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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葒]絕魅戀艷【紐約協奏曲之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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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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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4 00:31:35
標題:
[季葒]絕魅戀艷【紐約協奏曲之三】[全文完]
絕魅戀艷
(紐約協奏曲之三)作者:季葒
天吶!他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居然會遭人設計陷害,而讓深愛的她誤會自己?
可是她卻執拗地不肯聽他解釋,甚至還提出「好聚好散」的要求!
這教他如何接受!? 他不願讓這段維繫五年的感情就此煙消雲散,
他打算不計一切代價都要挽回她──
一向自信的她現在有股想嚎啕大哭的衝動,
腦海裏全被那令人心碎的一幕佔滿;
多看他一眼,她的心就多痛一分,於是她決定要離開這個讓她傷心的男人!
可為何分手後的他,還是不斷地出現在她的面前,考驗她的決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4 00:32:05
第一章
離三十歲還有一小段距離的她,向來獨立自主,堅持愛情之外,必須保有個人的生活隱私。由於這點堅持,她和李奧雖已有了親密的關係,但交往五年來,兩人不論在生活或工作上,都保持著相當大的距離。
可是這項堅持,在最近卻被她自己給打破了。近半個月來,她天天夜宿李奧的住處,每天從他剛健溫暖的懷中醒來,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
不知道是因為年紀的增長,抑或是情感的原因所致,她近來的心情,變得飄忽不定,顯得極度不安。
她就像漂流在海上急待救援的受難者,在茫茫大海中揮動雙手,急切尋找一根浮木來支撐無助恐慌的她。
李奧就像那根浮木,給了她希望,給了她安心、安定的感覺。他的唇能給她無限的熱情,他的胸膛能安撫她的不安,他的聲音能撫平她內心的無助和恐慌。
午後三點,朱莉艷剛從凱悅飯店的宴會廳離席。出席這場酒宴,是應商場上一位友人所邀請,對方砸下鉅資投資生化科技,花了四年的時間研發出一種有益於身體的健康食品。
今天這場酒宴,就是這項產品的發表會。與會的人士眾多,其中不乏政商名流。
名人夠多了,不缺她一人。朱莉艷在產品發表完畢後,便獨自離席。她一身火紅,駕著紅色跑車,奔馳在馬路上。
酒宴上,她喝了點酒。酒喝不多,只是兩杯葡萄酒,區區兩杯酒,醉不倒她。
她帶著薄薄酒意,駕著車駛上了高架橋,朱莉艷的車速在逐漸加快當中。她單手操控方向盤,另一手拿起行動電話撥號——
電話在響了十幾聲後,對方接了起來。
「這麼久才接電話,你打算冷落我了,我猜的對不對?!」嬌滴滴的聲音裡有著不悅。
「你多心了,我正在開個重要的會議。」低醇的聲音從彼端傳來,就是這有如大提琴般的天籟嗓音擄獲了朱莉艷的心。
「別忙了,回來陪我。」她撒嬌著,高跟鞋又用力地催動油門。近來,她黏李奧黏的緊,不管是白天或黑夜,她像一頭發情的母獅子,鎮日纏著他。
「這個會議很重要,我恐怕走不開。」
「我不管,就算是天大的會議你都得放下,我現在一定要見你。」紅唇微嘟,她撒嬌地說。
「艷,我現在真的走不開,這場會議是由院長親自主持的,我中途離席,豈不給院長難堪!?」李奧的聲音一如往常般沉穩,心中對朱莉艷近日來緊黏著他的行為感到不解。
一直以來,彼此雖保持著親密關係,但在生活上卻疏遠的很,有著相當大的距離感。可是近日來,她變了許多,變得愛黏著他、纏著他,不管是白天或是黑夜。
「誰理他呀!我管不了那麼多啦,你到底肯不肯回來陪我?」黛眉微微蹙起,她的聲音透露著煩躁和莫名的不安。
「真的不行!」李奧給她很確定的回答。
「不行拉倒,我找別人去。」
他的回答很確定,朱莉艷的回應更灑脫。她慍怒地切掉通話,這樣的行為有點兒意氣用事,實在不像平日的她。
在職場上,她是出了名的冷靜,做事從來不會受到情緒影響。不像現在的她,竟然為一點小事而情緒大壞,還對李奧語出威脅。
威脅?!才不!她是說真的。
剛切斷和李奧的通話,她隨即又打算撥號給另一個男人——「鷹皇集團」的少東慕振鷹,想藉機氣氣李奧。慕振鷹對朱莉艷愛慕已久,對她的追求攻勢,一直是既熱烈又積極的。不過,朱莉艷對這個檯面下的「未婚夫」李奧可是專情得很,慕振鷹的追求從來無法打動她的心,她從未有過二心,一如李奧對她一樣。
纖蔥玉指才要按下第一個數字鍵,行動電話卻在此時響起。
「嗨——」迷人的眸子發亮,漂亮的細眉輕揚,菱形的美麗紅唇微往上彎出一個嬌美的新月,她嬌嗔地和對方打招呼。電話螢幕上顯示,來電的正是她的「未婚夫」李奧。
「我四十分後到家,你別亂來。」他悶著聲,語氣略顯無奈,但其中所蘊涵的寵溺成分更多。
「我洗好澡等你,待會兒見哦。」
她格格嬌笑,好像偷到糖吃的小女孩。
心頭的浮躁和不安,因為李奧的應允而消失大半。她猛踩油門,往內湖方向疾馳而去。
和白鷺森林相鄰,「綠荷」是台北市著名的住宅別墅之一。坐北朝南的窗正好俯瞰白鷺森林。如果走上石砌登山步道,再穿越森林之後,便可到達湖邊。
