獸痛下狠手,還有些人性麼?」

  夙玉抬頭望去,那女子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生得黛眉菱唇,面如芙蓉,十分嬌美,只是此時杏眼圓睜,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破壞了些整體美感。

  「我們沒人性?」若離衝到那個女子面前,指著自己的臉道:「她是孩子,她把我的臉打成這個樣子,又哪見一點人性?」若離指著自己的臉,白嫩的小臉上帶著數道血痕,「我可沒惹她,她見我的靈獸可愛,非要了去,我不給,她就動手,我被迫還手,反倒沒有人性?世上可有這個道理?」

  那女子神情一滯,低頭看著懷中那個叫傾殊的女孩兒,傾殊扁著嘴轉過臉去,顯然是默認了若離的話。那女子雙頰一紅,有些窘迫,看著比她矮了半個頭的若離有些不知所措,若離拍了拍手,拿出一副教訓人的樣子道:「自家的孩子可得看好了,豈能讓她滿大街的瘋跑?這是遇見了像我這樣宅心仁厚的人,若是換了旁人,恐怕她都不知自己是怎麼死的。」

  那女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倒是傾殊揚起頭來叫道:「說誰是瘋子?你那隻小熊我要定了,一隻破鳥有什麼稀罕的?等我唐哥哥來,你就會求著把小熊送給我了。」

  若離訓完話本已轉身要回來,聽見這話又停住腳步,「唐哥哥?是哪派的高手?要比試高下,我們可不怕你。」說實話,遇見強勁的對手,若離只有跑的份,但「我們」就不同了。這個「們」指的是夙玉,開玩笑,仙人的弟子,說出來都能把這些修真嚇個半死。

  「若離。」若離在這邊叫板,藍鈺瑤卻等得心焦,她恨不能立刻飛到靈劍宗去,雖然天道宗未必這麼早去,但是她就是著急!

  若離朝傾殊皺了皺鼻子,轉身回來,綠衣女子遲疑一下,拉著傾殊跟上前來,朝著夙玉和藍鈺瑤一拱手,「諸位,對不住了,我這小嫂子生性頑皮,傷了這位姑娘,心淺代她向各位賠罪了。」

  周圍的觀眾見綠衣女子過來賠罪,都失望地歎著氣,看不到更精彩的好戲,便三三兩兩的散去了,只有幾個好事者仍舊在旁喊道:「唐姑娘,別怕他們,咱們都是你的支持者。」

  若離嘻笑一聲,朝著空中的畢方微一示意,畢方高鳴一聲,又揮起翅膀。剛剛聲援唐心淺的幾個好事者連忙抱頭而逃。看若離笑得直不起腰來,夙玉道:「我們也是剛剛趕來,你若想道歉,還是對若離說罷。」

  若離卻不在意道歉的事,擺著手道:「小嫂子?唉唷,她不會這麼小就成親了罷?」

  傾殊見唐心淺給人道歉,本就心有不甘,再聽若離這麼說更是火大,「成親怎麼了?女孩子都要成親的,像你這樣的凶婆娘,小心一輩子嫁不出去。」

  若離一瞪眼睛,剛要還口,突然硬生生地停住,偷偷瞄了一眼夙玉,臉上泛起兩道可疑的潮紅。

  傾殊回身拾起地上那塊破落的青紗,眼圈一紅,「唐哥哥送給我的法寶……」

  唐心淺連忙低聲安慰她兩句,抬頭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諸位如不嫌棄,便讓心淺擺上一桌賠罪酒以示歉意。」

  藍鈺瑤的本意是馬上離開的,她看向夙玉,夙玉輕聲道:「今天累了一天,不若先找個地方休息,去得早了也不會見到他們。」

  藍鈺瑤腦子裡有些亂,聽夙玉這麼一說不由得點點頭,唐心淺忙道:「心淺家中正是經營客棧,幾位便到那裡落腳罷。」說罷作了個「請」的手勢,若離倒不客氣,第一個走出去,夙玉與藍鈺瑤只管跟上,打了一架便有人請客住宿,看來以後得多發展這個溫飽項目才是。

  唐心淺拉著傾殊走在夙玉身邊,看著夙玉面目俊逸、丰神如玉,不禁暗暗誇讚一聲。又看他緩緩前行,左手不自然地垂在身側,竟像是只廢手,心中不由得一陣惋惜。

  藍鈺瑤察覺到唐心淺的目光落在夙玉的手上,快走兩步跟到夙玉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用自己的手臂帶著他的手臂輕擺。夙玉本有些愕然,看到藍鈺瑤緊抿小嘴一副「我們這是好手」的模樣,陣陣暖流在心中淌過,翹了翹唇角,竟輕笑出聲。

  其餘幾人不明究理,疑惑地看著他,他卻始終笑著,暫時忘卻藍鈺瑤體內的七彩琉璃,安心地享受著這不知算不算異常的貼心感覺。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04:02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五章 還是麻煩

  一行數人隨著唐心淺走了好大一陣,才見到一塊掛著「雲海客棧」的牌子,規模不小,門臉甚是整潔,許多客人出來進去,看來生意不錯。

  「哎?」藍鈺瑤驚訝地指著旁邊的一家酒館,「這不是剛剛那家?」

  夙玉看了半天,才點頭確定,這麼說剛剛那幾個東明派的老兄,便是住在這雲海客棧中了?這倒真是緣份。

  唐心淺帶著幾人走進客棧大堂,一些夥計紛紛向她鞠躬行禮。唐心淺囑咐找三間上房安頓夙玉等人,傾殊一甩手,逕自走到後堂去了,唐心淺抱歉地笑笑,請夙玉等人在大堂裡撿個位置坐了,櫃檯後的掌櫃上得前來,低聲道:「姑娘,俊少又帶了幾個朋友過來,我看有些邪性……」

  唐心淺黛眉微蹙,輕輕擺了擺手,「隨他去罷,不鬧出亂子就好。」

  有道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唐心淺的話音還沒落,一個壯碩的身影從二樓「砰」的一聲跌下來,像是讓人推下或是踢下來的。

  夙玉聞聲望去,那人卻是認識的,正是才分手不久的趙達州。

  趙達州有修真的底子,跌這一下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可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讓他又急又怒。翻身站起指著二樓道:「到底是什麼人?要打就堂堂正正的出手,背後偷襲算得什麼英雄?」

  「哎呀呀,我可不是什麼英雄。」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出現在樓上的憑欄處,錦衫華服,鳳眼劍眉,生得頗為英俊,舉手投足倒也倜儻,只是眉間隱現油滑之色,不屑的神情,興災樂禍的語調,活生生一個紈褲子弟的標準形象。

  趙達州的那兩個師弟飛快地從樓上跑下來,異口同聲地詢問他的狀況。趙達州盯著樓上的男子怒道:「也不知是什麼,咬了我一下,半個膀子都麻了。」

  那男子一按憑欄,縱身從二樓躍下,身姿頗為瀟灑,他走到趙達州邊邊晃了晃手中的小瓶子,「解藥。」

  「竟然有毒?」趙達州一張臉漲得通紅,伸手便去奪那瓶子。

  那男子輕巧地避過,「只要老兄你向易水門全體同仁道歉,我便將解藥給你。」

  趙達州臉上陰晴不定,「你是易水門的弟子?」

  「這個你不用管……」那男子轉弄著手中的解藥,「好歹易水門也是三大門派之一,你又是哪個山頭哪棵蔥?哪有資格隨意評論?」

  「大哥!」唐心淺朝那男子喊了一聲,「你又做什麼?」

  那男子看見唐心淺嚇了一跳,「喂喂喂,你是什麼時候蹦出來的?」

  唐心淺面色發青,「唐俊!你再這麼無來由的得罪客人,我就讓臨海城所有的票號都不給你兌銀子!」

  唐俊用手指點著趙達州道:「這次可不是我惹事,是他先說易水門壞話的。」

  唐心淺咬了咬牙,「易不易水門的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哎唷,關係可大了,你不知道你大哥我向來仰慕三大門派麼?要是我表現良好,說不定會破格被三大門派錄取。」

  眾人默然,唐心淺緊了緊雙拳,「把解藥拿給客人。」

  唐俊連忙把解藥藏進懷中,「不行,他還沒道歉呢。」

  「別讓我說第二遍!」看不出,嬌美可人的唐心淺居然脾氣不小,手指捏得卡卡作響。

  唐俊立刻堆起滿面的笑容,「不如你推薦我入紫瀾門?」

  「紫瀾門只收女弟子!」唐心淺有些不耐煩,「你給是不給?」

  唐俊有些猶豫,這時二樓又出現兩人,均是二十來歲,一襲白衣,手中搖著折扇,長得平平常常,卻偏要故做瀟灑的樣子。

  一人道:「唐兄,那無知之人可教訓過了?」

  唐俊回頭道:「正在教訓,二位賢兄稍等。」

  另一人瞄著樓下的趙達州,慢條斯理地道:「唐兄想必是沒用我教給你的方法,不然此人怎會還站在那裡?」

  「無知小人,稍稍教訓一下便夠了。」唐俊回過頭來,朝著趙達州道:「看見了沒?這兩位就是易水門的弟子,你快些道歉,如果讓他們親自動手,你就慘了。」

  趙達州抱著膀子「嘿嘿」一笑,「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唐俊愣了一下,「什麼?」

  旁邊有一道懶散的聲線跟上,「趙兄說得不錯,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嗓音獨特,清澈中帶著少年的張狂。

  趙達州扭頭一看,「哎?小兄弟,你也來了。」

  夙玉支著下巴看著他,懶懶地一笑,「是啊,今天聽趙兄說起易水門之時,還有些不大盡信,如今可信了。」

  夙玉這一說話,自然把場內眾人的視線都吸引過來,唐俊看了看他,又朝他身後看了看,突地眼睛一亮,兩步上得前去,「小妹妹,你好可愛啊。」

  若離的眼角抽搐一下。沒錯,她是很喜歡聽到這句話,但是能不能別說得這麼下賤?

  「你有沒有空,哥哥帶你……」唐俊的話說到一半,目光又被旁邊的一抹亮藍吸引過去,「哎呀呀呀呀呀~」他怪叫一聲,「是我最喜歡的顏色。」說著他扒開衣領拽出自己的中衣,現給藍鈺瑤看,「你看,是不是一個顏色?」

  「唐俊!」唐心淺已經陷入瘋狂狀態了,「你!帶著你的朋友,快點走!」

  唐俊不為所動,盯著藍鈺瑤看了半天,「相貌也是我最喜歡的類型呢。」說完又覺得身上多了些東西,扭過頭去,才發現是多了兩道可以殺人的視線。

  夙玉盯著他,似笑非笑地道:「你的相貌也是我喜歡的類型呢。」

  唐俊發誓,他聽到了磨牙的聲音,難不成眼前這個俊逸的紅衣少年真的……對、他、有、意?

  「對不起,我已經找到喜歡的人了。」唐俊一臉沉重,「今生注定要辜負於你……」

  「我不會讓你辜負我的。」夙玉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股似有若無的氣息自他身上發出,束住頭髮的髮帶驟然鬆開,流動著星光的髮絲披洩下來,又輕輕飄起。

  這是夙玉動手前的徵兆,藍鈺瑤拍了拍他的手,揉著肚子緩了好大一會才忍俊不禁地道:「一個瘋子,你跟他發什麼火?」

  唐俊居然點頭,「沒錯,姑娘,我今生注定為你瘋狂。」說著伸出手去,想摸藍鈺瑤的手。

  夙玉哪還管什麼瘋不瘋子,早已忍不住了,抬腳就將唐俊送出老遠。好在他還有些理智,知道控制力道,不然十個唐俊都不夠他踹的。

  夙玉起身走到捂著肚子不斷哀嗷的唐俊身邊,半瞇起眼睛,「再敢對她不敬,你妹妹就該給你發喪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04:25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六章 輝煌之名

  唐心淺怔了半天。唐俊雖不是修真門派的正式弟子,卻也時常得她這個紫瀾門在世弟子點撥,自己又經常結交些修真人士交流切磋,經年累月下來,倒也有些小成,平常十數個壯漢都不放在眼裡,今天竟這麼輕易的讓人踹了出去。再看那紅衣少年,白晰削瘦,不像經過風雨的模樣,竟有這般實力?

  一直站在二樓看熱鬧的兩個男子對視了一眼,雙雙從樓上縱身而下,上下打量著夙玉,又看向他垂在身側的左臂,哧笑一聲,「唐兄,一個殘廢,你居然也對付不了?還談什麼入門拜師。」

  「你說他是什麼?」藍鈺瑤身形一閃,已站至夙玉身前,冷冷地盯著那兩人。

  「殘廢。」其中一人大聲地重複,顯是沒將藍鈺瑤放在眼裡。

  藍鈺瑤的拳頭緊了又緊,臉上的寒意已不能用「冷」來形容,「你再說一次……」

  「殘……」

  那人剛說出一個字,藍鈺瑤雙瞳一縮,氣隨意動,撮手成掌,自胸前猛地揮出。

  殘廢,自她醒來後最不願想的一個詞。以夙玉的實力,這麼長時間左臂還是毫無知覺,說不嚴重純粹是安慰人的。會嚴重到那種地步嗎?會……殘廢嗎?可是夙玉怎麼能殘廢呢?藍鈺瑤決不允許!就算說說,也不行!

  一道肉眼可見的淡藍色氣息自藍鈺瑤身前形成一道半圓的光圈,時間好像凝住,又在一瞬間衝破任何障礙。沒人看清那兩個人是怎麼飛出去的,只聽到他們的哀嗷,比唐俊慘烈百倍,由近而遠,撞爛樓梯門板無數,大概是……飛到後院去了。

  四周又恢復了平靜,靜得嚇人,一直喊痛的唐俊也閉上了嘴……不,是嘴巴張得更大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看著眼前垂頭輕顫的亮藍色背影,夙玉抿緊了嘴角,抑制住心中湧起的一些東西,不讓它們泛到眼角。走過去,從後面圈住她,臉頰輕輕蹭著她的頭頂,「我不會……不會有事,不會殘廢,會好好的,一直陪著你。」聲音輕得大概只有藍鈺瑤聽得到。

  藍鈺瑤需咬緊了下唇,才能控制住自己牙關打顫,「我不會讓你有事,也不許你有事。」

  夙玉的手臂緊了緊,圈著她的肩頭,輕笑出聲,「嗯。」

  藍鈺瑤回手摸上他的左臂,這麼溫熱,怎麼會有事呢?將他的手拉到自己身前來,「很快就……咦?」藍鈺瑤眨了眨眼,眼前的手掌寬厚溫暖,還長著個幾個老繭,掌心也根本沒有什麼灼紅。

  「好幸福啊,被拉手了。」唐俊擠在夙玉身旁,左手被藍鈺瑤拉著,一臉幸福狀。

  藍鈺瑤驚呼一聲扔開他的手,剛剛的傷感之情一掃而空,哭笑不得地望著他。夙玉則更為直接,握掌出拳,一氣呵成,唐俊帶著一聲悠長的嗷叫飛出客棧大堂,滾到大街上去。

  很好,世界清靜了。

  「唐哥哥!」一道還帶著稚氣的驚呼自後堂入口處傳來,緊接著一個小小的身影飛出大門外,扶起唐俊,眼中已有淚珠轉動。

  「小殊兒,你別哭,我最怕你哭了。」唐俊的鼻音十分濃重,倒在那裡動彈不得,挺俊的鼻子歪到一旁,鼻血流得到處都是,十分慘烈。

  傾殊握緊了小拳手,猛的站起身來,「唐哥哥,我替你報仇!」這一站就忘了唐俊原是被她抱在懷裡的,唐俊被她扔在地上,礙於鼻子上的傷,面部動作不能太大,高高長長地「嗯——」了一聲,婉轉至極。

  唐心淺頭痛地指揮著店裡的夥計把唐俊抬走,傾殊本想衝進來找夙玉算帳,又看了看離她漸遠的唐俊,終是抬腿跟了上去。唐心淺走到夙玉跟前歎了口氣,「對不住,我大哥就是這樣的人。」

  這世界真是太瘋狂了,被人打了還得上趕著道歉,唐心淺因為她大哥,沒少做這種窘事,也慢慢開始習慣了。

  夙玉卻沒空理她,拉著藍鈺瑤的手仔仔地看著。真是虧大了,明明該拉自己的手的,讓一個瘋子佔了便宜。

  被唐俊這麼一攪,藍鈺瑤的心情回復不少,與唐心淺道:「那位老兄的解藥,還是早點給他的好。」

  唐心淺這才想起來,連忙又差人去追唐俊要解藥。趙達州走上前來打量他們半天,開口道:「小兄你,你說實話,你們不是輝煌島的人罷?」

  「就是輝煌島的人。」若離湊過來笑嘻嘻地道:「厲害吧?」

  趙達州狐疑地望著夙玉,夙玉淡淡地一笑,也不否認。趙達州愕然道:「沒想到輝煌島這幾年閉島不出,竟然會出了像你們這樣的年輕高手。」

  夙玉微哂,出了一拳一腳,發出一道靈氣,就是高手了?況且也不看看對手是什麼貨色,他們對高手的要求還真低。

  他們在大堂內說著話,沒人留意飛到後院的那兩個易水門弟子,相互摻扶著爬起來,臉上滿是恨色。輝煌島,他們記住了,不過現在……還是先溜為妙。

  鬧了半天,天色早已暗了,唐心淺備下酒菜,執意要替哥哥賠罪。藍鈺瑤和夙玉本不在意這些,婉言謝絕,各自回房歇息,只盼明日早早出發,還是別慢慢前進了,再慢慢走,止不定還會遇見什麼事。

  若離卻不會客氣,湊到唐心淺跟前打聽傾殊的事,十一二歲就嫁人,這在修真看起來真是相當的詭異。誰想到,卻不是,傾殊是唐俊自小定下的娃娃親,還沒成親呢。若離撇著嘴道:「雖然還沒成親,也讓她管好了自個的相公,惹到我那位師姐還沒什麼,若是惹得夙玉動了真氣,他就真的慘了。」

  她這話說得酸溜溜的,唐心淺好奇地道:「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是情侶?」

  「才不是。」若離答得飛快,「是師姐弟。」

  唐心淺啞然一笑,「是麼?倒顯得親密了些。」

  若離嘟了嘟嘴,撇過頭去,「酒菜怎麼來得這麼慢?想餓死我麼?」

  唐心淺也不再多問,著人去催酒菜,與若離和趙達州等人擺下一桌,算是和頭酒。

  第二天一早,藍鈺瑤收拾停當走出房間,便見到夙玉倚在二樓的立柱邊,饒有興致地朝樓下看著。藍鈺瑤好奇地走過去,隨著他的目光望去,卻是趙達州,被一群人圍著,口沫橫飛地講敘夙玉和藍鈺瑤的高手事跡。

  在他口中,夙玉單手挑惡少,藍鈺瑤怒打易水門,虛構敵人冒出無數,英雄人物笑傲風雲,儼然是一篇精彩絕倫的說書範本。這出書的名字就叫:輝煌英雄。

  夙玉似笑非笑地瞄著藍鈺瑤,「這下壞了,輝煌島,出名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04:49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七章 最欠扁的唐家大少

  圍著趙達州的一群人有平民百姓,也有身負飛劍的修真人士,不時地發出「哦」或「啊」的驚訝聲。這大概是藍鈺瑤從來沒想過的事,輝煌島雖然一直都想翻身作主,可卻不是在這種情況下。

  「哪來的這麼多修真?」藍鈺瑤低聲問。

  夙玉拉著她走下樓去,「玄武島上那些修真,沒幾個能達到辟榖的境界,其餘的人總歸是要吃要睡的。」

  藍鈺瑤點點頭,「你的手好些了麼?」

  夙玉露齒一笑,有些驚喜的樣子,「昨天動過氣後,居然有些知覺了,不過還不能動就是了。」

  「真的?」藍鈺瑤捧起他的手小心地看著,手心處一塊灼紅始終不褪,仍是七彩琉璃的形狀,乍一看去,像一顆心,「灼成這樣,也不知何時能消去。」

  夙玉輕輕笑了笑,肩頭一晃,抽出手去,走向趙達州一圈人。

  消下去?他才不想,這樣就好。七彩琉璃落在藍鈺瑤的心上,印在他手中,就像藍鈺瑤的心,始終握在他手中一般。

  「趙兄,你是不是說得太誇張了?」夙玉獨特的少年聲線響起,暫停了趙達州的演講。

  趙達州見到夙玉,乾笑幾聲,朝著眾人道:「看看,這就是那位少年英雄。」

  迎上眾人訝異中又帶著探究的目光,夙玉也懶得解釋,目光巡視一周,「若離呢?」

  若離瞬間便從人群中鑽出來,「在這裡!」

  原來她一直在看熱鬧,夙玉無奈地看著她,「我們走罷。」

  趙達州一愣,「小兄弟,你們現在就走了?」

  夙玉點點頭,「我們還是快點趕到靈劍宗去,得把極品飛劍也好。」

  此話一出,人群中發出一陣失望之聲。少年英雄,怎麼能時時想著去佔便宜呢?夙玉卻不理睬,回頭招呼藍鈺瑤和若離,三人出了客棧,客棧掌櫃連忙跟上,「少俠,多留一陣吧,三位是姑娘的貴賓,這麼走了,小的不好交待。」

  夙玉笑道:「我們可不是貴賓,是來住霸王店的,還不趁著主人不在趕快落跑麼?」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更是失望,紛紛指責趙達州散播假消息。本來麼,輝島算什麼?就連倒數第二的修真門派也得洋洋自得地說一句:我們還不是最後,後面還有一個輝煌島呢。如今輝煌島要翻身,置他們這些正統修真於何地?還好還好,事實證明輝煌島並沒有真的翻身,就這種吃白食的人,哪像個能擔大事的英雄材料?說什麼把易水門的弟子打得落花流水,八成是這個黑臉的有意吹噓,說不定得了輝煌島什麼好處,替他們做的宣傳。

  眼看天色大亮,失望中又帶著欣慰的眾修真們紛紛跟著走出大門,他們還得繼續到玄武島上尋找仙器呢,再找幾天若是還找不到,也得向加緊向靈劍宗趕,爭取那四把極品飛劍——有人說不是前五名有獎麼?第一把飛劍當然是讓夙玉得去了,誰能有他去得早。

  趙達州急走幾步,拉住夙玉,低聲道:「小兄弟,咱們一路走吧。」

  夙玉微哂,一起走就一起走,幹嘛說得這麼神秘?

  趙達州雖然好吹牛,人卻也直爽,「反正仙器也沒有指望,不如跟你們早走一步,得把極品飛劍也好。」

  夙玉等人是無所謂的,他去過靈劍宗,身份不是密秘,況且當初的輝煌島也是順口說出,並未想刻意隱瞞什麼。

  得到夙玉首肯,趙達州十分欣喜。在他心中,夙玉一直保持著昨日的英雄形像,畢竟夙玉打飛了暗算他的唐俊,雖然跟他沒什麼關係,但也算是替他報了仇了。

  叫上幾個師弟,一行數人不顧掌櫃的阻攔走到街上,才走幾步,又聽身後有人叫道:「趙大哥,等等我。」

  眾人回頭一看,卻是昨日與他們一起喝酒的九幽宮弟子,叫沛九的。他收拾得十分停當,不像昨天迷迷糊糊的樣子,生得絹眉秀目,倒也十分清秀,「趙大哥,你們是不是要走了?我也想與你們一同上路。」

  趙達州看了看夙玉,夙玉更是無所謂,於是沛九也加入到隊伍中來。就當眾人走到街口的時候,一乘四人軟轎迎面而來,四個轎夫腳力強勁,走起路來虎虎生風,軟轎上坐一人,正是昨天被打歪了鼻子的唐俊。

  唐俊臉上纏著布條,把鼻子包了個嚴實,遠遠望去一張臉被分成上下兩半,十分滑稽。

  唐俊本催著轎夫快走,冷不防見到夙玉等人,連忙讓轎夫停下,理了理衣裳,足尖輕點轎槓,一個旋身,輕輕巧巧地落到藍鈺瑤身前,手中展開一把折扇,遮住包得十分難看的鼻子,鼻音濃重地道:「鈺瑤……」

  且不說他是從哪裡打聽到了藍鈺瑤的名字,單說這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夙玉就又要火大了。

  「你叫她什麼?」夙玉逼近一步,唐俊退後一步,夙玉再近,「重說一遍?」

  唐俊閉了嘴,他可沒忘昨天藍鈺瑤也是說了這句話,然後又把那個易水門的弟子轟飛的。

  夙玉很後悔沒練個以眼殺人的絕技,總在藍鈺瑤面前動手,似乎不利於自己的良好形像。冷冷地哼了一聲,再用眼神警告唐俊無數次,回身拉起藍鈺瑤就走。

  很遺憾,唐俊該是眼神不大好,沒讀懂夙玉眼中的警告,又黏上來,「鈺……」

  夙玉停下,眼睛瞇了瞇,唐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改口道:「藍姑娘,你要去哪裡?小生願意相陪。」

  小生?夙玉真想再踹他一腳,把藍鈺瑤拉到身後,指著唐俊的鼻子,一字一頓地道:「在我眼前消失,馬上。」

  唐俊用折扇將鼻子護得嚴嚴實實,悶聲道:「我在與你師姐說話,你總搭什麼茬?」

  很好。夙玉的眼睛瞄到一臉心虛的若離,不用說,除了她,沒人會將情報洩露得這麼徹底。

  夙玉哼笑一聲,「你可考慮好了,鼻子再斷一次就接不上了。」

  唐俊呆了半天,才反應過味來,「你你你威脅我?」

  夙玉聳聳肩,「這是你自己理解的。」

  唐俊一副豁出去的樣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願意為藍姑娘失去鼻子!」

  夙玉差點沒氣樂了,這人絕對的有毛病。若離在一旁道:「喂,你不是有未婚妻了麼?」

  唐俊長歎一聲,「父母之命不可抗,我此生注定要娶小殊兒為妻,可是……可是我的心,已經給了藍姑娘,永遠不可更改。」

  抽你丫的!

  這絕對是夙玉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不過還沒等他發出鬥氣,街頭又是一個滿帶鼻音的聲音響起,「唐哥哥……」

  不用看,是傾殊。這小姑娘一大早從家裡跑出來,本是去唐府看望未婚夫,誰想到唐俊先行一步,跟到這裡,便聽到他這番言論。

  「小殊兒!」唐俊真的一「驚」,身子誇張地向後閃了閃,眼中又是震驚,又是慚愧。「我對不起你。」

  「真是夠了!」夙玉突然大吼一聲,把在場眾人嚇了一跳。夙玉就不明白了,看那個唐心淺挺正常的模樣,怎麼哥哥會瘋成這樣?大袖一甩,不顧街上人來人往,放出雲朵法寶,拉著藍鈺瑤跳上去,又回頭吼道:「跟我一路走的,都上來!」

  眾人已然嚇呆了,不知道夙玉因何發這麼大的火,躡手躡腳的上了雲朵法寶,又都覺得新奇,他們可從沒見過這樣的寶貝。

  唐俊混在趙達州一行人中,也默不作聲地上了雲朵,夙玉也不知是氣糊塗了還是沒留意,居然任他坐在雲朵上帶著他一起升了空。

  若離一臉訕然剛想提醒夙玉,便見夙玉嘴角泛起一絲得逞的壞笑,找準了位置一抬腿……

  「啊……」

  「叭!」

  唐俊結結實實地從半空摔下來,以一個優美的挺身動作胸部著地。

  夙玉看都沒看,心念一動,驅雲直衝天際而去。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05:14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八章 樹大招風

  雲朵法寶速度奇快,饒是趙達州等人使慣了飛劍,還是不能適應雲朵的速度,一個個被吹得髮髻散亂,雙目赤紅,神情卻無比興奮。這裡是極北之地,靈劍宗位於南方,兩地相隔甚遠,就算最快的飛劍也得走上一天一夜,實力稍差者所用時間會更長。可這神奇的雲朵,怕不只用半天就能到了。

  趙達州等人興奮得揮拳大叫,也不知他們在叫什麼,十分開懷的樣子。藍鈺瑤笑了笑,挨到夙玉身旁,「你怎麼了?發這麼大脾氣?」

  夙玉撇過臉去,「沒事。」

  「還說沒事?」藍鈺瑤探頭過去,「快與我說說?」

  夙玉看著她,突然笑了,她這模樣,越來越像以前的藍鈺瑤了。

  「真的沒事,只是被那個瘋子攪了心情。」

  藍鈺瑤不太相信,夙玉卻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與她說起上次去靈劍宗的路上見聞,若離也湊過來,負責溜縫,與夙玉一唱一合,說得倒也熱鬧。

  有若離在,夙玉便輕閒了許多,看看聽得意興盎然的藍鈺瑤,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為什麼生氣?只因為唐俊對藍鈺瑤的意圖明顯麼?大概不是。他的師姐,只能由最完美的男人來匹配,就算不是他,也絕不會是那個瘋瘋顛顛的唐家傻少,唐俊的所作所為,讓夙玉覺得這不僅是對藍鈺瑤的不敬,也降低了藍鈺瑤追求者的檔次,怎麼著也得跟他是一個檔次的,怎麼能像那個瘋子!

  再笑一聲,夙玉本想再加速前進,突然他偏了偏頭,放慢了雲朵。雲上眾人不解,夙玉回頭看了看,笑道:「看在他們追得那麼辛苦的份上,就等等他們罷。」

  眾人向後望了好久,終於見到天邊出現一排黑影,正朝他們趕來。

  趙達州急道:「小兄弟,咱們快走,晚了可得不到極品飛劍了。」

  夙玉瞄著那些黑影搖搖頭,「他們不是衝著飛劍去的,是衝著咱們來的。」說完,夙玉索性停下雲朵,任它在空中飄浮。那些黑影漸漸近了,看樣子不像一夥人,幾個幾個歸成一堆,各自為政的模樣。

  「你們就是輝煌島的人?」說話之人四五十歲的模樣,人身著一襲白衫,樣式看起來有點熟悉,想不出在哪裡見過。

  夙玉點頭道:「不錯。」

  那人朝身後道:「仙器可就是在他們身上?」

  還沒等夙玉他們反應過來,兩道身影從那人身後轉出,異口同聲地道:「不錯,就在他們手中。」

  看清了那兩人,一切就不用多說了。是昨天那兩個易水門的弟子,站在飛劍上歪歪斜斜的,顯是昨日舊傷未癒,不能控制自如。

  「什麼仙器?」藍鈺瑤好奇地開口,心中暗忖他們莫不是真的知道了什麼?

  那兩個弟子卻並不理他,轉向最開始開口的中年人道:「師叔,仙器就在他們手上,快動手罷。」

  夙玉與藍鈺瑤和若離對視一眼,仙器麼,自然是有的,除了藍鈺瑤體內的七彩琉璃,她身後還背著一把正宗的仙劍。可這件事除了他們三人,外人是絕不知情的,若離再口無遮攔,也不會將這件事說出,那麼……他們是如何知情的?

  「不錯!」另一名弟子道:「看這小姑娘手無縛雞之力,怎會一招就將我二人轟飛?身上定然藏了寶物。」

  哈,這句話說出來,大家就明白了。想是這兩人受了折辱,心有不忿,卻不敢回來報仇,便說他們身上藏著仙器,引各派修真來纏住他們。

  若離輕笑一聲,「你們可真奇怪,如果我們真有什麼仙器,你還叫你師叔出手,豈不是讓他來送死麼?」

  那兩人的臉色變了一下,那個師叔的臉色也難看了些,瞪了他們一眼,回首拱拳道:「諸位,我們並無他意,只想見見這傳說中的仙器,還忘諸位成全。」

  夙玉掃視一周,「如果沒有呢?」

  「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快點把東西交出來。」

  「交仙器不殺……」

  「……」

  周圍二三十號修真一齊叫囂,場面甚是狀觀。

  夙玉挖了挖耳朵,回頭朝藍鈺瑤道:「若是知道他們追上來是因為這事,我們便不等他們了。」

  他這副閒散的模樣氣壞了各派修真,分明是沒將眾人放在眼裡。有幾個性子熱的就要往上衝——他們可能也不是性子熱,純粹是被仙器燒紅了眼罷。

  「諸位!」趙達州大喊一聲,「在下東明派趙達州,在下可以做證,這位小兄弟身上並無仙器,大家千萬不要誤會。」

  夙玉點點頭,「趙大哥說得不錯。「他說得真的沒錯,夙玉身上的確沒有仙器,仙器都在藍鈺瑤身上呢。

  「你跟他們是一夥的!」

  可憐的趙達州,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就落得個夥同的罪名。

  夙玉有些不耐煩,看著那些人道:「這件事理論不清,這樣罷,如果到靈劍宗前你們能追得上我,我一定給你們作個交代。」

  那些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帶頭說「好」。畢竟他們剛剛的確是追了半天,最後還是夙玉停下來等著他們才追上。

  夙玉卻不理他們,管你願不願意呢,逕自驅雲而去。

  這回可熱鬧了,沒人再盯著玄武島了,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知道幾個輝煌島的弟子身上可能藏著仙器,朝靈劍宗去了。

  大家紛紛掉頭,剛熱鬧了一天的玄武島又安靜下來,還島上靈獸一個自由的空間。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09:42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九章 靈劍宗

  靈劍宗,終於到了。

  不,這不是夙玉他們,是追在夙玉身後的修真,幾百號修真浩浩蕩蕩地從天邊出現,空中密密麻麻的全是黑影,也算是一大奇觀。不過離得遠了就會發現,這些修真個個面色蒼白,眼窩凹陷,氣喘吁吁。不眠不休的追了一日一夜,終於見著靈劍宗的地頭了,而他們的目標,在速度競賽開始後的半柱香裡就失了蹤影,也不知到底來沒來這靈劍宗了。

  還沒等他們降下仙劍,從靈劍宗裡升起十數個黑影,朝他們趕來。

  那是靈劍宗的迎賓使者,再看靈劍宗,中門大開,一副歡熱烈迎的架式。眾修真來不及感歎靈劍宗的招待儀式,一個個迫不及待地問:「那小子來了嗎?」

  搞清楚狀況後,靈劍宗的使者笑瞇瞇地點頭,「仙使已到宗內多時了。」

  仙使?

  眾修真對視了半天,自動理解為:帶著仙器的使者。看來仙器果然在那小子身上!得出這個結論,眾修真沸騰了,不顧組織來人的迎賓使,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朝靈劍宗裡衝去。

  夙玉一干人等自是早就到了這裡的,以致眾修真衝入靈劍宗後,不用費心尋找,就發現一個緋紅色的身影優哉游哉的躺在一朵飄得很低的白雲上,雙手墊於腦後,修長的雙腿輕輕交叉,望著天上,不知在看什麼。而在他身邊站著的……眾修真不約而同的揉了揉眼睛,是不是看錯了?那個小跟班似的站在雲朵旁邊的人……居然長得很像靈劍宗的現任宗主宗政英。

  眾修真放輕了腳步,不知現在是什麼狀況,這個紅衣小子到底是什麼路數,值得一宗之主親自相陪?而且……他們在看什麼?眾修真自然而然地抬頭向空中望去,卻什麼都沒有。準確地說,除了藍天、白雲,什麼都沒有。

  一個平日與宗政英還算熟悉的中年修真上得前去雙手抱拳,「水宗主……」

  宗政英沒有回頭,一雙眼直直地盯著空中,手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

  眾修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不敢出聲了,一同抬起頭來看著天上,直將眼睛瞪得酸疼,才聽見宗政英一聲輕呼:「回來了!」

  眾人隨著他的手指望去,天邊出現一個小小的亮點,飛快地朝靈劍宗移動。待得近了,眾人才看出那是一把飛劍,通體水藍,質透體纖,讓人一見心喜。

  「是……是滌塵!」人群中有識貨的,一眼便認了出來。

  他這麼一嚷,頓時引起低呼一片。滌塵,是靈劍宗三大鎮宗飛劍之一,另兩把分別為火靈與青木,鎮宗飛劍,自是與什麼普通飛劍、極品飛劍不同的,威力強大,大地上少有敵手。而火靈劍由上任宗主佩帶,在天道宗之禍中失去,至今下落不明,靈劍宗內便只剩滌塵與青木,更顯重要。

  當然,眾人吃驚的原因並不是見到了滌塵劍,而是踩在滌塵劍上的人。那三把劍向來只有宗主或有突出貢獻的宗內長老才可佩帶,而劍上那個藍衣姑娘,卻正是在他們面前自稱輝煌島弟子的人。

  為什麼她可以駕馭滌塵?宗政英還是這麼小心的態度,難道靈劍宗竟將他們的寶貝送了出去?還是說……第一個到達靈劍宗的得到的神秘大獎就是滌塵劍?不太可能吧?雖然心裡想著不可能,可眾修真還是圍到宗政英身邊,紛紛表示自己是第前幾個到達的人。

  這麼一吵,原本專心盯著空中的夙玉蹙了蹙眉,宗政英連忙將臉一沉,回頭怒道:「胡鬧!快來人把他們帶出去,莫要打擾了仙使。」

  吵雜聲一下子小了下去,眾人左右瞄瞄,大家全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沉默了半天,突然有人大喊一聲,「定是他們欲用滌塵劍與那小子換取仙器!」

  人群立刻躁動起來,這個說靈劍宗不厚道,那個說靈劍宗仗勢欺人,還有的說小兄弟別害怕,咱們大家替你作主……

  宗政英滿頭黑線,臉色陰沉得嚇人,夙玉掏了掏耳朵,轉過臉,一臉無奈地看著他們,「用仙器換一把飛劍?我看起來就那麼蠢麼?」

  眾人沉默一陣,直接跳過夙玉的疑問,吼道:「看吧,這小子果然有仙器……」

  夙玉翻了個白眼,難怪這些修真不能成仙,除去那些老傢伙的陰謀詭計,眾修真的本身素質也是一個重要原因。容易受人煽動,想什麼就是什麼,根本不經腦子,這樣的人要是成了仙,仙界豈不亂套?

  宗政英瞄到夙玉的臉色,微忖一下,回身一抬雙臂,大聲道:「諸位可知這位仙使的來歷?」

  躁動的人群漸漸安靜下去,夙玉哼笑一聲,躺回去繼續看著天上。宗政英見夙玉並不反對,放心不少,看來今日不將事情說個清楚,眾修真不會善始善終。

  「這位仙使是仙人的弟子,就算他身負仙器,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大概是最近遭受的猜測和打擊太多,眾修真似乎只有兩種狀態,一沉默,一嘩然。聽完宗政英的話,先是沉默,後嘩然。

  仙人,他們追尋的目標,往日只在傳言中聽說幾大門派暗中與仙人交往,沒想到,竟是真的。

  得到眾人這個反應,宗政英心中也有些得意。雖然這件事大家都隱約知道,但畢竟是「隱約」,以前三大門派鼎立,各宗實力相差不遠,所以都力求低調行事,也就從沒有人出來證實過這個傳言。現在則不同,紫瀾門不理修真之事,易水門只算靈劍宗的羽翼,算得上靈劍宗一人獨大,今日他再把這層窗戶紙捅開,無形中加深了眾人對幾大門派尤其是靈劍宗的敬畏度,對靈劍宗將來的發展大有好處。

  眾修真壓下心中的羨妒之情,紛紛上前詢問有關仙人的事,也有部分修真轉向夙玉,跟他賠禮道歉以示先前的無狀之事,以期能拍上夙玉的馬屁,贏得仙人的好感。

  夙玉卻並不領情,任旁邊的修真說什麼,他的一雙眼睛只管盯盯的望著天上那個不斷盤旋的藍點,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他能想像到藍鈺瑤此時定然開心極了,因為擁有一把上好飛劍,是所有修真的共同願望。他還記得當初在天道宗道法大會上,看到那把做為獎品的清漪劍時藍鈺瑤臉上的艷羨神情,所以他要給藍鈺瑤找一把劍,找一把比清漪強上百倍的飛劍。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10:04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章 猜測

  藍鈺瑤在空中穿梭,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有收斂過,終於,她終於可以不靠血紅,不靠身邊人的法寶而飛起來了。雖然同樣是飛著,可自己腳踏飛劍的感覺又十分不同。腳下的這把滌塵劍,果然是精之又精的極品飛劍,靈氣所至,隨心所欲。

  她突然想起在輝煌島上跟阿八玩高空彈跳的情景了,那種無拘無束的感覺,便是現在情形的寫照。

  不過飛劍再有靈性,畢竟還不是阿八,不會把她彈上去,再準確的接住她。藍鈺瑤剛一分神,滌塵劍身猛的一滯,藍鈺瑤身子一歪,直直地從劍上栽了下去。

  藍鈺瑤驚呼一聲,也聽到地面上傳來一片驚叫,可她卻沒有絲毫害怕的感覺,因為有那個人在,她是一定安全的。所以她張開雙臂,享受這難得的自由感覺。還沒等她發出一聲感歎,眼角瞄見一朵白雲以極快地速度衝過來,白雲上的紅色身影伸出右手,穩穩的接住她,將她擁進懷中。

  「幹嘛這麼快衝過來。」藍鈺瑤嘟著嘴,似乎有些不滿意。

  夙玉抱著她,有些啼笑皆非,「再晚一點,你就變成肉餅了。」

  「胡說!」藍鈺瑤一瞪眼睛,「是你跟我太沒有默契了,像我跟阿八,它就能讓我在天上飛好長時間,再接住我。」

  阿八,夙玉再一次在心底默念這個名字。上次在玄武島上,藍鈺瑤還特地為了阿八的事情向陽宜做了詳細詢問,今天又有「阿八默契論」,看來這個阿八不是什麼好東西,改天一定要會會它。

  就說這兩句話的功夫,不少修真駕著飛劍升到半空,貌似關切地詢問藍鈺瑤的情況,宗政英則收回滌塵入鞘,再恭恭敬敬地捧到夙玉跟前來。

  藍鈺瑤被夙玉抱著,最初還不覺什麼,好一陣子才見到眾修真眼中的探究,驚覺自己的姿勢相當不雅,心中頭一次升起一種害躁又難堪的感覺,紅著臉小聲讓夙玉放開自己。

  夙玉卻假裝沒聽見,不僅沒鬆手,手上還緊了緊,看著藍鈺瑤臉上的紅霞,感覺到藍鈺瑤窩在自己胸前的溫度,他真想……咳!他是純潔的,他發誓。

  「仙使……」

  「仙使……」

  「仙使……」

  一個人兩個人,夙玉還假裝沒聽見,可人一多,像炸雷似的,也不由得他聽不見了。輕輕鬆了手,夙玉一臉不爽的看著互相攀比看誰嗓門大的眾修真,半瞇起眼睛對上他們的視線,很奇怪,馬上就沒人說話了,大家都感覺到夙玉身上傳來的陣陣殺氣,僵硬地轉過身子向宗政英套話。

  宗政英還捧著那把滌塵劍,夙玉朝他勾勾手指頭,宗政英飄身過來,夙玉拿過滌塵看了看,回頭朝藍鈺瑤道:「你覺得這把劍怎麼樣?」

  藍鈺瑤臉上紅潮還未褪去,見夙玉扭頭來問,赫然發現這個小師弟居然長大了。以前她還能勉強與他平視,現在卻只到他肩頭,跟他說話時不得不仰起頭來了。

  「很不錯。」對上夙玉的灼熱視線,藍鈺瑤突然有些慌亂,他眼中的感情……似乎並不是她以為的姐弟之情。

  「那就好。」夙玉舒了口氣,回頭朝著宗政英笑道:「既然我師姐喜歡,這把劍我就留下了。」

  宗政英連忙道:「滌塵有仙使青睞,是它的福份。」

  夙玉點點頭,「如此甚好。」

  藍鈺瑤瞥了他一眼,沒見過管人家要東西還這麼理直氣壯的,如此甚好?這可是人家的鎮宗之寶,他居然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打發了,最起碼也說點什麼「以後有事儘管開口」之類的客套話嘛。

  「咦?」藍鈺瑤的注意力突然被人群中的一個身影吸引過去,那人四十來歲,面白無鬚,身上帶著些許儒雅之氣,看起來有些眼熟。

  在眼裡見過呢?

  藍鈺瑤一動不動的盯著那人,引起了夙玉的注意,順著藍鈺瑤的目光望過去,嗯?這個大叔是誰?為什麼藍鈺瑤獨獨注意他?

  夙玉一動,所有人都跟著動了,那個白面大叔頓時成為眾人目光的集聚地。大叔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眼睛瞄向宗政英。宗政英疑惑地道:「仙使,有何不妥麼?」

  夙玉也不知道,轉而看向藍鈺瑤,藍鈺瑤想了半天,一拍手,指著那人道:「我想起來了,六年前在連雲山,我見過你。」

  那人一愣,仔細地看了藍鈺瑤半天,臉上還是一片茫然,藍鈺瑤道:「你忘了麼?當時你攔住輝煌島的人的去路,說我們拿了你們靈劍宗的寶貝。」

  那人緊皺眉頭似在回憶,宗政英卻臉色大變,朝藍鈺瑤一拱手道:「藍姑娘,那時前任宗主陷於連雲山,我宗弟子前去尋找,難免有些急躁,衝撞了藍姑娘,還望恕罪。」

  藍鈺瑤愣了一下,隨即輕笑著擺了擺手。她不過是順口一說,誰想到宗政英便做出這般惶恐的模樣,藍鈺瑤自是明白他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夙玉和他背後的「仙人」,仙人呵……只一個名字,便讓一宗之主敬畏成這個樣子。

  一種陌生而複雜的心情自藍鈺瑤心底漫延開來。她突然想起六年前的那個晚上,她向那個白面大叔詢問天道宗的情況,卻得不到任何回應。曾經的那種蔑視,那種不屑一顧,不知從哪個角落裡一股腦的鑽出來,再看今日,他那副手足無措之相,竟讓藍鈺瑤產生一種微弱的報復快感。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藍鈺瑤皺了皺眉,她非常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強壓下心底想要冷笑的感覺,看向夙玉,心中又立時被一種溫暖柔情填滿,「我有些累了。」

  夙玉二話不說,驅雲降下,身後一群修真也跟著落下來,藍鈺瑤回頭看看,突然勾了勾嘴角,如果她成為真正的仙人,不知這些修真又是一副什麼景象。

  夙玉握住藍鈺瑤的手,正想送她回房歇息,宗政英趕上前來,「仙使,蔽派主持的修真演武大會即將開始,還望仙使能多留些時日,主持這場修真盛會。」

  夙玉沒有表態,而是看了看藍鈺瑤。藍鈺瑤點點頭,他們本就是來看這盛會的,希望看到新天道宗的人,沒有理由不留下。

  得藍鈺瑤首肯,夙玉便也點頭答應,宗政英欣喜不已,藍鈺瑤突然開口道:「若是宗主同意,我希望可以代表輝煌島參加大會。」

  宗政英一愣,夙玉顯然也沒想到藍鈺瑤會這麼說,偏頭看著她,其餘修真更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是說仙家弟子麼?剛剛明明聽夙玉叫藍鈺瑤「師姐」的,怎麼這個「師姐」又要代表輝煌島參賽了?

  有疑問,便有猜測。當即便有修真迅速理出一條主線,該是這個輝煌島的女孩兒運用一切非常手段搭上了仙人的弟子,否則憑什麼她就能隨時跟在仙使身邊,而且還十分親密?她說她要參賽,看著仙使的面子,誰還敢爭第一?這個輝煌島,為了揚名,真是不計成本不計顏面,居然連美人計都使出來了!

