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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倪淨]第九十九夜[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24 00:36:42     標題: [倪淨]第九十九夜[全文完]

第九十九夜 作者:倪淨

她不能愛,雖然喜歡上了,卻只能放手;
他不想愛,所以一再冷落,卻還是愛了。


紀一笙向來不是個好相處的人,有錢人家的少爺,
哪個沒有一點公子哥的脾氣,更別說他還要風是風、
要雨是雨,誰敢不禮讓他三分?女人對他來說,
不過是床伴,可有可無,直到他被逼著娶丁貝雲,
因為是一場沒有愛的婚姻,所以他待她不好。
反正是娶回家壓上床的,哪個女人不都一樣?
只是結婚可以,反正會離婚,他不可能讓她懷孕。
誰知道一直都不哭不鬧、安安分分的丁貝雲,
竟然敢開口提離婚,甚至還大膽地帶顆球走人!
十年前,他不稀罕她的愛,十年後他才知道,
這個他不想往心裡放的女人,早在佔有她初夜時,
已經讓他想放也放不開手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24 00:37:14

  楔子

  紀氏醫院VIP病房內,紀一笙坐在病床邊,看著昨天才剛手術過的林國生,也是紀氏醫院的現任院長。

  沒人相信此時躺在病床上虛弱的林國生,曾是國內首屈一指的腦科權威,幾個月前因為健康檢查而發現身體有異,仔細檢查後發現竟是血癌,這個事實讓整個紀氏醫院的高層震驚不已,為了怕風聲走漏,林國生的治療全然不對外公開。

  因為林國生在紀氏醫院擔任院長近三十年,整個醫院體系要嘛是他的得意門生,要嘛是他的至交好友,或是他從其他醫院挖角聘請過來的重量級名醫,因為有林國生坐鎮,紀氏醫生的醫療團隊很少有失誤發生,就連醫療糾紛一年都難得有幾件。

  然而現在這麼一位對醫院舉足輕重的人,卻突然無預警地病倒了,讓身為醫院負責人,明年就要正式接手醫院院長之職的紀一笙,一時被這棘手的突發狀況給難倒了。

  論醫術,紀一笙長年在英國習得的臨床經驗足以應付,在亞洲醫學界也算是小有名氣的醫生,而他的醫學報告跟研究在國際間也深受肯定。

  只是這樣的名氣雖然幫他在自家醫院加了分數,可惜不愛社交廣拓人脈的他與醫院裡各科醫生之間的互動並不算深厚,一旦林國生有個意外,那麼醫院裡本來穩固的醫療體系可能會有不小的波動,這對醫院不好,也對他接手醫院有一定的難度。

  紀一笙本來打算等林國生病情穩定後再來,對他而言,自從他回國走入自家醫院體系,林國生一直都是幕後的推手,一點一點將他推到核心位置,也很清楚地讓醫生們明白,誰才是這家醫院之後的掌權者。

  對於林國生的支持,紀一笙是感念的,所以他並不急,也不會馬上將無法行醫看診的林國生請下院長的職位,哪曉得手術昨天才完成,今天下午林國生已經讓家屬請他到病房了。

  手術後的林國生少了平時的意氣風發,病發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讓他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此時正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之後則要接受一連串化學治療及尋找適合的骨髓配對。

  護士小姐換好點滴出去後,林國生才轉頭看著從進病房後就沒出聲的紀一笙。

  他很欣賞紀一笙這個年輕小伙子,才會這麼用心地幫他開路,讓他能在明年自己退休後順利接下院長一職,也因為這份欣賞讓大病一場的林國生有了私心。

  「一笙,我今天找你來,是想跟你談有關於院長這個職位……」

  「這件事你先不用操心,等你病好了,我們再好好談。」

  林國生聽了露出苦笑,看了看自己打著點滴的手臂,「我這個病好不了了。」

  「林院長……」

  「我自己的病我很清楚,就算這次手術成功了,沒有找到適合的骨髓,不用多久我還是會死。」

  「醫院已經在積極尋找了,我想很快就會有下落,你只管好好休養身體。」紀一笙已經疏通管道及紀氏的人脈,要找適合林國生的骨髓並不難,問題是時間的長短,他怕林國生在病痛折騰下撐不了太久。

  「我知道你的用心,我也很感謝你跟總裁這段時間的照顧,但我今天找你來是想辭掉院長的職務。」

  「這事不急……」紀一笙皺眉,不解林國生突然辭職之意。

  「這病我看好歹能撐到明年,我卸任後你就代我接下院長的位置。」林國生悠悠地說。

  「接下院長的位置不難,但為了讓整個醫院不受影響,我希望林院長能繼續擔負院長一職。」這也是為什麼醫院一再封鎖林國生重病的消息,就是不想要引起外界不必要的揣測。

  「我會幫你……」林國生的雙眼本來無神,此時定睛朝紀一笙的方向看過來,語氣慎重地說:「這家醫院是我花了三十年苦心經營的,就算有派系鬥爭,我也能利用我的人脈去調解,但是……」

  紀一笙聽著林國生那但是兩個字,他知道林國生並不是平白無故想幫他整合醫院,他有他的考量,就算病重了,就算要辭了院長,儘管他紀一笙是醫院的負責人,但在醫院的勢力還是不及林國生。

  「但是什麼?」

  「我有一個條件,我希望你能幫我完成。」

  「你說。」紀一笙雙手抱胸看著林國生,他雖不是商人,但家族事業龐大,自小就在這樣一個家庭長大,怎麼跟人談判,他沒有個十分也學了七八分。

  「得了這個病,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貝雲。」林國生歎了口氣,「我雖然是她的爸爸,但一直都沒有好好照顧她,這幾年她一個人生活,我心裡總有說不出的內疚跟自責,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她結婚生子,有一個自己的歸屬跟家庭。」

  這個條件一說完,紀一笙表情一凜,「林院長的意思是要我娶她?」

  病房裡一陣沉默,而後林國生咳了一下,「沒錯。」

  「如果我拒絕呢?」紀一笙向來最不愛他人的要脅跟逼迫,自小就高高在上、家世顯赫,哪需要看人臉色,更不用說讓別人拿條件跟他談判。

  或許一開始接下院長時會有點棘手,但他相信這對他來說並不難,憑紀氏的權勢,敢作對的人少之又少,而他也不是軟弱之輩,能任由別人騎到自己頭上撒野。

  紀一笙的提問讓林國生表情有些無奈,卻看得出來他十分堅持,「算是我求你,貝雲是個好女孩,你也見過她,就當成是給彼此一個機會,如果你們適合,我想這個婚姻可以一直走下去,如果你跟她真的不幸無法當夫妻,那你們就離婚吧。」

  林國生知道紀一笙不是個可以任他牽著走的無知小伙子,而自己也確實沒有什麼籌碼跟他談條件,最後只能以爸爸這個角色,試圖軟化紀一笙的心。

  紀一笙沒想到林國生會這麼懇求他,在他心中林國生處事強硬,甚少對人低頭,今天卻為了女兒的事這麼放低身段,倒是難為他了,可惜他並不領情,「我目前還沒有結婚的打算。」

  「一笙,算我求你。」

  「林院長……」

  「老實說,我在這家醫院工作了三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或許你會想如果我有心嫁女兒,應該選芯芯這個名正言順的女兒跟你結婚,怎麼會反過來叫你娶個見不得光的貝雲,可是就當我拜託你,幫我照顧她,若是結婚後你真的不愛她,或是你有了更好的結婚人選,她不會糾纏你的。」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讓她找個適合的人結婚?」

  「你以為我不肯嗎?但是貝雲那孩子性子內向,不懂得怎麼跟男生相處,再加上私生女的身份,我幫她找了幾個人相親,結果都不了了之。」

  這個社會是現實的,林院長有名利跟權勢,他在台灣的醫學界可以呼風喚雨,大家見到他都要禮讓三分,但這並不表示他想將自己的私生女嫁人,那些巴結他的人就願意。

  「丁貝雲知道你的想法嗎?」

  「我跟她提過了。」林國生打量了一下紀一笙,看著眼前英俊的他,「她並不反對。」

  先前丁貝雲還會因為反對相親而不肯跟對方吃飯,但知道他這次選的人是紀一笙時,丁貝雲只是安靜不語,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知女莫若父,林國生哪裡不曉得丁貝雲的意思,所以今天才會厚著臉皮提出這個要求。

  「就算我一接任院長就馬上跟她離婚,她也同意?」

  林國生的臉色僵了,表情為難卻只能勉強地點頭,「如果真的不適合,勉強在一起也只會不開心,她不會糾纏你的,這孩子很善解人意。」

  「那她想要的是什麼?」這讓紀一笙糊塗了,這麼短暫又沒有愛情的婚姻,能為丁貝雲帶來什麼?

  林國生回答不了紀一笙的疑問,「這個之後你可以自己問她,我可能不適合代替她回答這個問題。」

  「為什麼不是林芯芯?」林芯芯是林國生跟妻子生的女兒,比丁貝雲小兩歲。

  「你不喜歡芯芯,若是喜歡你們早就交往了,芯芯喜歡你,若是你們真的不適合,那芯芯的性子霸道驕縱,如果她不放手,只會讓你們兩人都痛苦。」

  林國生雖然老了,也成天忙於事業,但他並不盲目,他看得出林芯芯對紀一笙的愛慕之情,可惜紀一笙對她再好卻不是愛情,他曾經年輕過,也談過戀愛,他明白那種感覺。

  「我也不喜歡丁貝雲。」紀一笙坦白地說。

  「我沒有要你喜歡她,只是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她。」

  「那也不用娶不是嗎?」

  「你可以離婚。」

  然後兩個人都不說話,病房裡安靜得沒有聲息。

  最後紀一笙站起身,「這件事我會再考慮,今天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說完紀一笙轉身離去,身上的白袍下擺因為行走而揚起。

  直到病房的門關上,林國生終於不再強撐著虛弱的身體,緩緩地閉上眼,臉上卻有著淡淡的笑意。

  林國生瞭解紀一笙,畢竟跟他共事幾年了,從他還在英國讀書時,利用寒暑假回台灣見習到現在成為能獨當一面的醫生,林國生一點一點看著他成長,他知道若是紀一笙真的不同意,他剛才早就回絕了,所以說這個婚應該是能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24 00:37:34

  第一章

  夜幕低垂,華燈四起,熱鬧的夜生活才剛要開始。

  紀一笙拿著酒杯,坐在好友的酒店包廂裡,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杯中的烈酒,看得出他的心情不算太好,沉著一張臉,不發一語又不怎麼搭理人。

  「你說林國生要你跟他的私生女結婚?」

  因為不是平時的聚會,紀一笙又臨時找人出來喝酒,今晚來酒店包廂的只有邊仁跟向震宇,其他人不是在家抱老婆換尿布,就是跟女朋友親熱談情。

  邊仁沉不住氣地跳腳,他嘲諷地說:「這老頭也太好笑了吧,竟然敢要你娶他在外頭偷生的私生女,用這個條件交換會不會太無恥了?」

  「你答應了?」向震宇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全身靠向椅背,吊兒郎當地將兩條修長的腿抬到茶几上,一手拿著裝著果汁的酒杯,嘴裡還叼著沒點燃的香煙,樣子看來說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誰敢相信這個男人曾經囂張到令人不敢恭維,女人對他不過是洩慾的工具,他卻扎扎實實地栽在安娣這個女人手中。

  「我沒有拒絕。」

  邊仁的酒才剛入口,紀一笙的話就讓他差點噴了出來,因為嗆到,他邊咳邊大罵。

  向震宇十分玩味地看著從頭到尾都不太說話的紀一笙,不像邊仁那般叫囂,「其實娶林國生的私生女也不錯,等他死了或沒什麼利用價值了,想跟她離婚時,可以一腳將她踢得遠遠的,她連話也不敢多說一句,是不是?」

  向震宇畢竟是在商場上打滾過的男人,學生時期的逞兇鬥惡從沒少過他,邊仁跟他一比就顯得仁慈許多。

  紀一笙好看的嘴角一勾,又喝了一口酒,不出聲表示贊同向震宇的說法。

  「喂,不是吧,還沒結婚就想著離婚,那女人也太可憐了。」邊仁自小被他大姊邊幽蘭霸凌,對女人他一直都懷著憐香惜玉的心情,也因為大姊的強勢,他跟女人一向好聚好散,從不仗勢欺人,所以他現在實在看不慣眼前兩個朋友的殘忍,「這件事我看還是跟一屜哥商量一下比較好。」

  向震宇聽了,隨手將自己嘴裡叼的香煙丟了過去,邊仁躲開沒丟著,「商量什麼,你難不成忘了一屜哥的老婆是什麼身份?」

  邊仁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恍然大悟,「我怎麼忘了,媛媛也是私生女。」

  「邊仁,私生女這三個字你以後別在我大哥面前提,免得被他揍。」紀一屜疼老婆是出名的,卓媛的出身不光彩也是事實,但仗著他的權勢,沒人敢說卓媛的不是。

  「一笙,我看你這個婚還是不要結了,你媽肯定不會同意。」邊仁好心提醒。

  「為什麼不結?既然這是林國生自己提出來的,那我就順他的意。」紀一笙倒有自己的想法。

  「你確定?」邊仁試探地問。

  「嗯。」紀一笙點頭。

  「你不會有罪惡感嗎?」邊仁不苟同地問。

  「那也不能怪我,林國生要我照顧她,那我就照顧,但等我不想照顧了,她就自求多福吧。」

  邊仁看著紀一笙,總覺得這個決定不好,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好,現在對紀一笙而言是趕快順利接下醫院的負責人,再好好經營醫院,林國生能給他這個方便,不利用就是傻瓜。

  隔幾天紀一笙去了林國生的病房,表明答應娶丁貝雲,既然要娶丁貝雲,那麼說服紀母就是紀一笙首先要做的事。

  入夏的傍晚,紀家客廳裡,紀母剛跟朋友聚會完回家,意外發現小兒子紀一笙換上居家服坐在沙發上,電視裡新聞主播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裡迴盪著。

  紀母忘了有多久沒見到紀一笙了,自從林國生院長生病後,醫院大部分的工作都落到紀一笙肩上,他為此忙得天天熬夜,好一陣子都住在醫院或是市區的公寓,她這個當媽的有幾次燉了補湯,去醫院的辦公室找他還撲了空,沒想到今晚他卻回家了。

  「一笙,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這幾天醫院的工作還很忙?」紀母疼愛地朝紀一笙笑著問,早知道他今晚要回家,她下午就不出門跟朋友聚會了。

  看了看牆上的時鐘,還不到七點,難得紀一笙今晚在家,紀母邊笑邊嘮嘮叨叨的,剛要走進廚房要管家多煮幾樣他愛吃的菜,就被紀一笙喊住。

  紀母將手提包放在沙發上,在紀一笙的對面坐下,「你怎麼了?表情這麼認真,是有事要跟我說嗎?」

  「是有一件事要跟媽商量。」

  「什麼事?看你表情這麼嚴肅,該不會是想跟媽說你終於決定結婚了?」紀母開玩笑地說。

  自從大兒子紀一屜結婚後,紀母現在的心思都放在紀一笙的婚事上,到處幫他物色適合的結婚人選,可惜她左挑右選,都覺得那些女孩不夠好,配不上紀一笙。

  跟大兒子比起來,紀一笙這孩子雖然不是紀家產業的繼承人,但自從他回台灣接手自家醫院後,得到了外界不少的好評,不僅是他的醫術,還有他在國際間的醫學研究報告,讓她這個當媽的好不驕傲。

  不是她自誇,生了兩個兒子,紀一屜從小內斂穩重,從不需要父母操心,就連婚事他也自己決定,不要任何人插手,因為是家中長子,紀一屜一路都順著家裡的安排,成為紀家產業的繼承人,唯獨娶老婆這件事,他全然不給父母插手,自己一手包辦。

  而身為弟弟的紀一笙,從小性格就很隨性淡然,因為不想從商所以選擇當醫生,哥哥是婚前不沾女色的男人,而紀一笙女伴不斷,卻從沒見他有定下來的打算,眼見他都快三十歲了,他不急,她這個當媽的急得不得了。

  可是她急有什麼用,以前紀一屜全然不理會她安排的相親,從來沒有出席過,就連她的話也沒聽進去,輪到紀一笙時,他雖然每次都會跟相親的對象見面,卻每次都有理由拒絕,不是嫌對方無趣就是嫌對方個性不合,不到一個月就避不見面。

  因為完全無法捉摸兒子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她這個當媽的也無能為力,只能祈求老天爺趕快幫他找個適合的女人結婚。

  「媽,你說對了,我打算跟林國生院長的女兒丁貝雲結婚,婚期定在下個月。」

  剛聽到紀一笙要結婚的消息,紀母臉上先是閃過了驚訝,而後止不住的笑意在她臉上散了開來,可隨著紀一笙的話說完,那笑意卻又一點一點消逝,她的表情僵硬,怎麼也笑不出來,瞪大眼看著紀一笙,像是看怪物似的以為他在跟自己開玩笑。

  紀母認真地看著她一向引以為傲的小兒子,她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定是自己聽錯了,她才不相信紀一笙結婚的對象什麼人不選,偏偏選個她最不能接受的丁貝雲。

  先不要說丁貝雲的長相頂多清秀,一點名門小姐的優雅都沒有,比起以前幫紀一笙安排的相親對象,隨便哪個女生挑出來都比丁貝雲漂亮太多了,就連紀一笙本人的五官都比丁貝雲來得漂亮。

  再說丁貝雲的敏感身份根本不配當紀家媳婦,她可是林國生在外偷生的私生女,雖然大媳婦卓媛也是私生女,可起碼卓媛還是入了卓家的戶籍,是卓家名正言順的女兒。

  而丁貝雲不但沒從父姓,還一直被養在外頭,這個連出生都不被承認的人,哪有資格高攀紀家,不行,她絕對不接受,光是聽就讓她氣得全身發抖。

  就憑紀家豐厚的家底,家族事業龐大,兩個兒子高大挺拔、外貌出眾,一個從商一個從醫,這麼優秀的兩個兒子,竟然全都要娶別人不要的私生女,這口氣她怎麼受得了。

  大兒子紀一屜娶了個私生女,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現在連小兒子紀一笙都有樣學樣,甚至找個比大媳婦卓媛出身還糟的女孩結婚,這教她怎麼能平心靜氣。

  紀母二話不說,深吸了一口氣後,她提高音調說:「不行!」

  紀母一輩子生活得養尊處優,貴婦的優雅生活讓她總是隨時克制自己的情緒,不隨意大聲吵鬧,有失她貴婦的身份,不過紀一笙要跟丁貝雲結婚這件事,她不會這麼簡單就妥協。

  她壓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想到若是丁貝雲是私生女的事又被爆開,自己可能又要成為其他貴婦們的笑柄或是聚會時的話題,她就難以忍受,怎麼都無法同意這門親事。

  「媽,我已經決定了,也跟林國生院長談好了。」紀一笙坐在紀母對面,無視紀母僵硬的臉色平靜地說著。

  「你、你說什麼?」紀母慌張地問,以為他只是跟她商量,沒想到他都想好了,這讓她氣死了,她知道紀一笙不是在跟自己商量,他根本是早就作了決定,平時性子隨和的他,一旦決定了的事誰也勸不動,別說要他改變主意,就連聽他都聽不進去。

  「林院長希望我跟丁貝雲能盡早結婚,我想你應該不會反對才是。」

  「誰說我不反對,就算要娶,你也可以娶林國生的小女兒林芯芯,她不是也在我們家醫院當醫生嗎?我聽說林芯芯還是單身,如果你真的要娶,那就娶個名正言順的林家女兒,我不准你娶丁貝雲那個私生女。」

  紀一笙皺起眉頭,他可以理解他媽不准他娶丁貝雲,但他不能接受他媽以私生女的理由來拒絕。

  「大嫂也是私生女,大哥依舊娶她進門,她對大哥跟家裡每個人都很真心,我不覺得這跟大嫂的私生女身份有任何關係,再說是不是私生女也不是丁貝雲能決定的,也不是她該承受的過錯。」

  紀母被紀一笙說得有些站不住腳,但還是沒打算妥協,畢竟她早盼晚盼就是盼著他能娶個好人家的女兒,當個乖媳婦,偶爾陪她逛逛街、喝喝下午茶,參加朋友聚會讓自己可以炫耀一下。

  「就算私生女沒有錯,但就是因為你大哥娶了個私生女當老婆,讓我每次參加一些聚會時都被那些人嘲笑,所以我怎麼都不准你再娶個私生女,讓我抬不起頭來。」紀母才不管誰的錯,她只要兒子能娶個帶得出門的老婆就好。

  「我以為媽也喜歡大嫂。」

  「我……我是喜歡媛媛,誰說我不喜歡她。」紀母被這麼一說,張口怔了一下,連忙解釋。

  紀母想到卓媛,語氣不覺放軟了些,畢竟卓媛這個媳婦乖巧聽話,她就算一開始有排斥,但這些日子相處後,多少當她是自己人了,況且紀一笙很寶貝自己的老婆,她這當婆婆的自然也跟著疼著些了。

  「那你為什麼不可以也接受丁貝雲?」紀一笙反問。

  紀母被紀一笙的話堵得一句話都回不了,嘴唇掀了又掀,最後偏過頭,抿緊了唇瓣不發一語。

  「媽。」紀一笙見紀母不回話,連著又喊了幾聲。

  紀母被叫煩了,只好轉頭瞪他,「人家你大哥是真心愛媛媛,非她不娶,那你呢?你是真的愛貝雲嗎?你確定你要跟她共度一輩子?你跟貝雲認識這麼多年,我從來沒聽過你跟她有進一步的感情,你現在突然跟我說你要娶她,我接受不了。」

  紀一笙聞言表情頓了一下,平靜地承認紀母的說法,「我承認我並不愛她,但是……」

  「但是什麼?你都不愛她了,你幹嘛非要娶她回來氣我?外面那麼多好女孩等你挑選,我不久前還幫你找了幾個家世學歷相配的女孩,等著跟你相親,你現在卻要挑個私生女結婚,你這不是氣我是什麼?」

  紀一笙見媽媽氣得在客廳裡來回走動,又喊了廚房裡的方姨替她倒杯茶,他知道自己必須找個能讓媽媽接受這個婚約的理由,「我會跟她離婚。」

  「你說什麼!」紀母這回眼睛瞪得更大,走過去坐在沙發上,接過方姨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順了順氣後,剛將茶杯放上茶几,就因為離婚兩個字抖了一下,水波在杯子裡晃了晃,幾滴熱茶還不小心滴了出來。

  「林國生院長覺得虧欠貝雲,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而我同意娶貝雲,是因為林國生院長可以幫我安定醫院的人事。」

  「你在說什麼?」

  「我會跟丁貝雲離婚。」紀一笙平靜地說出這個事實,「等離婚後,我會認真地找個喜歡的女孩結婚,讓你開心。」

  「林院長知道你會跟貝雲離婚嗎?」聽到這個消息,紀母驚訝得語調都變了。

  「他知道,他也同意。」

  「那丁貝雲呢?她到時真的會同意離婚嗎?」紀母聽完心裡的氣多少消了一半,心想她應該還能忍受,就當是回報林國生這些年對醫院的付出。

  「她會離婚。」一旦他要離,丁貝雲不想離也得離。

  「那如果到時她不小心懷孕,拿這個理由不跟你離婚,你怎麼辦?」紀母再想抱孫,也不希望自己的孫子有個私生女的母親。

  「如果我打算跟她離婚,我不會讓她懷孕。」他自己就是醫生,怎麼避孕這個問題不用別人來告訴他。

  「那如果你讓她懷孕了呢?」紀母不放心地再問一次。

  這次紀一笙沒有馬上回答,沉默了片刻,在紀母按捺不住時,他才緩緩地說:「那就表示我不想離婚,因為我愛上她了。」見紀母又要生氣了,他馬上安撫,「但那不可能發生在我跟丁貝雲身上,我不愛她。」

  這句話像是個定心丸,讓紀母本來懸起的心又再度落下,「媽相信你不會愛上她,對了,你跟你大哥提這件事了?」

  「沒有,我過幾天會跟他說,爸那邊就麻煩媽了。」紀一笙很清楚,娶丁貝雲當老婆,只要媽媽這關過了,其他人都不是問題。

  「離婚時,丁貝雲會不會跟你獅子大開口,拿一筆錢才肯離開?」

  「如果她要錢,我會給。」畢竟他利用了丁貝雲,就當是金錢交易,他不介意。

  紀一笙不太在意錢的問題,畢竟那點錢對紀家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若是錢可以讓丁貝雲點頭離婚,這個錢他樂意支付。

  「好吧,只要你確定會離婚,她也不會糾纏不休,媽勉強可以同意,但是你可得小心一點,不要到最後跟貝雲日久生情,假戲真做地愛上她。」

  紀一笙俊容愣了一下,接著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失笑搖頭,「我不會。」他對丁貝雲的感覺頂多算好感,如果真要愛上她早愛了,哪還會等林國生開口,這一點他心裡很清楚。

  再說丁貝雲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她太安靜了,性格也柔順,就算他真的喜歡上了,應該也很快就膩了,這個婚他想肯定是會離的。

  位於台北市區某一棟大樓裡的會計事務所,臨近下午六點,大部分的員工都已經開始整理私人物品,準備下班。

  當眼尖的女同事見到平時都會留下來加班的丁貝雲也在收拾桌面,有些訝異地問:「貝雲,你今天不加班嗎?」

  丁貝雲剛關好電腦,抬頭朝對面比自己年長的女同事笑了笑,點點頭,「我今天有事,要先走。」

  「真難得,我很少看你準時下班。」

  在會計事務所上班,工作都是責任制,誰先完成就可以先走,沒有約束,不過一般的情況下,很少有人可以在上班時間完成手上的工作,若是工作真的太趕,那肯定要加班,畢竟拿人薪水,況且加班費不少,員工自然也不太會有怨言,若是工作不急,那大家都是分配好工作量,很少願意下班後再繼續跟數字大眼瞪小眼的。

  丁貝雲來公司上班四年多,不但工作細心、為人客氣,雖然話少了一些,但跟同事的互動都還算良好。

  因為丁貝雲只是會計助理,薪水也不高,天天在事務所裡加班,加班費多少也補貼了一些,有些同事偶爾在背後笑話她愛錢,但大家當面多少還是會留些情面,不會把話說得太直白。

  被女同事取笑,丁貝雲但笑不語,只是低頭繼續安靜地收拾私人物品,將桌上的文件跟文具收好。

  「是不是副理又約你了?」另一位坐在丁貝雲隔壁的女同事這時也開口,語氣裡多了一點八卦跟曖昧的成分。

  「不是,我今天有點私事。」副理江峰文想追她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事,只是她沒有點頭同意。

  兩名女同事互看了一眼,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丁貝雲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死板了,話又太少,有問才有答,平時根本不會主動找人聊天。

  丁貝雲拿了包包,朝兩位女同事點頭,「那我先走了,大家明天見。」說完她轉身走出辦公室。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24 00:38:00

  第二章

  紀一笙向來不是個好相處的人,有錢人家的少爺,哪個沒有一點公子哥的脾氣。

  他從小到大談得上朋友的人不多,除了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死黨,還有去英國讀書時交到的幾個知交。