「綠荷」在銀樺、樟樹、草原、花香和大湖的圍攏下,成為一處心靈豐沃的苗圃。
穿過一樓大廳綠意盎然的藝術迴廊,搭上電梯,電梯在第十樓停了下來。
打開大廳的鏤空玻璃門,李奧立在玄關,他慢條斯理地脫下西裝外套,拉下領帶,解下金質袖扣。
把外套和領帶掛在衣帽架上,然後他一步一步沉穩地走向盡頭那扇墨綠色的房門,停在虛掩的房門前,他舉起手,彎指敲了下房門,向門內的佳人示意,他要進去了。
「你遲到了三十秒,該受嚴厲的懲罰。」房門在兩秒鐘後被往內拉開,朱莉艷僅著薄紗襯衣的誘人同體,整個黏了上來。
兩條細緻的手臂親密地攬著他的頸,渾圓的酥胸,修長勻稱的一雙美腿,緊緊貼住他的健軀。
「隨你罰吧!」語氣雖然無奈,但寵愛的成分更多。
李奧溫厚的大掌托住她,俯下俊顏,承接她膩上來的嬌艷紅唇。她異樣的熱情讓彼此的關係迅速發酵,這段日子以來,他深深地戀上了她那魔鬼般的同體。當然,他更眷戀她的心。
「從現在起到明天早上,我都不讓你離開房間一步。」朱莉艷貪戀地吻住他略微豐厚的厚唇,嬌懶地在他唇際低喃。
「只要被你賴上,我連床都下不了,更何況是這麼大的一間房。」李奧的內心騷動不已,但他並沒有主動的打算。
因為他太瞭解她驕傲強悍的性子,她喜歡主導,不管在職場上或者是床上,那就由著她吧——如果她堅持的話。
「今晚我們活動空間將會遍佈房間各個角落,所以,你會有機會下床的。」她低笑地輕咬他的唇,素手探上他的額頂,將他梳得一絲不苟的髮弄得凌亂。
褐髮凌亂地復在額際,這樣的他,瞬間從翩翩君子變成狂野落拓的浪子,迷死人了。
「我很期待,但願我的體力夠你『利用』。」他狂熾的眸子凝視著她飢渴的眼神。「根據以往經驗,我可以確定你的體力一定能滿足得了我。」她誘惑似地對他拋媚眼。
「謝謝你看得起我。」他挑挑眉,輕哼一聲。
「不客氣。」勾起一腿,在他的大腿內側煽情地磨蹭。
「來吧,飢渴的女人,我們別再浪費時間了。」勾起一邊唇角,他從紳士變為邪魅的魔鬼。
「我等不及要把你給拆了。」她沙啞地說,動手就要撕扯他昂貴的襯衫。
「別太粗暴,我的襯衫已經被你撕壞好幾件了。」李奧語帶戲謔地制止她,他早已領教過她的「粗暴」了。
「不讓我撕襯衫,我就在你的身上滴蠟燭。」她格格嬌笑地威脅。
「我想我會比較喜歡被皮鞭抽痛的感覺。」俊眉上挑。
「真是受夠你了。」他說的跟真的一樣。「我才沒有變態的虐待嗜好呢。」
嬌嗔地往他的胸部輕捶一下,將他的襯衫從褲裡拉出,她動作迅速地解開他的皮帶。當他下身的束縛褪落在地面時,她兩條雪嫩的玉腿勾上他緊實的腰際,並用雙臂緊攀著他。
「到床上去。」她感覺到他身體的異樣變化,美眸半醉地提出邀請。
「遵命,我的女神。」
兩人在靠近大床時,雙雙往床上倒去。
從起居室的觀景落地窗往外眺望,可以看到一大片綠色氣息的白鷺森林。
清晨,天色微亮。朱莉艷穿著李奧的睡衣,趴在窗台上看著綠色的森林。石砌步道上已有三三兩兩的人群路過,他們顯然都很早起,大都是熱中於爬山健身的愛運動者。
李奧下身套著睡褲,上身赤裸著。緩步來到她的身後,堅硬寬闊的胸覆上她細緻的背,大手從衣擺下方往前面竄進到她的腰際,修長的手指迷戀地愛撫著她雪白的背。
「你的體力還真驚人,忙了一整夜,你竟然還能這麼早起。」由於睡眠不足,讓他的嗓音顯得沙啞濃濁,熱掌感受著她那嬌嫩的肌膚,冒出短髭的下巴磨蹭著她細膩頰畔。
「好癢呵。」她薄削的肩一縮,怕癢地將臉偏開,躲避他的騷擾。「是你自己的體力太差,還說我……」
「被你連纏了半個月,我的體力當然不勝負荷嘍。」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禁不起夜夜狂歡。
「可惡,竟然說我纏著你。」在他懷中轉身,掄起繡拳輕捶他一記。
「好好好,是我纏著你的,這樣行了吧。」他低笑,在她的頸上咬了一口。
「唔……」朱莉艷一聲嬌吟,他咬了她的敏感處。火樣般的熱力霎時間從頸項傳到腦門,整個香軀攀附在他的身上……
「怎麼了?」懷抱溫香軟玉,他滿足地輕歎一聲。
「你真壞,一早就欺負人家。」俏紅的臉蛋枕在他的肩上,她嬌軟無力的輕聲責難。
「昨晚被你欺負,現在我打算一報還一報,把你『欺負』回來。」說著,聲音愈是沙啞緊繃,襯衫下的手緩緩向腰下進攻。
「你真是小器,連這個也要計較。」她突然壓住他那不安分的手。
「好,那我不計較,現在放你一馬……」他被迫住了手。
「謝謝你的大恩大德,這份恩情,小女子來日一定以身相許回報你。」輕啄一下他性感迷人的薄潤嘴唇,將他的手拉出襯衫外,繞到身後,環住她的腰。
「奧,你覺得我們要繼續維持這樣『見不得人』的關係嗎?」臉頰貼放在他的胸膛上,傾聽他沉穩的心跳聲。
兩人雖交往五年,關係也匪淺。可是外人卻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他是朱莉艷私定終身的未婚夫,卻從沒對外真正曝光過。
會如此保密,完全出自於朱莉艷的堅持,她要這麼做,他全然地尊重她。可是現在她卻把這個棘手的問題丟給他,他可不接受。
「那你認為呢?」這女人,最近真的挺怪異的。他依樣畫葫蘆的把問題還給她。
「我……我都快三十歲了,老了,想定下來。」她毫不隱瞞內心的危機意識。三十歲,對女人來說,是個可怕的數字。
終於找到她近來改變性情的怪異原因了。李奧將她擁進自己懷中,輕聲安撫道:「就算你七老八十,我還是愛你的。」
他深愛著她,渴望和她共組家庭。但他絕不會趁人之危地,在這個時候綁住她。朱莉艷骨子裡有著不安分的基因,他怕太早用婚姻綁住她,只會帶給她壓力。
「騙人!再過一、兩年等我青春不再,你一定會移情別戀的。我太清楚你們醫院裡的那些年輕護士們有多想扒光你的衣服。」她真的恐慌極了,向來對自己充滿自信的她,竟然說出這麼令人噴飯的話來。