  偷偷通過氣後,這些修真肚子裡一邊罵,一邊暗中琢磨自己門派中可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女弟子,不說別的,聯絡聯絡感情也好。

  藍鈺瑤和夙玉自是不知道這些修真的齷齪想法的。其實藍鈺瑤的想法很簡單,她想替輝煌島正名,想讓大家提起輝煌島,不再是以另類的眼光看待,她希望輝煌島能真正的融入到修*中來,不再遭受世俗的歧視和偏見。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10:26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一章 輝煌島代表

  對於藍鈺瑤的要求,宗政英是沒有理由反對的。他也不想反對,反正這次大賽的冠軍非靈劍宗莫屬,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就算讓給輝煌島,也並無不可。

  於是藍鈺瑤便成了參賽選手,與其他門派不同的是,別的門派各派出六名弟子,分別由抽籤決定比賽對手,經由篩選晉級,最後決出冠軍。而藍鈺瑤只有一人,也就是說每當有輝煌島的比賽,藍鈺瑤都要參加的。

  這種車輪戰式的作法未免讓一些修真覺得不公,可又一想,藍鈺瑤有「仙使」撐腰呢,心裡又不平衡起來,一個個暗下決心要在賽場上打敗藍鈺瑤,當然,只是下下決心,到底敢不敢這麼做,還有待商榷。

  由於大家都去玄武島尋找仙器,又一窩蜂的跟著夙玉回來,大地上的修真門派一時間到了十之八九,靈劍宗本想就此將大賽日期提前,可有幾個門派始終未到,其中便包括第一個報名參賽的新天道宗。

  大家對這新天道宗的好奇已經到了一定的地步,只是先前由於仙器的誘惑而暫時將他們放至一邊,現在仙器沒指望了,大家的注意力便又轉回來。每日猜測不休,可新天道宗就是頭面不露,似乎非要等到大會開始那天一樣。

  藍鈺瑤有些急了,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這位逃過大難的新任宗主了,便偷偷與夙玉商量想去半路迎迎他們,夙玉卻不同意,一來不知他們的前進路線,怕走到兩岔去,二來麼,這個叫行自在的新任宗主以前從未聽說過,到底是不是天道宗的弟子還不一定,所以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藍鈺瑤便靜下心來,拉著若離抓緊時間修煉。可若離卻一刻也閒不住,用她的話說,她有自知之明,不參加比賽,又修煉做什麼?所以她每日不是去找趙達州他們,便是吵著要參觀靈劍宗,纏夙玉倒纏得少了。

  值得一提的是,趙達州和沛九以第二和第三個到達靈劍宗的門派身份各得了一把極品飛劍,雖然比滌塵差了許多,也是不可多得了。這樣獲贈極品飛劍的名額便只剩了兩個,由於那天眾修真一窩蜂的衝下來,不知道誰是第四和第五名,於是眾修真們紛紛舉證,有的說自己是第一個跟迎賓使說話的,有的說自己是第一個落到地面的……直吵了好幾天,靈劍宗才頭痛地選擇了無差別對待法,各送了一把普通飛劍,眾人雖有不滿,但得了總比沒得好,這才罷休,紛紛打坐修煉,以迎接修真大會的到來。

  藍鈺瑤的情況卻有些不妙,自從七彩琉璃入體後,她的境界便停滯不前,無論如何也不能提高了。幾天下來,未免有些心浮氣躁,不只一次想過再讓仙劍出鞘以助修煉,反正現在眾人也知道夙玉的身份,也不怕被他們感應到仙氣。夙玉卻無論如何也不同意,問他為什麼,他又閉口不答。

  藍鈺瑤的心情便更差了,夙玉在她面前應該是沒有秘密的,不應該有事瞞著她。而每當這種時候她便會想起另一個白衣少年,雖然清冷,雖然面無表情,卻會跟她說:你想知道,我便告訴你。

  不知他有沒有啟程回來,這麼多天……他可會有一瞬間想到自己?藍鈺瑤踩在飛劍上,心思卻全飛了。飛劍漫無目地的隨意飄蕩,一朵白雲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面,雲上坐著一個紅衣少年,臉上滿是柔情。

  藍鈺瑤的眼角瞄著那朵白雲,腦中的白衣少年變成夙玉的模樣,竟讓她微有些臉紅。到底為什麼呢?為什麼最近一想到他,就會莫明臉紅呢?是因為從劍上摔下時迎接她的溫暖懷抱?還是哄著她時的低喃的耳語,溫熱的氣息柔柔的吹在臉上,吹紅了她的臉頰?亦或是因為那樣灼熱的目光,黑亮的眸子中,只有她的身影,讓她感到無比的幸福。

  幸福?藍鈺瑤眉尖輕蹙,身子輕晃了一下,在那朵白雲趕上來前穩往身形。她為什麼會想到這兩個字?為什麼這兩個字會與夙玉連在一起?這其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遺忘了,到底是什麼呢?她與夙玉似乎並不該像現在這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回頭瞥了一眼白雲上的紅色身影,藍鈺瑤突然有些煩躁,心念輕轉,馭著滌塵破空而去。不,不該是這樣,又一朵白雲自藍鈺瑤心中升起,雲朵上的人白衣素帶,纖不染塵,一把漆墨黑髮在身後無風自動,雖看不清面目,卻讓藍鈺瑤莫名的心安起來。

  是的,心安。火只能用水熄滅,躁動也只能用寧靜撫平。她與夙玉間定然是有些問題的,她卻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問題,腦中有了雜念,因此心浮氣躁,因此修煉毫無進境。而那個白色的身影……卻能讓她的心平靜下來,如果現在便能見到他,與他靜靜的站一會,該有多好。

  藍鈺瑤毫無預警的停住飛劍,跟在後面的夙玉靠到她身邊,神色間有些擔憂,向她伸出手,「怎麼了?」

  藍鈺瑤並沒有像以前一樣拉住他的手跳到雲朵上去,細細地看了他半天,問道:「司辰什麼時候回來?」

  夙玉停在那裡,半天沒說話像在發呆,過了好久才垂下眼簾,笑道:「該是快了罷。」

  藍鈺瑤輕輕搖搖頭,憂道:「當初我讓他去輝煌島等我,你說他會不會已經去了?」

  「我不知道。」夙玉突然歎了一聲,「不然我去輝煌島看看,一天也能回來了。」

  「好。」藍鈺瑤沒有絲毫猶豫。

  夙玉眼底一黯,卻也跟著點點頭,「好,我明日便去。」

  藍鈺瑤這才笑逐顏開,拉著夙玉又在空中遊蕩半天,這才回轉。第二日一早,藍鈺瑤便去催促夙玉快些上路,到了夙玉房中卻發現屋內空無一人,想是早已走了。

  也該著是寸勁,夙玉等了那麼多天,新天道宗的人都沒來,偏偏在他不在的這天,他們來了。

  新天道宗自宗主以下,共到四十餘人,竟乘一朵祥雲而來,不僅讓等在靈劍宗的眾修真吃驚,更讓藍鈺瑤驚詫不已。雲朵法寶,修真中還未聽說哪門哪派出產這個東西,這是不是說明,除了夙玉的便宜師傅外,還有一個不知明的散仙、甚至是仙人存在於大地之上,並且暗中支持著新天道宗呢?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10:47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二章 天道宗主行自在

  當迎賓使迎到新天道宗一眾人時,靈劍宗內的所有修真都躁動了一下。空中竟有一大片雲彩降下,帶著霞光,瑞氣繚繞,除了夙玉的雲朵,眾修真哪見過這種場面,紛紛趕往靈劍宗的迎賓大堂,藍鈺瑤那時正在空中眺望,希望夙玉早些回來,見這架式自然也回到地面,聽聞來者是天道宗的人,不由得緊張起來。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率先從雲上步下,那人身量極高,面容圓潤,一雙眼睛大而有神,顯得十分精神,身著一襲錦繡白袍,頭帶白玉高冠,面帶微許笑意,氣度雍容,十分灑脫。在他身後跟著一眾身著青色衣衫的人,這種式樣藍鈺瑤太熟悉了,正是天道宗宗內弟子的服飾。

  領頭的男子跟著迎賓使一路來到迎賓大殿前,便住了步子,對迎賓使道:「天道宗乃三大門派之一,雖遭天災人禍沒落至此,卻不敢有損師門威名,還請尊使通報,請貴宗宗主出門迎接。」

  迎賓使錯愕一下,愣愣的轉身去了,那男子才轉過身來向周圍修真一拱手,「在下行自在,各位同道請了。」

  眾修真面面相覷,訝得合不攏嘴。傳聞中的行自在,竟然是一個不及而立的年輕人。而他能在天道宗落沒至此的情況下不卑不亢,更是贏得眾人好感。當然,也有暗中擔心和看熱鬧的人,畢竟天道宗已大不如前了,這個新天道宗得不得大家承認還是未知之數,面對修真第一大宗,有骨氣是好事,但也不要硬過了頭,惹惱了高門大戶就得不償失了。

  藍鈺瑤心中卻大為寬慰,她幾乎立刻便接受了行自在的身份,不說別的,單是這份傲然,就讓她敬佩不已。

  正想著怎麼上去搭話,那邊進去通稟的迎賓使出來,身後跟著靈劍宗的幾個長老。行自在見狀並不上前說話,泰然自若地站在一旁,等了半天,才見宗政英從迎賓殿中大步而出,掃視一周,目光定在行自在身上,拱手大笑,「行宗主,怠慢了。」

  行自在點頭而笑,「宗政宗主客氣,此次乃我天道宗大難之後首次參與修真盛事,還望宗主多多指教。」

  二人如此客氣了一陣,宗政英將周圍門派大都介紹一遍,又拉著行自在走到藍鈺瑤身前著重介紹。

  行自在客氣地朝藍鈺瑤點點頭,眼中卻掠過一絲疑惑,想是不知這輝煌島的代表因何這麼得宗政英重視。

  宗政英狀似謙虛地道:「藍姑娘本與仙使一路前來,只因仙使今日有事外出,不能得見,實在可惜。」

  行自在果然來了興趣,「仙使?」

  宗政英十分隨意地說了說夙玉的來歷,只道是仙人弟子,行自在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忽問道:「可是從戾海來的麼?」

  藍鈺瑤詫異地看著行自在,他果然是知道些什麼的,宗政英一愣,「戾海?」看那模樣,便是不知了。

  行自在輕笑一聲,擺了擺手,「等仙使回來,在下定要會會他,如果他是從戾海而來……」他嘴角抽動一下,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看著行自在即將轉過身去,藍鈺瑤急道:「行宗主……」

  行自在又停下,「姑娘有事?」

  「如果仙使真的從戾海而來,行宗主意欲為何?」

  行自在盯著藍鈺瑤看了半天,輕佻嘴角,哼了一聲,「那便要向他討回舊日的一個天大過節。」

  這幾字說得斬釘截鐵,藍鈺瑤聽罷暗暗心驚。看樣子行自在定是知道天道宗因何毀去,將過錯歸於戾海老仙頭上,連帶著便也恨了夙玉去,得趕快找機會解釋一下,再說清自己和夙玉的身份來歷才好。

  心中有了計較,藍鈺瑤開口問道:「聽聞行宗主是天道宗玉晨峰座下弟子?」

  「不錯。」

  「不知宗主的師傅是青字輩的哪位師叔伯?」

  玉晨峰自首座而下,共有青字輩弟子八人,這八位師叔師伯藍鈺瑤是認得的,可玉晨峰弟子眾多,再加上平素很少接觸,與她同輩的反倒認識不多了。

  行自在再度打量了藍鈺瑤一番,顯然心中有些疑惑,藍鈺瑤緊張地抿了抿嘴,上前一步低聲道:「我叫藍……蘭瑤。」

  行自在一愣,繼而雙瞳一收,「你……」才說了一個字,又自覺失態,回首對宗政英一拱手,「宗政宗主,在下與藍姑娘頗有些淵緣,想尋一處靜地說話。」

  宗政英和眾修真早就堅起耳朵聽著兩人說話,倒也沒聽出什麼門道,見行自在這樣要求,那些善於理順事實的修真們又發揮出他們強大的推理能力,無非就是想藉著藍鈺瑤巴結仙人的猜測,十分無聊。

  宗政英突然有些後悔這麼早的替他引見藍鈺瑤,如果讓行自在通過藍鈺瑤跟仙使搭上橋,那麼天道宗未必就不能再重演一次崛起奇跡——以前天道宗不就是因為搭上了仙人才迅速出頭的麼。

  可事到如今,又不能說不行,宗政英只得故做大方地讓弟子將他們引到一處靜室。送他們進去後,又安排幾名弟子在外「保護」,又囑咐時不時的可以送些茶水點心進去,多聽聽他們的談話,有助於幫派互相瞭解云云。

  再說藍鈺瑤和行自在,進了屋子後,行自在一掃剛剛的沉穩之色,低聲急問道:「你是哪個座下的弟子?」

  藍鈺瑤剛一張嘴,竟有些哽咽,紅著眼圈道:「我是紫霞峰俞青峰座下。」

  行自在激動的抓住藍鈺瑤的手臂,「原來是青峰師叔座下的師妹,我是玉晨峰顧青童座下,因大難之時奉命送師傅的好友離宗,這才逃過一劫,你也是麼?」

  藍鈺瑤已激動得不知說什麼好了,連連搖頭,「我是因為……」說到這,她猛的住口,仙劍,能不能說?行自在應該可以相信,可那把仙劍畢竟不是她的東西,若是她隨便洩露出去,因此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可如何是好?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11:08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三章 昔日真相(一)

  正當藍鈺瑤猶豫之時,行自在又道:「那這麼多年,你又去了哪裡?為何不回連雲山看看?」問得又急又快,語帶欣喜,絕無一絲責怪之意。

  藍鈺瑤便將自己如何去了輝煌島的經過簡單說了一下,終是未提仙劍之事,只說自己醒來便在山腳處,又遇到了火翎等人。

  行自在唏噓一陣,突然問道:「藍師妹,那個跟你一路來的仙使,當真是從戾海而來麼?」

  藍鈺瑤忙道:「他是從戾海而來,可他也是天道宗的弟子,天道宗被毀後機緣巧合之下投入戾海門中,修習仙法。」

  「什麼?」行自在臉上的神情十分古怪,又驚、又詫、又帶著些不可思議的模樣,「天道宗毀於戾海老仙手上,他身為天道宗弟子,因何會前去戾海替那老仙效力?」行自在語意咄咄,十分憤怒。

  藍鈺瑤急道:「天道宗之事雖因戾海老仙而起,他卻不是罪魁禍首,夙玉更是無辜,師兄千萬不要遷怒於他。」

  行自在大皺眉頭,「你說什麼?他不是罪首誰是罪首?他讓人將一把帶著煞氣的仙劍帶到連雲山,只要仙劍出鞘,全宗盡毀。雖不是由他親自動手,卻是出於他的授意,只因他心胸狹窄,便要毀去天道宗千年基業,這樣的人,著實該千刀萬剮!」說到最後,行自在雙手握拳,臉上漲得通紅,顯是十分激動。

  藍鈺瑤在原地怔了半晌,好久才回過神來,輕聲道:「你剛剛說……什麼仙劍?」

  行自在長舒了一口氣,安撫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是我有些激動了,你們突遭大劫,自是不知其中關節,不過夙師弟誤投禍首門下,終是不妥,待他回來定要與他敘說詳情,讓他早日脫離戾海才是。」

  藍鈺瑤此刻卻什麼也聽不進去,腦中只有「仙劍」二字,「你剛剛說的仙劍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仙劍出鞘,全宗盡毀』?」問這話時,藍鈺瑤心中「突突」地跳個不停,身上的力氣正在漸漸消失,胸口也開始窒息起來。

  行自在長歎一聲,「師妹既是自己人,我也無需有所顧慮。天道宗被毀後,我隱姓埋名探訪事情真相,卻所得甚少,直到三年前遇到一人,才得知整件事的真相。長久以來大地上就流傳一個說法,幾大門派身後都有仙人支持,天道宗也不例外。而支持天道宗的,便是這戾海老仙,你可知道,戾海老仙並不是仙。」

  藍鈺瑤點頭,「是散仙。」

  行自在有些詫異藍鈺瑤會知道,轉念一想定是夙玉所說,便點點頭,「不錯,他是散仙,所以他必定要成仙,如果他不能成仙,便要不斷遭受天劫之苦,直至灰飛煙滅。可散仙渡劫是極困難的事,沒有外力幫助,他不可能成功,於是他便廣邀同道,甚至找到了真正的仙人。」

  「啊?」藍鈺瑤驚呼出聲,「真正的仙人?」

  「不錯。」行自在哼了一聲,「可真正的仙人又哪裡會幫一個散仙?戾海老仙便想盡一切辦法討好仙人,當牛做馬,惟命是從,只希望仙人能在天劫到來之時,助他一臂之力。」

  這些事夙玉不可能不知道,為什麼他不說?藍鈺瑤心中疑團漸大,問道:「那這些又與天道宗有何關係?」

  行自在苦笑一聲,「怪只怪天道宗擁有一樣其他門派都沒有的寶貝。」

  「是……靈碧丹?」

  「不錯。他每隔幾年便來取一次靈碧丹,同時教給天道宗一些獨門心法,天道宗因此崛起,位列三大門派之一。」

  藍鈺瑤緊皺著眉頭道:「這些我都知道,可為什麼……」

  「你可知道出事前宗主為何將靈碧丹分發出去?」

  藍鈺瑤一臉茫然,行自在哼笑一聲,「那是因為宗主發現了靈碧丹的真正去處。」說著他又苦笑,「修真們趨之若鶩的靈碧丹啊……你猜戾海用它做什麼?」

  「做……做什麼?」

  「喂畜生。」

  「什麼?」藍鈺瑤追問著確認,生怕自己聽錯了。

  「那個仙人豢養了幾隻觀賞仙獸,這種仙獸不能自己修煉和吸取靈氣,只能依賴外來之物提高修為助其成長,戾海為討好仙人,主動攬下餵養仙獸之事,又不捨將自己的頂極神丹拿出,便看中了天道宗的靈碧丹。」

  藍鈺瑤不可置信地道:「這麼說這麼多年來的靈碧丹,居然都是餵了不能自行進化的蠢仙獸麼?」

  行自在點點頭,「宗主大概是不知從哪裡得知了此事,才將靈碧丹分發出去,給人吃,總好過餵那些畜生。」

  畜生。藍鈺瑤是很不認同這兩個字的,在輝煌島呆久了,與靈獸間產生了一種特殊情感。它們不應該是畜生,它們也會修煉,像幻彌,像陽宜。不過聽行自在說的「仙獸」,應該是比靈獸更為高級的獸類,居然不會自行進化,也著實蠢了一點。

  「其實……天道宗與戾海老仙不過各取所需,為何……」藍鈺瑤囁囁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戾海老仙的做法或許不為天道宗所接受,可天道宗畢竟也從戾海老仙那裡得到了好處,沒有戾海老仙,天道宗也不可能有實力躋身三大門派之中。

  「這便是又一個原因了。」行自在面色深沉地道:「戾海交給天道宗的心法,非但不是什麼加速成仙的秘笈,反而會拖慢進境,只因初期進境神速而被大家忽略,我天道宗幾百年來未出一名修至大成之人,多半是因為這心法的緣故。」

  藍鈺瑤的嘴動了動,她想說這麼多年來,除了天道宗,其餘門派也沒有人修至大成,難道全都練錯了心法麼?

  行自在看著她的神情,多少猜出些她的想法,歎了一聲,「天道宗的宗內心法,若有天資上佳的弟子修煉,的確是可以修至大成的。可是我們過於相信『仙』,也對自己過於沒有自信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11:29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四章 昔日真相(二)

  藍鈺瑤錯愕至極,「那戾海老仙又為何要將錯誤的心法拿給我們?」

  「這便只有他才知道了。」行自在沉聲道:「六年前戾海沒有拿到靈碧丹,錯過了餵養靈獸的最佳時機,讓仙人有些惱怒,他便將過錯歸於天道宗頭上,用仙劍瞬間便毀了整座連雲山。」

  來不及想那戾海老仙的心胸怎會如此狹小,藍鈺瑤的雙腿又開始打顫了,「那仙劍……到底是什麼仙劍?」

  行自在搖搖頭,「我不知道。」

  「是……是一把……藍色的劍?」藍鈺瑤幾乎能聽到自己牙關相碰的聲音。

  行自在詫異地看著她,仍是搖頭,「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一把仙劍,卻不知它的模樣。六年前在連雲山有仙氣溢出,惹得眾門派紛紛前去,該就是那把仙劍的氣息。」

  行自在之後又說了什麼藍鈺瑤已經聽不見了,她腦中陣陣轟鳴,呼吸變得急促。她扶著桌子慢慢坐下,眼中空洞洞的。

  「師妹?」

  藍鈺瑤目無焦聚地抬起頭,對上行自在的眼睛,行自在有些擔憂,「你沒事罷?」

  藍鈺瑤緩緩地搖了搖頭,張開嘴,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的?你遇到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行自在沉默了許久,搖搖頭,低聲道:「這些你便不用知道,你只管記住我們天道宗大仇未報,等夙師弟回來,我與他說明原委,你們兩人便重歸天道宗門下,由我們一起重振天道聲威。」

  藍鈺瑤的手腳有些發涼,回手摸摸身後的仙劍,手上毫無知覺,濕濕涼涼的竟有些麻了。為何行自在說的與夙玉所說完全不同?仙劍……會是這一把麼?當初她拔出了仙劍,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行自在說是的真的,如果天道宗真的毀於仙劍之下,那麼出手行兇的人……便是她。

  「藍師妹?」行自在叫了數聲,藍鈺瑤的眼睛才動了動,慢慢的移向他。行自在疑道:「你到底怎麼了?」

  藍鈺瑤緩緩地搖搖頭,艱難地嚥了下口水,「天道宗……真的是毀在仙劍之下?」

  「想來就是如此,那個人不會騙我。」

  「那個人到底是誰?」

  行自在猶豫半天,仍是搖頭,「將來我定將事情說個明白,卻不是現在。」

  藍鈺瑤苦笑著點點頭,「我明白啦。」說罷她站起身來,像一縷遊魂般向門邊飄去,走到門前又停住,「我……我……」說了幾次,仙劍的事還是沒說出口。應該不會是真的,一定是個誤會,明明是仙劍保護了她和夙玉,又怎會是仙劍毀了天道宗呢?

  努力說服著自己,藍鈺瑤眼中的淚水卻毫無障礙地衝了出來,忍也忍不住。為什麼哭呢?不要哭啊。哭……是不是說明她已經相信了行自在的話?是不是說明她已經將信天道宗、宗主、師祖、師父和那些看著自己長大的師兄們……統統毀在她的手中?死在她的劍下?

  藍鈺瑤突然憎恨起自己來。並不是糾結於仙劍的出鞘,而是憎恨自己的內心不堅。應該相信夙玉的啊,怎地不相信夙玉,卻要去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

  陽宜,這個名字突地在藍鈺瑤腦中閃過。藍鈺瑤眼睛一亮,他定然是知道真相的,那時想說,卻被夙玉攔下……夙玉……藍鈺瑤的心尖處猛地刺痛一下,仔細回想夙玉所說的經過,他從未提過天道宗是如何被毀的,只說「瞬間盡毀」……

  藍鈺瑤甩甩頭,不讓自己繼續想下去,輝煌島,她現在只想回去。

  「藍師妹,你做什麼去?」行自在實在不懂藍鈺瑤因何會變得這麼失魂落魄,是因為知道了真相而遭受打擊?怎麼會這樣?知道真相後應該一腔熱血發誓報仇才對,就像他。

  藍鈺瑤頓了頓,「我……去找夙玉,讓他快些回來。」夙玉……她更想找的是陽宜。她需要有人告訴她,行自在的話不是真的。

  藍鈺瑤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衝出屋子的,應該是十分難看,因為她見到守在屋外的靈劍宗弟子一副又驚又詫的神情。飛劍出鞘,藍鈺瑤一躍而上,不得不說這些天來她已能將滌塵掌控得很好,注意力高度不集中的狀態下也能馭著飛劍破空而去。不過飛是飛了,卻讓下面的靈劍宗弟子提心吊膽,要是這位藍姑娘再從劍上摔下來,可沒有仙使飛上去救她了。

  藍鈺瑤全不在意,歪歪斜斜地飛在萬丈高空上。她倒想集中精力的,也好快些飛到輝煌島,可她的思緒就像亂躥的小蛇,這抓一條、那捕一條,還是有許多游躥在外,攏不住心去。

  迷迷惘惘的也不知飛了多久,藍鈺瑤才想起她根本不知回輝煌島的方向。停住滌塵,呆呆地站在上面,努力辯認著四周的景物——全然陌生。

  平日裡練習飛劍只是在靈劍宗周圍,並未遠走,缺乏探知慾望,導致今天迷路的窘境。真該死啊,路癡的是夙玉才對啊,怎麼會降落到她的頭上?藍鈺瑤本想順原路回去,卻又心有不甘,一咬牙,驅著滌塵向地面衝去。鼻子下面有張嘴,找不到的地方問就是了,再回去,不知又要浪費多少時間。

  不得不說,人的際遇是很奇妙的,有時候想見到的人屢屢擦肩而過,不重要的人卻時時出現在你面前。當藍鈺瑤帶著風嘯衝至地面時,一個頗為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她面前。

  一頂軟轎,四名轎夫,催促趕路的聲音……一切都讓藍鈺瑤覺得似曾相似。而轎中坐著著那個身著錦鍛、手搖折扇的老兄,讓藍鈺瑤第一次產生了「此人不祥,眾人迴避」的念頭。

  唐俊……他怎麼會在這?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12:13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五章 千里而來的仰慕者

  唐俊,真的是唐俊,他坐在軟轎中,大張著嘴巴看著從天而降的藍鈺瑤……

  藍鈺瑤衝下來時並未注意到周圍環境,現在左右看看,只見一條蜿蜒小路曲曲折折的不見盡頭,兩邊儘是荒草野地。雖然唐俊仍做出一副灑脫模樣,卻難掩他他臉的風霜之色,尤其四名轎夫,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再看那軟轎上掛著鐵鍋炊具,想是已在這荒涼之地走了多日了。

  藍鈺瑤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唐俊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揪住一個轎夫道:「前面的可是藍姑娘?」

  那轎夫已然被藍鈺瑤的從天而降嚇得呆了,忘了扶住肩上的轎槓,被唐俊這麼一拉,整個人向後倒去。四個轎槓缺了一邊,轎子自然也就不穩,唐俊身子一閃從轎上滾下來,跌了個七暈八素。好容易爬起來,連忙跑到藍鈺瑤身邊,圍著她轉了兩圈,眼中露出狂喜之色,張開雙臂,仰天長嘯:「人生何處不相逢……」

  藍鈺瑤的眼角抽動一下,拱了拱手,「幸會幸會,我還有要事在身,不打擾唐兄了。」

  藍鈺瑤的確是想問路,但不是跟唐俊,她現在可沒空跟唐俊攪在一起。御起滌塵,藍鈺瑤剛要躍身而上,腿上一重,又將她拉回地面。

  唐俊抱著藍鈺瑤的小腿趴在地上,「有緣千里來相會,我與藍姑娘實在有緣,藍姑娘欲去何方?讓小生一路陪同可好?也不枉小生千里追尋芳蹤至此……」

  藍鈺瑤怔了好一會,「你……你是來找我的?」

  「然也。」唐俊力求保持自己的瀟灑風度,趴得帥一點,「自姑娘走後,小生神牽夢繞,夜不能寐,所幸打探到姑娘去向,便一路尋來,沒想到竟得姑娘相迎,我……」

  「打住。」藍鈺瑤面色訕然地一擺手,「我可不是來迎你的,你快放手,莫誤了我的急事。」

  「姑娘有何急事?可用唐某效勞?」

  「你放開我就幫了大忙了!」

  「……」

  「你放不放?」

  唐俊把頭一垂,「不放。」

  藍鈺瑤幾欲崩潰,「你到底想怎麼樣?」

  唐俊仰起還算英俊的臉龐,哀聲道:「求姑娘帶小生一起上路。」

  「你……你跟著我做什麼?又不想要鼻子了麼?」

  唐俊鬆開藍鈺瑤的腿,改為緊抓住她的裙擺,認真地道:「如果姑娘不嫌棄那樣的容易過於古怪,唐某絕對願意為姑娘獻出自己的鼻子。」

  藍鈺瑤拉扯著自己的裙子,「你再不放手,休怪我不客氣了。」

  唐俊大有視死如歸之意,「如果姑娘下得去手,便只管動手罷,能死在姑娘手下,也不枉唐某一片癡心。」

  藍鈺瑤頭痛死了,「你才見過我幾次?有什麼癡心可言?」

  唐俊滿臉的不贊同,「男女之事全憑感覺,豈能以見面次數論定?若是如此,我認識最久的女人是我娘,豈不是該傾慕於她?還有我妹妹……」

  「行了行了。」藍鈺瑤擺擺手,放棄拉回裙擺的意圖,都快扯開線了,她可不想穿條破裙子趕回輝煌島去。「你知道輝煌島的方向嗎?」

  「知道!」唐俊立馬道:「鈺瑤是想去輝煌島?」

  藍鈺瑤強迫自己不要在意唐俊如此親密地叫著自己的名字,懷疑地道:「你真的知道?」

  唐俊一副「你小瞧我」的樣子,「我因自小仰慕修真門派,卻因資質所限不得而入,便廣交天下修真,繪出極詳細的門派分佈圖,希望有朝一日能親自訪遍各派修真,那分佈圖我已看了數年,輝煌島在哪裡,自是瞭然於胸。」

  「到底在哪個方向?」

  唐俊嘿嘿一笑,「鈺瑤,你帶我飛起來,我再指給你看。」

  藍鈺瑤暗忖半晌,如果唐俊真的知道,便省了她的麻煩,有人帶路,自是比自己亂走一番的好。

  「如果你保證一路上不要胡言亂語,我倒可以帶你一同上路。」

  唐俊大喜,連連點頭,又跑到幾個轎夫身邊,將身上的銀錢全掏出來交給他們,讓他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這麼一個小動作,卻讓藍鈺瑤對唐俊的印象好了點。除去性情古怪,唐俊並不是一個不管他人死活的闊家大少。

  唐俊交代好事情,便跑回藍鈺瑤身邊。藍鈺瑤拎著他躍上飛劍,唐俊踩著單薄的飛劍心中不免有些害怕,死死地抓著藍鈺瑤的腰帶,這讓藍鈺瑤想起自己頭一次站到飛劍上時,也是這麼抓著葉司辰的腰帶,笑了笑,輕聲道:「抓緊,我們出發了。」

  唐俊十分興奮,也不知是因為藍鈺瑤肯帶他上路,還是因為能乘坐飛劍,低頭朝那幾個仍是目瞪口呆的轎夫喊道:「回去告訴心淺,我去跟著仙人修仙了,讓她好生修煉,好生孝敬爹娘,將來或許還有相見之日,再告訴小殊兒,唐俊此生對不起她,讓她另尋一戶好人家嫁過去,就是這些,千萬別忘了。」

  終於有一個轎夫從飛劍的震憾中回過神來,連聲答應,「少爺,此去保重,捱不住就回來……」

  這倒讓藍鈺瑤十分奇怪,想來這唐俊平時日裡是個親和之人,不然這些下人怎麼會這般不捨?回頭看了一眼,唐俊眼中竟轉動著淚花,藍鈺瑤忍住擦去冷汗的衝動,低聲道:「你幾日便能回去,幹嘛做出這種架式?」

  唐俊驚道:「幾日?萬萬不可!從今以後哪裡有鈺瑤,哪裡就有唐俊。」

  藍鈺瑤翻了個白眼,也不去理他的胡話,「道別完了嗎?我們要出發了。」

  「好了好了……」

  唐俊的話剛逸出嘴邊,藍鈺瑤便已催動滌塵,沖天而去。

  「啊——啊——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一個時辰或是兩個時辰,唐俊的吼聲一直沒有停止,喉嚨都啞了,撕心裂肺的聲音讓藍鈺瑤十分難過。

  「你確定不要我放下你?」

  「不要……」唐俊睜開眼睛,剛瞄了一眼身下微小的山川河流,驚懼的吼聲再一次響起,「啊——」

  一個大男人,居然怕高。藍鈺瑤咬咬牙,努力忽略掉耳邊的噪音,「你指的方向到底對不對?」

  「對。」大概也是喊累了,唐俊的嘶吼終於停住,仰著頭看向空中,只要不看下面,他還是不怕的。

  藍鈺瑤又歎了一聲,她不知道已經歎了多少次了,難道這真是緣份嗎?隨便衝下來都能撞上他,不過倒也是有好處的,最起碼可以分分神,讓藍鈺瑤不再時時想著行自在的話,逃避也好不肯面對也好,總之心裡暫時是好過一點的。

  「哎?」

  這次不是驚叫,藍鈺瑤略偏偏著,看著緊貼著自己的唐俊,「怎麼了?」

  唐俊的手動了動,像是想指向遠方,剛動一下又連忙抓緊藍鈺瑤,改為口述,「你看那個雲……」

  沒等他說完,藍鈺瑤也看見了。在正西方,一朵白雲正飛速的朝自己靠近,藍鈺瑤脫口而出,「啊,定是夙玉。」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12:38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六章 衝突

  唐俊怪叫一聲,深深陷入為什麼要提醒藍鈺瑤看過去的自責之中。他看看那朵白雲,又摸摸自己的鼻子……「怨念啊!」

  怨念?藍鈺瑤還想怨念呢。無緣無故她就變成了毀宗滅派的執行者,她找誰怨念去?現在除了一個勁的安慰自己行自在不過是個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就是強迫自己要絕對相信夙玉。不過話說回來,行自在幹嘛騙她?給個理由先?

  根本就沒有理由嘛,也就是說,騙了她的人是夙玉,當然也不排除夙玉也是未知真相受害者的身份,但怎麼想都不太可能。藍鈺瑤剛想到這,那朵白雲已然近了,不過卻浮在更高之處,離得越近,藍鈺瑤的臉抬得越高。只一瞬間,那朵雲已從上空飛速掠過,並未有所停留。

  難道是沒看見自己?藍鈺瑤愣了半天,才想起回頭去看。唐俊就十分興奮,無非是為了不用再遇到夙玉,也因此保全了鼻子的緣故。

  那朵雲飛得極快,轉眼已出了藍鈺瑤的視線範圍,藍鈺瑤在極短的時間內搜索到雲朵上的人,見到一個身著白衣的背影,漆黑的頭髮飄散在身後——那不是夙玉。

  藍鈺瑤低呼一聲,「司辰?」嘴裡說著,腳下的滌塵已轉了方向,朝著白雲消失的方向緊追而去。

  是夙玉叫回葉司辰的麼?為什麼沒見到夙玉?還是說他們兩個走到兩岔去,沒根沒碰到一起?藍鈺瑤也不想著回輝煌島了,當年的情形到底如何,葉司辰當是最清楚的。

  「那是誰?」唐俊的眼睛被風吹得通紅,仍然努力地睜著。

  「夙玉的師兄。」

  唐俊又摸摸鼻子,「他不會打人鼻子吧?」看來上次被打歪鼻子的滋味真的不太好受。

  「我還沒見過他生氣的模樣。」藍鈺瑤開始專心御劍了,她想快點追上葉司辰。不過縱使滌塵再怎麼出類拔萃,它還是一把修真用的飛劍,連那朵雲的影子都追不上。「你要不要下去?」不再需要引路人,藍鈺瑤開始盤算著卸磨殺驢了。

  「不要!」唐俊翻著白眼仰著頭,努力不讓自己看向腳下,回答得異常堅定。

  好吧,下黑手推他下去的事情藍鈺瑤還是做不出來的,就讓他跟吧,反正等夙玉回來,唐俊就不會繼續這麼清閒的跟著她了。

  「鈺瑤,你背上的劍袋太破舊了。」唐俊努力分散著自己的注意力,不讓自己繼續高空失態,「等遇到集市我給你定制一個最漂亮的劍袋。」

  藍鈺瑤沒心思理他,隨口說了一句,「你的錢不是都給了那幾個轎夫?」

  唐俊不出聲了,顯然他剛剛忘了這檔子事。

  大概有唐俊的地方沒有聲音會很古怪,藍鈺瑤消停了半個時辰突然有點不適應,扭頭一看,唐俊正仰著臉對著空中做鬼臉。

  滌塵抖了一下,藍鈺瑤連忙穩住身形,「你做什麼?」

  「我在重溫小時候聽過的大鼓書,可以讓我的精力分散一些。」

  「那幹嘛要做鬼臉?」

  唐俊眨眨眼,「我是在默頌大鼓書的內容,怕吵到你。」

  默頌,還做得神色俱全,這種自娛自樂的精神真是相當強大。藍鈺瑤滿頭黑線地轉過頭去,「沒關係,你還是出聲吧,發洩出來會比較好。」

  又過了一個時辰,藍鈺瑤徹底後悔了這個決定。

  因為她在一個時辰內不僅知道了唐俊的家庭結構、產業佈置、成長過程……就連他家那只叫旺財的狗一胎生了幾崽都被唐俊繪聲繪色地以大鼓書的形式講述出來。天才啊,沒有鼓還會用口技模仿鼓的聲音,修什麼仙啊?好好去做民間藝術家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去吧。

  「鈺瑤,你怎麼不說話?」

  虧他還好意思問,藍鈺瑤到底還是個好人,會想理由來敷衍他,「我要專心御劍,不然我們會掉下去的。」

  唐俊立刻閉上了嘴,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藍鈺瑤舒了口氣,繼續前進。不過她開始痛恨起滌塵的速度來了,因為天已經黑了,靈劍宗還是連個山尖都看不見。就在她又開始懷疑是不是唐俊指錯了路的時候,一道極亮的光束在極遠之地沖天而起,吸引住她的目光。按照行進的方向,那裡就該是靈劍宗,可這道光是什麼?難道說又有什麼仙器寶器現世?算算時間,葉司辰的雲朵應該早就到了靈劍宗,這道光莫不是他發出來的?

  藍鈺瑤突然低呼一聲,葉司辰到了靈劍宗,定會見到行自在,看行自在今天說話的模樣,對戾海的人是恨之透骨的,二人萬不要起了什麼衝突才好。

  藍鈺瑤想到這的時候,只擔心行自在會不會被葉司辰傷到,完全沒想過還有另一個可能。以致於她又飛了一個時辰回到靈劍宗時,見到浮在空中的行自在手持一柄方寸小鏡,將罩在鏡光中的白衣身影打得毫無還擊之力的時候,她硬是先驚訝了半晌,才想起要阻止行自在。

  行自在手中的鏡子不過巴掌大小,那束極光就是從它身上發出。鏡下有柄,乍一看去像是女子的梳妝鏡,外表雖然秀氣,威力卻是無窮。被鏡光罩住的白衣身影有些萎靡,黑髮遮住了面龐,但仍看得出在努力堅持。

  「行師兄!快住手!」藍鈺瑤飛到行自在身邊,「可是有什麼誤會?」

  行自在溫和的面容上籠罩著一層陰騭,瞥著藍鈺瑤道:「沒有誤會,我是為天下修真同道出手教訓他而已。」

  藍鈺瑤一愣,眉頭大皺地道:「這是天道宗的事,又與修真同道何干?你……」她差點說:你不要假公濟私,打著天下的旗號行復仇之實。

  「藍姑娘。」一個陰鬱的聲音響起,藍鈺瑤扭頭一看,卻是宗政英,他的面色比行自在好不了多少,又怒又恨,「他不將天下修真放在眼中,揚言我們若不順從,定然一一滅之,結果如天道宗一般。行宗主出手教訓,自屬應該。」

  「你說什麼?」藍鈺瑤這才看清行自在身後聚集的各派修真,一個個神色憤慨,恨不能要將極光中人置之死地。這幾個時辰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依葉司辰的性格他怎會說出那樣的話?再回頭看向葉司辰,那鏡光不知有什麼古怪,已迫得他伏在地上,危在旦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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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13:34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七章 仙劍出鞘

  那白色身影在鏡光的籠罩下顯得有點模糊不清,卻也能看出他在努力掙扎,藍鈺瑤已經沒有心思去分析葉司辰為什麼如此不堪一擊了,或許是他本來就沒多大本事,也可能是行自在的梳妝鏡過於強大——話說這年頭都不用自身修煉了,拿個好寶貝比啥都強。

  總之藍鈺瑤是又著急又心痛,心裡一急,就要去搶行自在的鏡子,行自在身子一晃,冷聲道:「藍師妹,你不顧師門大仇,也得為天下修真同道著想,他無理無據前來討要什麼仙器,一言不合便出手傷人,事已至此,若讓他活著回到戾海,依戾海老仙的心胸,靈劍宗勢必變成第二個天道宗。」

  行自在說完這話,宗政英臉上頓時變得灰白一片,眼角跳動一下,背後一把青瑩瑩的飛劍當即出鞘,瞄著鏡中的那個白色身影轟了下去。

  「不要!」藍鈺瑤情急之下拋出滌塵的劍鞘前去抵擋,青色飛劍一滯,已為藍鈺瑤贏得一些時間。她搶在青色飛劍到達前迅速下降,把身後的唐俊一腳踢下飛劍,身子一躍,已將滌塵抓在手中,穩穩地落在地上,劍橫胸前,意圖對抗宗政英的青色飛劍。

  那青色飛劍便是靈劍宗最後的鎮宗之寶青木劍。青木感應到滌塵的氣息不禁有些遲疑,懸在空中遲遲不肯降下,宗政英見已與「仙使」撕破了臉皮,也就不在乎藍鈺瑤,強行催動青木,朝著藍鈺瑤急射而去。

  藍鈺瑤拋出滌塵,牽制住宗政英的青木劍,眼角瞄見葉司辰蜷在鏡光之中,黑髮掩面,瞧不清顏面,身子卻不住顫抖,像是十分痛苦。藍鈺瑤心中大痛,伸手欲去拉他,誰料手上剛觸到那鏡光,便似火灼一般,身上的靈氣像要被那鏡光吸乾一樣。藍鈺瑤大驚之下揚手喚回滌塵,想也不想,揮著滌塵朝那鏡光砍去。

  「不要!」喊出這聲的卻是宗政英,他收回青木,人已急撲而下。

  藍鈺瑤哪管他的呼聲,手起劍落,卻聽「砰」的一聲,臂上一麻,滌塵已被那鏡光震得脫手而去,飛上半空。宗政英心痛萬分,身形一轉向空中飛去,將滌塵接在手中,滌塵卻再無光芒,劍身現出一條清晰的裂痕。

  藍鈺瑤大駭,滌塵堪稱修*中威力最強的飛劍之一,在這鏡光前卻如此不堪,這鏡子到底是什麼路數?難道竟真的也是一件仙器麼?卻又為何感覺不到仙器的氣息?

  「速速讓開!」行自在對藍鈺瑤的行為十分不滿,怒喝道:「藍師妹若再袒護於他,休怪行某不顧同門之誼!」

  那白色的身影的掙扎已漸漸小了,藍鈺瑤抬頭急道:「行師兄,你先放了他,這其中定有誤會,司辰斷不會……」剛說到這,便聽鏡光中傳出一陣尖銳的叫聲,痛苦非常。藍鈺瑤倒愣了一下,那聲音聽起來並不像葉司辰,反而像女子聲線。不過現在的情形也容不得她多想,那鏡光會吸取靈氣,接觸時間長了,怕不要道基盡毀。

  「行師兄!你到底放不放他!」藍鈺瑤厲喝一聲,眼中已帶了幾分決絕。

  行自在眉尖跳動一下,「今日說我假公濟私也好,心胸狹窄也罷,不為修真同道,只為我天道宗,我也要向戾海等人討回個公道!」說罷,鏡中光芒大盛,晃得藍鈺瑤雙眼生疼。

  眼見行自在不會罷手,在他身後的一眾修真也紛紛御起飛劍法寶,瞄著鏡光中的身影,竟似想將他趕盡殺絕。

  眾人絕無回緩餘地的架式讓藍鈺瑤突然冷笑一聲,前些日對夙玉逢迎拍馬的嘴臉還未消去,今日見有人帶頭,便又換了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可以預見的,如果今日是葉司辰佔了上風,那麼行自在便是眾人討伐的對象了。

  手探身後,藍鈺瑤解下與自己形影不離的那柄仙劍。如果那鏡子是仙器,那麼她也有。葉司辰,她拼出性命不要,也絕對是要救他的。

  除去劍袋,一把通體泛藍的寶劍出現在藍鈺瑤手中,行自在又急又怒,「藍師妹,你何苦如此執迷不悟?」

  藍鈺瑤手按劍柄,語帶顫抖地道:「我只想你放了他。」

  「辦不到!」行自在沉聲道:「渾元鏡乃是仙器,任你有再多飛劍也無濟於事。」

  藍鈺瑤咬緊牙關,「行師兄,我絕不願與你動手,只是這個人……我是定然要救的。」話音剛落,藍鈺瑤雙臂大開,「錚——」的一聲,仙劍出鞘,在藍光映花了在場修真的雙眼時,藍鈺瑤已將全身靈氣聚於臂上,握著仙劍狠狠朝那鏡光揮了過去。

  眾修真只覺得耳邊「錚——」的響了一聲,一股強大的氣息迅速由週身毛孔鑽入身體之中,壓排著週身經脈,疼痛卻又讓人神清氣爽。

  藍鈺瑤仙劍揮下,悄無聲息,那鏡光卻閃動兩下,漸漸黯淡下去。藍鈺瑤心中一喜,欲去查看葉司辰的情形,腳下剛動,卻聽行自在驚呼一聲,抬頭一看,那渾元鏡已掙出他的手去,飛至半空迅速旋轉,藍鈺瑤手中仙劍也顫動不已,拖得她手臂吊起,也像想要衝到天上的模樣。藍鈺瑤索性鬆手,那仙劍嗡鳴一聲,浮至與渾元鏡同一高度,劍尖直指渾元鏡,週身發出極為耀眼的藍光。

  一邊是仙劍的藍光,一邊是渾元鏡的白光,雙方的光芒都以極快的速度向外漫延,中間卻又涇渭分明。天空已變為白藍兩色,根本看不出黑夜的模樣,眾修真見這架式,早已驚得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是仙器間的戰鬥,不似遇到七彩琉璃時的溫順臣服,那柄湛藍的仙劍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對手,忽明忽暗不斷閃耀,十分振奮。渾元鏡也是如此,旋轉的速度越來越慢,鏡子中心亮起一個紅點,毫無預警地朝仙劍射去。

  仙劍突然藍芒大盛,一道淡藍色的波動自劍身處緩緩前推,向疾射而來的紅光迎了上去。

  人群中突然有人尖叫了一聲,「是那把劍!」那叫聲淒厲至極,像是見到了索命惡鬼。

  眾人回過頭去,有人認出那是紫瀾門的門眾,其中一個面帶薄紗的宮裝女子顯得異常激動,尖叫道:「就是它毀了天道宗!」

  叫聲未落,一道五彩屏障將紫瀾門眾全部罩住,有修真大詫,「是五彩流光!」

  眾所周知,紫瀾門與其他門派一樣,有兩位長老陷於天道宗之難,同時他們也失去了鎮宗之寶五彩流光,怎地今日在此出現?再看那個帶著面紗的女子,身處五彩流光之中,仍驚叫不休,顯然十分恐懼。

  藍鈺瑤本是趁著這個機會去扶倒在地上的葉司辰,聽了那女子的叫聲,再回頭看到五彩流光,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眼中越顯空洞。

  原來六年前真的有人逃出來,那個宮裝女子,該是到過天道宗的長老之一,她自是知道天道宗被毀真相的。那把劍……藍鈺瑤又抬頭看了看懸在自己頭頂的仙劍,滄涼一笑,她不該再騙自己了,行自在說的……都是真的。

  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伸出手去,藍鈺瑤的聲音已變得瘖啞,「司辰,你還好麼?」

  那蜷成一團的白色身影動了動,發出一聲舒氣的聲音,良久,那人的頭抬了抬,「你到底是誰?仙劍為何會在你的手上?」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13:57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八章 解脫

  這分明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藍鈺瑤驚得朝後退了一步,地上那人撐起手臂,手上一顫又跌回去,努力的抬了抬頭。

  這……這個穿著打扮,明明是葉司辰,還有那朵雲……那樣獨特的東西,使藍鈺瑤從沒懷疑自己見到的就是葉司辰。遲疑一下,藍鈺瑤上前扶起那人,探頭看了看,透過披散的黑髮,只見到一個白晰尖削的下頷和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那的確是一個女人,她穿著與葉司辰同款的白衣,留著與葉司辰同樣的髮式,一張絕美的臉上掛著清冷的氣息,面無表情地看著救了她的藍鈺瑤,眼中滿是冷漠。

  「你……你是誰?」藍鈺瑤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

  那人卻不回答,身體雖然虛弱,卻盯緊著藍鈺瑤,咄咄地道:「仙劍為何會在你的手上?你與葉司辰又是什麼關係?」

  藍鈺瑤放開她,突然明白了。她定是戾海其餘八個弟子之一,只是為何會是她來?葉司辰呢?

  「司辰為什麼沒來?」

  那女子打量一下藍鈺瑤,冷笑一聲,「他這幾次出來,沒有辦好一件事,你當老仙還會繼續相信他麼?」

  藍鈺瑤心中一緊,正想詢問葉司辰會不會遭受懲罰,忽見那女子左臉上有一條細細的疤痕,從頰邊延至耳後,雖只呈淡淡粉色,在那女子白晰的臉上還是顯得格外清楚。那女子察覺到藍鈺瑤的目光,將頭一偏,用頭髮掩住疤痕,冷笑道:「原來葉司辰沒將仙劍帶回,卻是將它給了你,讓老仙空等數年,真是其心可誅!」

  藍鈺瑤至今不懂葉司辰為何要將仙劍留下,今日聽這女子所言,這竟是天大的過錯,心中疑慮更深。

  「藍師妹……」

  耳邊響起一個微顫的聲音,回過頭去,是行自在。他已落到地上,臉上神情難以用語言形容,似震驚,又似悲哀。

  「這把劍……為何會在你的手上?」

  藍鈺瑤深深吸了口氣,苦笑了一聲,「我不知道。」她不知道,也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不過是想成仙而已,所有人都想成仙,為什麼獨獨是她……出手毀了天道宗。

  或許她可以安慰自己這並不是她的錯,她也可以怨恨葉司辰為什麼要將他的任務推給自己,甚至可以牽怒於夙玉,怪他為何不一早將事實說清,可是……就算她這麼做了,難道就能掩蓋自己心中的愧意與悔恨麼?

  不能,她絕不能原諒自己。她寧可與師傅師兄一起死了,也不願知道他們喪命於自己拔出的仙劍之下。

  又笑了一聲,藍鈺瑤的心中已沒有疼痛,或者說……痛極過後,便是麻木。

  抬頭看了看空中的仙劍與渾元鏡,那一藍一紅兩道光束看似極快,可至今尚未交鋒。「快走罷。」藍鈺瑤重重的喘息一聲,「如果它們撞上,威力定不小於六年前的那次。」

  行自在臉色大變,抬頭盯著那柄渾元鏡,又急又怒,十分不捨,指著藍鈺瑤道:「你、你、你好!」

  藍鈺瑤垂下頭去,不敢看行自在臉上的憤慨之色。回手指著仍然癱在地上的女子,低聲道:「也帶她走罷,就算她口出狂言,整件事情也與她無關,當初在天道宗……是我拔出了那把劍。」

  「什麼?」行自在臉色突地煞白,連連點頭,「難怪,難怪,難怪你能活下來。那夙師弟呢?是他與你一起麼?而後他才另投戾海門下?」

  藍鈺瑤的身子晃了晃,「不、不是他……」

  行自在週身顫抖不已,發揮眥裂地大吼道:「你為何要這麼做?是天道宗對不起你?還是你師傅待你不善?非要全宗盡毀才可罷休?」

  藍鈺瑤死咬著下唇,直至口中嘗到一絲甜腥,唇上卻不覺疼痛。

  師傅……是的,再多理由也換不回那個摸著自己頭頂安慰自己的師傅,那個以自己為傲的師傅,那個會偷偷將好處留給自己的師傅。

  「你們快些走罷。」藍鈺瑤抬起頭,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在行自在面前,流淚都會讓她覺得是對天道宗的一種侮辱,她沒資格。

  一旁的修真雖然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卻也看出空中這兩件遙遙相望的東西不太好惹,早已有人有流星過夜般驅劍而去。此刻生命的可貴早已超越了所謂真相的重要性,沒人願意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眾人亂成一團,靈劍宗的弟子也人心惶惶,宗政英環顧自周,又看看頭頂的兩件仙器,突然狂笑出聲。笑聲滄涼悲憤,惹得旁人一陣心酸。

  當然,現在也沒人有時間去同情他了。

  眼見那兩道對抗光芒越來越近,行自在最後看了藍鈺瑤一眼,上前拎起那個白衣女子,招呼同宗之人離開此處。

  「行宗主!」藍鈺瑤終是沒能忍住,大聲道:「見到夙玉,告訴他,我不恨他,就算沒有七彩琉璃,我也不恨他!」

  「你……」行自在見藍鈺瑤如此,有些於心不忍,眼角瞄到宗政英御起青木不聲不響的朝藍鈺瑤急射而去。

  行自在想也沒想,將手中女子當成武器迎著青木扔了過去。那女子驚呼一聲,強力出手抵擋,可發出的微弱結界並沒使青木有一絲停頓,眼看那女子就要成了藍鈺瑤的替死鬼,藍鈺瑤右掌急抬,發力一收,一股肉眼可見的七彩霞光硬是將那女子拽到藍鈺瑤身邊,就勢一轉,與藍鈺瑤一起避開青木的劍氣。

  藍鈺瑤看著自己的手呆愣了一下,剛剛她不過是心急之下而為之,並未想過會有效果。

  「你為何要救我!」那女子滿臉通紅,竟是又急又憤。

  藍鈺瑤淡淡地看著她,「我不想在我身上再背一條性命。」還有一個理由她沒說,這個女子,身後看去與葉司辰幾乎相同,她又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於青木劍下。

  這邊宗政英見偷襲失敗,御起青木又想出招,行自在厲聲道:「宗政英,事到如今你還不速去整合宗內弟子?難道你想讓靈劍宗也像天道宗一樣全宗盡毀麼?」

  宗政英身體巨顫,恨恨地看著藍鈺瑤,今日之事又算在了藍鈺瑤頭上,藍鈺瑤低歎一聲迎上眼去,錯了,她真的錯了。即是如此,所有的過錯,便讓她一個人背負罷。

  「宗主,快走!」有靈劍宗弟子衝上前來拉扯宗政英,又有天道宗弟子催促行自在,藍鈺瑤回頭看了看那個白衣女子,疲累地道:「用你的雲朵帶他們走,好麼?」

  「休想!」那女子冷哼一聲,自己卻也遲遲不放出雲朵法寶,藍鈺瑤便明白她現在已無力驅使法寶,若沒人帶她離去,她便只能給靈劍宗陪葬了。

  行自在在空中望著藍鈺瑤,神情複雜至極,手指動了動,藍鈺瑤的眼淚終於流下,一邊哭一邊笑,朝著行自在搖搖頭,又揮揮手,示意他快些離去。

  行自在也終於回過頭去,朝著宗內弟子大喝一聲:「速離靈劍宗。」

  眨眼間,靈劍宗上空的修真已散得七七八八,除了藍鈺瑤與那白衣女子,便只有紫瀾門的五彩流光罩在原地。抬起頭,那兩道極光的距離只餘一線,整個靈劍宗劇烈地搖晃起來,那白衣女子冷漠的臉上終於現出些許淒色,盯著空中,目光絕望至極。

  「你叫什麼名字?」藍鈺瑤朝那女子笑了笑,「我叫藍鈺瑤,我們相伴黃泉,總該知道名字。」

  那女子用看瘋子的目光看著她,藍鈺瑤垂目輕笑,十分舒心的模樣,「我終於……可以見到父母家人、師傅師兄,也可以在黃泉之中等著將我放在心上之人前來尋我了。」

  成仙……跟了她這麼多年的目標,終於可以放一放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14:26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十九章 仙器反噬

  兩道光芒相撞,藍鈺瑤眼前閃起極光時,她心中充滿暢。大概還是有些遺憾的,沒能回輝煌島去跟島眾告別,感謝他們多年來的收留恩情;沒能見到阿八出世,陽宜說阿八是個了不起的東西,也不知到底是什麼;還有血紅,她答應過會去招搖山看它的,現在看來卻注定要食言了;還有……還有夙玉、葉司辰,沒能在臨死前見到他們最後一面,該是最遺憾的事情。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藍鈺瑤的眼前白茫茫一片,胸口越來越熱,她甚至覺得自己腳下一空,沒有法寶、沒有飛劍,她居然浮了起來。
  
  該是要死了吧?藍鈺瑤輕合雙眼,等待那一刻的到來。在她心中,著實是期盼自己能快些死的,不知道睜眼後第一個見到的是誰?會是藍半仙嗎?她好想他。不,或許會是師傅,帶著一眾師兄氣勢洶洶地瞪著她,那樣也好,她就抱著腦袋蹲在地上任他們打好了。
  
  耳邊響起一個尖銳的叫聲,該是那個不知姓名的白衣女子,那麼冷漠的她也終於怕了吧?誰能不怕死呢?反正現在藍鈺瑤是不怕的,她還怕自己死不成,如果她不死,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
  
  也不知在空中浮了多久,耳邊的尖叫仍在持續著,藍鈺瑤突然有些不耐煩了。怎麼還沒死呢?而且身邊這位大姐你的叫聲可不可以小一點?簡直比兩件仙器相拼時發出的轟鳴聲還要厲害。睜開眼睛,藍鈺瑤本想讓那女子小點聲。可看清了眼前地事實後,她也險些叫出聲來。
  
  這是什麼狀況?不是應該兩件仙器互毆嗎?為什麼會把她夾在中間當介質?兩件仙器的極光在即將撞在一起地瞬間同時下降。像是被藍鈺瑤吸引過來一般,兩股仙氣同時入體,將藍鈺瑤拉至半空。仙氣在她體內不斷拉扯,映得她的身子半紅半藍,中間心口處不斷流轉著七彩光芒,藍、黃、赤、橙、綠、青、紫不斷變幻,最後擰成一股極亮的白光。自藍鈺瑤胸口處迸出,兩件仙器的光芒頓時被它壓了下去,仙劍與渾元鏡在空中滴溜溜地轉了數圈,從空中一墜而下。
  
  失去仙器的牽引,藍鈺瑤也跟著從半空中跌落,胸前白光已慢慢轉為灼眼的紅芒。忽閃兩下,重新隱於藍鈺瑤體內。
  
  不似於第一次藍色的悲涼、第二次黃色地溫暖,紅色……是火一般的顏色,藍鈺瑤只覺得胸前滾燙,像是有什麼東西要掙脫出來。
  
  為什麼要死?
  