  不同於大哥給人的霸氣,紀一笙俊美的外表少了雄性的粗野,他過於俊美漂亮的五官,還有他修長精瘦的身材,一身筆挺西裝,腰身挺拔,舉手投足間儘是敏捷優雅。

  如此斯文的他,最大的嗜好跟打發時間的方式竟然是找人練拳擊跟搏鬥,這個興趣是他高中後培養的,回台灣進醫院工作後,不管工作再忙,每隔幾天總要去練習場練練拳頭,發洩一下工作壓力。

  以前最常聚會的地方要嘛夜店、要嘛酒店,總會有辣妹或是正妹作陪,不過近幾年死黨們一個一個結婚,別說去夜店泡妹,就連晚上出來一趟都難,全都成了居家好男人,個個都想在家陪小孩抱老婆。

  坐在自家經營連鎖飯店的咖啡館裡,紀一笙抬腕看了一下手錶,早過了約定時間,卻還不見丁貝雲的人影。

  紀一笙生平最厭惡別人遲到,而他也從不等人,此時坐在咖啡館裡的還有另一位好友商文森,是他在英國讀書認識的莫逆之交。

  商文森看紀一笙連連低頭看手錶,怕他起身走人,忍不住幫遲到的丁貝雲說話,「她可能是下班碰上塞車了,再等一等吧,應該快來了。」

  紀一笙斜了好友一記白眼,冷著臉不出聲,放下手腕後又繼續低頭看著商文森帶來的資料,上頭是林國生交代的遺囑,商文森是他找來幫林院長處理遺囑的律師。

  「我很好奇這位丁貝雲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竟然會決定跟你這個不相愛的男人結婚。」

  「文森,我以為你只對美女感興趣,像丁貝雲這樣無趣死板的小家碧玉根本入不了你的眼,沒想到你會這麼關心她。」

  有錢的男人身邊總是會圍繞著美女,這是長久以來不變的定律,商文森家世顯赫,交往的女人個個都是一等一的美女。

  「我只是對她有點好奇,哪來什麼關心,你少亂說,再說丁貝雲也沒有你說的那麼無趣死板,我看她不過是個性害羞內向,不擅跟人交談罷了。」

  「我對她這個人沒興趣,你不用跟我解釋。」連頭都沒有抬,紀一笙看著手上的文件回答。

  「喂,你們都要結婚了,你說這種話也太傷人了吧。」商文森見過丁貝雲兩次面,覺得她是個很好的女孩,長得也不差,性情也好,只是有點保守,並沒有紀一笙說的那麼糟。

  紀一笙懶得回應商文森的話,掃了他一眼,拿過一旁的咖啡輕啜了一口,打算起身走人。

  「喂,你幹什麼?」見紀一笙已經開始收拾東西,商文森驚訝地問著。

  「醫院晚一點還有個會議。」

  「你好歹再等個五分鐘。」

  「你應該知道我從不等人。」他都破例等了五分鐘,沒必要再等下去。

  「一笙……」商文森見他真的打算走人,這下子也急了。

  因為兩人在講話,沒去注意在咖啡館門口出現的人。

  當丁貝雲急匆匆地趕到約定的五星級飯店,已經七點十分,整整遲到了十分鐘。

  丁貝雲走到飯店華麗低調的咖啡館大門時,服務生很親切地來到她面前,在她道出紀一笙的名字後馬上幫她帶位。

  此時紀一笙已經起身,才剛轉身舉步要走,身後就傳來丁貝雲的聲音。

  「對不起,我來晚了。」丁貝雲走上前,看著眼前俊美的紀一笙冷著一張臉,她連忙低下頭小聲地跟他道歉。

  紀一笙冷冷地掃了丁貝雲一眼,不悅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她看了幾秒,像是在思考要直接走人還是坐下來跟她談,幾秒後,沉默尷尬的氣氛被打破,紀一笙淡淡地說:「坐吧。」

  見紀一笙又再次坐回原來的位子,丁貝雲也急忙跟著坐下。

  「想喝什麼?」紀一笙招來服務生,轉頭問丁貝雲。

  丁貝雲要了一杯果汁,一分鐘後服務生端了果汁過來,紀一笙都沒有出聲,只見他從牛皮紙袋裡拿出文件。

  這時商文森語帶輕鬆,「丁小姐,你還記得我嗎?之前在醫院時我們曾見過一面。」

  丁貝雲朝商文森點點頭,害羞地跟他打了聲招呼,「你好,商律師,好久不見了。」

  「不用這麼客氣,你跟一笙結婚後我們就是朋友了,不用那麼客套,你叫我文森,我也直接喊你貝雲。」

  商文森從第一眼見到丁貝雲後,就對這個女孩有莫名的好感,不過這份好感並不摻雜什麼男女情愫,只是單純覺得外表柔弱的丁貝雲值得人家疼惜。

  丁貝雲的臉紅了一下,難為情地拿過眼前的果汁喝了一口,看起來有點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回答商文森,她跟商文森並不熟,直接喊人家的名字似乎不太恰當,卻又不知該接什麼話,只能用沉默代替回答。

  紀一笙冷眼看著兩人對話,隨手將手中的文件遞給丁貝雲,「這是林國生院長的遺囑,你先看看有什麼問題。」紀一笙將文件遞過去後,拿過咖啡杯喝了一口。

  「好。」丁貝雲低頭,一頁一頁看著白紙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很快就翻完了。

  紀一笙以為她會細細地讀完遺囑裡每一條內容,沒想到她才看不到一分鐘,就將手中的遺囑放下了,這個舉動讓紀一笙不覺多看了丁貝雲一眼。

  丁貝雲小他一歲,打從她還是高中生時,他就從林國生院長口中得知有這麼一位私生女,礙於妻子的排斥,十年前丁貝雲的生母過世後,林國生不敢將丁貝雲認領回家,只好將她寄養在朋友家裡,直到丁貝雲上大學,在英國讀醫學院的他回台灣時,在醫院見過她幾次面。

  在紀一笙眼中,大學時的丁貝雲清秀的五官有些青澀,因為與林國生長得不像,紀一笙猜她應該是像她的生母。

  她近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只及他的下巴,因為骨架小,整個人看起來有點清瘦,一頭及肩淡褐色的自然卷髮,只用髮夾夾住前額垂落的頭髮,看起來清爽的她皮膚白白淨淨,總是穿著牛仔褲和T恤,沒有時下年輕女孩的時髦打扮,是個害羞又內向的女孩。

  第一次見面時,她緊張到不敢看他,幾次被他發現她偷偷抬眸看他時,那雙又大又圓的水汪汪眼睛讓他印象十分深刻。

  幾年過去,每年寒暑假總會碰上一兩次,這些年他跟在林院長身邊,自然看得出林院長對丁貝雲心裡一直藏有虧欠,畢竟是他的女兒,卻不能被好好照顧。

  「看完了?」

  丁貝雲朝他點點頭,問:「我要在這裡簽名嗎?」她知道紀一笙跟商文森都是大忙人,為了不打擾他們的時間,她將遺囑翻到最後一頁。

  「一旦我跟你結婚了,就等於你放棄繼承林國生院長的財產,這一點遺囑上有寫,你看明白了?」

  「我明白。」

  紀一笙見她又以頭頂對著他,沒好氣地問:「那你還有沒有其他條件和要求?」

  商文森立刻挑眉看了好友一眼,不懂他哪來的火氣,不就是問人家有什麼問題嗎,丁貝雲又沒說什麼,他幹嘛要把氣氛搞得這麼充滿火藥味,跟紀一笙當朋友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用這麼惡劣的態度跟女人說話。

  因為紀一笙的口氣突然莫名其妙變凶,丁貝雲被嚇了一跳,全身僵硬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後,大大的眼睛偷偷瞥了紀一笙一眼,「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紀一笙口氣有點冷。

  「我可以知道你……為什麼同意跟我結婚嗎?」憑他的家世跟外表,肯定有很多女人愛慕他,他卻眉頭都不皺一下,點頭願意跟她結婚,她忍不住好奇。

  紀一笙沒料到她會這麼問,俊容閃過一絲納悶,而後聳肩勾唇反問:「這個答案很重要嗎?」

  丁貝雲抬頭與他相視,小臉上的表情很認真,她知道同父異母的妹妹林芯芯喜歡紀一笙,因為喜歡他還義無反顧地當了醫生,在爸爸的安排下進到紀家的醫療體系當醫生,就為了能拉近兩人的距離。

  她以為紀一笙若是要娶,也應該是娶林芯芯,畢竟以紀家的社會地位肯定會選林芯芯,沒想到他卻願意娶她。

  相對於丁貝雲的認真,紀一笙的態度顯得無所謂,「林院長覺得對你有虧欠,希望我能娶你,而我需要林院長在醫院的人脈穩定人心,所以我同意結這個婚,這就是全部的理由。」紀一笙直接明白地說出了心裡的想法,也直接表明這個婚姻沒有男女情愛,純粹是為了林院長。

  「所以你並不喜歡我?」丁貝雲又問。

  「不喜歡。」紀一笙清楚地看到丁貝雲的臉上在他說完不喜歡三個字,閃過一絲失落的神情後,再次低頭看著手中的果汁。

  他很清楚丁貝雲喜歡他,女人看他愛慕的眼神他很熟悉,他從丁貝雲十七歲就認識她,知道她在感情上乾淨得像張白紙,對他的喜歡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她不懂得掩飾的情意,在女人堆裡流連過的他清楚地感覺到了。

 

  見丁貝雲久久不出聲,紀一笙抬手看了下手錶,「理由我給你了,你對遺囑跟結婚還有其他問題?」

  丁貝雲本來就沒打算拿爸爸的財產,那些錢本來就不屬於她,只是她對結婚多少還是抱了一些幻想,但紀一笙簡單的一句話就把這個幻想打碎了。

  紀一笙見她無異議,點了點頭,將手裡的筆遞了過去。

  「我還可以有一個要求嗎?」商文森卻在這時出聲制止,「貝雲,你要不要將遺囑拿回去想一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要求是你想補充進去的,放棄繼承不用這麼急著簽字。」商文森見她正要在文件上簽名,擅自伸手將文件抽過。

  這一突來的舉動讓丁貝雲愣了一下,有些不明就裡,還惹來紀一笙一記冷眼,商文森卻絲毫不在意紀一笙投射過來那道不算善意的冷光,他只是繼續親切地對著丁貝雲,像在跟個不懂事的小女孩開導,「我看我們約明天再見面,到時你若是有什麼要求,我可以幫你補充進遺囑裡,你覺得如何?」

  丁貝雲有點吃驚地眨了眨眼,她印象中的律師都是冷淡不近人情,只會站在自己客戶的立場,她跟商文森非親非故,他卻這麼幫她。

  「我明天有手術,沒空。」丁貝雲掀了掀唇瓣還沒出聲,一旁的紀一笙已經先冷聲拒絕。

  「那就約後天,看你哪天有空,這份遺囑我們那天再處理。」商文森不為所動地聳聳肩,不退讓地說。

  丁貝雲見兩人有點火藥味,怕兩人為了她的事吵起來,心裡有些急了,「我現在就可以簽名,不用等改天。」

  她的話讓兩個互瞪的男人同時轉頭看她,紀一笙二話不說,將好友商文森手裡的文件拿了過去,翻到簽名的那一頁,再推到丁貝雲面前,丁貝雲見狀拿起桌面上的筆,在文件簽上自己的名字,等商文森回過神想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

  商文森拿過由紀一笙隨後補上的簽名遺囑,心裡不禁為丁貝雲的傻氣哀歎一聲,「既然你都簽名了,那婚禮……」

  「婚禮一切從簡。」紀一笙最煩那些繁瑣的禮節,更不想學大哥的奢華氣派婚禮,婚事的準備事宜能盡量簡單就簡單。

  「怎麼從簡,不要婚禮直接去戶政事務所登記?你這樣不怕讓人家笑話你紀家寒酸嗎?」商文森嘲諷地反問他,丁貝雲畢竟是個女孩,只要是女孩,對婚禮都會有一定的幻想,更不用說她可是放棄了林國生的全部財產。

  「沒關係,我不要婚禮,去登記結婚就好,不過登記結婚那天要提前一天告訴我,我必須先跟公司請假。」跟一個不愛她的男人結婚,丁貝雲覺得有沒有婚禮其實沒有太大的差別,她可以找個理由跟爸爸解釋。

  「如果你想要登記結婚我不排斥,不過就如文森說的,林國生院長可能希望看到你穿白紗的模樣,說不定他看了開心,對病情也會有幫助。」紀一笙說。

  商文森也附和,「沒錯沒錯,既然是喜事,就算要簡單也該辦得熱鬧些,讓林院長沾沾你們的喜氣。」

  丁貝雲卻有些猶豫,表情很為難,「其實不要婚禮真的沒關係,如果可以,拍一張結婚照就好了。」

  她以為商文森不知道她私生女的身份,才會想要把婚禮辦得熱鬧,可是她很清楚自己的出身不光彩,在婚禮上紀一笙的家人可能還得向親朋好友解釋她跟爸爸的父女關係,這樣的事她從小到大不知碰過多少次了,也早就學會不抱太多期待,這樣失落感才不會太重。

  商文森因為她的話而嚇得張大了嘴,在法院裡言辭犀利的他竟一時無言以對,不知該接什麼話,他都這麼盡心幫她爭取了,她卻傻得只要一張結婚照,難道她不知道有婚禮就會有結婚照嗎?就算沒結過婚也應該聽人家說過。

  「婚禮我會安排,結婚前該準備的事宜,我都會讓我媽跟你聯絡,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她說,錢的事不用擔心,你只管安心當個新娘子就好。」

  「好,我知道。」丁貝雲放下果汁,拿出包包裡的皮夾。

  紀一笙掃了丁貝雲一眼,沒有化妝的她唇色顯得有些蒼白,她應該是下班後直接過來,今天她穿著一件及膝的黑色窄裙,一件白色針織衫,衣著保守,看起來身子有些單薄,讓紀一笙不得不懷疑她到底有沒有認真吃過飯。

  見她伸手招服務生過來,紀一笙毫無預警地拉住她的手,表情不悅,「你要做什麼?」

  丁貝雲望了望被紀一笙擒住的右手腕,掙動了幾下想要抽回,奈何她的力氣不夠大,扯了幾次還是沒能掙開。

  商文森見兩人之間微妙的緊張氣氛,故意調侃說:「貝雲,以後你跟一笙就是夫妻了,老公幫老婆付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更不用說紀一笙還不是普通有錢,你以後只管隨意花他的錢,懂嗎?」說完商文森朝她眨了下眼睛。

  此時服務生走了過來,丁貝雲再次掙扎,這回終於掙開紀一笙的鉗制,她打開皮夾準備拿錢,卻聽見紀一笙說:「既然這麼想付錢,那就隨便你,醫院還有事要忙,我先走了。」

  既然遺囑都簽了,他跟她之後就等著結婚,紀一笙一刻都沒想多留地站起身,任由丁貝雲尷尬地愣在原地,喉嚨乾澀得連再見都來不及說,就見紀一笙已經快步走出去了。

  望著紀一笙挺拔的背影,丁貝雲苦笑了一下,才要將錢交給服務生,卻被商文森擋住,他掏出千元大鈔給服務生,還很大方地給了小費。

  丁貝雲低頭將皮夾收進包包裡,耳邊傳來商文森的聲音,「你喜歡一笙?」

  商文森是什麼人,儘管他現在的工作是律師,可曾經吊兒郎當又玩世不恭的他,從學生時期就開始跟異性交往,如此老練的他哪裡會看不出來丁貝雲在暗戀紀一笙。



  可惜她喜歡錯了人,紀一笙跟女人的關係一直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跟他交往、陪他上床的女人都是心甘情願,而他對女人也向來大方不吝嗇,一旦感覺不對了,他是說分就分、說結束就結束的人。

  異性對他而言不過是性慾的發洩,一旦生理得到滿足了,他也會付出相對的金錢來滿足那些女人,久而久之聰明的女人知道這不過是金錢交易,想要跟紀一笙談感情根本是天方夜譚,他的重心除了醫院就是病人,女人不過是點綴品,從來也沒見過他花任何心思在交往過的女人身上。

  不過紀一笙還算是有原則的男人,想玩的女人他才願意交往,碰上那種要跟他認真談感情的女人,他都是敬謝不敏,甚至避而遠之,丁貝雲就是這類型的女人,不能碰也不想碰,一旦真有事發生,賠上的恐怕是一輩子的人生,或許是看出了丁貝雲的認真,紀一笙才會更排斥。

  此時丁貝雲像是被說中心事,僵硬而說不出話來的小臉露出驚慌的表情,緊張地搖頭再搖頭,嘴唇掀了又掀卻吐不出一個字。

  她喜歡紀一笙的事,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只是個秘密,除了她的好友單晶晶外,就連爸爸她都沒提過,可眼前的商文森卻一針見血地說出她藏了這麼多年的秘密。

  「你不用跟我否認了,從你剛才偷看他的小動作,不要說我,我看一笙肯定也發現了,你知道他為什麼對你這麼凶?因為他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對他的喜歡,也最煩女人的喜歡。」

  丁貝雲沒有反駁,她知道紀一笙其實並不喜歡她,可是當爸爸說想要讓她跟紀一笙結婚時,她腦中閃過了各種念頭,就是沒有不願意這三個字。

  她以為紀一笙不會同意,沒想到他卻接受了,這應該算是她高攀了才對,紀一笙不只家世好,在醫學界還頗有名氣,這樣的他卻答應要跟她結婚。

  雖然這個婚約沒有愛情,但她滿足了,她不貪心,甚至還有些期待婚後的生活,有一個自己的家、一個歸屬,或許還會有自己的小孩,對她來說紀一笙不愛她沒關係,因為擁有一個完整的家比什麼都讓她渴望。

  「既然要跟他結婚,不管他是什麼反應,只要你真的喜歡他,那就好好想想怎麼讓他也喜歡上你,懂嗎?」商文森又喝了一口咖啡,將桌上的手機放進西裝口袋,起身問她,「要不要我送你?」

  丁貝雲搖頭拒絕了商文森的好意,當商文森走出咖啡館,剩下她一個人時,她還一直想著商文森剛才的話,既然都要結婚,那就該讓紀一笙喜歡上她……

  只是商文森可能不知道,她曾經在紀一笙還未出國讀書時向他表白過,可是那時他只是皺了皺眉頭,當作沒聽見似的從她面前走過,從那一刻起她就明白紀一笙不喜歡她。

  幾天後的一個中午,紀母打電話找丁貝雲出來見面。

  丁貝雲利用中午午休時間來到約定的日本料理店,在女服務生的帶領下來到包廂,一身雍容華貴打扮的紀母已經就座,丁貝雲喊了一聲阿姨後,也在對面的和室椅上坐下。

  看著桌上琳琅滿目的豪華日式料理,丁貝雲卻有些食不下嚥。

  「你還沒吃中飯吧,我們邊吃邊談。」紀母的態度看來溫和,不似想像中刁難,這讓丁貝雲本來懸著的心不再繃緊。

  紀母幫她挾了些食物到碗盤,而後自己也優雅地吃了起來,丁貝雲手裡握著筷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紀母給她的食物,耳邊傳來紀母的聲音,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

  「婚禮的事宜我都安排好了,因為一笙醫院工作忙,所以婚禮我想就簡單舉行,這個你有意見嗎?」

  「婚禮的事我不太懂,都交給阿姨處理,我沒有意見。」

  她的懂事讓紀母滿意地點點頭,臉部表情也軟化了些,「我會邀請一些家族裡的親戚,一笙的朋友也都會來參加婚禮,你們女方有什麼親戚跟朋友要來參加?你可以告訴我人數跟輩分,你把名單給我一份。」

  雖然不滿意眼前這個媳婦,紀母本來希望他們能低調地在戶政事務所登記結婚,可是紀一笙不同意,認為婚禮不能太草率。

  她本來就沒打算接受丁貝雲這個媳婦,今天專程撥空見面後,果然如她所想的,二十八歲的丁貝雲長得不是多出色,看起來文文弱弱的,雖然算清秀,但跟外頭那些她看上的漂亮女孩確實差了一截,再看她一點都稱不上時髦的穿著打扮,心裡對她的嫌棄更是添加幾分,一個人的穿著打扮代表了一個人的身份地位,更不用說女人的衣著絕對不能馬虎。

  紀一笙雖然不需要為了紀氏而交際,但是依他的家世及在醫學界的地位,出入一些社交宴會場所還是必要的,身為他的老婆要能帶得出去,而丁貝雲一看就是個上不了檯面又沉悶的女人,不管是外在還是內在,怎麼看都不及格,紀母講話的態度自然也沒多客氣。

  「你要知道,我們紀家在社會上算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你千萬不要找些格格不入的人來參加婚禮,我怕他們的粗俗會嚇到我們男方的賓客……」

  整個包廂裡只聽到紀母一個人在說話,丁貝雲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只是安靜地聽著。

  老實說在來這裡之前,丁貝雲本來就沒期待紀母會喜歡她,在她眼中,這些有錢人家的太太看到她這種私生女從來不會給什麼好臉色,林芯芯的媽媽如此,眼前的紀母也是。

  紀母見她悶不吭聲地低頭吃著食物,好像自己在對著空氣說話,覺得丁貝雲不夠尊重她這個未來的婆婆,語氣不覺重了幾分,「我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見?」

  「婚禮那天只有我跟一位伴娘,不會有其他客人,請阿姨不用擔心。」丁貝雲壓下心裡的委屈淡淡地說。

  「林院長也不來?」紀母納悶,就是以為林國生要出席丁貝雲的婚禮,為了怕失禮,她才會同意舉行婚禮,早知道林院長不來,那這個婚禮根本沒有舉行的必要。

  「醫生說爸爸的身體有點虛弱,可能不方便出席我的婚禮。」聽到這個消息,丁貝雲心裡又是擔心爸爸的病情,又是失望爸爸不能牽她的手帶她出嫁。

  「貝雲,阿姨老實跟你說,其實我並不中意你這個媳婦,更不希望一笙娶你,要不是看在林院長的面子還有一笙的堅持,外頭一堆條件好的女孩,誰不想嫁進紀家,你的身份確實不太適合,別說你的家世跟出身,光是沒有一流的學歷,沒有傲人的職業,只是個會計助理,跟一笙結婚確實是有些不配……」

  當初紀一屜娶老婆時,可是把卓媛當成手心裡的寶,她這個當媽的連要說一句重話都不行,或許是因為這樣,面對同樣都是私生女的丁貝雲,少了兒子的牽絆,紀母索性將心裡的不滿全都一吐為快,雖然心裡多少有些不踏實,但她不說出來,心裡那個芥蒂就是放不下。

  「我知道。」丁貝雲手中的筷子頓了一下,而後輕輕地放下筷子,明明眼前儘是美食,她卻完全沒有胃口。

  「今天我跟你見面,除了想跟你談婚事,還想再跟你談孩子的事,我希望你們結婚後先不要有孩子。」

  「為什麼?」丁貝雲一臉茫然地看向紀母。

  紀母喝了一口熱茶,清了清喉嚨後說:「我剛說了,一笙才剛接手院長的職務,又要忙著醫院的工作,多了個孩子會讓他分心,也會影響他目前手頭上的醫學研究,你不是也要上班嗎?如果生了孩子,你們兩個人誰有空照顧孩子?」

  丁貝雲想了想,覺得紀母這麼說並沒有錯,又覺得哪裡不對,她卻想不出話來反駁,「如果不小心……」

  「不會,一笙跟我說了,他目前還不急著要孩子。」

  紀母的話讓丁貝雲的心輕輕地涼了一下,原來是紀一笙不想要孩子,所以才讓紀母來找她談,原來是這樣……

  心頭一陣苦澀,丁貝雲不免自嘲,其實紀一笙可以直接跟她說的,她不會拿孩子綁住他,可是這些話由紀母口中說出,她只覺得難堪得無地自容。

  嫌她的出身卻又勉強跟她結婚,現在連懷孕都不允許,這一頓飯後丁貝雲一直想著,她同意結這個婚到底是對還是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24 00:38:23

  第三章

  丁貝雲想過退婚,只是這個婚沒有她反悔的餘地,她跟爸爸提了幾次不如取消這樁婚事,但都被爸爸拒絕,就連紀一笙都堅持照原計劃結婚。

  婚禮前一天,紀一笙開車去丁貝雲的住處時,丁貝雲已經站在樓下等他。

  紀一笙停好車後,步出車子關上車門,他舉頭看了看四周,好看的臉上眉頭皺了皺,「你住這裡?」

  他一直以為林國生院長雖然不能將丁貝雲帶回家,起碼會在生活上補償她,不過看來他似乎想得太美好了,眼前的住宅大樓外觀看起來半舊不新的,少說也有十多年,不難想像大樓裡的公寓應該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嗯,我以前跟媽媽就住這裡。」

  「你住幾樓?」

  「四樓。」

  今天是個大熱天,紀一笙剛才就熱得將西裝外套脫下放在後座,朝丁貝雲說:「走吧。」

  兩人走進大樓,紀一笙只覺得身上的汗滴得更多,沒有空調的大廳很悶熱,見丁貝雲朝樓梯方向走去,他眉頭皺得更深,心裡充滿疑惑地問:「這裡沒有電梯嗎?」

  「沒有,爬樓梯一下子就到了。」丁貝雲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問,她轉頭看他,在他眼中看到訝異的表情時頓時明白,馬上改口說:「還是你在這裡等我,我上去搬行李下來。」

  看著狹窄的樓梯,又看了看紀一笙光鮮的西裝,他這種有錢人家的少爺住的是豪宅,出門開的是名車,身上穿的也是名牌,一輩子從來沒為錢煩惱過,肯定從來沒走進這種老舊的大樓,會露出那種表情也是自然的,丁貝雲自嘲地想著,這麼懸殊的身份差別,難怪紀母不肯接受她。

  丁貝雲是低著頭跟紀一笙說的,說完她很快地轉身,爬上了幾階階梯,紀一笙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沒有說我不上去。」紀一笙扯了扯領帶,跟在丁貝雲身後上了階梯。

  兩人中途沒有休息,一口氣爬了四層樓,幾分鐘後進到丁貝雲的公寓時,紀一笙早就熱得滿身大汗,襯衫都汗濕得貼在後背。

  而丁貝雲自然也是細汗直流,見紀一笙額頭上全是汗,還有些汗珠滑落到下頷,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她趕緊走過去將放在茶几上的面紙盒拿起,遞到紀一笙面前。

  紀一笙低頭看了眼她手中的面紙盒,抿唇抽了幾張。

  見紀一笙拿起面紙擦臉,丁貝雲這才抽出面紙,邊擦著臉邊走到廚房,她的公寓是一房一廳,面積不大只有十多坪,廚房跟客廳是開放空間,她從冰箱裡拿出冰水倒在水杯裡,再轉身走過來將水杯遞給紀一笙。

  平日有鍛煉身體的紀一笙雖然不累不喘,但流汗後渴得很,不客氣地接過水杯,灌了一大口,將冰水喝個精光,「再給我一杯。」

  他熱得難受,將襯衫扣子解了兩顆,又將領帶扯下來放在長褲口袋裡,趁丁貝雲轉身又回廚房拿水時,他這才開始打量這間小公寓。

  屋裡一看就是個女孩的住處,佈置得十分溫馨,丁貝雲將公寓打掃得很乾淨,牆壁上有幾張照片,他大略瞄了一眼,是丁貝雲的照片,而跟她合照的人應該是她已經過世的媽媽,丁貝雲跟她長得很像,都有張小巧的瓜子臉,秀氣的五官。