「我只對你有興趣而已。」李奧失笑地搖頭。他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行情有這麼好。
「我對你的興趣更大,所以我決定趕在三十歲之前嫁掉,對象就是你。」她嬌蠻地使性子指著他的鼻尖。
「你真的……真的確定你想把自己嫁給我這個不懂生活情趣的呆頭鵝?」他引用她時常 掛在嘴邊數落他的話。
「情趣可以培養嘛,人家都不計較了,你還矜持什麼。」她嬌嗔。
他歎一口氣。「我是怕你到時候後悔。」他是替她著想,居然還被指責。
「我朱莉艷做事絕不容許有後悔的餘地,你應該瞭解我的。」
「就是太瞭解你,才要你再慎重考慮一些時日……」
「我就是要嫁你,如果你不要我的話,我就嫁慕振鷹去,我敢打包票,他一定急著想把我娶進慕家大門。」看他一臉沉重,她生氣地跳離他懷抱,轉過身離開起居室。
她又語出威脅,而他也相信她真的會這麼做,這下子不娶都不行了。
「待會兒我們一起去選婚戒,你想什麼時候嫁給我,我都沒意見。」在她將踏進房門前,他醇厚的嗓音,飄進她的耳中。
她驚喜地轉回身,用如花般的璀璨笑靨對他施放電波——
「我就知道你會答應,李奧——我愛你。」她飛奔而至,重新投入他寬闊溫暖的身懷中。
「我只是擔心你無法適應新身份,婚姻會帶給你壓力……」將她緊擁在懷中,厚實的掌隔著睡衣愛撫著她細緻的背。
「不會的,絕對不會……」她用十足的自信應和,就算真如他所說,那麼她也有能耐把這個壓力剷滅掉。
「關於與康百克藥廠合作的事宜,副總經理將會利用私人休假時間,進一步和對方詳談,至於本公司擴廠的計劃,一切留待副總經理回國後,再進行討論。」
朱莉艷的父親,「詮宏藥品廠」的總經理,在此次的重要會議上,做出最後的結語。
朱莉艷就坐在會議桌的首位左側,絕美的臉龐,神情是專注而嚴肅的。
當朱宗宏宣佈早會結束時,朱莉艷看看皓腕上的白金鑽表。時間是午後三點,離她將搭乘的班機只剩下一個小時不到。
所有人員魚貫地步出會議室,朱莉艷也快速地整理桌上的資料,一一放進她的CUCCI公事包裡。「曉韻,麻煩你通知張先生把車子開到大門口等我,時間緊迫,我得馬上出門了。還有,你幫我打通電話到這裡,找一位李奧先生,把我的班機抵達時間轉達給他知道,另外告訴他,請他不必到機場接機,我自會去和他碰面。」整理妥當她轉身交代在一旁做會議記錄的秘書小姐。秘書小姐很有效率地即刻步出會議室去處理。
「爸,我得出門了。」沒有在會議室裡多作停留,她在經過父親的身邊時,向他說了一聲。
「莉艷,初次和對方見面時,記得帶份禮物去。」朱宗宏提醒,銳利的雙眼看著她纖蔥玉指上那枚鑲工精細的漂亮鑽戒。
「我知道。」行色匆匆就要出門,她怕趕不上班機。
「慢點走,我還有話問你。」朱宗宏的話讓她頓下腳步。
「爹地,我沒空……」父親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手指上,朱莉艷心裡也明白他想問什麼事情。朱宗宏揚揚手,打斷她的推諉。「我只是想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把他帶來給我看。」他的目光依舊盯著那枚耀眼的鑽戒看。連戒指都戴上了,想必兩人的感情已趨白熱化,朱宗宏心裡暗暗竊喜,女兒終於想嫁人了。
「時候到了,他自然會出現在你面前的。」朱莉艷猛打馬虎眼,手上這枚鑽戒,代表她和李奧之間濃得化不開的愛意。
「都五年了,還不到時候嗎?」朱宗宏有點沉不住氣了,他都等了五年,再等下去,頭髮真的要花白了。
朱莉艷嬌媚一笑,對父親的急切感到好玩。「好啦,等我從紐約回來後,一定『綁』他來見你嘍。」「你最好說到做到。」他繃著下顎,故意用沉重的語氣,來凸顯他的威嚴。
「我哪一次背信了。」拿威嚴壓她,朱莉艷嘟著唇任性地嘀咕。「爹地,我真的得出門了,拜!」揮揮手,心情愉悅地下樓去了。她急著飛到紐約和李奧會合,和他才分別三日,但相思已滿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4 00:32:43
第二章
時序入秋,紐約已不見炎熱,黃昏已有淡淡的涼意。
單伊陽的婚禮選擇在秋天來臨之前舉行。身為單伊陽好友的李奧,當然是這場盛大婚禮的男儐相最佳人眩他的愛人朱莉艷,也理所當然地成為女儐相嘍。
婚禮前夕,單伊陽和一幹好友在「名流酒吧」舉行「告別單身派對」。這個派對是單家老三單伊斯安排的,這個主辦人很夠意思,在單伊陽即將告別「自由」的前夕,找來兩名脫衣舞孃圍攻他。
「乾杯……」單伊陽開心地對大家舉杯,然後一仰而荊
「乾杯……」其他男士也同時舉杯,喝光了杯中的白蘭地。
派對中,熱鬧的音樂聲不斷,兩位舞孃使出渾身解數,表演拿手絕活——一邊煽情地起舞,一邊寬衣解帶。
「不,謝謝你的抬愛。」舞孃將褪下的薄紗襯衣丟給身為主角的單伊陽,單伊陽舉杯客氣地回以一笑。
雖然他未來的老婆允許他在今晚可以盡情地尋歡作樂,可他倒還有節制,不會去碰那些棘手的女人。更何況女人向來說的一套、做的又是另外一套,他肯定雲紫若絕對無法接受他和其他女人過於親密的行為。
「李奧,這個轉送給你。」他實在很夠朋友,把手中的「燙手山芋」送給李奧。
「你自己留著吧,我可受不起這麼『貴重』的厚禮。」李奧笑著擺擺手拒絕,他是個渾身充滿理智的男人,在這種場合中他向來很能夠把持住自己。
「真是夠了,你妻管嚴啊?!人家朱莉艷又還沒答應嫁給你,你就急著為自己的貞操把關,真是不懂得利用機會犒賞自己。」單伊陽低啐一聲,李奧對朱莉艷的忠貞不二,他可是完全看在眼裡。