  處於混沌之中的藍鈺瑤突然被自己腦中現過的想法弄得一怔。
  
  家破人亡、師門盡毀,為成仙經歷了如此磨難,事到如今為什麼還要放棄成仙?成仙……是你應得的!你……不!是我!成仙是我應得的!此前種種不過是為我成仙地磨礪考驗,我有仙器入體,更有仙劍相助,這麼好的機會。為何還要放棄!
  
  不能放棄!不能死!要成仙!
  
  胸前燒起了一把熊熊烈火。連帶著血液都跟著沸騰起來,藍鈺瑤眼中紅芒一閃。身體驟然停在半空。衣裳獵獵作響,髮絲無風自動。掙開了髮髻,夾雜著紅色的星點飄散在茫茫的夜色之中,顯得有些詭異。
  
  眼角瞄著墜下的兩件仙器,藍鈺瑤嘴角輕佻,雙手一揮,兩道七彩霞光自她手中放出,吸起兩件仙器入手。回過頭去瞥見一旁的白衣女子,她面色蒼白,眼中滿是恐懼。
  
  藍鈺瑤自是不知自己眼泛紅芒、面容扭曲的模樣有多可怖,見那女子緊緊盯著自己,想也沒想,抬起手來用手中仙劍指著那個女子,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心中只想著,我要成仙!仙器是我的!任何人……不得覬覦!
  
  那女子身體瑟縮一下,藍鈺瑤雙眼微瞇,仙劍就要出手,忽地眼角瞥見一道炫目的霞光。是罩住紫瀾門的法寶五彩流光。
  
  藍鈺瑤地目光迎過去,懸在半空、眼泛紅光地煞神模樣竟讓五彩流光中的一個弟子嚇得跌了個跟頭。
  
  藍鈺瑤地胸前又鼓動起來,身上流轉出道道七彩虹霓,那五彩流光竟像是得到什麼召喚,光芒大盛,惹得紫瀾門眾人驚疑莫測。就在此時,五彩流光在沒得主人任何驅使之下撤去光罩,憑空飛起,斷成數片。紫瀾門眾人還沒還得及心疼自家地寶貝,五彩流光的碎片已朝著藍鈺瑤迎頭而去。
  
  藍鈺瑤不閃不避,似是明白將要發生地事情一般,雙手平伸,竟做出穿衣的模
  
  |腿,再慢慢漲合起來,竟是一件五彩霓裳,霞光流轉、眩目至極。
  
  紫瀾門終於有人發出一聲驚叫,他們的寶貝……居然變成了一件衣裳。
  
  藍鈺瑤感受著胸口處傳來的燙貼感覺,那感覺就像見到了久別重逢的親人一般。低頭輕輕撫摸著身上的霓裳,輕笑一聲,「看來它更喜歡我呢。」說完這話,五彩霓裳隨即隱去,藍鈺瑤身上仍是那件亮藍衣裳,不見任何異樣。
  
  紫瀾門的人這下可急了,七八個人除了那個蒙著面的有些精神失常外,一窩蜂的衝到藍鈺瑤身……下——因為藍鈺瑤是懸在半空中的。
  
  「速將五彩流光還來!」
  
  在藍鈺瑤左右各持一把仙器、內有五彩琉璃護體,披頭散髮雙眼通紅的造型之下居然還有勇氣喊出這句話,很值得人敬佩啊!
  
  還沒等同門的敬佩結束,那個看似新丁的喊話者已經後悔了,對上藍鈺瑤的目光,縮了縮脖子,悄悄的移到人群之後去。
  
  藍鈺瑤就這麼盯著他們,他們忽然集體後退了一步,藍鈺瑤的目光從他們身上移到那個白衣女子身上,「葉司辰……他怎麼樣?」
  
  白衣女子死死的盯著藍鈺瑤手中的仙器,緊抿著嘴角,「把仙劍給我,我帶你去找他。」
  
  藍鈺瑤的眉稍跳動一下,看了看手中的仙劍,一股強烈的佔有慾從心底直髮而出,「想要仙劍?」問出這幾個字,藍鈺瑤已是冷笑連連,「那就給你!」話音未落,藍鈺瑤已將仙劍抬起,遙遙鎖定住那個女子,劍尖處已有藍芒閃現,看著她驚惶失措的臉龐,藍鈺瑤眼中已沒有一絲溫度。欲奪我仙器者,死。
  
  此時的藍鈺瑤,心中已被無窮的慾望漲滿,我的,都是我的!
  
  「師姐……」
  
  清澈的聲線,簡單的言語,突然就鑽進了藍鈺瑤的耳朵裡。便是這兩個字,止住了藍鈺瑤的進攻,回頭望去,一朵白雲飄在那裡,雲上站著一青一紅兩個身影,青的是陽宜,紅的是夙玉。
  
  夙玉的臉上有震驚、有錯愕,巡視周圍,一些見仙器並見相撞的修真們又大著膽子飛回來,不過也只敢遠遠的望著,並不敢靠近。
  
  「到底……發生了什麼?」
  
  見到夙玉,藍鈺瑤心中充斥的躁動感突然消了一些,剛想說話,便聽那個白衣女子又驚又愕地道:「夙玉,你……你叫我什麼?」
  
  這下不止藍鈺瑤愣了,夙玉也愣了,夙玉朝著地上的人影看了半天,大訝道:「你怎麼會在這?」顯然一副剛剛發現她的樣子。
  
  這下那個白衣女子也愣了,「你、你剛剛叫師姐,不是叫我麼?」
  
  藍鈺瑤突然冷哼一聲,眼睛盯著夙玉冷笑不已,「你的師姐倒挺多的。」
  
  夙玉的眉頭緊緊皺起,與身旁的陽宜對視一眼。陽宜看著藍鈺瑤神色也有些凝重,又朝藍鈺瑤手中看了看,一看之下,臉色微變,他以眼神示意夙玉看過去,夙玉也是神色一變。剛剛回程之時便覺靈劍宗方向仙氣瀰漫,光芒大盛,他已猜到仙劍定然出鞘,卻怎麼也沒想到,回來會見到這樣一副景象。
  
  看仙劍在藍鈺瑤手中馴服的模樣,難道是藍鈺瑤已擁有了完全掌控仙劍的實力?自己離開不過一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正當夙玉驚疑之時,那白衣女子想是已恢復些許體力,縱身躍至半空,想跳到夙玉的雲朵上去。躍至半途,見夙玉臉色急變,扭頭一看,一道湛藍劍氣已夾著七彩霞瞬間而至。
  
  藍鈺瑤的臉色有些煞白,眼中卻帶著一絲扭曲的快感,手握仙劍輕輕一掃,仙劍發出的劍氣便將那白衣女子從空中震落,滾到地上不住尖叫翻滾,顯是受了重傷。
  
  「師姐!」夙玉驅雲剛想移動,藍鈺瑤譏諷一笑,劍尖指住他,「叫得倒親熱。」
  
  「你到底怎麼了?」夙玉的聲音有些發顫,「我是在叫你啊。」
  
  「不准叫!」藍鈺瑤眼中突地紅芒大盛,咬牙切齒地道:「叫了別人,就別再叫我!」
  
  夙玉見藍鈺瑤的模樣,手腳頓時冰涼,眼睛緊緊盯著藍鈺瑤,口中向陽宜問道:「她……她這副模樣,可是被體內仙器反噬所致?」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15:03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章 藍煞
  
  鈺瑤自是聽到了夙玉的話,眼中迷茫一陣,提著的仙去,環顧四周,去而復返的一些修真已離得近了,眼睛莫不盯著藍鈺瑤手中那兩把仙器,臉上帶著憤慨的神色,好像藍鈺瑤做了多麼傷天害理的事。
  
  藍鈺瑤的眼睛瞇了瞇,眼中紅芒驟然加劇,迷茫之色一掃而空,突地冷笑一下,轉過身子,用仙劍指著他們,「想要麼?來啊,過來就給你。」
  
  這種情形,一個魔煞似的女瘋子用仙劍指著你,誰敢過去?就算仙劍的誘惑力再大,也沒人敢冒這個風險。他們不過去,藍鈺瑤倒忍不住了,高挑著眉稍,反手將閃動著藍光的仙劍橫於胸前,眨間就要揮出。
  
  「閃啊!」
  
  「快跑!」
  
  「救命——」
  
  「……」
  
  靈劍宗上空又是一片大亂,無數飛劍法寶四處流躥,喊救命的那個是被人活活從飛劍上擠下來的。
  
  亂糟了半天,也沒見自己受傷或升天,眾人扭頭一看,那仙劍還在藍鈺瑤胸前橫著,藍鈺瑤卻早已笑得直不起腰了。見她這麼笑著,眾人心中更慌了,拿人命開玩笑,這還是個正常人嗎?就是個瘋子。
  
  如果藍鈺瑤再笑下去,說不定她的外號就會變成藍瘋子,還好,她及時止住了笑,又做了一件事,沒能保住她瘋子的綽號。
  
  其實她也沒做什麼,只是將剛剛沒揮出去的手揮出去而己。那些修真雖然倉皇而逃,心中卻認為這不過是藍瘋子又一次戲耍他們而己。並未逃出多遠。這大概會讓某些人後悔終生,或者說,他們已經沒有終生地時間來後悔了,因為藍鈺瑤的手真地揮了出來,讓藍鈺瑤西北方向的修真光點消失了一大片。
  
  她不是個瘋子,是個煞神。
  
  飄在藍鈺瑤東北方向的一眾修真們已經嚇得傻了,眼看仙劍的劍芒就要掃過來。就在他們或驚叫、或呆若木雞之時,一個紅衣少年救了他們。在往後的日子裡,紅衣少年的地位被抬得極高,因為他救了許多人的性命。
  
  夙玉驅雲擋在那些修真地前面,藍鈺瑤的手抖了好一會,才算收住自己的勁道。她終是不忍傷到夙玉的。夙玉回頭看看眾修真惶恐的的神情,再看看藍鈺瑤,眼中滿是自責與深深地悔恨。
  
  「都怪我……」夙玉輕喃著,飄到藍鈺瑤身前,伸手右手抱住她,雖然只有一隻手,但緊得讓她幾乎不能呼吸,可夙玉的身子卻在一直顫抖,「都怪我……」
  
  「怪你什麼?」藍鈺瑤雖靜靜的任他抱著,眼中卻滿是凜冽。怪你隱去我毀了天道宗的事實?還是怪你費盡心機替我找些好聽的借口。讓我怨你恨你,然後當一個最無辜的受害者?」
  
  夙玉聽了這話。猛的推開她。一臉的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藍鈺瑤望進夙玉的眼睛。第一次發現那裡裝著許多她看不懂的心酸哀傷,「你該早點告訴我地,讓我去死,便沒有今天地事了。」
  
  夙玉看著面無表情的藍鈺瑤,緩緩搖了搖頭,極為疲累地道:「那件事不是你地責任,自然不能讓你背負那樣地結果。」
  
  「不是我的責任?」藍鈺瑤點點頭,臉上露出譏誚神色,「地確,我不過是個工具罷了,沒有我,還有別人,對不對?」
  
  夙玉垂下頭,吁了口氣,「不錯。」
  
  「可為什麼我一閉上眼,就見到師傅師兄圍著我?」色更深,「因為他們心有不甘,因為他們的確是死在我的手下,找再多的理由也不能改變這一事實。」她突然笑了笑,盯盯地看著夙玉,「你知道麼?我剛剛的確是很想死的,可是現在我又不想死了,你看到沒有?那把仙劍,我能完全的控制它,現在我又有了另一把仙器,」她將渾元鏡舉起晃了晃,「還有五彩流光,記得麼?紫瀾門的那件寶貝,她們居然沒死,依靠著五彩流光從連雲山逃了出來,現在五彩流光也在我的身體裡。」藍鈺瑤越說越興奮,眼中紅光灼現,「七彩琉璃當真是件寶貝,有了它,我何愁不能成仙?」
  
  看著藍鈺瑤的神情,夙玉腦中已是一片空白。這哪裡還是他認識的藍鈺瑤,仙器的反噬,威力竟然如此巨大。
  
  「你一定會成仙。」夙玉努力朝著藍鈺瑤笑了笑,「我們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安安靜靜的成仙,好不好?」
  
  看著那雙期盼的眼睛,藍鈺瑤差一點便要答應了他,可在那之前,眼角又掃到那個在地上不斷翻滾的白色身影,臉色驟然一沉,「我們?你不用去陪你的師姐麼?」
  
  這種思緒轉換速度,一般人很難跟得上,只在夙玉一愣神的功夫,藍鈺瑤便閃過他,向那些散佈在空中的修真們逼了過去。
  
  「煞神來了!」
  
  空中修真紛紛叫嚷著四處逃躥,藍鈺瑤也終於在這混亂中有了一個新的綽號,藍煞。修真這麼一逃,便顯出其中一夥人停在原地,動也不動。藍鈺瑤冷笑
  
  直向他們飄去。
  
  夙玉驅雲便要跟上,卻不防身後被人一拉,卻是一直默不作聲的靈祖陽宜。此次回到輝煌島,葉司辰自是沒找到的,卻在島上遇見了陽宜一眾人等,也見到了那個毛絨絨的黑球阿八。陽宜似已知道阿八的來歷,見到夙玉,便與他一同回來,想向藍鈺瑤交待一番,誰想剛一回來,便見到藍鈺瑤發瘋的場面,仔細觀察一下,拉住夙玉,低聲交待兩句,夙玉一怔,緊跟著點點頭,
  
  那些停住不動的修真並不是嚇傻了,也不是無力逃走,他們是在刻地等著藍鈺瑤。為首的是現任天道宗主行自在。
  
  「把渾元鏡還來。」這幾個字被行自在說得咬牙切齒。
  
  藍鈺瑤像是有些詫異,「你不怕我?」
  
  行自在哼笑一聲。「若行某怕死,便不會重建天道宗。」
  
  藍鈺瑤點點頭,「我著實是敬佩你地,你們快走罷,念在同門一場,我不會傷害你們。」
  
  「我天道宗可沒有你這種欺師滅門、濫殺無辜的弟子。」
  
  藍鈺瑤臉色一沉,「你說什麼?」
  
  行自在沉聲道:「我原道你當初拔劍毀宗乃迫不得已。誰知你心中魔根深種,根本不將人命放在眼中,今日我便以宗主之名將你逐出宗去,今後你莫說自己是天道宗地弟子,我天道宗也沒有你這樣的弟子!」
  
  這番話換了第二個人都是不敢說的,可行自在就是說了。就像他說的。他不怕死,他重立天道宗的目地便是要替天道宗討回公道,與同門重逢的喜悅早已在藍鈺瑤揮出那半劍的時候消彌無蹤,若說藍鈺瑤當初拔出仙劍是有苦衷,那麼她今日所為,與自己時時痛恨地戾海老仙又有何區別。
  
  「你!你說什麼!」
  
  行自在還是低估了「逐出師門」對藍鈺瑤的打擊程度。藍鈺瑤聽完他那一番言論,身上沒有一處不在顫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似有若無地透出七彩之芒,臉上更是霞光流轉,顏色雖美。但在一張臉上不斷變幻還是顯得無比詭異可怕。皮膚上的光動愈加快速。藍鈺瑤手中的兩把仙器忽明忽暗不斷閃爍,沒有人會懷疑她會不會在下一刻爆體而亡。因為她真的就是一副即將爆炸地模樣。
  
  「你們……你們都該死!」藍鈺瑤眼中泛出的已不是兩點紅光。而是灼熾的白芒,在暗夜之中射出老遠。她真的瘋了。
  
  整座靈劍宗都被藍鈺瑤週身泛出的光芒映亮了,藍鈺瑤的尖嘯持續飄蕩在靈劍宗上空,似不甘、似哀怨、似痛苦。這一幕深深地印刻在所有人的心中,久驅不散。
  
  明明就是她的過錯,卻為何……讓所有人都感覺到她的悲哀……
  
  「鈺瑤……」在眾人驚呼逃躥的時候,一條手臂自身後圈住藍鈺瑤地肩頭,「鈺瑤……」她不喜歡聽他叫師姐,他便叫她地名字,這麼多年,他終於能在她耳邊喚出這兩個字。
  
  藍鈺瑤此時已失神智,猛地被人纏住正欲掙脫,那兩個字就那麼打破層層障礙鑽進她的耳中。是誰在叫她?聲音聽上去是那麼熟悉而溫暖,低下頭,眼中地光芒消散了一些,看清楚纏在自己肩頭地紅色衣袖,只有一隻手臂。
  
  「夙……玉……」
  
  「是我。」夙玉的心幾乎疼得裂開了,「不要這樣,我好擔心。」
  
  「擔心……」藍鈺瑤地身子晃了晃,感受著身上傳來的溫度,心中突然平靜不少,奔騰的血液正在慢慢歸於平緩,躁動的心跳也在逐漸恢復正常,「你的手還沒好麼?」她記得夙玉說過,說他的手已有些知覺了,可現在看來,那也不過是在安慰她罷了。
  
  藍鈺瑤身上的煞氣漸漸消卻,膚下的霞光也已悄悄隱去,浮在靈劍宗上空的修真的莫不長出一口氣,卻再沒人敢留在這裡,一個個頭也不回的趨劍而去,瘋子的發病週期是不固定的,沒人敢再試一次。
  
  空中只剩行自在一眾和守在極遠處的靈劍宗弟子,夙玉望了一眼行自在,從剛剛他與藍鈺瑤的對話中猜出了他的身份,又見他守在原地,眼中只盯著藍鈺瑤手中的渾元鏡,輕輕朝他搖搖頭,以眼神示意他快些離去。行自在猶豫一下,夙玉又朝他點點頭,他這才帶著弟子驅劍遠去。
  
  夙玉的手輕輕滑到藍鈺瑤握著仙劍的手上,「把它給我。」
  
  藍鈺瑤明顯瑟縮一下,身體開始僵硬。夙玉蹭著她的頭頂,聲音幾近呢喃,「連我也不肯相信麼?」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15:40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一章 招搖山(一)
  
  藍鈺瑤緊皺著眉頭,似是在與什麼極力抗爭,終於她五指一張,將仙劍交於夙玉手中,同時胸前劇震,噴出一小口血水。
  
  「鈺瑤!」還沒等夙玉查看藍鈺瑤的情形,一道青影閃過,陽宜用一團青色靈氣將渾元鏡吸到自己手中,查看了良久,仍是面露惑色。
  
  「你……」藍鈺瑤失去兩把仙器,頓覺胸口一滯。原來那兩把仙器就像兩個供給源頭,源源不絕地支持著她體內七彩琉璃運轉所需能量。如今驟然失去,她已感到自己體內的仙氣迅速消散,七彩琉璃也收斂了光芒,漸漸回復成最初的模樣了。只是……「你說擔心我,只是想讓我交出仙器麼?只是想讓他有機會出手麼?」藍鈺瑤此時已顯得搖搖欲墜,可她仍咬牙支撐,不讓自己失去意識。
  
  「不是。」夙玉隨手將仙劍扔在雲朵之上,用力地擁緊藍鈺瑤,「陽宜猜測你突然失控是與這兩把仙器有關,它們的氣息在你體內爭持不休,使七彩琉璃產生異變,若要阻止,兩把仙器必要同時放手才行,失去仙氣支持,七彩琉璃定會回歸正常。」解釋過後,夙玉虛弱地笑笑,「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感情,永遠不要。」
  
  藍鈺瑤緊崩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也跟著笑笑,心安地將頭靠在夙玉胸前,「好。那你要永遠陪著我才是。今天之事,過錯在我。你……你不要再想著替我擔當,我好累,等我睡醒,定會給他們一個交待……」
  
  話沒說完,藍鈺瑤已合上眼睛,不知是昏了還是真的睡了。夙玉突然雙腿一軟,一個趔趄抱著她坐到雲朵之上。緊張地心情驟然放鬆,他竟然也想跟著睡了。拂去藍鈺瑤臉上的亂髮,夙玉端詳著她,眼中一如既往地充滿堅定,「我永遠陪著你,碧落黃泉。成仙成魔,我都是要與你一起的。」
  
  或許這些話他只敢在藍鈺瑤聽不見的時候說,可這也足夠了。雖然她對他的感情一直不是他希望的那樣,但至少她在最無助的時候會想著讓他陪著她,僅憑這點,他便甘之如飴。
  
  不過夙玉似乎注定是要對藍鈺瑤食言的,六年前他食言了一次,六年後仍是如此。
  
  「夙玉呢?」藍鈺瑤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睜開眼來,見到陽宜地溫和笑臉。張口便問了出來。
  
  「靈劍宗的事總該有人去善後。」陽宜仍是那副模樣。笑著將一碗不知是什麼的東西遞過來,「喝了它。」
  
  藍鈺瑤把臉一沉。「靈劍宗的事該由我來承擔。」
  
  「你怎麼承擔?」陽宜隨手將碗放在桌上。「你死一百次,也不夠全天下的修真洩憤。」
  
  「那我就去死。」
  
  陽宜突然笑了笑。「凡為人者,皆將自己處於超然之位,你今日所殺的是一群修真,所以內心難安,如果你殺地是一群靈獸,可還會有這種愧疚之情?」
  
  藍鈺瑤一陣悵然,陽宜慢慢踱到床前,對上她的眼睛,「你們人類只會說天下生靈皆平等,可到遇事之時卻又不肯將自己同其他生靈擺在同一位置。」
  
  聽著陽宜的話,藍鈺瑤嗤笑一聲,臉上現出難言的哀傷,「就算我不將靈劍宗放在心上,也還是不能推脫我拔出仙劍、毀去天道宗的滅門之過。」說著她蜷起身子,將臉埋在膝上,「除了死,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彌補犯下的罪過。」
  
  陽宜無聲地歎了一聲,眼中多了兩分憐憫之意,「你事先前不知情,所以並不需要如此痛恨自己。」
  
  「不知情?便可為自己的罪過開脫麼?」藍鈺瑤抬起頭,臉上神情複雜至極,像是希望陽宜能找出理由說服自己,又像是恨不能自己立刻死去,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
  
  陽宜再歎一聲,「如果要恨,也該恨戾海、恨葉司辰才對。」
  
  葉司辰,聽到這個名字,藍鈺瑤的身子縮了縮,腦中閃過無數片段。忽而是在藍離山上,一個踩著金劍的清冷少年縱使不願,也還是將她救起;忽而又在天道宗裡,驅雲而降的白衣仙人給她一把仙劍,對她說:拔出劍,我帶你走。
  
  他為什麼要將仙劍交給自己?毀去天道宗是他地任務,不是麼?依他地性子,並不會因為怕有內疚之情而將任務交給別人,那麼……當初他是真的想帶她走麼?可又為什麼,最後他帶走地會是夙玉?
  
  「司辰……是受人指使……」藍鈺瑤地腦子裡亂成一片,雖然有無數疑惑,可對於葉司辰,她始終是恨不起來。那個只要你問、他就會說的葉司辰;那個為了夙玉、努力想解開自己心結地葉司辰;那個高傲清冷、卻會偷偷發呆的葉司辰;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紅了臉、彆扭著囑咐自己「要控制」的葉司辰……毀去天道宗,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尋常的任務罷了,於他來說,毀去天道宗也好、靈劍宗也好,沒有差別。
  
  「他是受人指使,你就更加無辜。」
  
  藍鈺瑤連連搖頭,「那不同,那不同……」
  
  「所以你還是想死?」陽宜的臉色平靜得看不出任何情緒。
  
  藍鈺瑤沉默一陣,死,她是的確想的。
  
  「如果我是你,便不會這麼選擇。」
  
  藍鈺瑤知道陽宜仍想勸她,苦笑一陣,又搖搖頭,「個人選擇不同。」
  
  陽宜笑了笑,不再說話,本想移開話題,可瞄見藍鈺瑤一臉死灰的模樣,心裡竟有些不忍,歎了一聲道:「死自然是很簡單的,不過天道宗毀去多年,你師門之人怕不早已投胎轉世。你縱使死了,也再見不到他們。又或者他們仍在黃泉之下,可是你死了,不過是又添一縷新魂,於他們又有何助益?」
  
  藍鈺瑤一怔,「助益?」
  
  「不錯。」陽宜狀似漫不經心地道:「修真之人莫不想飛昇成仙,你何不想想自己天姿甚高,如有一天飛昇成仙。便可下入黃泉找到他們的魂魄或去處,渡他們重新成仙,豈不是兩全之事?」
  
  「渡……」藍鈺瑤只覺得自己牙關輕顫,似是在迷茫中找到了一絲光點,卻又抓不住它。
  
  「你又怎知這不是上天借你地手毀去天道宗,使他們再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何謂死?何謂生?只要一縷精魂尚在。就算喝下忘川之水,待得成仙之日前塵往事自然清明,多一次輪迴,便看做多一次劫難,修真之人若連生死輪迴都看不透徹,執著於生死之間,那麼他們便是真地白白死去了。」
  
  一番話說得藍鈺瑤如遭五雷轟頂,「成仙之後,前事自然清明……」她喃喃的念著這句話,感覺到無比的熟悉。好像曾經有人這麼跟她說過。還有腦中時不時響起的「成仙,一定要成仙」……莫非這便是她的前塵往事?在上一世沒有成仙。便留在這一世。這一世再失敗,便在下一世繼續努力。原來如此,死,便是生。陽宜說得對,此刻自己若是死了,不過在黃泉路上再添一縷新魂,於他們毫無助益。
  
  陽宜看著藍鈺瑤陰晴不定的臉色,勾了勾嘴角,輕輕地鬆了口氣,「我不勸你,也不知該如何勸你,跟你們一樣,你們人類的性命在我眼中,遠不及飛鳥魚蟲,要生要死,你自己把握罷。不過你死了,夙玉大概也活不長了。」夙玉,這是陽宜地最後一擊。
  
  人就是這樣,生死只在一念之間,想得通,便生,想不通,便死。
  
  藍鈺瑤的喉間輕輕滑動一下,陽宜說得不錯,如果自己死了,夙玉……「他不該這麼對我。」他的情誼,恐怕自己終身難償。
  
  「的確。」陽宜居然同意藍鈺瑤的話。
  
  藍鈺瑤沉默了許久,不斷想著陽宜的話,臉上地暗沉之色漸漸消去,神色開始變得堅定。
  
  「他……各大門派會如何對他?」藍鈺瑤此刻心中已然漸為明朗,只對夙玉仍是憂心不已。
  
  「你倒不用過份擔心,且不說他也算救了一些人的性命,只說以他的實力,修真界無人可以動他。」
  
  「天道宗呢?」藍鈺瑤突然想起將她逐出師門的行自在,「他們身後也有仙人支持。」
  
  見藍鈺瑤又提起天道宗,卻一掃剛剛的頹廢之情,陽宜明白她心中已有了計較,將來藍鈺瑤的成仙信念會更加堅定,因為,她的責任不再是一個人。
  
  這樣的結果是陽宜樂於見到的,正如他所說,修真之人,若看不透輪迴之事,便不要修真,又好比他修煉數千載,實力雖已近大成,也不敢肯定自己真的能飛昇成仙,成仙,要有仙緣,所謂仙緣,便看天意了。或許他一切順利,再過百年便可飛昇成仙;也或許他會渡劫失敗,變成戾海那樣;又或許他根本沒等到劫雷降臨便因意外死去,無論如何,不可執著。
  
  「行自在身後該是有仙人地,但那仙人卻不像戾海一樣在修真界無所顧及,顯是有什麼顧慮不敢現身,又怕被人抓到蹤跡,否則不會交給行自在那樣一面鏡子。」
  
  「那鏡子怎麼了?」
  
  「鏡上被下了禁制,使它看上去不像一件仙器。」
  
  藍鈺瑤不懂,陽宜看著她地神色又道:「這就不像戾海,他使起仙劍來可是毫無顧及,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有一把仙劍。」
  
  這個「大家」是誰,藍鈺瑤是不知道,指的肯定不是那些修真,陽宜繼續道:「而那面鏡子地主人,顯然很怕有人循著鏡子地珠絲馬跡找到自己,這才在鏡上布下禁制。我很好奇這個人究竟是誰,可行自在執意不說。」
  
  「你將渾元鏡還給他了?」藍鈺瑤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可是仙器。」
  
  陽宜笑瞇了雙眼,整個人顯得越發溫潤了,「那又如何?」
  
  藍鈺瑤一時語塞,好半天才吱吱唔唔地道:「仙器對修行有莫大好處。你身為靈修,應該得益更多才是。」
  
  陽宜搖搖頭。「巧取之物
  
  上心中必添魔障,於修行反是大大不利。」
  
  魔障……藍鈺瑤突然想起自己先前的模樣,那就是魔障吧?雖然她那時神智不清,但那副樣子卻深深地印刻在她心中,好像那一刻她也是個旁觀者,記錄著所發生地一切。
  
  低頭看看自己胸口,藍鈺瑤用陽宜先前教給她的內視之法巡視體內。那七彩琉璃仍然在她心間跳動,規律平緩,不過卻不是上一階段地偏黃色,而是偏紅色多些了。
  
  「這個七彩琉璃到底是什麼?它的力量……很可怕,我不能控制它。」
  
  「它該是突然受到仙氣潤澤才會如此,我詢問了當時的幾人。這東西像是會自動吸取仙氣,所以才使仙劍和那鏡子的氣息沒有相撞,你也算做了件好事,不然死的人只怕更多。」
  
  藍鈺瑤恍惚一陣,忽地苦笑:「這倒又是個絕好的開脫理由了。」
  
  陽宜只是笑笑,沒有說話,藍鈺瑤又道:「我想去找夙玉。」
  
  陽宜搖搖頭,「你現在不宜露面,就在這裡好生呆著,夙玉辦好了事情。便來尋你。」
  
  藍鈺瑤這才記起打量周圍。這裡與幻彌的竹舍佈置得差不多,入眼滿是青綠。耳邊傳來無數獸吼鳥鳴之聲。竟似比玄武島還要熱鬧三分。
  
  「這裡是……是招搖山?」
  
  陽宜沒有否認,向她伸出手。扶著她下了床,走向門邊,「血紅等了你很久了。」
  
  藍鈺瑤地心立時被一種不知明的感動漲得滿滿的,幾個月不見,不知血紅變成了什麼模樣。
  
  繡門剛被陽宜拉開,藍鈺瑤只聽「咯」的一聲,接著頭上一沉,一隻小爪子在她頭皮上抓來抓去,除了血紅還會有誰。
  
  藍鈺瑤一把抓下它,打量了半天,大失所望地皺起眉頭,「你怎麼還是這個模樣?」
  
  血紅跟幾個月前根本沒有任何分別,若硬要說有什麼區別……呃,好吧,變胖了。
  
  「咯——咯咯~」血紅一副又激動、又~從藍鈺瑤手中飛起來,飛至半空之時長鳴一聲,清脆得能打穿人地耳朵。藍鈺瑤只覺得眼前火光乍現,一隻鮮紅炫麗的火鳥在空中振翅盤旋,頂翎雖然還是兩根,可尾翎卻明顯變得更長了。
  
  陽宜突然「呵呵」笑了兩聲,非常開懷的樣子,讓藍鈺瑤大為詫異。從認識他到現在,雖然他一直在笑著,卻極少笑得這麼大聲,頂多是「呵」、「哧」一類的笑聲助詞,此刻看他,竟比得了仙器還要開心。
  
  「看來你果真用心,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與青鸞一同修行了。」
  
  他這竟是讚揚血紅進步神速?藍鈺瑤怎麼就沒看出來?陽宜扭頭看著她笑道:「靈修修行本就十分艱難,變化甚是細微,加之你這段時間修為突飛猛進,自是看不出血紅的進步。」
  
  藍鈺瑤聽陽宜這麼一說,心中著實為血紅高興,朝它朝朝手,血紅便又恢復成母雞樣子壓在她的頭上。藍鈺瑤朝著陽宜道:「我的修為?我只覺得自己的修為停滯不前,又何來突飛猛進一說?能掌控仙劍,也不過是七彩琉璃的作用罷了。」
  
  「七彩琉璃認你為主,早已與你合為一體,它的作用,便是你地修為。不必再糾結你前先地進境,按照你的練法,永遠不能成仙。」
  
  藍鈺瑤這才想起行自在提過這件事,急問道:「那戾海老仙為何將錯誤地心法交與我們?」
  
  陽宜錯愕了半天,「你居然知道?」
  
  藍鈺瑤皺皺眉頭,將行自在地話大多與陽宜說了,陽宜的眉峰漸漸收攏,突地輕笑,「真是有趣,看來仙界中早就有人盯著戾海,戾海卻恍然不知。」
  
  「到底是怎麼回事?」
  
  藍鈺瑤只當陽宜會如實相告,豈料陽宜竟搖搖頭,「此事關乎仙界,恕我不能多言,不然恐給招搖山惹來麻煩。」
  
  話說到這,藍鈺瑤便不能再問了。肚子裡窩了一大團地問題,長長地吁了口氣,又深深地吸回,「不要緊,你現在不說,便等我成仙之日親自去查。」語氣平靜和緩,卻充滿堅定。
  
  陽宜臉上的笑意更濃,點頭道:「理應如此。」
  
  藍鈺瑤跟著笑了笑,又左右看看,眼見之處儘是蒼翠蔥鬱,所處之地像在一個山坳之中,耳邊仍是不時地響起鳥獸之聲,藍鈺瑤便道:「招搖山有多大?聽起來十分熱鬧。」
  
  陽宜笑道:「平時裡倒也沒有這麼熱鬧,只是見山上來了新客,有些興奮罷了。」
  
  藍鈺瑤失笑出聲,她突然想到輝煌島上的人,看見有人來的時候,也是這般聒噪興奮的。
  
  「你見到阿八了吧?」
  
  陽宜的笑容有些古怪,「不止見到了,我還將它帶回了招搖山,我帶你去見它。」說罷頭前便走,藍鈺瑤有些緊張地跟上他,「阿八到底是什麼?」
  
  陽宜居然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它會生出個什麼東西。」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16:06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二章 招搖山(二)
  
  鈺瑤愣了半天,陽宜已將她帶到山坳外的一片空地上一個隱隱冒著火光的山頭說:「它就在那裡」
  
  那是火山,藍鈺瑤曾在玄武島上見過。也自然知道裡面熔漿溫度極高,常人無法生存。
  
  陽宜看著藍鈺瑤盯著火山口沉默,有些好奇,「你竟然不問我為何要將它送去那裡?」
  
  藍鈺瑤抿了抿嘴,「你是靈祖,自然不會隨意傷害生靈的性命,送它去那裡,自然有你的用意。」
  
  陽宜臉上一慣的笑容淡了些,看著藍鈺瑤的目光卻多了些變化,「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戒心很強的人,可是你又很容易的相信別人。」
  
  藍鈺瑤不知該如何回應他,便輕輕笑笑,「我覺得你是一個可以相信的人。」頭頂的血紅跟著叫了兩聲,顯然它也是這麼覺得的。
  
  「那是一個仙胎。」
  
  藍鈺瑤一愣,「什麼?」
  
  陽宜朝她挑挑眉,「是仙獸,說不定是條龍。」
  
  藍鈺瑤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龍?」
  
  「呵,我只是隨口說說。」陽宜的目光又轉向那座火山,「只有用三昧真火不斷灼煉,它才有機會出世。」
  
  藍鈺瑤聽罷暗暗乍舌,「那火山裡竟是三昧真火?」
  
  「那座山下住著一個老朋友,他答應幫忙,不然我也沒有三昧真火讓它出世。」
  
  「要……要烤多久?」藍鈺瑤的大腦已經有些短路了。
  
  「烤?」陽宜笑著看向藍鈺瑤,修長地雙眸瞇成兩道彎月。臉上的笑容就似三月旭陽,溫暖至極。讓人莫名地生出安全感,「少則十年,多則百年罷。」
  
  藍鈺瑤幾乎要昏倒了,自從到玄武島以來,太多地事都超出了她以往的認知。以前她覺得天下第一人就是天道宗的華玄明,誰料見到葉司辰和夙玉,原來人家隨便練個幾年都有那樣的境界。後來又有仙劍。一把劍,居然能將防護嚴密的千年宗派一朝盡毀,這是何等威力?現在又有三昧真火,那得多高的修為才能放出那樣的火?還少則十年,多則百年?這招搖山裡住地都是什麼怪物?怕不隨便出去一個,都能將修真界攪得翻天覆地。
  
  「我現在才知道以前的認知全是錯的。修真界的人個個以為自己了不起,可你若是想在他們中間找一個能放出三昧真火的太難了」
  
  「我們只是更加潛心修行而己,況且靈修受身體條件所限,能修到這種境界的少之又少。」
  
  少,但還是有。換句話說,修真們修不到那個境界,是因為他們沒有潛心修行,被太多俗世分了精力。藍鈺瑤深以為然,不然怎麼自古以來地大者賢者都是隱居深山呢?可見隱居跟成功是有一定聯繫的。
  
  隱居,成功的必經之路!
  
  藍鈺瑤努力了這麼多年。終於見到了一絲曙光。讓她隱居吧。一邊隱居,一邊等夙玉來了一起隱居。多美好的事情。
  
  可是美好的願望向來是不容易達成的。在招搖山隱居了幾天,招搖山的靈修們認識了個大概。又見了幻彌,就連她帶來的那只三尾獲和巨型青蛙都見過了,夙玉也沒來找她。不僅沒來,還音訊全無,就連陽宜出去打探一圈,也是無功而返。夙玉……消失了。
  
  按陽宜的說法就是夙玉回了戾海,這實在讓藍鈺瑤很鬱悶,難道是勸不了一眾修真,落跑了?可跑也該跑到招搖山來跟自己會合才對,於是陽宜又說了,夙玉不能隨便離開戾海,因為他的身上有禁制,除非他地實力高過戾海老仙,不然他們十個弟子地性命都在戾海老仙手裡捏著。
  
  藍鈺瑤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她更擔心了。因為那把仙劍仍然在她手裡,夙玉像當年地葉司辰一樣,把仙劍留給了她。戾海老仙見不到仙劍,大概不會輕饒了夙玉。陽宜卻說,戾海老仙沒有仙劍地幫助,夙玉才更有把握趕在他大成前提升實力,脫離戾海的控制。
  
  藍鈺瑤眨眨眼睛,「你不是戾海地朋友嗎?」怎麼會幫著外人對付戾海。
  
  陽宜笑瞇瞇地道:「我們的關係很複雜,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才是朋友。」
  
  藍鈺瑤微哂,這哪還叫朋友,「可他那個師姐知道仙劍在我手上。」
  
  陽宜道:「戾海是散仙,不敢輕易離開老窩,所以外面的事情大都由弟子匯報,只要夙玉說服他那個師姐說是另有仙器出世引發仙氣外洩,戾海便不會懷疑。」
  
  聽陽宜這麼一說,藍鈺瑤心裡更堵了,看那個師姐的神情,八成是對夙玉有野心的。要怎麼說服?使美男計?
  
  又過了幾天,陽宜帶來一隻尖嘴的白色小鳥,只有巴掌大小,見到藍鈺瑤咕咕叫了兩聲,吐出一
  
  的晶球。藍鈺瑤接過晶球,上面只浮現了三個字:
  
  陽宜將那隻小鳥放走,開口道:「這是戾海特有的東西。」
  
  藍鈺瑤盯著那顆晶球發呆,這是囑咐她要控制七彩琉璃的進境,是誰呢?夙玉?還是葉司辰?
  
  這個問題困擾了她很長時間。該是葉司辰吧?因為他曾經說過這三個字,可是……夙玉會對自己不聞不問嗎?啊,是了,一定是夙玉要葉司辰傳來的,不然葉司辰怎會知道她在招搖山。
  
  這麼想著,心裡才算舒服了一些,跟夙玉提著的心也稍稍放下,至少這顆晶球說明他沒有危險,當然,有關對師姐使美男計的事還是讓藍鈺瑤耿耿於懷的。
  
  就這樣,藍鈺瑤安心的在招搖山落了戶,隱居修煉。說是修煉,也就是每日打坐運氣,吸取靈氣,摒棄了以前所學的一切心法。不是她故意不予修煉,而是修煉起來進境也沒有絲毫進展,反而只坐著不動,週遭的靈氣也會被體內的七彩琉璃自動吸引過來,靈氣入體,就是這麼簡單。
  
  而那把仙劍,再沒有出過鞘。因為藍鈺瑤對它還存在著心理陰影,也因為陽宜說大量的仙氣使修行者進境過快是沒有好處的,過於浮躁容易產生心魔。
  
  真是要擦一把冷汗,看來葉司辰與夙玉對修行之事也處於摸索當中,不知道用仙劍修煉的方法是不正確的,當初不僅積極的幫她利用仙劍,而後更將仙劍留給她。想想也是,這七彩琉璃不正是得了仙氣潤澤之後突然鑽到自己體內,又三番兩次的突變異變麼。
  
  就這樣,那把仙劍被當做裝飾品掛到招搖山唯一的一間竹屋裡,當然,現在這裡已經成了藍鈺瑤的私人臥室。可由於島上靈修對仙氣十分敏感,仙劍雖然沒有出鞘,僅是極少量的仙氣外洩也引得眾靈修紛紛前來,大概三四百號,飛禽走獸一概俱全,還有數十個已成人形的靈修,圍著繡屋打坐修煉。
  
  大量的仙氣會引發不良後果,少量的仙氣對修行卻又是很有助益的,藍鈺瑤便將仙劍置於招搖山中心的一塊高地上,方便所有靈修的修煉,這就讓藍鈺瑤在眾靈修心中的位置高尚了起來,因為在他們心中,人類對他們總是不懷好意的,藍鈺瑤除外。
  
  當然也不是所有靈修都是這麼想的,一丁點的小恩小惠不足以改變他們對人類的想法,其中牴觸情緒最為嚴重的是一個叫卓喧的靈修,從藍鈺瑤踏上招搖山開始,她便對藍鈺瑤充滿著莫明的敵意。
  
  已成人形的靈修是不會輕易透露自己的本體的,以防止有人利用靈類天生的弱點對其不利,所以卓喧的本體是什麼藍鈺瑤並不清楚。只是經常見到卓喧那雙桃花眼在自己身上瞄來瞄去,不知在打著什麼主意,於是她便猜卓喧是狐狸,不然怎麼會有那麼迷人的眼睛。
  
  不過隨著時間的一天天過去,藍鈺瑤突然明白卓喧為何對她充滿敵意了。因為她總是見到卓喧臉帶哀怨地盯著陽宜,陽宜卻總是挨在她身邊。
  
  「你離我遠一點吧。」藍鈺瑤忍了很多天,終於忍不住說出這句話,這麼長時間以來,她與陽宜已變得極為熟捻,
  
  「為什麼?」陽宜坐在藍鈺瑤身邊,仍然輕閉著雙眼。
  
  藍鈺瑤撇撇嘴,「你再挨著我,我就要被卓喧的目光射死了。」
  
  陽宜呵呵一笑,聲音低深渾厚,讓人聽不夠。
  
  「呵什麼呵?」藍鈺瑤朝旁邊挪了挪,「在哪裡不是修煉?非要坐到我旁邊來。」
  
  陽宜居然也跟著挪了挪,仍是挨著藍鈺瑤,「在哪裡都是修煉,你又何必執著我坐在哪裡。」
  
  藍鈺瑤翻了個白眼,「你別當我不明白,卓喧對你有情,你卻躲著她,拿我來做盾牌。」
  
  陽宜又笑了笑,「你居然也能看清感情?讓我很詫異。」
  
  能讓陽宜這個幾千年的老怪物感到詫異,藍鈺瑤大概應該感到榮幸的,打了個哈欠,藍鈺瑤改躺為坐,不服氣地道:「我怎麼就不能看出感情?卓喧對你是什麼心思,瞎子也看得到。」
  
  「是麼?」陽宜勾了勾唇角,「如果你真能看出感情,夙玉應該會很開心。」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17:10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三章 傳說中的七情寶煞
  
  鈺瑤愣了半天,哼了一聲,「夙玉?我是她的師姐,大,我們的感情自然是極好的……哎,你打什麼岔?是在說你與卓喧,怎地又扯到夙玉身上?依我看卓喧不錯啊,人長得美實力又強,可以考慮做為雙修的人選。
  
  陽宜苦笑一聲睜開眼睛,「你當所有人都像你一樣,不打坐不修煉,便有靈氣自動入體麼?靈修修行本就異常艱辛,若再有旁事牽掛,絕無可能大成,幻彌修行千年毫無進境便是如此。」
  
  藍鈺瑤瞄了一眼不遠處的卓喧,卓喧連忙垂下眼去,藍鈺瑤笑了笑,「你這個靈祖做得倒真是稱職,給了他們一個良好的修煉環境,還要擔心他們能不能大成,能不能飛昇。」
  
  「若靈智未開,混沌一生也便罷了,偏偏已有了一線希望,自應心無雜念努力修煉,有朝一日大成飛昇,也不枉費了他們千百年來所受的苦頭。」陽宜說罷輕歎一聲,又輕輕合上雙眼。
  
  藍鈺瑤看著他的側臉,俊逸的容顏平靜安詳,溫和儒雅得可以讓任何人放下戒心,讓人不由自主的信賴他。
  
  「你到底是什麼?」藍鈺瑤托著下巴問。
  
  陽宜的眼睛再度睜開,似笑非笑地道:「向一個靈修問這種問題是很唐突的。」
  
  藍鈺瑤聳聳肩,「突然想知道。」
  
  「這種『突然』很不好。」陽宜突然轉變話題,「七彩琉璃現在如何?」
  
  藍鈺瑤愣了一會。用內視之法查看了一下,七彩琉璃仍在規律地跳動著。
  
  「很好。它現在就像我的心一樣,不過顏色有些變了。」
  
  「什麼顏色?」
  
  「開始地時候是藍色,後來變成黃色,剛來招搖山的時候又是紅色,不過現在又要變成黃色了,紅色很不明顯。」
  
  陽宜地眉尖微不可查地輕蹙一下,沉吟一會才道:「顏色轉換的時候你可有什麼異樣感覺?」
  
  藍鈺瑤「唉」了一聲。「最初藍色的時候,我總覺得心中鬱結難去,黃色的時候,又感到無比溫暖,有一種很幸福的感覺,其實在那個時候我便知道自己定是受了七彩琉璃的影響。可又怕大家擔心,一直沒能說出口來,直到在靈劍宗……」藍鈺瑤臉上的神情既是疑惑,又隱隱帶了些興奮,「那種感覺很奇怪,很暢快地感覺,想把世間一切盡收我手,有人想要阻撓,必將死無葬身之地……啊!」藍鈺瑤突然驚叫一聲跳起來,「它又變成了紅色!」
  
  真是見了鬼。沒有仙氣刺激。說著話也能自動進化?
  
  陽宜跟著站起來,眉頭大皺。「不要回想那天的情形。想些別的事。」
  
  「哦。」藍鈺瑤乾巴巴地應了一聲,可越是控制。在靈劍宗的種種情形越是清晰的浮現在她眼前。「它好像……越來越紅了。」藍鈺瑤舔舔嘴唇,眼角偷偷地瞄了一眼置在高地上的那把仙劍。
  
  陽宜捕捉到藍鈺瑤地目光,臉色微微一變,拉住藍鈺瑤的手腕,「跟我走。」
  
  藍鈺瑤只覺得自己的心思漸漸移到了那把仙劍上,冷不防被陽宜拉住,趔趔趄趄地被帶了開去。
  
  「你要帶我去哪裡?」
  
  陽宜並不說話,他也不知道想帶她去哪裡,只覺得應該帶她離開那把仙劍,要是她在這裡突然發狂,可不太好辦。
  
  「要控制自己。」陽宜拉著藍鈺瑤走在山間,「七彩琉璃會隨著顏色變幻影響人的心智,每經進化,境界越強,很像傳說中的一件仙器,不過又絕不可能是它。」
  
  「是什麼仙器?」
  
  陽宜停下身子,轉身看著藍鈺瑤,「七情寶煞。」
  
  「什麼?什麼煞?」藍鈺瑤一臉茫然。
  
  「七情寶煞是一件上古仙器,擁有者只要歷盡其間七情大劫,哪怕凡夫俗子,也能平日飛昇。」
  
  藍鈺瑤的神智已經開始不太清醒了,「還……還有這種好事?不用修煉也能成仙?」
  
  陽宜點點頭,「有利必然有弊,飛昇成仙是一個不斷修煉和超越自我的過程,另尋捷徑終不是正道之路。七情寶煞雖名為仙器,卻煞氣十足。歷劫其間若無實力超絕之人隨護,極有可能變成你那日的模樣,心生魔障,不可自拔。」
  
  藍鈺瑤扁扁嘴,「我那日……倒也沒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那該是你入魔時間尚
  
  夙玉晚些回去,你極有可能連他也不顧了。」
  
  藍鈺瑤的嘴巴動了動,還是不服氣地樣子,卻終是沒再反駁什麼,繼續問道:「照你這麼說,七彩琉璃極有可能就是那個七情寶煞?」
  
  陽宜搖搖頭,「絕不可能。」
  
  「那又是為什麼?」
  
  「七情寶煞……」陽宜突然猶豫了一下,「很早之前有個仙人,對一個凡間女子鍾情不已,便將七情寶煞送給那個女子,在那女子歷劫其間一路隨護,不到百年,那女子已飛昇成仙,與他雙宿雙棲。百年成仙……」陽宜眼中閃過一瞬間地羨慕光芒,「此事在仙界引起極大震動,最後終因那個仙人極具勢力而被強行壓下,距今已有三千年了。」
  
  藍鈺瑤似乎已有些明白,可又是抓不住重點的模樣,陽宜淡淡地道:「那女子因七情寶煞而成仙,七情寶煞便是她地仙根,如果失去……」
  
  不用他說完,藍鈺瑤就明白了,「會死嗎?」
  
  陽宜搖搖頭,「不知道,七情寶煞畢竟帶著邪氣,據說那仙人曾想將它從那女子體內取出,卻終不成功,可見七情寶煞是絕不能離開寄主地。也正因為如此,七彩琉璃才絕不可能是七情寶煞,或許……是與七情寶煞類似的東西。」
  
  藍鈺瑤又不服氣了,「為什麼不能是?難道世上只有一件七情寶煞?就不能再有一件麼?」
  
  陽宜愣了半天,「第二個七情寶煞?」
  
  藍鈺瑤翹起唇角,眼中閃動著灼亮地光芒,「沒錯,七情寶煞,百年成仙。」
  
  陽宜的眉頭越收越緊,藍鈺瑤卻十分興奮,「七情大劫都是什麼?」
  
  陽宜在走神,藍鈺瑤問了幾次才緩過神來,「所謂七情,無非是喜、怒、愁、樂、情、欲、惡,如果在你體內的真是七情寶煞……」陽宜的神色慾見凝重,「也不知是福是禍。」
  
  藍鈺瑤默默算了算,「藍色之劫該是愁劫,黃色之劫卻不知道是什麼,現在的紅色……是怒劫?」她已經全不在意陽宜在說什麼了,心間的七彩琉璃紅光愈甚,腦中只環繞著「百年成仙」這四個字。
  
  陽宜突然後悔說出這件事了,顯然他已經把藍鈺瑤又推到那個可怕的「紅色慾劫」境界中去了,不過看著倒也相像,現在的藍鈺瑤就是一副狂妄又貪婪的醜惡嘴臉。
  
  「等我渡過七劫,便可白日飛昇!」藍鈺瑤幾乎要激動而泣了。
  
  「哪有那麼容易。」陽宜大為頭痛,「且不說這到底是不是七情寶煞,就算它是,你想想當日七彩琉璃異變的模樣,渡劫所要的是突破,而不是讓你深陷其中。」
  
  這麼一說,藍鈺瑤大為緊張起來。不錯不錯,要突破!前兩次都是因為仙氣相助所以才有突破,那麼這次……
  
  「想也不要想。」陽宜早看出了藍鈺瑤的心思,「在靈劍宗,你兩把仙器在手不也一樣魔性大發?可見突破境界不是只憑仙氣就可以的。」
  
  「那……那怎麼辦?」藍鈺瑤不斷念叨著「怒劫……怒劫……是不是只要不發怒……」
  
  「不是怒劫。」陽宜說得十分篤定。
  
  藍鈺瑤一愣,「不是?」
  
  「是欲劫。」說完這話,陽宜居然翻了個白眼,像是不滿意自己居然跟藍鈺瑤一起發瘋,不過他還是把心中的猜測說完,「剛剛你看著仙劍的時候,眼中滿是佔有慾望。」
  
  「欲……那是不是說,只要無慾無求……不對,」藍鈺瑤皺著眉頭冥思苦想,「要是無慾無求,就又回到黃色境界了。」
  
  陽宜無奈地搖搖頭,任她去胡思亂想,他則在考慮到到哪裡去打探一下這個事情,如果真的是第二個七情寶煞,仙界……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還是先控制,再慢慢想辦法突破。」
  
  藍鈺瑤暫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點點頭,「那我先回去好好控制一下。」說完一陣風似的跑了。
  
  這……還是有突變吧?應該是的,因為藍鈺瑤在當天晚上就偷偷地把放在山頭的那把仙劍拿走了,據夜視鳥回報,仙劍被她藏在了竹床下面,上面還蓋以青草做為掩飾。這就是欲劫已經開始運轉的最好證明。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17:39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四章 欲劫的控制方法
  
  過第二天早上她又把仙劍拿出來,還是放在原來的位招搖山眾靈修覺得十分奇怪。怎麼還晚上收白天拿?招搖山上都是自己人,還怕誰偷去?
  