  很快地丁貝雲倒了第二杯水過來,紀一笙拿過水杯,這次他不再一口氣喝光,而是邊喝邊隨意看了看屋裡,覺得這裡雖然是小了點,但看得出主人花了很多心思佈置,讓人一進來就覺得舒服。

  「你的行李就這些?」紀一笙發現客廳地上兩個一大一小的行李箱,抬頭看了丁貝雲一眼,今天她穿了一件鵝黃色連身及膝洋裝,簡單地將及肩的頭髮盤起,露出白細的頸項,優雅中又多了一股小女人的甜美。

  「嗯,我只帶了一些平時換洗的衣物跟私人物品。」

  紀一笙點點頭,「之後有需要的東西可以直接買。」他將水杯還給丁貝雲,彎腰將地上的行李箱提了起來,「可以走了嗎?」紀一笙連坐都沒坐下,不過五分鐘他就想走了。

  丁貝雲點點頭,跟在紀一笙身後。

  幾分鐘後,當車子重新行駛在馬路上時,紀一笙打破了車裡的沉默,「等一下到家時,你可以先整理行李,有任何需要可以跟管家說,明天我不去醫院,現在有些事我要先回醫院處理,今晚我不回家。」

  明天是他們結婚的日子,她專程請了兩天的假,可紀一笙卻說他可能要忙到不回家,丁貝雲聽了只能將那份苦澀往心裡藏,不發一語。

  「怎麼不說話?」見她低頭不出聲,紀一笙問。

  她的沉默讓他不舒坦,以前相處的女人總是吱吱喳喳地說個不停,而他只負責聽,要不要回答看他心情,可現在情況卻顛倒了,他說了一堆,丁貝雲連個聲音都沒回。

  「呃……」

  「從明天開始我們就是夫妻,有什麼話都該直接說清楚,我不喜歡猜測別人的想法,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紀一笙將車子停在紅綠燈前,寬大的手掌收攏,修長的手指握住方向盤,一手靠在中央的排檔桿,轉過頭望了她一眼。

  「我本來是想你今天應該也休假,可以跟我去墓園祭拜我媽媽……」丁貝雲的聲音很輕,若不是紀一笙的聽力還不錯,只怕根本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丁貝雲的話讓紀一笙皺了皺眉,俊美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沉思的表情,「你希望我今天去祭拜你母親?」

  「我媽媽應該會想要看看你……」

  這時綠燈亮了,紀一笙別有深意地看了丁貝雲一眼,而後吐了一口氣,「貝雲,你應該知道,這個婚約只是為了讓林院長安心,如果你希望我在今天去祭拜你的母親,那麼你就該在前幾天就打電話跟我商量,我會提前安排時間,而不是像今天一樣,讓我在工作跟祭拜你母親之間作選擇。

  我希望你明白,就算結婚後你成為我紀一笙的妻子,我也不可能為了你改變我的生活方式,對我來說,我娶你不代表我愛你,你嫁給我,我希望你也不要抱持著我有可能愛上你的想法,懂嗎?」

  丁貝雲表情一陣錯愕,有些委屈地別過臉,淡淡地說:「我知道,下次我會記得。」

  其實從頭到尾,在爸爸跟她提到結婚時,她就知道這樁婚事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再多就沒有了,她真傻,她怎麼忘了,對紀一笙來說這個婚姻不是心甘情願的,他哪裡會願意跟她去墓園見個早就不存在的人,他跟她說穿了其實什麼也不是。

  「等婚禮結束,醫院的工作告一個段落,我再抽空陪你去墓園祭拜你母親。」

  丁貝雲的臉偏向車窗,所以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在紀一笙說完後,她只是緩緩地點點頭,一句話都沒說。

  「結婚後,醫院的工作若是忙起來,我有可能幾天不回家,平常上班我除了看診及進手術室,還有會議要開,沒什麼重要的事你不要打電話給我。」

  丁貝雲依舊只是給他一個無聲的點頭,紀一笙望了她一眼,只見她白細的頸項,還有上著淡妝而曲線柔和的側臉。

  表面上像是紀一笙在跟她交代自己的工作行蹤,實際上卻是在劃清界線,要她別干涉他的個人工作及隱私。

  待車子右轉又重新往前行駛時,車子裡一片沉靜,若有所思的丁貝雲沒想到紀一笙會忽然將話題轉到她身上。

  「對了,前幾天大哥問我,你要不要去紀氏上班?」紀一笙對從商沒興趣,從不過問家裡其他事業體系,而大哥前幾天打了通電話給他,想要幫丁貝雲在紀氏安排一份工作。

  「不用了,我很習慣現在這份工作。」她工作的那家事務所在台北小有名氣,當初她進去時不過是個打雜的小妹,工作四年後好不容易才成為會計助理,幫忙處理一些報表跟整理資料。

  「我如果沒記錯,你的工作並不輕鬆,而且動不動就要加班。」雖然知道會計事務所工作繁忙,但天天加班這樣的情形並不多見,他大哥這種集團總裁大忙人都能安排好工作事宜,每晚回家陪老婆吃飯。

  丁貝雲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嘲地說:「因為加班有錢,我喜歡錢,所以我喜歡加班。」

  她有個在醫院當醫生的爸爸,但他卻不能給她優渥的生活,長年寄人籬下,她很早就學會獨立,凡事不靠別人只能靠錢。

  她的回答換來紀一笙高深的一眼,隨即淡淡地說出自己的看法,「你跟林芯芯很不一樣。」

  「對啊,我像我媽媽,我媽媽也很愛錢。」

  丁貝雲跟林芯芯不熟,可身為千金小姐的林芯芯一輩子都不會體會她的心酸,再說她也不覺得承認自己愛錢有什麼錯,更何況她賺的錢都是自己付出得來的,可是聽在紀一笙耳裡卻有了另一層意思。

  「我不希望我娶進門的妻子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從以前就被那些拜金的女人糾纏,若丁貝雲也是這樣的女人,他可以想像這個婚姻肯定會更早收場,他可受不了天天跟個愛錢的女人一起生活。

  本來車子裡的氣氛就有些低迷,因為紀一笙這句話而整個凍結,丁貝雲沒想到他是這麼看她的,紀一笙竟然會當她是個看上他的錢的拜金女。

  「我是愛錢,但是我自己會賺錢,我不會開口跟你要錢。」

  可能是自小寄人籬下,過著看人臉色的日子,丁貝雲表面看來乖巧溫馴,可骨子裡卻很好強,除了現在住的公寓是爸爸買給她和媽媽住的,她從來都沒有跟爸爸拿過一毛錢。

  她半工半讀完成學業,一切都靠自己,現在跟紀一笙結婚,她也沒指望拿他的錢,她自己有分寸也懂得進退,既然紀一笙並非自願結這個婚,那她也沒什麼好期望的。

  不過這一次紀一笙的話過於直白,讓她沒來由的往心裡去,委屈地將頭轉向窗外,沒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

  紀一笙本打算出聲說些什麼來解釋自己並沒有惡意,手機卻在這時突然不合時宜的響起。

  紀一笙用耳機接通手機,是醫院打來的電話,說了近五分鐘後,紀一笙掛掉電話,撇頭朝丁貝雲看去,才發現她竟然睡著了。

  她歪斜的頭靠在椅背上,巴掌大的小臉朝向他,白淨的雙手交握放在包包上,可能是因為盤起的頭髮讓她睡得不舒服,她的頭動來動去,睡得並不安穩。

  當車子又停在紅綠燈前時,他不自覺伸過手,動作生硬又小心地幫她盤起的頭髮解開,柔細的卷髮落下,紀一笙又幫她把落在臉頰的卷髮勾到耳後,同時也將副駕駛座的椅背往後調,讓她睡得更舒服些,這些小動作看來不算熟練,不過他並不排斥。

  他反手在自己身後的椅背上拿起西裝外套,車子裡吹著冷氣,穿著無袖洋裝的她似乎覺得冷了,雙手交握縮到胸前,整個人直往車窗的角落縮去,這麼孩子氣的動作讓紀一笙俊美的臉上不禁扯了抹笑,隨手將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接著再動手把冷氣調小。

  這一連串的動作都沒有驚醒睡夢中的丁貝雲,她好像是真的累了,所以睡得特別沉。

  就這樣,當紀一笙開車回到家,抱著還睡得香甜,整個人縮在他懷裡的丁貝雲走進客廳時,管家方姨跟紀母一臉驚愕,難以置信。

  婚禮在紀家營運的五星級飯店舉行,整個婚禮過程果然一切從簡,除了紀家人出席外,只有紀一笙幾個從小玩到大的死黨跟讀書時的好友受邀,而相較於紀一笙,身為新娘的丁貝雲除了好友單晶晶外,沒有一位親友到場。

  坐在新娘休息室,丁貝雲正穿好婚紗由化妝師幫她化妝,單晶晶則是坐在她身邊的沙發椅上,手裡拿著飯店提供的精美點心,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丁貝雲,你真的確定要嫁給紀一笙?」

  單晶晶看著平日甚少化妝的丁貝雲,在化妝師巧手妝扮下像是脫胎換骨似的,原來清秀的她化了彩妝後,不但美麗還多了股嬌媚的女人味,只要是男人看了應該很難不心動,而她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原來認識這麼多年,打扮後的丁貝雲竟然是個這麼美的大美人。

  不過丁貝雲的妝再美,身上的婚紗將她襯托得更迷人又如何,對單晶晶而言,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那比什麼都可怕。

  她跟丁貝雲是大學同學,跟男朋友從大學就開始交往,直到現在還不敢步入禮堂,沒想到從沒談過戀愛的丁貝雲竟然會突然說要結婚。

  單晶晶的話讓丁貝雲愣了一下,連化妝師的手都頓了頓,似乎沒料到新娘的朋友會在結婚當天問這種不合時宜的問題。

  見丁貝雲不回話,單晶晶又不死心地說:「不然就別嫁了,我看男人的眼光肯定不會錯,紀一笙絕對不是會疼老婆的男人,他肯定是有什麼目的才會跟你結婚,你不要傻傻地被利用了。」

  單晶晶拍婚紗那天就見過紀一笙,對那個高傲又寡言的男人沒有什麼好感,只覺得他對丁貝雲冷冷淡淡的,就連情人之間該有的溫柔體貼也看不出來,而她更懷疑,紀一笙這麼優的男人怎麼會沒有女朋友,就算沒有也該找個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結婚,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

  「晶晶,你不要說了。」丁貝雲見化妝師聽得眉頭都皺了,趕忙制止好友,她怕化妝師跑去告訴紀一笙。

  單晶晶像是沒聽見似的,美目挑釁地白了化妝師一眼,「我是在勸你,紀一笙這男人不好,你不要嫁了。」丁貝雲跟紀一笙結婚的原因她很清楚,雖然她知道丁貝雲喜歡紀一笙,但是在沒有愛的情況下,這樣的婚姻又可以經營多久?

  丁貝雲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她當然明白好友的好意,但現在說不嫁也太遲了,她不能讓爸爸為難。

  「笑?你還笑,到時候他要是真的對你不好,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單晶晶被氣得把手裡的小蛋糕全放到嘴裡,很用力地咬著,像是跟它有仇似的。

  這時化妝師手上的工作終於完成,丁貝雲跟化妝師說謝謝後,化妝師收拾好工具箱就靜靜地走了出去。

  待化妝師一走,單晶晶依舊不停止,「丁貝雲,他並不是因為喜歡你才娶你的。」

  單晶晶覺得在婚禮開始之前,她該好好地勸一下丁貝雲,她怕丁貝雲若是真嫁給紀一笙,肯定會被欺負,紀家是什麼家族,家大業大、人多勢眾,丁貝雲不過是個私生女,唯一的親人只剩下爸爸,卻還是個生了重病的病人,一旦有什麼委屈,怎麼保護她、幫她出頭?

  「我知道。」

  「那你還敢嫁?我明白你喜歡他很久了,可是光你一個人喜歡的愛情是不會長久的,如果哪天他決定不要你了,或是他喜歡上了別的女人,那你怎麼辦?」

  「那我就會離開。」本來這就不是個平等的婚姻,她不強求。

  「你……」單晶晶猛拍了自己額頭一記,翻了翻白眼,「那我們就不要結婚了,這個男人我們不要了,外頭多得是想要對你好、會愛你的男人,他可是紀一笙,有錢有勢的大少爺,長得好看又有權勢,那麼多女人想巴上他,他永遠不會跟你日久生情的,否則早在你們第一次見面時,他就對你有感情了。」

  「既然不能反悔,那就嫁吧,如果嫁給紀一笙是我爸爸的心願,那我只能嫁了。」丁貝雲語帶無奈地說,本來她對這個婚姻是帶了期盼的,可是紀母那天的話將她心裡的期待感全都澆熄了,有的不過是認命,既然不能不嫁,那她也不想掙扎了。

  「你……」單晶晶瞪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了,以前就知道丁貝雲傻氣,沒想到她都二十八歲了還能傻成這樣,拿自己一輩子的幸福來完成她爸爸的心願。

  「晶晶,謝謝你。」丁貝雲紅著眼眶,伸手握住單晶晶的手,她知道好友都是為了她好,可是她已經決定了,而她是不會反悔的。

  「傻瓜,謝我什麼?」單晶晶被氣得想甩門走人,可看到丁貝雲紅了眼眶,又覺得她可憐,雙腳定在原地怎麼都走不了,兩人相視看了看彼此,單晶晶的眼睛也紅了。

  「謝謝你今天專程來參加我的婚禮。」一個人的婚禮有點孤單,還好有單晶晶陪伴。

  「你以為我想來,我本來是打算帶你逃婚的,既然你堅持要嫁,那我還能說什麼,如果紀一笙真的對你不好,你就跟我說,我非要找人揍他一頓不可!」單晶晶邊叫罵,邊伸手幫丁貝雲擦掉眼裡的淚水。

  「不要哭,好不容易才化好的妝,等一下哭花了就不好了,我看外頭那些男方的賓客就是想看紀一笙選誰當老婆,待會婚禮時,你一定要抬頭挺胸,好好的給那些人看看,紀一笙絕對是上輩子燒了好香,才會娶到你這個善良的大美人。」

  「嗯。」聽到這一句話,本來新娘休息室低迷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兩個女人互看一眼,忍不住破涕而笑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24 00:38:47

  第四章

  結婚後,紀一笙常常不回家,有時回家了也是在書房待著,天一亮就又趕去醫院。

  丁貝雲忙著上班,早上七點起床,晚上十點上床,她的生活作息正常,跟紀一笙幾乎碰不到面,就連新婚夜,紀一笙也因為有緊急手術而趕去醫院,一待就是幾天沒回家,她的婚假沒有蜜月,沒有老公陪伴,孤單而落寞。

  而紀一笙的父母退休後,生活精彩,半年待在台灣,半年待在英國,待在台灣時天天忙著跟朋友聚會,有時還會直接在外頭過夜,根本見不著人影。

  長子紀一屜跟太太卓媛也早就搬出紀宅,偌大的紀宅裡除了管家方姨跟丁貝雲外,空蕩蕩的屋子裡一點人氣都沒有,甚至比她那間小公寓還冷清。

  結婚一個多月了,早習慣一個人吃飯的丁貝雲,若是公司沒加班,她回家吃完飯後會跟方姨聊天,有時也會陪方姨收拾碗筷後再上樓洗澡。

  這個星期六難得她不用加班,因為是單晶晶生日,她們在外頭吃過晚餐後看了一場電影,之後被單晶晶拉著去夜店,又在她的起哄下喝了幾杯調酒,海量的單晶晶沒醉,可不怎麼喝酒的丁貝雲卻開始有些醉了。

  這裡並不是平常那種吵雜的平價夜店,而是采會員制的高消費夜店,但夜店就是夜店,來這裡的客人不管再有錢,不是喝酒就是跳舞,都是為了取樂才來的。

  丁貝雲平日根本不曾來過這種地方,第一次進這種夜店,她顯得有些不安,再加上頭又沉又暈,整個人因為酒精而難受,讓她直想趕快離開這裡,好不容易擺脫了上前搭訕的男子,丁貝雲離開位子,急著在人群中找尋單晶晶的身影。

  此時的單晶晶剛跟兩個剛認識的男子跳完舞,性感清涼的打扮惹來諸多異性愛慕的目光,她跟那兩個年輕男子回到她跟丁貝雲的位子,接過對方的酒,很豪氣地猛地灌一大口。

  而丁貝雲在舞池裡找了一遍沒看到人,剛走出舞池就見單晶晶已經回到位子上,她連忙走過去,看都沒看那兩個猛盯著她看的年輕男子,急著去拉單晶晶的手臂,「晶晶,我們回家了好不好?」

  「還這麼早,你明天不是不用上班嗎?我們再多待一下子,我好久沒玩得這麼盡興了。」單晶晶才剛玩開,哪捨得走人。

  「可是……」丁貝雲看了眼手錶,都過十一點了,她很少這麼晚還在外頭,更別說是在夜店喝酒,再說若是被紀家人知道了,肯定要念她一頓。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答應要陪我過生日的。」單晶晶家裡有錢,是全家人捧在手心的寶貝女兒,上有兩個哥哥,只有她這麼一個獨生女,難免有些驕縱,去年全家移民美國,她一個人留在台灣工作,第一次孤伶伶過生日,這才把丁貝雲拉出來作伴。

  單晶晶又跟酒保要了一杯酒,熱情的她還不忘俏皮地對著兩個年輕男子眨了眨眼,「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她叫丁貝雲,是我的好朋友。」

  那兩名年輕男生對於單晶晶的熱情大方都很欣賞,來夜店的男女哪個不是來尋歡作樂的,又見到長得清雅、身材又不俗的丁貝雲,自然也都熱情地打招呼,兩個男子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等一下玩夠了,一人帶一個女人離開正好。

  兩個年輕男子很少跟丁貝雲這種女人打交道,接觸到的都是愛玩愛鬧的女人,因為圖新鮮,一左一右將丁貝雲困在中間,又是勸酒又是聊天,怎麼都不讓她走,讓不曾跟男人如此親近的丁貝雲坐立難安,動都不敢亂動,只能用眼神跟單晶晶求救。

  丁貝雲很擔心太晚回家方姨會擔心,哪有什麼心情坐在這裡聊天,敷衍地跟對方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一心只想找機會帶單晶晶走人。



  不知過了多久,當其中一名年輕男子見到沒酒了,打算再去叫酒,丁貝雲趁這個機會左右張望,想看清楚哪裡離大門口最近。

  當她的目光不小心看到鄰桌的男性客人時,那桌的人也正好看向她這桌的方向,兩人四目相對,丁貝雲心裡暗想糟了,竟然會在這種地方碰到紀一笙的朋友,若是被紀一笙知道那就糟了。

  「貝雲,你怎麼了?」

  因為招架不住單晶晶的勸酒,丁貝雲不知不覺又被要求喝了好幾口調酒,不諳酒性的她此時早已小臉通紅,粉嫩的臉頰讓單晶晶笑得很樂,忍不住在她臉頰上捏了一把,見丁貝雲像發傻似地由著她捏,偏頭一看才注意到丁貝雲的異樣。

  「沒……沒有。」丁貝雲收回視線,想要假裝若無其事,可惜因為她急著轉開頭,沒發現在她移開目光時,一個她熟悉的高大身影走近鄰桌坐下,順著目光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那我們就不要這麼早回去,反正你回家也是一個人,紀一笙那種老公天天忙著工作,根本沒空陪你,你不如陪我算了,走,我們再去跳舞。」單晶晶來夜店不是為了釣男人,但此時剛認識的兩個年輕男子讓她印象不錯,她自然是想要多認識了。

  「晶晶,我不去跳了,我在這裡等你……」丁貝雲見單晶晶起身,而另一名年輕男子也作勢邀請她跳舞,她一時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頻頻搖手說不要。

  「為什麼?我不管,你一定要陪我跳一支舞,算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單晶晶才不讓她拒絕,以眼神示意那名年輕男子,要他一起幫她把人拉進舞池裡。

  「晶晶,我真的不會跳舞,而且生日禮物我剛才吃飯時不是已經送你了……」丁貝雲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年輕男子摟住腰,嚇得她驚叫一聲,伸手直拍對方要他放手。

  奈何她身子單薄,沒多大力氣,對方又是男子,她根本掙不開,只能被單晶晶跟他拉著走進舞池。

  此時玩得正高興的單晶晶哪裡會聽,就這麼一路拉著她往前走,而年輕男子則是難得看到好的獵物,哪裡肯放手。

  正當丁貝雲快被拉進舞池時,單晶晶的前方突然被男人擋住,不過幾秒鐘,本來被年輕男子摟住的丁貝雲就這麼被眼前的男人不溫柔地扯了過去,而本來摟住她的年輕男子全然沒想到會有人突然出來搶人,等他發現時丁貝雲早被搶走,他氣得上前想要把丁貝雲拉回來,畢竟人是他先看上的,他都還沒得到,哪能讓別人搶得先機。

  「你幹什麼,她是我的女人,你快放手!」年輕男子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完,眼露凶光地瞪著眼前的男人,只見對方冷眸直瞪著他。

  「有膽量你再說一次。」

  「你……」單晶晶見有男人莫名其妙搶走丁貝雲,擔心好友的她不滿地剛想開罵,可頭一抬,目光接觸到眼前男人的視線時,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哽住,除了你這個字外,什麼都說不出來。

  不只單晶晶嚇了一跳,就連丁貝雲也被紀一笙的出現嚇著了,原來半路攔人的不是別人,正是紀一笙。

  今天是紀一笙幾個好友的聚會,本來他並不想出席,可二十分鐘前他卻接到商文森的電話,要他趕快到聚會的夜店來,來晚了老婆被人帶走了,他們這票好友不負責。

  二十分鐘後,他飛車趕來時,看到的就是丁貝雲被一名陌生男子摟在懷裡,這一幕看在他眼裡很刺眼,全然沒有多想地上前直接將丁貝雲扯回懷裡。

  「喂,叫你放手,你沒聽見?」年輕男子不滿地再次叫囂,上前一步要紀一笙交人。紀一笙本來打算帶人就走,不想在這個地方多駐足,可當他看著眼前這個囂張的年輕男子,竟敢撂話要他放開自己的老婆,如果他還不出聲,那他就不叫紀一笙。

  沒給年輕男子反應的時間,紀一笙將丁貝雲摟到一側的同時,狠狠地給了對方一個拳頭,他平時就有在鍛煉身體,打架這種事對他而言更是家常便飯,況且他還不曾打輸過。所有人都沒料到看似斯文溫雅的紀一笙會如此凶狠,一出手就給了這麼快又重的一拳,那名年輕男子被打得整個人往後倒,狼狽地跌坐在地,一時夜店裡的客人因為這突來的暴力事件而喧鬧不已。

  「你憑什麼亂打人,你知道我是誰嗎?當心我告死你!」那名年輕男子又氣惱又羞憤,覺得自己被打得跌坐在地太過丟人,非要討個公道。

  紀一笙壓根不理會對方,「我等你來告。」

  「你……你怎麼打人了?」單晶晶聽見紀一笙的話,明明是他打人,卻搞得好像是別人的錯,氣不過的上前想要理論,「你馬上放開貝雲。」

  丁貝雲被摟得死緊,紀一笙的力道哪是她能抵擋的,「紀一笙,你先放開我。」

  見到自己成了在場眾人的注目焦點,丁貝雲緊張地要他放手。

  紀一笙只是低頭看了她一眼,深沉的目光帶著壓不住的怒火,丁貝雲哪裡看不出他生氣了,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掙扎,她並沒有錯,紀一笙也沒有資格像是對待犯人似的對她。

  「如果我不放呢?」紀一笙死盯著丁貝雲,一臉挑釁地問。

  「紀一笙,你有沒有聽到,快放開貝雲!」單晶晶見丁貝雲開始反抗,卻怎麼也推不開紀一笙的掌控,忍不住幫好友出聲。

  丁貝雲被他看得全身發毛,卻還是硬著脾氣推他,「你不要這樣,你弄痛我了。」她不想讓人看笑話,故意壓低音量說。

  這男人結婚後對她不聞不問,她也不去強求過問,但是他憑什麼在不聞不問之後,還擺臉色給她看,還對她這麼凶?

  他不是真心想娶她,她明白他想跟她劃清界線,她可以由著他,因為他娶她不過是為了讓爸爸幫他拉攏醫院的人心,這是有名無實的夫妻關係,她今天陪單晶晶出來玩,就算是到夜店那又如何,他不是也來了嗎?