「我向來懂得自我節制,這和貞操沒有任何的關係。」淺嘗一口美酒,他對白蘭地情有獨鍾。 關於他和朱莉艷私人感情的進展,他不喜歡對外人提起太多,反正到了舉行婚禮那一天,他們就會知道結果了。
「別告訴我,你在床上的表現也是很有節制的。」想打馬虎眼,單伊陽可不想這麼快就放過他。這句話引來李奧狂放的大笑,腦海浮現他和朱莉艷放肆交歡的激情畫面,他相信這和「節制」兩個字絕對搭不上任何關係。
「無論在床上,或是任何時候,我都尊重她。」他說。
「我怕你的過份尊重會嚇跑了她,朱莉艷是個熱情如火的女人,她居然能忍受你這種剛正不阿的個性,而且和你這個『正人君子』交往這麼久,還真是讓我跌破了好幾副眼鏡。」
「是嗎?」李奧輕哼一聲,嘴角噙著詭譎的笑意,他完全不認同單伊陽的話。
「別笑得那麼好,這和你的紳士形象不符。」
「你別浪費心思管我,擔心你自己吧!」把杯中的白蘭地一仰而盡,他隨手又替自己斟了一杯。
「我才懶得管你,我現在擔心的是我家老三,他怎麼到現在還沒出現,該不會又和仇家槓上了吧。」
把手中的薄紗丟給身旁的友人,單伊陽也替自己的空酒杯斟上七分滿的香醇白蘭地。
「八成是吧,全世界仇家最多的人,大概就是他了。」李奧失笑地應和。他所認識的單伊斯,實在很傳奇。「喝吧,別管他,今晚是你單身的最後一夜,你真的不要好好狂歡一番嗎?」
他舉杯敬準新郎單伊陽,眼角有意無意地瞟向那兩名已脫得精光的舞孃,明示單伊陽要把握最後良機。
「我可不想被我未來的老婆砍。」單伊陽敬謝不敏。
「乾杯。」仰頭又喝盡,李奧也很夠意思地幹盡了杯中的酒。
今晚是狂歡夜,他和單伊陽志同道合,不要女人,只想喝個過癮。
紐約的秋天,帶著微涼的秋意,當朱莉艷抵達紐約時,正是紐約的清晨。
朱莉艷從航空行李箱中取出一件薄外套穿上。紐約她熟透了,因為工作上的需要,每年她得到紐約來出差二到三次,每一次她都借住在李奧位於紐約市中心的私人公寓裡。
這次和前幾次來的心情不同。以往都是單獨前來這裡洽公,這次則是純屬私人度假性質。在這美好的假期中,她將出席今天單伊陽的盛大婚禮,另外則是撥空和紐約知名康百克藥廠商討未來的合作事宜。
將近二十天的假期,除去這兩件事外,其他的時間都屬於她和李奧的了。
「嗨。」經過門房時,朱莉艷嬌媚地對他一笑。她和門房還算熟,因為每次前來紐約,她都是住在李奧的公寓裡。
「朱小姐,你怎麼來了?」門房在看見朱莉艷時,大叫一聲。
「你的反應怎麼這麼怪異?」朱莉艷被他嚇了一跳,她銳利地感覺到事情有異。
「呃……沒有、沒有……」門房慌忙地搖著手。「對了,李奧先生知道你要來嗎?李先生凌晨才回來,他這會兒還在睡吧,我看我先打電話上去通知他一下,讓他……」門房熱心地說著。
朱莉艷打斷他的話——
「不用了,他知道我要來,我直接上去就行了。」說完,她優雅地拉著行李箱,踏進寬敞且鋪著地毯的電梯裡。
「這……」看著電梯門迅速關上,門房愣在當場,他替李奧先生捏了把冷汗。
旋轉鑰匙,銅門在瞬間開啟。高跟鞋踏上乳白色的長毛地毯,聽不見一點聲響。將行李箱擱在沙發腳邊,她邊脫下外套,邊往李奧的房間走進。
現在時間是清晨時分,李奧還沒起床,他參加了昨晚的「告別單身派對」,經過徹夜狂歡,想必現在是累翻了。
輕輕將房門推開一道細縫,由房內傳來他沉穩的呼息聲,他還沒醒來,朱莉艷絕艷的臉龐揚起一抹炫亮的笑意,她心裡盤算用一種特別的方式將他擾醒。
再將門推進一些,當房門全開時,朱莉艷唇角的笑意,在瞬間凝結祝
心中所有的美好、幸福,這一刻化為烏有——她最信任的李奧,在他的床上,在他的身邊,竟躺著一名女人!那女人一絲不掛地緊偎在他的懷中安眠,修長雪白的腿還纏在他的腿上。李奧也同樣赤身露體,他倆所躺的床,凌亂不堪,顯然昨晚經過一番徹底的激情。
這個畫面看進朱莉艷的眼底,是多麼的不堪。她愣在門邊,絕麗的臉龐刷上一層慘白,一顆本來幸福滿盈的心,從某個點開始龜裂開來——
她彷彿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當場就像被毫不留情、重重地賞了一記耳光。
貝齒咬著顫抖的唇,她命令自己不要情緒失控。眼前的一切,只是讓她看清感情脆弱的一面,而不是狼狽的失敗。
把李奧和那女人親密並躺的畫面用力而痛苦地烙進腦海裡,最後深沉而痛心地再看一眼,她退出房間,使勁地甩上房門,胸口所有的怒氣全發洩在這個甩門的動作上。
她的身體裡流著驕傲的血液,即使自己被李奧傷害了,但她卻沒有流下半滴受辱的淚。只是感情受了創,這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女人,不管是在職場還是感情上,她是堅強而剽悍的,絕不容許任何人將驕傲的她打敗。
凝著臉色,她優雅地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待裡面的人清醒。她不會退縮的一走了之,然後躲在見不得人的陰暗角落裡,獨自飲泣。在離開之前,有些話她必須和李奧說清楚。
砰地一聲劇響?!甩門聲同時驚醒了李奧和身邊那名伴睡的舞孃。
哪來的劇響,一夜宿醉,李奧暫時無法思考地揉著隱隱發疼的額際坐起身來。昨晚和單伊陽喝多了,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即使下巴短髭密佈、頭髮凌亂,斯文卓爾的他,現在看起來是過份的狂妄不羈。頭腦渾噩地下了床,身後傳來的嚶嚀聲,驚醒了宿醉中的李奧。
他猛然旋身,在看見床上那名舞孃時,險些暈厥過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昨晚他根本沒碰她,可這會兒她怎麼躺在他的床上。天,他醉糊塗了,怎會把她帶回公寓裡來?!