  這種情形一直持續著,陽宜問過幾次藍鈺瑤,她便說七彩琉璃時黃時紅,有點不太穩定,看來是白天的時候慾念稍減,又會想著把仙劍拿出供大家吸取仙氣,到了晚上,則慾念加重。
  
  這可不是什麼好現像,至少說明藍鈺瑤不管怎麼控制,體內的七彩琉璃也正在朝下一階段穩步進發,果然,有一天藍鈺瑤將仙劍收起,再也沒拿出來,陽宜便知道她是徹底的進入欲劫之中了。
  
  進入欲劫之中是一件很麻煩的事。雖然藍鈺瑤並沒有拔出仙劍,沒有重現當初靈劍宗的情景,可她顯然是又找到了別的樂趣。
  
  招搖山上開始丟東西了。
  
  本來靈修嘛,孑然一身,除了一條性命還有什麼好丟的?可偏偏就是丟了。比如開山獸剛從靈源處開採出的靈石,沒了。又比如汲汲鳥收集了一年的子時晨露,也沒了。最後就連黑熊阿呆褪下來的過冬皮毛都丟了,天知道有人要那玩藝做什麼?又騷又臭還有一堆跳蚤。
  
  其實大家都不用找,循著阿呆的皮毛味就一路跟到了藍鈺瑤的竹舍。藍鈺瑤並不在屋裡,大概又去別處做案了,於是眾靈修自行開了門,領了自己的東西回去。他們心裡畢竟還是感謝藍鈺瑤曾將仙劍拿出供大家修煉地。再加上陽宜曾透露過藍鈺瑤可能患有某種腦部暗疾,喜歡收藏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讓眾靈修十分同情,也便不去追究。
  
  雖然大部分靈修都抱著可以理解地心態體諒藍鈺瑤,可終究還是有不吃她那一套的。不用說,自是以卓喧為首的「倒藍派」。
  
  於是每天都有幾個靈修被卓喧部眾拉去宣揚「異族異心論」,說藍鈺瑤根本就是裝瘋賣傻,她現在這種小打小鬧的行為只是為她將來做下大案的一個鋪墊。秉著教育要趁小,防賊要趁早的基本原則。應該立刻直言上書,拉條幅抗議讓陽宜把藍鈺瑤請出招搖山去。
  
  最頭痛的莫過於陽宜,一方面要考慮眾靈修地意見,一方面還要想出安置藍鈺瑤的辦法,將她趕出山去?陽宜是沒想過的,因為他答應過夙玉。照看藍鈺瑤。
  
  都說君子之交淡如水,雖然陽宜和夙玉遠稱不上熟識,也扯不上什麼交情,但是既然答應了,就不能半途而廢。
  
  於是他去找藍鈺瑤,看看能不能勸她停止這種收藏行為,如果她不再收藏別人的東西,大家的態度就會好多了。
  
  藍鈺瑤也很困擾,收來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弄得滿屋子地臭味她圖什麼?可就是控制不住嘛,就拿現在來說。她甚至看到陽宜髮帶上墜著的珠子都想摘下來收藏。反正只要不是自己的,她都想要。
  
  「你幹什麼?」
  
  看著陽宜努力忍耐的表情。藍鈺瑤連忙縮回伸向那顆珠子的手。打了自己一下,「怎麼辦?我控制不了。」
  
  陽宜微忖一下。「試試轉移你的注意力,如果你可以成功的控制慾望,說不定就是突破欲劫的一個契機。」不知不覺間,陽宜竟然也開始相信藏在藍鈺瑤體內的是第二個七情寶煞了。
  
  藍鈺瑤連連點頭,躲回屋裡研究到底該怎麼轉移注意力。研究了好幾天,山上依然在丟東西,這已經開始引起大部分靈修的不滿了。雖然沒有什麼切實地損失,頂多就是去竹屋裡把丟地東西拿回來,可這來回折騰也浪費時間啊,要知道靈修的時間可都是很寶貴地。
  
  藍鈺瑤因此痛苦不已,讓陽宜做了個數丈長地玄鐵鏈子,一頭箍在自己腰間,另一頭拴在竹床上,鑰匙由陽宜保管,以示自己金盆洗手、痛改前非的決心。眾靈修都被她這種自我管制精神感動了,除了卓喧那一小撮人,大家都紛紛表示可以理解並同情藍鈺瑤,並原諒她原來地過錯。
  
  可這終究不是最後的解決辦法,因為阿呆褪下的獸皮再一次不見了,現場留下一根竹床腿。
  
  看來藍鈺瑤又有進境了,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扛著竹床行走穿梭在山林之中,而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第二天阿呆在眾靈修的陪同下取回了它發臭的獸皮,雖然沒有多說什麼,可它一雙熊眼中透出的不信任感
  
  深地刺痛了藍鈺瑤的純潔心靈。藍鈺瑤鬱悶了。
  
  摘了玄鐵鏈子,把竹床搬到竹舍外躺在上面望天發呆,內視一周,七情寶煞——藍鈺瑤已經將它自行更名為七情寶煞了,七情寶煞的顏色已經完全變成了紅色,另有七彩之光流轉在它的中心處,看起來更加漂亮。
  
  「唉!」回過神,藍鈺瑤長長地歎了一聲,「轉移、轉移……」她口中不斷念叨著,以此驅散著自己心中對那塊臭獸皮的渴望——越是不能到手的,她越是想要。
  
  可越是念叨,心裡的慾望越是強烈,藍鈺瑤不斷克制自己,瞪著空中大喊:「我不想要……啊!」她忽然驚呼一聲坐了起來,盯著停在空中的某一朵白雲,看了足有一個時辰。
  
  那朵雲浮在空中,直到一陣風吹來把它吹走,藍鈺瑤的目光還是盯著它。
  
  原來只是一朵普通的雲,藍鈺瑤失望至極,重新倒到竹床上想她的獸皮。不過好像有點不對勁,藍鈺瑤明顯覺得自己對獸皮沒有那麼在乎了,腦中全是那朵白雲,它怎麼就不降下來呢?它降下來,雲上站著一個白衣素帶的男子,擁有一把絲緞般的頭髮和一張絕美的容顏,最好能對她笑笑,問她:控制得怎麼樣了?
  
  葉司辰……很奇怪為什麼一見到白雲就想到他而不是夙玉,或許葉司辰驅雲的情景已在她腦中根深蒂固了吧?藍鈺瑤的目光不停游移在空中飄著的數朵白雲之中,希望有一朵能真的飄下來。
  
  藍鈺瑤的心情真是複雜至極,她只覺得自己很想見到他,又不知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難道是想追問他為什麼當初要把仙劍拿給自己?應該不是,因為在她腦中,葉司辰早已被打上了「受害者」的標記,最可恨的該是那個成不了仙的戾海老仙!
  
  就這麼想著想著,想著葉司辰清冷的容顏,想著他用漆墨般的眼睛望著自己,藍鈺瑤的臉上突然多了兩朵可疑的紅雲。扭捏了一會,她忽然坐了起來,臉上滿是驚喜,她終於想到一個轉移注意的絕好方法,但是這需要陽宜幫忙。
  
  準確地說,不一定非要陽宜,只要成了人形的都可以,可藍鈺瑤哪好意思打擾別人,所以就是陽宜。
  
  藍鈺瑤準備了一下,然後找到陽宜,把手裡一件白色衣服遞過去——那就是她剛剛準備的東西。
  
  陽宜愣了一下,「做什麼?」
  
  「我想到了一個控制的好辦法,不過需要你的幫忙。」
  
  「穿這個?」
  
  藍鈺瑤點點頭,一臉地期翼。陽宜狐疑地穿上那件白色長袍,左右看看,樣式有點熟悉,想不出在哪裡見過。
  
  藍鈺瑤又走到陽宜身後,踮著腳將他束著髮絲的青帶一把扯下,一頭似有水波流轉的髮絲披洩下來,陽宜莫明地回過身子,「到底做什麼?」
  
  兩人本就離得極近,他這一回身便將藍鈺瑤撞了個趔趄,藍鈺瑤的身子晃了一下,陽宜連忙伸手拉住,藍鈺瑤的臉上突然現出兩團紅雲,陽宜一愣,連忙鬆開手,藍鈺瑤卻抬手擋住他的臉,「要是換一張臉就好了。」
  
  陽宜正縮回去的手滯了一下,雖然他溫文如玉,雖然他謙謙君子,但是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從一個女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還是會受到打擊的。
  
  「換成誰的?」陽宜突然有點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打扮成這副模樣了。
  
  藍鈺瑤臉上的紅雲顏色又重了些,沒有回答問題,逕自轉到陽宜身後,打量半天,「個子還是高了一點。」
  
  陽宜笑了笑,「離遠一點便看不出身量了。」
  
  藍鈺瑤點點頭,「有道理。」
  
  「怎麼樣?像葉司辰麼?」
  
  「還可以……」藍鈺瑤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我是說你可以適當改變一下形象,總穿著同一套衣服會引起審美疲勞。」
  
  陽宜點點頭,「完全明白,這就是你想出的轉移注意力的方法?」
  
  藍鈺瑤扁了扁嘴,在一隻幾千年的老妖怪面前,一切意圖矇混過關的辨解都是徒勞的,「怎麼樣,願不願意幫忙?」
  
  陽宜正低頭看著身上的衣服,他還是覺得很熟悉,聽到藍鈺瑤的話,他抬起頭來,「需要我做什麼?」
  
  「什麼都不用做。」藍鈺瑤指了指剛剛陽宜打坐的空地,「專心修煉就好,把背影留給我。」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18:01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五章 山中無日月
  
  宜倒是不會拒絕的,可心裡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了幾千年的時光,有什麼事是沒經歷過的?可能這又是男人的自尊在作祟,而且他就是覺得身上穿的這件白衣在哪裡見過。
  
  「這件衣服從哪弄來的?」
  
  「啊?」藍鈺瑤裝傻。
  
  陽宜也不再問,自己去找,反正招搖山就這麼大,他總能查明白衣服的來歷。
  
  沒過一個時辰,真相就大白了。住在西山的白老虎白寅赤裸著上身,只圍著一條斑紋虎皮裙來找陽宜,說他洗澡的時候衣服丟了,那衣服是他化成人身時褪去的獸皮所化,十分有感情,讓陽宜一定要幫他找到。正說到激動處,白寅看著陽宜身上的衣服揉了揉眼睛,說你穿的這件倒跟我的衣服很像。
  
  陽宜訕笑了兩聲,回過頭,藍鈺瑤早溜得不見人影,真是怨念啊,說是要控制佔有慾,誰想到連控制的道具都是偷來的,這讓陽宜對藍鈺瑤的「控制計劃」相當的沒信心。
  
  不過這畢竟也算是一個辦法,陽宜便安撫了白寅,說我暫時改變造型,借你的衣服穿穿,你要是不嫌棄,就把我的衣服拿回去穿。
  
  白寅自然是不嫌棄的,陽宜的青色衣服也是褪去的獸身所化,千百年來不斷鍛煉,早已成了一件防禦法寶。跟白寅純屬紀念意義的衣服相比不知強了多少倍,雖然只是暫時交換,卻也能從中得到許多鍛煉法寶的竅門。
  
  當白寅穿著陽宜地衣服到眾靈修前顯擺個遍。藍鈺瑤的竹屋前便聚集了許多赤膊上陣地靈修,就連黑熊阿呆都叨著自己的臭獸皮過來。希望能再度得到藍鈺瑤的青睞。
  
  當然,藍鈺瑤是不需要的,不僅不要,還與眾靈修約定,今後再丟東西,她就離開招搖山。這便讓一眾靈修十分傷心,藍鈺瑤不拿他們的東西。他們就沒有機會學習陽宜的煉寶心得了。
  
  當然也有例外的,不用說大家也知道,是卓喧。自從知道藍鈺瑤定下這個約定後,卓喧就把自己多年來地心血之作都拿出來擺在明面上——她最拿手的便是制做擁有各種功能的神奇法寶。
  
  像什麼能裝下一湖水的白玉瓶,注意,是「湖」。而不是「壺」,那只兩個巴掌大小的瓶子可以裝下一個小湖泊的水;還有星星布,哪怕你是下雨陰天、室內室外,只需輕輕一拋,滿天星空盡在眼前,是男女約會時地必備利器;還有一件寶蓮座,是一件飛行法寶,也是藍鈺瑤最喜歡的。平常是一朵小巧的半開荷花,可以拿在手裡或是簪在頭上,用時便展成一個巨大的蓮座。粉白的荷瓣層層疊疊。鮮黃的蕊心上甚至還帶著星點晨露,美不勝收。飛行時蓮瓣輕輕攏起成為護罩。可以避免因飛行而導致的儀表不整。蓮心處設有馨香軟坐,備有清冽新茶。更獨特的是由幾片荷瓣圍出的單獨區域,是為如廁之用,如此貼心的設計絕對是長途旅行地絕佳助手。
  
  看得出卓喧絕對是下了本錢地,為了使藍鈺瑤離開招搖山,離開陽宜……呃,不對,是還招搖山一個平靜祥和的修煉空間,她拼了。
  
  在強大地誘惑面前,藍鈺瑤自然是心裡癢癢地,幾次想溜到卓喧那邊去「鑒賞」一下,卻又都克制住了。
  
  要控制。一看到前方的白色背影,藍鈺瑤腦中就現出這句話。
  
  她一定要控制,不能讓自己再入魔道,才有機會再見夙玉,再見葉司辰。葉司辰……她只要想到這個名字,心裡就像淌過一股清流,平撫著她那顆躁動不安地心。
  
  倒也別說,藍鈺瑤究竟還是有種韌勁的,或者說執著。她想做的事,真的是撞了南牆也不願意回頭。
  
  雖然她現在不用主動去修煉也能使進境增長,但在欲劫沒突破前最好還是控制為好,所以就當旁人努力提高修為的時候,藍鈺瑤卻在靜心打坐,希望自己的進境能慢一些,這種修行方法,倒真是一件新鮮事。
  
  若說修行實在是一個枯燥而無味的艱難過程,好在藍鈺瑤自小修真,並不認為這是一件苦事,時間就在修行中悄悄流逝,七情寶煞的顏色被她成功地控制在黃紅相間的境界之中,在沒有確實找到突破欲劫的方法前,她是不能任慾望無休止的增長的。
  
  人都說山中無日月,招搖山中更是如此,對於修行之路可能長達數千年的靈修來說,一年根本算不得時間,他們的時間觀念是從十年起步的,而且還時常記混。就像現在,血紅和那只變得更大的巨型青蛙正在辯論藍鈺瑤到招搖山究竟是十三年還是十四年。
  
  一個「咯咯——咯」,一個「呱!呱呱——」
  
  不要懷疑,它們就是在討論這個問題,在多年的相處中,許多靈
  
  會了不屬於自己種族的第二乃至第三四五種語言。
  
  「又在說什麼?」藍鈺瑤淺笑著出現在血紅之後,有了七情寶煞,歲月對她已沒有絲毫影響。保持容顏對修真人士來說不是什麼稀奇事,如果成仙飛昇,時間更加只變成一個數字,千年、萬年……也不過彈指之間。
  
  血紅「咯咯」地做了一下結束語,飛到藍鈺瑤頭上,輕輕啄著藍鈺瑤的頭頂以示親暱。
  
  藍鈺瑤將它抓下來抱在懷裡,笑道:「就知道偷懶,你看青鸞,已經長大許多了,你卻連人形都還沒成。」
  
  血紅扭了扭脖子,黑寶石般的眼睛翻了翻,很不屑的樣子,又不斷晃著自己的腦袋,讓頭頂那三根頂翎在空中不住震盪。
  
  「好了好了,知道你又長了一根頂翎。」藍鈺瑤拎著它朝巨型青蛙打了個招呼然後回轉,「陽宜倒也誇你進步神速,不過你還是不能驕傲才對。」
  
  「咯——」
  
  藍鈺瑤自動翻譯為「知道了」,滿意地點點頭,拎著它繼續前進,「我想讓你去看看阿八……」
  
  剛說到這,血紅一下子從藍鈺瑤手中掙了開去,撲撲愣愣地飛了半天,最後落到藍鈺瑤眼前,不斷在地上轉圈圈,時不時的還把頭藏到翅膀裡。
  
  藍鈺瑤笑道:「我知道你不願意去,不過陽宜說你生性屬火,多接觸些三昧真火對你也有好處。」
  
  血紅一聽更著急了,身子縮成一團在地上滾來滾去,又站起來,張著嘴不斷晃著腦袋,最後又跳到另一邊,把自己的羽毛啄得亂七八糟,「咯咯」地叫得有些惱怒。
  
  藍鈺瑤不禁失笑,血紅是在重現七年前去看阿八時的場景,火山下面的千年住客見了血紅,非要用三昧真火鍛造於它,將血紅燒了個焦頭爛額,差點沒變成烤雞才算罷休。事後血後整閉關了兩年,才又重新長好羽毛。
  
  「你該期盼著伏離再燒你一次才好,上次他燒了你半個時辰,你便又長出一根頂翎,如果你也像阿八一樣整日受三昧真火鍛造,進境定然更快。」
  
  伏離便是火山下釋放三昧真火的的千年住客,修行也有三千多年了,當年陽宜開闢招搖山時,他也幫了不少的忙。不過因為他的脾氣古怪,極少從火山下出來,而那裡又因為常年的高溫,讓人很難接近,便讓伏離顯得更加孤僻了,招搖山上的靈修們提起他都是又畏又怕,不像對陽宜,是發自內心的崇敬。
  
  血紅聽了藍鈺瑤的話,不住的來回踱步,像是在考慮。顯然上次的三昧真火絕不是只燒了它的羽毛那麼簡單,應該還十分痛苦。
  
  「去吧,難道你不想能早些與我說話麼?」藍鈺瑤不停地勸說著血紅。
  
  終於,血紅仰天高「咯」,小翅膀一振,「忽啦」一聲,火紅的羽翼盡數展開,燃燒著火焰的金色尾翎在空中輕舞,血紅清啼一聲,化為一團火光直入雲霄,瞬間沒了蹤影。
  
  藍鈺瑤呵呵地笑了兩聲,又回到陽宜修煉的地方。陽宜仍是白衣散發,背對著她,藍鈺瑤靠到一塊大石上,「血紅去看阿八了。」
  
  陽宜輕笑一聲,「伏離會很歡迎它的。」
  
  「它去見伏離,真的會幫它衝破現在的瓶頸麼?」藍鈺瑤突然有點擔心。
  
  陽宜搖搖頭,「火性靈修的事情伏離比我清楚得多,血紅近幾年進境緩慢,相信伏離會為她找出原因。」
  
  藍鈺瑤長吁一口氣,「那就好了。」
  
  「你怎麼樣?」
  
  「我?」藍鈺瑤一愣。
  
  陽宜道:「七情寶煞。」
  
  「還是老樣子。」藍鈺瑤閉上眼,運起內視之法,果然,七情寶煞仍是似黃非黃、似紅非紅的跳動在她心間,「看來我控制得很好。」藍鈺瑤睜開眼睛,「不僅控制住不去覬覦卓喧的法寶,更讓七情寶煞退回到上一境界之間了。」
  
  「看來葉司辰果然管用。」陽宜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鬱悶。他的確有權利鬱悶,當了這麼多年的道具,鬱悶的資格還是有的吧?
  
  藍鈺瑤馬上紅了臉,陽宜又道:「你可想到了突破欲劫的方法?」
  
  聽著陽宜的話,藍鈺瑤心中一沉,又長吁一聲,卻是在歎氣。因為她清楚的知道,這麼長時間以來,她每天想著葉司辰,雖然成功的壓制了她的佔有慾,卻也挑起了另一種慾望——情慾。
  
  這大概比佔有慾更難處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18:36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六章 情感之欲(一)
  
  「沒有啊,不過現在控制得也算還好。藍鈺瑤略顯心虛地迴避著陽宜的問題,不敢告訴他佔有欲是控制了,又轉移到別的慾望上去了。
  
  「是麼?」陽宜冷不防一句讓藍鈺瑤再度心虛了一下,陽宜回過身,看著藍鈺瑤,突然感歎一句:「我好像好久沒見過你的臉了。」
  
  藍鈺瑤差點沒嗆到。的確,每次到這裡陽宜都已經開始修煉了,她便坐在陽宜身後不遠處,雖然時有交談,卻鮮少面對面的交流,今天陽宜這麼一說,藍鈺瑤倒不好意思起來,總覺得這麼些年讓他做道具,他也沒有一句怨言,十分難得。
  
  「這麼多年,我實在應該謝謝你。」
  
  陽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輕笑著抬起頭,「一樣都是修煉,不過換件衣服而己。」
  
  藍鈺瑤感激地笑笑,「不僅是這個,還有卓喧的事,多虧了你,她才不再糾纏於我。」
  
  「也不會是為了你罷。」陽宜的笑意淡了些,「她終是被俗事所牽,我對她許下承諾,不過是希望她能專心修煉,等到大成之時,便會明白這一切不過是過眼雲煙,何苦執著。」
  
  藍鈺瑤緩緩地搖了搖頭。「枉你渡歲數千載,卻仍是不懂感情。」
  
  陽宜失笑。「難不成你懂?」
  
  「我也不太懂,不過卻明白卓喧對你的一片心意,她明知你所說地共同成仙便結成仙侶之說只是推脫之辭,明知你一定會比她早日大成,卻仍然靜心苦修,只因她心中有了目標,有了你給她的一個希望。」
  
  陽宜了然一笑。「就像葉司辰於你一樣?」
  
  藍鈺瑤竟有些走神,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這麼多年想著他,已經習慣了。」
  
  陽宜撥弄著自己垂下地頭髮,突然道:「我究竟是原來的造型好一點,還是現在的好一點?」
  
  藍鈺瑤瞬間便笑彎了眼睛。沒想到靈祖也會在意這樣的問題。抬起頭細細地看著陽宜,從前她不敢細看他,怕影響到自己心中的幻想,現在卻又敢了,帶著對陽宜的感激,從頭到腳,將他打量個仔細。藍鈺瑤不禁失笑,陽宜整個人都散發著溫潤的氣質,像一塊暖玉,就算是背影。也沒有絲毫冷冽地感覺。當初怎會硬要把他看成葉司辰?明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看什麼?」陽宜嘴角含笑,「又想讓我換張臉去?」
  
  藍鈺瑤臉上一窘。喧。
  
  卓喧身著一襲淡青色的高腰衣裙。顯得身形更加高挑健美,美麗的臉上嵌著一雙含嗔帶媚的眼睛,美得驕傲,讓人心動。
  
  卓喧自從三年前得了陽宜地承諾,便極少再現於人前,躲起來專心修煉,今日出現也不知所為何事。
  
  藍鈺瑤自是識趣,打了個哈哈借口欲走,卓喧卻道:「藍姑娘,我找的是你。」
  
  藍鈺瑤有些驚訝,不知道卓喧要做什麼,卻還是向輕皺著眉頭的陽宜點了點頭,示意他先行迴避。
  
  陽宜便道:「我去伏離那邊看看。」說著轉身離去。
  
  卓喧走到陽宜時常打坐的空地上,看著那裡,臉上現出溫柔之色,過了半晌,才轉頭對藍鈺瑤著,「我閉關三年,卻毫無進境,你可知道為什麼?」
  
  藍鈺瑤錯愕不已,「什麼?你……」
  
  卓喧從懷中拿出一方小小的銅鏡,遞給藍鈺瑤,藍鈺瑤伸手接過,朝裡看了看,更是驚訝,鏡中映出的竟是這裡,映著她與卓喧,像空中有一眼眼睛將這裡的情形傳到銅鏡中去。
  
  「這是玄光鏡,只要事先在目的地做個小小的禁制,便能見到那個地方。」卓喧環顧一周,「三年來我看的都是這裡,根本無心修煉。」
  
  藍鈺瑤自是明白卓喧為什麼要看這裡,心中一酸,「你……你又何苦?陽宜不是說過……」
  
  「那不過是敷衍我地罷?」卓喧笑了笑,「他實力已近大成,百年之內必有天劫降下,而我……怕不又得經歷千年,千年之後他能否記得我都是一個未知之數。」
  
  「什麼?」藍鈺瑤差點沒跳起來,「陽宜他就快渡劫了?」
  
  卓喧盯著藍鈺
  
  好久,眼中滿是幽怨,「他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居然心過他。」
  
  藍鈺瑤地心沒來由的一陣慌亂,是啊,她怎麼就不知道呢?
  
  卓喧地臉上現出一瞬間地落寞神色,又迅速掩去,「陽宜甘心為了你對我做出那樣的承諾,只為讓我不再糾纏於你,你心中卻只想著那個白衣人,不覺得虧欠了他麼?」
  
  藍鈺瑤一時語塞,好像哪裡怪怪地,可偏偏她又想不出理由反駁,慢慢理清思緒,頓了好久才道:「陽宜哪是為了我,他是為了你才對你許下承諾。他總說俗事牽掛過多於修行不利,怕你因為感情紛擾而不能靜心修行,結成仙侶一說固然是想安下你的心去,可只要你安心修煉,等你們全都飛昇成仙,又怎知不能成真?」
  
  聽了藍鈺瑤的話,卓喧的眼中漸放光彩,「你……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當然!」藍鈺瑤急道,「陽宜一心成仙,心無旁騖,對我的照料不過是朋友相托,就像他於你們,不一樣是關懷備至?」
  
  卓喧的臉上陰晴不定,忽地又歎道:「這只是你的想法,又怎知陽宜對你……」
  
  「他對我絕無半分你想的那種情誼。」藍鈺瑤忙著表決心,沒留意胸前突有紅光隱現一下。
  
  卓喧將信將疑的望著藍鈺瑤,眼中似又迷惑不解,「那個白衣人究竟是誰?竟能讓你連陽宜這麼優秀的人都放在腦後?」
  
  藍鈺瑤扁了扁嘴,沒有回答,反問道:「你今天找我到底要說什麼?」不會只是想問她與陽宜的關係吧?
  
  卓喧沒有絲毫猶豫,「本是想讓你忘了那個白衣人,專心對待陽宜。」
  
  藍鈺瑤訝道:「你竟是想與我說這個?」
  
  卓喧自嘲地笑了笑,像是在笑自己太傻。藍鈺瑤連連搖頭,失笑道:「那個人我不能忘記,也不能專心的對待陽宜,因為我的朋友實在太多了。」
  
  卓喧低頭笑了笑,放鬆了許多,「那麼能不能別再讓他穿那件白衣服?」
  
  藍鈺瑤點點頭,「我的確不該再麻煩他了。」
  
  豈料卓喧卻道:「不是這個原因,陽宜原來的衣裳是他修煉千年之物,穿在身上自可提高修煉質量,而他現在穿的這件,是白寅的東西,白寅是土系靈修,陽宜則是水系,對陽宜的進境毫無幫助,無形間便拖慢了陽宜的大成時間。」
  
  「怎麼……會這樣……」藍鈺瑤呆了好半天,「我都不知道……」
  
  「那是陽宜有意不告訴你罷。」卓喧歎了一聲,「相信你也希望他能早日大成罷?」
  
  點了點頭,藍鈺瑤心裡突然有些澀澀的,她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卓喧沒有查覺她的異樣,難得溫和地對她說:「你倒也不用擔心,我可以跟白寅說讓他來代替陽宜,於你來說並沒有差別,是不是?」
  
  藍鈺瑤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勉強點了點頭,卓喧突地拉住她的手,略有些激動地道:「你說陽宜他……他在成仙之後,真的還會記得與我的約定麼?」
  
  藍鈺瑤的心情猛地變得煩躁起來,她沒留意心上的七情寶煞正慢慢轉為紅色,且顏色越來越深。
  
  對上卓喧期盼的眼睛,藍鈺瑤剛敷衍兩句,便聽極遠的西山處「砰」的一聲,腳下的招搖山似乎都跟著顫了一下,再向西看去,極遠的空中遍佈著青色的氣息,織就一張大網,罩在整個山上。
  
  那是烤著阿八的火山方向,也是血紅去的地方,卓喧一指天邊的青氣,「是陽宜在布結界,想必是有麻煩,我們快去看看。」話音剛落,便拋出一件飛行法寶,拉著藍鈺瑤躍上去,神色間已對藍鈺瑤毫無敵意,甚至還帶著某種程度的信任,朝著火山方向疾馳而去。
  
  藍鈺瑤心中越發地不安了,到底怎麼了?是血紅出事了?還是阿八?招搖山上已有強大的結界,為什麼陽宜還是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正想到這裡,便聽西方又是「砰——」的一聲,一個小小的黑點從那個方向飛射而出、正撞到陽宜的結界上。
  
  藍鈺瑤更擔心了,因為那個黑點……像是阿八。f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19:27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七章 情感之欲(二)
  
  青色的結界似是倉促結成,陽宜雖在一旁不斷完善,突然發難的黑球阿八。阿八頂著青色的結界不斷上衝,眼看便要撞到招搖山的結界之上,陽宜浮於空中,十指相交、拇指相抵,雙手合成一個圓形,平移至眼前,從圓孔中瞄著不斷上升的阿八,輕喝一聲:「咄!」
  
  靈氣的波動吹得陽宜髮絲豎起,身上白袍獵獵作響,一束青綠之氣自他手中射出,朝著空中的阿八飛射而去。藍鈺瑤大驚,生怕陽宜傷到阿八,口中一個「不」字還沒叫出口,便被卓喧一把拉住,「陽宜不會傷害它。」
  
  果然,那青f綠之氣只是將阿八包裹起來,拉扯著緩緩下降。八的躁動消了不少,卻仍在青綠之氣中左搖右晃,像是在尋找出路。
  
  藍鈺瑤和卓喧連忙趕到陽宜身邊,藍鈺瑤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陽宜搖搖頭,「我也是剛到這裡不久,伏離被震暈過去,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震暈了伏離?」卓喧驚呼一聲,如果陽宜是招搖山第一高手,那麼伏離就是第二高手,是什麼人可以在無聲無息間將他弄暈?難道是阿八?如果陽宜沒有到火山這邊來,阿八現在定已衝出招搖山了。
  
  藍鈺瑤自是知道伏離的實力,聽陽宜這麼一說也心有懷疑,突然她又是一驚,「血紅!」
  
  陽宜的眉尖動了動,輕合雙目。感應著火山週遭地靈氣波動,忽然睜開眼睛。目光定在一處,「還有青鸞。」
  
  卓喧連忙帶著藍鈺瑤朝陽宜望著的方向降了下去,果然在一塊巨石後發現了倒在那裡喘息地青鸞和被他抱在懷中不知死活的血紅。
  
  青鸞已長成十餘歲的模樣,白晰清秀、削瘦單薄,不知是受了傷還是天生如此,面色仍然透出病態的蒼白,見了卓喧。勉強把血紅拎起遞過來,自己則再無力氣動上一動。
  
  藍鈺瑤連忙接過血紅,見它只是羽翎有些微焦,頸脈輕動並無外傷,想是暈迷了過去,這才放下心來。卓喧卻已將青鸞抱上自己的飛行法寶,重新回到陽宜身邊。
  
  陽宜先是查看一下血紅的傷勢,又看了看青鸞,從袖中摸出兩顆藥丸給他們服下,這才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青鸞服下藥丸,體力恢復了一些,面色卻顯得更加蒼白,「我……我經常到伏離這裡來,他的三昧真火能助我加快進境。」
  
  陽宜點點頭,此事他是知道地。
  
  「今天血紅也來了。伏離便讓我們一同進到三昧真火中去。我們平日便有些嫌隙,修煉至半途便吵了起來。阿八不知怎地突然躁動。釋放出一種極強的氣息,伏離措手不及又要顧著我們。便被震暈了,而後阿八就衝出伏離的結界飛了出去。」
  
  聽了青鸞的話,陽宜等人面面相覷,說了跟沒說一樣,怎麼聽都是阿八突然躁狂了,不明原因。
  
  不過它倒也厲害,伏離本就怕三昧真火的火氣影響招搖山,便在火山周圍布了結界,沒想到阿八竟能一舉衝出,還有餘力與陽宜對抗,真是越來越不懂,阿八到底是什麼。
  
  青鸞想了想又道:「我聽到伏離說了一句『火』什麼,是叫阿八的。」
  
  「火?」這倒讓陽宜想不通了,伏離本就是玩火地祖宗,還有什麼火比他更強大去。
  
  「你們當時在吵什麼?」卓喧突然發問。
  
  青鸞臉上一滯,微低下頭,「血紅平日裡便對我不服氣,這次又說起陽宜和卓姐姐的事,她就更加不服,就吵了起來。」
  
  三個人聽得更迷糊了,卓喧道:「我跟陽宜什麼事?她為什麼不服?」
  
  「你跟陽宜成仙後便結成仙侶的事。」青鸞的頭更低了,「可她卻說……卻說陽宜……喜歡的是藍姐姐,將來也是要跟藍姐姐一起成仙的。」
  
  這話說出來,讓陽宜等人同時面色一窘,他們不知道這些事竟然已成為大家茶餘飯後修煉閒暇時的消遣話題,就連小孩子都能作上一番評論——當然,按人類的算法,血紅的年紀比藍鈺瑤還要大上許多,遠不能算是小孩子,但對於靈修來說,他們還的確是個小孩子。
  
  卓喧看了看陽宜和藍鈺瑤,又看看青鸞,突地失笑,「你們就因為這個吵架?」
  
  青鸞迴避著陽宜地目光,囁囁地點了點頭,藍鈺瑤抱著血紅輕輕撫了撫它地羽毛,也不由得跟著失笑,雖然不靠譜,但也難得血紅這麼維護自己,可是……這又關阿八什麼事?
  
  陽宜顯然也在考慮這個問題,藍鈺瑤將血紅交給卓喧,看著遠處在青氣內晃動的阿八,朝著陽宜
  
  我想過去看看它。」
  
  陽宜猶豫了一下,藍鈺瑤忙道:「它很聽我地話。」
  
  陽宜便伸出手,把藍鈺瑤拉到他地飛行薄板上,瞬間便到了那團青氣之前。
  
  大概是由於藍鈺瑤的到來,阿八竟真地平靜不少,在青氣中緩緩向藍鈺瑤靠近,卻又被青氣攔住,在原地不住晃動。
  
  藍鈺瑤忙道:「撤了結界罷,它不會再惹事了。」
  
  陽宜看著阿八揚聲道:「我現在撤去結界,你便回到伏離那裡,離開三昧真火太久,不利於你的出世。」
  
  阿八聽懂了陽宜的話,乖乖地浮在原地,陽宜這才撤去結界。誰料結界剛去,阿八竟像失了支撐,猛的從半空中直墜而下,藍鈺瑤驚呼一聲,差點也沒跟著跳下去,陽宜緊拉住藍鈺瑤,驅著薄板疾馳到阿八的落勢之處,雙手抬起,便要釋出靈力將阿八托住。正在此時,異像突生,還沒等他發出靈力,便聽他低呼一聲:「不好!」
  
  只見從阿八之後浮出一個閃耀著金光的光球,在阿八下墜的同時沖天而去,陽宜再想出手已是不及,只見那光球劃過一道極芒,在招搖山的結界處只是微做停滯,一股極為強大、近乎於仙氣的氣息瀰漫開來,那光球便已衝出結界,消彌無蹤。
  
  再看阿八,一側仍是圓滾飽滿,另一側卻已癟了下去,球身上開了一道半人高的口子,那光球便是從這裡衝出去的。
  
  難道……阿八已經出世了?藍鈺瑤查看著阿八的「蛋殼」,心中滿是失落。它到底是什麼?它為什麼要走呢?走就走吧,還用什麼「聲東擊西」之法讓自己擔驚受怕,真是沒有良心。
  
  陽宜對著被脫下來的蛋殼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不過阿八臨了突破結界時釋放的氣息卻著實很強大,接近仙氣,這似乎又能印證陽宜當初的話,阿八是個仙胎,只是現在不知道飛到哪去了,難道是飛回仙界了?真是想不通。
  
  幸虧還有一個稍知內情的當事人。伏離早已醒了,卻沒等陽宜找他,自己回火山底面壁去了,可能是覺得丟了臉,沒有面子。
  
  陽宜便去火山底找他,藍鈺瑤也跟了來,卓喧卻因害怕灼熱而留在山外。藍鈺瑤隨著陽宜下了火山口,便覺熱浪撲面,卻沒見什麼岩漿火水,只有一隻巨大的爐鼎正對著山口而放,鼎上沒有蓋子,噴出灼白的火焰,想必這便是傳說中的三昧真火。
  
  藍鈺瑤小小地詫異了一下,她本以為三昧真火有多厲害,現在見了,卻又覺得不過如此。
  
  正當她對著爐鼎懷疑不已之時,陽宜已找到了伏離,這也是藍鈺瑤第一次見到他,是一個極瘦的小個子,乾瘦的面頰顯得他雙眼大而突出,看不年紀——當然,年紀對他來說是無所謂的。
  
  他見到藍鈺瑤,嚇了一跳,「你是個什麼獸?居然不怕三昧真火?來來來,也讓我煉煉……」
  
  說著就要上前去拉藍鈺瑤,藍鈺瑤向後一閃身,卻沒躲過伏離瘦得像雞爪子似的大手,箍在她手腕上,握得她生疼。
  
  陽宜上前拉開伏離,「不看清楚就動手,她是人。」
  
  伏離面現古怪之色——他本就生得古怪,這麼一來更為古怪了。湊近藍鈺瑤仔細打量她一番,歉然地咧了咧嘴,大概是想笑笑賠個不是的意思,卻顯得面目有些猙獰。
  
  陽宜看著藍鈺瑤手腕上的青紫道:「伏離是個很熱心的人,就是脾氣急了些。」
  
  查覺到陽宜的目光,藍鈺瑤不知為何覺得心中一暖,胸口的紅光再度閃現,又瞬間隱去。陽宜錯愕一下,「你沒事罷?」
  
  藍鈺瑤怔了一下,「怎麼了?」
  
  陽宜搖搖頭,神情間多了些許的憂慮。
  
  藍鈺瑤莫明地看著陽宜,又朝著伏離笑了笑,「謝謝你幫了阿八和血紅不少的忙。」
  
  提到阿八,伏離的情緒迅速低落,晃著腦袋走到角落裡,「這麼久了,不說一聲就走了。」
  
  原來他竟不是氣阿八將他震暈害他失了面子,而是怪阿八突然離去,讓他沒有心裡準備。藍鈺瑤也有著同樣的心思,神色間也顯得落寞起來,陽宜笑著搖搖頭,「既然它不想留在招搖山上,我們又豈能強求,一切順其自然為好。」
  
  伏離和藍鈺瑤都沒有出聲,顯然還是有些難過,陽宜又道:「阿八究竟是什麼?」
  
  伏離呆呆地看著噴著三昧真火的爐鼎,好半天才回了一句,「是火精。」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20:07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八章 情感之欲(三)
  
  火……精?」在藍鈺瑤的印象中,陽宜第一次流露出又不敢置信的神情,「那不可能。
  
  伏離白了陽宜一眼,「我對火的感悟是不會錯的,阿八在衝破我的結界前,曾釋出一種強大的氣息,與仙氣相似,但絕不是仙氣,那是五行天極特有的罡氣。」
  
  陽宜沉默一陣,仍是不敢相信,「火精……怎麼會在下界出現。」
  
  伏離也跟著沉默,顯然也想不明白。
  
  「呃……」藍鈺瑤終於找到機會,「請教一下什麼是火精?」
  
  「火精是火之精魄,可操控任何火焰,伏離的三昧真火是修練數千載而成,火精便不需這麼麻煩。」
  
  聽了陽宜的話,藍鈺瑤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問道:「那你剛剛又為什麼說它不可能會在下界出現?」
  
  陽宜想了想,覺得有必要做個系統的解說,「火精只是五行天極之一,另有水魄、土魂、木靈和金魅,皆是五行之精魂,千載……不,萬載難逢,不過向來只生於仙界,為仙人所養、亦為仙人所用,沒有仙氣的滋養,他們根本不可能出世。」
  
  「啊!」藍鈺瑤低呼一聲,「阿八已經出世了罷?」
  
  陽宜正想點頭,伏離在一旁道:「它還沒有出世。」
  
  藍鈺瑤瞪大了眼睛,「它明明就……」
  
  「那是它另外一個『殼』。」伏離擺了擺手,「沒有仙氣的滋養。它地確是不能出世的。」
  
  「那它是回仙界去了?」
  
  伏離把手一攤,「我怎麼知道?不過這倒是幫了陽宜一把。天極罡氣能引五行之氣自動運轉,天劫應該會提前降下。」
  
  藍鈺瑤呆了一呆,「那會是什麼時候?」
  
  伏離道:「天劫麼,大成之後百年內必然降下,陽宜大成也有十年,再有天極罡氣催化,怕不在這幾年便要渡劫成仙。」
  
  已經有十年了……藍鈺瑤看向陽宜。「我都不知道……」這十幾年裡,她地確是太忽略陽宜了,一個整日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自己居然不知道他已經大成了。
  
  聽了伏離的話,陽宜並沒現出多少欣喜,反而有些憂心。「該來的終是要來,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區別?」
  
  伏離詫然道:「你怎麼了?難道還未做好準備?咱們這些老朋友雖然實力平平,但也決不會任你一人對抗天劫,合眾人之力,把握便大得多了。」
  
  陽宜笑著搖搖頭,「成功也好、失敗也好,總是不枉我數千年結交下你們這樣的朋友,我只是擔心招搖山……以後便要你多多照看了。」
  
  伏離連連擺手,一顆大頭在乾瘦的肩膀上晃得像波浪鼓,「別拉我下水。你成仙以後就把避水和晴光他們找來。早知道跟你一起這麼麻煩,我就應該也像他們一樣不理你才是。」
  
  藍鈺瑤正在琢磨避水和晴光是誰。陽宜卻笑了。「他們比你還懶,招搖山交給他們。我不放心。」
  
  伏離仍是搖頭,「再說再說,不然你在招搖山上找人接管,有事的時候咱們一定會出手相助。」伏離又看向藍鈺瑤,指著她道:「我看她就不錯,在這招搖山上,除了火系靈修,還沒見哪個不怕我地三昧真火。」
  
  「她?」陽宜臉上的笑意更濃,「我若是再晚一些,怕不要跟她一起渡劫了。」
  
  伏離嚇了一跳,竟真的在原地跳了一下,瞪著眼睛打量藍鈺瑤,「不像,不像,你已經是煉氣化神境界了?」
  
  伏離說的是修真的境界,修真自煉精化氣起,又需引氣入體、煉氣化神,最後方能大成,這三大境界中又細分出百餘級小境界,尋常修真到引氣入體最後一層時,便已能橫行修真界,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要說境界,我才只是引氣入體地初級境界。」藍鈺瑤所說的,是她「正常」修煉所得的境界,至於七情寶煞帶給她的境界增長,她一直不知如何劃分,也不知自己現在到底擁有什麼實力。
  
  伏離乾巴巴地眨了眨眼睛,又撓了撓頭,疑惑地看向陽宜。陽宜在伏離面前沒什麼忌諱,徵得藍鈺瑤同意後,便將七彩琉璃——七情寶煞的事情說給他聽,伏離聽罷臉上已扭曲得不成樣子,雙眼更加突出,像要掉出眼眶一般,藍鈺瑤暗自心驚,陽宜笑道:「他激動的時候便是這副樣子。」
  
  話音剛落,伏離已恢復了一些,額頭上竟見了些薄汗,「不得了不得了,如果是真的,仙界定要派人干涉。」
  
  陽宜神色一沉,藍鈺瑤惑著,「為什麼?他們之前不是也有人用過七情寶煞麼?」
  
  「就是因為之前有人用過,他們卻無力阻止,這才麻煩,窩了幾千年的火氣都撒到你頭上,讓你沒成仙先做鬼。」
  
  「仙人怎麼會……這麼不講道理……」藍鈺瑤這話說得有些遲疑,連個散仙都不講道理了,真正的仙人可想而知。
  
  果然,伏離撇了撇嘴,「講道理的就不是仙了。」說完他又興奮地一指陽宜,「等他成了仙,就是第一個講道理地仙,到時候跟那些修真們好好理論理論,修真靈修同是追尋天道,為什麼排擠咱們?到時候非得劃出一半地界來給靈修,他們不同意就燒光他們!有仙人撐腰,咱們還怕什麼!」
  
  看著伏離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地不忿模樣,陽宜失笑一聲,連連搖頭,口中卻附和道:「好好好,到時候那一半的地界你可都得管起來。」
  
  伏離興奮地神色漸消,面有愁色地摸了摸鼻子,竟像真地在考慮這
  
  ..歎一聲。
  
  修真們的種族偏見。不是輕易便能扭轉地。
  
  從伏離那裡出來,藍鈺瑤一路不語。陽宜以為她還在傷感阿八的事,便勸道:「各人有各人地機緣,如果有緣,你將來一定會再遇阿八的。」
  
  藍鈺瑤強打著精神點點頭,扭頭看向陽宜,「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大成的事?」
  
  陽宜笑了笑,「說與不說有區別麼?」
  
  「沒有區別麼?」藍鈺瑤盯著他。「別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看著藍鈺瑤有些失落的神情,陽宜的雙唇動了動,可藍鈺瑤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陽宜的解釋,心中更為氣堵。「這麼多年,你以為我只將你當成道具,你便心安理得的做個道具?什麼事情都不與我說,夙玉是這樣,你也是這樣,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麼?」
  
  陽宜地眉頭輕輕皺起,「你怎麼了?可是七情寶煞又起了變化?」
  
  「你就只會關心這個麼?」藍鈺瑤差點沒用吼的,「我有時候真懷疑你這麼對我究竟是為了夙玉的囑托,還是你想看看七情寶煞的威力!」
  
  陽宜眼中閃過一瞬間受傷的神色,不過他掩飾得很好。藍鈺瑤吁了口氣。似是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份。
  
  「對不起。」藍鈺瑤放緩了口氣。她心中明知道這不是陽宜的錯,是自己這些年來過份沉迷於自己地幻想而忽略了他。也因此更覺愧疚。「放我下去罷。我想去看看血紅。」
  
  陽宜沒再說什麼,只是笑了笑。降下飛行薄板。藍鈺瑤瞬間便沒了蹤影,直到第二天一早,藍鈺瑤帶著陽宜原來的那件青色衣裳回來,「聽說這是一件法寶,天劫不知什麼時候要來,你還是隨時準備為好。」
  
  陽宜歎了一聲,「你想去戾海?」
  
  藍鈺瑤倒是一愣,「我去戾海做什麼?」
  
  陽宜錯愕一下,「你不去找葉司辰?」在陽宜想來,藍鈺瑤不需自己再扮葉司辰,定是想親自去戾海找他的。
  
  「去找他做什麼?」藍鈺瑤抖了抖手裡的衣裳,「快換了吧,戾海那邊我不急著去,司辰和夙玉兩年前才傳過訊息給我,沒有仙劍,戾海的進境有些緩慢,短期內不會渡劫,這樣他們就有更多的時間專心修煉,破除戾海的禁制,我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他們。」
  
  陽宜卻遲遲沒有脫下那件白衣,「那你怎麼辦?」
  
  藍鈺瑤看著陽宜發了半天的呆,突然輕輕地歎了一聲,走上前去幫陽宜更衣,陽宜沒有拒絕,任藍鈺瑤替他換回原本的青衣。藍鈺瑤又走到陽宜身後,用手指梳理著陽宜的頭髮,輕聲道:「你是你,他是他,誰也不能代替誰。」
  
  垂散地髮絲很快被藍鈺瑤重新綰好,看著陽宜地背影,藍鈺瑤再歎一聲,「你這個樣子,我都不太習慣了。」
  
  陽宜轉過身來,束起的頭髮讓他顯得更加清朗,藍鈺瑤恍惚一陣,手指輕輕觸上陽宜地眉峰,「你……是陽宜。」
  
  陽宜笑了笑,「我是陽宜。」
  
  「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陽宜想了想,「只是舉手之勞。」
  
  「是麼?」藍鈺瑤眼中地迷茫之色更甚,心中一種躁動燒得她心神不寧。
  
  這種情形持續了很久,藍鈺瑤每天仍是來與陽宜一同打坐修煉,也每天都要問這個問題,情緒時常不穩,眼中偶有紅光閃現。
  
  這讓陽宜很是憂心,在一日藍鈺瑤照例詢問過後,陽宜終於有了與平常不同的答案,「因為我對你有另一種感情。」
  
  藍鈺瑤眼睛一亮,頓時心喜不已,陽宜瞄著她,「你對我呢?」
  
  藍鈺瑤走到陽宜身邊抱住他,「我也是,這些天來,我腦中想地全是你。」
  
  陽宜靜靜地擁著藍鈺瑤,看藍鈺瑤枕上他的肩頭,輕輕地合上雙眼,神色間滿是心安寬慰。二人相擁了良久,陽宜突地挑了挑嘴角,竟有些邪妄,一手緊攬住藍鈺瑤的腰肢,一手挑起她的下頷。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藍鈺瑤有些慌亂,睜開眼,看著陽宜眼中不加掩飾的感情,藍鈺瑤忽地又窘又迫。這些天她腦中的確只有陽宜,想著這麼多年他對她的好,對她的包容,對她的鼓勵,心中溫暖至極,沒有一絲空間可再容得下別人。她便以為自己正在逐漸地忘記葉司辰,忘記那段虛無飄渺、一廂情願的感情。
  
  「感覺如何?」陽宜就在她耳邊低喃,溫熱的氣息柔柔的吹進藍鈺瑤的耳中,在她身上激起層層粟米。
  
  藍鈺瑤突然緊張得手腳發麻,「很……很好。」怎麼會這個樣子?
  