  「知道痛,下次就不准再來這種地方。」紀一笙沒放鬆力道,而是小聲警告她。

  「你……你憑什麼管我?」丁貝雲被他這麼蠻橫的態度氣到了,抬頭與他對望。

  「憑你是我老婆,這個理由夠不夠?」不同於丁貝雲的低音量,紀一笙這句話說得夠大聲,故意要讓人知道他跟她的關係。

  本來眾人對紀一笙的目光帶了些不認同,在聽到他是丁貝雲的老公時,反而對那名坐在地上叫囂的年輕男子指指點點,搞得那年輕男子只能灰溜溜地趕快走人。

  「你……你夠了,快放開我!」丁貝雲沒想到他會在這種公開場合說什麼她是他老婆。紀一笙卻是不放,表情有異地低頭,在所有人都還搞不清楚狀況時,他猛地封住丁貝雲的唇瓣,狠狠地撬開她的齒關,舌頭探入,吻得丁貝雲差點喘不過氣,他才結束這個吻,抬頭冷聲問:「誰准你來夜店喝酒的?」

  他怎麼都沒想到,林國生院長口中的乖乖女竟然也會背著他來夜店玩,剛才沒注意所以沒發現她身上傳來的酒味,可一個強吻之後,他發現她竟然在夜店這種雜亂的地方喝了酒,而且還公然讓男人摟她的腰。

  從她身上飄過來的酒味讓紀一笙不悅地瞪著她,好看的臉龐有著明顯的怒意,看得出來在這裡跟他新婚後卻多日不見的妻子碰面,他一點都不高興。

  「我……」丁貝雲剛想解釋,被他低吼了一聲,因為微醉而有些頭腦不清楚,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喂,紀一笙,你幹嘛對貝雲凶?她今天是來陪我的,你快放開她。」單晶晶上前想要拉過丁貝雲,奈何紀一笙一個轉身讓她撲了個空,還差點跌倒。

  而紀一笙的幾個朋友看到紀一笙動手,深怕會鬧大事情就趕緊過來,商文森也是看到了丁貝雲後,本來想過來跟丁貝雲打招呼的,卻剛好拉了單晶晶一把,正好讓她跌進他懷裡。

  「晶晶……」丁貝雲見狀急得想要走過去,可是紀一笙壓根沒打算放開她,擒在她腰徹的手緊了緊,讓她根本動不了。

  丁貝雲被他弄痛了,因為酒精作祟再加上被紀一笙這麼拉扯,她的頭更昏了,生氣地抬手推他,「紀一笙,你快放開我!」

  她一直都很少發脾氣,但那不代表她沒有脾氣,這回她看到紀一笙對好友單晶晶這麼粗魯,怎麼可能不生氣。

  「跟我回家。」

  「不要,我不跟你走,我不要丟下晶晶一個人。」丁貝雲之前雖然沒來過夜店,但她知道一個單身女子一旦在夜店落單,很可能會出意外。

  紀一笙冷眼瞥了一旁幾位不出聲的好友,再轉頭看商文森及他懷裡的單晶晶,「各位,我先走了,文森,麻煩你送那位小姐回家。」

  不等商文森回應,紀一笙已經摟著丁貝雲往大門走去,而被丟下的單晶晶則是氣急敗壞地在後頭叫著。

  只是紀一笙頭也沒回,也沒管丁貝雲的掙扎跟反抗,就這麼將她拉出了夜店。

  一路上,紀一笙可以說是以飛車的速度開回紀宅,當車子停下時,本就有些酒醉的丁貝雲早就難受不已,她忍著頭暈打開車門下車,沒理會紀一笙會不會生氣,步伐踉蹌地往屋裡走。

  而坐在車子裡的紀一笙則是目送她離去,雙手死握著方向盤,俊臉繃得死緊。

  對於在夜店撞見丁貝雲,說不生氣是不可能,自己的老婆去那種地方,就算這個婚姻對他而言不過是因利益而結合的,但都跟他結婚了,他就不准她出入那些不良場所。

  本來他只是打算送她回家後再去找朋友,可是看著她像是逃命似消失的身影——他突然改變主意,關掉引擎拔下鑰匙,隨手將門打開下車,跟在丁貝雲身後進屋。

  今晚他有必要跟丁貝雲談一談,雖然這個婚姻並不會太長久,但她一日是他老婆,她就得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一旦被媒體捕風捉影逮到什麼不堪的新聞,到時受影響的是整個紀家。

  一開始他早就打定主意,跟丁貝雲當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所以結婚後他索性搬去醫院附近的公寓住,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裡,不過現在看來他跟她的關係似乎要改變一下,她想找男人玩樂,他不介意奉陪。

  五分鐘前,方姨聽見引擎聲,剛打開客廳電燈,就見到丁貝雲帶著酒味進來,方姨問要不要幫她煮個解酒湯,她卻說不要,直接上樓,沒想到才一轉眼,二少爺紀一笙也進門了,方姨這才曉得他們兩人是一起回家的。

  「二少爺,你怎麼回來了?」方姨在紀家幾十年,雖然是紀家的管家傭人,但紀家人待她猶如家人,紀家兩兄弟對她也像自家長輩,從沒把她當傭人看待,自從結婚後,紀一笙就沒回家住過,今晚突然回來她有些訝異。

  紀一笙點頭,「她人呢?」

  「二少奶奶剛上樓了,我剛聞到她身上有酒味,你們出去喝酒了?」方姨大概也猜得出他們之間有問題,否則哪對夫妻新婚不但分房還分居,這哪像是新婚夫妻,只是她的身分不方便多說。

  「嗯。」紀一笙也往樓上走。

  「二少爺,要不要我煮些醒酒湯?太太明天就要回來了,如果知道二少奶奶在外頭喝酒,可能會不高興。」

  方姨哪裡看不出紀母不喜歡丁貝雲,只是她不懂,若是真不喜歡,當初何必要娶回家,既然都娶回家了,那就該一家人好好相處,可是自從丁貝雲進家門後,不但紀一笙不住家裡,連紀父、紀母都相繼外出。

  方姨知道丁貝雲的身世,只覺得她可憐,明明就是個乖巧懂事的女孩,怎麼就這麼不招人疼,讓本身無子女的她忍不住想多疼一點。

  紀一笙沉默了半晌,而後問:「我媽明天回來?」紀母跟朋友去南部玩,紀一笙以為會再多待一些日子,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

  「是啊,說是南部太熱了。」

  「我知道了,方姨,你去休息吧。」說完紀一笙就上樓了。

  看著他的身影,方姨不覺歎氣地搖搖頭,若是被好面子的太太知道丁貝雲去夜店喝酒,恐怕要吵翻天了。

  上樓進房間後,丁貝雲因為紀一笙過猛的車速,難受得快步走進浴室。

  她趴在馬桶前吐了好一陣子,等吐到沒東西後,她緩緩地站起身,看著鏡子裡蒼白的臉色,她朝鏡子裡的自己露出苦笑,打開水龍頭漱口後,又聞到衣服上的酒味,對難聞的酒味皺了皺鼻頭,她不想沾著酒味上床,忍著酒精造成的頭痛跟不適,她走出浴室,在房間的衣櫃裡拿換洗衣物後又走進浴室。

  本來她一直擔心在氣頭上的紀一笙會隨後上樓找她發火,她告訴自己,如果他真的來對她大小聲,那她就回公寓住,他不回家她也不住這裡,不過她在浴室等了好半晌,都沒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心想他或許又出去了。

  因為有了這個想法,丁貝雲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感到無奈,她竟然忘了紀一笙躲她躲得勤。

  捂著被吻腫的唇瓣,心想今晚那個吻只怕是他發怒下的失控行為,根本不代表什麼,此時清醒後的他肯定十分懊惱那時衝動的行為。

  誰知當她洗完澡,濕著頭髮走出浴室時,本來空無一人的房間此時卻多了個高大身影,只見紀一笙正站在床前,沉著臉動手脫下西裝外套。

  丁貝雲被他嚇了一跳,手上的毛巾鬆開落下,她僵住身子,有些發傻地看著紀一笙。

  「你、你沒有出去?」因為驚訝,她連話都說得有些結巴。

  新婚那天就被丟下,從結婚後都是自己一個人住在這個陽剛味十足的房間,剛開始的

  幾天,她天天都擔心紀一笙會突然回來,總是全身上下包得緊緊的才敢走出浴室。

  之後她發現紀一笙就算回家,頂多就是到書房待著,根本不進這個房間,所以她洗完澡後為了方便擦乳液,有時是圍著浴巾走出浴室,有時只會在身上穿著清涼的小可愛跟短褲。

  因為穿的小可愛太清涼,身邊又沒有任何衣物拿來套上,丁貝雲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跟不安,只得彎腰撿起毛巾,快步走到梳妝台前坐下。

  而早在丁貝雲走出浴室時,紀一笙就看到她那身清涼的打扮,忍不住瞇了瞇眼朝她清瘦的身子上下打量,直到她坐下,他才緩緩收回目光,繼續動手解開領帶,他走到床前的沙發椅坐下,閉上眼後全身往後靠向沙發椅背,高大的身軀看起來很疲累。

  丁貝雲看他像是好幾天沒睡好的樣子,本想關心他一下,又想到他可能會覺得不關她的事而作罷,她從梳妝台的鏡子看著他問:「你今晚要在這裡睡嗎?那我去客房……」

  兩人結婚後從未同房過,這是他的房間,他若是想待在房間,她可以去客房睡一晚。

  「不用,我等一下就走。」紀一笙吐了口氣,冷冽地回絕了丁貝雲未完的話。

  丁貝雲聽完點點頭,選擇不再出聲,拿過吹風機開始吹頭髮,她邊吹著頭髮邊朝紀一笙的方向看去,心裡猶豫著等一下她該不該跟紀一笙再提一次去祭拜媽媽的事,先前他有提到過幾天再說,可都一個多月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忘了。

  幾分鐘後,看著已被吹得半乾的頭髮,丁貝雲關掉轟隆隆的吹風機,緩步走到紀一笙身邊,傾身喊他,「紀一笙。」

  本是閉眼的紀一笙聽見丁貝雲的細聲,緩緩地睜開眼,在丁貝雲才剛要跟他談去祭拜媽媽的事,紀一笙伸手抹了一把臉,吁口氣問:「什麼事?」

  「你明天有空嗎?是不是可以陪我去……」

  「明天我要去香港,有一個醫學講座。」

  丁貝雲的話止住,眼眸一暗,心裡不住地苦笑,索性轉身想要去床邊拿自己的枕頭跟被子,她決定到客房過一夜。

  誰知手腕卻被一個力道扯住,害她整個重心不穩往後跌去,「啊」的一聲,就這麼跌坐在紀一笙的大腿上,兩個人突然的肢體接觸,丁貝雲又驚又慌地想要站起身,她咬唇伸手推著紀一笙的胸膛,渾圓的臀部在他的大腿上掙動了幾下,奈何紀一笙並沒打算放過她,他的手定在她細細的腰身,任她怎麼扭動也掙不開。

  「你要去哪裡?」紀一笙將頭靠在她頸間,輕吐出這句話。

  「你放開我。」丁貝雲不太習慣跟男人這麼貼近,夾雜著淡淡的男性氣息及酒味,讓她不敢太用力呼吸。

  「為什麼要放開?」本來以為她的身子看著瘦瘦的,抱起來肯定沒什麼手感,沒想到今天抱她時,她瘦歸瘦,身子卻十分柔軟,小可愛的布料下,女人性感白嫩的頸項、鎖骨、手臂及一大片春光洩露的領口,飽滿的乳房若隱若現,挑逗他的視覺感官。

  因為靠得近,丁貝雲很快又聞到他身上傳來的酒味,想大力掙扎又怕惹他不悅,只能拍著他的肩膀想要他放開自己。

  「為什麼不說話,嗯?」

  「你不要這樣,你先放開我。」

  「如果我不放呢?」一整晚都聽著她叫他放開她,紀一笙聽得心裡火氣很大,偏偏就不想放手。

  紀一笙雙手圈在她腰間,整個頭順著裸露的頸間一路往下移,最後埋進她雙乳間,滿足地聞著她帶著淡淡花香的身子,剛才在夜店裡的酒味已經被沐浴後的清香給沖淡。

  丁貝雲僵住,動都不敢多動一下,雙手抵在他肩膀處,好半晌後,紀一笙抬起頭來,略帶倦意的臉龐與她相視,一點一點地往她的方向靠近,近到只剩不到一公分的距離時,才聽到他低啞地命令,「把眼睛閉上。」

  耳邊傳來紀一笙低沉的嗓音,在丁貝雲還沒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時,紀一笙熱燙的雙唇已經落下,結結實實地封住她的唇瓣,在她驚訝地嚶嚀一聲,想要偏過頭不讓他吻時,紀一笙的手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腦袋後方,沒給她退縮的機會箝住她的頭,加重了這個不算溫柔的吻。

  「唔……」丁貝雲想躲開他如此霸道的吻,好像在索討什麼似的,吻得很蠻橫。

  這是今晚他第二次吻她,不諳接吻的她剛張口想要出聲,就被紀一笙的舌頭探入口中,勾著她無處可躲的粉舌又吸又吮地糾纏著。

  從今晚在夜店吻上丁貝雲時,紀一笙就發現這是她的初吻,她的反應太生澀,連基本的回吻都不會,而這個發現不但沒讓他掃興,反倒讓他加深那個吻,更欲罷不能地想要吻得更多。

  丁貝雲不知自己被吻了多久,只覺得自己快要因為喘不過氣而窒息,忍不住收起掌心掄拳捶著紀一笙的胸膛,想要他停止這個吻。

  不久後紀一笙結束這個吻,粗喘著將頭抵在她耳畔,濕熱的鼻息一下一下呼在她耳朵上,而被吻得心驚的丁貝雲則是不敢出聲地由著他抱著,一小口一小口地呼吸著,空氣中摻雜著酒氣,明明房間裡有開空調,丁貝雲卻覺得好熱,而抱著他的紀一笙全身猶如著火般燙人。

  丁貝雲以為他還要再繼續,帶著防備地雙手抵在他胸前,誰知紀一笙卻突然抱著她站起身,邁步朝大床走去,在她還沒搞清楚狀況時,身子已經被放在大床上。

  「乖乖在這裡等我回來。」紀一笙粗啞著聲音,鼻息不穩地說。

  躺在床上看著他走進浴室,丁貝雲還有些恍神,抬頭輕輕地碰了下嘴唇,那裡的紅腫跟微微的刺痛感都告訴她,剛才那一吻並不是她因為喝醉了在作夢,而是紀一笙又吻了她一次,可為什麼?他為什麼又吻她一次?他不是在躲她嗎,為什麼又來招惹她?

  丁貝雲想到他剛才說要她在床上等他回來,她驚慌得猛地坐起身,卻因為酒精還未盡退,讓她昏眩了一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24 00:39:06

  第五章

  十分鐘後,當紀一笙走出浴室時,房間裡哪裡還有丁貝雲的身影,他表情一凝,滿臉不高興地瞇了瞇眼,而後用毛巾將頭髮擦乾,順手將毛巾丟在房間的沙發上,快步走出房間。

  不用猜他都知道丁貝雲肯定是到客房睡了,而家裡的客房有三間,他很快地在其中一間房間找到她,客房的大床上,昏黃燈光照著丁貝雲熟睡的臉蛋,他走到床前彎下身子,看著前不久還被自己吻得差點喘不過氣來的丁貝雲。

  以前跟他上床的女人,哪個不是擺著性感的姿勢等他佔有,從沒有哪個女人像丁貝雲這樣,在被他吻得熱火襲身後,還會從他的床上躲開又睡得這麼無知無覺,若不是他知道她不懂男女情慾,可能會以為跑到客房睡的她,是在跟他玩欲擒故縱的手段。

  想到這裡,紀一笙伸手掀開被子,只著一件長褲,上半身赤裸的他很快地躺上床。

  可能是因為他突然靠近的男性氣息,讓才剛睡著的丁貝雲在睡夢中輕翻了下身子,拉開了與紀一笙的距離往床沿縮去。

  紀一笙見狀俊容不悅地皺了下,而後不自覺地伸出手將她的人勾了過去,攬進自己懷裡,低頭看她白淨的小臉,想到還未共度的新婚夜,下半身不覺一熱,亢奮很快地勃起堅硬。

  他不是柳下惠,從今晚開始,他不打算再跟丁貝雲當名義上的夫妻,他是男人有正常的性慾,而今晚他決定享受身為丈夫的權益,特別是他的慾望在夜店那一吻時已被她挑起。

  或許是因為今晚跟朋友多喝了幾杯酒,他一向自豪的理智有點不受控,才會情不自禁地吻了她,但她確實挑起了他的情慾。

  從結婚那晚後他就沒再見到她,只從方姨口中得知,她除了上班外,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房間,不吵不鬧,對於他的冷落她也沒有抱怨,這麼冷淡的態度,讓今晚本來打算再回醫院的他最後留下來了。

  此時他想佔有她,而且是狠狠地佔有,見她睡得熟,似乎早忘了有他的存在,道讓不曾在床上被女人冷落的紀一笙湧上了不滿。

  不讓她有機會躲開,將人摟進懷裡困住,上半身用手肘撐起,盯著她微啟的嘴唇,低頭吻了上去,而後頂開她的牙齒,舌頭長驅直入地探入她口中,霸道地探索品嚐著。熟睡中的丁貝雲被這麼索吻,怎麼也不可能全然無覺。

  當紀一笙吻得更深,大掌隔著布料在她身上遊走時,半睡半醒中的她迷迷糊糊地微張開眼睛,出於本能掙扎著,想要躲開這個強吻,同時雙手也伸到紀一笙胸前,想將他推開,奈何她的力道根本就不足以和紀一笙對抗,在幾番掙扎拍打下,掙不開的她只能氣喘吁吁地由著他索吻,讓他的大掌在自己身上游移。

  男人與女人的體力懸殊,再加上紀一笙定時上健身房鍛煉,最大休閒是一星期花個幾天跟朋友練拳擊,外表看來文質彬彬,可脫下衣服,身材健壯精瘦的他肌肉結實,寬肩窄臀,雙腿修長有力,從頭到腳看不到一絲贄肉,動作敏捷猶如豹。

  這樣的他哪是清瘦的丁貝雲能反抗的,三兩下即將她的手腳定在身下,一手擒住她雙手定在頭頂,一手則是掐住她的下巴,不讓她躲開自己的吻,單腳輕鬆地定住她的雙腿,還很熟練地單膝頂開她的雙腿,將自己置於她雙腿之間。

  這個深吻持續了好久,久到丁貝雲被吻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差點因為缺氧而窒息時,紀一笙終於吻夠了,饜足地移開霸道的嘴唇。

  已經清醒的丁貝雲早被吻得氣喘吁吁的,鼻息間儘是屬於紀一笙的氣息,充滿男性陽剛的陌生氣息教床事生澀的她心慌不已。

  她跟紀一笙之間很陌生,他對她的態度也都是冷冷淡淡,但他此時的吻卻火熱得像是要將她點燃,讓因為酒精作祟而暈眩的她渾身都熱得難受,一時忘了要反抗。

  紀一笙見狀,原本在她布料外游移的大掌,不知何時已探入她的小可愛下擺,霸道的手掌往上在她飽滿的乳房游移,好看深邃的眼眸則是直勾勾地盯著她被吻得驚慌,又因為他此時的撫摸而羞紅的小臉瞧。

  被紀一笙深沉的目光這麼盯住,藉著房間裡昏黃的床頭燈,丁貝雲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那道目光直射而來的熱力,「不要……」

  「不要什麼?」紀一笙沒理會她的拒絕,大掌撐得更挑逗也更禁忌。

  「我們不可以……」丁貝雲頭昏昏的,剛才在他房間時的暈眩感直到現在都還在,讓她的反應遲鈍了些,講不出正當反駁的話來。

  「不可以什麼?我們都結婚了,你是我的妻子,我要你誰敢說不可以。」紀一笙的話說得很明白,看著丁貝雲的目光很灼熱。

  丁貝雲的手抵在他赤裸的胸前,「我不要……」

  紀一笙瞇了下眼,俊臉朝她更靠近了一點,低聲帶著壓迫性的問:「你不要什麼?不要我碰你嗎,嗯?」

  「我……」丁貝雲的手更用力推他,不想他再靠近。

  「不要是嗎?那好,我現在馬上打一通電話給林國生院長,告訴他我們要離婚……」

  「不要!」丁貝雲見他想要起身,怕他真的去打電話,趕緊抱住他的人不讓他走。

  「不要什麼?說清楚!」紀一笙被慾火燒得沒多少耐性,他伸手執起她的下巴,要她好好看著自己。

  「不要離婚……」她怕爸爸若是知道離婚的事,他的病情會惡化,她不要。

  紀一笙嘴角一勾,「那就滿足我。」

  說完他的手又開始在她身上游移,動作充滿了佔有慾,霸道又強勢,容不得她有一絲反抗,俊臉則是與她正視,眼對眼要她看著他,不准她逃避。

  儘管心裡害怕,全身打顫得厲害,丁貝雲卻沒有出聲制止他的動作,睡意全消的她在被他脅迫後,像個懂事的小妻子,安靜地躺在床上微抖著身子,她不知目光該往哪裡擺,只好將視線定在紀一笙滾動的喉結處。

  「看著我!」紀一笙命令著,眼睛不眨地直盯著她看,儘管他拿林國生院長來要脅她是過分了些,但想要佔有她的慾望太強烈了,他顧不了她是不是委屈。

  紀一笙見她不躲避自己,乖巧地由著他壓在身下,他本以為丁貝雲身材細瘦,今晚才發現原來她瘦瘦的身子抱起來很柔軟,特別是她看來雖瘦,可胸前豐滿的乳房尖挺,細細的腰身柔若無骨,盈盈一握像是一折就斷。

  紀一笙承認他自己對女人的身材十分挑剔,他不愛女人過瘦,怕自己抱起來沒有手感,

  雖然女人有些肉抱來是舒服些,但他卻又對細腰的女人另有癖好。

  他喜歡女人細細的腰身帶來的視覺感官,扭腰擺臀間可輕易地挑逗他的慾火,而此時的丁貝雲不但有他喜歡的手感,還有他愛不釋手的細腰,讓他的目光捨不得移開地看了再看,雙手更是上下滑動,愛上了她帶來的柔嫩觸感。

  今晚過後,紀一笙跟丁貝雲就會同床共枕,從結婚那天起,他就沒打算再背著她在外頭找女人,他的年紀早過了對男歡女愛的瘋狂,既然答應林院長跟丁貝雲結婚,他對婚姻就有一定的忠頁度,此時他只想要丁貝雲在肉體的契合度還有性慾上滿足自己。

  也或許是男人天生喜歡征服女人的雄性徵服慾作祟,紀一笙不愛女人在床事上太過主動,偶爾女人可以狂野些,那會挑起他的獸性,可他更偏愛害羞矜持的女人,此時丁貝雲的身材跟生澀著實讓他很滿意。

  丁貝雲在他的命令下,目光怯怯地與他相視,在他熾熱的逼視下,她只覺得心跳加速,整個人抖得更厲害了,此時在紀一笙面前,她沒有躲藏的餘地跟權利,就連他想要她,她都不能喊停,唯一能做的只是沉默地順從他,不用言語,一男一女躺在床上,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不是無知少女,不會不懂。

  「可……可以關燈嗎?」她小聲地問,昏黃的夜燈讓她緊張,羞得全身忍不住泛紅,伸手想要擋住他赤裸裸的視線。

  就在紀一笙開始脫下她身上的衣服時,丁貝雲的話教他停下動作,見她小臉滿是乞求,他側過身,長臂一伸關閉了床頭燈,房間頓時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未拉上的窗簾瀉了微微月光,床上一男一女身軀糾纏,女人清瘦的身子被男人壓制在身下。

  很快的,紀一笙動手熟練地將兩人身上的衣服脫下,對於男人而言,情慾是一種本能,在床上征服女人更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獸性。

  當丁貝雲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凹凸有致的身材讓紀一笙的雙手欲罷不能的游移探索,卻因為那強勢的佔有侵略,讓丁貝雲不安地扭動掙扎,可在床事上生澀的她,不管怎麼掙扎也無法擺脫紀一笙的鉗制,甚至還因此挑起了他體內更盛的慾火。

  在丁貝雲這些年的印象中,紀一笙一向是彬彬有禮、斯文沉穩,未曾想過原來再斯文的男人一旦上了床,都會有如此強悍狂猛的一面,而這麼突來的親暱讓丁貝雲略為驚慌,害怕地張口求饒。

  「可不可以慢一點……」她軟軟細細的聲音才脫口說出,紀一笙本是吻在她頸間的唇隨即往上,二話不說低頭吻住她的唇,不讓她再有開口說話的機會,舌尖不斷地逗弄她的唇瓣,而後撬開她的齒關探入她口中,企圖挑起她的回應。

  他一手在她飽滿的乳房揉捏,享受一對柔軟乳房帶來的手感,不算溫柔地左右來回把玩,很是愛不釋手,另一手更是隨著她纖細的腰身來回撫摸,教她不能反抗地降服在他的熱情裡。

  他下半身被她挑起的飢渴及需求,不允許她有所閃避,也不理會她是不是能接受自己的強奪,完全沒給她說不的機會。

  「唔……」聽著她輕吟逸出的聲音,紀一笙喉頭一緊,再次緊緊地封住丁貝雲的唇,

  一手撫在她柔軟的乳房,感覺到手中白嫩豐滿的乳房在自己的碰觸下變得尖挺,另一手則是撫向她雙腿間,教她無法閃躲。

  相對於她的生澀,身為男人的紀一笙有過的女人卻不少,對女人身體的敏感和怎麼勾起對方的熱情,他並不陌生。

  從不曾被人這麼親密的碰觸過身子,一股從下半身傳來的陌生熱火讓丁貝雲的身子熱得難受,她扭著身子一再磨蹭紀一笙的身體,想將一身的熱氣散去,卻不知她這麼似有若無的扭動只會挑起更多的慾火。

  丁貝雲被身上越來越多的熱火燒得無法思考,當她感覺紀一笙的手在她私處捻揉時,心慌的她因為被吻住嘴唇無法開口,只能伸手想阻止他的動作,卻被紀一笙擋開,而被吻住的嘴唇也在這時感到一股疼痛傳來,讓她輕輕地呼疼。

  紀一笙因為她的反抗而咬了她的唇瓣一口,算是小小的懲罰,要她乖乖聽話。

  「在床上不准反抗我,懂嗎?」紀一笙俯在她上方,伸手拉了床頭燈,當昏黃的燈亮起,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看,語氣明顯帶了一絲不悅。

  紀一笙好不容易才結束這個深長的吻,丁貝雲只覺得被他咬一口的下唇此時一定紅腫了,卻在感覺到他的不悅後,不敢伸手輕撫,只敢雙手抵在他胸前,安靜地不發一語。

  「為什麼不說話?」

  突來的光亮讓丁貝雲羞得急忙伸手擋在身前,想要擋去紀一笙侵略的視線,卻被他輕而易舉地制住,單手將她的手制於頭頂。

  紀一笙見她明明很害怕卻又不敢看自己,他的手重重的在她一邊乳房揉了一下,將自己壯碩的身子壓向她,那重量幾乎教她喘不過氣來,讓她難受得不由自主呼出聲。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但紀一笙對她的沉默似乎很不滿,為此她只好溫馴地搖搖頭。見她躺在自己身下,抖著身子一副委屈的模樣,紀一笙雙眼不覺瞇了一下,薄唇這回直接落在她的頸間,順著她赤裸白嫩的皮膚往下吻,貪婪的薄唇品嚐著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因為自己身體的重量將清瘦的她壓得動彈不得,她似有若無地在他侵略時,有一下沒一下地扭動著,像是迎合又像是推拒,她不知這樣欲拒還迎的反抗,不但不會減少男人的性慾,還會挑起更強烈的獸性,恨不得狠狠地將她折騰一番。

  紀一笙單膝定住她的雙腿,一手將她的雙腿拉得更開,當他一根手指強硬地探入她的私處時,不曾被人如此侵犯的丁貝雲痛得緊閉雙眼又咬住下唇,卻依舊忍不住地逸出呻吟呼疼。

  聽著她的輕吟聲,讓已被勾得情慾大動的紀一笙恨不得將她一口吞下,將自己已堅挺的亢奮插入她體內好好發洩一番。

  他跟女人上床一向是為了發洩性慾,不談情也不說愛,所以他從不在床上服侍女人,可因為知道丁貝雲是第一次,此時躺在他身下的是他娶進門的女人,跟婚前那些床伴不同,所以他不想太過急切也不想傷害她。

  他的下半身緊貼上她雙腿間,在感覺到她私處開始有濕意時,忍著緊繃的慾望,再探入第二根手指,他怕她太小,無法容納他的進入。

  在紀一笙的注視下,丁貝雲羞怯地忍著不適,細細的腰身有一下沒一下地扭著,像是迎合又像是要躲避的往後縮去,沒被擒住的手怯怯地按在他寬厚的肩膀,想推又不敢推開,只能默默地承受。

  不知過了多久,當丁貝雲感覺被撐開的私處不適感減輕了一些,伴隨著一股她不熟悉的酥麻感一陣一陣傳來,怕自己叫出聲,丁貝雲只能死咬住下唇。

  紀一笙自然也感覺到身下丁貝雲的放鬆,儘管她咬著下唇,但藏不住的細吟還是傳到了他耳中。

  他鬆開丁貝雲的雙手,手本來是伸向床頭櫃,卻又突然將床頭燈關上,而後才拿出床頭櫃裡的保險套戴上,拉過她無力垂下的雙手環在他的脖子,毫無預警地將下半身在她此時已有些敏感的私處來回磨擦幾次後,不容她退縮且強勢地挺入她體內。