「你——請你馬上起床。」腦海一片空白,失去了往常的鎮靜,李奧衝上前,把女郎搖醒。
「昨晚太累了,讓我多睡一會兒嘛!」嬌細的聲音,半夢半醒地抱怨著。舞孃側轉過身,又睡沉了。
太累?!
「請你立刻起床整裝離開,我這裡實在不方便留你。」語帶憂心,李奧瞥了一眼手錶,這個時候朱莉艷應該快抵達他的住所了。時間緊迫,他必須趕在她抵達之前,請那女人離開。
「哦,你不習慣我佔你的床,是吧?」拜託哦,這麼小器,借睡一下都不行。
舞孃認分地下床,彎腰拾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物,邊打呵欠邊穿上。昨天晚上這男人從頭冷落她到尾,連看她一眼都不屑,她假意扶爛醉如泥的他回家,在這張大床上使盡渾身解數勾引他,就是要證明她的魅力。
可這男人卻無動於衷,對她的熱情視而不見,轉身便呼呼大睡。氣死她了,她從來沒這般出糗過,舞孃氣悶在心裡,心想著要好好整他一番。
「抱歉!」挫敗地扒過髮絲,他心情混亂地向女郎道聲歉。「關於昨晚的事,我實在醉糊塗了,我根本記不起來……」
他承認昨晚他真的喝多了,關於酒醉之後所發生的事,他真的想不起來——
「沒關係,我不在意。」雖然嘴巴這麼說,可是心裡卻非常的不爽快。穿好衣服,她提起小提包,回身往房門外走。
「帥哥,拜拜啦!哦,對了,昨晚我達到好幾次的高潮,你——真不賴哦。」當她走到門口,看見客廳外的女人身影時,念頭一閃,眼裡閃著好惡的光芒,回頭送上一個暖昧的飛吻。
李奧聞言,身體一僵,臉色刷白,在客廳的朱莉艷也和李奧一樣震驚。
效果達到了,舞孃嘴角噙著得意的笑,她扭著豐臀離去,臨去前,她還高興地向坐在客廳的朱莉艷擺擺手。
高潮?!
朱莉艷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的身體因這句話而僵直,腦海裡浮現李奧和那舞孃在那張大床上翻雲覆雨的景象。
可惡的李奧!貝齒咬著唇,她好氣憤,驕傲的她現在有股想嚎啕大哭的衝動。
「老天!親愛的——」在舞孃離開的同時,穿著皺巴巴的西褲,他一身落拓狼狽地衝了出來。從半敞的門扉,他看見了朱莉艷的身影。
他衝出客廳,臉色不比朱莉艷好看到哪裡去。
「艷,我必須解釋,昨晚我醉糊塗了,我……」看著面無表情的她,他隨即開口解釋。這輩子從沒有如此驚惶自責過,因為她不同於往常那般熱情,此時的她顯得格外沉靜陰冷。
「你毋需跟我解釋,以我們目前的關係,我並沒有任何權力去干涉你的私事。」菱形的嘴角凝著冷冷的笑,一句話堵死李奧的解釋。
扒過額前的髮,心中的挫敗到了極點。「我知道此時你很生氣,但我希望你能心平氣和聽我的解釋,我不要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讓我們的感情發生分歧——我深愛著你,你一直都可以感受到我對你的愛意,昨晚的事我真的只是一時醉糊塗了。我的愛,請你原諒我,好嗎?」
走到她的面前,李奧心情沉重地半蹲在她的面前。略帶褐色的深邃眸子,極度憂鬱地凝望著臉色陰沉的她。
他祈求她的諒解……
「你——在我的心目中是完美的。同樣的,我也把我最完美的一切交給你……在十分鐘以前,我以為我們可以如此完美而幸福的共度一生,但這一切的想望在此刻全都不見了……我願意原諒你,但我心中卻將永遠存在著疙瘩……」不願觸上他憂鬱惶恐的眸子,她選擇冷漠地避開視線。
這番話,擺明了提出分手要求。她說得既沉重又哀痛,腦海裡全被那令人心碎的一幕佔滿。她揮不走,心情是既紛亂又哀傷。
她痛苦,但她不會讓情緒表露在臉上太多,她是驕傲的,不管在職場上還是感情上。
她要分手,很乾脆又無情的決定,李奧的心都擰緊了。「艷,我向來尊重你的任何決定,但這件事我絕不會同意,我要求你能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我更懇求你能原諒我的一時糊塗,我願意用一輩子來補償你,補償我們的感情。」
「愛情毋需補償——」她的心也糾結得難受。「李奧,你瞭解我,我所做的決定,從來沒有後悔過,我們——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該死的!」
李奧狂怒地站起身,他挫敗地瞪著一臉堅決冷然的朱莉艷。這大概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說粗話,斯文卓爾的他,在此刻完全失去了理性。他深愛的女人向他提出分手的要求,這教他如何能接受。他的心都碎了,五年來細心維繫的感情卻因為一件錯事而盡數告吹。他將失去她——
「要分手,說什麼……我都無法接受。」深吸好幾口氣,試圖平復心中的驚恐氣憤,他困難地從齒縫逼出話來。
「你不能接受也得接受,因為你必須尊重我的決定,我有離開你的自由。」她開口道,冷酷地撇開臉,無視他的痛苦。
尊重?!狗屁!所有的紳士風度此時已完全不見蹤影。「你不該如此草率地做出這樣讓人心碎的決定——」半跪地低下身和她平視,他扳正她微偏的臉,強迫她看著他。「這個決定讓我很痛苦,你知道嗎?你可會心疼我將因此而痛苦一輩子?我們長達五年的感情不該如此輕易地被抹殺掉……」