  「那麼……我要繼續了哦。」
  
  陽宜的聲音低沉溫柔,卻讓藍鈺瑤如臨大敵。
  
  「閉上眼睛。」陽宜的臉越來越近,藍鈺瑤卻覺得自己連臉都麻了,身子不斷輕顫,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陽宜如此待她,她該欣喜不已才對。
  
  強迫自己閉上眼睛,感覺到陽宜的呼吸已打到自己臉上,藍鈺瑤僵得像塊石頭,一顆心「突突」地跳個不停,沒有含羞帶怯,只是緊張。
  
  兩片柔柔的唇瓣落到藍鈺瑤的額上,留下一個輕輕的吻,藍鈺瑤咬著牙等了半天,卻沒等到陽宜下一步動作,小心地睜開眼,便見陽宜淺淺地笑著,眼中滿是無可奈何的寵溺,「傻丫頭,明白了麼?」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20:30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二十九章 情感之欲(四)
  
  白?明白什麼?藍鈺瑤看著陽宜含笑的眼睛,有些不
  
  「你對我,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感情。」陽宜的聲音溫和悅耳,卻讓藍鈺瑤一陣悵然。
  
  她搖搖頭,「不是,我……」
  
  陽宜輕輕地放開她,「世間並不只有一種感情,除去男女之情,還有很多值得珍惜的感情,你現在被欲劫所困,便將它們混在一起。」
  
  藍鈺瑤仍是搖頭,「不,我分得清楚,像夙玉,我與便是姐弟之情,跟你卻不一樣。」
  
  「的確是不一樣的。」陽宜拉著藍鈺瑤坐下,「這麼多年我寵你護你,已然超出了夙玉的囑托,除去一開始我對七情寶煞的興趣外,對你著實是付出了真情的。」藍鈺瑤連連點頭,剛想說話,陽宜止住她,「你一次見你,你便全心全意地相信我,把血紅交給我,這讓我對你的印象很好。可在靈劍宗,你當時的樣子讓我很擔心,雖然知道是被外物所驅,但我不忍見一個肯成全別人的善良女子變成煞神模樣,所以我接受了夙玉的囑托,帶你回招搖山。」
  
  聽著陽宜的話,藍鈺瑤已完全陷入回憶之中,臉上神情悲喜難明。
  
  「當年的你脆弱無依,卻又自立堅強,為了心中的夢想整日苦思突破欲劫之法,換了旁人,怕不早已欲魔纏身,你卻能控制得很好,這讓我很是欣慰,因為你不會讓外來之物徹底改變自己,很是難得。」陽宜淡淡地一笑。「除了血紅,你在招搖山沒有熟識的朋友。所以你依賴我,而我也已習慣每天與你說說話,教你修煉法則,囑你控制進境。你偶有異樣,我便十分擔心,見你控制得當,我又十分欣喜。這就是我們地感情。」
  
  藍鈺瑤怔忡半晌,「我……我的確是喜歡你地。」
  
  「我也一樣。」陽宜側過臉看著藍鈺瑤,「你怪我不將大成的事告訴你,實際上,我也捨不得離開你,如果我此次渡劫失敗。便再見不到你突破欲劫,見不到你大成,也見不到你的百年成仙了。」
  
  「怎麼會失敗!」藍鈺瑤瞪了陽宜一眼,「如果你失敗了,我定不饒你!」說完又想到渡劫失敗便會灰飛煙滅,又何來饒與不饒一說,便哼了一聲,喃喃地道:「一定不會失敗的。」
  
  陽宜笑瞇了眼睛,點點頭,「一定不會失敗的。到時候我便在仙界等你。」
  
  藍鈺瑤抿著嘴低下頭。先是輕輕地點點頭,而後。又使勁地點頭。抬頭道:「那便說好了,以後再不要說什麼渡劫失敗的話」
  
  陽宜吁了口氣。伸手摸摸藍鈺瑤的頭髮,神色稍顯黯然,「我只是擔心,往後沒有我盯著你,萬一你體內地仙器生變……」
  
  「不會的。」藍鈺瑤說得篤定,「你平常教過我那麼多凝神靜心的法門,我懂得該如何控制自己。你不必再為我擔心,接下來的時間好好準備渡劫。」
  
  陽宜點點頭,二人沉默了許久,陽宜突然道:「現在……明白了麼?」
  
  藍鈺瑤一愣,便知道陽宜是在問最開始的問題,微帶些赧然地笑了笑,她已經開始明白了。
  
  她像招搖山其它的靈修一樣,尊敬陽宜,感激陽宜,同時也多了另一種感情,依賴陽宜。正如陽宜所說,這些年她已經習慣依賴他,習慣每天坐在他身後聽他講述修煉之法。二人地感情在這種不斷的交流中相互加深,陽宜會時刻擔心藍鈺瑤的進境,擔心她會不會再次被七情寶煞影響,藍鈺瑤呢?在陽宜面前更像一個孩子,只做她想做的事,什麼都不想,因為她有一個值得信賴的陽宜。
  
  當依賴變成習慣,藍鈺瑤便捨不得離開陽宜,慌亂中用自己理解的喜歡去向陽宜表白;當照顧變成習慣,陽宜也捨不得離開藍鈺瑤,像一個看著孩子逐漸長大的長者,不忍心離開他的孩子一樣。
  
  所以她說:我喜歡你。
  
  所以他說:我也一樣。
  
  這種喜歡,早已超越了男女界限,就像你喜歡自己的師傅,會在意他是男是女麼。
  
  「亦師……亦友……」
  
  陽宜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目光游於天際,「想通了,便又要開始修行了,我也不知還有多少時日渡劫,在那之前,我要把自己知道地凝心法門盡數教給你才是。」
  
  藍鈺瑤點點頭,起身坐到陽宜身後,想了想,又回到他身邊坐好,看著陽宜詢問地目光,藍鈺瑤低低地一笑,「看來轉移注意力並不是什麼好法子,以後沒有你護著我,我最好從現在開始專心找出突破欲劫的方法。」
  
  陽宜輕笑著合上雙眼,「老懷……甚慰。」
  
  藍鈺瑤沒好氣地碰碰他,陽宜睜開眼睛,藍鈺瑤大大白眼送上,「說你胖你就喘,沾了個『師』字就端起『老』地架子來了……啊!」藍鈺瑤突然想起,「我還得把衣服給白寅送回去,他光著呢。」
  
  陽宜不禁失笑,藍鈺瑤卻早已拎著衣服跑遠了。在藍鈺瑤離去不久,又一個身影出現在陽宜身後,陽宜頭也不回,「卓喧,有事麼?」
  
  卓喧緊咬著下唇,掙扎半
  
  :「你剛剛說地話,是說與我聽的麼?」
  
  陽宜搖搖頭,「是說給她聽,也是說給你聽,我與鈺瑤是亦師亦友,與你……是真地將你當成……」
  
  「我不要!」卓喧神色間有些激動,「你我相處千年,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她分不清對你的感情,我卻分得清清楚楚,我不要你將我當成徒弟、當成親人,我要的是另一種感情!」
  
  陽宜低歎一聲,「偏偏這種感情是最拖累人的。一如幻彌,為情所累。修行千年,卻毫無進境。」
  
  卓喧竟然點點頭,「我明白,我不會像她那麼傻,我會專心修煉,直到自己也渡劫成仙,只有與你共處仙界。才有資格去想別地事情。」
  
  陽宜有些詫異,轉過頭來,「這不像你會有的想法。」
  
  卓喧笑了笑,「你先前地承諾還算數麼?」
  
  陽宜也跟著笑笑,「如果你成仙之後仍是這個想法,我自會遵守承諾。」
  
  卓喧卻搖搖頭。「我不要你遵守承諾,這個承諾我還給你,我要你心甘情願的,說出那句話。」
  
  陽宜點點頭,又笑了笑,「未來之事不可預知,說不定真的會有那麼一天。」
  
  卓喧的眼睛頓時灼灼閃亮,翹起紅唇堅定地道:「一定會有。」說給陽宜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卓喧離去之後,陽宜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去。歎了一聲。「就算有那麼一天,也要我可以渡過天劫……」不知怎地。陽宜對此次渡劫有一種隱約的預感。一種……不好的預感。
  
  接下來地日子過得飛快,藍鈺瑤自從認清了自己的感情。竟有一種超脫之意,不需再依借什麼道具,也能很好地控制七情寶煞;卓喧自從與陽宜談過之後便真的閉關修煉,有目標的人總是生活得更充實一些;還有幻彌,像是也受到卓喧的影響,勤於修煉不再整日癡等;又有血紅和青鸞,他們自阿八的事情後,竟出奇地默契起來,整日黏在一起,到伏離那裡接受三昧真火地鍛煉。
  
  大家似乎都找到了自己應該做的事,當然眾人最關心的還是陽宜的天劫,大家都摩拳擦掌地做好準備,希望陽宜渡劫之時自己能幫上忙。陽宜卻說,渡劫的時候你們都老老實實地呆在自己的地方,免得被天雷誤傷。
  
  的確,按大部分靈修的境界,被天雷擊中哪裡是誤「傷」,怕不直接灰飛煙滅了。能幫上忙的,也只有伏離,卓喧勉強算得一個,藍鈺瑤也把自己加進幫忙的隊伍之中。除了他們,招搖山上又來了兩人,便是伏離提過地避水和晴光,他們都是來幫陽宜渡劫地,二人均是英俊瀟灑的模樣,與陽宜有得一拼,這讓藍鈺瑤更為好奇,為啥人家就能把自己變得這麼體面,伏離就非得把自己弄成那副不人不鬼地模樣。後來與晴光熟了,晴光才告訴她,伏離原本也是英俊瀟灑地,不過他整日與三昧真火為伍,烤抽抽了。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晴光整天就是嘻嘻哈哈地樣子,不太讓人信任。藍鈺瑤偷偷去問了陽宜,陽宜笑得直搖頭,卻也沒說不對,看來果然是真的,真是不值啊,好好一個帥哥,硬被火烤到縮水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大家表面上輕鬆自在,各得其樂,其實心中都在暗暗緊張,已經又是十餘年過去,陽宜的天劫……大概就快到了。
  
  陽宜似乎有些預感,這段時間放棄了打坐修煉,每天在招搖山上走動,今天看看這個,明天瞧瞧那個,跟眾人告別。
  
  招搖山已被他正式交到卓喧手中,除了囑咐眾人好好修煉,也要卓喧以後多出山去,尋找有希望成為靈修的靈族。交待一圈,哪像是要成仙的樣子,分明像交待遺言,讓招搖山眾很是鬱悶,多次向陽宜抗議。陽宜卻依然我行我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了,藍鈺瑤覺得陽宜變得囉嗦了,一件事不說個三遍五遍就不會放心,不斷囑咐她將來突破欲劫,其餘幾劫便不能像欲劫般對待,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萬不能用一個方法一行到底。
  
  陽宜一遍遍地說,藍鈺瑤就一遍遍地答應,再問他,你怎麼了?感覺很悲觀的樣子。
  
  其實陽宜並不需要這麼悲觀的,據晴光說天劫對渡劫之人也不是一視同仁,有一大部分因素是根據渡劫者積攢的德行,換句話說,如果你整日團結友愛樂於助人,天劫也會給你加分,渡劫便會輕鬆一點;如果你成天想著歪門邪道,作風不良,天劫便會更厲害一點。
  
  如此說來陽宜完全不需擔心,因為他對靈修所做的事,足夠抵消所有天劫,該擔心的應該是藍鈺瑤才對,她偷過東西,不知道會不會被記為不良記錄。
  
  事實上陽宜的確是擔心的,雖然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總覺得自己渡劫一事不會這麼順利,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某一天,招搖山上來了一個人,陽宜便知道,他的預感……是對的。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20:53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三十章 語不凡
  
  天本是風和日麗,疏風淡雲,天氣極好,一團金光現著招搖山的方向直奔而來,就連藍鈺瑤都感覺到那團金光不同尋常的強大氣息,是仙氣。
  
  仙人,一個真正的仙人,在陽宜即將渡劫的時候來到了招搖山,他說:我要五行天極。
  
  這便是阿八惹的禍了,外洩的罡氣是瞞不過隨時關注五行天極的仙人們的,雖只是一瞬間,卻也讓人尋蹤而來,只是來得時機不太對,晚了十幾年,你倒早點來呀,早點來讓你抱球而歸,現在,球殼都沒了。
  
  藍鈺瑤帶著眾靈修潛伏在一旁,見識陽宜口中的「仙人」到底是多了眼睛還是少了鼻子。
  
  誰想到卻大失所望,那仙人既沒有三頭六臂,也沒有多目少耳,極正常的中年人樣子,散去週身的金光後,除了偶有仙氣散出,與尋常修真並無二般。不過他腳下空無一物,也能浮於半空,又顯得他是那麼與眾不同。
  
  那仙人停在空中並不降下,半闔著眼睛,好像他說的不過是一件芝麻小事,而下面的人理應馬上為他辦到,由始至終,沒有正眼瞧過陽宜一眼。
  
  陽宜不怨不惱,卻也沒有獻媚陪笑的模樣,平日裡如何,現在也便如何,揚眉淺笑,「五行天極早已離開了招搖山,所去無蹤。」
  
  仙人的眉稍動了動,終於拿眼睛瞄了一下陽宜,臉上毫無表情。「這麼說你的確見過五行天極。」
  
  陽宜反問道:「為何五行天極會現於下界?」
  
  仙人哼了一聲,「還不是三……」剛說了幾個字。便住了口,「你問這些做甚,快將五行天極交出來,莫要誤了我地時間。」
  
  看來這個仙人理解能力有問題,陽宜不溫不火地把剛剛地話重複了一遍,那仙人面現不耐之色,「五行天極的氣息與旁不同。十餘年來我追尋其走遍大地,雖抓不住它,卻總能得覓其蹤。可數日前五行天極地氣息從這裡發出,而後便再無聲息,定是被法寶護起,你還是速將五行天極交出。否則動起手來,於你沒有好處。」
  
  原來不是理解能力有問題,是不相信陽宜的話。看那仙人身傲面冷,目光凌厲的架式,藍鈺瑤真是替陽宜捏了一把冷汗,兩句話不合就要動手,看來仙人果然如伏離所說,是不講理的。
  
  還沒有陽宜回答,那仙人打量著陽宜,突然笑了笑。像是見到了天大的樂事一樣。臉上滿是不屑,「我明白了。原來你即將渡劫。你定是想先將五行天極藏起,待渡劫成功後帶著它一同前往仙界。煉成仙器。」
  
  推理能力真強。看來陽宜再怎麼解釋,他都不會聽了。
  
  最可惡的就是阿八,聽聽仙人說了什麼?「數日前五行天極的氣息從這裡發出,而後便再無聲息」,可見阿八在外面是被追怕了,就又跑回招搖山附近,故意散其罡氣,又消匿蹤跡,將仙人地注意引到招搖山上來,自己怕不早就溜之大吉了。真是可惡啊!藍鈺瑤第一次產生了想抽打阿八的念頭,
  
  陽宜的眉頭蹙了蹙,無奈地道:「我等在招搖山中,並未感覺到五行天極之罡氣,想必它只是經過這裡,上仙還是另去別去尋找罷。」
  
  那仙人哼了一聲,「它明明就在這裡,你卻要將我差往別處,看來不讓你吃些苦頭,你是斷不會交出五行天極的。」
  
  這下陽宜是看出來了,這仙人想必也是追累了,想找人代勞尋找阿八,若是以前,自己還可敷衍答應,可如今自己渡劫在即,絕不適合離開招搖山,心下微忖,抬頭說道:「不知上仙從何而來?」
  
  那仙人見陽宜沒有當場拒絕,以為陽宜真的知道五行天極的下落,口氣出奇地溫和了一點,「清明寶童天,語不凡。」
  
  陽宜聽罷放鬆了些,「不知上仙可知道太皇黃曾天地凌仙子?」
  
  語不凡神色不變,仍是面無表情,「知道又如何?」
  
  「在下有幸曾在千年前結識凌仙子,又得仙子指點,方有小成,上仙既與凌仙子相識,便也是我陽宜的朋友,上仙何不消去火氣,在招搖山小住幾日,讓在下且盡地主之誼。」
  
  陽宜這麼說,便也是想告訴語不凡,咱們都是自己人,有事從長計較,據他所知,清明寶童天跟太皇黃曾天的關係還是相當不錯的。
  
  「陽宜?」語不凡抬了抬眉毛,「難道就是那個什麼靈祖?」
  
  陽宜有些驚訝,畢竟不是一個級數的,語不凡居然知道他。
  
  逍遙經常提起你。」
  
  陽宜的眉頭又是一蹙,聽語不凡陰陽怪氣的口氣,莫非與凌仙子有過什麼嫌隙?
  
  二人在這邊說話,卻讓藍鈺瑤聽了個糊塗,拉拉身邊的晴光,輕聲道:「什麼這個天那個天的?還有那個凌仙子又是誰?」
  
  晴光小聲地道:「這便是仙界的劃分,有三十六天之多,具體如何我也不太明白,只知道我們是在六欲天管轄之下,清明寶童天與太皇黃曾天便是其中兩個。」
  
  六欲天?藍鈺瑤偏偏頭,皺了皺眉毛,似乎在哪裡聽過……腦中似乎湧出一些不該屬於藍鈺瑤地記憶,遙遠地地方響起:六欲天轄下,有修真世家藍氏……事不宜遲,快去喝孟婆湯……六欲天轄下與這裡完全不同,這些記憶留之無用……將來成了仙,前事自然清明……
  
  藍鈺瑤大惑不已,甩了甩頭,耳邊的聲音頓時消彌,再抬頭時,卻見語不凡臉色愈沉,盯著陽宜冷笑道:「她可是許你成仙後可與她一同進入光明天?」
  
  陽宜地眼睛瞇了瞇,默不作聲,他現在開始有些確定這位語老兄真地跟凌仙子有過節了。
  
  「三清天嚴令禁止三十六天眾為壯大自己勢力下界擾亂修真秩序,她卻明知故犯。」語不凡眼中現出冰冷笑意,「此事讓三清天知道,她討不得好處去。」
  
  語不凡說得絲毫不留情面,陽宜亦沉下聲音道:「只怕三清天不僅頒下不得拉攏修真之命,還立下凡成仙者不得擅離仙界的規矩。」
  
  語不凡臉色一變,三清天地確有這樣的規定,只是各天之人皆是心口不一,表面上答應得比誰都快,違反起來也是比誰都快。該下界下界、該拉人拉人,只是各天之間心照不宣,有道是民不舉官不究,沒人捅破這層窗戶紙,上面也沒人追查。
  
  今天語不凡只想出言恫嚇,想讓陽宜對凌仙子失去信心,這樣他便可以乘虛而入,一來可以知道五行天極的下落,隨便還可以拉個即將大成的高手回去,壯大清時寶童天的聲勢。誰想到卻被陽宜堵得啞口無言。
  
  失了面子,便要挽回面子,語不凡面色一凜,重回先前的話題,「交出五行天極,我饒你不死。」
  
  這絕不是語不凡在說大話。雖然陽宜已然大等,只等歷經天劫便可飛昇成仙,但畢竟是差了一步,論實力,陽宜是絕不如語不凡的。
  
  「法寶可以再找,損了修行,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補回來的。」語不凡不住提醒陽宜絕不適宜在此時動手,諄諄善誘,希望能不戰而勝。
  
  當然,他是不怕動手的,動起手來,整座招搖山都不夠看的,不過就怕動手也找不到五行天極,到最後人財兩空。況且動靜鬧得太大,免不得被上頭追究。
  
  陽宜低歎一聲,「就算此時我知道五行天極的下落,也是不能交於你的。」
  
  藍鈺瑤差點……呃,她真的驚呼出聲,她不明白陽宜為什麼這麼說,這麼說不是更加惹怒語不凡麼?
  
  在晴光身邊的避水看著藍鈺瑤的模樣,哼了一聲,「現在看來,當真是交也是死,不交也是死。」說罷還不待藍鈺瑤明白過來,人已疾射而出,上前與陽宜站至一處。
  
  晴光看著藍鈺瑤仍是摸不清狀況的樣子,開口道:「陽宜交不出五行天極,固然打發不了語不凡;如果他知道五行天極的下落,把它交給語不凡呢,定然也會覺得語不凡搶了自己的寶貝而懷恨在心,語不凡會不會任由一個恨著自己的靈修順利成仙,再到仙界去對付他呢?真笨!」
  
  說完也要躥出去,藍鈺瑤連忙拉住他,「可是陽宜並沒有五行天極!」
  
  晴光翻了個白眼,「你跟語不凡說去。」
  
  藍鈺瑤一時語塞,沒時間細想,跟著晴光一起躥出,一左一右站在陽宜身後。他們這一出來,跟在後面的靈修們也紛紛上前,百十來號站在那裡,倒也顯得聲勢浩大,就是陣形差了些,還有熊吼蛙鳴之聲,倒也熱鬧。
  
  語不凡冷笑數聲,「只憑你們?」
  
  藍鈺瑤急道:「我們絕不會為了身外之物而損害陽宜的修行,五行天極之事我們確不知情,上仙為何不查個清楚呢?」
  
  語不凡不耐地道:「五行天極的氣息十幾年前自此而起,如今又在此而息,說與你們沒有關係?你們未免太小瞧了我。」攏起,已是怒氣微現,高抬右手併攏兩指,一道金光自他指尖發出,緩緩朝陽宜逼去。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21:16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三十一章 首次對敵
  
  陣仗讓一眾靈修面面相覷,修真界的高手動起手來怕快上百倍,怎地這個仙人反倒是慢吞吞的?這個速度連豬都躲得過去。
  
  眾人是沒見過仙人的實力,自是有些茫然,陽宜卻不敢掉以輕心,雙手一揮,一道青色屏障護住眾位靈修,自己剛想出手,卻被避水搶先一步。只見避水放出一個藍色光球,光球瞬間裂為十數個從不同角度朝著那束金光纏了過去。
  
  只一瞬間,那道金光仍在緩緩前進著,避水卻口噴鮮血飛出老遠。
  
  剛剛還在鼓躁的靈修們一下子便靜了下去,有幾個眼慢的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便見避水飛了出去。這的確只是一瞬間的事,快到連陽宜都沒反應過來。藍鈺瑤微張著嘴巴,雙手止不住地輕顫。
  
  她曾與避水切磋過,換在修真界中,那是不屬一屬二,也能屬三屬四的高手,這樣的高手在仙人手下走不過一個回合,這便是差距。
  
  藍鈺瑤突想又想到伏離說仙人不講道理的話,她突然明白了,差距太大了,沒法講道理。就像人見到螻蟻,伸出一個手指頭就能置它於死地,會跟它講道理嗎?仙人看他們也是這個道理,不是一個層次的東西。
  
  「把他們帶離這裡。」陽宜與晴光說,他們自然指的是眾靈修們。
  
  晴光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離開陽宜,便將命令轉達給藍鈺瑤。藍鈺瑤見那道金光不急不緩,悠閒自得地朝著眾人逼近。哪像是陣前打鬥,反倒像逗弄老鼠的貓兒。讓你知道什麼是力量、什麼是強大,打擊你地自信,最後才將你擊得體無完膚。
  
  「我們走!」藍鈺瑤回頭便勸那些靈修離去,可眾靈修一動不動,有些靈修眼中甚至射出憤然之色,顯是不滿藍鈺瑤在這種時候不與陽宜並肩卻敵。
  
  「走!」藍鈺瑤在靈修中尋找盟友,血紅與青鸞去了伏離那邊。幻彌和卓喧閉關修煉……眼轉一周,見到與幻彌同時入山的巨蛙昊陽,開口道:「不要做陽宜地拖累。」
  
  昊陽顯然是想要幫忙的,實在不夠看,做個肉盾還不行麼?「呱呱」叫了兩聲,大概是意在反駁。陽宜開口道:「聽鈺瑤的話,你們都回去。」
  
  語不凡像是玩出了興致,用下巴點了點眾靈修,「你的手下都很重義氣。
  
  「他們不是我的手下。」陽宜走到避水身旁,查看一下,臉上滿是憂色。
  
  語不凡卻不在意,「反正都是一樣的結局。」
  
  藍鈺瑤可急了,掉頭就跑,語不凡看著她消失的方向,瞪眼失笑。「看來也有不講義氣地。」
  
  這讓眾靈修有些躁動。陽宜卻不為所動,囑咐兩人將避水帶走。回身擋到晴光身前——避水不行。晴光一樣不行。
  
  晴光氣急敗壞地咒罵一句:「這死丫頭溜起來倒快。」
  
  陽宜盯著那束越逼越近的金光,歎了一聲。回頭道:「你快去找鈺瑤,盡量阻止她。」
  
  晴光一怔,陽宜伸手指了一個方向,晴光頓時大悟,眼中微帶喜色,更加不肯離去,「或許我們也能一拼。」
  
  陽宜指的方向,是那個放著仙劍的山頭。
  
  藍鈺瑤當然是來取仙劍了,她絕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陽宜。雖然仙劍會影響她體內的七情寶煞,可能會使她這三十年來的努力控制毀於一旦,但這種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
  
  藍鈺瑤褪去劍袋,仙劍對藍鈺瑤已消彌了一切敵意,溫順地躺在她地手中,閃動著朦朧藍光。驟然觸及仙氣,藍鈺瑤的心跳快了兩分,七情寶煞的霞光正在逐步加強,真像是久旱得逢甘霖,為七情寶煞注入新的生機。
  
  雖是如此,藍鈺瑤的腦中卻是一片清明,手撫劍身,低聲輕喃,「真正的仙人,你怕不怕?」
  
  仙劍自是不會回答她的,藍鈺瑤緊了緊劍身,「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一直將你視為他人之物,如今,你便真的跟了我罷,是生是死,全看今日。」
  
  仙劍「嗡——」的一聲長鳴,似是在附和藍鈺瑤的話,藍鈺瑤笑笑,「之前我也有過一把飛劍,名為滌塵,我十分喜歡,如今你也跟了我,便叫你濯塵,好麼?」說罷,藍鈺瑤將仙劍重新綁於背上,拍了拍它,大喝一聲,「濯塵,出鞘!」
  
  「錚——」金鐵之聲響起,仙劍濯塵從藍鈺瑤背後出鞘,映著陽光在空中劃過一道瑩藍地亮光,穩穩地停在藍鈺瑤身前。
  
  藍鈺瑤大喜歡過望,縱身而上,駕馭著仙劍朝來地方向疾馳而去,她絕不會任由陽宜數千年的修行就此毀去,哪上搭上自己地性命,也在所不惜。
  
  仙劍出鞘帶出地仙氣怕不連招搖山外的修真都感覺得到,語不凡
  
  所查覺,看著一個藍色光團挾風而來面露訝色,手上得停住,「這把劍不是給了戾海的那個散仙麼?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聽他這麼一說,藍鈺瑤突然又明白了。陽宜曾說過「大家都知道戾海手中有一把仙劍」,看來這個「大家」指的就是仙界的仙人,而且聽語不凡的意思,這把劍還是由正規途徑流出,親自由仙人贈予的,否則不會所有人都知道。看來戾海巴結仙人巴結得真是挺不錯的。
  
  「是啊,本來是在戾海那,不過後來他轉送給我了,他說只要拍好仙人的馬屁,還怕沒有法寶用麼。」
  
  藍鈺瑤本來是不想這麼陷害戾海的,不過一想到他只憑個人喜好便毀去天道宗,又給夙玉和葉司辰布下禁錮,又覺得自己說得輕了。
  
  果然,語不凡聽了這番話眼中現出又嘲又諷之色,「哼,我就知道那個散仙不是什麼好東西,處理了你們,我便去會會他,竟敢輕視仙人,當真活得不耐煩了。」
  
  最好現在就去。藍鈺瑤在心裡嘀咕一句,又低頭朝陽宜道:「不到最後關頭,你千萬不要出手。」
  
  語不凡聽罷哈哈大笑,「縱然你有仙劍在手,也不能在我手下走上一個回合,哪還有什麼『最後關頭』?」
  
  招搖山眾見藍鈺瑤驅仙劍而來,個個都有些興奮激動,以為自己縱使不敵,也有一拼之力,誰知語不凡竟如此輕鬆,絲毫沒將仙劍放在眼中。想來也是,仙劍在仙界定然是一件常見的法寶,語不凡自是不怕,況且這仙劍既是贈品,想必也不是什麼上品仙劍了。
  
  藍鈺瑤本也是這個想法,現下心卻涼了半截。除了仙劍,她並沒有別的法寶,如果仙劍對付不了語不凡,那就相當地麻煩。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有別的法寶又能如何?人家連仙劍都不怕,還怕你修真界的寶法麼?
  
  真是頭痛,其實要說法寶的話藍鈺瑤倒還有兩件,一件是七情寶煞,一件是五彩流光,不過這兩件東西一個不知道使用方法,另一個變成衣服隱在體內就再無聲息,找都不找不到了。嚴格算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大型的對敵活動,居然就面臨生死效量,還是死的面大,呃……上次靈劍宗不算,她那是瘋了。
  
  難道她就是傳說中的「倒霉催的」?從小到大,沒一件事是一帆風順的,家破人亡、師門被毀,最後美名其曰有仙器入體,其實除了給自己製造麻煩,藍鈺瑤還沒見過這入體的仙器給自己帶來過什麼好處,現在好容易收了把仙劍,又是把贈品,根本不被人家放在眼裡,若是評選「史上第一倒霉鬼」,不知道她能不能光榮入選。
  
  「鈺瑤,下來。」陽宜招呼她。
  
  藍鈺瑤雖小受打擊,卻也順從地降到地面,將仙劍抓在手中,仍是護著陽宜。
  
  語不凡的耐心終於消磨殆盡,隨手一指,指間的光束再不像先前一般龜速前進,藍鈺瑤只覺得眼前金光一閃,「鐺」的一聲,金光擊於仙劍之上。那力道並不很大,藍鈺瑤卻覺得胸前猛然一滯,胸口似被壓上千斤大石,再不能呼吸,全身上下隨著仙劍的餘震不住輕顫,喉口一甜,一口鮮血即將噴出。
  
  語不凡有些不屑地看著藍鈺瑤,等著見到她像避水一樣被擊飛出去,誰知藍鈺瑤卻硬生生地將口中鮮血嚥了回去,穩了穩心神,又將靈氣運轉一周,面現訝色,「不過……如此。」
  
  的確是不過如此。在藍鈺瑤的想像中,自己定會像避水一樣,甚至比他更為嚴重,豈料只是受了些震盪。陽宜和晴光皆有些驚詫,轉念一想,便明白定是藍鈺瑤體內的七情寶煞護住了她,神情稍安。語不凡卻是不知其中機關的,緊攏雙眉不斷打量藍鈺瑤,似是十分不解。
  
  忽地他又抬手一指,這一指,卻比剛剛那指謹慎得多,藍鈺瑤一眾自是不能站在那裡任他指著,四散開來,呈合圍之勢與語不凡對恃。語不凡只將注意力集中到藍鈺瑤身上,從他指間射出的金光就像長了眼睛,朝著藍鈺瑤直射而去。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21:40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三十二章 天劫
  
  了現在,陽宜已不可能再不出手了。與晴光對視一躍起,幾條白色氣絲從晴光手中疾射而出,纏向語不凡,陽宜則在空中點出六個光團,以自身靈氣結成一個青色封印,向語不凡罩去。語不凡稍有失神,手中光束便失了準頭,藍鈺瑤趁機躍起,手中仙劍猛然揮出。
  
  三方夾擊之下,地上的靈修們爆出一陣叫好之聲,不過他們的叫聲大,語不凡的笑聲更大。
  
  那是一種蔑視的、不屑的,像是見到最扯淡的事情一樣的大笑,如果不是要自恃身份,他大概會抱著肚子笑得蹲下去。他就見到一群螞蟻各使著絕招衝上來,後面還有一群螞蟻跳腳叫好,說螳臂當車,都是誇他們。
  
  大家只聽著語不凡大笑,卻沒發現陽宜三人的進攻被語不凡週身迸出的氣息牢牢的控制在十步開外,白青藍三道攻擊扭曲著交纏到一起,煞是好看。等他笑夠了,輕輕一甩肩膀,堪稱修真界第一高手的陽宜、絕對排進前十的晴光和仙器入體、手持仙劍的藍鈺瑤,就這麼被「輕輕地」甩了出去。
  
  三人中藍鈺瑤倒是受了絕大部分的衝擊,顯然剛剛的失手讓語不凡很是不服氣。不過看得出來,語不凡還是沒下殺手,他大概在逐漸加重手下的力道,志在研究藍鈺瑤為什麼可以經得住他的一擊。
  
  就在藍鈺瑤墜地,陽宜晴光敗退之時。戲劇化的一幕出現了……不,不是主角突然神力加身。打敗了無良惡勢力,而是天邊雷聲轟動,招搖山上空突然扭曲起來,週遭地空氣突然變得稀薄,一個小小的氣流渦團在空中不斷旋轉,攪起一股強大驟風,招搖山上空地護山結界頓時消散無蹤。
  
  眾人皆被這突來之變驚得不知所措。語不凡捂著肚子,嘴角不住地抽搐,想笑,又很矛盾的樣子。
  
  「是天劫。」他好心地告訴眾人,同時面色一凜,他得認真起來了。難道真的要等陽宜渡了天劫,再聯合凌仙子那個婆娘找自己麻煩麼,他可沒那麼笨。
  
  天劫……陽宜雖然一向風度過人,此時也差點破口大罵,這是在耍他嗎?等了十幾年不來,偏偏在對敵的時候來,不想讓他成仙就吱一聲,何必玩這個純屬巧合的調調!
  
  陽宜這麼想著,其實心裡倒也明白,天劫本就是隨機而降。如今招搖山上靈氣波動強烈。又有仙氣夾雜,加之自己以大成的實力出手。無異於告訴天劫。我已經準備好了,來吧。於是。天劫就來了。不是純屬巧合,是純屬倒霉。
  
  天邊的雷聲漸漸逼近,一朵紫色地劫雲在空中的漩渦處現出形來,深紫色的雲體,遍佈著金燦燦的閃電,即炫目又讓人心驚。
  
  在場眾人除了語不凡都是第一次見到劫雲的樣子,看得有點傻了。這朵雲越漲越大,最後幾乎蓋住了半座招搖山,我的媽呀,這麼大地雲劈下來的天雷,怕不一擊便能讓招搖山消彌無蹤。
  
  陽宜現在是又急又氣,回頭朝晴光大吼,「帶他們離開這裡,快!」
  
  晴光受了不小的震盪,卻也看出眼前形勢的嚴峻,不過現在說走也不是容易的事,除了天劫,還有語不凡在一旁虎視眈眈呢,最氣人的就是招搖山的眾靈修,極不配合,說什麼也不走,不僅不走,還新加入了成員,便是伏離帶著青鸞血紅、卓喧和幻彌一眾。
  
  藍鈺瑤咬著牙站起來,她的腿到現在還在抖著,語不凡的金光著實厲害,僅一接觸,就讓人渾身巨震,恍如遭受萬斤重擊。若不是有七情寶煞緊緊護住心脈,藍鈺瑤此時恐怕早已被震得吐血而亡了。
  
  語不凡固然對藍鈺瑤還能站起來感到無比驚奇,更讓他訝異的卻是這朵紫色劫雲。一般修真渡劫時出現地劫雲俱是灰色地烏雲,靈修雖有不同,卻也沒聽說哪個見過紫色的劫雲。
  
  這下事情真地嚴重了,看語不凡地臉色就知道,他要狠下殺手了,眾靈修自動自發地站到晴光和藍鈺瑤身後,將語不凡合圍起來。
  
  語不凡亦做下最後通牒,「道友渡劫在即,何不交出五行天極?只要你拿出些誠意,渡劫之時在下自當全力相助,飛昇可不費吹灰之力,事後更可由在下接引,帶你前往清明保童天,逍遙自在,何樂不為?」
  
  從他剛剛的所作所為看來,這番話自是不能相信地,藍鈺瑤趕在陽宜之前搶聲道:「你就不怕他成仙之後對你懷恨在心?」
  
  謊話說穿了就
  
  ,語不凡瞄著藍鈺瑤,臉上仍是帶著深深的疑惑,一界不高的修真,卻能擋住仙人的兩次進攻,這種事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除非……語不凡的眼角跳動一下,抬手一晃,兩個閃動著金光的圓環憑空在他手上出現,雙手各持一環,交錯而碰,極瘖啞的金鳴聲磨著眾人的耳朵蕩漾開來,眾靈修均覺心神受震,紛紛以手掩耳,不堪承受。
  
  但語不凡的音波只鎖定了藍鈺瑤,他要證明自己的猜測,無暇去管其他靈修。數不清的淡金色光芒有如尖銳的針鋒,自那兩隻圓環上疾射而出。
  
  藍鈺瑤雖自恃有仙器護體,見這金芒來勢洶洶也不敢硬碰,躍至半空拋出仙劍,用靈氣操控著仙劍的劍氣攻向語不凡。她本是想讓語不凡撤回金芒,豈料語不凡對仙劍去勢視而不見,揮手布下一道結界攔住劍氣,將手中一對圓環再度相碰,一波一波的金芒向藍鈺瑤衝來。
  
  藍鈺瑤大驚失色,伸手召回仙劍,欲以仙劍劍氣相抵,雖抵消一些,卻仍有一些金芒破開劍氣,刺到藍鈺瑤身上。
  
  那金芒本是音波攻勢,乍一入體,藍鈺瑤便覺得鋒芒刺骨,似有數萬根金針遊走體內,痛呼一聲從空中墜下。陽宜不顧劫雲當頭,身形一閃便想接住藍鈺瑤,卻見一道五彩之光將她瞬間包圍,霞光消去,藍鈺瑤身上現出一件五彩霓裳。
  
  藍鈺瑤瞪大了雙眼,臉上一片訝色,身體的痛苦正被一種溫暖的感覺慢慢代替,不依靠仙劍,藍鈺瑤居然也能浮於當空,與語不凡遙遙相望。
  
  是五彩流光。此時她有七情寶煞內護心脈,又有五彩流光在外防禦,藍鈺瑤突然對自己產生了極大的信心,將仙劍橫於胸前,高聲道:「伏離助陽宜對抗天劫,其餘人與我共同禦敵。」雖然語不凡不怕仙劍,但藍鈺瑤不需與他硬碰,只需纏住他等陽宜渡過天劫便行了。
  
  地上的靈修們見藍鈺瑤被語不凡擊中數次均安然無恙,對她產生了一種盲目的任信感,一呼百應,聲勢十分浩大。晴光捂著胸口處,勉強跟著升上半空,地上的靈修們也紛紛亮出法寶,蓄勢待發,並無一人臨場退卻。
  
  陽宜見狀,不由得大為感動,抬頭看著越逼越近的劫雲,朝著伏離道:「我需要你全力相助,盡量縮短渡劫時間。」
  
  伏離自是點頭,陽宜幾個起落,將劫雲引去另一個山頭,以免誤傷眾位靈修,萬事俱備後,竟向劫雲主動擊出,他必須盡快將天雷引下,不能耽誤時間。
  
  山頭上一時間雷聲大作,手臂粗細的閃電交錯而下,朝著陽宜劈頭蓋臉砸了過去。
  
  陽宜不知這劫雷要運轉多久,故不敢輕易使出全力,只能先以防禦為主,幸而這是他最擅長之事,而且這天雷看似聲勢浩大,威力卻不是很強,讓他接得有些輕鬆。
  
  語不凡望著對抗天雷的陽宜,突然面現恍然之色。天劫的威力有很大一部分取決於渡劫者積攢的德行,普通修真的劫雲是灰色,若德行越差,劫雲的顏色便越深,威力也就越大。而陽宜的紫色劫雲,想來是他造福下界靈修,積下德行無數所成,看似威力巨大,卻暗合紫氣東來之祥瑞,今日若沒有外力干擾,恐怕他不需外人幫忙,也能輕鬆渡劫。
  
  語不凡想通此中關節,心中殺意更定,要知道被上天認定的大成者一旦飛昇成仙,進境自然神速無比,如果他今日不加阻止,憑他今日所作所為,陽宜將來必然不會放過他。
  
  想到這裡,語不凡再不留手,手中雙環頻繁交錯,雖沒有震耳之聲,卻可見那金色細芒鋪天蓋地湧了出來。藍鈺瑤雖有五彩流光護身,卻護不得地面上的一眾靈修,心中一急,想起五彩流光曾可做為結界抵擋仙劍劍氣,卻不知該如何操控。誰想就在她心念剛動之時,五彩流光驟然發出斑斕光芒,彩光迎上金芒,便似一面巨大的盾牌,將金光盡數擋回。
  
  地上靈修轟然叫好,各人手中法寶早已高高御起,射出各色光芒,朝著語不凡呼嘯而去。
  
  語不凡早已看出藍鈺瑤是有仙器加身才不怕他的音波攻勢,只是不知仙器藏於何處不好應對,此時引得仙器出現心中便有了七分把握,御起雙環發射金芒,自己則飛射而出,朝藍鈺瑤直奔而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22:12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三十三章 敗勢
  
  靈修御起的法寶絲毫沒被語不凡看在眼中,只見他周的金光,將相繼而來的凌厲攻擊一一阻去,根本不能動得他分毫,而他本人也對眾靈修不屑一顧,根本不去與他們動手,雙手閃耀著金光,直朝著藍鈺瑤撲去。
  
  藍鈺瑤分神用五彩流光護住眾人,自身防禦自然減弱,見語不凡來勢洶洶不敢硬碰,縱身飛至更高處,劍尖輕點,射出一束劍氣,纏向語不凡。硬拚她沒有勝算,只能用「纏」字訣,以期多為陽宜多爭取一點時間。
  
  豈料語不凡並不將仙劍來勢放在心上,竟似拼著受傷的結局也要將藍鈺瑤一舉擊下。藍鈺瑤畢竟沒有過實戰經驗,也萬沒想到語不凡竟絲毫不懼仙劍劍勢,心中先有些慌了,收回劍氣,憑借五彩流光在空中不斷遊走,躲避語不凡的攻擊。
  
  若說仙劍,畢竟是仙器,語不凡怎可能毫無忌憚,不過這仙器威力雖大,也要看讓誰拿著,要是讓一個跟自己實力相仿的對手拿著,語不凡絕不會這樣不管不顧,而現在,卻是藍鈺瑤拿著。語不凡連大成的陽宜都不放在眼中,難道還會懼怕藍鈺瑤?就算她拿著仙劍,也無實力發揮仙劍的真實水平,再加之對自己實力頗有信心,故而語不凡才敢如此大膽。
  
  地面上的眾修真見狀紛紛再次攻向語不凡,縱然沒有效果,能分分他的心也是好地。
  
  這邊眾人與語不凡不住纏鬥,避免與他正面接觸。那邊陽宜的劫雷轟聲震天,砸下地天雷漸有密集趨勢。陽宜卻顯得游刃有餘,顯然還未用出全力。
  
  藍鈺瑤便不再擔心陽宜的情況,專心應對眼前的語不凡,語不凡似被盤旋在空中的幾個靈修繞得很煩躁,打開雙臂猛的一振,一團光波自他身上釋出,衝向飛在空中的靈修們。那對雙環又重新回到語不凡手中,雙環交錯,頓時震得眾人從空中墜下,個個口吐鮮血,有的受了極重地內傷,有的……已然氣絕身亡。
  
  這便是仙人的力量。
  
  藍鈺瑤立刻衝上前去。阻止語不凡向眾靈修再下殺手,語不凡等的便是此時,反手一擲,一個圓環脫手而出,直朝藍鈺瑤面門打來。
  
  藍鈺瑤連忙心中默念五彩流光,那五彩流光便真的在她面前支起一道半透明的五彩屏障,與那圓環相碰,消無聲息,藍鈺瑤卻被震飛老遠,噴出一口血來。身上那件五彩霓裳黯淡了許多。便是這樣。也讓語不凡大為驚詫,他可是認了真地。卻也只是將她擊到吐血。不知道她身上那件衣裳到底是什麼來路,竟有如此防禦威力。
  
  藍鈺瑤從半空墜下。心口彷彿就要裂開,再看語不凡,已沒有餘力應對,其餘靈修死的死傷的傷,只一瞬間,原本看似還有些把握的局勢便顛倒過來。
  
  難道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裡?看著眼前的金光不斷放大,藍鈺瑤只來得及望向另一個山頭,見到那個青色身影在紫色劫雲下不斷抗爭,吁了口氣,挫敗地閉上眼睛。
  
  陽宜,幫不了你了……不過……
  
  藍鈺瑤猛地睜開眼睛,拼出全力將仙劍甩手擲出,那仙劍得了藍鈺瑤的靈力驅動,驟然藍芒大漲,語不凡側身避過,就在他分神的這一瞬間,一團灼白的火焰已擋住他的去路,藍鈺瑤本以為一條小命就此交待,卻不想頭頂一暗,一個龐然大物浮在半空,操控著火球向語不凡攻去。
  
  那是……大號地吱吱。沒錯,就是素炎地靈獸吱吱,那個圓滾滾的五行火獸,此時藍鈺瑤眼前有一個比吱吱不知大上幾千幾萬倍地五行火獸,正在努力地製造火球。
  
  藍鈺瑤終於從火焰上看出了苗頭,那是三昧真火,只有伏離使得出來。
  
  語不凡乍見三昧真火,驚奇萬分。他沒想到小小地一座山頭,一個靈修的集聚地,居然會有這麼多地高手,當然,這「高手」所指,也不過是針對修真界內,在他眼中,都是一樣的。
  
  伏離並沒有堅持很久,雖然他現了真身,發揮出最高水平,還是沒能擋住語不凡的攻擊,充其量只是讓他驚奇了一下。空中遍佈著三昧真火的火球,語不凡的雙環卻震出更多金光,不僅擋住了火球,還讓本就倒地不起的靈修們傷勢加劇。
  
  那邊的雷聲仍在繼續,語不凡抬頭望向陽宜那邊,顯然覺得這邊的戰鬥已然結束,他可以放心的去料理陽宜,不用費什麼力氣,只要在陽宜迎接天雷的時候他也擊上一下,便可結束整場戰鬥。
  
  看著一臉陰色的語不凡,再看看剛剛墜地的伏離,藍鈺瑤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再次擋住了語不凡的去路。
  
  全軍覆沒,雖然這樣的結局很慘烈,藍鈺瑤卻相信這些靈修心中絕沒有一絲怨恨,陽宜給了他們生,他們便可為陽宜去死。
  
  語不凡搖搖頭,「讓開罷,你雖有仙器護體,卻仍不是我的對手。」
  
  這一點藍鈺瑤自然清楚,豈止不是對手,連一合之力都沒有。可她還是擋在語不凡面前,她必須擋住他,好讓語不凡身後的卓喧有充分的準備時間。
  
  卓喧嘴角掛著血絲,臉色蒼白得幾乎有些透明,可見她受傷極重。她依托著法寶浮於半空,手指在空中飛快地劃出一個又一個陣法,那是聚靈陣。疊加的聚靈陣雖然威力強大,但仙人還是不會將它放在眼中的,藍鈺瑤雖然驚疑,也還是配合她引開語不凡的注意,直到卓喧從口中噴出一物做為陣眼,藍鈺瑤心中一緊,那是卓喧的體內金丹。
  
  靈
  
  之法與修真大不相同,褪去獸身時體內會結成金丹。數千年修行所得,失去金丹。靈修便再無力維持人身,只與普通靈獸一般了。而卓喧此時便是要用聚靈陣加之自己的千年道行,全力一搏。
  
  卓喧這種拚命地做法讓藍鈺瑤一陣心酸,勉強運力招回仙劍,藍鈺瑤咬牙道:「只要我還活著,你便別想壞了陽宜的大事。」
  
  語不凡也不再廢話,手中雙環不住摩擦。發出「錚錚」地金鳴聲,藍鈺瑤本已是強弩之末,哪還能抵住語不凡的全力進攻,淡金色的光波擊打在藍鈺瑤身上,便像道道利刃,又像萬斤巨石。身上的五彩霓裳漸漸淡去,終於又消失無蹤,露出她原本的藍色衣裳,前襟上滿是鮮血。
  
  失了五彩流光的保護,藍鈺瑤一頭從空中栽下,體內的七情寶煞突然運轉起來,數不清地七彩光線從透著紅光的七情寶煞發出,她四肢百骸遊走。藍鈺瑤只覺得週身一陣溫暖,彩光所經之處,受損的經脈正以極緩慢的速度漸漸復合。
  
  又是七情寶煞救了她。此時她才真正體會到這件仙器的好處。不過她終是不能再戰,語不凡若在此時再出一擊。誰也救不了她了。也就在此時。卓喧的聚靈陣吸取了她地千年修為,已聚出一個極亮的巨大光球。語不凡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回頭一看大吃一驚,卓喧看準時機,雙手平推,將光球砸向語不凡,自己也用盡最後一分力氣,化為一隻白色雪兔,墜了下去。
  
  「轟」的一聲,這響聲幾乎超過了陽宜那邊傳來的天雷之聲,光球散去,語不凡一手護肩,臉上儘是怒色。看來他終是不及防備,受了些傷。
  
  這一受傷,真的激起了語不凡的怒火,如果沒有這麼一下,他可能還會考慮不理會這些靈修,可此時,他已對地上橫躺堅倒的靈修們恨之入骨了。他是仙人,被靈修傷到,不僅傳出去難聽,他自己也接受不了。
  
  這回可真是完了,藍鈺瑤看著面目有些猙獰的語不凡苦笑一下,其餘尚有知覺的靈修們莫不閉上雙眼,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金光再一次灼痛了眾人地雙眼,「錚錚」地金鳴聲此時顯得更加刺耳,滿天的金光,一瞬間便可將招搖山眾全部殺光。
  
  藍鈺瑤本也學著眾人地模樣閉上雙眼,惟一放心地便是那雷聲漸小了,陽宜的天劫……該是就要渡過了罷。正這麼想著,忽覺那邊轟隆隆地天雷聲越來越近,睜開眼來,便見一片青光護住地上眾人,竟是陽宜不顧天劫加身,趕來相護。可天劫又豈是尋常之劫,陽宜稍一分神,天雷壓力驟然加劇,陽宜不得不集中精力以抗天劫。語不凡顯是沒想到陽宜會在這個時候衝過來,飛身避開以免被天劫誤傷,手中雙環卻又擊在一處,不攻擊陽宜,光波直朝地上靈修而來。
  
  他這是看透了陽宜的弱點,陽宜果然不能扔下一眾靈修,一面對抗天劫,一面出手制止語不凡。可陽宜終究是一個人,沒人能在天劫面前還能對抗另一個仙人,哪怕這天劫威力不大,它也終歸是天劫。
  
  原來陽宜十餘年來的不好預感便是在預言今天,看著地上的一眾靈修,再看看語不凡發出的金色光波,陽宜閉了閉眼,毅然飛身下去,拼全力阻住語不凡的進攻,天雷卻也在此時重重地擊上陽宜的背心,陽宜噴出一口鮮血,從半空墜下,藍鈺瑤與靈修們大呼出聲,夾雜著鳥鳴獸吼,有幾人掙扎著站起來,卻又都無力倒地,藍鈺瑤只覺眼眶一熱,眼角處已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可她與眾靈修一樣,再無動彈的力氣了。
  
  語不凡嘴角泛出一絲冷笑,事情一開始便是這樣,不管他能不能找到五行天極,陽宜都是絕不能留的。
  
  紫色的劫雲一直跟隨著陽宜,此時業已懸在眾靈修的上方,陽宜已無計可施,眷戀地將眾靈修掃視一遍,伏離、晴光、卓喧……還有藍鈺瑤,陽宜已有了感悟,臉上的神情由焦急憤努漸漸化為平靜如水。事情發生了,便有發生的緣由,既然上天不欲讓他渡劫成仙,他又何必苦苦執著。
  