  因為突來的貫穿,丁貝雲痛得哭出聲來,在紀一笙的耳邊小聲地哭著喊疼,誰知紀一笙只是先退出,而後在她哀求的目光下再次挺腰進入。

  丁貝雲痛得扭動身子想往後縮,紀一笙卻將她的腰定住,大掌將她想要併攏的細細雙腿往上拉,逼她圈住他的腰際,而後開始大動作抽動了起來。

  「輕一點……」丁貝雲被他頂得難受,雙手攀著他的寬肩,哽咽地哭著求他輕一點。

  紀一笙年輕力盛,旺盛的體力哪是丁貝雲能承受的,更不用說這還是她的初夜,紀一笙過快的節奏讓她完全無法迎合,只能由著他瘋狂的佔有,一下重過一下的抽動讓她覺得自己快要被貫穿了。

  紀一笙的手來到她的私處,在兩人結合的地方揉捻,丁貝雲被他撩撥得僵直身子,雙手用力地抓緊他的手臂,過了好久,直到丁貝雲的低喊轉為嬌喘,再轉為低泣,紀一笙都沒減緩他抽動的速度及力道。

  當第一次的高潮來臨時,紀一笙在她白嫩的乳房及鎖骨處沒有節制地啃了又啃,知道自己咬痛了她卻沒有打住,而細喘不已的丁貝雲則是乖乖地由著他壓在身下,動都不敢多動一下,只覺得他的亢奮還埋在自己體內。

  她本以為這一夜應該會就這樣結束,誰知紀一笙卻沒打算放過她,將她翻了個身,在她還沒明白他的用意時,亢奮再次勃起,由她背後重重地頂了進去,她被這突來的侵入而嚇了一跳,驚叫了一聲後癱軟在床上。

  紀一笙知道她累了,也不勉強她配合自己,逕自將她圓翹的臀部抬起,他精瘦的身軀就這麼趴在她身上,開始抽動著下半身。

  有了第一次的發洩後,這一回紀一笙並不打算早早結束,而是逼著她變換不同的姿勢取悅他。

  直到下半夜,丁貝雲全身無力,白淨的雙腿被拉開,跨坐在紀一笙的身上,隨著他一下一下的頂動,上半身被他摟在懷中,腰下圓翹的臀部則是上上下下地起伏,承受著他的佔有。

  這一夜紀一笙的折騰有些太過,當第二波的高潮結束,丁貝雲才終於再次沾床,不顧被要得酸軟的身子,有些委屈的縮起身子,躲開紀一笙糾纏一夜的佔有。

  透過未全然拉緊的窗簾,月光微微透了進來,紀一笙見到丁貝雲不如其他女人,在歡愛後窩進他懷裡,而是小心翼翼地跟他拉開距離,安靜地背向他,拉住被子蓋在身上。

  他坐起身將用過的保險套丟到一旁的垃圾桶,本來想問她要不要進浴室泡個熱水澡,卻見她動也不動地縮在床的一角,心想應該是累得睡著了。

  紀一笙再次躺回床上,拉好被子的同時,他一併將離自己有一臂之遠的丁貝雲拉進懷裡,以前跟女人上床,他不愛女人事後還跟他有任何肢體接觸,可是此時他卻不滿丁貝雲的疏遠。

  懷中的她已經入睡,卻睡得有些不安穩,身子動了又動,想掙開他的懷抱卻又掙不開,最後只好乖乖地窩在他懷裡任他抱著。

  而紀一笙見她不再扭動,手臂又緊了一下,將她摟得更緊些,而後也跟著閉上眼,緩緩入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24 00:39:33

  第六章

  被折騰了一夜,丁貝雲累到不行,這一覺她竟然睡到了近中午,當她睜開眼睛時,全身上下傳來的酸痛教她皺緊了眉頭,輕輕動了一下身子,一陣腰酸腿疼讓她僵住身子。

  過了片刻,在她稍稍適應了身上那份不適後,這才緩緩地翻動身子,掀開被子打算下床。

  正當她坐起身,房間的另一處傳來紀一笙的聲音,把她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睡醒了?」紀一笙穿著一身居家服,坐在房間角落的沙發上,因為窗簾的關係,窗外陽光投射不進來。

  紀一笙開了角落的立燈,手裡拿著一本醫學雜誌,見她醒來後,他伸手將雜誌放回茶几。

  「我……」她想起昨晚喝完酒回家,接著她跑到客房睡,而後被迫跟紀一笙上床……只是她沒想過昨晚的歡愛會讓她這麼疲累。

  紀一笙起身走了過來,看著她掀開被子要下床,卻又突然僵住,低頭看著身上的睡衣。丁貝雲不敢多想,也不敢開口多問,只是愣愣地揪著自己的睡衣發呆。

  「是我幫你穿上的。」

  「那個……現在幾點了?」明明是被強迫上床,丁貝雲卻只能委屈地承受,就怕紀一笙真的去找爸爸談離婚。

  「快十二點了。」

  「對不起,我、我沒想到我會睡這麼久……」丁貝雲羞紅了臉,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貪睡,竟然一覺睡到中午才醒來。

  「我看你睡得沉,覺得沒必要把你吵醒,直接將你抱回房間,我想你昨晚應該是累壞了。」紀一笙看著她,語氣裡意有所指,果然他才說完,臉皮薄的丁貝雲羞得滿臉通紅,心裡卻有些氣惱紀一笙。

  見她低頭悶不吭聲,紀一笙說:「你先去刷牙洗臉,我讓方姨準備午飯,你洗好後直接下樓。」

  紀一笙才轉身要走出房間,丁貝雲卻喊住了他,「紀一笙……」

  她一叫,紀一笙轉頭看她,「什麼事?」


  「你不是說今天要去香港?」怎麼都中午了他還在家裡?

  「我把行程延後了。」說完紀一笙不給她再說話的機會,拉開門走了出去。

  二十分鐘後,丁貝雲換了一套居家休閒服,穿著室內拖鞋,無聲地踩在進口的大理石地板上,當她走到客廳時,紀一笙示意她過去。

  因為不知道紀母要回家,所以當她看到坐在客廳裡的紀母時,不知該做何反應,只能傻傻地站在原處。

  此時紀母正要出門跟在高爾夫球場打球的紀父會合,早上回家時見到紀一笙的車子,想說他是不是在家,才聽方姨說他們從昨晚上樓後就沒下來。

  看著丁貝雲,紀母不難猜出昨晚她跟紀一笙同床了,這讓她心裡歎了口氣,本以為紀一笙不會跟她上床,會維持有名無實的夫妻關係到離婚,看來她有必要跟紀一笙再提醒一下,要跟丁貝雲上床可以,但自己不希望她懷孕。

  紀母臉上的表情有些冷淡,儘管是笑了,卻感覺得出敷衍,冷淡的目光朝丁貝雲看了一眼,見到她身上隨意的打扮,不滿意地皺起了眉頭。

  從小被寄養在親戚家,丁貝雲很小就學會看人臉色,從她嫁進來後,紀母對她的態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熱,偶爾幾句交談都顯得很不耐煩,更別說大部分時間都無視她的存在,因為之前就知道紀母不喜歡她,丁貝雲也很有自知之明,平時除非紀母喊她,否則她都不會主動出聲。

  「怎麼不叫人?」紀一笙見她像被罰站似的站著,出聲提醒。

  丁貝雲瞥了紀母一眼,小聲地喊了一聲媽。

  紀母「嗯」了一聲,拿過方姨遞過來的球具,「我跟你爸今晚不回來吃飯了,晚餐你們自己吃。」

  「我跟丁貝雲晚上會在外面吃,等一下吃過飯後我們要出門一趟。」

  「去哪裡?」紀母問,心想紀一笙延後去香港,該不會是為了要陪丁貝雲出門?

  「我要陪丁貝雲去祭拜她母親。」他本來要去香港的醫學座談會,但今早睜開眼睛時,看著窩在他懷裡睡得香甜的丁貝雲,卻突然想起了結婚前他答應的話。

  他娶她是為了醫院,怕她對自己糾纏,所以對她不理不睬,但昨晚看著她為了怕林國生院長擔心,安靜地不吵不鬧,對他的冷落不敢有一絲怨言,連他的強佔她都逆來順受,他頓時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分了。

  他可以不愛她,但在結婚這段期間,身為女婿該做的事他並不會逃避,如果丁貝雲的要求是去祭拜她母親,他認為這並不過分。

  所以他起床梳洗後,去書房打了國際電話去香港,取消了這次的座談會,當初娶丁貝雲時,本來他以為最不可能反對的大哥一直都不贊同他跟丁貝雲結婚,因為大哥很清楚他是為了什麼才跟丁貝雲結婚。

  直到婚禮後,大哥只要他承諾,不會傷害丁貝雲,也不會丟下身為丈夫該盡的責任。

  或許是因為大嫂的關係,大哥對丁貝雲特別關愛,這些日子他沒回家過夜,大哥甚至

  打他的電話提醒他,要他清楚自己已是已婚的身份,不准他再涉足朋友經營的聲色場所。

  聽著紀一笙的話,丁貝雲一臉吃驚,掀了掀唇瓣,像是要說什麼又開不了口,以為自己聽錯了便抬眸看著紀一笙。

  她以為紀一笙早忘了這件事,昨晚她試著要提起,他卻語帶冷漠地說要去香港,沒想到才睡一覺,他竟然會改變心意,而且還主動跟紀母提及。

  紀母臉上閃露一絲不滿,卻又不好發怒,只能「嗯」了一聲後轉身走出客廳,心裡則是不滿兒子去祭拜林國生的情婦,這不過是個暫時的婚姻,離婚之後丁貝雲跟紀一笙再無瓜葛,有沒有祭拜丁貝雲的生母其實不重要。



  不過年輕人想要去,她也不反對,她可記得在婚禮前,大兒子一再提醒她,要她別去干涉紀一笙他們夫妻的生活,她若是有空就多去他家走動,抱抱孫子、陪陪他老婆,就是不要沒事找丁貝雲麻煩。

  所以紀母不喜歡丁貝雲,不是只有丁貝雲自己知道,其實整個紀家上上下下就連方姨都看得出來,只是大家都不說破罷了。

  丁貝雲本來以為,紀一笙陪她去祭拜媽媽後,應該又會以工作忙碌的理由待在醫院不回家,誰知他從香港座談會回來後,不管再晚他都會回家過夜,而回家後他也很少再外出,儘管大部分時間他還是待在書房,處理白天未完成的工作。

  唯一不變的是,她本來以為透過祭拜媽媽後,他跟她之間的距離會拉近,結果紀一笙的冷淡依舊存在,除了上床滿足他的慾望外,丁貝雲覺得她這個老婆一點用處都沒有。

  明知道紀一笙不可能平白無故娶她,可是她從小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在紀一笙帶她去祭拜媽媽時,他親口說他會好好照顧她時,丁貝雲覺得平時被她壓抑在深處,那種渴望被照顧、被愛的心浮動了。

  儘管紀一笙只是為了責任才說出這樣的話,但她滿足了,就連跟他做愛,她也不再覺得太委屈,只是被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佔有,而對方不愛她只是為了發洩性慾,她想任何一個女人應該都不會好受。

  這晚,丁貝雲剛洗完澡,因為口渴想喝水,順便想泡杯咖啡,卻沒想到她剛下樓進蔚房時,看見方姨正在廚房,陣陣咖啡香味傳來。

  「方姨,你在煮咖啡嗎?」

  「是啊,二少奶奶你是不是也要來一杯?」

  在紀家,丁貝雲跟方姨最有話說,方姨待她就像自己家裡的長輩,每天都會幫她準備

  她愛吃的飯菜跟點心。

  丁貝雲笑著點頭,「謝謝方姨,我明天有個財務報告要交出來,今晚可能要熬夜趕工,剛好想喝一點咖啡。」

  說完丁貝雲替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再從櫃子裡拿出方糖跟奶精。

  當她看到方姨在倒另一杯冒著煙的咖啡時,她問:「這杯是你要喝的嗎?」她記得方姨不愛咖啡的苦澀味。

  「不是,是要給二少爺的,他每天上班前都會喝一杯,晚上若是熬夜工作,也會讓我幫他煮一壺,我之前跟他說了,咖啡這種飲料不要喝太多,對身體不好,他怎麼都不聽。」

  方姨忍不住念了一下,「早上喝,去醫院工作也喝,回家還要再喝,這不是上癱了是什麼?」

  嘴上雖這麼說,但方姨的動作卻沒有停下,沒多久香氣四溢的咖啡已經煮好了。

  這時樓梯轉角傳來紀母喊方姨的叫聲,丁貝雲見方姨被紀母催得手腳慌亂,她手裡拿著水杯,輕聲地跟方姨說:「方姨,咖啡還是我幫你送上去。」

  「可是……」紀一笙的書房平時不讓人隨便進去,丁貝雲嫁進來都幾個多月了還不曾進去過,只有方姨平時打掃時會進去。

  正當方姨猶豫不決時,紀母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那好吧,你幫我送去書房給二少爺。」方姨再三交代後,感激地朝丁貝雲笑了笑,接著又快速地褪下圍裙走出廚房,上樓找紀母去了。

  丁貝雲將拿出來的方糖跟奶精加到咖啡杯裡後,先將自己那杯拿回房間,而後再端著咖啡杯走到書房,她朝緊閉的門輕敲了敲。

  「進來。」門那端傳來紀一笙的聲音,丁貝雲深吸了一口氣後,伸手轉動了門把。

  走進書房,偌大的空間裡全是書櫃及排得滿滿的書籍,一張氣派十足的沉色原木辦公

  桌被安置在書房的中間,紀一笙正坐在辦公椅上,頭都沒抬地埋頭不知在寫什麼。

  怕吵到紀一笙,丁貝雲放輕腳步往辦公桌走去,小心地將手中熱燙的咖啡杯放好。

  「為什麼是你送咖啡來,方姨人呢?」當她的手才收回,紀一笙抬頭看到是她,表情疑惑地問。

  「方姨被媽叫去了,我……」

  丁貝雲想要解釋,但紀一笙卻揮了揮手,打斷她的話,「我還有工作要忙,你今晚先去睡吧。」明天有個重要的行政會議要開,他正在看資料。

  「你還要忙很久嗎?」丁貝雲問完,看著他手中的筆頓了一下,紀一笙又抬頭看她。

  「你有事要跟我談?」

  已經沐浴過後的她穿著保守的睡衣,與那天他突然回家看到的清涼小可愛有天壤之別,印象中似乎除了那次外,丁貝雲的衣著都十分保守,睡衣是兩件式的上衣加長褲,全然沒有性感可言,不過紀一笙卻很清楚,在這些布料之下有著令他愛不釋手的柔軟身軀。

  丁貝雲連忙搖頭,「沒有,我只是想你是不是餓了,要不要我去拿一些宵夜給你?」因為今晚要趕工作,她回家時有買一些宵夜。

  「你不用忙了,我不餓。」

  「那要不要吃些點心?我今天回家時買了一些手工餅乾……」丁貝雲的話在紀一笙的目光下漸漸沒了聲音。

  紀一笙放下手中的筆,因為剛洗過澡,她身上還有著淡淡的香味,此時穿著睡衣的她整個人看起來很嬌小。

  看著離自己一步遠的丁貝雲,像是做錯事的小女孩正絞著自己的手指,紀一筆收回目光,語氣平淡地說:「丁貝雲,我不喜歡甜食,我工作時也不喜歡有人打擾,你現在已經影響到我工作了。」

  紀一笙把話說得直接,讓丁貝雲尷尬得羞紅了臉,本來是一片好意,卻反被紀一笙嫌棄,「對不起,我馬上就出去。」

  不待紀一笛開口,丁貝雲已經低頭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而坐在書房裡的紀一笙看著丁貝雲消失後,他視線轉而移到桌上的咖啡杯,伸手將它端了起來,慢慢地嚐了一口。

  當舌尖嚐到咖啡的味道時,他眉頭皺了一下,他習慣喝黑咖啡,糖跟奶精都不加,可手裡端的這杯咖啡不但多了一股奶香味,還有淡淡的甜味,雖然少了咖啡的苦澀味,卻還是讓他忍不住再飲了一口。

  很快的,紀一笙的工作還沒完成,桌上一大杯的咖啡已經見底。

  紀一笙看了眼牆上的時鐘,已經快十二點了,而他手上的資料還有一半還未完成,看來今晚要熬夜的他需要再喝一杯咖啡來提神。

  因為不想再麻煩方姨,紀一笙決定自己下樓,當他走出書房路過房間時,發現裡頭還有燈光。

  他輕輕地扭開門把,眼睛往房裡望去,正好看見丁貝雲坐在房間的地上,茶几上放了一些文件,還有背向他的丁貝雲聲音不斷傳來,「好苦,怎麼這麼苦?」不知她是吃了什麼,在那邊拚命地喊苦。

  紀一笙猶豫了片刻之後,關上門走進房間,「你在做什麼?」

  他的聲音才響起,就聽見「噹」的一聲,玻璃杯子掉落大理石地板的聲音,而後是丁貝雲的驚叫聲。

  「你、你怎麼在這裡?」丁貝雲被紀一笙的突然出聲嚇了一跳。

  「這是我的房間,我不能進來嗎?」紀一笙心裡覺得好笑,不理會她的慌亂,還好只是杯子裡的咖啡溢出來,杯子並沒有破。

  知道他說的沒錯,丁貝雲沉默不語的拿過面紙,擦著大理石地板上的咖啡,紀一笙走近,看了眼地上的咖啡,有些明白她剛才為什麼拚命喊苦了。

  「我的咖啡沒了,再去幫我倒一杯。」

  丁貝雲此時正跪在大理石地板上,努力地將咖啡漬擦乾淨,因為紀一笙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而頓了一下動作。

  「你喝完了?」

  剛才她下樓要倒第二杯咖啡時,方姨告訴她紀一笙只喝黑咖啡什麼都不加時,她臉色大變,上樓後才發現手裡的咖啡忘了加糖跟奶精,苦澀的咖啡讓她喝得很痛苦。

  忍著那股苦澀味,邊工作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心裡卻忍不住想著,紀一笙喝到了

  加糖又加奶精的咖啡後,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了。

  她本來還擔心他會發火,要她再幫他倒一杯什麼都不加的咖啡,她豎著耳朵很小心地聽著門外的動靜,卻什麼都沒有聽到。

  本來她是想要討好紀一笙,結果卻搞砸了,不但打擾了他工作,連咖啡都送錯,以為他會擺臉色給她看,沒想到他不但沒生氣,還要求再來一杯。

  「沒空嗎?」紀一笙瞥了一眼她桌上的文件,全是會計的財務報表,才知道原來她也在熬夜加班。

  「沒有,我馬上去,你等我一下。」丁貝雲笑了,這是她結婚後第一次在紀一笙面前露出了笑,而那笑讓紀一笙一時看得出神,感覺有什麼東西往他心口敲了一下,她都離開房間了,他卻沒移動身子。

  畢竟他除了上班,平時跟她相處最多的時間是在床上,而床上的她總是露出被他折騰得嬌羞或是哭泣的表情,哪時看過她笑了。

  隔天一大早,鬧鐘鈴聲大響,丁貝雲反射性伸手在床頭上摸索,好一會才終於將鬧鐘按掉,同時她也睜開了還有些酸澀的眼睛,她記得昨晚凌晨時她還坐在地上看財務報表,怎麼一覺醒來人卻躺在床上?

  她想要移動身子起床,卻發現自己的腰身動彈不得,順著目光往下看去,才發現腰身被人的手臂抱住,難怪動不了。

  那個手臂的主人是紀一笙,丁貝雲心想,應該是他抱她上床睡覺,這個發現讓丁貝雲倍感窩心。

  平時紀一笙總是很忙,就算同處一室,她也不敢多看他一眼,哪有可能像現在這樣,躺在他懷裡光明正大地盯著他漂亮的臉龐看。

  平時清醒時的紀一笙感覺有點難以親近,可睡著時的他神情卻少了平日的冷峻,臉龐的線條也柔和了許多。

  丁貝雲一時情難自禁,伸出手大膽地撫過他濃密的頭髮、直挺的鼻樑、溫涼的薄唇,接著在移到他帶著青漬鬍渣的下巴後,才剛想把手再往下移到他性感的鎖骨時,紀一笙卻在這時動了一下,嚇得丁貝雲連忙將僵在空中的手縮回來,就怕被他發現自己趁他睡覺時偷摸他。

  幾秒鐘過去後,紀一笙並沒有醒來,丁貝雲這次卻不再有膽子亂來,將目光瞥向牆上的時鐘,猛然發現快七點了,她昨晚趕工完成的財務報表是今早的會議要用到的,若是她遲到了,不難想像她的主管會有多生氣。

  丁貝雲邊想,邊動作輕柔地將紀一笙的手臂移開,慢動作的坐起身。

  誰知她剛坐起身,卻發現本來穿在身上的睡衣竟然不翼而飛,而身上莫名地多了幾處被人烙上吻痕的紅印。

  她張目四處看了看,看到被脫下的睡衣落在床底下,她緩緩地下床拿起地上的睡衣往身上套,再回頭看著赤裸著上半身的紀一笙還在睡夢中,她羞紅著臉輕步地走進浴室梳洗。

  早上七點,丁貝雲下樓走進廚房。

  正在廚房忙著做早餐的方姨見到她,朝她笑了笑,「二少奶奶早。」

  她之前跟方姨說過好幾次,直接叫她貝雲就好,但方姨怎麼都不同意。

  「方姨,你可以幫我把早餐打包嗎?」

  早上這個時間,偌大的紀家基本上只有她跟方姨,若是她不趕時間,通常都會在家裡跟方姨一起吃早餐,若是來不及都是把早餐帶去公司。

  她上班的地方離紀家有段不近的距離,從紀家出去搭公車再轉捷運才能到公司,這個時間點剛好又是大塞車的時段,她擔心自己會趕不上上班,索性連早餐都帶在路上。

  「二少奶奶,你今天要不要在家裡吃早餐,二少爺還沒去醫院,讓他上班時順便開車送你去公司不是很方便?」

  方姨早上起床時,發現一向比丁貝雲早出門的紀一笙還沒去上班。

  「不用了,我搭公車上班很方便,再說我上班的地方跟醫院不同方向,他這樣一來一回太麻煩了。」丁貝雲從沒想過麻煩紀一笙送她上班,方姨這麼說,她只是笑著搖頭。

  「這樣啊,那你快去換衣服,我趕快幫你把早餐包好,等一下你下樓就可以帶去公司了。」

  丁貝雲道謝後才轉身想上樓,卻不小心撞到一道肉牆,正當她往後退時,因為沒站穩差點往後倒,紀一笙長臂一攬直接將她抱到懷裡。

  丁貝雲驚呼一聲,本來以為自己會跌倒在地,沒想到會被紀一笙抱住。

  方姨聽到聲響,回過頭看到紀一笙時,沒見到剛才那個意外小插曲,只見兩個人正摟抱在一起,她這個長輩看在眼裡笑在心裡。

  「二少爺早。」

  「方姨,我今天不吃早餐了。」紀一笙知道方姨誤會了,但他沒想要解釋,況且他確實是因為睡醒後沒見到床上的丁貝雲才會下樓,只是自己悄無聲息的出現嚇著了她。

  方姨正在幫紀一簽倒咖啡,「怎麼不吃了?那要不要我也幫你把早餐打包,你帶去醫院邊工作邊吃?」

  「給我一杯咖啡就好。」說完紀一笙鬆開手,被放開的丁貝雲則是不敢多看方姨笑得曖昧的臉,低淳頭趕快退開一步,與紀一笙拉開一臂遠的距離。

  紀一笙說完後,轉頭看向丁貝雲,「我找不到領帶,你收到哪裡了?」

  因為他突然出聲,措不及防的丁貝雲一臉不解。

  「領帶我找不到。」紀一笙又重複說了一次,丁貝雲這才「啊」了一聲,終於明白他在問什麼。

  「回房間找出來給我。」說完紀一笙目光掃了她一眼後,轉身就往樓上走,丁貝雲哪敢猶豫,馬上跟了上去。

  丁貝雲隨後進到房間,見到紀一簽站在衣櫃前,她趕緊走上前,從衣櫃裡拿出西裝及襯衫遞給紀一笙,紀一笙接過後掛在衣櫃前,丁貝雲又轉頭找了一下,拿出幾條領帶,她不確定紀一笙要系哪一條。

  「你幫我挑一條。」

  聞言,丁貝雲果然很認真地將手上的領帶在紀一笙胸前比了比。

  「我覺得系這條領帶好看。」比劃了好久,丁貝雲表情認真地下了結論。

  其實紀一笙人長得好看,西裝穿在身上筆挺帥氣,不管搭配什麼領帶都好看,但她還是選了一條搭配今天這套鐵灰色西裝的領帶。

  紀一笙點頭,開始動手解睡衣的扣子。

  「你早上幾點上班?」剛才她跟方姨的對話他多少聽了一些,本來他說要各過各的夫妻生活,不希望她干涉他的工作及個人隱私,意思是說他也不會去過問她的生活,就算他們都同床了,他跟她在生活上依舊沒有太多交集,可剛才聽到她婉拒了方姨不想麻煩他時,站在樓梯口的他卻皺起了眉頭。

  丁貝雲剛拿出今天上班要換的衣服,見紀一笙開始換裝,她才想進浴室換衣服,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問,她納悶地回答,「八點半。」

  「等一下把早餐吃一吃,我開車送你去上班。」

  丁貝雲沒料到紀一笙會這麼說,急忙抬頭想跟他說不需要,沒想到她才一抬頭就見到紀一笙已經脫下上衣,光裸著精壯胸膛的上半身跟她目光相望。

  「不用了,我……」她才這麼一望,不過是多看了一眼,臉就紅得像要出血似的,急忙低下頭不敢再多看。

  紀一笙見她手足無措地將衣服抱在懷裡,拿著頭頂對他,心想這些日子來,兩人該碰、該看、該做的全都做了,她現在害羞似乎有點晚了。

  抬頭看了眼時間,見她還立在原地,他邊穿襯衫邊說:「你打算看我換衣服嗎?」說完時,他打算脫下睡褲。

  丁貝雲驚呼了一聲,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趕快關上浴室的門,也因為她關得太急,沒去留意站在房間裡的紀一笙臉上露出了笑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24 00:39:57

  第七章

  那天之後,紀一笙開始送丁貝雲去上班,雖然丁貝雲說不用這麼麻煩,但他卻十分堅持,而這樣的堅持,讓丁貝雲以為她跟紀一笙的關係似乎在一點一點地接近,有些開心也有些期待。

  丁貝雲不懂別的夫妻在結婚後是怎麼相處的,而沒有感情當基礎的她跟紀一笙夫妻關系很一般,沒有別人說的那種甜蜜,不是她不想努力,而是她不知道該怎麼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而紀一笙表現出來的態度雖然不再冷淡,但他依舊不願意她介入他的生活,對於他的朋友、他的喜好、他的休閒娛樂,他不說她全然沒有概念。

  在這個婚姻中她唯一能做的是,紀一笙晚上回家工作時,她可以送咖啡去書房給他,因為不懂得怎麼討紀一笙歡心,她除了上班外,就是跟方姨搶著幫紀一笙做宵夜,幫他整理衣物。

  她發現紀一笙是個有潔癖的男人,不太喜歡別人亂碰他的私人物品,特別是書房,在沒有他的允許下,平時誰都不准進入,每次她能進去都是為了幫他送咖啡。

  雖然紀一笙醫院的工作依舊很忙,沒有太多時間在家裡陪她,不過從那晚她幫他端咖啡進書房後,他偶爾會跟她聊幾句,特別是在床上他變得更為熱情,只要他有回家過夜,基本上幾乎都會要她。