他低吼,微顫的唇抵著她略顯蒼白的唇瓣,他痛苦地央求她別做出如此無情的決定。
「這句話該問你自己……在你帶給那個女人高潮之前,你就該捫心自問——你心疼我嗎?你對得起我們走了五年的感情嗎?」又一句冷冽的苛責,堵死了李奧的怒氣。
該死的、該死的——
放開她,李奧痛苦萬分地閉上了眼,他的唇顫抖得很厲害。她的指責像利箭般刺穿他的心,撕裂他愧疚的靈魂。
「我很抱歉、很抱歉——」他沉痛的,不斷地說,聲音嗄啞無力的令人不捨。
這樣的歉意她承受不起。擰緊了心,朱莉艷推開他,從沙發起身,邁開腳步拉開和他的距離。
「我得離開了,我必須趕在婚禮開始前找間飯店落腳……」她聲音緊繃地說著,拉著行李,打算離開。
「不要離開——」他霍然起身,扯住她的手臂,試圖拉近彼此的距離。
「李奧,別為難我,我們——好聚好散。」她頭也不回,語氣沉痛但卻無比的驕傲冷絕。
好聚好散……往日如火一樣的熱情,在她身上已不復見,李奧的心揪緊再揪緊,指關節因緊擰而泛白——
在她再度開口之前,他挫敗地鬆開了手,放走了她。
好聚好散……好聚好散……
當單伊陽接到李奧的電話時,心裡立刻猜測到他和朱莉艷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昨晚他也喝多了,最後是單伊斯把他扛回住所的,至於李奧在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並不清楚。
「怎麼了?」他邊夾著話筒說話,邊打著領結。
「別多問,你只要盡快和她聯絡,安排一間舒適寬敞的房間給她就對了。」
李奧在朱莉艷前腳一走,即刻打電話和單伊陽聯絡。他不放心她,透過彼此共同的朋友單伊陽幫忙,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辦法。
單伊陽身為「順天首璽大飯店」的副總裁,這件事央請他幫忙,再正確不過的了。
「她不住你那兒嗎?小倆口鬧意見啦?」單伊陽追問,電話彼端的李奧,那語氣顯得無力又疲倦。「這個忙你到底幫不幫?你不幫我找別人去。」李奧沉重地深吸一口氣,語氣很不好。他鐵了心不提他和朱莉艷之間所發生的爭執。
「幫,當然幫!」他吞了火藥不成?!單伊陽沒敢再追問,當下允諾。「給我她的行動電話號碼,我馬上打電話和她聯絡……」
這個忙非幫不可,撇開他和李奧的交情不談,朱莉艷可是今天婚禮的伴娘,假若沒趕快替她安排妥當,到時候伴娘缺了席,那可就糟了。
「麻煩你順便轉告她,我準時九點鐘到飯店大廳等她,我會去接她一道前往教堂……」把電話號碼告訴單伊陽,李奧隨後交代著。
「這件事你自己說就好了,還要麻煩我哦,我又不是傳話筒……」單伊陽嘴上嘀咕著。
李奧喀地掛上電話,他心情已經夠煩了,沒有餘力再聽單伊陽的抱怨。扒過凌亂的髮,他挫敗地把自己摔上床去。盯著天花板,腦海中浮現朱莉艷離開時那冷然的臉……
以她倔強驕傲的性子,她一旦說出口的話一定做得到,任何人都休想改變她的決定。
她毫不留情分地斬斷這份情絲,讓他陷入痛苦的絕境,心裡更是萬般自責、懊悔……
他竟然和別的女人在這張床上做愛——驕傲如她,怎麼可能接受這張染上別的女人氣味的床?
霍地他從房內衝出客廳,彎身從桌下拿出一厚重的電話本,迅速地翻閱——
一分鐘後,他抓起電話,飛快撥了號。
「紐約傢俱、家飾設計中心,您好,我是喬安娜,請問有什麼可以為你服務的嗎?」
「我要訂做一張核桃木雙人床、高級雙人床墊,還有請你幫我選購一套緹花布的床罩組,我要淺色系的……」他要把這整張床、這套被單統統換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4 00:33:08
第三章
離婚禮的進行還有一段時間,受邀觀禮的賓客大部分都還未抵達教堂。
在教堂的大門兩側,各放置了好幾個白色羅馬柱,上頭擺著香水百合和紫色桔梗花、卡士比亞所搭配成的美麗花束。
入口的拱門,上頭圈滿了由紫色薄紗編成的綵帶花,其間串了紫色的氣球,從入口至前方的證婚台,地上鋪的不是紅地毯,而是紫紅色的。這是場純紫色的婚禮,早已來到教堂等候的新娘子雲紫若很滿意丈夫單伊陽的安排。當她看見會場時,驚艷得說不出話來。
單伊陽攬著她的肩,眼神狂熾地在愛妻的耳邊傾訴著膩死人的愛語,雲紫若絕麗的臉蛋微紅,任誰都看得出這對新人的濃情蜜意……
「莉艷呢?她來了嗎?」李奧方才到飯店接不到朱莉艷的人,馬上飛車前來教堂找人。
李奧在教堂門口遇見了這對深情款款的新人,他神情不佳地打斷正向新娘調情的新「狼」單伊陽。
被硬生生打擾,單伊陽語氣也不甚愉悅。「早就到了,她顯然不買你的帳。」他比比裡面,揶揄李奧吃癟了。
李奧很沒風度地狠瞪他一眼,然後急急走進教堂裡找人。
「李奧,你的好風度到哪兒去了。」單伊陽驚愕地瞪著李奧的寬背,一向沉穩、風度絕佳的他,怎地變成如此。
風度?!「被丟到太平洋喂鯊魚去了。」他沒好氣地說,前腳已踏進教堂內。
「我看鯊魚把你的『風度』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單伊陽隨後又丟了一句話。他敢打賭,李奧一踏進教堂內,連風度兩個字都不知道要怎麼寫。