  陽宜身邊浮起團團青氣,伏離在地上低叫一聲,聲音中充滿悲涼,他已然明白陽宜要做什麼,數千年修行卻換來這個結局,當真不值。
  
  藍鈺瑤不知道陽宜要做什麼,卻從伏離的叫聲中大覺不妙,再抬頭時,陽宜的身形已然消失,一個可以蓋住半邊山頭的巨大青色玄龜現於空中,緩緩下降,四腳撐住地面,為地上眾人擋住了擊下的天雷,也阻住了語不凡的音波金光。
  
  「陽宜……」藍鈺瑤不自覺的輕喃出聲,眼中的淚水越湧越凶,為了他們,陽宜放棄了抵擋天劫,放棄了成仙,甘願灰飛煙滅,不入輪迴。這些年來陽宜對這些靈修已是仁至義盡,就算現在救了他們,而後也免不得被語不凡斬草除根,又何苦為了一群廢人做下此等傻事。滾燙的淚珠滴到胸前,藍鈺瑤倒在地上已是泣不成聲,口中不念叫著:「陽宜、陽宜……」
  
  七情寶煞不知是不是承了藍鈺瑤過多的悲傷,亮紅色的光芒黯了下去,忽閃忽閃的,漸漸……轉為橙黃。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22:38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三十四章 告別招搖山
  
  著地上眾人被陽宜化出的真身護住,語不凡臉上的神諷還是同情。從修真到成仙,他經歷了成千上萬載,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傻,放棄成仙的機會去保護一些只剩一口氣的畜牲。化出真身硬抗天劫,現在就算他不動手,陽宜也勢必不能成仙了,怕不立時便要灰飛煙滅。不過這種做法讓他十分不爽,他竟然有些心軟了,似乎在無數個歲月之前,他也曾經擁有過這些所謂的兄弟情誼,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他早已忘了,與他一同修行之人,只有他一人得道成仙,其他人,怕不早已歷經多次輪迴了。
  
  語不凡住了手,雖心底有些觸動,卻也絕不會出手相助,看著那團紫色劫雲劈出金燦燦的電光,擊到陽宜的背上,淡青色的玄龜已被擊得有些焦黑,陽宜伏在那裡一動不動,劫雲發出的雷聲漸小,空中又旋起漩渦,隨著漩渦帶起的驟風,劫雲漸漸消散,天空又恢復了晴朗之貌,與之前似乎並無不同,可招搖山上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陽宜渡劫失敗,招搖山眾損去大半。
  
  猶豫著要不要斬草除根,語不凡的手漸漸抬起,突然一股近似仙氣的氣息從極近之處傳來,那道氣息正以極快的速度遠去,是五行天極。
  
  語不凡大喜過望,再顧不得陽宜眾人,朝那方向撲去。五行天極從來只生於仙界,往往在尚未出世前便被實力高絕的仙人收伏,待出世後煉成極厲害地法寶。此番他在下界感受到五行天極的氣息,欣喜若狂。追尋了十餘年,只為能在五行天極出世前將其收服,使自己地實力更進一步。
  
  語不凡的離去使得藍鈺瑤等人長出一口氣,又掙扎著從陽宜腳下爬出,陽宜的龜甲已呈石灰色,了無生機,卻也直到眾人將死傷的靈修一一移出。四條腿才支持不住,巨大的龜甲落於地上,震起滿天塵土,眾人來不及悲傷,便見陽宜的真身迅速縮小,直縮到一人大小。頭尾四肢俱都消失,只留一個空空的殼子。伏離移著沉重地獸身靠過去,示意藍鈺瑤將殼裡的東西拿出來,此藍鈺瑤的腦中已是一片空白,面容呆滯、形動遲緩,聽了伏離的話從殼中摸出一枚黯淡的金丹,金丹外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青氣,似有還無,像是馬上就要消散無蹤。
  
  「叭」地一聲,藍鈺瑤的淚水打到金丹之上。一陣揪心的痛楚從胸口蔓延開來。靈修中現出幾聲低低的囁泣,更多的靈修則是躺在那裡動彈不得。不出聲息。卻是滿面的淚水。
  
  「陽宜……」藍鈺瑤輕撫著開始石化的龜甲,更多的眼淚砸在手中的金丹上。眼看金丹外的青氣便要隨風散去,藍鈺瑤終於痛哭失聲,「不要走……我還沒突破七情劫難,你放心麼?」徒勞地努力。「別走……別走……」藍鈺瑤跪坐在地,將手中金丹護在胸前,口中呆呆地只懂念這兩個字。
  
  一旁地靈修見藍鈺瑤如此模樣,再忍不住嚎啕大哭,一個個艱難地挪到龜甲之前,念著陽宜的名字,哀聲一片。
  
  正在這時,一道柔和地七彩霞光自藍鈺瑤胸口處迸出,將飛散在空中地幾絲青氣柔柔地攏住,重新歸於藍鈺瑤手中的金丹之上。藍鈺瑤被這突來之變驚得忘記了哭泣,直到耳邊傳來晴光一聲驚呼,才見那七彩霞光將金丹吸至半空,金丹外地青氣不再繼續消散,反而越加濃重起來。
  
  金丹在霞光的幫助下慢慢旋轉,不時地有一絲青氣被霞光吸至金丹之上,足有半個時辰,金丹已恢復了一些亮度,周圍的青氣也已經像剛被藍鈺瑤取出時一樣了,雖然仍是稀薄得可憐,卻讓藍鈺瑤掩面而泣,只要保住陽宜最後一分神識,她便會不惜任何代價,讓陽宜重新的……活過來……
  
  這種欣喜交加的心情,使得藍鈺瑤心上的七情寶煞閃動一下,藍鈺瑤這才發覺七情寶煞已由明紅轉為柔和的橙黃。原來在眾靈修的毫不退卻之下,在陽宜的捨生忘死之下,她已不知不覺的渡過了欲劫,朝下一個境界前進了。
  
  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金丹之上,臉上都帶著期翼,金丹卻在此時停止了轉動,七彩之光閃了一閃,迅速消失,同樣消失的還有那枚金丹,它跟著七彩之光一同隱匿至藍鈺瑤體內。
  
  靈修們驚呼一聲,驚疑不定地望著藍鈺瑤,藍鈺瑤連忙查看體內,便見那枚金丹沉於七情
  
  中,被橙黃色的光芒圍裹,安然自在的模樣。
  
  藍鈺瑤長吁一口氣,陽宜的神識寄在七情寶煞之中,想必暫時是安全的,與眾人說明了情況,大家在短暫的錯愕過後,又是一陣輕泣。與剛剛的哀慟不同,眾人此時流下的是欣慰的淚水,好人會有好報,哪怕只有一絲神識,陽宜終是沒有灰飛煙滅。
  
  「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裡。」對陽宜之事藍鈺瑤心中已有了打算,面色平靜地道:「如果語不凡找不到五行天極,恐怕還要回來洩恨,就算他不回來,剛剛那麼大的陣仗,山外的修真們也早已查覺,他們定會尋到這裡來的。」
  
  「吱——」伏離叫了一聲,才發現自己仍是獸身,跺了跺爪子,忿恨地扭過身去,晴光勉強站起來,拍了拍伏離的身子,轉而對藍鈺瑤道:「你說得對,招搖山是不能呆了,我們馬上離開,去我那裡。」
  
  藍鈺瑤當即同意,百十號靈修現今只剩三十幾個,大都身負重傷,轉移起來還是有些困難,更別提有的靈修誓死不走,皆是擔心去了晴光處再重蹈今日之覆轍,連累了晴光。藍鈺瑤卻道:「難道大家希望陽宜日後回來,看見的是大家各奔東西之像麼?」
  
  晴光驚詫地看著藍鈺瑤,「莫非你已有辦法讓陽宜復生?」
  
  藍鈺瑤搖搖頭,「我想去找戾海老仙,向他求問修成散仙之法,只是不知能否成功。」這是藍鈺瑤能想到的唯一辦法,渡劫失敗的靈魂不入輪迴,若想陽宜的神識不散,便先修成散仙,再圖以後罷。
  
  晴光大喜,「這的確是個好主意,只是……你知道戾海在哪裡麼?」
  
  藍鈺瑤還正想問他,聽他一說不由怔往,「怎麼竟連你也不知道麼?」
  
  晴光苦笑一聲,「戾海老仙是散仙,無時無刻不懼怕被人收去化作法寶,又豈會隨便告知別人自己身處之地,陽宜千年前與他交往甚密,自是知道,我們便不知道了。」
  
  藍鈺瑤看向伏離,伏離也是搖頭,藍鈺瑤不禁急了,心念運轉想要接觸陽宜的神識,可那金丹一動不動,完全沒有回應,輕歎一聲,藍鈺瑤重新打起精神,「不要緊,總會有人知道,你帶大家去你處修煉,我與陽宜去找戾海。」
  
  眾人聽藍鈺瑤這麼一說,便放下心來,有幾人還欲與藍鈺瑤一同上路,卻被藍鈺瑤拒絕,靈修們也知自己實力不夠,恐成為藍鈺瑤的負擔,但不再強求,立時清點人數,將死去的靈修集中起來,望著成片的屍首,眾人又哀傷起來,又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所幸找到卓喧的幾個飛行法寶,將眾人轉移上去。就算是死者,也不能留在招搖山,恐那些修真尋來破壞了它們的安葬之處。
  
  藍鈺瑤看著卓喧化出的雪兔,不由一陣傷感,囑咐抱著卓喧的幻彌道:「卓喧……一定要與陽宜的龜甲合葬。」
  
  幻彌默默點頭,臉上多了一絲欣慰,這也算是圓了卓喧的一個心願罷。
  
  直到此時,藍鈺瑤才有時間尋找血紅,便見血紅臥於現出真身的青鸞身邊,不時的用尖嘴梳理著青鸞的羽毛,見藍鈺瑤尋來,哀鳴一聲,撲至她的懷中。
  
  雖然它與青鸞整日拌嘴,二人的感情卻也得以增長,此次又是青鸞護住了血紅,才讓它只受了些輕傷。
  
  藍鈺瑤將青鸞查看一番,摸了摸血紅的頭,告訴它青鸞不過是受傷過重,性命無虞,血紅這才放下心來,輕輕地啄著藍鈺瑤的手,十分不捨。
  
  藍鈺瑤雖有不捨,卻不敢耽擱,催促著眾人速速離去,自己跟著眾人先到了晴光隱居的雲夢山,認清了地方,一刻也不留戀,背著仙劍,乘著卓喧的蓮座法寶,即時啟程下山。
  
  藍鈺瑤在招搖山上生活了三十餘年,不知山外變成何種光景,也不知戾海到底處於何方,一時間有些迷茫,本想回輝煌島看看,卻又覺自己時間緊迫,便轉向靈劍宗方向。靈劍宗與戾海素有聯繫,就算幾十年前撕破了臉,對戾海的瞭解也會比其他門派更多,或者她又該打探一下這三十年來有沒有迅速崛起的門派,多數與戾海脫不了干係,說不定還能碰到戾海派出的弟子……呵,那便好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23:00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三十五章 故地(一)
  
  陽山,靈劍宗。
  
  此時太陽還未升起,只有天邊亮出一抹明白,靈劍宗數千階的正門階梯上出現幾個扛著掃帚的弟子,俱是半大的孩童,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
  
  「師兄,我們掃門階的差事什麼時候是個頭啊?」一個生得極可愛的少年不情不願地揮動著掃帚,「本以為拜入門來會學些神通,誰知竟是來掃地,算算時日,也快有三個月了。」
  
  他這一抱怨,便又有兩個弟子應聲,為首的少年笑了笑,「能拜入天下第一大宗,已經是我們的福氣,這掃地麼,每個弟子進門時都要做的。」
  
  那個最小的弟子又嘟了嘟嘴,粉嫩的臉上露出洩氣的神色,「早知道我就不來靈劍宗,改去紫瀾門了。」
  
  那師兄失笑道:「你當這天下門派是任你挑選的麼?況且那紫瀾門只收女徒,你去了也是白去。」
  
  「我……」少年黑白分明的圓眼轉了轉,嚥回即將出口的話,笑道:「我要是想進紫瀾門,自然有辦法進去,不過聽說紫瀾門在三十年前被奪了鎮派法寶,從此緊閉山門,人都不見一個,怎麼拜師?」
  
  「紫瀾門怎麼會被人奪了法寶?」另一個毛頭少年一臉不信的樣子,「雖然她們不理世事,卻也是天下第二的門派……」
  
  「不不不,」可愛少年晃了晃手指,「以前就是,現在麼……天下第二的門派是天道宗,第三地門派是九幽宮。第四才排到紫瀾門。若說被奪了法寶一事,你們剛剛接觸修真不久自是不知。三十年前修真界出現一個魔頭,在各大門派圍攻之下依然全身而退,別說是紫瀾門的法寶,就連咱們靈劍宗地鎮宗飛劍滌塵,也是毀於他的手下。」
  
  眾少年一陣輕呼,都放下手中掃帚將他圍住,催促他說些修真門派的事情。那個師兄急得用掃帚柄敲上他們的頭,「太陽要升了,再不掃完,等著挨師傅的罰。」
  
  那可愛少年本已坐在台階上準備大說特說,這一下被師兄打消了積極性,握著手中的掃帚站起來。漫不經心地打掃著台階上的塵土,一雙大眼睛這裡瞅瞅、那裡看看,忽然他看見雲層之上有一團淡粉地顏色,絕計不是雲彩,瞇著眼睛看了半天,竟像是一朵蓮花,興奮得招呼眾人來看,幾個少年又圍在一起,這次連那師兄也甚感興趣,擠過來看個究竟。
  
  「你們說……會不會是仙人?」可愛少年的眼中滿是憧憬之色。「聽說靈劍宗以前經常有仙人大駕光臨。」
  
  「怎麼可能。」師兄一面打擊他。一面也瞇著眼睛想看仔細。冷不防身邊的少年大喊一聲,「喂——上面的是仙人麼?」
  
  藍鈺瑤乘坐著蓮座法寶行了一夜。終來到靈劍宗上空。望著寧陽山,往事不由得浮現眼前。三十年前那一場戰鬥。使得她成了修真界的敵人,不知當初夙玉是如何平息這件事,如今她又要重新面對眾人,也不知道能否得到眾人的原諒。
  
  因為心有憂慮,所以她並沒有冒然闖進靈劍宗,畢竟她此次是來尋求幫助地,還是客氣一點的好。正當她考慮是不是下去正式求見山門的時候,聽見下面隱隱傳來呼聲,聽仔細了,竟是在問她是不是仙人。
  
  呵,藍鈺瑤的臉上不自覺地掛上一絲笑容,她想起許多年前自己也傻傻的問天上的人,是不是神仙。
  
  她降了下去,從半空中看著地上的幾個少年,往事俱在眼前,恍如昨日,可她的心境卻早已大不相同了。
  
  「你們是靈劍宗的弟子?」藍鈺瑤輕輕開口。
  
  幾個少年有些拘謹,你推我讓,最後才推出那個極可愛的少年,那少年吞了幾次口水才把話說出口來,「你真地是仙人?」
  
  藍鈺瑤笑笑,「我不是仙人,我想見你們宗主,可否為我通報?」
  
  聽她說不是仙人,幾個少年鬆了口氣,又紛紛向那個可愛少年抱以白眼,那少年有些下不來台,小嘴一嘟,「不是仙人站那麼高做什麼?宗主已經閉關數年了,從不見客,你難道不知道麼?」
  
  藍鈺瑤錯愕了一下,又道:「那其他長老呢?為我引見一位便是。」
  
  「你是從哪裡來地?長老們可不隨便見人。」
  
  對於少年的毫不客氣,藍鈺瑤不以為意地笑笑,報上自己地名字,「我曾經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勞煩諸位轉告,我此次前來是有要事相詢,絕無他意。」
  
  幾個少年俱是一愣,這種拜門說辭真是特別,旁人求見長老,莫不是說些仰慕已久之言,哪像她開口便說「絕無他意」?能有什麼「他意」?莫不是來挑釁地?
  
  師兄神色間有些謹慎,開口道:「秦瀾,去通報師傅。」
  
  那極可愛的少年瞄著師兄地臉色轉身跑開,進去通報。等了半晌,突見靈劍宗內飛出道道光芒,那是飛劍帶出的劍光,藍鈺瑤眉頭微皺,心中暗道不好,看來自己的名字仍在修真界的黑名單裡,只是聽了名字,便出動這麼大的陣仗。
  
  與藍鈺瑤一同等在山門前的幾個弟子入門時間尚短,平日所接觸的不過是最低代的弟子,此時見飛劍上竟有宗內幾大長老,一時間面面相覷竟不些不知所措,見到小跑下來的秦瀾,一把拉住,低聲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瀾也正納悶呢,他去稟告了師傅,師傅聽了那個名字發了好一會的呆,又帶著他去稟報師祖,師祖的反應參照師傅,帶著他們去面見長老,幾個長老一聽到「藍鈺瑤」三字,臉色登時比死人還要難看,一人去通知閉關的宗主。其餘幾人馭劍而出,查看情況。
  
  這個「藍鈺瑤」到底是什麼來頭?秦瀾仰著頭。仔細地打量著浮在半空地藍鈺瑤,見她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容貌雖算不上絕美,但卻另有一番清靈之氣,讓人不自覺地感到親近。
  
  下面這幾個少年驚疑不定,那些馭劍而出的長老們更是心驚膽顫,藍鈺瑤。這個名字他們一輩子也不想再聽到,或者說他們不想聽到的是另一個名字——藍煞。
  
  當年靈劍宗雖然也是受害者,但藍鈺瑤畢竟是被他們視為上賓供在宗內的,如果當初不是靈劍宗討好仙人的馬屁心思過到強烈,可能也不會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所以。在眾修真不可能、也不敢找仙人弟子算帳的情況下,靈劍宗便承擔了大部分怨恨。幸虧靈劍宗之後便夾起尾巴做人,親和友善、團結互助、幫助後進門派共同進步,這才漸漸化解了這段仇怨,沒想到在事情已經漸漸平息地今天,這三個字又再度被人提起,天知道又要發生什麼大事,怨念啊。
  
  藍鈺瑤看著一張張有些眼熟的面孔,長長地歎了一聲,「多年不見。諸位可還安好?」
  
  幾個本還抱著僥倖的長老心裡同時輕顫一下。果然是她。時光飛逝,三十年轉眼即過。她卻絲毫未有改變。顯是修為已更上一層了。
  
  為首的白面長老苦著臉長歎出聲,「藍姑娘。不知來意為何?」
  
  藍鈺瑤見這幾個長老雖面帶苦色,言語間卻對她極為客氣,不由得鬆了口氣。她哪裡知道這些長老恨不能將她立時拿下替天下修真報仇,但是也得考慮自己有沒有這個實力,沒看見麼,那柄藍色的仙劍還在她背上背著呢。
  
  「不知這些年來戾海有沒有再派人來?」藍鈺瑤開門見山,問得又急又快。
  
  那幾個長老又緊張起來了,還來?還嫌當年的禍闖得不夠大嗎?白面長老道:「自從三十年前一別,戾海再沒派人來過。」
  
  「真地?」這兩個字藍鈺瑤已是問得不抱任何希望,畢竟靈劍宗跟戾海結了怨,雙方很難恢復建交。「那你們知道戾海的所在地麼?」
  
  這等於是白問,他們怎麼可能會知道,藍鈺瑤還抱著一線希望,「或許你們宗主知道?」
  
  白面長老搖搖頭,偷偷回頭看看宗主出來了沒有,藍鈺瑤大失所望,她覺得靈劍宗的人沒必要騙她,他們說不知道,便真的是不知道了。
  
  「姑娘想去戾海?何不去問問天道宗的行宗主?」另一個長老給藍鈺瑤出主意。
  
  藍鈺瑤心裡頓時一亮,沒錯,行自在與仙人有聯繫,說不定會知道戾海的所在。自招搖山出來,藍鈺瑤始終不自覺地迴避著行自在,不去想他,不去想天道宗,見到他,藍鈺瑤心中還是會有愧疚。可是現在,必需要面對了。
  
  藍鈺瑤打定主意,便不再猶豫,向眾位長老一抱拳,「如此我們後會有期。」說完不待眾人回話,便驅動法寶離去。
  
  誰想跟你後會有期!直到藍鈺瑤走了半天,幾個長老才回過神來,像是不相信她真的就這麼走了,互看一眼,眼中裝滿慶幸,感激地望著給藍鈺瑤出主意的長老,感謝他送走了瘟神。
  
  這時又一道青色劍芒從靈劍宗出射出,眾人回過身來齊聲道:「宗主。」
  
  來人正是靈劍宗宗主宗政英,三十年的歲月使他消去一些浮躁,更添幾分穩重,只是面容頗為蒼老,少了一些從前的意氣風發。
  
  向眾人問明了情況,宗政英愁眉緊鎖,大聲道:「從即日起靈劍宗弟子不得隨意外出,緊閉山門,不見外客。」
  
  白面長老忙道:「那麼昨日感受到地強大力量……」
  
  「那種力量非修真所能擁有,昨日發出,今日藍剎便尋上門來,八成又是與她有關,有了前兩次教訓,難道我們還要妄想得到什麼仙器麼?」
  
  眾人悵然過後點頭稱是,宗政英又道:「藍煞此去天道宗,若問得戾海所在則罷,若問不到……誰知她會不會再回來找我們麻煩,總之低調行事為好。」
  
  眾人連忙答應,事情發展到現在,仙不仙器地已經不再重要的,只希望三十年前地慘事不要再度發生就好。
  
  當下靈劍宗便組織眾弟子返回山門,走在最後地一個少年跟師兄招呼一聲,慢下腳步去收散在地上的掃帚,慢著慢著,便徹底地脫離了隊伍,趁著沒人注意,一溜煙地跑下山去。這正是那個名為秦瀾的少年,他一臉興奮的神情,口中不斷輕念:「藍煞……她居然就是藍煞……」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23:25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三十六章 故地(二)
  
  說藍鈺瑤離了靈劍宗,駕馭法寶急朝東方而去,連雲東,按照蓮座法寶的速度,怕不又要飛上一天,之前的一場惡戰已使得她體力全失,再加之不眠不休的連夜趕路,雖是修真之人,藍鈺瑤也未免感到疲累。
  
  將法寶放緩,藍鈺瑤正猶豫著是要下去歇一會還是就在空中湊合著歇一下,無意間一回頭,看見一道飛劍特有的光芒在極遠處閃動,來勢很快,跟自己同一方向。那該是一柄上品飛劍,藍鈺瑤只一發愣的時間,那飛劍已行得近了,站在劍上的居然是她在靈劍宗見到的那個叫「秦瀾」的少年,這可真讓人驚訝,要知道御劍而行雖不是什麼難事,卻也要有一定修為才能辦到,那個少年的境界並不像已經到了可以御劍樣子。
  
  藍鈺瑤見秦瀾直朝自己而來,顯然目標就是自己,心中大惑不已,她明明不認得他……啊!藍鈺瑤突然想到,該不會這少年有親人在三十年前的大戰中死去,此次是要找她報仇的?按說三十年前是她闖的禍,遭人尋仇也在意料之中,只是現在自己身上還擔著陽宜的事情,萬不能耽誤。思及至此,藍鈺瑤轉過身去,欲要驅動法寶繼續上路,卻不料秦瀾在她身後大喊:「藍姐姐,等等我。」
  
  藍鈺瑤又是一愣,這應該不是要來尋仇的,有跟仇家攀親的麼?便停在原地,等秦瀾趕上來。
  
  秦瀾見藍鈺瑤停下,歡呼一聲。瞬間已來到她的面前,不客氣地跳到蓮座法寶上來。神色激動地道:「藍姐姐,你真地就是傳說中的那個藍煞麼?」
  
  藍鈺瑤一陣尷尬,藍煞這個名字,是說她發狂殺人像個煞神,不是什麼好話,怎地這少年竟眼帶崇拜?
  
  藍鈺瑤低聲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沒反駁,秦瀾便當即她默認了。樂得直跳腳,上前拉住藍鈺瑤道:「藍姐姐,我簡直太崇拜你了。」說話時眉飛色舞,少年心性顯露無疑。
  
  這麼一來藍鈺瑤就更迷糊了,崇拜偉人崇拜英雄才算正常,呆著沒事崇拜一個殺人魔王幹什麼?
  
  「我叫秦瀾。」他又想了想,補上一句,「波瀾壯闊地瀾。」
  
  藍鈺瑤笑了笑,沒有出聲,秦瀾顯然已處在極興奮的狀態之中,「藍姐姐,以後我可不可以跟著你一起闖蕩?」
  
  藍鈺瑤道:「你可知道我到底是誰?你又知道三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當然知道,」秦瀾清了清嗓子,「三十年前在靈劍宗出現一個擁有仙劍的女子,眾人因覬覦她手中的仙劍一擁而上。可那女子卻在天下所有修真的圍攻之下全身而退。連挫兩大門派,死傷無數。當時的第三大門派連頭都不敢露。早就嚇跑了。最後還是天道宗出面,據說那女子原是天道宗的弟子。顧了天道宗地情份,這才沒有對其餘人等狠下殺手,後來眾人有感那女子殺起人來煞氣十足,又因那女子姓藍喜穿藍衣,便給她取了個『藍煞』的綽號,叫她魔頭,至今提起,仍是心驚膽顫。」
  
  藍鈺瑤無語了好一陣子,「你從哪裡聽到這些傳言?」一點也不屬實,說得她就像個為求自保不得不出手殺人的受害者。
  
  「我自己總結的啊。」秦瀾得意地揚揚小臉,「關於藍煞的版本可多了,還有人說她手中的仙劍是天道宗地鎮宗之寶,她盜了仙劍反出天道宗,天道宗這才聯合天下修真前來拿她,不過我覺得這不是真的,你說是麼?」
  
  他這一問,倒像是問藍鈺瑤一件與她無關的事,也確實,秦瀾的版本除了殺人的環節外基本跟她沒什麼關係。
  
  藍鈺瑤搖搖頭,「不對,還有什麼版本?」
  
  秦瀾愣了一下,好像剛剛才回過神來眼前這位這就是他口中的魔頭藍煞,突然緊張起來,「還有人說藍煞欺師滅祖,毀去師門,奪得仙劍,意圖稱霸修真界。」
  
  藍鈺瑤歎了一聲,點點頭,又搖搖頭,「這就差不多了,比起你的版本,這一版至少說對了一半。」
  
  秦瀾不由自主地朝後退了一步,不管是哪一半對了,真是挺可怕的一件事情。藍鈺瑤朝他笑笑,「怎麼樣?還想與我一路麼?」
  
  秦瀾緩了緩神,搖了搖頭,「我自從知道了藍煞的傳說,就在心裡默默的崇拜她,我覺得事情一定不是他們說地那樣,藍煞一定是有自己地苦衷,否則以她當時的能力,完全可以毀去整個修真界,可是她並沒有這麼做,而且……而且我舅爺爺說,藍煞是為了救人,才跟那些修真動起手來地。」
  
  藍鈺瑤徹底怔住,救人……可不是麼,當時她以為那是葉司辰,不惜讓仙劍出鞘與天下修真為敵,誰料那竟是一場誤會,如果她早知道那不是葉司辰,必定不會惹出這麼大地禍來。
  
  「你舅爺爺?」想必是當年在場的修真。
  
  秦瀾仔細地看著藍鈺瑤,「你真地是藍煞?」他倒不確定起來。
  
  藍鈺瑤點點頭,「當年我闖下大禍,無處容身,幸而得一至交照顧,給我安身之所。」
  
  秦瀾連連點頭,「我本以為三十多年後的藍煞會變成一個老太婆,沒想到還是姐姐模樣,不過看見那些長老對你的模樣,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藍鈺瑤失笑,「什麼身份?這可不是光彩的事。此次如非必要,我絕不會再次重現修真界,可是……」藍鈺瑤想到陽宜,又低歎一聲。
  
  瀾又道:「我舅爺爺說他與你是舊識,他叫唐駿……得自己有些唐突,不好意思地道:「你真的認識他麼?」
  
  「唐駿?」藍鈺瑤詫異不已,真是慚愧。當年她在路上巧遇唐駿,讓他帶路。卻將他帶至最危險地地方。「他……他沒死?真是太好了。」藍鈺瑤十分慶幸自己當初沒誤傷了他,讓她心中稍稍輕鬆一點。
  
  「你真的認得他!」秦瀾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我一直以為是他吹牛。」
  
  藍鈺瑤笑了笑,「他現在好麼?」
  
  「好極了。」秦瀾吞了吞口水,「那個……你、你……」你了半天,也沒將話說全。
  
  「我怎麼?」
  
  「你真地……喜歡過他?」秦瀾的聲音高了八度,顯然連他也不敢相信這樣的事。
  
  藍鈺瑤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當年唐駿被夙玉揍歪了鼻子的事她可一直記得,但是當著唐駿孫兒輩的面,她也不好貶低他的形象,便以乾笑糊弄過去,誰料這麼一來居然加深了秦瀾地懷疑,以為是真有其事了。
  
  「你舅爺爺……那你的奶奶是……」
  
  「唐心淺。」
  
  藍鈺瑤點點頭。「三十幾年了,想不到她都有了這麼大的孫子。」
  
  秦瀾抖著肩笑了半天,「奶奶怕我爹像舅爺爺那樣,就讓他早早地娶了我娘,早早地生了我。」
  
  有個唐駿那樣的大哥,兒子再像那樣的確會很頭痛,「你舅爺爺還在堅持修真麼?」
  
  秦瀾聳聳肩,「我奶奶是紫瀾門的外門弟子,教過他一些入門心法,至於其他就沒有了。」
  
  「原來如此。」藍鈺瑤笑著歎了一聲。「做個平常人安樂一生。多好。」感歎一陣,又想起一件事。「剛剛我見你御劍而來。可我見你地修為並沒到可以物劍的境界。」
  
  秦瀾連忙解下背上的飛劍,獻寶似地遞到藍鈺瑤面前。「這是***師傅送給***,奶奶又給了我,它叫晴嵐,要說打架它是不行的,卻是逃跑的好寶貝,像我這種超低手都能御起。」
  
  藍鈺瑤接過仔細看了看,果然是一把上品飛劍,內含數種御氣陣法,卻沒有攻擊陣法,看來鍛造此劍之人只想用它來做飛行工具。
  
  「的確是一把好劍,不過……」藍鈺瑤撫去劍身上的泥土,「法寶就像最親密的朋友,要好生對待它們才是。」
  
  秦瀾連連點頭,「平時裡我也寶貝得緊,不過為了不被靈劍宗地人發現,我將它埋在寧陽山下,剛剛才挖出來。」
  
  很是古怪,他不是靈劍宗地弟子麼?為什麼要藏起來呢?藍鈺瑤心中雖有疑惑,但卻沒有詢問,開口道:「我現在有要事在身,不便帶你同行,等我辦完了事,一定要去看看你奶奶和你舅爺爺。」
  
  秦瀾忙道:「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你只當我不存在便行了。」
  
  藍鈺瑤沉默不語,此行不知結果如何,再帶一人地確會添麻煩,而且如果打探到戾海地消息,難道還要帶他一起麼?想到這裡,藍鈺瑤便又搖頭拒絕,秦瀾大失所望,「那、那你總要吃飯歇息,雲海客棧的分號遍及天下,有我跟著你也方便許多。」
  
  聽他這麼一說,藍鈺瑤才想起他們家可不正是開客棧地麼,想了想,「我倒真需要歇息一下,不過帶你上路……」
  
  「不要緊不要緊,就算不帶我一起,讓我請你吃飯住店我也很開心了。」
  
  藍鈺瑤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可沒有錢。」
  
  秦瀾怔了半天,大笑道:「藍姐姐,你真可愛。」他本就不相信藍煞是個魔頭,現在更是怎麼看也不覺得她是個殺人如麻的惡徒,引著她將蓮座駛向最近的城鎮,在城外落了地,拉著藍鈺瑤走進城去。
  
  這雲海客棧果然像秦瀾所說,遍佈天下,隨便來到一個城鎮,便在最熱鬧的街上發現了雲海客棧的門面。秦瀾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小的圓牌丟給掌櫃,那掌櫃栓驗過後畢恭畢敬地雙手奉還,緊接著便招呼小二給藍鈺瑤和秦瀾開最好的上房,備最好的酒菜。
  
  藍鈺瑤在招搖山住了幾十年,吃用很是簡陋,此次嘗到世間美食是讚不絕口,秦瀾卻不動筷子,笑吟吟地看著藍鈺瑤大快朵頤。藍鈺瑤吃得差不多了,才發現秦瀾的目光,臉上一紅,停了筷子。剛想說點什麼緩緩氣氛,藍鈺瑤耳中不經意地鑽進隔壁桌幾人的對話。
  
  「……極東傳來的氣息……駕雲的紅衣男子……」
  
  藍鈺瑤腦中轟的一聲,再容不下別的事了,她真笨,笨到家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24:25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三十七章 紅衣少年
  
  搖山上發生那麼大的動靜,戾海怎會不派人去招搖山自己先前竟沒想到,偏偏來個捨近求遠?
  
  藍鈺瑤微一沉吟的功夫,鄰桌的對話仍在繼續,那幾人也不知是哪個門派的弟子,雖然將嗓門壓得極低,卻瞞不過藍鈺瑤的耳朵。
  
  「那極東之地只有草地沼澤,仙器為何會出現在那裡?」
  
  藍鈺瑤心中暗歎一聲,修真對仙器的追求至始不變,縱然有天道宗滅派、靈修劍之役,仍是不能減輕仙器在修真們心中的份量。
  
  「管他呢!」鄰桌一個年歲稍長的人一擺手,「我們不過是奉命去看看情況,就算真有仙器又能如何?還輪得到我們嗎?」
  
  這話說得有理,藍鈺瑤依稀還記得幾十年前也有人說過這樣的話,仙器麼,看看熱鬧也便罷了,沒有那個實力,就不要做那麼不著邊的美夢。
  
  「不錯,」又有一人接過話去,「剛剛不是說了麼,有人見到一個乘著雲朵的紅衣少年也朝東方趕去了,有他出馬,修真們想要得到仙器,真是做夢。」
  
  當即便有一個貌似新丁的修真問道:「乘著雲朵?這是哪門哪派的法寶?」
  
  「這你就不知道了,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
  
  這修真便充當內行的模樣與眾人講敘不知是第幾個版本的靈劍宗大戰,藍鈺瑤無心再去聽他們說些心什麼,一顆心「突突」地跳得厲害。會麼?會是夙玉麼?
  
  藍鈺瑤再坐不住,猛的起身。碰得坐椅「匡當」一聲,不僅嚇了秦瀾一跳,更是嚇得鄰桌低語地那幾人住了口,循聲望來。
  
  藍鈺瑤朝秦瀾道:「謝謝你的款待,我有要事不能耽擱,就此告辭。」說罷轉身就走。
  
  秦瀾急著跟出去,「你不休息一晚再走?」
  
  藍鈺瑤倒也想好好休息一番。可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夙玉,哪還顧得上自身疲累。也不與秦瀾解釋,走出客棧,不管街上行人甚多,拋出蓮座法寶破空而去,惹來驚呼聲一片。秦瀾跺了跺腳。連忙也御起晴嵐,尾隨藍鈺瑤而去。
  
  藍鈺瑤駕馭蓮座飛在半空,雖已稍做休息,但體內靈氣恢復甚慢,故而飛行速度不快,心中又惦念著千萬別錯過夙玉去,心情焦急可想而知。本想乾脆御起仙劍而行,又怕語不凡追不到阿八尋著仙劍之氣找到自己,便放棄了這個想法,不料越是急。靈氣運轉越發阻滯了。就像空有一壺水,壺口卻被堵住。倒不出來一樣。她哪裡知道。欲速則不達,越是急。越是不得其法。
  
  藍鈺瑤不知其中究理,調校好蓮座地飛行方向,盤膝而坐,運轉法門,努力調動體內靈氣,體內僅餘的靈氣被她強行驅動,突然逆流湧回心脈,七情寶煞得靈氣催動,橙黃色的光芒突地暴漲,藍鈺瑤得不到靈氣回應正覺奇怪,週遭蘊含的天地靈氣瘋狂地向她湧來,從她的皮膚毛孔鑽入體內,形成一道青紫色的氣流,不斷衝擊著她的週身經脈,她甚至聽到經脈被靈氣強行擴張時發出地「啪啪」聲,身體卻感覺不到任何不適,藍鈺瑤心中大駭,照這個程度下去,自己怕不立即便要被入體的靈氣撐得爆體而亡。
  
  藍鈺瑤當即凝神定氣,想要控制七情寶煞繼續吸引靈氣,卻毫無效果,只覺得周圍一暗,卻是身下的蓮座法寶得了靈氣支持,萎靡狀態一掃而空,蓮瓣伸展開來,再合攏起來,將藍鈺瑤包在蓮座之內,速度猛增,彈指間便消失於天際。
  
  這可苦了跟在後面的秦瀾,他的晴嵐飛劍雖是不可多得,但畢竟是給初級修真使用的東西,再加上秦瀾地自身實力不濟,更是不能發揮全力,只能眼睜睜地望著那朵蓮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不過他並不氣餒,卯足了勁直朝正東追去,不管能不能追到,先追了再說。
  
  藍鈺瑤對外界之事渾然不知,她覺得自己好像飄了起來,身體被一種極溫暖的氣息包圍,睜眼望去,一片橙黃之色,前方不遠處有一樣東西發出微弱的光芒,藍鈺瑤好奇地踏前一步,卻驚然發現自己並無實體,心念剛動,便已來到那發光的東西面前,那是一個巨大的金色圓球,圓球外似有若無地籠罩著一層青氣,藍鈺瑤心中一動,伸手……呃,沒有手,神識便探了進去。在金色圓球之內,伏著一隻極小的青色玄龜,大概只有巴掌大小,頭爪俱縮於殼中,像在冬眠。
  
  呵,藍鈺瑤差點沒笑出聲來,是陽宜吧?好可愛。
  
  正如她猜的那樣,這顆金球便是陽宜的金丹,而她所在的橙色世界,便是七情寶煞了。
  
  收回神識,藍鈺瑤見到剛剛自己停留地地方出現一些線條,漸漸組成一幅人體脈絡圖,一團青紫之氣在脈絡中不停遊走,所到之處必有一團七彩之光相護。藍鈺瑤恍然大悟,這便是自己體內地情況,靈氣之所以沒有衝破自己的身體,便又是七情寶煞地功勞了。
  
  自從七情寶煞入體,藍鈺瑤頭一次遇到這種情形,心中對七情寶煞好奇得很,便不去理會那幅脈絡圖,轉而在這橙黃色地世界中遊蕩。
  
  東晃西晃,已見不到陽宜的金丹和自己地脈絡圖,四周漫無邊際,俱是橙黃之色。逛了半天,半沒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藍鈺瑤漸漸覺得有些無趣,正欲回去,身邊多了一些顏色鮮艷的橙色小球,浮在空中,不知道是什麼。
  
  藍鈺瑤便學著剛才的樣子,飄到一個小球跟前,用神識探入,見到的卻是一副和諧美滿的畫面,男女老幼歡聚一堂,極為開心地笑鬧著,那情景極為真實。就像真的發生在身邊一樣,讓藍鈺瑤也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們笑起來。
  
  收回神識。藍鈺瑤又找了一個圓球探入,這次卻是一男一女,男地丰神俊朗,女的閉月羞花,二人肩頭相依,呷呷細語,臉上俱帶著羞澀喜悅之情。
  
  再換一個。那是迎親地場面,鑼鼓聲響、鞭炮齊鳴,好不熱鬧。
  
  連看數個,球內的情形全是開心的喜事,藍鈺瑤漸有覺悟,這便是七情寶煞的其中一劫——喜劫。球中收納的場景怕不是這七情寶煞從前的主人所留下的。又看了幾個,居然發現了自己地,那時她還在天道宗裡,得了師傅的表揚,誇她是天才弟子;又有一個球裡是她半夜拉著夙玉去看星星,誰想到前一刻還是星光璀璨,下一刻傾盆大雨便澆了下來,將兩人淋成落湯雞。
  
  藍鈺瑤輕笑,沒想到這種糗事居然被分類到自己的喜事當中,一會見到夙玉。定要好好與他說說。想到這裡。藍鈺瑤就想著從這裡出去了,七情寶煞慢慢再研究。當務之急是找到夙玉、找到戾海
  
  修成散仙之法。
  
  可是……怎麼出去?她已經又看到了陽宜的金丹和脈絡圖。就是沒見到出口。這可糟了,如果她沒記錯。蓮座法寶還在運行著,不知道會不會飛過頭了。
  
  上躥下跳了一陣,藍鈺瑤終於承認自己無計可施了,神識浮在那裡呆呆的看著脈絡走向圖,靈氣已漸漸行至全身,所有的脈絡明顯比剛剛加粗了許多,最後再由七彩光芒自週身遊走一遍,藍鈺瑤突地眼前一黑,身上又有了實體地感覺,睜開眼來,發現自己被圍在蓮座正中,蓮座似乎已經停下,不見絲毫波動,再感覺自己,似乎已有了一些不同,卻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只覺得自己精力充沛,體內靈氣源源不絕,似又到達一個新的境界了。
  
  直到此時,藍鈺瑤才算正式進入喜劫之內,與先前已有了質的飛躍,大不相同了。
  
  催動靈氣展開蓮座法寶,發現蓮座已然落地,停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此時天色已有些暗了,卻隱見極高的高空之上有飛劍的光芒掠過,藍鈺瑤知道自己定然離招搖山不遠了。重新驅起蓮座,藍鈺瑤跟著那些劍光低空飛行,不多時,終於見到了一座熟悉的山脈。
  
  平時招搖山被結界所掩,並不為外人所知,剛趕到的修真驟然見到這麼大一座山脈,都有些驚疑不定,而那裡早已集結了許多修真,駐在山外,不敢輕易進山。
  
  藍鈺瑤斂了蓮座的光芒,使它回歸最初狀態,不那麼惹眼,自己則在人群中搜索,希望能見到那紅色的身影。
  
  豈料沒找到夙玉,卻發現了秦瀾,秦瀾擠在最前頭,顯然已到來多時了,藍鈺瑤想招呼他,又怕引人注意,便用眼睛瞄著他,一邊又向前看著,看看那些修真到底在觀望什麼。
  
  這一看,心中卻是一顫,映著月色和眾人地飛劍光芒,一朵潔白雲朵浮於空中,雲朵之上負手站著一人,那人身形欣長、一襲紅衣,背對著眾人,及腰長髮迎著夜風飛來舞去,憑添幾分超然之氣。
  
  藍鈺瑤先是一喜,繼而又皺了皺眉頭,沒有立刻上得前去。雖然只有背影,藍鈺瑤卻識得那分明不是夙玉,難道竟是戾海地其他弟子?
  
  就在此時,修真人群中有人喊道:「前方何人,為何攔住去路?」
  
  真是好笑,那邊的紅衣男子身邊只有一個小僮,兩個人,卻被百十來號人說成是「攔住去路」。
  
  紅衣男子身邊地小僮面向眾人,大笑出聲,「一群俗人,見著我家公子,你們還不退下!難不成又要重演三十年前地血戰麼?」
  
  這下藍鈺瑤又糊塗了,這又是哪位?三十年前也出現過?
  
  眾人一陣鼓噪,卻也沒人敢真的上前,有一人仗著人多大聲道:「難不成你家公子就是三十年前與那藍煞一路地仙人弟子?」
  
  小僮哼笑一聲,「知道還敢留在這裡?礙了我家公子的眼,小心性命不保。」
  
  「胡說八道!」響亮的聲音響起,一個人影躥了出去,「休要胡說八道,那幾個魔頭三十年來從未出現,也不知你是哪派的修真,見此處有仙器之跡便假冒那人前來,想嚇退我們?沒那麼容易!」
  
  藍鈺瑤暗暗點頭,如果這人是要假扮夙玉,那的確是個騙子,再看說話之人,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面目甚為英挺,讓人一見便心生好感。
  
  「十四,快回來!」一個長鬍子老者連忙招呼,怕不是那年輕人的師門長者,驚恐地招呼著他,生怕他闖下禍去。
  
  豈料那叫十四的年青人恍若未聞,叫陣道:「你說你是那人,可有證據?」
  
  他這一說,在場眾人倒有不少懷疑起來,畢竟參與過靈劍宗之戰的人已有一半入了土,另一半人為了避免麻煩,對此事三緘其口,這才導致有多種關於藍煞的故事版本。
  
  那個紅衣公子並沒有回頭,只聽他笑了笑,「想要證據不難,就怕見了證據,失了性命。」
  
  「哼!有證據先拿出來便是!」
  
  眾人都盯著那個紅衣公子,場內氣氛十分緊張,那公子又笑了笑,轉頭朝十四道:「不然這樣,我們比試一場,如果你贏了,我便離開這裡,如果你輸了……」他沒再說下去,可話中的意思卻讓眾人聽了個明白。
  
  「十四,別答應他!」那個老者看起來就快哭了,十四卻哼了一聲,「我就是不信,你少在這裡裝神弄鬼!」說罷,驅動飛劍猛躥過去。
  
  十四自有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式,讓眾人為他捏了一把冷汗,藍鈺瑤心中已打定主意,若是那人欲對十四不利,她定然會出手相助的。
  
  正當此時,藍鈺瑤的袖子被人拉了拉,回頭一看,居然是秦瀾。秦瀾雖早到一步,可注意力全放在尋找藍鈺瑤之上,對場內局勢反倒不那麼關注,現在找到藍鈺瑤,興奮極了,低聲問道:「藍姐姐,那人真的是……」
  
  藍鈺瑤搖了搖頭,「不是。」
  
  秦瀾「哈」地笑了一聲,「我就知道是假的,看他那樣子,哪有高手的氣度!」
  
  藍鈺瑤不予置否地笑了笑,又將注意力放至場內,在她想來,那叫十四的年青人就算年輕,也該有些實力,不然怎敢冒犯出列挑戰,誰料十四衝了上去,那紅衣公子竟又背過身去,十四剛剛碰到他的衣擺,那公子肩頭一擺,不見他如何出手,十四便噴出一口鮮血,從劍上栽了下去。
  
  與十四一起的老者連忙撲了下去,不多時便聽到夜空傳來老人悲慟的哭聲,顯然十四……已經不敵身亡了。
  
  藍鈺瑤大吃一驚,剛剛明明未覺得有任何靈氣波動,怎地就能將十四一招斃命?秦瀾看得兩眼發直,眾修真俱是又驚又恐之色,那紅衣公子身邊的小僮又道:「我家公子的實力大家早已見過,今日又何必多此一舉?還有哪個不服氣的,儘管出來。」
  
  都死了人了,誰還敢冒冒然的充當大頭?你推我搡之下,再無一人出列,那小僮便道:「如此大家便散了吧,這山中的仙器我家公子是要定了。」
  
  其實大部分修真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來這裡不過是看看熱鬧,現在見此情景,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當即便有幾個修真掉頭離去。這一帶頭,撤退的修真便多了起來,藍鈺瑤緊皺眉頭,盤算著要怎麼出場教訓一下那假冒夙玉之人,正當此時,更高的空中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哎呀呀,我怎麼不知道自己竟是個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24:58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三十八章 重逢
  
  鈺瑤乍然聽到這個聲音,不適應地怔了一陣,隨即淺回來了。
  
  正如她所料的,戾海一定會派人來,而夙玉,也一定會爭取到這次機會。
  
  又一朵白雲從天而降,唬得眾人一驚,映著滿場飛劍發出的光芒,他們居然又見到一個紅衣少年,二十來歲的模樣,緋紅的衣裳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滿頭墨發被一條鍛帶高高束至腦後,俊秀的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比那個紅衣公子看起來精神許多。
  
  藍鈺瑤正欲出去與夙玉相見,卻又想到自己是不宜在眾人面前露臉的,若是這些人中有識得她的,免不了又是一場干戈,最好能將夙玉引離這裡,才是正道。
  
  就在她微一恍神的功夫,夙玉又開口道:「不知哪位是第一個趕到這裡的人?」
  
  眾修真面面相覷,全都不敢輕易開口,夙玉摸了摸下巴,指著那個紅衣公子道:「這樣吧,如果我得到有用的情報,便替大家將這人趕走,讓大家放心尋找仙器,可好?」
  
  眾人一片嘩然,那紅衣公子面露怒色,「你是什麼東西,敢在這裡大放厥詞,識相的速速離去,否則剛剛那人便是你的下場!」
  
  誰料夙玉並不理他,笑瞇瞇地看著眾位修真,當真一點也沒將那紅衣公子放在心上。
  
  此時人群中站出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向夙玉一抱拳。「在下東明派李偉南,算是首批到達這裡的人。不知公子想知道什麼事?」
  
  東明派?藍鈺瑤心道這名字好熟悉,不知在哪裡聽過。夙玉想了想,「東明派?你門中可有一個叫趙達州地?」
  
  是了,藍鈺瑤這才想起來,原來這正是三十年前在臨海小鎮上結識的趙達州地門派,當年趙達州還因為對那什麼易水門不敬,而被唐駿從樓上打下來。
  
  李偉南聽夙玉這麼一說。大愕道:「這正是我派掌門的名諱,公子與掌門是舊識?」
  
  夙玉也錯愕一下,繼而撫掌大笑,「好好,沒想到一別幾十年,他竟做了掌門。可是因為那極品飛劍的緣故?」
  
  當年靈劍宗召開演武大會,言明前十者有禮,前五到達者更是有極品飛劍贈送,趙達州與夙玉等人一路,自是最先到達,因此獲贈極品飛劍一把,雖與被藍鈺瑤砍壞的滌塵不是一個檔次,卻也是難得的上品了。而東明派小門小戶,得了這飛劍自然會當做鎮派之寶,會將掌門之位授予立下大功的趙達州。便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了。
  
  李偉南更是驚疑。幾十年?這少年到底是什麼來頭?心有疑慮,說話間更是拘謹。「斗膽請問公子大名。在下回去向掌門也好交待。」
  
  夙玉朝他眨眨眼,又指了指那個被他扔在一旁、氣得臉色鐵青地紅衣公子。「本來我是有名字的,可現在這位公子頂了我的名,我便不知自己該叫什麼了。」
  
  這句話無疑讓所有人的心都顫了一下,這種瘟神一個還不夠,又來一個搶名額。
  
  那紅衣公子聽完更是臉有菜色,色厲內荏地大吼道:「你說誰是假的?」
  
  夙玉掃了他一眼,「要不要動手?」
  
  紅衣公子頓時蔫了下去,雙方只看氣度,高下立現,雖然在眾修真眼中夙玉也未必是真的,但這個紅衣公子,卻是必假無疑了。
  
  夙玉笑了笑,「我也不是那麼喜歡動手地人。」說罷又轉過頭來,朝那李偉南道:「你剛到這裡時都見到了什麼?可還見過其他人?」
  
  「其他人?」李偉南剛想說還見到了先後前來的修真,轉念一想夙玉定不是問這個,「在下是今天清晨趕到此處,只見到地上留有血跡,樹木焦黑像是被雷擊過,那邊,」他一指另一個山頭,「那邊的情形更為嚴重,有山石崩塌的跡象。」
  
  藍鈺瑤順他的手看過去,那邊正是陽宜渡劫時所處的山頭,所遭的破壞自是嚴重一些。
  
  「沒見到人?」夙玉的長眉微微攏起,「可有見到靈獸出沒?」
  
  李偉南想了想,頗感奇怪地道:「這麼一說倒覺得有些奇怪,這山上竟不見一隻飛禽靈獸。」
  
  夙玉的眉頭又皺了皺,見他擔心的模樣,藍鈺瑤蹙眉微忖,碰碰身邊地秦瀾,伸手將背後地仙劍解下交給他,在他耳邊低語一陣。秦瀾自覺受到藍鈺瑤的信任,自是開心至極,握著仙劍地手微微發抖,不知是過於興奮,還是被仙劍上地寒氣所震。
  
  這把帶著寒意的劍一入手,秦瀾就知道它絕非凡品,刺骨地寒氣、不安的躁動,好像它並不習慣被一個修為低下的人拿
  
  。
  
  凝神驅動自己的飛劍,秦瀾就這麼大咧咧的闖到修真之前,修真們又是一陣輕呼,怕這個小子又變成第二個十四。夙玉看著他,目光很快被他手中的仙劍吸引過去,眉尖跳了跳,雲朵瞬間來到秦瀾之前,「她在哪裡?」刻意壓低的聲線,卻蓋不住他聲音中的顫抖。
  