  也因為他旺盛的性慾,常常將她折騰到大半夜才肯放她睡覺,隔天又趕著上班,盡興的他神清氣爽地出門,她卻常常除了累得腰酸腿疼外,還因為這三個月來睡眠不足,已經有幾次在工作上出了小差錯。

  這天她的工作又出了差錯,因為客戶的不滿,她被經理叫進辦公室念了一頓,最後還被小小地警告了一下,要她這幾天一起到客戶公司去賠不是,若是客戶不願意再合作,那她也不用來上班了。

  聽完經理的話,心情低落的丁貝雲回到座位後,埋頭趕在下班前做好明天要給客戶的資料。

  因為這樣,她整個早上忙到連喝一口水的時間都沒有,頭更是一下都沒抬起來過,當中午吃飯時,她請同事幫她買了三明治進來,連午休都在工作。

  下午四點多時,正當她好不容易做完了全部的資料,剛要將資料送進去經理室時,放在包包裡的手機卻在這時突然響起,拿起手機,她盯著亮起的蛋幕呆看了幾秒,直到一旁的同事提醒她,她才趕緊按下接聽鍵。

  「喂?」如果她沒記錯,紀一笙曾說過上班時間不希望她找他,而結婚後他也不曾打過電話給她,今天這通無預警來電,她心裡的驚喜是肯定的。

  「你在忙嗎?」

  「有一點。」怕吵到同事,丁貝雲刻意壓低音量,臉上卻露出了掩藏不了的笑容。

  「今晚有個宴會,大哥希望你能一起出席,下班後直接到醫院找我。」

  好一會,紀一笙沒聽到那頭的回應,「你有在聽嗎?」

  「那個宴會我一定要去嗎?」

  「怎麼了,你要加班?」紀一笙並不在意她將心思都投注到工作,不過身為他的妻子,應盡的義務她還是要盡,更不用說今晚的宴會有多重要。

  「不是,只是我怕我沒有合適的衣服……」聽出了紀一笙語氣裡的不悅,丁貝雲連忙解釋。

  「禮服我會請人幫你準備,你不用擔心,記得下班到醫院找我。」

  「好……」

  紀一笙聽見她說好後,剛要掛斷電話,卻又問:「你吃午飯了沒?」這幾天他抱她時,明顯感覺她瘦了。

  「等一下就要吃了。」丁貝雲望著桌上的三明治說。

  「多吃一點,你太瘦了,我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太瘦。」

  丁貝雲本來以為將完整的資料交給經理後就可以準時下班,哪曉得經理卻在看完資料後,臨時要她陪同副理江峰文去見客戶。

  「貝雲,你人不舒服嗎?」坐在車子裡,丁貝雲神遊的思緒被一旁開車的江峰文拉了回來,她轉頭看他時,只見他一臉關心的看著她。

  「沒有,我沒事。」

  丁貝雲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對只比她大一歲就能爬到副理位置的江峰文一直都很佩服,但這半年來,江峰文對她的關切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不傻,自然看得出江峰文對她有好感,私底下也一直很照顧她,只是她對他除了同事之情外,再無其他情感。

  公司有些未婚或已婚的女同事,對於年輕帥氣又有能力的江峰文很是傾心,也傳出幾個未婚女同事倒追他,不過一直沒有下文,也未見他身邊有女朋友。

  聽見她說沒事,江峰文這才放心地笑了笑,「等一下拜訪完客戶,我請你吃飯。」

  「啊?」丁貝雲沒料到他會這麼說。

  「不用了,我……」她想說自己晚上有事,也不想讓他破費,不知是心理因素還是江

  峰文的關心讓她有壓力,丁貝雲一直都盡量避免跟他單獨相處。

  今天要不是經理要求,她一定不會坐江峰文的車出來,可是拜訪客戶是公事,她身為小小的會計助理,哪有說不的權利。

  這時車子駛進客戶公司的地下室停車場,丁貝雲的話還沒說完,江峰文已經將車子停好熄火。

  「下車吧。」江峰文看了眼手錶,確定兩人沒有遲到。

  丁貝雲拿著資料跟包包下車,隨著江峰文一起走向電梯,而她以為這次的拜訪應該很快就會結束,沒想到這個客戶對她整理的資料很有意見,一再指出他不滿意的問題點,問得她差點回答不了,緊張得冷汗直冒。

  還好江峰文是她的上司,很清楚她手中的資料,也早就看過這些帶來的資料,很快地幫她解危,也很仔細地幫她跟客戶解說內容。

  就這樣,當談話結束時,江峰文跟對方的主管握手道謝,她跟在他身後走入電梯時,才發現時間竟然過得這麼快,已經快七點了。

  「副理,請問我還要進公司嗎?」丁貝雲從電梯裡就開始掙扎著要不要開口問,等車子駛上馬路時,她看外頭的天色都黑了,霓虹燈四起,心急地想,紀一笙下午在電話裡要她下班就去找他,只好厚著臉皮問了。

  江峰文納悶地轉頭瞥了她一眼,因為跟客戶的會面結果很順利,他心情正好,正想著該帶她去哪裡慶祝吃晚餐,「你有事嗎?」

  「嗯……」丁貝雲點頭,「我跟人有約了。」

  「是嗎?我本來想帶你去吃個晚餐。」江峰文約了丁貝雲幾次,她都推說有事,這次都上了他的車,他以為多少要給他一點面子,沒想到她還是不肯賞光。

  「我……我是真的有事。」

  江峰文的臉閃過一抹失望,但見她表情認真,不像是在說謊,他只好作罷,心想來日方長,既然都在同一家公司了,他肯定有機會約她出來。

  「既然你有事,那我就不勉強你,你要去哪裡見朋友?我送你過去。」

  「啊?不用了,我自己搭車過去就好。」

  「貝雲,你不要跟我客氣,反正我等一下也沒事,送你過去很方便。」

  江峰文一副非送她不可的態度,讓丁貝雲完全不能推辭,最後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只好說出了醫院的地址。

  江峰文聽完表情一變,「你要去醫院?是朋友住院了嗎?」

  「不是不是,是在醫院工作。」丁貝雲連忙搖手。

  「這樣,我還以為你是要去探病。」江峰文邊說邊將車子掉頭。

 

  半小時後,天空飄下了細細的雨絲,本來還有些熱意的天氣頓時刮了風,帶了一點點涼意。

  車子來到紀氏醫院大門口,丁貝雲道謝後馬上開車門下車。

  江峰文見她下車,自己也尾隨她離開駕駛座,看著她穿著連身短裙的苗條身子,拿著雨傘在她身後喊著,「貝雲!」

  丁貝雲已經走了幾步遠,聽到他的叫聲後轉身,這時江峰文已經來到她面前,「這個拿去。」

  江峰文將剛才在來的路上從便利商店買來的熱咖啡放到她手裡,同時還將自己平時放在車裡以備不時之需的棉質外套披在她身上,見她想要拒絕,他卻堅持。

  「天氣變涼了,你穿得這麼單薄,現在又下雨,很容易著涼。」

  「可是……」丁貝雲還是不肯接受他的好意,送她熱咖啡她能理解,但要她披著他的外套,她覺得不太恰當。

  「披著吧。」

  江峰文見她手裡握著熱咖啡,披著他的外套,他笑著說:「我送你到門口。」

  不給丁貝雲拒絕的機會,江峰文將手摟在她肩上,兩人共撐一把雨傘,一步一步地朝醫院大門口走去。

  當丁貝雲走進紀一笙的辦公室時已經快八點了,只見他面色沉重,邊抽菸邊看著手中的文件。

  這是丁貝雲第一次見到紀一笙抽菸,她以為他不抽菸,畢竟他身上聞不出菸草味。

  「對不起,我來晚了。」她走到辦公桌前,小聲地道歉,「今天臨時去拜訪客戶……」紀一笙抬頭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裡的冷意教丁貝雲的心顫了一下。

  「我本來還擔心自己的工作太忙忽略了你,看來是我多想了。」紀一笙起身拿過西裝外套,平靜的表情看不出是不是生氣了,但他挖苦的語氣卻讓她覺得他在生氣,而且氣的人是她。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遲到。」為了怕他生氣,更不想讓兩人的關係又回到原點,丁貝雲趕緊道歉。

  誰知紀一笙壓根不領情,只是冷哼了一聲,看著她手中端著的咖啡杯,及她勾在手臂上的男用外套,冷冷的目光驟怒,重重地將手中的筆放下,而這動作讓丁貝雲本來到口的解釋止住,一時間不知該不該再出聲。

  紀一笙見她似乎被自己的怒意嚇了一大跳,但他卻又繼續說:「下次你不要再拿工作當遲到的理由,我聽了很刺耳。」

  丁貝雲覺得紀一笙似乎誤會她了,「可是我……」

  「夠了,我不想聽你的解釋,我只問你,要不要跟我去宴會?」

  今晚的宴會是八點開始,這其間紀一屜打了好幾通電話催他快點過去,而他卻為了等丁貝雲而遲遲未動身,結果他從下班六點等到快八點,卻見到丁貝雲從別的男人車上下來,那男的不但握著她的手、送她咖啡,而且還拿外套披在她肩上,這一幕看得他怒火中燒,氣憤難平。

  這同時也將這些日子來兩人平和的相處氣氛整個打破,他是不愛丁貝雲,可她是他的老婆、睡他的床,身為男人,驕傲的他無法忍受丁貝雲除了他之外,還跟別的男人太過親近,不管是為了什麼理由。

  丁貝雲不懂他在氣什麼,更不懂他臉上露出嘲諷是為什麼,她想問卻又不知該怎麼問,最後只能默默地點點頭。

  一個小時候,丁貝雲身上穿著紀一笙讓人準備的鵝黃色連身長裙,禮服的款式簡單典雅,很能凸顯一個人的優雅氣質。

  因為時間不多,紀一笙讓人在最短的時間裡,將她從頭到腳細心包裝過。

  除了禮服外,她及肩的卷髮也被挽起,因為造型師只是簡單用髮飾將她的頭髮挽起,有幾撮髮絲自然垂落,為她本身就擁有的柔美氣質加分。

  再化上淡妝之後,鏡子裡的丁貝雲嬌美得讓人移不開目光,造型師又幫她戴上首飾,大功告成後,丁貝雲走到紀一笙面前。

  此時坐在沙發上等待的紀一笙抬頭看了她一眼,卻什麼都沒說,起身就往大門走去,他的冷淡態度讓造型師很錯愕,被他細心打扮過的丁貝雲就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美得不可方物,怎麼紀一笙卻看都不看一眼,好像她不過就是個路人甲似的。

  見到紀一笙冷漠的反應,還有他眼中那一瞥,敷衍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面對紀一笙的不理不踩,有些難堪的丁貝雲委屈得眼眶微紅,跟造型師道謝後,踩著高跟鞋走了出去。

  當車子到了飯店門口,嬌小的丁貝雲挽著紀一笙的手臂,踩著她還穿不慣的細跟高跟鞋,搭上電梯走進飯店的宴會廳時,兩人的出現頓時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

  「你們怎麼這麼晚才來?剛才媽還在隱。」紀一笛知道他這個弟弟不愛參力這種商業氣息濃厚的宴會,不過今晚是紀氏集團的創辦日,身為紀家的二少爺,說什麼紀一笙都不能缺席。

  「我臨時有一些病歷,今晚一定要看完。」

  丁貝雲垂頭,她知道會遲到是因為她的關係,不是紀一笙真的有什麼病歷要看,她覺得她該解釋一下,不能害紀一笙背這個黑鍋,「大哥、大嫂,是我的工作太忙才會這麼晚到,對不起……

  聰到丁貝雲的道歉跟解釋,一身黑西裝的紀一笛將目光轉移到丁貝雲身上,因為沒住家裡,他平時工作又繁忙,上次見到丁貝雲是在婚禮上,那時身為新娘子的丁貝雲儘管是緊張了些,但臉上帶著幾分女孩的嬌羞靦腆,可今晚再見,她的緊張依舊,卻更像是個小媳婦似的,說話時眼睛不住偷瞄紀一笙,好似怕自己說錯話,他隨時會大發雷霆似的。

  「貝雲,你還在原來的公司上班?」紀一徑雖然沒住在家裡,但從方姨口中得知,這陣子他們兩人的關係親密了許多,紀一笙也都天天回家,不再對丁貝雲避不見面,可怎麼今日一見,全然不是方姨說的那樣?

  「嗯……」丁貝雲點頭。

  紀一笙不用看向大哥,也知道大哥想說什麼,「大哥,工作的事以後再說。」

  「之前我不是要你問貝雲肯不肯到公司上班?」如果是因為工作太忙,造成兩人關係不和睦或是爭吵,那麼他可以安排丁貝雲到公司上班,減少兩人的磨擦。

  「工作是她要做的,想在哪裡上班,她高興就好。」況且丁貝雲說了,她喜歡目前這份工作。

  紀一屜沒好氣的看著紀一笙,而後轉頭笑著跟丁貝雲說:「貝雲,大哥覺得你既然都結婚了,賺錢的事就交給一笙,若是真的怕無聊,你可以陪你大嫂去逛逛街、買買東西,打發時間。」

  在他的眼裡,老婆娶來就是要疼要寵,哪還需要出去拋頭露面,而他的話卻教丁貝雲只有陪著笑的份,那笑裡有說不清的無奈,不知該怎麼回應紀一屜的好意。

  「你要是真的喜歡工作,那就來紀氏,大哥可以幫你安排一份適合的工作。」因為紀氏與丁貝雲的公司有合作關係,他很清楚那家公司的嚴苛、員工的工作量有多大,想必丁貝雲也是天天加班,天天被工作追著跑。

  既然嫁進紀家了,憑紀家的財勢,丁貝雲大可過貴婦般的生活,就算真想出去工作,也不必在目前這家公司看人臉色,他身為大哥,愛屋及烏,自然有些護短。

  丁貝雲見紀一笙全然沒有要幫她說情的可能,她只能將眼神轉而移到大嫂身上,她看得出來紀一屜十分疼愛妻子。

  看著她求助的眼神,卓媛的手輕拍了下紀一屜的背,示意他不要勉強丁貝雲。

  因為紀一笙的悶不吭聲,紀一笛與妻子互看了一眼後,又看了看眼前這對夫妻,紀一屜用眼神給妻子打了個暗號。

  「貝雲,你剛下班肯定還沒吃飯,要不要先陪大嫂去那邊吃些東西?他們男人肯定還要去見一些客人喝喝酒,我們不要去湊熱鬧。」

  卓媛親切地說,末了還俏皮地朝丁貝雲眨了眨眼,對於這個弟媳她其實是有好感的,她直覺自己跟溫馴的丁貝雲應該會成為不錯的妯娌。

  卓緩邊說邊拉過丁貝雲的手,才發現丁貝雲的手竟然是冰冰涼涼的,「你的手怎麼這麼冷,是不是冷氣太強了?」

  丁貝雲搖搖頭,「是我自己的關係,不管什麼季節,手腳總是冰冷。」

  「那就是身體不好,有沒有讓方姨幫你補補身子?」

  「不用了,我這是天生的,一直都這樣。」

  丁貝雲從小就體弱,之後又因為寄養在別人家裡,身體沒能好好照顧,再加上半工半讀,體重更是一路往下掉,因為工作跟讀書兩邊趕時間,常常有一餐沒一餐的,怎麼都養不出肉來。

  等到出社會工作一個人住,三餐更不定時,有時加班太累了,連吃都懶得吃就洗澡上床睡覺,嫁進紀家,因為怕給方姨添麻煩,除了早餐,她平時也很少在家裡吃,都是一個人在外面解決晚餐再回去。

  「那怎麼可以,你這樣以後懷孕肯定會很難受,說不定害喜會很嚴重。」卓媛生過孩子是過來人,她覺得丁貝雲的身體需要好好調養。

  一聽到懷孕兩個字,丁貝雲表情僵了一下,「不會的。」

  她這三個字說的是她不會懷孕,可旁人聽了卻以為她說不會害喜。

  「怎麼不會,我就害喜得很嚴重。」卓媛一副過來人的模樣,「一笙,你有沒有聽到?

  回去後要方姨燉些補品,給貝雲補一補。」

  紀一笙不語地點頭,算是聽進大嫂的話。

  卓媛見狀,這才滿意地結束這個話題,「好了,我們走吧,去喝些熱湯讓你暖暖身子。」

  被高跟鞋磨得有些腳痛的丁貝雲被拉著往食物區走去時,剛走了幾步,身後就傳來紀一笙喊她名字的聲音,丁貝雲連忙回頭,「大嫂剛懷孕,不要讓她站太久。」

  聽到紀一笙只要她多注意大嫂,丁貝雲臉上閃過的落寞騙不了人。

  看著兩個女人離開,紀一屜可是火眼金睛,哪裡看不出紀一笙與丁貝雲之間有嫌隙,更看出紀一笙強勢的態度讓丁貝雲很逆來順受,「你跟貝雲吵架了?」

  「沒有。」

  紀一屜向來話少,不愛談自己的私事,更不用說夫妻之間的事,就算眼前人是自己的大哥也一樣,他一點都不想多談今晚看到的那一幕,只要想到有別的男人背著他為丁貝雲披上外套,他就恨不得將那男人捉過來痛揍一番,也為丁貝雲竟然不懂得拒絕而生氣。

  「那怎麼對她那麼冷淡,既然娶了就該對她好一點。」在紀一屜這大男人心中,老婆可是娶來疼的,結婚至今他還不曾給妻子臉色看或是大小聲。

  「大哥,我跟她的婚姻跟你還有大嫂的不同,你不要拿來相提並論。」

  他很清楚自己跟丁貝雲的婚姻不過是暫時的,之後會分開,那他此時的在意就不該有,只是一想到丁貝雲跟自己離婚,他卻全然沒有之前的隨性,像是有什麼壓在胸口,又沉又悶,因為意識到自己心態的改變,從剛才來這裡的路上,他才會一路冷落她,就是想要釐清自己的思緒。

  「有什麼不同?不就是一般的夫妻,難不成你沒跟她睡同一間房間,跟她躺在同一張床上過?」

  紀一屜拿過服務生盤子上的酒杯,遞了一杯給紀一笙,「再說有眼睛的人,誰看不出來她很在意你,你不會告訴我你看不出來吧?」

  他在丁貝雲身上看到了傻氣,可能也因為丁貝雲跟自己的妻子——樣都是私生女,他不知不覺對她多了一分憐惜,「試著對這個婚姻用一點心,說不定你會發現,其實貝雲對你來說是個適合的女人,也可能有一天,在你自己沒發覺的情況下,你會對她日久生情。」

  紀一笙沉默地飲了一口酒,不打算回應大哥的話,他沒有告訴大哥,早在今天之前媽媽就私下找過他,希望丁貝雲別出席今晚的宴會,他也是想了又想,最後才決定帶她一起來,理由是什麼他不願多想,就是覺得她該當他的女伴,一起出席今晚重要的日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24 00:40:19

  第八章

  而此時丁貝雲陪卓媛坐在休息區,卓媛懷孕了不方便久站,拿飲料跟食物全是她一手包辦,只是丁貝雲不曾穿細跟高跟鞋站這麼久,被腳下的新鞋磨得發痛,礙於宴會她只能忍著,不敢將鞋子脫下來。

  細心的卓媛卻發現了她的表情有異,走路的姿勢也不對,問過後知道她腳痛,連忙拉她坐下。

  「貝雲,你看那邊。」坐在一旁的卓媛輕拍丁貝雲的肩。

  丁貝雲順著卓媛的目光看去,「站在一笙旁邊的是邊仁的大姐,邊幽蘭,上次你結婚時,她人在國外沒參加。」

  而邊幽蘭身邊的另一個年輕女人,丁貝雲知道她叫顏依依,是紀一笙的前女友。

  「我們過去打一下招呼,下次他們男生聚會時,我讓一屜要他們把自己的老婆都帶上,你可以好好認識一下。」

  「大嫂,我腳還有點痛,你要不要先過去,我等一下再過去好嗎?」丁貝雲為難地比了比自己腳下的高跟鞋,苦笑著。

  「也好,那你再坐一下,等腳不痛了再過去。」


  「好。」丁貝雲聽話地點頭,「大嫂你小心一點。」

  卓媛朝她笑了笑,之後就轉身離開。隨著卓媛的身影,丁貝雲的目光也一併移了過去,紀一屜發現卓媛走近,笑著跟她招招手,然後她看到幾個人笑了,就連紀一笙臉上也有了淡淡的笑意。

  而隨著大家的笑意加深,她的目光與朝她的方向看過來的紀一笙相對了幾秒後,當紀一笙若無其事地將臉轉開,繼續與人談話時,那一瞬間丁貝雲只覺得一股酸意往心裡湧去,很澀很苦。

  一整個晚上,紀一屜的老婆被邊幽蘭搶去,紀一笙則擺著一張冰山臉,兩人不斷跟賓客打招呼,紀家父母則是跟幾個朋友去飯店的休息室打牌,而卓媛被邊幽蘭纏了一整晚。

  丁貝雲一個人坐在角落的休息區,安靜地看著會場所有人談笑風生,她像是被遺忘了似的,她起身想去找紀一笙,卻被端著酒的服務生潑濕了禮服。

  年輕服務生緊張地一再道歉,丁貝雲看著價值不菲的鵝黃色禮服被酒漬弄髒了,來不及安慰服務生,只問了女生廁所的位置後,踩著高跟鞋離開。

  十分鐘後,當丁貝雲步出女生廁所時,她四處找紀一笙的身影,卻發現他跟幾個婚宴上見面的朋友在聊天,而顏依依也在其中,她站在紀一笙身邊,兩人靠得很近,又想到今晚紀一笙對自己的冷淡,頓時她覺得那兩人的近距離讓她心裡很不是滋味,丁貝雲想走近卻又不敢,就這麼猶豫不決地站在一處。

  「貝雲!」熟悉的男聲在丁貝雲身後響起。

  她回過身,驚訝地看到好幾個月不見的商文森,聽說他前陣子回美國去了,沒想到他今晚也來了,「商律師,你好。」

  「都說叫我文森了,你還叫什麼商律師,對了,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一笙人呢?」商文森走近丁貝雲,朝四周打量了一下。

  「他在那邊。」丁貝雲朝紀一笙的方向比了一下。

  商文森見一群好友都在那邊不覺笑了,手裡端著酒杯,正打算走過去找紀一笙,卻發現丁貝雲沒跟上來,「你不過去?」

  「我……」

  「來啊。」商文森見她猶豫著,索性摟過她的肩,「跟我來。」

  不久,商文森帶著丁貝雲走過去時,紀一笙好看的眼不著痕跡地瞇了一下,對商文森放在丁貝雲肩上的手很有意見,卻沒表現出來。

  「抱歉,我來遲了。」商文森鬆開丁貝雲,自己理虧地罰了一杯酒。

  喝完後,商文森輕推了丁貝雲的背,「貝雲,你老公在那邊,趕快過去。」

  丁貝雲被突然這麼一推,腳步有些踉蹌,還好她及時站穩才沒跌倒,她站在離大家幾步遠的距離,不知該不該走過去加入大家的談話。

  紀一笙目光直勾勾地看著被自己冷落了一整晚的丁貝雲,不發一語。

  丁貝雲被他看得緊張,也不太習慣被這麼多人注視,等了好半晌都沒聽見紀一笙喊她過去,介紹給他的朋友認識,心裡很尷尬,苦笑著抬頭對紀一笙說:「我去那邊等你……」

  她指了指剛才自己坐了一晚的角落,忍著腳痛委屈地打算轉身離開,紀一笙卻出聲了,「過來。」

  丁貝雲僵了僵身子,朝紀一笙望去,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太確定所以不敢走向他。而紀一笙見她只是抬眸看著他,全然沒有要走近自己的意思,他這回不但是對她伸出手,還又開口說了一次,「過來。」

  看著他對自己伸出的手臂,修長的手掌面朝上,丁貝雲心裡是有氣的,她氣他整個晚上丟下她不管,也氣他這個晚上突來的冷淡,讓她摸不著頭緒,不知自己是哪裡惹他生氣了。

  見丁貝雲還不走過去,圍著聊天的朋友似乎也感覺到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眾人看好戲地將目光轉向紀一笙,看他要怎麼安撫眼前耍性子的老婆。

  就他們對紀一笙的瞭解,他對女人一向沒耐性,別說是哄了,連要他多陪一下子他都嫌煩,而顏依依也站在其中看著好戲,她曾跟紀一笙交往過,對他的脾氣多少瞭解,這男人一向不容自己的女人亂耍脾氣,他需要的是個安靜聽話的女人,此時的丁貝雲不但犯了他的大忌,還踩了他的脾氣底線,這種女人想必不久就會讓紀一笙厭煩了。

  「我……腳痛。」丁貝雲突來的腳痛,讓眾人的目光又移到她踩著高跟鞋的雙腳上。

  她的撒嬌讓紀一笙眉頭一鎖,黑眸瞇了一下,沒等她走過來,他已經在眾人的詫異下走向丁貝雲,「怎麼會腳痛?」

  而從他嘴裡吐出來的話更教眾人震驚不已。

  紀一笙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丁貝雲身前,將她摟進自己懷裡,「你的衣服怎麼了?」

  丁貝雲沒料到紀一笙會放下身段走過來,她以為他那麼驕傲,再加上今晚在跟她生氣,又聽到她不顧眾人在場喊著腳痛,一定會覺得丟臉,哪曉得他竟然走過來將她摟住。

  因為他眼裡的關心,被冷落了一晚的丁貝雲眼眶發熱、鼻頭微酸,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怕自己哭了,趕緊低頭,怕被發現自己忍住眼裡的委屈淚水。

  見丁貝雲低頭不說話,又見她腰身的禮服濕了一大片,紀一笙脫下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為她披上,見她難為情地掙動,他的大掌緊緊地箝住她的細腰,男人對女人這麼清楚的佔有慾,其中的情感早已不言而喻。

  幾個好友見狀,都瞭然地露出了曖昧的笑,只有一旁的顏依依本懷著看好戲的心情,此時看到紀一笙抱著丁貝雲的這一幕時,心裡是又妒忌又氣惱,恨不得那個被紀一笙抱在懷裡的人是自己。

  「剛才不小心被酒潑到……」丁貝雲靠在紀一笙的胸前,看著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低聲說著,雖然不知道這件禮服多少錢,但那種精品店的衣服肯定不便宜,況且這是紀一笙送的,丁貝雲心裡對剛才那位服務生的粗心是介意的。

  見丁貝雲此時的小女人嬌態,那曾經屬於自己的胸膛此時正抱著另一個女人,顏依依心裡的酸意更盛,恨不得上前將丁貝雲推開,可臉上卻堆著柔柔的笑意,「一笙,你的婚禮我沒去,你不幫我介紹一下嗎?」

  聽到顏依依的話,丁貝雲抬頭看她,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叫顏依依的女人還喜歡著紀一笙,不然她看自己的眼神不會明明帶著笑,卻充滿了令她不舒服的敵意。