果然被單伊陽料中了。當李奧一踏進如紫色夢幻般的教堂內時,一顆心跌到了谷底,他以為自己還有機會挽回朱莉艷,至少在這個場合中,以他倆伴娘和伴郎的身份,他可以有機會和她獨處的。
誰知,朱莉艷身邊已有了護花使者,她這麼做無疑是想斷了他的妄想。
看著親密並肩而立的兩人,李奧一雙深幽似海的眸子,閃過一絲痛苦。高大的身軀背著光立在門口,視線一瞬也不瞬地落在朱莉艷和她的男伴——慕振鷹身上。
「鷹皇集團」的少東慕振鷹熱烈追求朱莉艷的事,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愛戀朱莉艷已久,其追求的手段和出手之大方,幾乎讓人招架不祝不過在今天以前,朱莉艷完全是不理會他的,她的心全繫在李奧身上,李奧一直很有自信,也很信任朱莉艷對他的感情。
可是,在發生早上那件「意外」之後,他的自信全都潰散了。朱莉艷提出分手,而接著下來,在他以為還有轉圈餘地的機會下,不料她竟和慕振鷹親密攜手出席這場婚禮,當場給他難堪。
李奧心情淒慘到了極點,他心裡懷疑,慕振鷹是不是坐火箭從台灣趕過來的,莫非他打算乘虛而入擄走朱莉艷的心?李奧心情沉重的很,他臉色陰鬱地看著她和慕振鷹親密細語的身影,眉宇間擰著痛苦,手指節因緊握而泛白。
多看一眼,他的心就多痛一分,高大的軀幹僵硬地旋開,走向教堂左方的露台外,沒有上前去打擾那對正在「迅速發展」感情的戀人。
當愛失去了,那種痛苦的心情是筆墨無法形容的,一顆心如撕裂般,好像再也縫補不起來……
朱莉艷在李奧剛踏進教堂時,便已注意到他的存在。他一直站在門口盯著她和慕振鷹,沒有上前來破壞他們。
朱莉艷刻意將嬌軀偎進慕振鷹的懷中,她這麼做意氣用事的成分居多,根本就是做戲給李奧看的。她要他明白,她是鐵了心要分手的,他再也沒有機會挽回這段已染了污點的感情。
「朱小姐,等一下婚禮結束,我陪你四處去逛逛……」長相、身材都不賴的慕振鷹,把握機會對朱莉艷猛獻慇勤。
他這趟紐約之行真的來對了,他沒想到自己竟陰錯陽差地和朱莉艷的假期撞個正著,還搭上同一班前來紐約的班機。
這麼一來,他可以有很多機會及時間和她獨處,如果她肯把時間留給他的話……
以往,她對他的追求都是視若無睹,壓根兒沒心動過,可是這次卻叫慕振鷹心花怒放,因為她竟然主動打電話給他,約他一同出席這場婚禮。
「再說吧……」朱莉艷臉上帶著嬌柔嫵媚的笑,但語氣卻是百般的敷衍。她只要做戲給李奧看,報復他的「背叛」。
「你有事,還是和別人先約了?如果今天沒空的話或許我們可以約明天,或是後天……」慕振鷹從來都不懂得死心的,他這種人屬於越挫越勇型的,否則他不會在被朱莉艷拒絕幾百次後,還對她如此積極追求。
「我忙得很,恐怕沒太多時間……」朱莉艷又丟了一句,她在聽見身後腳步聲移開後,迅速回眸看向李奧黯然離開的背影。他轉而走向露台外,高大挺拔的身軀孤單地倚在欄杆旁,那雙深邃眸子的視線落向外面的綠地。
他如此落寞的身影,讓朱莉艷一陣心痛,但她即刻冷硬地把這份痛苦驅除。驕傲的她絕不允許自己為一個背叛「感情」的男人心軟、心疼。
「你這趟不是純粹來度假的嗎?」慕振鷹不解地追問。
「並不完全是……」陸續進入教堂內的賓客,阻去了李奧的身影。朱莉艷把目光掉回,她心不在焉地搭著話聊,心情恍恍惚惚地,腦海裡全被早上那一幕佔據了。
悠揚的樂聲揚起,幸福喜樂的氣氛飄浮於空氣之中,新娘一襲紫色婚紗惹來全場的驚艷和讚歎聲,新人身後英俊瀟灑的伴郎與美麗出眾的伴娘,同樣吸引了賓客們驚羨的目光。
李奧和朱莉艷並肩而站,心情淒慘的兩人,臉上都浮著略顯僵硬的淺笑。
李奧一直沒有開口和朱莉艷交談,因為慕振鷹的出現,已讓他明白了朱莉艷堅持分手的決心。他專注地看著前方,儘管朱莉艷的態度讓他心痛,但他的一顆心卻還是繫在美麗的她的身上。行進間,朱莉艷的手不經意地碰觸到他的手臂。李奧轉過眸,他的眸子閃過複雜的神色,直盯著朱莉艷瞧。
「抱歉。」她漂亮的唇微揚,盛裝的她美麗得讓人屏息,只是眼中的冷漠讓人卻步。他毫不設防地癡望著她絕麗明艷的容顏。
「該說抱歉的人是我。」他自嘲地回道,心情苦澀到了極點。
「別再提那件事了,說好了好聚好散,以後我們還是朋友。」驕傲地揚起下巴,她的心情似乎完全沒受到分手影響,只有李奧單方面的承受痛苦。
好聚好散……他恨透了這句話,剛毅有型的下巴倏然緊繃。
「謝謝你還當我是朋友。」他的語氣沉重,好聽的嗓音已走了調,顯得乾澀而無力。
「我不打算參加婚宴,我和慕振鷹中午約好了一起吃飯,得麻煩你向伊說一聲了。你願意幫我轉達嗎?」她用僅讓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量說話。
他的黯淡讓朱莉艷的心緊緊擰著,把目光掉開,她心裡只想報復他,已然失去理智的她,決意要讓他也嘗嘗被「背叛」的滋味。
「你和他有約?!」嫉妒充斥胸口。
「我們會在飯店二樓的中式餐廳用餐,如果你也想加入的話,我也歡迎你,畢竟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他的情緒反應她全看在眼底。
他用眼角餘光,充滿嫉妒地掃了一眼坐在觀禮席上的慕振鷹。