  「藍姐姐說她在正東三十里處等你。」
  
  秦瀾的尾音還沒落,便被夙玉拉到雲朵之上,只覺得耳邊「呼」的一聲,已不見那些踩著飛劍的修真了。
  
  震驚。除了這兩個字,秦瀾腦子裡再容不下別的,他真的慶幸自己跟著藍鈺瑤出了靈劍宗,不然哪能遇上這麼刺激的事,三十年前的兩大魔頭啊……不過……他偷偷瞄了眼夙玉,怎麼看都是高手,會像他舅爺爺說的那樣……哈!真是扯,肯定不會的。
  
  秦瀾乾笑了兩聲,踩了踩腳下的雲朵,剛想誇上兩句,冷不丁一回頭,差點沒嚇個跟頭。原來雲朵上還有一人,剛剛離得遠,又被夙玉擋住,所以沒看真切,那人一襲白衣,靜靜的站在那,沒有一絲不和諧的感覺,就像他原本就該存在於那於,自然至極。
  
  秦瀾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受了驚嚇,那人用一雙漆墨般的眼睛看著他,雙唇輕張,「她怎麼樣?」
  
  「好美……」秦瀾答非所問,卻是不由自主地讚歎。沒有比他更適合白色的人了,清冷、淡漠、纖不染塵,一張絕美的容顏,卻又絲毫不帶女性的陰柔,散落的髮絲映著當空明月,現出水波流動的光彩。
  
  站在雲朵那頭的夙玉怔了一下,突然道:「你先去,我得回去料理了那個假貨。」
  
  秦瀾用力地點頭,「給那個叫十四的大哥報仇!」
  
  夙玉大笑道:「那個假貨根本沒有出招,吐血的那小子想來是跟他一夥的,想嚇退那些修真。」
  
  秦瀾有些鬱悶,弄了半天原來是假的,十四跟那老頭的演技夠好的。
  
  夙玉笑笑,從袖中又摸出一朵小小的雲彩,拋到空中,「小子,你跟我一起去。」說罷也不管秦瀾願不願意,抓住他,躍身上去,頭也不回地原路返回。
  
  雲朵上的白衣男子看著夙玉的背影,眉稍動了動,卻也沒說什麼。三十里的路程對於這法寶來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轉眼間便已見到不遠處那淡淡的粉色光芒,正是藍鈺瑤的蓮座法寶發出。
  
  藍鈺瑤見到那朵白雲,欣喜的迎上前去,離著老遠便喊道:「夙玉,你……」
  
  剛說了三個字,後面的話硬生生的堵在喉嚨裡,她萬沒想到,在這裡、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居然見到了葉司辰。
  
  夙玉的師姐不是說他辦壞了差事,戾海已不再派他出來了麼?可為什麼……
  
  藍鈺瑤生怕自己看到的是幻覺,用力眨了眨眼睛,葉司辰還是靜靜地站在雲上,給了她一抹溫柔自然的笑意,「好久不見。」
  
  好久……真的很久了,藍鈺瑤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怎麼……你不是……」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葉司辰驅雲靠近她,「有仙人出手的跡象,他必須派境界最高的弟子出來探查究竟。」
  
  不用問,這個「他」指的就是他們的便宜師傅戾海老仙。
  
  藍鈺瑤點點頭,心中滿是驚喜,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半天才道:「夙玉呢?我明明見到他。」
  
  「他回去料理那個假冒之人。」葉司辰還是像以前一樣,絕對沒有一旬廢話。
  
  藍鈺瑤又點點頭,對葉司辰道:「發生了好多事,等夙玉回來我與你們細說。」
  
  葉司辰聽到了就是聽到了,也沒有表示,靜靜的站在那。藍鈺瑤自是知道他的脾氣,也不在意,二人對視半晌,就是沒人說話,氣氛突地變得尷尬起來,直到那個紅色的身影再度出現,微訝地說:「你們在做什麼?」
  
  真虧了他強忍心中思念先行避開,本想給二人一個單獨的空間,誰知道他們竟然大眼瞪小眼地一言不發。夙玉真想上前踹葉司辰一腳,他就不能多說兩句話麼?不過……藍鈺瑤雖然沒有說話,眉眼間卻滿是激動神色,該是十分開心,這就好、這就好,她開心了,他……便也開心了。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46:04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三十九章 尋找玉魂之旅(一)
  
  人間的尷尬被夙玉打破,藍鈺瑤臉上一紅,繼而激動「我、我……見到你們,真的很開心。"
  
  夙玉拉著秦瀾跳到葉司辰的雲朵上,又朝著藍鈺瑤伸出手,「我們知道招搖山這邊出了事,很是擔心。」
  
  藍鈺瑤自然地把手搭過去,也跳到雲朵上來,看了葉司辰一眼,又迅速地別開眼去。
  
  你們……到底是你擔心,還是他擔心……
  
  「還好你沒事。」夙玉的一雙眼睛自見到藍鈺瑤,便再沒移開過,重新驅動雲朵,迅速離開招搖山範圍,夙玉皺著眉頭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有仙人的氣息?」
  
  「仙人!」秦瀾在一旁驚呼出聲,隨即摀住自己的嘴,生怕再發出聲響,被趕下雲去。
  
  看著他那頗為小心的樣子,藍鈺瑤笑了笑,指著他向夙玉說了秦瀾的身世,夙玉果然驚奇,臨了問道:「你舅爺爺的鼻子還歪著嗎?」
  
  秦瀾聽了個糊塗,藍鈺瑤輕輕拉了拉夙玉,示意他別在小輩面前說出唐駿的糗事。夙玉只是順口一說,再有藍鈺瑤的一雙小手搭在臂上,哪還在意什麼唐駿,只是連聲追問藍鈺瑤的情況。
  
  藍鈺瑤神情一黯,將陽宜渡劫失敗之事說了,說到最後,已是忍不住流下淚來。
  
  葉司辰靜靜地聽著,看著,看到藍鈺瑤的淚水時,眉尖動了動,但終是停在原地。夙玉卻已將藍鈺瑤擁進懷中。低聲寬慰。
  
  藍鈺瑤連日來遭受的打擊在夙玉這裡得到緩解,強忍地悲痛在一瞬間爆發出來。死去的靈修、被毀地招搖山……三十年間發生的無數小事從藍鈺瑤口中斷續而出,越是細說,眼淚越多。
  
  也許只有在夙玉面前,她才可以毫無忌憚,哭個痛快。
  
  夙玉聽聞七情寶煞、五行天極和仙人語不凡之事,雖有些心驚,卻更是心疼藍鈺瑤哭成這個樣子。手忙腳亂地,不知該如何安撫。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經全部暗下來,藍鈺瑤的嗓子啞了,眼淚乾了,才重整心情。把心中的打算說了一遍。
  
  夙玉用袖口替藍鈺瑤擦了擦臉,又看向葉司辰,葉司辰輕皺著眉頭,終於開口,「散仙……很難辦呢。」
  
  藍鈺瑤忙道:「你知道修成散仙的辦法?」
  
  葉司辰搖搖頭,「只知道一部分,修成散仙需要幾樣東西,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玉魂,可是這種東西,不知道哪裡才有。」
  
  「戾海那裡一定會有。」藍鈺瑤眼中充滿希望。「我們馬上就回戾海去。我把仙劍還給他,跟他交換玉魂。」
  
  葉司辰搖搖頭。「如果他那裡有。我便不會說難辦了。他收我為弟子的時候,曾說過這件事情。他說玉魂乃是集靈石或仙石地精華所成,聚大量靈氣成魂,故而可助失去肉身的渡劫者修成散仙,極為難尋,當年他也是偶得一塊,誰想到最後竟依憑它修成了散仙。」
  
  「既然他可以得到,那麼說明這世上還是存在著這種東西,就算他沒有,我也可以四處尋找,一定會找到的。」
  
  「你可知大地上的靈石為何十分稀少麼?」葉司辰突然問道。
  
  藍鈺瑤一怔,夙玉皺著眉道:「難道竟是因為少了玉魂的緣故?」
  
  「不錯。」葉司辰居然歎了口氣,「有玉魂在,則靈石充盈,玉魂失,靈石也會因天長地久的歲月消磨失去靈氣。戾海得到地那塊玉魂,便是大地上的唯一一塊。」
  
  「怎、怎麼可能!」藍鈺瑤急道:「難不成除了戾海,大地上便再沒有散仙了麼?」
  
  「不錯,散仙……只有戾海一個。」
  
  藍鈺瑤發了好一陣子的呆,才搖搖頭,「不會的,就算只有他一個,就算他用了唯一的一塊玉魂,可那也是幾千年前的事了,說不定這些年中靈石中又重新生成了玉魂呢?」
  
  葉司辰思量一陣,「這個我倒是沒考慮過。」
  
  藍鈺瑤眼睛一亮,大喜道:「所以還是有可能的罷?
  
  「有可能。」
  
  藍鈺瑤知道葉司辰從不說些寬慰人的話,得到他這個答案,頓時心喜不已,「那麼戾海的玉魂是如何得到的?」
  
  葉司辰搖了搖頭,「這個我便不知了。」
  
  「那我們馬上回戾海去。」藍鈺瑤搖著夙玉地胳膊,不停地催促。
  
  夙玉又看了看葉司辰,輕輕地搖搖頭,「現在不能回去。」
  
  「為什麼?」
  
  夙玉猶豫一陣,「再過一段時間,司辰就能達到超過現在戾海地實力,破開禁制重獲自由,如果戾海此時得到仙劍,必然進境猛增,說不定……即日使會引來散仙天劫。」
  
  聽夙玉這麼說,藍鈺瑤又驚又喜,驚的是戾海引來天劫,夙玉與葉司辰必然難逃劫難;喜地是幾十年不見,葉司辰地進境居然已經高到那種地步了。
  
  「那、那你呢?」藍鈺瑤轉而問向夙玉。
  
  夙玉眉開眼笑地道:「我還差得遠呢。」
  
  藍鈺瑤皺著眉頭打了他一下,「差得遠還笑成這副德性。」
  
  夙玉也不解釋,只是輕笑,能得藍鈺瑤一句關心,他真是不成仙也值了。
  
  藍鈺瑤又憂道:「司辰既已快有破開禁制的實力,戾海豈能不防?他怎會讓自己這麼多年來地心血白白失去?」
  
  夙玉笑道:「這個不用擔心,二人實力相近時,便看不清對方的修為,只要司辰略加控制,造出假像給戾海看即可。」
  
  「司辰,你自跟了戾海,有多少年了?」藍鈺瑤固然是高興,可心中也忍不住擔心夙玉,都說夙玉是個天才,可畢竟只有短短數十年的修為,也不知何時才能超越戾海。
  
  葉司辰輕輕吸了一口氣,神情間微見迷茫,「兩百……零八年。」
  
  又是一個倒抽冷氣的聲音,眾人看過去,是秦瀾。他一臉不信的樣子,上前一步指著葉司辰大瞪眼睛,「兩百多年?」
  
  三個人被他嚇了一跳,秦瀾也覺得自己激動了,尷尬地笑笑,摸了摸鼻子又退回原處。
  
  藍鈺瑤心中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葉司辰居然已經跟了戾海這麼久,他才剛剛擁有追上戾海的實力,那麼夙玉……雙手不自覺地抓在夙玉手上,夙玉見她那擔憂的模樣笑了笑,「怕什麼?我可是個天才。」
  
  藍鈺瑤扁了扁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夙玉笑得更為開懷,「我與司辰出來,是得了戾海的死命,一定要將仙劍帶回,他已經知道仙劍在你手上,所以你更加不能露面。」
  
  藍鈺瑤一愣,戾海怎會知道仙劍在自己手上?轉念一想,定是夙玉那個師姐說的,當即一陣氣堵。
  
  一旁的秦瀾小心翼翼地道:「如果藍姐姐不露面,你們兩個回去詢問呢?」
  
  夙玉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腦袋,指了指一直被秦瀾拿在手中的仙劍,示意他還給藍鈺瑤,才道:「他是個小氣的人,沒有好處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換言之,除非二人完成任務,帶了仙劍回去,他還有可能高興過頭說出玉魂的事,否則,想也別想。
  
  藍鈺瑤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夙玉道:「我們原就打算拖到司辰有能力破去禁制後再回去,既然現在又有了玉魂這件事,不如就先行尋找,最後若還是沒有消息,那時司辰也破了禁制,再回戾海用仙劍交換消息不遲。」
  
  藍鈺瑤想了想,似乎也只有這個辦法是可行的,心中也知道散仙之事不能急於一時。輕輕點點頭,又抬頭看了看葉司辰,葉司辰的臉上沒有一絲欣喜之意,仔細看看,竟還帶著些許愁緒。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46:34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四十章 尋找玉魂之旅(二)
  
  鈺瑤本是替葉司辰高興的,可見他這模樣,隱約知道夙玉而心生憂慮,收攏眉頭輕歎一聲,夙玉自是知道二人心思,反而笑道:「幹嘛這副樣子?船到橋頭自然直。」說著去拉秦瀾,「小子,我們以後的衣食住行你可得全包了。」
  
  秦瀾正愁沒有機會,聽夙玉這麼說自然是求之不得,拍著胸脯道:「一切包在我身上,我們現在就回臨海鎮去,奶奶和舅爺爺見到你們一定很開心。」
  
  夙玉回頭看了看藍鈺瑤,藍鈺瑤也明白陽宜的事不能急於一時,長長地呼出口氣,「慢慢來吧,好人終會有好報的。」
  
  夙玉鬆了口氣,拍著秦瀾,「小子,走吧,認識回去的路嗎?」
  
  「一直朝北,看到海就是了。」秦瀾激動得無以復加,這次偷溜出來,還怕日後沒法跟奶奶交待,現在他帶回去幾個大人物,奶奶非但不會教訓他,還會對他另眼相看了。
  
  前往臨海鎮的一路上,夙玉著重詢問七情寶煞的事,自從知道了那個傳說,夙玉的心就很不安穩,他萬萬沒有想到,當時只圖好看的七彩琉璃會有這麼大的來頭,如果它真的是七情寶煞,沒了陽宜的守護,藍鈺瑤還能平安的渡過餘下的劫難麼?
  
  藍鈺瑤則全然不知夙玉的想法,見他偶有憂色露出,還以為他終於開始擔心自己的進境問題了,畢竟如果在戾海老仙渡劫前不能破去身上的禁制。夙玉只能落個犧牲或陪葬地結局。
  
  看著夙玉又在走神,藍鈺瑤悄悄來到葉司辰跟前。輕聲道:「如果沒有仙劍,戾海還有多久渡劫?」
  
  葉司辰竟然也在走神,盯著藍鈺瑤愣了好大一陣,也不知在想什麼,眼神不住飄移,臉上居然帶了些紅暈,為他略顯蒼白的臉上添上一抹血色。
  
  搖搖頭。葉司辰將目光移開,「也就在這幾十年間罷,他還一心期盼著渡劫地時候能得陽宜相助,豈料陽宜竟走在他前頭。」
  
  藍鈺瑤垮下臉,幾十年,夙玉沒有外力相助。幾十年間怎麼可能超過戾海?
  
  就這樣,幾個人各懷心事地發了一路的呆,唯一不發呆的秦瀾也不敢貌貌然的打擾他們,直到耳邊聽到海浪拍打之聲,藉著月光看到了下方翻起的白色浪花,秦瀾才大叫道:「過了過了,過頭了。」
  
  於是又往回返,到了臨海城,天已經朦朦亮了,城門還沒開。當然那玩藝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意義。直接空降到目的地。卻不是藍鈺瑤住過的雲海客棧,而是一座佔地極廣地宅子裡。低空飛行的時候藍鈺瑤特地看了一下。大門上方掛著的匾上寫著唐府。
  
  秦瀾跳下雲朵,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一個院落的房間前去砸門。「奶奶,我回來了。」
  
  叫了半天,院裡的下人驚動不少,見是秦瀾,都是一副謝天謝地的模樣,又道:「老夫人昨日接到幾個白衣姑娘送信,便出去了,至今未歸。」
  
  秦瀾大失所望,走回藍鈺瑤等人站著地院落中,將情形說了一遍,又道:「定是紫瀾門的人,她們每年都會派人來要些資助錢財。」
  
  藍鈺瑤點點頭,這也是一些門派為何要收外門弟子的原因,因為門派自身也需要吃穿用度,在民間挑一些家底殷實的富戶,收他們的子女做弟子,那些富戶自然是得年年孝敬的。
  
  看見沒開大門家裡就進了好幾口人,唐府的管家摸不著頭腦,小心地上前,「小……」
  
  秦瀾一瞪眼睛,堵回管家接下來的話,大聲
  
  小什麼小?還不把我的院子收拾乾淨,給幾位貴客入
  
  管家連連應聲,吩咐下人去辦,自已則留在原地,秦瀾不耐地道:「你也下去吧,我帶他們過去就行了。」
  
  見秦瀾這麼說,管家也不再堅持,朝眾人躬了躬腰,轉身離開,夙玉一把擰住秦瀾的耳朵,「小子,脾氣不小,就算是家裡地下人,也要念在他比你年長許多地份上客氣點。」
  
  秦瀾被擰得直叫喚,嚷著讓藍鈺瑤幫他,藍鈺瑤笑著看向夙玉,這麼多年了,他還是不改那個脾氣,看不得有人不尊老愛幼。
  
  夙玉見到藍鈺瑤臉上的笑意,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扔下秦瀾緊走兩步,走到葉司辰身邊,挨了挨他,低聲說了句什麼。
  
  葉司辰輕輕一搖頭,剛想說話,夙玉卻不理他了,又轉過頭來找秦瀾消遣。藍鈺瑤一直以目光詢問,可他就像沒看見,好像壓根沒有剛剛地事情一樣。
  
  在秦瀾地帶領下,一行人到了一處單獨的小院,清靜幽雅,佈置得十分別緻。
  
  秦瀾摒退了下人,先帶著夙玉和葉司辰去了旁邊地廂房,而後又拉著藍鈺瑤走進主人臥房中,小聲地說:「藍姐姐,你住我房間裡。」
  
  藍鈺瑤四周看了看,又仔細看了看秦瀾,突然笑道:「我住了這裡,你又住哪裡?不然你與我一起住罷。」
  
  秦瀾頓時臉上漲得通紅,豪爽之氣消了一半,「我、我不是故意……」
  
  藍鈺瑤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指著屋裡的擺設道:「好好一個女孩子,偏要扮成男孩兒,這些梳妝鏡、首飾盒,真是跟錯了主人。」
  
  秦瀾竊笑一下,攬住藍鈺瑤的胳膊,「男孩兒多好啊,可以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女孩子就不行了,像我舅奶奶,十四歲就嫁給了舅爺爺,一輩子只對著他一個人,有什麼好的?」
  
  藍鈺瑤輕笑,「女孩子嘛,總是要嫁人的。」
  
  秦瀾不以為意地扁扁嘴,走到臉盆旁替藍鈺瑤擰了條手巾,遞給她,「那藍姐姐也要嫁人?」
  
  藍鈺瑤接過手巾擦了擦臉,聽秦瀾的問話不由得愣了愣,嫁人?
  
  她以為想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腦中會浮起一個人的影子,結果並沒有,看來果然是這樣吧,嫁人、成親,這種事情,她是從沒想過的,就連見到那個白色身影的時候,她想的也只是……能再靠近一點……能讓那個身影不再孤單……就好了……
  
  「藍姐姐?」秦瀾見她發呆,喚了她一聲。
  
  藍鈺瑤緩過神來,無聲地一笑,「我沒想過。」在之前的幾十年裡,她想的最多的,就是成仙。
  
  秦瀾拍了拍手,「看吧,大人物都是不想這種事的,我也不要想,我也要成為像藍姐姐一樣厲害的人。」
  
  「我哪裡厲害?還差得遠呢,」藍鈺瑤搖搖頭,「況且……你不要學我,我只會給人帶來麻煩。」
  
  「怎麼會。」秦瀾脫口而出,又見藍鈺瑤稍顯黯然的神色,忙道:「什麼麻煩?我看那個姓夙的見到你就很開心。」
  
  想到夙玉,藍鈺瑤更憂心了,七情寶煞因此受到影響,藍鈺瑤只覺得心中發悶,再也提不起精神來。與秦瀾打了聲招呼,出了門去,走到夙玉房前,輕輕敲了敲門,等了半天,也沒人應聲,隔壁的門卻被人拉開,葉司辰見是藍鈺瑤,又看了看夙玉的房門,開口道:「他說天道宗與仙人有聯繫,說不定會知道玉魂的事,回去探聽,那邊你不宜露面,留在這裡等他。」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46:56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四十一章 尋找玉魂之旅(三)
  
  來夙玉那時竟是與葉司辰說的這個,為什麼不跟她說到現在,他總是這樣,什麼都不說,讓她一個人胡思亂想。
  
  藍鈺瑤心中更堵了,垂下眼簾,轉過身去想到回到房中,卻聽葉司辰叫住她:「想不想……出去走走?」
  
  他的聲音很輕,藍鈺瑤沒聽真切,以目光向他詢問。葉司辰竟然有些窘意,抬頭看了看泛白的天色,道:「如果你不太累的話,我們出去走走?」
  
  藍鈺瑤簡直有點受寵若驚了,認識葉司辰這麼久,這是他頭一次主動邀她走走,雖然……時間不太對。
  
  此時天才剛剛亮,街上空無一人,街道兩旁的鋪子都上著板子,看起來有些蕭條,但卻絲毫不影響走在街上的兩人。他們沒有別的要求,只需要一條街給他們走就可以。
  
  葉司辰一言不發,走在前頭,藍鈺瑤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跟在後面,兩人倒像是低頭趕路的路人,誰也不跟誰說話。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這畢竟是他們嚴格意義上的第一次約會,藍鈺瑤心中埋怨夙玉的情緒已漸漸被受約的喜悅代替,又因她此時正身處喜劫之內,只要微有喜情上心,便立時催動七情寶煞發出溫暖的橙色光芒,讓藍鈺瑤更是心喜難平,快步趕上葉司辰,與他並肩而行,意外地發現他的臉上居然罩著一層淡淡的紅暈,難道他走得這麼快……便是想隱藏這個?
  
  藍鈺瑤偏著頭看著葉司辰。突然輕笑出聲,葉司辰不明就理。藍鈺瑤指著他笑道:「你居然也會臉紅,真是稀奇,因為什麼?說來聽聽。」
  
  她說這話時,笑吟吟的,就像老友間地打趣,可她心中卻有些緊張,她想知道。葉司辰因何如此,是……因為她麼?
  
  葉司辰明顯尷尬了一下,目光落到藍鈺瑤的手上,也不知在想什麼,呆呆地。
  
  藍鈺瑤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你怎麼了?」
  
  「沒事。」葉司辰回答得很快。左右看了看,突然道:「怪不得這麼安靜,原來只有我們兩個人。」
  
  ……
  
  藍鈺瑤的嘴角抽動一下,都出來這麼久了,他不會才發現吧?
  
  「嗯……你還想去哪裡走走?」葉司辰突然來了一句。
  
  如果葉司辰的邀請讓藍鈺瑤覺得有些欣喜的話,那麼現在藍鈺瑤則徹底地感覺到什麼地方不對了。
  
  停下腳步,藍鈺瑤看著他,「你是不是有事要對我說?」
  
  葉司辰也跟著停下,一縷晨光射到他的髮上,炫出惹眼的光暈。加上他絕世的容顏。襯得他更加不似俗世中人了。
  
  藍鈺瑤瞇了瞇眼睛,「夙玉到底去做什麼了?」
  
  葉司辰本來有些緊張。剛剛見藍鈺瑤停下大腦中更是出現了短暫地空白。可聽了藍鈺瑤的問話,他又鬆了口氣。「他的確去天道宗了,你不必擔心。」
  
  藍鈺瑤更為疑惑,「那你……」
  
  「我……」葉司辰眼望天際,呆了半天,才緩緩地說:「夙玉說……他不在的時候,讓我照看你。」
  
  等了半天,再無下文。藍鈺瑤無語的望著他,「你是說……一大早把我拉出來,是在照看我?」
  
  「夙玉說女人都喜歡上街。」
  
  藍鈺瑤看看空無一人的街道,一股清風捲起兩片落葉,拂過他們地衣擺……
  
  「那就再逛逛吧。」藍鈺瑤調整心情,一馬當先的走了出去。真是沒辦法,雖然又是夙玉的托付,雖然上街的時間的確不怎麼樣,但畢竟這是一次比較正式的約會,還是值得高興的。
  
  葉司辰呼出一口氣,明顯放鬆了一下子,夙玉的要求……的確不好辦呢。
  
  太陽一點點升高了,街上的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擺攤地開舖地,新的一天又開始了。藍鈺瑤和葉司辰在街上轉了大半天,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因離別產生地些許疏離漸漸消去,一路走去,似乎也變得不再無趣了。
  
  原來空曠的街上只有他們兩人,走起來另有一番感覺,現在人開始多了,反倒覺得煩了,藍鈺瑤便拉拉葉司辰,「我們回去罷。」
  
  葉司辰本來就不在乎到底去哪裡,他地本意是「照看」藍鈺瑤而己,聽藍鈺瑤這麼一說,便乖乖地回頭。二人回到唐府,秦瀾還沒起床,唐心淺卻回來了。
  
  唐心淺見了藍鈺瑤大吃一驚,雖然過去了幾十年,可她仍沒忘了藍鈺瑤曾一個揮手,便將兩人震到後堂去,更別提她就是傳說中的「藍煞」了。
  
  藍鈺瑤與唐心淺雖遠談不上熟識,卻因間隔了幾十年再度相遇而有一種實屬不易的感覺,再看當年的青春女子已然不見,雖因修真得駐容顏,卻也難掩眼角細紋,更是感歎。
  
  雙方見
  
  ,藍鈺瑤見唐心淺始終有些心緒不寧的模樣,當即便唐心淺是紫瀾門的弟子,當年她奪了紫瀾門的法寶,定然已成了她們的頭號大敵。
  
  想到這裡,藍鈺瑤便向唐心淺請辭,當初的確是欠了考慮,自己入住唐府,說不定會給唐府帶來麻煩。
  
  唐心淺低歎一聲,「藍姑娘恐怕不知,我正是紫瀾門的弟子,因為幾十年前的事,幾位留在這裡的確令我有些難處。不過唐家在臨海城內還有數套別院,幾位若不嫌棄可去那裡暫住。」
  
  藍鈺瑤笑笑,「不必,我們本也沒打算在此多留。」夙玉去天道宗,她還是不能放心,雖然她不宜露面,可只要她低調行事,趕去會合也不是什麼不可以的事。
  
  「不能去。」說話的卻是葉司辰,他靜靜地看著藍鈺瑤,「夙玉這一兩日便能回來,我們不要與他走散了。」
  
  藍鈺瑤有些訝異他竟猜到自己的心思,微一怔神的功夫,一旁的唐心淺又道:「那二位便在別院處等夙公子回來,幾十年未見,也好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藍鈺瑤猶豫了一下,以目前向葉司辰詢問,葉司辰輕輕搖了搖頭,就在唐心淺以為他們還要推辭的時候,藍鈺瑤卻歎了口氣,道:「那好吧,如此打擾你了。」
  
  唐心淺這就看不明白了,這白衣男子明明是搖頭,怎麼藍鈺瑤反而還同意了她的提議?
  
  其實藍鈺瑤剛剛的無聲詢問,是在盡最後一次努力,她是非想去找夙玉的,不過被葉司辰否決了。
  
  藍鈺瑤與葉司辰離開唐府的時候,秦瀾還在睡覺,便也沒打擾她,跟著唐心淺來到一處清幽的別院,又拒絕了唐心淺派下人來服待的提議,畢竟只住兩天,等夙玉回來,他們便要離開這裡。
  
  唐心淺走後,別院裡便只剩藍鈺瑤與葉司辰二人,獨門獨院的,竟有一種居家過日子的感覺。藍鈺瑤偷偷地想,如果她的目標不是成仙,如果她沒有背著這樣或那樣的原因一定要成仙,那麼她此時,說不定也會像唐心淺一樣,有一個家、有親人子女、有一片宅子、做一些喜歡做的事,平平安安的渡過一生。
  
  這注定只能是她想像中的事吧,除了那個總是在她耳邊叫她成仙的聲音,她還要去找師傅、師兄,她要渡他們成仙,所以她就必須成仙。
  
  有了這樣的了悟,藍鈺瑤便不會讓其他事情分了自己的精力,有空便琢磨怎麼才能盡快提升自己的境界,葉司辰更不是那種忍不住寂寞的人,兩人好像又回到了當年在玄武島的時候,打坐修煉,雖然沒有過多言語,卻另有一番寧靜平和。
  
  如此過了半月,本以為夙玉兩日便回,誰想到一去十幾天,也沒有消息。藍鈺瑤幾次想去找他,都被葉司辰攔下,他雖然憂心,卻仍然十分相信夙玉,又怕此一去會與夙玉走到兩處去,藍鈺瑤聽著在理,便不再提去找夙玉的事,只是心中憂慮更甚,連近日來一直持續的欣喜之情都沖淡了許多。
  
  出奇的是,夙玉沒回來,秦瀾也沒來,這可不像她的性格,八成是被她奶奶攔住,想來也是,自己跟全天下的修真種了仇,唐心淺攔住秦瀾也是應該的。
  
  又過了兩天,藍鈺瑤實在是等不得了,拉著葉司辰便要離開,葉司辰想了想,心中也是擔心夙玉,便道:「我們最後再等一天,明天早上前夙玉再不回來,我們便去找他。」
  
  藍鈺瑤馬上回房去睡覺,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一些。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身邊又有了那種暖暖的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好像沒有一點重量,睜眼一瞧,果然自己又進了七情寶煞之內,不過這次的顏色卻沒有上次鮮亮,是暗暗的橙色。藍鈺瑤猜想大概是與自己這些天來的心情不暢有關,心中更是著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再退回欲劫中去,那就麻煩了。
  
  漫無目地的遊蕩了半天,並沒發現類似上一次那種脈胳圖之類的東西,這就讓藍鈺瑤不明白了,既然毫無異樣,她為什麼會突然來到七情寶煞之中?再遊蕩一陣,前方出現了一個金球,那是陽宜的金丹,雖然只間隔了十幾日,金丹的情形明顯比上次好得多了,金丹外的青氣更為濃郁了些,顯然在一點點的恢復它應有的活力。
  
  藍鈺瑤怔了一陣,並沒像上次一樣將神識探入,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如果……夙玉得了這金丹……定然可以……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17:52:11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四十二章 陽宜
  
  個念頭剛浮現出來,藍鈺瑤就被自己嚇了一跳。她想?陽宜和夙玉,都是她生命中不可缺的人,就算夙玉情形很緊迫,她也絕不能因此會有這種想法。
  
  可是……理智上雖然不斷的叫停,大腦卻不由自由的轉動,如果夙玉得了陽宜的金丹,那麼他便有可能趕在戾海之前,破除禁制。
  
  不知是對自己這種想法感到自責還是對陽宜心生愧疚,藍鈺瑤彷徨了良久,才將神識探入金丹之中,一見之下大吃一驚,陽宜竟不在金丹裡,抽出神識四處查看,始終不見他的蹤影,心中焦急不已,一時緊張,眼前又是一黑,已然離開了七情寶煞。
  
  室內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明月映進些許,藍鈺瑤睜開眼來,只覺得身邊亮著一團青色瑩光,心中一驚,心隨念動,一團七彩霞光便聚在手上。從前她從未這麼隨心所欲的便用過七情寶煞的能力,反而總是在一些不經意的時候,才會將實力發揮到極至。
  
  突地她驚呼一聲,藉著那青光和手中的光芒,藍鈺瑤驚見眼前之人,竟是陽宜。
  
  藍鈺瑤的叫聲就卡在嗓子眼裡,硬是叫不出聲來。
  
  陽宜,他就穿著平時的那件青衫,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好端端的坐在她的面前。
  
  震驚中的藍鈺瑤,忽略了陽宜身邊的青光盈溢,眼眶一熱,便向陽宜撲了過去。
  
  這一撲,卻撲了個空。藍鈺瑤眼角掛著淚水,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又回頭看看那正在重新聚攏地青光,漸漸又形成陽宜的模樣,出現在她面前。
  
  「你……」藍鈺瑤怔了好一會,才想起陽宜肉身已失,此時自是只能以靈體形態出現,輕輕用手觸碰著那朦朦青氣,卻再不敢莽撞.神色十分黯然。
  
  「怎麼了?」陽宜地聲音在藍鈺瑤腦中響起,「再見到我,不開心麼?」
  
  藍鈺瑤連連搖頭,甩出幾顆淚珠,抽嚥著,卻說不出話。
  
  陽宜笑了笑。「我真的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醒來,七情寶煞……果然是一件寶物。」
  
  藍鈺瑤用袖子抹了抹眼睛,「你怎麼能出來?剛剛在金丹裡沒見到你,我……我……」她本想說,我好擔心,可又想到自己剛剛那可怕的想法,眼中又有淚水打轉,咬了咬下唇,突地抬手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陽宜的靈體猛地靠近她。卻又無法阻止。臉上露出心疼的神色,「你何苦如此?」
  
  藍鈺瑤閉口不語。只是搖頭。陽宜幽幽歎了一聲,伸出手來挨住她剛剛打過的臉頰。那只是一團靈氣,藍鈺瑤卻不自覺地朝他的手靠了靠,沒有任何感覺,卻讓她覺得無比心安。
  
  成串地淚水劃下藍鈺瑤的臉頰,又穿過陽宜的掌心,落在被上,陽宜再歎一聲,「你何需自責,我肉身已失,再無成仙希望,如果能幫了夙玉成仙,也算圓了我一個成仙的心願。」
  
  藍鈺瑤大驚,她萬沒想到陽宜竟會知道自己的想法,陽宜溫柔地笑笑,「我可是住在你的心裡,你想什麼,我自然第一個知道。」
  
  藍鈺瑤更加無地自容,囁囁地不知該說什麼,下唇被她咬得由白轉紅,馬上便能滲出血來,「怎麼……怎麼會沒有希望,我打探到有一樣東西叫玉魂,如果找到它……」
  
  「便可修成散仙?」陽宜笑著搖搖頭,「玉魂,你當我沒找過麼?」
  
  藍鈺瑤微詫地望著他,一直以來,陽宜對渡劫地態度向來是聽來由命,渡就渡了,渡不過,也不再
  
  怎地他竟也找過玉魂?
  
  陽宜苦笑一下,「我也沒有想像中那麼超脫罷。自從得知戾海修成散仙的方法,我便一直在留意玉魂的消息,畢竟世事無常,如果渡劫之時有什麼偏差,還可以依借玉魂修成散仙,再圖後著,可是……我整整尋找了五百年,毫無頭緒。」
  
  藍鈺瑤的心頓時涼下半截,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那仙界呢?你不是認識仙人麼?可以拜託他們……」
  
  陽宜搖搖頭,「仙人哪裡記得我們是誰?在他們眼中,我們比修真還要低上一級,只是還有些用處,勉強維繫交往罷了。」
  
  「那個凌仙子?」
  
  「不是她。凌仙子是我剛剛修成人身不久時結識的,她是一個真正的仙子,溫柔婉約,教給我不少東西,只是在那之後,我再沒見過她。」
  
  藍鈺瑤留意到陽宜說話時眼中射出另一種嚮往神彩,心中不禁暗忖這凌仙子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讓陽宜露出這樣的神情。
  
  「所以你對仙界充滿向住,是因為她麼?」
  
  陽宜錯愕一下,繼而輕笑,沒有承認,更沒有否認。
  
  藍鈺瑤跟著笑笑,又道:「那玉魂修真界沒有,說不定仙界會有,天道宗與仙人有交往,說不定會知道,夙玉已經前去打探,說不定馬上就會有好消息。」
  
  陽宜看著藍鈺瑤,眼中的嚮往漸漸轉為憐惜,「渡劫失敗,是命數如此,你不該再為我勞心費力,耽誤了自己地修行。」
  
  藍鈺瑤搖搖頭,「我不要你失敗,渡劫失敗,連轉世地機會都沒有,我連尋找你下一世的機會都沒有,你怎麼就忍心扔下我不管。」
  
  陽宜無聲輕歎,輕輕將手覆在藍鈺瑤手上,「你不必再費心尋找玉魂,能得你們一片真心相待,我此生足矣,既然天意如此,又何必逆天而行?等夙玉回來,你便將我地金丹給他,能助他成仙,我實在是很高興地。」
  
  「絕不。」藍鈺瑤緊咬牙關,低聲吐出這兩個字。
  
  陽宜像是沒聽到,自顧道:「今後你便真的要好好照顧自己,葉司辰始終是清冷慣了,夙玉卻會將你看得比他地性命更重要,今後與誰一起走完人生餘路,自己定要斟酌清楚。」
  
  「你……」藍鈺瑤只說得這一個字,便見陽宜欺上身來,在她額上留下一個無形輕吻,而後青光一閃,隱沒於她的胸口之中。
  
  「陽宜!」藍鈺瑤叫了一聲,心念一動,眼前又出現橙黃之色,竟又是進了七情寶煞之中。
  
  來不及為自己終於能自由出入寶煞而興奮,藍鈺瑤衝到陽宜的金丹旁,神識剛要探入,卻被什麼東西擋了回來。
  
  是結界,陽宜最擅布結界,想擋住她,自然輕而易舉。
  
  「陽宜,你出來!」藍鈺瑤沒有實體,說不出話來,只用神識與陽宜交流,叫了七八聲,陽宜卻毫無回應,像是打定主意不出來。藍鈺瑤恨恨地道:「我認識的陽宜,可不是一個逃避現實的懦夫!就算尋找玉魂無望,就算你真的修不成散仙,你就連努努力的勇氣都沒有嗎?我是絕不會放棄的!」
  
  藍鈺瑤說罷,意念一動,便想出來,卻突然聽到陽宜的聲音:「我……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一個做慣了王者的人,突有一天變得如嬰孩般脆弱,就算是陽宜,也接受不了罷……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22:48:11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四十三章 司辰的表達方式
  
  鈺瑤原本帶著些許憤慨的心情頓時軟化下去,久久說來,最後低聲道:「你只管在這裡修煉,其他事不要管,夙玉的事……我們再想辦法。」
  
  說完,她只想著出去,便真的出了七情寶煞。
  
  跳下床去,藍鈺瑤再等不得了,敲開葉司辰的房門,第一句話便是:「我等不得了。」
  
  葉司辰無法,只得依藍鈺瑤的意思馬上動身,雲朵飄出臨海鎮藍鈺瑤才想起沒給秦瀾留下一字半語,不禁覺得有些遺憾。她與秦瀾雖然認識時間不長,卻很是投契,只希望將來還有緣再見。
  
  二人一路向東,雲朵的速度很快,在天邊泛白的時候,兩人已望見極遠處的那片廢墟。
  
  藍鈺瑤歎了一聲,幾十年沒回來,沒想到這裡還是這副荒涼的樣子,剛見秦瀾時明明聽她說天道宗已然又是天下第二大宗,難道竟是假的麼?
  
  看著藍鈺瑤那悵然的模樣,葉司辰上前一步,與她並肩而站,突地指向一個方向,清潤如水的聲音緩緩淌出,「那邊……是我當年救你的地方。」
  
  藍鈺瑤一愣神,葉司辰極輕地彎起了嘴角,望著那個方向,似在回憶,「我救你上來,你卻只想著要成仙。」唇邊的笑意讓一朵清冷的白蓮緩緩綻放,雖無意,也讓藍鈺瑤的眼中再容不得其他顏色。
  
  「那時你一定很討厭我吧?」有關葉司辰的一點一滴,藍鈺瑤從來都記在心底。包括那個時候地白衣少年不時流露出的厭惡之色。
  
  葉司辰地笑意更大了些,隨意又自然。「我只是在想,為什麼有人剛剛失去了家人,卻可以完全不悲傷地想著別的事。」
  
  藍鈺瑤默然,葉司辰繼續道:「那時我還是會想起自己的一些際遇,所以才會對你那個態度,完全忽略你那時太小了,還不懂什麼叫做別離。」
  
  自己的……際遇?藍鈺瑤望進葉司辰的眼睛。看到那裡閃動著黑寶石般的光芒,夾雜著些許的傷情。
  
  難道他也經歷過這樣地事麼?更讓藍鈺瑤訝異的是,這些往事,他居然都記得。
  
  當年在連雲山與他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他連自己是誰都記不得,今日倒反常。將當年的事一件件說出,有條有理,毫不紊亂。
  
  「最近時常想起一些以前的事。」葉司辰這樣解釋。www.ghxw.com
  
  藍鈺瑤暗暗心驚,不知是誰說過,只要大成升仙,前塵往事自然清明,葉司辰……已經快到那個時候了嗎?
  
  奇怪的是葉司辰總是能看出藍鈺瑤想法,突地失笑,「這些事,只要想想便都能記住。我離大成還有些時日罷。」
  
  藍鈺瑤臉上一窘。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學了什麼讀心術之類地法術,微紅著臉辯駁道:「我才沒那麼想。哪有想起些事情就是要成仙的?我耳邊還時常響著『要成仙』的話。難道我也要成仙麼?」
  
  葉司辰倒來了興趣,「什麼『要成仙』?」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小便在我耳邊念叨著,一定要成仙,一定要成仙。」藍鈺瑤撇著嘴,有些無奈。
  
  「所以這就成了你的目標?」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聽得多了,便以為這是自己的使命,直到後來……」藍鈺瑤搖搖頭,「現在我才知道,沒有無緣無故的使命,我要成仙,是為了再見到我的家人,見到師傅師兄,然後渡他們成仙。陽宜說過,有因必有果,我種下了因,便要用果來了結它。你呢?為什麼想要成仙?」
  
  葉司辰如白玉般瑩潤的臉上露出些許迷茫,「成仙……還需要理由麼?」
  
  藍鈺瑤一愣,「不需要麼?如果沒有一個理由,我大概什麼也沒動力做下去。」
  
  葉司辰笑了笑,笑容中夾著些許無奈,「除了成仙,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所以它就成了我的目標。成仙……成仙……」他喃喃地念著,「成了仙後,又能做什麼呢?」
  
  「成了仙後,我們就一起朝著更高地目標出發啊。」藍鈺瑤燦然一笑,「你、我、夙玉、陽宜,我們一起,朝著更高地目標出發。」
  
  葉司辰的雙唇動了動,目光中地惑色越來越重,藍鈺瑤試探地碰了碰他地手,輕輕地纏過去,握著那冰涼修長的手指,「到時候你們便陪著我去做我該做地事,等我做完了,再陪著你們去做想做的事。」說這話時,她有點緊張,她知道葉司辰向來不喜歡別人的觸碰,生怕他掙脫開去。
  
  葉司辰瞄著兩人相握的手,指尖動了動,心中湧起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異樣感覺,輕輕攏起五指,將藍鈺瑤的手握在手心,又輕輕地點頭,「好,我們一起。」
  
  這可以做為多種解釋的幾個字讓藍鈺瑤偷偷紅了臉頰,「
  
  。」聲音輕而顫抖。
  
  葉司辰以目光詢問,剛剛灑下的陽光打在他的頭頂,映出一圈光暈,藍鈺瑤的眼睛瞇了瞇,仔細欣賞眼前的美景,忽地輕笑,指著另一邊說:「藍離山在那邊,你想分我的神,忙得連方向都沒辨明就亂指了一通。」不過也的確有效,藍鈺瑤心中因連雲山的傷感之情已消彌得差不多了。
  
  葉司辰這次是真的紅了臉,絕美的臉上現出侷促之意,藍鈺瑤看得清楚,笑到心裡。
  
  陽宜說葉司辰清冷,他並不是清冷,他只是習慣了一個人,當身邊又站了一人,會有些不知所措。
  
  而後二人間再沒有言語,不過那雙手卻一直握著,他們兩個之間總是習慣這樣,雖不說話,卻沒有一絲尷尬,只有寧靜祥和。
  
  「天道宗……不在連雲山了麼?」
  
  二人在廢墟上空轉了半天,也沒見著什麼新建的宗派。
  
  「可能是布了結界。」葉司辰的眼睛瞄著下面,「我看不清楚,不像是修真所布。」
  
  葉司辰的境界是極高的,連他都看不清楚,想來布這結界之人不是仙人,也是半仙之體了。
  
  藍鈺瑤隱約也見到下方籠罩著一層白濛濛的霧氣,撮起兩指,一束七彩之光從指尖射出,朝那霧氣飄去。那束七色彩光在接觸到那層霧氣後抗爭了一陣,最終慢慢消去,果然有結界。
  
  葉司辰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還是躲起來的好,剛一重返師門,便來挑釁。」
  
  用靈氣試探結界,在修真界中被視為不友好的行為,各個門派在一些公眾地方都設有接待席,如想求見,需那邊的弟子引路,而藍鈺瑤和葉司辰哪裡知道天道宗的接待席在什麼地方,貌然趕來,便只能做貌然的事。
  
  藍鈺瑤吐了吐舌頭,「我還記得行自在已經把我逐出師門了。」
  
  對於現在的天道宗,藍鈺瑤雖感親切,卻很難再有原來的那種歸屬感,或許只有找到師傅和師兄們,才能重新找回那種家的感覺。
  
  葉司辰低頭輕笑,很沒辦法的樣子,「都說女人記仇,果然不假。」
  
  不知是不是錯覺,剛剛一番對話後,葉司辰似乎變得開朗了一些,像這樣的話,他以前是絕不會說的。
  
  藍鈺瑤「唉」了一聲,「他也沒做錯罷。」
  
  這副故做愁悵的模樣讓葉司辰眼中笑意更甚,更為無奈地看著她,突然低低地道:「謝謝你。」
  
  藍鈺瑤可是徹底愣了,「幹什麼謝我?」
  
  葉司辰低頭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手上又緊了緊,「當年……你以為若華是我,才做出那種傻事。」
  
  若華……是那個師姐嗎?藍鈺瑤心中一跳,連忙低下頭去,怕讓葉司辰看到她紅透的雙頰。當年真的是很丟人,如果現在那些將藍煞傳得神乎其神的修真們知道當年大戰始於一場誤會,不知道會不會覺得這個藍煞魔頭很沒用。
  
  「你……為什麼那麼做?」葉司辰猶豫了好久,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藍鈺瑤不敢抬頭,心中暗下了數次決心,說出來的還是:「因為你是我的偶像啊,所以我要保護你。」
  
  葉司辰沒說什麼,臉上的神色更加困惑了,藍鈺瑤不禁暗罵自己沒用,馬上能捅破的窗戶紙又讓她糊上了。
  
  張了張嘴,還想再說點什麼,連雲山那邊終於有了反應。兩把帶著金光的飛劍飛出白色的薄霧,直朝他們的雲朵而來。
  
  葉司辰將藍鈺瑤帶到身後,遮去她大半身形,那兩把飛劍也到了他的面前。
  
  沒看劍上的人,葉司辰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那兩人腳底的金劍。這種金劍,他幾十年前也有一把,擁有強大的實力才鍛造得出來,不是修真們能擁有的東西。
  
  這麼說,天道宗與仙人的聯繫顯然是十分緊密的,否則不會有這麼強大的結界,又有這麼精良的飛劍。
  
  那兩人打量了葉司辰半天,目光也同樣落在葉司辰腳下的雲朵上,最後一抱拳,「不知兩位來我天道宗有何目地,為何不讓弟子引見,反而出手挑釁?」
  
  「半個月前,可有一位穿著紅衣的人來過這裡麼?」葉司辰對旁人還是那副高傲冷淡,
  
  那兩人對視一眼,顯然是對葉司辰的態度有所不滿,臉上已帶了些許不快。
  
  藍鈺瑤腦中突地響起一個聲音,「跟他們說,你們是受時陽真人所托來找人的。」
  
  是陽宜的聲音,藍鈺瑤想也沒想,脫口而出,卻在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怔了半晌,時陽真人……是天道宗的開宗祖師。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22:48:49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四十四章 南海之南   

  司辰詫異地看著藍鈺瑤,藍鈺瑤也怔在那裡,天道宗子卻臉色急變,驚疑地望著兩人,言語上已帶了些尊敬,「不知二位是……」
  
  藍鈺瑤等了半天,也不見陽宜有下一步指示,只得硬著頭皮道:「我們是誰你們別管,我只問你,可有一個穿著紅衣的人來找你們宗主?」
  
  「半月前的確有一位紅衣公子來見宗主。」這回他們十分爽快,「不過在他見過宗主後兩天,便與宗主一起離宗。」
  
  藍鈺瑤的眼中頓時燃起希望,「他們可是去找東西了?」兩人一起搖頭,藍鈺瑤又問,「你可知他們去了哪裡?」
  
  那兩人疑惑一下,「似乎說是要去一個叫『南海之南』的地方。」
  
  藍鈺瑤立刻拉著葉司辰離開連雲山,雖然她很想參觀一下現在的天道宗究竟建成了什麼樣子,但終是找到夙玉比較重要。
  
  「時陽真人?」南行路上,葉司辰疑惑地問道:「為何你會說天道宗始祖的名字?」
  
  藍鈺瑤連連搖頭,「是陽宜讓我說的,我也是一頭霧水呢。」
  
  葉司辰大訝,「陽宜?你們居然能溝通?」
  
  藍鈺瑤點頭,將昨晚的事細說了一遍,待她說完,腦中才又響起陽宜的聲音,「我以前不知與天道宗聯繫的仙人到底是誰,今日見到了山外結界,才明白了一切。」
  
  「難道……」藍鈺瑤心底的詫異不知該怎麼形容。
  
  「不錯。」陽宜緩緩地道:「正是時陽真人,千年前我與他有過一段交往。雖然不深,卻也還看得出他布結界地手法。」
  
  藍鈺瑤聽罷十分激動。時陽真人是傳說中的人物。天道宗弟子莫不以時陽真人為目標,希望能早日成仙,如今他竟再度現身於宗內,這便難怪行自在手中為何會有一件仙器——對於自己地徒子徒孫,時陽真人自然是不會小氣的。
  
  藍鈺瑤突然想到,陽宜曾說過,那面渾元鏡上是下了禁制的。目的是掩去其仙氣,讓人不能根據這面鏡子找到它的出處。既然是幫助自己的門派,為何要做得這般隱秘?
  