  「我妻子丁貝雲。」這是紀一笙第一次用妻子的身份對外人介紹丁貝雲。

  顏依依走上前,朝丁貝雲伸手,「你好,我是顏依依。」

  丁貝雲盯著顏依依伸過來的手,緩緩地伸手握住,「顏小姐,你好。」

  「別叫什麼顏小姐了,你可以跟大家一樣喊我依依,我也叫你貝雲,這樣比較親切一點。」

  丁貝雲被動地點頭,「好。」

  顏依依的笑很甜美,但她看了卻一點都不喜歡,只覺得那笑很虛假,卻又只能陪笑說話。

  「對了,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怎麼沒見到你的家人來參加?剛才我問紀阿姨時,她說你家人不方便過來,是真的嗎?」顏依依笑得開心,話卻問得直接,擺明了是要給丁貝雲難堪。

  雖然紀一笙結婚沒有對外公開,但剛才顏依依跟邊幽蘭陪紀母聊天時,紀母就跟她們抱怨了丁貝雲的敏感身份,似乎對這個媳婦很不滿意,最後紀母還拉著她,直說當初要是她跟紀一笙沒分手,此時跟紀一笙結婚的人是她,不知該有多好。

  紀母的話給了她希望,她確實是希望嫁給紀一笙,既然知道丁貝雲不受紀家人歡迎,只要她有心介入,說不定還有機會也說不定,再說她不笨,哪裡看不出紀母對丁貝雲不滿意,怎麼看都不順眼。

  丁貝雲本來強撐著笑容,聽到顏依依這麼一問僵了一下,臉上的笑一點一點地收回,尷尬地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像是顏依依的手會燙人似的,也因為她抽回手的動作太急太快,旁人看時都以為她是故意甩開顏依依的手。

  當顏依依被甩開手時,故意喊了一聲痛,丁貝雲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抬起驚慌的眼眸看了顏依依一眼。

  「跟依依道歉。」她還來不及說什麼,耳邊就傳來紀一笙的話,讓她好難堪。

  「我……」她想解釋自己並沒有惡意,但紀一笙並不給她機會,只是又重複了一次要她道歉。

  丁貝雲覺得委屈,心裡不願道歉,可目光觸及紀一笙眼裡的堅持及不悅時,她知道自己的感受對他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朋友還有顏依依這女人。

  想到這裡,她覺得今晚陪紀一笙來參加這個宴會的自己很可笑,眼眸暗了下來,不理會自己心裡的委屈,嘴巴輕輕地掀了掀,「對不起……」

  只是一句道歉,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心裡這麼安慰自己。

  而被紀一笙摟在懷裡的丁貝雲,在吐出這三個字時,只覺得這個本來讓自己感到溫暖的懷抱像是會凍人,讓她有些抗拒地掙了掙,想跟他拉開距離。

  氣氛因為顏依依這麼一鬧頓時變得有些僵,大家看看丁貝雲再看看紀一笙,全都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好。

  眾人冷眼橫了顏依依一眼,要她別再多話,而顏依依本是不甘心,不平地想再為自己說點什麼,卻被邊幽蘭扯了一下而打住,看得出邊幽蘭也對她剛才的反應很不滿。

  可這些紀一笙全都沒去多看,也不想去理會,他此時所有的心思都在丁貝雲身上,看著她一點點想推開他的懷抱,讓本就不悅的心情更是火大。

  在丁貝雲幾乎要離開他的懷抱時,紀一笙如鋼鐵般的手臂再次收緊,將她清瘦的身戶

  摟入懷中,不管會不會有其他人聽到,直接挑明,「我老婆是林國生院長的私生女。」

  說完他摟著丁貝雲轉身離去,不理會好友的反應,還有其他因他的話而瞠目結舌的賓客,他的一句話引起了宴會的騷動,只聽到眾人議論紛紛,你一言我一語地交頭接耳,丁貝雲這個私生女攀上了家世顯赫的紀一笙,成了真實版的麻雀變鳳凰,在宴會之後成為上流社會熱烈討論的話題。

  丁貝雲是被紀一笙一路拉出宴會場地的,不顧她的腳還在痛,紀一笙腳步又快又大,直到上車,紀一笙的車子飛快地上了路,兩人誰都沒有開口打破沉默。

  丁貝雲將頭轉向車窗外,而紀一笙也不願開口,直到半小時後,車子停在紀家停車場,這次丁貝雲如上次一樣,在車子停住後她就伸手去開車門,想要快步下車躲回房間。

  可這一次紀一笙卻沒打算這麼簡單就放她下車,在丁貝雲的手才碰上車門把,還來不及拉開,他已經長臂一勾,將她嬌小的身子勾了過去。

  丁貝雲只覺身後一道重重的力氣將自己拉了過去,她驚嚇得叫了一聲,等她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的身子已經倒進紀一笙的懷裡。

  此時紀一笙將座椅往後倒,騰出空間讓她靠在懷裡,動作粗魯不算溫柔,因為拉扯的力道太大,丁貝雲的手腕頓時紅了一片。

  「你……你放開我。」丁貝雲在他懷裡掙扎,不想跟他太親近,她覺得紀一笙很欺負人,明明不是她的錯,卻非要她低聲跟人道歉,現在他又不讓她下車,那盯著她看的目光又凶又狠,她心裡雖然怕卻更生氣。

  「我為什麼要放開你?」她是他老婆,他抱自己的老婆有什麼不對?

  可他的話才說完,丁貝雲的手已經開始在他身上捶打,穿著高跟鞋的雙腿也拚命地踢動,就是要他鬆手,奈何她的力道跟紀一笙一比哪有什麼看頭,他若是真不想放開她,諒她使再多的力氣也動不了。

  「你走開,不要碰我!」丁貝雲覺得自己受夠了他的冷熱情緒,也才看清清前陣子她以為的感情融洽,不過是自己的想像,紀一坤這種男人對她哪有什麼感情,她才又想起兩個人當初為什麼要結婚,不過是為了各取所需。

  丁貝雲覺得自己有點可悲,竟然會傻得以為紀一笙對她可能有感情了,她真傻,像個笨蛋似的喜歡著他,就像當初她跟他表白時,他那時的無視跟冷漠,不是早就說明了他對她根本不在乎?

  或許是有些不甘心,也或許是想通了,丁貝雲的掙扎更用力了,她不要被紀一笙碰觸,只想要逃得遠遠的。

  「我為什麼不可以碰,嗯?」紀一笙似乎也被她的掙動惹火了,力道再加大,就是想要擒住她不斷揮動的手。

  「因為我討厭你,可以嗎?我討厭你碰我!」丁貝雲氣不過自己怎麼掙都掙不開他的箱制,不過三兩下她已經氣喘吁吁。

  「你敢再說一次!」

  丁貝雲聽著他冷聲的警告,眼眶一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她奮力地掙著被他擒住的手腕,本以為紀一笙會再加大力氣握住,沒想到她才掙個兩三下就被她掙開了,而且在她胡亂拍打時,一個不小心竟然用手揮到紀一笙的臉頰,一聲巴掌聲在緊閉的車內傳來。

  丁貝雲的扭動頓時停下來了,沒想過自己會動手打人,她嚇得不敢亂動,看著紀一罜一側的臉頰因為自己的手打過,不但慢慢地浮現紅印,還因為被指甲劃過而破皮,紅紅的鮮血就這麼冒了出來。

  「鬧夠了沒?」紀一笙沒理會臉頰上的痛,他雙眼帶著怒火地瞪著丁貝雲,聲音比平時還沉。

  「你……你放手。」丁貝雲雖然知道她打人不對,但她不是故意的,要不是他強抱她不放,她也不會失手打人。

  紀一笙見她的手一再扳著他摟在她腰身的手掌,再也忍不住心頭那火氣,朝她低吼:「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我沒鬧,你快放開我。」丁貝雲見他不放手,氣不過的也跟著加大音量,看他因為生氣額上青筋直冒,她竟不怕死地在他肩膀上重重地咬了一口,想逼他放開自己。

  「該死!」紀一笙哪裡都沒想到丁貝雲竟然敢咬他,而這一咬不但將他僅存的理智給咬沒了,還咬出了他一向自律的情慾。

  當丁貝雲發現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了,她伸手抵著紀一笙的靠近,卻還是沒有作用,看著他逐漸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臉龐,無效的反抗被他制止,她連出聲的機會都沒有,紀一笙的唇已經封住她的,在她扭頭不讓他吻時,有力的大掌已經移到她的後腦杓,她的唇隨即在她的唇瓣啃咬,接著霸道地以舌尖撬開她的齒關,長驅直入地強吻著。

  丁貝雲沒料到本來是在爭吵,紀一笙會突然吻自己,他不但吻,手還開始在她身上游移,因為剛才粗魯的踢動,本來穿在腳上的高跟鞋已經被踢落,而長裙整個翻到膝上,此時正方便紀一笙的撫摸,他的手探入丁貝雲的裙擺,先在她大腿上來回游移,又揉又捏地將手置入她的雙腿間。

  丁貝雲又驚又怕,急得直想併攏雙腿,奈何紀一笙的力氣比她大,硬是將她急著要並攏的雙腿拉開,見她自由的雙手又再度拍打,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力道一重,狠狠地將她身上的長裙下擺撕裂,露出她細長的白嫩雙腿。

  「不要……」直到紀一笙結束這個吻,細喘的她有些嚇傻了,沒料到紀一笙會這麼粗暴,更在她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經被紀一笙拉過腰身,帶著情色意味地跨坐在他腰腹上,而也在這時丁貝雲才發現,紀一笙下腹的亢奮早已堅硬地頂著自己。

  她扭動著圓潤的臀部,想要跟他拉開距離,不想這麼不淑女地跨坐在一個男人身上,就算他是她的老公,可這裡是車子裡,儘管已經是半夜,不會被人瞧見,但她就是覺得很羞愧。

  「不准不要!」被挑動情慾的紀一笙哪裡容得了她說不要,在她扭動時,他的手更直接地探入她輕薄的內褲,三兩下輕鬆地將它脫下,勾在她的小腿上。

  丁貝雲看得出來他不打算住手,一氣之下手又開始拍打,亂無章法的拍打落在紀一笙的肩膀、胸膛還有手臂上,卻還是沒打斷他的動作。

  當她看見紀一笙動手解開腰間的皮帶時,她急得快哭了,「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

  紀一笙沒理會她的哀求,大手一抽將皮帶抽出往車後座甩去,接著又解開補頭,而此時丁貝雲則是急得想直起身子,用膝蓋跪在他身子兩側,想要爬回副駕駛座去。

  紀一笙見狀眼眸一瞇,伸手朝她胸口一扯,絲綢的禮服就這麼被撕了開來,露出裡頭白嫩清瘦的身子,粉色的內衣包著她小巧飽滿的乳房,落在紀一笙眼底,撩得他頭一低再次吻住她的唇,這次粗暴少了一些,卻像每次他要她時一樣,勾著她的唇跟舌又吮又吸的,像是恨不得將她生吞入腹,吻得意猶未盡。

  被吻住雙唇,丁貝雲出不了聲,只聽到她的嚶嚀聲,而後紀一笙像是吻夠了,這才將炙熱的唇往下移,來到她頸間又吮又咬,不輕的力道弄痛了她,很快地上頭多了一個個紅印。

  之後紀一笙還覺得不夠,伸手將她的內衣暗扣解開,低頭吻住她一邊乳房,而他的另一隻手則在丁貝雲的雙腿間來回撫摸,一點一點地往上移動,來到大腿根捏了捏後,隨即又轉移陣地來到她腿間的私密處,手指如往常一樣蠻橫地探入,讓丁貝雲痛得直哼,扭身想要躲開卻怎麼也躲不開。

  這一側乳房吻夠了,看著她粉色的乳尖被自己吻得又綻放開來,紀一笙又往另一側乳房吻去,如法炮製地挑起她的敏感,隨著手指在她私密處的探入,一下一下抽動著,有意無意在她敏感的花核上輕彈,看著她由本來的反抗到最後被勾起情慾,渾身無力地癱軟在自己懷裡,他索性再探入一指,抽動的力道及速度也更強烈。

  「不要……」丁貝雲對情慾還算生澀,哪是紀一笙的對手,被他這麼上下其手的挑逗後,很快地軟化下來,擋不住的火熱從她的私密處傳來,像是要將她灼傷似的。

  紀一笙要她的手環在自己脖子上,將她的雙腿拉得更開,在她被自己挑逗得低吟輕叫時,稍稍拉高她渾圓的臀部,在她才想出聲阻止時,隨著他手的力道減少,因為自己的重量,丁貝雲的私密處被他碩大的慾望給挺開,一寸一寸勉強地吞下他的堅挺,因為還不夠濕潤,丁貝雲被這突來的佔有給弄痛哭了。

  「痛……」她的手鬆開紀一笙的脖子,改成抵在他肌肉結實的腰腹間,不讓自己再往下坐。

  誰知紀一笙帶著情慾的眼眸一瞪,手掌在她圓臀上帶著懲罰性地一拍,痛得丁貝雲低聲地哭出來,而後大掌定在她細腰上,在她來不及說不時,一個重力,不管她是不是能容得下他,順著自己往上頂時,雙手定住她的腰往下壓。

  本來只有兩人喘氣的車內,頓時多了他的低吼及丁貝雲哀求的哭聲,因為他的不節制,這一頂時,慾望狠狠地挺到她的最深處,看著她吞下自己全部的慾望,那已經失控的慾火燒得更旺,不待她適應自己的進入,紀一笙已經開始上下挺動,不准她躲開的按住她的腰身,一下重過一下的抽插著,眼睛則是直盯著她帶著痛苦的小臉,粗重的鼻息噴在她臉上。

  淚水在丁貝雲的臉上滑落,滴在紀一笙定在她腰身的手臂上,他吻上她的唇,同時也嚐到了淚水鹹濕的味道,卻更強烈地想要她。

  夜半,紀家的停車場裡,密閉的車內,一個強壯、一個嬌弱的身軀貼合扭動,跨坐在紀一笙腰側的丁貝雲被頂得一上一下抖動著,倦累的她再沒有多餘的力氣反抗,整個柔軟的身軀癱軟在紀一笙的懷裡,兩人下半身結合處濕得一塌糊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24 00:40:42

  第九章

  宴會那晚過後,兩人的關係陷入了冷戰,丁貝雲醒來時是躺在床上,全身清爽換上了睡衣,而身邊早沒了紀一笙的身影。

  連著幾天他都沒回家,她才從方姨口中得知,原來他是去了香港。

  一星期後,回台灣的紀一笙只回家拿了一些文件資料,接著又開始不回家了,她打過一次電話問他哪時回家,他只是淡淡地回答等他忙完再說。

  那通電話之後,日子又回到了剛結婚時的平靜,丁貝雲每天上班,因為不想回到空蕩蕩的屋子裡,加班的時間也拉長了,有時她回到紀家時都已經是半夜了。

  這天,她依舊是加班後才回家,秋天的天氣有些微涼,她一個不小心竟然感冒了,早就習慣自己照顧自己,因為工作太忙,她連看醫生的時間都沒有,平時生病時只是去藥房買感冒藥吃,因為感冒頭痛,這晚她難得沒有加班,下班後又去藥房買了感冒藥。

  當她回到紀家時,本以為除了方姨外沒人的家裡出現了客人。

  丁貝雲進到客廳時,不但見到忙著跟朋友外出遊玩的紀母在家,還見到上回在宴會上讓她難堪的顏依依。

  自從紀一笙在宴會上公開她是林國生的私生女之後,紀母見她時的態度更不友善,有時說話都帶著冷嘲熱諷,更直接的是視而不見,讓她叫人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紀母見她進門,沒好氣的瞄了她一眼,看著打扮簡單隨意的她,目光又移向顏依依高雅時尚的穿著,心裡對丁貝雲的不滿更多。

  「怎麼了,不會叫人嗎?」紀母見丁貝雲站在玄關處,忍不住喝斥她。

  丁貝雲忍著頭痛的不適,強顏歡笑地順著紀母的要求,「媽、顏小姐。」

  她不知道顏依依為什麼會在家裡,但看著她跟紀母兩人親密的模樣,心裡的澀意一陣陣湧了上來。

  喊完了人,丁貝雲轉身想上樓休息,卻聽到紀母在身後又說:「對了,你整理幾件一笙的衣物,我讓依依送去醫院給他,天氣都涼了,你這個當太太的只會每天忙工作,對自己老公一點都不關心。」

  丁貝雲心想,就算她要關心,那也要紀一笙肯,他去香港連說一聲都沒有,她還是透過別人口中才知情,連回台灣了都不回家,拿工作忙當藉口,這要她說什麼,他這麼躲著她,她要拿什麼臉去關心他?

  「我不知道他想穿什麼衣服,不知道要怎麼整理行李。」丁貝雲冷淡地說完又繼續走上台階。

  可她的話卻惹惱了紀母,只見她騰的一下站起來,「你說什麼!你身為人家老婆,連替老公整理行李都不肯,那娶你這種女人回家要幹什麼?整天只知道工作工作,我們紀家是沒錢養活你是不是?」

  紀母對丁貝雲的冷淡很火大,平日對她的不滿早就堆得老高,這回索性不吐不快地發飆了。

  顏依依見紀母生氣了,假裝好心地上來安撫著,「阿姨,你不要生氣了。」

  「什麼別生氣,我都不知道我們紀家怎麼會娶這種女人進門,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當初要不是她爸爸拿自己在醫院的重要性當條件,她以為一笙會娶她媽?

  顏依依漂亮的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瞥了眼丁貝雲的背影,「啊?她跟一笙不是相愛結婚的嗎?」

  「哪是,是因為她爸一直求一笙,一笙才勉強同意。」

  「那一笙不是很可憐嗎?娶了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顏依依一知道丁貝雲跟紀一笙之間沒有愛情,結婚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她心頭鬆了一口氣。

  「怎麼會不可憐,不過還好,一笙跟我說等時間到了,他就會離婚。」

  「真的嗎?」

  當紀母說到離婚時,丁貝雲難堪地快步上樓,不想再多聽一個字,而本來在蔚房的方姨一聽到動靜走出來時,正好也聽到紀母的話,她一臉不贊同的看著紀母,擔憂地看著丁貝雲消失的身影,心想二少爺若是再不回來,這個家肯定要大亂了。

  那晚丁貝雲沒下樓吃飯,她窩在房間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冒,一個晚上跑浴室吐了好幾次,隔天她拖著倦累的身體梳洗時,看著鏡子裡一臉憔悴,藏不住的黑眼圈跟哭得紅腫的眼睛,她忍不住用冷水潑臉,想要消一下眼睛的腫脹。

  其實紀母沒有說錯,紀一笙確實是為了鞏固醫院的人事才會跟她結婚,她也早就知情了,但是聽到紀母連離婚都跟顏依依說時,她只覺得難堪跟氣憤,可是這些委屈,她卻找不到一個人可以訴苦,唯一的好友單晶晶回美國找家人,她只能一個人躺在房間胡思亂想。

  可能是因為心情不好,胃口也差,她的感冒一直沒有好,咳嗽嘔吐的情形也越來越嚴重,幾天後,她被同事勸了好久,跟經理請了一個下午的病假,到公司附近的診所看病。

  誰知道當醫生問過她的症狀後,二話不說建議她到大醫院檢查。

  「醫生,我的感冒是不是很嚴重?」她從小到大沒有像這次感冒一樣的情況,再加上醫生的表情凝重,她有些擔心。

  「誰跟你說你的感冒很嚴重,我是要你去大醫院看婦產科,我想你可能是懷孕了。」

  「啊?」醫生的話像晴天霹靂劈了下來,丁貝雲楞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傻傻地看著醫生,好像他在說外星語。

  「你找老公帶你去婦產科看看,我想你八九不離十是懷孕了。」平白無故會嘔吐、食慾不振、嗜睡,這些全是孕婦懷孕初期時的症狀。

  「可是……」她想說他們都有做避孕措施,可是這話還沒出口,卻突然想到紀一笙去香港前一晚,他們在車上那次做愛,他並沒有戴套,會嗎?才一晚而已,會因為這樣就懷孕了嗎?

  「不用擔心,你吃的那些感冒藥並不會影響寶寶,如果真懷孕了,你可能會害喜得更嚴重。」醫生看她單薄消瘦的身子,忍不住提醒她,「你要多吃一點,如果你不好好吃,真懷孕了,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能健康長大。」

  聽著醫生的話,丁貝雲精神恍惚地走出診所,一整個下午她在街上遊蕩,就是不敢去醫院檢查,她還記得結婚前紀母曾說了,紀一笙並不想要孩子,如果他知道她懷孕了一定會不高興。

  坐在咖啡店裡,丁貝雲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忍不住摸上還平坦的肚子,心想如果真的懷孕了,那她該怎麼辦?如果紀一笙不要這個寶寶,那她又該怎麼辦?

  想到要拿掉肚子裡的孩子,丁貝雲怎麼都不忍心,她想打電話給紀一笙,可每次拿起手機都提不起勇氣,只能作罷,心裡對他是有埋怨的。

  拖了一星期,嘔吐的情況還是沒有改善,丁貝雲去醫院了。

  當醫生告訴她懷孕四周了,走出醫院時,她給自己請了三天的事假。

  搭車回到紀家,她拿出行李箱開始打包屬於自己的私人物品,當初要搬來時,她的東西並不多,現在收拾時依舊沒有太多東西。

  很快地她將行李整理好,小心地將行李拖到樓下,方姨見她拖著行李箱,急忙過來,「二少奶奶,你要去哪裡?」

  丁貝雲見方姨一臉緊張,她反倒笑了笑,「我要回家了。」

  「這裡就是你的家,你要回哪裡去?」

  「等離婚了,這裡就不是我的家了。」她本來就不屬於這裡,當初同意結婚,拖累了紀一笙是她的錯,她現在想要放手了。

  「離婚?」方姨被離婚兩個字嚇傻了,等她反應過來時,丁貝雲已經拖著行李箱往大門口走去。

  樓下的動靜吵醒了紀母,連同難得回國的紀父都一併下樓了,當他們看著丁貝雲提著行李箱時,表情一變,紀父首先開口,「這是怎麼回事?」

  丁貝雲沒說話,紀父又看向方姨,方姨支支吾吾地說:「二少奶奶說要離婚,她要走了。」

  「什麼!」紀父聽得大發雷霆,「一笙人呢?」自己老婆都要走了,他竟然還不見蹤影。

  「二少爺已經一個多月沒回家了。」方姨不顧紀母的暗示,坦白說出紀一笙沒回家住。

  「馬上打電話給他,叫他回來。」紀父生氣地吼。

  方姨才準備去打電話,丁貝雲卻輕聲地說:「不用了,我已經決定要離婚了。」

  「你……你該不會是故意拿離婚來嚇唬我們?」紀母一直對丁貝雲存有成見,認為她此時鬧離家出走,不過是因為紀父剛回國,她想要紀父替她主持公道,覺得她心機太重了。

  丁貝雲以為自己聽到這些會生氣,但她沒有,只是淡笑以對,「不會,我會離婚的,反正遲早都要離婚,不如早點離的好。」

  她說完轉身就走出大門口,那裡有她剛才叫的計程車,放好行李後,她坐上車就這麼安靜地走了。

  紀父在丁貝雲走後,命令方姨馬上打電話給紀一笙,接著沒好氣的轉頭看向紀母,「你說,這回你又有哪裡不滿了?」

  紀父哪會不曉得紀母對丁貝雲私生女的身份很不諒解,他以為相處久了,這些不諒解就會跟卓媛嫁進來一樣,會慢慢地消失不見,沒想到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紀母被看得心虛,不自在地低喃道:「這哪是我的錯,是一笙當初說一定會離婚,我只是照實說而已,哪曉得她會突然說要走,走了也好,本來就不適合,一笙可以再找個更適合的女人……」

  聽到這裡,紀父氣得大吼:「夠了!」

  電話打去醫院時,紀一笙人在醫院手術房,等他接到電話時已經是晚上的事,而當他開車到丁貝雲以前住的公寓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丁貝雲利用下午打掃完家裡,吃飯又洗了澡,還來不及吹乾頭髮,門鈴卻在這時響了。她在這裡住這麼多年,只有兩個人曾來過她家,單晶晶不在台灣,所以她馬上就猜到是誰。

  丁貝雲沒有避而不見,她走過去打開門,見到一個多月不見的紀一笙,可能是想好了也作了決定,她的心情並沒有太大起伏,「你來了。」

  紀一笙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她沒請他進去,他也沒移動身子,「跟我回家。」

  丁貝雲搖搖頭,「我不回去了,離婚的事,你看要委託律師還是要我委託律師,我沒有任何條件,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跟你要錢。」她還記得紀一笙曾以為她是拜金的女人。

  「我現在不想談離婚,馬上跟我回家。」

  「不要。」儘管他語氣霸道、態度強勢,丁貝雲還是不為所動地搖頭,「如果你沒有什麼事,那我要關門了。」這裡是舊大樓,鄰居都睡得早,她怕吵到人。

  紀一筆見她打算關門,他長腿一伸將門給擋住,也在這時不請自來地走進屋子。

  「你還有什麼事?」丁貝雲沒料到他會突然進來,嚇了一跳,連語氣都有些慌張。

  「你是要自己走還是要我抱你?」紀一笙走到她身邊,半帶威脅、半帶恐嚇地說。

  「你想要幹什麼?」她見紀一笙解開西裝外套,扯開領帶,緊張地退了一步問。

  「既然你都不要,那就我留下來。」

  「不行,你不能留在這裡……」

  她還沒說完,紀一笙自行走到沙發前坐下,好像很累的癱在沙發上,「有沒有吃的?我今天在開刀房一整天,什麼都沒吃。」

  丁貝雲被弄糊塗了,她以為紀一笙肯定會馬上開心地同意離婚,但他沒有,「這裡什麼都沒有,你要吃東西,回家讓方姨幫你煮。」她狠心地拒絕。

  紀一笙本是閉著眼睛,聽到她的話,睜開眼認真地看了她好一會,看得她心虛,忍不住移開視線。

  紀一筌又繼續閉上眼,像是在小憩似的,丁貝雲見他沒打算要走,她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心想她十一點要上床睡覺,那時他不走,她再趕人也不遲。

  有了這個打算,她不再理紀一笙,一個人走進房間關上門,不久傳來吹風機的聲音,而房門外的紀一笙則是在沙發上睡著了。

  丁貝雲本來想搖醒紀一笙,可是看他睡得沉,她不忍心叫他,就這樣等了又等、拖了又拖,最後她累得回房間上床睡覺,紀一笙依舊斜靠在沙發上睡覺。

  那晚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丁貝雲隱約感覺有人進到房間,不久後床上多了一個人,當她被抱進溫暖的懷裡時,她輕喟了一聲,朝那熟悉的胸膛依偎得更近,溫熱的體溫讓怕冷的她很快的又進入夢鄉。

 

  隔天當太陽照進房間,刺眼的陽光透過窗廉細隙落在床上時,丁貝雲首先轉醒,當她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時,才想到她昨天搬回自己的公寓了。

  接著她想伸個懶腰,卻發現自己的腰動不了,連忙轉過頭看去,才發現不知哪時紀一笙竟然爬上她的床,她才想起昨晚他來找她,接著倒頭睡在沙發上。

  看著他好看的睡臉,丁貝雲忍不住抬手想要摸一摸,卻在最後意識到她昨天就決定要跟他離婚,既然要離婚,怎麼還能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隨即收回手,打算搖醒他。

  「怎麼不摸了?」正當她垂下手,本以為熟睡的紀一笙卻突然開口。

  丁貝雲嚇得全身僵住,接著掙扎著想離開他的懷抱,哪知紀一笙不但不放手,還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不安分的大掌還在她身子四處游移。