  陽宜與藍鈺瑤心念相通,自是知道她的想法,「你想想當日在招搖山語不凡曾說了什麼?」
  
  藍鈺瑤回想一下,點點頭。仙界中人不得隨便到下界來,大概是害怕仙界追查,所以時陽祖師才偷偷摸摸地。
  
  「時陽真人下界來助天道宗,恐怕是知道了天道宗被毀的消息,所以他才找到天道宗的弟子,授予他們仙器,說明因果,行自在因此憎恨戾海,不除不快。」
  
  藍鈺瑤惑道:「如果真是這樣,時陽祖師為何不直接去找戾海算帳?他不僅用錯誤的心法讓天道宗千百年來沒人成仙。更毀了天道宗。」
  
  「戾海……你不要小瞧他。他雖然只是一個散仙。卻極富迎合之道,否則仙人見著散仙第一個想的怕不是收了他煉為法寶。又怎會與他交好。還贈了把仙劍給他。」
  
  藍鈺瑤連連點頭,又憂道:「如果說時陽祖師是為了不與戾海背後的仙人翻臉。可他讓行自在做地事,不一樣會惹惱那個仙人?」
  
  「行自在動手,便還是修真界的事,仙人也不便插手,如果時陽真人親自動手,那便是仙界的事了。」
  
  藍鈺瑤又點了點頭,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你說……夙玉跟行自在會不會去找時陽祖師了?可能時陽祖師會知道玉魂的事。」
  
  一提起玉魂,陽宜頓時沒了動靜,藍鈺瑤等了半天,又叫了他半天,就是沒有回應。藍鈺瑤知道陽宜還是沒放棄原來的想法,又急又氣,忍住不就想進到七情寶煞去抓他。正想找個地方坐下,抬頭便見著了葉司辰,他眨著眼睛,巴巴的望著藍鈺瑤。藍鈺瑤這才想起自己剛剛與陽宜的對話皆是在神識中進行,葉司辰自然是沒聽到的。
  
  看著他那副探究中又帶著些許迷茫的神色,藍鈺瑤的唇角不自覺地挑起,把剛剛與陽宜地話大致
  
  遍,葉司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麼夙玉就有可陽真人了?」
  
  「一定是。」藍鈺瑤興奮地道:「如果他能找到祖師,那麼玉魂也就不遠了,說不定還能找到解除夙玉禁制的方法。」
  
  「這個可能性很小。」還沒等藍鈺瑤再高興一會,陽宜地聲音便又響起。
  
  藍鈺瑤不理他,專心對葉司辰說道:「那我們就一路向南,說不定會遇到他們。」
  
  「他們不會是去找時陽真人。」陽宜地聲音又響起。
  
  藍鈺瑤假裝沒聽見,催促葉司辰馬上向南前進。
  
  一團光自藍鈺瑤胸前鑽出,漸聚成形,陽宜微皺著眉頭看著她。
  
  葉司辰大訝,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純淨的靈體,果然是很強大地力量,現在的陽宜應該還很虛弱,如果有人趁機將他收了去,他毫無反抗之力。
  
  藍鈺瑤卻假裝沒看見,朝著葉司辰說:「我們快走,早點找到夙玉。」
  
  陽宜做了一個歎氣的動作,「我明白啦,以後不會再這麼消極了。」
  
  藍鈺瑤用眼睛瞄著他,「已經兩次了,下次再這樣,不用你說,我直接把你吞了。」
  
  陽宜訕然,他心裡還巴不得藍鈺瑤能把他吞了,也不用像現在明知沒有希望,還苦苦追尋。不過他終是不忍拂了藍鈺瑤的心思,罷了,就再努力一次,只當是為了多看一眼這繁雜紅塵也好。
  
  「你為什麼說不可能?」藍鈺瑤迫不及待的問。
  
  「仙界的規矩雖然仙人們都沒在遵守,但是他們總歸是不能當做沒有這些規矩的,一些仙人在修真界遊蕩一段時間,總要回仙界去看看,否則被人發現,便不是輕饒的罪過,所以他們並不會一直留在修真界。」
  
  藍鈺瑤點點頭,「也就是說,民不舉官不究,但是一旦被人追究,後果就很嚴重。」
  
  陽宜「嗯」了一聲,「況且在修真界的仙人不止時陽一個,還夾帶著三十六天間的恩恩怨怨,所以他決不會洩露自己的落腳處,讓別人找到他。」
  
  「原來如此……」藍鈺瑤興奮的心情消減了不少,「那南海之南到底是什麼方?」
  
  陽宜微一搖頭,「我在穿越了北海見到戾海後,曾經想探尋南海另一端到底有什麼,可卻險些喪命,南海之大,非我能想像。」
  
  居然連陽宜都這麼說。藍鈺瑤和葉司辰對視一眼,葉司辰的本意是想尋個地方等夙玉回來,可看到藍鈺瑤的神色,知道她不會答應,便道:「我們只管前去,能行到哪裡就是哪裡,去時由我駕雲,如果我堅持不住,便由你駕雲馬上返回。」
  
  藍鈺瑤根本沒有考慮,點頭同意。
  
  修真界的大地究竟有多大?在葉司辰的雲朵行至第三天的時候,還沒有感覺,他們只看到無邊的大海,走到第五天,葉司辰開始面露訝色。
  
  北海之北,是戾海老仙的居所,過了北海,便是一望無際的荒原,北海的跨越幅度之大,讓那裡人跡鮮至,所以戾海才會挑在那裡隱居。用雲朵法寶從那裡越過北海,需要兩日一夜的時間,飛劍則需時更久——那是修真們不敢想像的距離,沒人可以不眠不休的連繼續催動飛劍十天以上。
  
  想不到南海海域竟會比北海還要寬廣,不知這南海之南,又是一個什麼地方。
  
  第七天,下面仍是一望無際的藍色水域,這讓葉司辰十分氣餒,身子已十分疲倦,只能勉強支撐,雲朵的速度已經很慢了,大概比飛劍快不了多少。藍鈺瑤幾次要求與他交替駕雲,卻都被他拒絕,理由是藍鈺瑤必需要保存足夠返回的體力。
  
  藍鈺瑤沒有辦法,只得每天運氣修煉,希望自己的境界能再次提升,減輕葉司辰的負擔。
  
  不過……夙玉和行自在怎麼可能有能力來到這麼遠的地方?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22:49:14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四十五章 又見語不凡
  
  了第八天頭上,葉司辰終於堅持不住了,就在幾人狠返航的時候,太陽升了起來,映出遠方一片銀光,兩人觀望半晌,終於確定,陸地出現了。
  
  那是一片銀白色的沙灘,陽光照上去晃得人睜不開眼,岸上什麼都沒有,沒有樹木植物,就是沙,綿延不絕,直到離海岸幾十里外,還是沙灘。
  
  「夙玉——」找尋未果,藍鈺瑤索性喊了兩聲,聲音在空曠的沙灘上沒有停留太長時間,便匆匆散去,藍鈺瑤卻覺得頭暈目眩,像是喊得脫力的那種感覺。
  
  「別白費力氣了。」一道冷冷的聲音從更高的空中傳來。
  
  藍鈺瑤一抬頭,只覺得頭皮一麻,渾身汗毛根根豎起。那人週身帶著微弱的金光,不需依靠外力便可浮於半空,四十多歲的模樣,方臉橫眉,一副鮮少看得起人的模樣,竟是害陽宜渡劫失敗的仙人語不凡。
  
  藍鈺瑤萬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語不凡,心中又悲又怒,怒是怒了,卻是敢怒不敢言,神情複雜地盯著他,生怕他再找麻煩。
  
  語不凡從鼻孔中哼出一口氣來,「你既能活下來,我便不會再對你動手,何必做出這副嘴臉。」
  
  藍鈺瑤氣得火冒三丈,這話說得好像他不再動手是給了她天大的恩賜一樣。
  
  「你們是怎麼過來的?」語不凡沒有先問他們的目的,他更好奇這個。畢竟憑南海之廣闊,絕不是修真能到達的地方。
  
  如果可以。藍鈺瑤是不會理他地,可現在不行,惹怒了他,小命都會有危險。
  
  「這朵雲?」聽了藍鈺瑤的話,語不凡仔細地看了看雲朵法寶,想了想,臉上帶著一種恍然大悟。指著葉司辰道:「他是那個散仙地弟子吧?」
  
  藍鈺瑤沒有說話,目光隨著語不凡的指尖瞄了下葉司辰,猛的吃了一驚。葉司辰坐在雲朵上,原本白晰的臉失了血色,顯得無比蒼白,雙目輕閉。眉尖微微蹙起。
  
  「司辰!」藍鈺瑤驚呼一聲,「你怎麼了?」
  
  葉司辰似乎非常辛苦,不睜眼也不說話,輕輕搖搖頭。語不凡哼了一聲,「在銀灘上不要妄動靈氣,能保得多久,便是多久。」
  
  「他這是怎麼了?」藍鈺瑤暫時拋棄二人的恩怨,急問道。
  
  「他只是被這銀灘吸了靈力,你們速降下去,只要不再妄動靈力。便無大礙。」
  
  藍鈺瑤來不及考慮這話是真是假。忙讓葉司辰將雲朵降下去,葉司辰此時也真的是強弩之末。便不再堅持。落了地。不再運轉靈氣支持法寶,身上的負擔果然便輕了許多。
  
  藍鈺瑤抄起一把銀沙看看。極細地沙質滑在手中,極舒服的感覺。
  
  藍鈺瑤抬起頭,向空中的語不凡道:「你是說這些銀沙會吸人靈氣?」
  
  「不是銀沙,是這些銀沙上空的結界。」
  
  結界?藍鈺瑤眼睛一亮,「是誰布的結界?」夙玉與行自在要找的,應該就是布下結界地人。
  
  語不凡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們到這裡來做什麼?」
  
  藍鈺瑤始終不明白語不凡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溫和,警惕地看著他,語不凡不屑地道:「我要是想動手,便不會把你們留到現在。」
  
  很刺耳,卻是實話。藍鈺瑤與葉司辰在語不凡面前沒有丁點勝算,自是語不凡想怎樣便怎樣。
  
  「來找人。」藍鈺瑤有些氣堵,索性全說了,「找一個穿著紅衣的青年,你可見過麼?」
  
  語不凡居然很爽快的點頭,藍鈺瑤大喜,「他們現在在哪裡?」
  
  「現在?」語不凡瞇了瞇眼睛,「他們被困住了,大概命不久矣。」
  
  「什麼?」藍鈺瑤大驚,「快告訴我他們在哪裡。」
  
  語不凡睨著她,「告訴你有什麼用,憑你的能力,救不出他們。」
  
  藍鈺瑤固執地再問一次,「到底在哪裡?」
  
  語不凡翹了翹唇,「不如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告訴你他們在哪裡,不僅告訴你他們在哪裡,還會幫你把他們救出來。」
  
  藍鈺瑤根本沒想過去指責語不凡既然知道二人被困還見死不救,這很符合語不凡的性格,救了反而不正常。
  
  「幫你做事?」赤裸裸的威脅!藍鈺瑤咬著牙道:「以你的實力都做不到的事,我要怎麼做到?」
  
  「正因為你實力低下,才能幫到我。」語不凡轉身飄在前面,「走吧,到了我再告訴你應該做什麼。」
  
  藍鈺瑤根本沒的選擇,只能乖乖的跟著語不凡前進。
  
  在天上飛慣了,猛然步行還有點不大習慣,尤其語不凡飛得不慢,藍鈺瑤和葉司辰一路小跑地追趕,等到了目地地時,已是氣喘吁吁。
  
  語不凡完全無視二人的疲累模樣,指著前方道:「進去,把那個東西帶出來給我。」
  
  那邊是一片迷霧,濃重得看不清裡面有什麼東西,奇怪地是這些濃霧邊界分明,絮狀地白霧以極慢的速度游移著,只到三人前方不遠處,便似碰到什麼障礙般縮了回去。
  
  明顯這又是一片結界。
  
  藍鈺瑤微皺著眉頭,「什麼東西?」
  
  「你說呢?」語
  
  色有些陰沉。
  
  藍鈺瑤點點頭,是她笨了,語不凡想得到地只有五行天極。
  
  「這裡有什麼?為什麼你不能進去?」
  
  語不凡瞥著藍鈺瑤,「我自有原因,你也不必多問,只需記住你的同伴正被困於某處,如果你置我的托付於不顧,那麼不用別人來收拾他們,我就會送他們去見那只玄龜。」
  
  藍鈺瑤的心突突地一直跳,陽宜還沒有死地事情是萬不能讓語不凡知道的。幸而他此時住在七情寶煞中,語不凡感應不到。
  
  「可是連你也抓不住它。我又怎麼……」
  
  「它已被我擊至重傷,你又有兩件仙器護身,它不是你地對手。」
  
  語不凡指的仙器,便是那柄仙劍,和他曾經見過的五彩流光。
  
  聽聞阿八被打到重傷,藍鈺瑤縱使心中怨它將語不凡引到招搖山去,卻也忍不住為它擔心。「那……我們便進去了。」
  
  藍鈺瑤看了看葉司辰,擔心他的情況,葉司辰微一點頭,只是臉上仍帶著蒼白,真的已是疲累至極了。
  
  「等等。」語不凡一晃手,手中多了一顆紫色丹丸。丟給葉司辰,「吃了罷。」
  
  葉司辰將丹丸看了個仔細,不禁動容,「紫玉香毫?」
  
  語不凡嘿嘿冷笑,「倒也有些見識。」
  
  葉司辰當即不再說話,拉著藍鈺瑤進到迷霧中去,走了沒幾步,便徹底失了身影,語不凡浮在迷霧之外,哼笑了一聲。
  
  自從跟著五行天極到了這片銀灘上。根本沒見過旁人。只有這片迷霧。
  
  雖是騙了藍鈺瑤,語不凡卻完全沒有一絲的不自在。大不了在他們帶出五行天極之後不殺他們就是。
  
  只是這迷霧卻有些古怪。以他仙人之軀,卻仍是抵抗不住仙氣的流失。試了幾次,均無功而返。如此強大地結界,不知是天然形成,還是他人所布,如果是他人所布,又不知道是誰有這等實力,莫不是四梵天甚至是聖境四天的仙人所布?
  
  仙界由上至下共分三十六天,每一天由各天天主統領,各成體系,各有領域。其中太皇黃曾天、太明玉完天、清明保童天、玄胎平育天、元明文舉天、七曜摩夷天六天合稱為欲界。虛無越衡天、太極蒙翳天、赤明和陽天、玄明恭華天、耀明宗飄天、竺落皇天、虛明堂曜天、觀明端靖天、玄明恭慶天、太煥極瑤天、元載孔升天、太安皇崖天、顯定極風天、始黃孝芒天、太黃翁重天、無思江由天、上阮樂天、無極曇誓天,此十八天合稱為色界。皓庭霄度天、淵通元洞天、翰寵妙成天、秀樂禁上天,此四天合稱無色界。欲界、色界和無色界合稱為三界,共計二十八天。
  
  三界之上又有四種梵天,分別是無上常融天、玉隆騰勝天、龍變梵度天、平育賈奕天。其餘的太清境大赤天、上清境禹余天、玉清境清微天,此三天合稱三清境。第三十六天為最高一天,稱大羅天,與三清境合稱為聖境四天。三界、四梵天、聖境四天共計三十六天。
  
  下界修真只道成仙之後便可脫於俗世,從此逍遙自在,又豈知仙界也是等級森嚴。三界歸於四梵天之下,四梵天又有聖境四天統領,聖境四天中,大羅天又是至高無尚的存在了。
  
  語不凡成仙時日已經不短,卻仍只能混跡於清明保童天中,為了使自己的實力更上一層,這才對五行天極志在必得,得了五行天極,說不定他會立刻擁有進入四梵天的實力。
  
  不過這五行天極也十分狡猾,十幾年來引得他到處遊走,最後竟跑到這荒無人煙地奇怪地方,一頭扎進迷霧之中。奇怪的是,語不凡受不得迷霧中的霧氣,五行天極卻在裡面悠然自得,有幾次語不凡便眼睜睜的看著它晃到迷霧邊緣探聽情況,見到他後又迅速隱在迷霧之中,可見那阻人仙氣的迷霧,對五行天極不起絲毫作用。
  
  語不凡研究多日,終於得出這結界只針對修為較高之人才有作用的結論,而在這種地方根本無需顧忌會有修真尋來,那麼這結界針對的,便只有遊蕩於下界的仙人了。
  
  這麼有針對性的結界,不太可能是天然而成,那麼到底是誰在這裡布下這樣的結界,他地目地又是什麼呢?
  
  語不凡在迷霧外不斷猜想地時候,藍鈺瑤和葉司辰已走到迷霧深處了。藍鈺瑤見葉司辰握著那粒紫玉仙毫,卻不服下,便問道:「這該是靈丹吧?你怎麼不吃?」
  
  「不是靈丹,是仙丹。」葉司辰歎了口氣,「我曾在戾海那裡見過一顆,被他視為無價之寶。」
  
  藍鈺瑤愕然,沒想到語不凡雖然心腸不好,出手倒是大方,尤其對替他辦事的人,倒也不虧待。
  
  「那你就快些服下,說不定能立刻衝破身上地禁制。」
  
  葉司辰盯著紫玉仙毫半晌,抬手將它收入袖中,服了它,豈止能衝破身上地禁制,甚至能讓實力提升至大成境界,只是……他向藍鈺瑤伸出手,「我還支持得住。」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22:49:49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四十六章 小無上天
  
  鈺瑤將手交給葉司辰,握著那帶些涼意的手掌,突然頭看著他,「你想把紫玉仙毫留給夙玉?」
  
  葉司辰的指尖動了動,無暇的臉龐微側過去,躲著藍鈺瑤的視線,輕輕「嗯」了一聲。
  
  藍鈺瑤緊了緊手,不再說什麼。這裡到處是霧朦朦一片,走了沒一會,兩人已認不出來時的路了,極靜的氛圍讓兩人的心情都稍有些緊張,兩手緊握,絕不鬆開半分。也不知到底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致絲毫不變,幾乎讓人有從未移動過的錯覺,什麼,可葉司辰卻有些累了,連氣息都變得紊亂起來。
  
  藍鈺瑤捏了捏他的手,「我們休息一下。」
  
  葉司辰停下喘了口氣,又搖頭,「我沒事,只是這裡的靈氣稀薄,不能及時補充體內的損耗而己。」說著又拉藍鈺瑤繼續前行。
  
  藍鈺瑤默然,她知道葉司辰是不想耽擱時間,想早些找到五行天極,再用它去交換夙玉的下落。可是對藍鈺瑤而言,阿八在她心裡也同樣重要,在輝煌島的那些日子裡,是阿八陪她渡過了最難過的幾年光景,雖然她有時會怨恨阿八為求自己脫身將語不凡引去招搖山,可是,她們之間的感情畢竟是真實存在過的。況且她相信阿八也不會想到它的所為會引來那樣的禍事,不然它不會在最後關頭現身引開語不凡,讓招搖山眾得了一個喘息的機會。沒有全軍覆沒。
  
  不過夙玉是不可能不救地,事到如今。也只好先找到阿八,再想別的辦法。
  
  沒有多想,握著他地手腕,將葉司辰的胳膊搭到自己肩上,藍鈺瑤極為自然地道:「你靠著我走,會好一點。」說完便對上了葉司辰的眸子。
  
  他眉尖輕蹙,眼中帶著些許迷茫。目光有些發飄,不知在想什麼,藍鈺瑤這才留意兩人未免過於親密,臉上漲得通紅,卻又不想放手,索性將另一手搭到葉司辰的腰上。架著他緩緩前進。
  
  走的是什麼方向藍鈺瑤全沒留意,她只覺得眼前迷迷茫茫的,也不知是霧又大了還是怎麼,鼻端瀰漫的全是那淡淡地蓮花香氣,讓人忍不住深深吸氣,再緩緩呼出,
  
  兩人就這樣相互摻扶著走了很久,藍鈺瑤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葉司辰看著她漲紅的耳廓。感覺著懷中溫軟的身軀。心中漾起一股暖意。
  
  什麼時候他也需要人照顧了?他是葉司辰,散仙的首座弟子。在別人眼中他孤傲冷漠。從不與人親近。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是看著夙玉為了救他被雷得外焦裡嫩的時候?還是說,早在幾十年前。他拎著暈過去的藍鈺瑤,看到她眼角地淚珠和那雙怎麼掰也掰不開的小手的時候,有些東西就已經觸動了他的心靈?
  
  夙玉的托付,指的就是這個麼?照看她、保護她、還要愛她。
  
  這種心尖尖上彷彿有個小人跳舞的感覺,就是想愛她的感覺麼?或許在這麼多年的時間裡,還是有東西在變了吧,至少在他眼中,其她女人只是門派或顏色的劃分,而藍鈺瑤,他卻能清楚地記住她地臉、記住她的話。
  
  原來這種感覺就是愛?也是這種感覺讓夙玉傷神傷了幾十年?
  
  手臂抬了抬,葉司辰不顧藍鈺瑤地詢問目光,終是將手收了回去,夙玉那個笨蛋,以為自己活不長了就將最重要地東西托付給自己,可是現在有了紫玉仙毫,事情似乎已經出現了轉機,他的東西還是讓他自己保管地好。
  
  「我沒事了,我們還是快點走,早點找到五行天極。」
  
  收起微微的失望,藍鈺瑤點點頭,看著已走出去的俊秀背景,遲疑一下,還是追過去,拉住他的手。
  
  葉司辰不自在的輕掙了一下,卻在接觸到藍鈺瑤微有些受傷的目光後停住。
  
  兩人仍是沒有說話,卻少了幾分前先那種無聲勝有聲的意味,多了些許尷尬夾雜其中。
  
  藍鈺瑤無聲地輕歎,心中的失望程度遠不能用言語來形容。她以為他們之間已經開始了,原來……並沒有。
  
  打起精神,藍鈺瑤暫且拋下心中的思緒,左右看看,皺著眉道:「這麼走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話音剛落,眼角便見一個黑影閃了過去。
  
  藍鈺瑤冷不防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去,卻又什麼都沒有。剛想問葉司辰,便聽他也低呼一聲,「誰?」
  
  一個小小的黑色身影在兩人面前一閃而過,兩人不及細想,抬腿追了上去,那身影卻不見了,不一會,又從一個方向閃出,與藍鈺瑤晃了個照面,再迅速消失。
  
  那是一個只有五六歲大的男孩兒,穿著一身黑衣,秀氣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散亂
  
  ,一綹額發長長的垂於眉間,眼睛大雖大矣,卻多少一副大病初癒的模樣,連嘴唇也蒼白得嚇人。
  
  這男孩兒身形詭秘,卻總在二人失去方向的時候出現,藍鈺瑤想喚住他,可叫了幾次,那男孩兒就像沒聽見一樣,最後將二人引至一處霧氣稀薄的地方,便再沒出現。
  
  藍鈺瑤與葉司辰正當奇怪的時候,突然發現前光隱隱現出白光,就像在山洞裡走久了,快到出口時的那種白光一樣。
  
  終於有了不一樣的景致,兩人大喜過望,順著那白光走過去。隨著漸漸清晰的視線,藍鈺瑤和葉司辰的腳步越來越慢,最後停在迷霧的邊緣,只需一步,他們就可以踏出迷霧,可是他們卻在遲疑。迷霧外,天空碧藍得不帶一絲雜質,充沛的陽光灑下來,晃得人睜不開眼,也映得小草上的露珠像一顆顆珍珠般晶瑩可愛,一條蜿蜒的小河在他們眼前流過,流向遠方的山峽之中,景色明媚鮮亮,充滿暖意,與迷霧內的詭異莫測全不相同。
  
  這就是南海的另一邊?南海之南的真正所在?藍鈺瑤與葉司辰對視一眼,相握的手掌緊了緊,一同邁出步子,走到這仿似桃源的美景中來。
  
  甫一進入,一股恬淡自然的氣息將兩人迅速包圍,葉司辰的眉尖剛剛皺起,藍鈺瑤便輕呼出聲,「仙氣!」
  
  一種淡淡的、自然的,有別於仙劍出鞘時那強橫氣息的東西,充斥了眼前的這個世界。如果修真界有這種地方,那麼成仙,將不再是修真們的奢望。
  
  「這裡……是仙界?」藍鈺瑤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顫。
  
  「應該不會。」葉司辰比較冷靜,「如果是仙界,語不凡怎麼會進不來。」
  
  藍鈺瑤實在是很佩服他的腦子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正常運轉,如果是她,如果不是因為在葉司辰面前要注意形象,藍鈺瑤早就衝到前面開著一片小黃花的山坡上興奮地打滾了。
  
  呃……慢著,還是慢點再打滾,他們是來找阿八的,還是先找到阿八,想一個穩妥的辦法救出夙玉,再想以後集體來這裡隱居的事。
  
  「不知道剛剛那個小孩兒是什麼人。」踏在如茵的綠草上,藍鈺瑤邊走邊道:「他一定是住在這裡的,特地給我們引路,不過他為什麼不見我們呢?」
  
  葉司辰搖了搖頭,他雖然也有些好奇,但心中最著緊的還是找到五行天極。不過這個地方當真古怪,瀰漫的仙氣迅速補充了他體內的乾涸,卻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這種地方於修真來說,當真是人間仙境了。
  
  兩人走到那條小河之前,正張望著決定要朝哪個方向前進,藍鈺瑤盯著遠遠的山頭,詫聲道:「小……無上天?」
  
  葉司辰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原來那座山頂是被削去一側的,轉換了角度,便看到被削去的石壁上刻著「小無上天」四個大字。字體古拙大氣,蒼勁豪放,讓人一見之下,胸中頓有開闊之感。
  
  「我們過去看看。」雖然只是短短的一段路程,葉司辰的靈氣卻恢復了大半,拋出雲朵法寶,二人近前查看,只見山頭那邊,是一片更為廣闊的天地。
  
  一方山清水秀,一方層巒疊嶂,又有一方煙波浩渺、雲霧繚繞,仿似仙境。
  
  三種景致,像是有人硬生生的把它們移到一起似的,搭在一起顯得有些突兀,卻並不破壞它們的個體美感。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藍鈺瑤的眼睛快不夠用了,只覺得看到哪裡都是一片風景,看到哪裡都捨不得移開眼去。
  
  「咦?」葉司辰突然指著地面,「那個小孩子。」
  
  藍鈺瑤看下去,果然是那個穿著黑衣的孩子,孤伶伶地坐在地上,仰著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22:50:41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四十七章 神秘的男孩兒
  
  小弟弟,你住在這裡?」二人降下去,藍鈺瑤朝那個去。
  
  那男孩兒面無表情地看著藍鈺瑤,突然站起來,朝後撤了撤。
  
  藍鈺瑤笑道:「你不用害怕,我們是來找人的。」
  
  那男孩兒仍是一言不發,抿著嘴唇,蒼白的小臉上寫滿戒備。
  
  藍鈺瑤朝他伸出手,示意他過來,「這裡是什麼地方?」仍是得不到回答,藍鈺瑤差點以為這孩子是個啞巴,「你……聽到我說什麼嗎?我們不是壞人……」
  
  「壞人通常都這麼說。」飽含稚氣的童音乍然傳來,嚇了藍鈺瑤一跳,不知是不是錯覺,那孩子臉上帶著些許鄙夷,「你們是來找五行天極,想交給那個惡人。」
  
  他說的是肯定句,藍鈺瑤錯愕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五行天極的事?」
  
  「我在霧中聽到你們說的話了。」那孩子垂下頭,「你們為了救自己的同伴,就想把五行天極交給那個人。」
  
  沒等藍鈺瑤說話,葉司辰急道:「你知道五行天極在哪裡?」
  
  葉司辰鮮少有這麼急躁的時候,只因與夙玉有關,心裡無論如何也不能平靜下來。
  
  那孩子看了看葉司辰,又看看藍鈺瑤,「你們真的想知道嗎?我打不過你們,如果你們逼我,我是會說的。」
  
  這倒新鮮,頭一回聽到有人自願受逼的。
  
  藍鈺瑤皺了皺眉,「小弟弟。我們的確想知道五行天極地下落,你如果知道。就告訴我們。」
  
  那孩子盯盯地看著藍鈺瑤,緊抿著小嘴,目光連連閃動,像是要哭似的,半晌才道:「好,我帶你們去找它。」說完,轉身就走。
  
  藍鈺瑤和葉司辰連忙跟上。一路上幾次與那孩子攀談,那孩子也只說了自己叫赤炎,便再沒回答過任何問題。
  
  三人在仿似畫卷地美景中一路前行,卻誰都沒心思欣賞風光,走了大約半個時辰,葉司辰停下腳步。「到底在哪裡?如果太遠,我們可以飛過去。」
  
  赤炎仍是面無表情的模樣,「你急什麼?就快到了。」說話間的神色竟不像一個幾歲的孩子,說完又看著藍鈺瑤,「如果你把它交出去,那麼它欠你的情份也就還清了吧?」
  
  藍鈺瑤驚詫地看著他,「你……你說什麼?」這個孩子怎麼會知道她跟阿八間的事情?藍鈺瑤緊緊盯著赤炎,彷彿想從他身上看出什麼,忽然一道靈光在腦中閃過,驚得她雙瞳微縮。「赤炎。你臉色這麼蒼白,可是受傷了?」
  
  「沒有。」赤炎轉過身去繼續前行。好半晌又道:「我娘說我先天不足。」
  
  藍鈺瑤有些失望。又暗笑自己傻氣,赤炎是有娘的。自然不可能是阿八。
  
  赤炎邊走邊道:「五行天極十幾天前被那個人追得走投無路,鑽進迷霧裡,是我帶它帶到這裡,我們是好朋友,它對我說了一些它地事。我就知道它欠了你一些情份。」
  
  藍鈺瑤萬分驚喜,「它出世了?」不然赤炎怎會與它交流?
  
  赤炎愣了愣,「沒有。」
  
  他這一愣神的功夫,葉司辰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臉色稍有些陰沉,「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讓五行天極欠下情份的人就是她?」
  
  赤炎徹底呆住,動了半天的嘴唇,就是說不出話來。
  
  「你就是……」
  
  就在葉司辰即將說出心中猜測時,赤炎大力地甩著胳膊,想掙開被抓住的胳膊,葉司辰卻抓得更緊,藍鈺瑤又驚又喜地道:「你真地就是阿八麼?」
  
  「你們就是壞人!」赤炎大聲喊出,竟然帶了些哭腔,「不要抓著我,我把五行天極交給你們便是。」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球,扔給藍鈺瑤。
  
  那是一個淡金色的、拳頭大小的東西,摸上去肉肉的,倒也真是阿八褪去外殼後的顏色。可是……
  
  「它怎麼這麼小?」
  
  「它受傷了,所以變小一點。」赤炎氣憤地掙開葉司辰的手,「我一直帶著它,所以知道你們的事情。」
  
  葉司辰走到藍鈺瑤身邊,「這就是五行天極?」
  
  藍鈺瑤遲疑地點點頭,輕輕摸了摸躺在手中的阿八,臉上立時朧上一層憂色,「它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葉司辰又看向赤炎,赤炎氣呼呼的一扭頭,「都說它受傷了,那個噁心差點把它打死。」
  
  藍鈺瑤抬頭看著赤炎道:「既然你一直帶著它,那你剛剛想帶我們去哪裡?」
  
  赤炎不回答,藍鈺瑤猜想赤炎可能是想帶著他們繞***,再趁機甩開他們,便不再追問,繼而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都有些什麼人?為什麼會有這麼豐富的仙氣?」
  
  赤炎隨口道:「仙人住地地方自然有仙氣。」說罷看著藍鈺瑤手中地五行天極,極為不捨地道:「你、你真的要把它交出去?」
  
  藍鈺瑤怔了好半天,「仙人住地地方?」
  
  她驚疑這件事,赤炎卻覺得她故意迴避自己地問題,忿然地哼了一聲,藍鈺瑤卻無暇理他了,心中想的全是仙人地問題。這裡是仙人住的地方,那麼這個仙人,極有可能是時陽祖師。想到這裡,藍鈺心中一喜,瑤激動地道:「這位仙人,可是時陽真人麼?」如果這裡真的是時陽祖師的地盤,那麼夙玉他們被困在哪裡,祖師一定會知道。
  
  赤炎撅了撅嘴,「什麼時陽真人?聽都沒聽過。」
  
  藍鈺瑤大失所望,就在這時,天邊泛起一片白色雲海,以極快的速度向三人所在的地方逼近。
  
  「那是什麼?」極白的雲朵泛出絲綢般的光澤,看得久了,灼得雙眼生疼。
  
  赤炎見了那雲,突然緊張起來,悄悄後退幾步,躲到一塊大石背後。藍鈺瑤見狀剛想出言詢問,只覺喉上一緊,呼吸變得極為困難,脖子像被一隻大手掐住。
  
  葉司辰發現了藍鈺瑤的不妥,明知與那襲來的雲海有關,卻無從下手,剛想飛到天上查看,便聽天邊響起一個男人飽含怒氣的聲音,「你是誰?七情寶煞……為何在你身上?」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22:51:02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四十八章 隱居的神仙
  
  藍鈺瑤明明未見身前有人,可頸上那隻手卻是著實存在的,雖然看不到,可她卻真實地感覺到那隻手是多麼的寬厚、蒼勁,甚至感覺得到那手上帶著一層薄薄的細繭,就像握劍握得久了,會出現的細繭一樣。
  
  葉司辰上前一步擋在藍鈺瑤身前,「是誰?」
  
  葉司辰話音剛落,藍鈺瑤便覺得脖子上的力道更重了些,卡得她說不出話來,只聽那聲音又道:「紅曼怎麼了?難道……」急促的語氣使聲音中帶了些輕顫,「我退避下界,難道常融還是不肯放過她?」
  
  藍鈺瑤就快被掐死了,雙手胡亂地在身前抓來抓去,還是什麼都沒有。葉司辰頭一次顯得有些慌亂,拉著藍鈺瑤急退,藍鈺瑤卻「啊呀」一聲跌倒在地,雖然頸上的力道已除,卻也再無站起來的力氣了。
  
  天邊的雲海突然像海浪一起翻騰起來,雲海的顏色白得灼眼,一道金光從雲海從飛射而出,只一眨眼的功夫,藍鈺瑤的頸上便又多了一隻手。
  
  那是真實的手,寬厚、蒼勁,手心帶著細細的薄繭。順著手臂看上去,金色的腕扣,火紅的衣袖,身上一件以金線連綴而成的淡金鎖子甲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再看那人,腰窄肩寬,雖然半蹲著,卻也能看出身量極高,金鎖甲下的是一副健碩的身材,披散的長髮洩於金甲之上,卻不似葉司辰那般馴服。古銅色的臉龐,刀削般地臉型現出一種極強的陽剛之氣,挺直的鼻樑上,眉毛與眼睛的距離稍顯近了些,卻為他添上一分不怒而威的氣勢,強健、自信,顯示著這個身體的主人定然擁有著十分強大的力量。
  
  「七情寶煞……為什麼在你身上?」那人又重複了一遍剛剛地問題。聲音低沉厚重,卻又夾雜著一絲激動。
  
  藍鈺瑤和葉司辰被這人週身的氣勢壓得幾乎窒息。那是一種冰冷地壓迫感,讓人覺得眼前便是生死關頭,亦或是黃泉之路。這樣的氣息,只有戰場上的常勝將軍、勇往直前的死士才能擁有,是殺氣。
  
  「快說!」那人手上力道加重,「紅曼到底出了什麼事!」
  
  藍鈺瑤不知道紅曼是誰,只知道自己就快死了。費盡全身力氣。才能抬起手來指指頸上的大手,週身肌膚已被那陣陣殺氣刺得如針扎般疼痛。
  
  那人終於鬆了手,一雙沒有溫度的眼睛卻牢牢地鎖在藍鈺瑤身上。如果藍鈺瑤回答得稍有不慎,沒人會懷疑他會只用眼神,便將藍鈺瑤置之死地。
  
  呼吸驟然暢順,藍鈺瑤按著脖子咳了好大一會,眼淚都咳出來了,葉司辰緊咬著牙關將她攬至身後。剛對上那人的目光,只覺得從頭頂到腳心,寒毛根根豎起,身子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七情寶煞是她無意間得到,與你說地什麼紅曼。並無半點關係。」
  
  那人看著葉司辰,臉色更為陰鷙,目光移向藍鈺瑤。
  
  藍鈺瑤自從陽宜渡劫失敗,心中便一直憋了口氣無從發洩,而後為夙玉擔心,之後又被語不凡威脅,心中因七情寶煞帶來的些許喜意已漸漸消磨,直到現在,居然又被人無緣無故的箝制當場,僅剩的一絲平和心態已被無邊的怒氣代替。她怎麼就這麼倒霉!
  
  她就是這麼倒霉!從小到大。她幾乎可以榮獲修真界第一倒霉王的稱號了,無處申冤。無處訴苦,現在仍是如此。眼前之人大概便是赤炎口中的「神仙」,論氣勢,語不凡與他根本就是天壤之別,對語不凡尚且忍耐,對眼前之人,更是不想忍,也得忍。
  
  藍鈺瑤暗中咬牙,現在她實力不濟,上天保佑別讓她有任何翻身的機會,不然……她絕不會是以德抱怨之人!
  
  「七情寶煞……原來便是一塊石頭,被我無意間得了來……」藍鈺瑤緊攥著拳頭,將七情寶煞地來歷鉅細無遺地交待一遍,連如何引得寶煞入體、如何猜測這是七情寶煞全都說了,末了又道:「我曾在喜劫內見到許多陌生的場景,想必與你說的紅曼有關,她是七情寶煞的上一個主人麼?」
  
  那人聽了藍鈺瑤的話,細長的雙眼微瞇,臉色陰沉得可怕,身上那種冰冷地殺氣忽隱忽現,情緒似乎有些波動。
  
  「好!好!」他突然連叫了兩聲好,臉上卻完全沒有「好」的意思,一雙巨掌攥握成拳,掙得關節辟啪輕響,「常融,你毀了紅曼,我絕不饒你!」說這話時,細長的眼中竟現出絲絲紅光,周圍的氣息驟然劇變,強烈的殺氣充斥著每一個角落,所處的空間似要扭曲起來,讓藍鈺瑤胸口劇震,喉頭一甜,險些噴出一口鮮血。
  
  葉司辰顯然也被這股氣息壓迫得十分辛苦,卻回頭護住藍鈺瑤,明知這是白費力氣,卻也那麼做了,最起碼,他們此時是一起受著苦的。曾經他對自己信心十足,以為自己的實力已近大成,豈料接二連三的遭遇讓他明白,人外還有人,山外還有山。仙人語不凡,一見之下,便已讓他感覺自己毫無相拼之力,而今這個神秘的金甲男子,更是不知比語不凡地實力高出多少。
  
  「我不能死。」藍鈺瑤突然低聲說了一句。
  
  「什麼?」
  
  「我不能死。」藍鈺瑤終是沒能忍住,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葉司辰地衣襟,像一朵盛開的紅梅,開在他地心上。
  
  那人的怒氣仍在繼續,空間已扭曲得厲害,沒人會懷疑這裡下一刻便要毀得乾乾淨淨,只憑一股怒氣。
  
  「鈺瑤。」藍鈺瑤的腦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是陽宜,「穩住心神,七情寶煞動盪得厲害,我穩不住了!」聲音剛落,藍鈺瑤只覺得胸中一股真氣衝出,橙光中隱隱帶些紫色,又被一股青色靈氣牢牢纏住,繼而收回體內。
  
  藍鈺瑤知道這是陽宜在幫她平復體內的震盪,貝齒一頓,猛咬舌尖,讓自己恢復一絲清明,「我不能死。」她不停的重複,「我要救夙玉,要救陽宜……還要……還要……」
  
  大出藍鈺瑤和葉司辰意料的,就在他們以為那人會繼續下去,毀了這裡的時候,週遭威迫的殺氣驟然消散。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22:51:30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四十九章 昔日戰神(一)
  
  你說什麼?」那人滿佈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藍鈺髮絲絹狂地舞動,雖已收斂了殺氣,可那逼人的冷意仍能讓人通體生寒。
  
  藍鈺瑤的嘴唇顫了一下,要你死就死,要你生就生,這種被人完全鉗制在手中的感覺,讓藍鈺瑤憤怒而無力。
  
  「我不能死!」藍鈺瑤揮開葉司辰的攙扶,直視進那人的眼睛,「雖然我們實力遠不及你,可你憑什麼只因個人喜怒,便毀去這裡的一切?便要我們為這裡陪葬?」
  
  這句話她實在是想跟語不凡說的,卻一直沒有勇氣,今天在這個實力遠勝語不凡的人面前,竟然就說了出來,大概覺得再不說,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那人竟然笑了,「你說什麼?」聲音溫和得像五月春風。
  
  真是見了鬼了,明明聽清楚了,還問,況且這個態度轉換……這人可能是個瘋子。
  
  藍鈺瑤剛剛如壯士斷腕般的悲壯心態一掃而空,死在語不凡手裡她還能叫個與惡勢力作鬥爭,死在這人手裡,頂多算是被瘋子誤傷至死。
  
  「我說什麼,你、你不是聽見了。我說我不想死,也不能死。」藍鈺瑤一邊說一邊後退,瘋子要好言安撫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那人連連點頭,細長的眼睛微微彎起,「不想死……也不能死……為什麼你們都會這麼說?」
  
  看來是她剛好說了讓那人忘不了的話,藍鈺瑤稍鬆了口氣,卻又見那人驟然面色一寒,「她不會死,常融不會任她去死……常融、常融,你若毀了她。我必不放過你……」
  
  藍鈺瑤更加警惕了,這人怎麼一陣一陣的,像……像……精神分裂!對,藍鈺瑤沒留意自己腦子裡怎麼會蹦出這麼個詞,覺得十分貼切。
  
  藍鈺瑤望著那人陰晴不定的臉色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是仙界?」
  
  那人面色陰鷙,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聽藍鈺瑤這麼問,扭頭看向藍鈺瑤他們剛剛經過的那座山峰,被削平的石壁上。望著「小無上天」四個大字面露感歎地道:「仙界麼?如果不能與她長相廝守,就算活在仙界又能如何?」
  
  卻跟這人對話,藍鈺瑤越覺得這人精神有問題,情緒轉換之快讓人咋舌。從這人地話中不難聽出,想必他是有一個心儀之人,卻因種種原因不能在一起,其中又有一個叫常融的,大概與他是仇人,想要害了他心中的那個女子。那個女子恐怕便是那個什麼紅曼,七情寶煞的上一任主人。藍鈺瑤想到從陽宜那裡聽到的關於七情寶煞的傳說,一個仙人對一個凡間女子一見鍾情,尋來七情寶煞助那女子成仙,最後雙宿雙棲共升仙界,難道說眼前這個精神分裂男就是那個仙人?那又為什麼會與那個女子分開?難道就是因為這個仇人常融?
  
  「既然……你這麼擔心紅曼的安危,為什麼不去找她?」藍鈺瑤小心地問出。
  
  「找她?」那人臉上現出一絲期翼之色,隨後又消失不見,「我是自願離開她的,為何還要去找她?」
  
  藍鈺瑤越聽越糊塗。那人卻已轉過身去,「這裡不便敘話,跟我走罷。」剛轉過身,那人便見到縮在大石後的赤炎,雙眉攏了攏,「你怎麼還在這裡?」
  
  赤炎有些驚慌。「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說罷用眼角瞄了藍鈺瑤一眼,咬了咬牙,轉身跑開。
  
  那人便不再關心赤炎,伸臂一揮,藍鈺瑤和葉司辰就覺腳下延出一片金光,目光一閃,眼前已不再是剛才地景致了。
  
  眼前是一座極為宏偉的宮殿,整個宮殿沒有什麼華貴的裝飾,處處皆是石料之色。卻更顯得它氣勢磅礡。它佔地極大,外有數十根合抱圓柱支撐,宮殿頂部,每對應石柱的地方又都雕有雙馬戰車,最中間的位置雕著一輛四馬戰車,雕像下刻著三個大字:戰神殿。
  
  藍鈺瑤和葉司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疑惑,且不說這眨眼就能移到這裡是什麼功夫,只說這殿內透出的肅殺之氣。便讓人不敢心存輕視。練殺氣練到自己的房子都讓人害怕,也倒是一絕。
  
  「進來吧。隨便坐。」
  
  藍鈺瑤朝四周看了看,果然是「隨便」坐。只見這寬廣的空間中什麼都沒有,白茫茫一片。
  
  「你……怎麼又不急了?」藍鈺瑤終於沒忍住問出這句話,她可沒忘了剛剛差點被人掐死的事。「你不怕那個紅曼已經被人害了麼?所以七情寶煞才流落下界。」
  
  「如果常融真捨得毀了她,我自然會替她報仇,如果常融沒動她一根毫毛,只是找出了將七情寶煞移出她體內地法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又何需著急。」那人說話時仍透出一股狠勁,卻不再殺氣逼人了。
  
  他想得倒也明白,藍鈺瑤還記得陽宜曾說過,七情寶煞畢竟帶著邪氣,那個仙人的確想將七情寶煞取出來,可卻失敗了,如今竟真的成功了麼?
  
  「常融……到底是誰?」藍鈺瑤的腦子現在有點不夠用。
  
  「你可曾聽過,四梵天之無上常融天?」那人的聲音始終低沉。
  
  藍鈺瑤心中一驚,這個名頭她雖然沒聽過,但卻能依稀推斷出是仙界某一天的名字。無上……常融天?這裡又叫小無上天,那個常融……
  
  「常融便是無上常融天的天君,統管整個無上天,我原是他座下戰神,我叫風神靈。」
  
  真是十分糾結啊,藍鈺瑤似乎有些明白了,又完全想不明白,「你既是他座下戰神,又怎麼會在這裡?這裡仍是修真界麼?那個紅曼到底又是什麼人?與七情寶煞究竟是什麼關係?」
  
  「你想知道?」
  
  廢話。這兩個字藍鈺瑤可沒敢說出口,在心裡念叨。
  
  風神靈稍顯粗獷的臉上現出一絲回顧過去的倦意,「我可以告訴你,不過在那之前,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作者: 發表回覆    時間: 2014-11-19 22:52:19

  第二卷 七情寶煞 第五十章  昔日戰神(二)
  
  鈺瑤沒有應聲,瞪著眼睛看著他,風神靈也不在意,「你若聽了這個故事,便要替我回無上天去,看看紅曼的情形。」
  
  藍鈺瑤很想說我不要聽這個故事,不過在那之前,她提出了另一個疑問,「我怎麼可能會到仙界去?雖然七情寶煞可助我成仙,可是我能不能撐過最後一劫還不一定,你若想找人回仙界去探聽情況,外面就有個仙人。」她是指語不凡,「你讓他去不是更好?」
  
  「以他的實力怎麼可能去得了無上天!」聽風神靈的口氣,倒像知道語不凡就在小無上天之外似的。
  
  藍鈺瑤錯愕一下,「你知道他在外面?」
  
  風神靈不語,以示默認,藍鈺瑤急道:「那你可知道小無上天外有什麼陷阱,有兩人被困在那裡,不能脫身。」
  
  風神靈的神色中帶了些許訝異,「也是仙人?」
  
  「不是,是兩個修真。」藍鈺瑤急得差點沒衝到風神靈面前去。
  
  風神靈哼了一聲,「你們也是修真,在小無上天外,可遇到過什麼麻煩?我堂堂四梵天之戰神,豈會與修真為難。」
  
  藍鈺瑤想了想,也的確是,他們一路走來,除了那片銀灘上空布有吸取靈氣的結界外,並未遇見什麼為難之事,就連進到那片濃霧中,也只是覺得不識方向,對身體卻沒有什麼傷害。
  
  「那麼……你在這裡,可能感覺得到外面那片銀灘上的人?有沒有發現兩個修真到了這裡?」如果銀灘上沒有什麼陷阱,那麼夙玉和行自在被困在哪裡?還是說他們根本就是被語不凡抓了甚至是……
  
  風神靈一晃頭,「沒有。」
  
  「真的沒有?他們可能早幾天到這裡……」藍鈺瑤還想繼續追問,瞥見風神靈愈來愈沉的臉色,乖乖的閉了嘴。戰神大概是不喜歡受到置疑的。這下藍鈺瑤可不知自己是該驚還是該喜了,難道夙玉和行自在根本沒到這裡來?那麼……是語不凡在騙她?真是可恨!
  
  「那麼那片白霧是為了防止仙人找到這裡?」修真對風神靈不能構成任何威脅,那麼他要防著地人,也只有仙人。
  
  「防著他們?」風神靈失聲冷笑,「我只是嫌找到這裡來的仙人太過聒噪。」
  
  藍鈺瑤默然,這就是層次不同啊,哪個修真敢嫌仙人聒噪?人家就敢。
  
  一直默不作聲的葉司辰突然開口問道:「為什麼語不凡去不了無上天?」
  
  「仙界麼,也有明確的劃分,將來你們成仙後。最先進入的便是三界,三界之上有四梵天,四梵天之上又有聖境四天,外面那人進不了小無上天,說明他只有三界仙人的實力,又怎麼能去處在四梵天的無上天。」風神靈突然變得耐心起來,鑒於他的脾性瞬息萬變,藍鈺瑤也就見怪不怪了。
  
  葉司辰微一點頭,一指藍鈺瑤。「那麼你剛剛說要她去無上天替你探訪一人,要怎麼去?你可是能讓她立時成仙,直升無上天?」
  
  藍鈺瑤一怔,繼而盯盯地望著風神靈,眼中帶著一絲期待。
  
  風神靈哼笑一聲,「她有七情寶煞在身,就算以修真之體進入無上天也無妨,除了一人,沒人敢動她。」
  
  藍鈺瑤正琢磨這「除了一人」的人是誰,葉司辰清冷地聲音再度響起。「那個敢動她的人,莫不就是無上天的天君常融?」
  
  「不錯。」一聽常融的名字,風神靈面現掙扎之色,「當年常融為了紅曼不惜與整個仙界為敵,她到了無上天,那些人見到她有七情寶煞在身。沒人敢動她,只會將她交到常融手上,這樣她便有機會接觸到紅曼,也可以……可以……」說到最後,他的聲音竟微有些發顫。
  
  「整個故事到底是怎麼樣的?」藍鈺瑤認定夙玉並沒落在語不凡手上,心中放鬆了許多,乾脆坐到地上,「如果你值得我幫,我一定會幫你。」
  
  「幫我?」風神靈那細長的雙眼雙瞇起來,看來十分不習慣這個字眼。
  
  藍鈺瑤聳聳肩。「那麼是我因為
  
  才答應你的要求好了。」可以去仙界,貌似是個不
  
  風神靈居然笑了,不是冷笑,不是不屑一顧,而是好像想起了什麼美好地往事,刀削般的面容柔和下來。他負起手來,在空曠的大殿中慢慢踱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只說了這麼一句。足足歇了半個鐘頭。這半個鐘頭裡,風神靈駐在原在地。微攏著雙眉,眼眺前方,就是不發一言。
  
  他大概在……回憶吧。藍鈺瑤這麼想著,這些仙人,動不動就是成千上萬年,想想陽宜說的有關七情寶煞的那個傳說,時間似乎在三千年前,三千年了,的確得好好想想。
  
  他這邊想著,藍鈺瑤就打量著他,自從進入這個戰神殿,藍鈺瑤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並不是因為這殿中空空如也,連個桌椅都欠奉,而是因為……因為什麼呢?
  
  一道亮光劃過藍鈺瑤的腦海,是了,是兵器。他是戰神,週身肅殺之氣,卻並未見到他帶著兵器,這殿中也是不見,最有可能是收於袖裡乾坤之中,可他這威武非常的金甲打扮,總是應該配上一件兵器地。
  
  「幾千年了。」風神靈沉寂了這麼久後突然出聲,小小地嚇了藍鈺瑤一跳,看來他終於結束回憶了。
  
  風神靈說的故事倒也簡單,數千年前,仙界與魔界平分秋色,雖各自為政,卻偶有磨擦,天長日久的積累下來,終於爆發了一場仙魔大戰。無上天的兩個仙人,一個天君,一個座下戰神,因好戰而著名,被聖境四天派出與魔界對戰。天君與戰神戰勝了魔界派出的魔君,從他那裡得了件魔器,便是七情寶煞。
  
  說到這裡的時候,藍鈺瑤差點沒暈過去,難怪陽宜說七情寶煞始終帶著邪氣,原來它根本就是一件魔器,而並非什麼仙器。
  
  其實這倒是藍鈺瑤過份執著於一個「魔」字了。好似正邪只是一線之隔那樣,仙魔二界只是修練方法不同,追求地事物也就不同,並不能只任仙,便說是正義,只憑魔,便稱為邪惡。七情寶煞是魔器,如果它拿在仙人之手,它就是仙器。
  
  再說這天君與戰神得了七情寶煞後,並未放在心上,又加入到其他討伐魔界的大軍中去,每一場大戰,都戰得酣暢淋漓,二人的感情本就甚好,又因連番大戰更為加深,甚至結為兄弟。一天之主與其座下戰神結拜,本就是聞所未聞之事,因惹得多方揣測,但這畢竟還是無上天的家事,殊不知這位天君隨性慣了,結拜之後,又做下一件讓仙界萬不能接受的事。
  
  這還得從二人率先攻入魔界時,遇到的那個女子說起。那女子姓名紅曼,是人魔相交所生,父親死後,被其母帶至魔界。她的母親在仙魔大戰中戰死,她也做了天君的俘虜。
  
  接下來的事很簡單,紅曼雖是半魔之體,卻聰慧善良,天君愛上了她,執意要將她帶回仙界。戰神知道這必不被仙界所容,出言勸阻不成,尋個機會,便要殺了這個紅顏禍水,紅曼卻說:我不能死,你也不應殺我,我要留下命來勸告天君,少行殺戮之事。坦然的模樣,讓戰神終於放棄了殺她地念頭。
  
  由於紅曼是半魔之體,既不能成魔,又不能成仙,也是絕不可能進入仙界的,天君便動起七情寶煞的主意。用仙氣催動七情寶煞,強行驅去七情寶煞中的魔氣交與紅曼,再帶紅曼悄悄躲至修真界,在戰神的掩護下,二人在修真界渡過了百年的快活時光,卻在紅曼白日飛昇之時引起了仙界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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