  這時丁貝雲才發現床上的紀一笙竟然是全裸的,而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全身只有一件小內褲,睡覺前穿的睡衣早就不知被丟到哪裡去了。

  「你……你快起來。」丁貝雲跟他好歹當了半年的夫妻,紀一笙習慣裸睡,性慾有多強烈她很清楚,之前有好幾次都是早上興致來了,就拉著還半睡半醒的她開始折騰。

  「你昨晚為什麼不叫醒我?」竟然讓他一個人睡在客廳,為此他生氣地朝她白嫩的乳房上咬了一口當作懲罰。

  「我……我有叫過了,是你不起來。」丁貝雲被咬痛了,卻因為心虛而不敢喊痛。

  「是嗎?」紀一笙將臉埋在她頸項間,聞著她身上淡淡香氣,低聲問.「為什麼要離婚?」

  這個話題跳得太快,丁貝雲一時反應不過來,等她找回聲音要回答時,才發現紀一笙正在摸她,「你在幹什麼?」

  一大早,他明明才問她為什麼離婚,怎麼還敢摸她,丁貝雲拍著他的手不讓他繼續。

  「我要你。」

  「不行,我們都要離婚了,不能這樣。」

  紀一笙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是為了那天送你去醫院的男人,所以你要跟我離婚?」

  當他聽到丁貝雲說要離婚,腦中閃過的是那天的畫面。

  「什麼?」丁貝雲不懂他在說什麼。

  「宴會那天,送你去醫院找我的年輕男人。」

  原來被他看到了,丁貝雲將目光移向紀一笙,他正低頭看她,兩人視線相交,她有些哭笑不得,「你看到了?」

  紀一笙不語,抿緊唇瞪人,看得出他生氣了。

  「那個人是我的主管,平時很照顧我。」

  「他喜歡你。」紀一笙沉默了好半晌後又冒出這麼一句話。

  丁貝雲不想否認,「對,他喜歡我。」

  「給我他的電話。」紀一笙將昨晚睡覺前放在床頭的手機拿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瞪她。

  「你要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當然是要他離我老婆遠一點。」紀一笙又催了她一次,要她給他電話。

  「你……你不要亂來,而且我們都要離婚了。」丁貝雲搶下他手中的手機。

  紀一笙見她搶走手機,作勢要拿回來,聽她又提了離婚,這回他索性將她的手擒住定於頭頂,忙碌的大掌開始在她身上游移,「誰跟你說我要離婚了?」

  「本來就要離了,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我又不是笨蛋,你又不喜歡我,以前我跟你告白,你也不理我,你只是為了要爸爸幫你坐穩院長的位置,才會答應跟我結婚,現在我主動說要離婚,你應該高興才對……」說著說著丁貝雲哽咽了。

  她覺得很委屈,不知道是因為結婚的理由,還是一個人被丟在紀家的心酸,她忍不住哭了,越想越委屈,她哭得更傷心,好像要將這些日子的難受都哭出來。

  而她突來的大哭讓本來性致高昂的紀一笙愣了一下,哄了幾句還不停,他直接威脅,「你再哭我就直接要你。」

  丁貝雲全身只剩下一件小內褲,而紀一笙的手在她的私密處撩撥。

  「不可以,你不可以每次都這樣欺負我……」她邊哭邊說。

  「傻瓜,男人這樣欺負女人,表示他是喜歡的。」虧她高中就說喜歡他了,而他當初為了躲開她的糾纏,答應了顏依依的告白,沒想到最後還是娶她當老婆。

  「你說什麼!」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而後加速跳動,心想她一定是聽錯了,「你說你喜歡我?」騙人,紀一笙怎麼可能喜歡她。

  今天休診的紀一笙索性也不進醫院了,他打算花一整天的時間,跟她好好在床上談一談男人怎麼欺負女人,談完後看她還敢不敢說要離婚。

  此時他連同丁貝雲那件可憐的小內褲也一併丟到床下,禁慾了一個多月,此時的他可是等不及想要她了。

  當他拉開她的雙腿,丁貝雲卻怎麼都不肯,一再地掙扎,他在她臀部上拍了一下,「乖一點。」

  「醫生說不可以。」丁貝雲被他撩撥得全身發熱,卻在他打算挺進時,伸手制止了他。

  情慾高漲的紀一笙聽到她提到醫生兩個字,手肘撐住高大身軀,低頭看著她這一個多月來變得更尖細的下巴,「你去看什麼醫生?」

  「我……」

  「嗯?」丁貝雲不語,紀一笙語帶威脅,「不說是嗎?那等我要完了,你再想一想要怎麼說。」

  紀一笙將她的雙腿拉得更開,定住她拍打的雙手置於頭頂,而後上半身壓住她掙動的身子,早已堅硬的慾望來到她的私密處,來回滑動了幾下正打算要進入時,丁貝雲如貓叫的聲音卻在此時細細地在他耳邊響起,「我懷孕了。」

  「該死!」被硬生生打住慾望讓紀一笙忍得難受,可她說懷孕,讓他震驚得無法言語。

  「我知道你不要孩子,可是我不想要拿掉孩子,所以我願意跟你離婚,我……」

  「閉嘴!」紀一笙低頭猛地吻住她的唇,想起那晚在車上他沒戴套,一連要了她幾次,沒想到她真懷孕了。

  當他吻完,被壓在身下的丁貝雲早已氣喘吁吁,紅著眼睛看他,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見她這副可憐樣,紀一笙歎了口氣,翻身讓她趴在身上,「誰說懷孕了我就會跟你離婚?」丁貝雲的頭埋在他胸膛前不出聲。

  「我承認一開始是有離婚的打算,但後來我就不想離了。」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上你了。」這話說得有點無奈,「我以為我不會,但我卻喜歡上了,而且還為此吃醋,你說我能放你走嗎?」更不用說她還懷了他的孩子。

  「騙人。」丁貝雲猛地抬頭,重重地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有沒有騙人,等我讓你多生幾個孩子後,你就會知道了。」紀一笙吃痛地「嘶」了一聲,拉過她的手來到他堅硬的慾望,要她握住。

  「握著它動一動。」慾火高漲又不能要她,紀一笙要她幫自己滅火。

  丁貝雲握著他的慾望,由他領著自己忽快忽慢地上下抽動,耳邊傳來他的粗喘,直到她握得手酸,紀一笙才低吼一聲,而後她的手沾滿他的精液,他拿過面紙盒幫她擦拭。

  忙完後又重新躺回床上抱著她,見她傻愣著看他笑,那嬌嫩的樣子讓他溫柔地笑了,不由得語帶自嘲地說:「等你滿三個月後,這筆帳我會好好跟你討回來。」

  說完又低頭吻住她,手也繼續在她身上撩火,打算要她跟自己一樣,好好承受想要又不能要的痛苦。

  丁貝雲想過了,如果她說要離婚,他還不回家也不來找她,那她只等他到孩子生下來,然後跟他離婚,可是他來了,而且是當晚就來了,不但不離婚,不但說他喜歡她,還為有男生對她好而吃醋。

  她本來想,如果他要離婚,她不會跟他提孩子的事,她會自己一個人生下來,還好他說他不離,他說他要孩子,而且他還說他喜歡她,這樣就夠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1-24 00:41:06

  第十章

  可惜丁貝雲並沒有打算跟紀一笙回家。

  當窗外投射的陽光再次落在床上,紀一笙伸手摸床邊的位置,想將丁貝雲攬入懷中,卻什麼都沒有摸到,他猛地睜開眼,轉頭看去,床的另一側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丁貝雲的人影。

  紀一笙很快地坐起身,朝房間四周看了看,隨即下床找人,奈何他找過浴室、廚房,連客廳也沒人,小小的公寓壓根沒見到她的人影。

  紀一笙轉身走進房間,昨晚他讓商文森幫他送換洗衣物過來,此時那一袋衣物放在房間的一角,他走過去換了一套牛仔褲跟襯衫。

  因為昨天動刀,今天他休假,本來打算帶丁貝雲回家,奈何她卻不見蹤影。

  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他撥了丁貝雲的號碼。

  手機響了幾聲,「喂?」

  「你在哪裡?」紀一笙不喜歡睡醒睜開眼時看不到她,有種空洞失落的感覺。

  「我今天要上班。」她是上班族,今天不是假日,所以她一大早就搭公車到公司上班。「你懷孕了還敢去上班?」

  「醫生說我可以……」

  「不行,我不准,你現在待在公司,我馬上過去接你。」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

  丁貝雲拒絕了,其實昨晚在紀一笙說出他喜歡她時,她心裡就覺得夠了,在離婚之前能聽到他說喜歡她,那就夠了。

  她不貪心,如同她結婚時想要有一個歸宿、有一個家,可是紀一簽不是她能擁有的,她跟他是兩個世界的人,她不強求,再說他已經給她一個孩子了,這樣她就滿足了。

  過了半響都沒聽到紀一笙的聲音,丁貝雲說:「我要工作了,再見」她掛了手機,同時將手機調到靜音。

  丁貝雲一整天都專注地工作,因為加班,當她離開公司時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丁貝雲拿著包包,想要走去公車站時,前方不遠處卻走來一個熟悉的人影,丁貝雲看著他高大的身影一點一點走近,她立在原地靜靜地等著。

  紀一笙還是穿著早上的牛仔褲、襯衫,少了平時的嚴肅跟冷漠,「我開車送你回去。」

  「我搭公車就好。」丁貝雲退了一步,緩緩地搖頭。

  她不能依賴眼前這個男人,她怕一旦自己依賴成性,他突然有一天離開了,她一定會很難受,既然會有這一天,哪怕知道紀一笙喜歡她,她還是不敢敞開心扉。

  可能是已經有太多太多的失望,她怕自己再也承受不了,不如不要有期望,她只要有寶寶陪她就好,其他的她都不要。

  紀一笙不喜歡她臉上那份淡淡的笑,更不滿她那該死的距離感,他是男人,不會看不出眼前這女人在跟他保持距離,若是在自己還沒發現對她的喜歡時,他可能會滿意她的安分,可現在他喜歡上了,她的安分、不吵不鬧看來就很刺眼,一股酸澀的心疼一陣陣從心中湧了出來。

  她怕他,他看出來了,因為看出來,所以他恨不得痛揍自己一頓,為什麼過去要對她那麼冷酷、那麼無情?

  「很晚了,我送你。」紀一笙朝她伸出手,強壓下心中那股難受,臉上露出溫柔的笑。

  「我……」丁貝雲看著他的大掌,內心掙扎了一陣後才咬了咬唇,「那你只要送到我家樓下就好,我今天有一點累,想要早點睡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家不歡迎他。

  從那晚之後,接送丁貝雲成了紀一笙每天的工作之一,他曾開口要她別再去上班了,她卻搖頭淡笑說工作有錢,她喜歡工作。

  好吧,她喜歡工作,因為工作會有錢,而錢可以讓她開心,那他怎麼能阻止一個孕婦開心呢,所以他不再提辭職的事。

  丁貝雲每次都跟他說不用來接她上下班,他卻置之不理,恍若未聞地出現在她的公寓及公司。

  這樣天天來回接她上下班,有幾次被公司同事撞見,紀一笙很坦然地跟她的同事打招呼,甚至還不顧丁貝雲的阻擋,介紹自己是丁貝雲的老公。

  他自認外表出色、有錢有能力,當老公肯定不會見不得人,可是丁貝雲卻因此好幾天不跟他說話,然後不再給他接送。

  紀一笙從不知她的脾氣這麼拗、這麼倔強,不管他好說歹說,她就是不肯再坐他的車,不得已,這輩子從沒跟人擠過公車的紀一笙,為了老婆跟孩子,買了一張悠遊卡,天天搭公車陪老婆上下班。

  而丁貝雲結婚的事自然也在公司傳開了,紀一笙長得帥氣,公司女同事都笑丁貝雲撿到了好男人,丁貝雲都是一笑帶過,從來不肯多談一句。

  就這樣幾個月過去了,丁貝雲的肚子開始凸起來,衣服遮不住她的身材。

  「貝雲,你幾個月了?」丁貝雲鄰桌的女同事問。

  「六個多月了。」這些日子唯一能讓她感到開心的事,就是肚子裡的寶寶。

  「那就難怪了,你老公天天接送你上下班,還天天請人送午餐來給你,看來他很疼你。」另一位未婚女同事羨慕地說。

  丁貝雲淡笑不語。

  「對了,你有聽說嗎?經理最近不知是哪根筋不對,竟然說要招聘一批新的助理,說什麼不想看大家天天加班勞累。」鄰桌那位女同事說著八卦。

  「是啊,不知是不是良心發現,我進公司這麼多年,隔兩三天就要加班一次,碰上旺季時,天天加班更是常有的事,從沒聽過他說要招新人進來分擔工作。」

  因為是午休時間,女同事們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討論著不用再加班的事,只有丁貝雲沉默地吃著紀一笙請司機送來的愛心午餐。

  丁貝雲本來是不要的,怕太麻煩紀家司機,但紀一笙非常堅持,甚至還半威脅地讓她選,看是要他送午餐還是司機送,她只好退而求其次,讓司機天天幫她送午餐來公司。

  丁貝雲其實不是很愛加班,但是加班有錢,而她現在懷孕,等孩子生出來後什麼都要錢,少了加班費後,她的收入就會減少,雖然本來就有一些存款,但畢竟沒有太多,她忍不住擔心起來,連帶著胃口也跟著不好。

  「貝雲,你是不是心疼那些加班費?」全公司就屬丁貝雲最常加班,「不過我看你肚子也這麼大了,還是不要太勞累,不然對肚子裡的寶寶不好。」

  丁貝雲點頭笑了笑,將桌上的飯盒蓋上。

  還好今天紀一笙醫院有事要開會,不能來接她下班,不然看到她飯盒裡還有一半的飯菜,肯定要念幾句,以前她覺得紀一笙是個性情冷淡的人,現在才發現他若是真要管人,比誰都嚴格,管這管那,一點自由都沒有。

  今天早上出門前,他告訴她,紀家的司機已經拿著早餐在樓下等著,要她別在外頭亂吃,他的電話更是照三餐打,有時連宵夜、點心都打,讓她有時都懷疑這男人是怎麼了,然而她雖不習慣卻不排斥。

  紀一笙對她很好,她已經很久不曾被人這麼照顧過了,不要說三餐,就連生病感冒也從來不會有人陪她,所以儘管她心裡已經決定要跟紀一笙分得清楚,但渴望被溫柔對待的她,總會忍不住貪心地享受他給的溫暖跟呵護。

  她甚至還妄想過,紀一笙能一直對她這麼好,一直一直對她好,可能是隨著肚子變大,行動開始不便,人也變得多愁善感了,有時想到紀一笙會離開,她總會忍不住躲在被子裡偷偷地哭。

  這晚臨近十二點,紀一笙坐在酒店包廂一個人喝著悶酒,兩三個朋友聚會,看他一臉煩悶,一整個晚上不發一語,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樣子,心照不宣地明白他在煩什麼,連著幾個月都約不出來的人,今晚卻主動出現,可見有問題。

  「一笙,你老婆還不肯跟你回家嗎?」向震宇終於看不下去,喝了一大口酒後出聲問。

  紀一笙懶懶地靠向沙發背,沒點頭也沒搖頭,整個人看來有點沮喪。

  誰能想得到,曾是他們這群人中對感情最放得開的紀一笙,也會有為情頹廢消沉的一天,看來那個丁貝雲不簡單,竟然可以將紀一笙這個冰山收服。

  「我記得她好像大肚子了,你真放心讓她在外頭一個人生活?」邊仁的老婆懷孕了,所以他成了妻奴一族,老婆成了他的生活重心,一點風吹草動他都緊張個半天,標準的居家好男人一枚。

  「我看你乾脆把她扛回家,反正又沒離婚,法律上她還是你老婆,你就算強行帶她回家,她也不能說不。」向震宇提出這個主意,自己覺得很好,但只換來紀一笙的白眼。

  「喂,你好歹說句話,我們才能幫你。」

  紀一笙一口喝光杯中的烈酒,吁了口氣,「她肚子這麼大,我真把她扛回家,一個不小心動了胎氣,你說她會不會恨我?」

  這也是紀一笙無奈的一點,如果丁貝雲沒有懷孕,別說扛,就算抱他都直接將她抱回家,可是她偏偏就是懷孕了,而且每次產檢醫生總說她太瘦了,要再多吃一點,但她不管怎麼吃,體重就是升不上來。

  要不是他回家跟方姨求助,讓司機天天送三餐,只怕害喜的丁貝雲會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看著日漸消瘦除了肚子凸出來的丁貝雲,他哪裡還捨得逼她,恨不得能代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另外二人聽了也點點頭,女人一旦恨了,那可是沒完沒了的,不然向震宇跟安娣哪會鬧這麼久還不甘休,不就只有一個原因嗎,女人記仇嘛。

  「那也不能放著她不管,我看要不要使出一點苦肉計?女人最受不了喜歡的人受苦,說不過這招會有效。」

  向震宇說完揮揮拳頭,馬上又被紀一笙賞了一記白眼。

  「不用了,我已經讓我大哥出面了。」

  向震宇跟邊仁看了看紀一笙,不懂他照顧老婆跟紀一屜有什麼關連。

  「我讓大哥利用各種管道跟方法,讓她不能再天天加班,每天準時下班回家休息。」

  兩人一副明瞭的表情,看來紀一笙還是會疼老婆的,只是他先前是真的過分了點,丁貝雲不想再委屈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紀一笙又倒了一杯酒,今晚的他喝得不算節制。

  「總不能這麼分隔兩地,難道你打算跟她離婚?」邊仁的一句無心話,讓紀一笙胸口像被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痛得難受。

  誰說他要離婚的,他只是在等,等她生下寶寶,他就準備將她連同寶寶打包帶回家去。

  又過了幾個月,懷著九個月身孕的丁貝雲肚子更大了,紀一笙緊張了,不管丁貝雲怎麼趕都趕不了,他就這麼厚臉皮地住進她的公寓裡,可惜丁貝雲不肯讓他進房間睡,他只好委屈地在不算大的沙發上先窩著。

  這晚,紀一笙正坐在沙發上看一些文件,突然聽見房間裡傳來丁貝雲的低叫聲,他七管她會不會不高興,快步走到她房門口,用力推開她的房門。

  房間裡有一股淡淡的香氣,是丁貝雲身上的香氣,他環視了房間一眼,沒在床上找到丁貝雲,反倒是在角落的小方桌前看到她。

  丁貝雲整個人縮著,雙手抓著左腳,表情看來很痛苦。

  「怎麼了?」

  「我的腳……」丁貝雲痛得冒冷汗,話都說不完整。

  紀一笙是醫生,馬上就看出她是腳抽筋了,連忙將她攬腰抱起放在床上,將她的睡裙往上掀到大腿處,大掌幫她按摩抽筋的小腿。

  因為太痛了,丁貝雲沒有阻止他的舉動,不知過了多久,當她覺得那份疼痛減輕了許多時,這才意識到兩人之間太親暱,連忙伸手要拉下睡裙。

  「好一點了嗎?」紀一笙的目光朝她細白修長的腿瞄了一眼,最後才戀戀不捨地將手移開,緩緩地拉下她的睡裙下擺,見他的手移開,丁貝雲點點頭。

  紀一笙起身進到浴室,出來時手上拿了一條濕毛巾,幫她擦了臉上還有脖子的汗,再往下……

  「可以了。」丁貝雲抓住他繼續往下的手。

  紀一笙不勉強,他將毛巾拿回浴室,再出來時,丁貝雲已經拉上被子蓋在身上。

  「要我陪你嗎?」紀一笙知道孕婦腳會抽筋,可是之前不曾聽丁貝雲提過,也沒見她抽筋過,可現在發現了,他不想丟她一個人在房間裡。

  丁貝雲想搖頭拒絕,奈何紀一笙已經自己爬上床了。

  紀一笙將丁貝雲摟進懷裡,因為她的大肚子,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緊緊地靠向她。可能是剛才腳抽筋太累了,也可能是紀一笙在她肚子上游移的手太溫暖了,丁貝雲沒有趕他出去,反倒是往他身上縮了縮,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她覺得很安心。

  紀一笙就這麼看著她睡去,因為房裡燈還亮著,他緩緩起身打算走去關燈,瞥見她散在小方桌上的東西,決定幫她先收起來。

  待紀一笙走近,只見筆記本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字,而在筆記本的下面,竟然還有她的存摺。

  他沒打算偷窺,但他忍不住伸出手,待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時,他已經將筆記本上的文字前前後後看了一遍,一股氣惱頓時在心裡湧現,卻同時也有一股捨不得爬上心頭。

  筆記本裡寫的是寶寶出生後要用的日常用品跟開銷,就連保母費也寫進去了,然後他看到丁貝雲的薪水幾乎與支出打平,而在這些數字中唯獨不見他的薪水、他的支出……

  紀一笙不知道丁貝雲寫這些的用意,但他很明白,她確實打算獨自扶養寶寶長大,這裡頭沒有他這個人的存用,一點都沒有。

  紀一笙將筆記本收起,連同存摺印章也一併收走,他倒要看看沒有這些錢,她怎麼撇開老公自己養寶寶。

  這一夜紀一笙一夜難眠,他坐在床邊,透過昏黃的床頭燈看著床上熟睡的丁貝雲,心中百感交集地覆住她的手。

  這一刻他突然發現,他不能失去這個女人,如果先前的告白只是喜歡,在這麼長一段時間的相處後,他知道自己已經將丁貝雲放進心頭,那是比喜歡還多、比在乎還多的愛情。

  一連幾天,丁貝雲找不到自己的筆記本跟存摺,因為接近預產期,她跟公司請了待產假,家裡被她從裡到外翻了幾次,就是找不到那些東西,最後她不得不承認,是紀一笙將她的東西拿走了。

  丁貝雲拿過手機,想要打電話去醫院問他,正當她撥通了電話,還來不及等電話接通,肚子傳來的疼痛一下重過一下,最後是劇烈的疼痛,讓她痛苦得直不起身,只能邊呻吟邊坐到沙發上。

  「貝雲,你怎麼了?」

  紀一笙在辦公室看到她的來電,心喜地接起,沒想到他喊了幾聲都沒人回應,而後傳來丁貝雲的呻吟跟哭聲。

  「一笙……」我好像要生了……

  「你等我,我馬上回去。」

  紀一笙不要命地飛車趕回丁貝雲的公寓,當他打開門時,只見丁貝雲難受地側躺在沙發上,痛得臉色發白、冷汗直流,他咒罵了一句後,將她抱起直往樓下衝去。

  經過一天一夜的陣痛,丁貝雲終於生下了女兒,一個長得秀氣可愛的女寶寶,看起來十分討人喜歡。

  因為事發太突然,紀一笙來不及跟家人及朋友說他當爸爸了。

  丁貝雲因為生產耗去了太多力氣,此時正熟睡著,紀一笙安排了醫院最好的單人房給她跟女兒住。

  從護士手中抱過女兒小小的身子,紀一笙生疏又不熟練地將女兒抱在雙手間,感動地看著她皺巴巴的樣子,頓時有點明白古人說的掌上明珠是什麼滋味了。

  不久後,所有人都知道丁貝雲生了個女兒,全都湧到醫院來探望,而紀一笙則是從頭到尾都溫柔地將女兒抱在懷裡,一分鐘都捨不得讓別人抱。

  好友們不用猜,光看這模樣就知道,以後肯定是寵女一族的爸爸,恨不得將全世界都捧到女兒面前。

  紀家人也來了,紀一屜和卓媛心裡歡喜,還送了個大紅包給丁貝雲。

  而紀父紀母也來了,紀父疼愛地抱了孫女好一會。

  紀母本來對丁貝雲很不滿,在看到孫女時哪還有什麼不滿,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恨不得馬上接她們母女倆回家照顧,自己可以隨時隨地看著孫女。

  丁貝雲本來以為自己會獨自生下女兒,不會有任何人來看望她,所以在這麼多人的恭喜聲中,她有些不知所措。

  在她生產後的第五天,醫生說可以出院後,她看著紀一笙幫她整理行李,她手裡抱著女兒,猶豫再猶豫,最後還是開口了,「一笙。」

  「怎麼了?手酸了嗎?」紀一笙走過去想抱走女兒,丁貝雲卻將女兒抱得更緊,緩緩地搖搖頭。

  「你有話要跟我說?」

  丁貝雲點頭,她鼓起勇氣抬頭看紀一笙,看著他好看的五官,她覺得女兒的眼睛好像有點像他,「我們什麼時候去辦離婚?」

  女兒也生了,她之前就問過幾家月子中心,她找了一家價格中等的月子中心,等出院後就去那裡,女兒也可以跟她,只是她想到女兒的名字,想了又想,她決定還是跟她的姓,但前提是要先離婚。

  紀一笙臉上的笑隨著她的話而消失,最後僵著臉看著她,忍下複雜難言的情緒,一臉不解的表情,「你說什麼?」

  「我想你這陣子忙著照顧我應該夠了,之後我可以自己生活,你如果想要來看女兒也可以……」

  「為什麼要再提離婚?」若是之前,紀一笙一定會發火,可自從看過她的筆記本後,他捨不得對她生氣,臉上只有滿滿的心疼。

  「我……」

  「當我的老婆不好嗎?」紀一笙走近一步問她。

  丁貝雲連忙搖頭,低下頭不發一語。

  「還是怕我又對你不好?」他再走近一步問。

  丁貝雲還是搖頭。

  當紀一笙來到她面前時,丁貝雲慌張地想要往後退一步,卻被他的長臂連同女兒摟進他寬厚的懷裡。

  「那是為什麼?」

  「我不想成為你的責任。」

  「我說了,我喜歡你。」

  「你只是一時可憐我。」

  紀一笙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老婆真的有點傻,而且還傻得很讓人心疼。


  「傻瓜,你老公都愛上你了,你都沒發現嗎?」跟上次的喜歡不同,他這次說他愛她。

  「你……」丁貝雲驚嚇得說不出話來,眼眶泛紅地看著他。

  「我愛你,我愛丁貝雲,不是以前就愛,也不是現在愛上,而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愛上你。」

  「不是因為我懷孕嗎?不是為了哄我回去才說的?」丁貝雲哽咽地問著。

  紀一笙低頭吻了她的唇,直吻到女兒抗議地哭了,他才停止,「都不是,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愛你。」

  「所以你不會跟我離婚?」她看著他,從他溫柔的眼神裡看到了自己與女兒的倒影,很清楚地映在他的眼眸裡。

  「不會。」

  「你以後也不會再對我不好了?」她一個人寂寞太久了,如果他要對她好,那他就不可以不要她,因為她怕寂寞。

  「不會,我只會對你越來越好。」紀一笙保證,同時將女兒抱過去,「所以你願意跟我回家嗎,紀太太?」

  丁貝雲睜著淚眼看他,眼淚停不住地往下落,「那你也不可以再跟顏依依好,我不喜歡你跟她好。」甚至是別的女人也一樣,她會吃醋。

  「好,我只跟你好,其他女人我一個都不要。」紀一笙在她唇上又琢了一下,手臂收緊,溫柔地看著她說。

  丁貝雲聽完終於破啼為笑,反手抱住紀一笙,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踮起腳尖吻上紀一笙的唇。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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