「我會去的。」他絕不讓慕振鷹有乘虛而入的機會。
位於第五大道上的川普大樓,是以紐約房地產大亨唐納川普的名字命名,是結合購物與辦公大樓的復合體。這棟高達六十八層的大樓與這位緋聞不斷的富豪品味很接近,在第五大道上顯得特立獨行。
朱莉艷透過車窗,看著川普大樓,這棟大樓實在太顯眼,讓人無法不去注意它。
繞過中央公園西側,黑色的賓士轎車往「順天首璽大飯店」方向馳去。慕振鷹慇勤地護送朱莉艷回飯店,一路上他熱絡地和她攀談,朱莉艷則顯得意興闌珊,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視線一直落在車窗外。
將車駛進飯店私有的大停車場內,朱莉艷沒等慕振鷹開門,便逕自下了車。
「既然你沒空,那我先回去了,改天我們一起吃個飯,如果你能撥出時間給我的話。」慕振鷹也開了車門下車,他是聰明人,對於朱莉艷的冷淡,他看在眼底,只是沒點破罷了。
朱莉艷的腳步頓了頓,然後旋過身來,嘴角彎起迷人的笑意。
「我現在有空,到我房裡喝杯咖啡如何?」一個念頭在朱莉艷的腦海形成,慕振鷹如果離開了,那接下來不就沒戲唱了。
慕振鷹聞言,顯得有點錯愕,手僵在門把上,欲上車的動作瞬間凝祝
「你來不來?」看他呆愣在原地,朱莉艷唇邊的笑意消失。她心忖,慕振鷹要敢拒絕她的邀請,破壞她的計劃,那他一輩子都休想再有機會接近她。
「當然好。」他可巴不得有這種難得的機會哪。迅速將車門關上,慕振鷹一臉興奮地追了上來。他的體形也相當高大,不過略顯得瘦削了些,不若李奧那般精劍朱莉艷往前直走,心裡苦澀地想像著李奧那寬闊溫暖的胸膛,他的懷中抱著另一個女人,他帶給那個女人無數次的高潮……
朱莉艷泡了兩杯飯店免費提供的三合一咖啡,咖啡的香氣繚繞室內。
「慕,你喝得慣這種咖啡嗎?」端著兩杯咖啡來到沙發前,朱莉艷生平第一次拉下身段替男人泡咖啡,就連她的父親和李奧,都未曾享受過她如此貼心的服務。
「老實說,我沒喝過這種沖泡式的咖啡,不過我並不排斥,因為這可是你親手泡的咖啡呢!」慕振鷹顯得受寵若驚,沒想到朱莉艷竟然親手泡了咖啡,甚至還這麼親暱地稱呼他。
「我也是,將就點吧!」朱莉艷聳聳肩笑著,把一杯咖啡遞給慕振鷹。
「謝謝,太麻煩你了。」慕振鷹趕緊起身接過,他起來的動作太急了點,差點撞上朱莉艷手上的咖啡。
「哎呀!」朱莉艷的手斜了一下,那冒著熱煙的咖啡不小心從杯緣灑了出來。「糟糕,弄髒你的襯衫了。」咖啡漬沾上慕振鷹雪白絲質襯衫,朱莉艷歉然地低呼。
「哦,真糟糕。」慕振鷹低首一看,擰眉搖著頭。
「慕,真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還未把手上的咖啡拿開,她略顯驚惶地走上前道歉,咖啡被她這急忙一移動,又潑灑出來。
「小心咖啡,哦——不!」慕振鷹忙制止她,但來不及了,她右手拿的那杯咖啡,幾乎全倒在他的襯衫上。「老天,燙死了……」胸口被燙得發疼,慕振鷹忙跳開。
「啊,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朱莉艷慌了手腳,她這輩子大概從來沒有如此驚慌失措過。看著他胸前那一整片污漬,她的眼神閃過一道得逞的光芒。
「朱小姐,拜託你別再過來了。」眼看朱莉艷又要衝過來,天!她的左手上還有一杯咖啡哪。
「哦,要不是你提醒我,我差點又忘記了,真是抱歉。」忙往後退,她還沒歹毒到兩杯咖啡都往人家身上倒。
「你也小心——」
「哦,天啊!」
慕振鷹急喊,因為朱莉艷往後退時,撞到了沙發,她身體一陣搖晃,手上那杯咖啡眼看又要往前灑過來。
為免再遭一次殃,慕振鷹往後跳開一步。可是這次朱莉艷沒將咖啡往前灑,她高跟鞋拐了一下,身體往後一顛,那杯咖啡全灑在自己昂貴的禮服上。
鵝黃色的禮服裙擺,全沾了難洗的咖啡漬。
「哦,我的禮服,怎麼會這樣?」這件秋季新款禮服可是剛從米蘭空運過來的,她才第一次穿,就報廢了!「真是可惜……」她嘴上懊惱地低呼,可心裡卻一點都不在意這件禮服。
「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喝咖啡了……」慕振鷹錯愕地看著兩人都髒污的昂貴禮服。
「不喝咖啡,那我去泡茶好了。」實在很抱歉。朱莉艷煽動美眸,以眼角餘光偷觀了下臉色倏地刷白的慕振鷹。
「不用、不用,別麻煩了,我看我們還是先解決掉這身髒衣服才行。」他可不想再被燙一次,慕振鷹堅決地反對。
「那……你把衣服脫了去浴室梳洗,我這就到樓下商店幫你買套新西裝讓你更換。」衣服是她「不小心」給人家弄髒了,她很厚道地打算賠他一套同等價值的新西裝。
「你別忙了,你的禮服也髒了,我看你還是先去更衣吧,我打電話請飯店服務生幫我處理衣服的事就行了,不必勞煩你親自跑一趟。」衣服一定得換,可是慕振鷹很紳士地沒讓朱莉艷跑腿,他走到電話旁,拿起電話撥到櫃抬。
「也好,我這個樣子也出不了門。」將手上兩隻咖啡杯放妥,她提著裙擺,快步地走進浴室內沖澡。
在婚宴上停留不到十分鐘,李奧隨即飛車趕到「順天首璽大飯店」位於二樓的中式餐廳。在餐廳裡兜了一圈,確定朱莉艷和慕振鷹並未在此用餐後,李奧立刻往她的房間衝上去。
他一想到朱莉艷和慕振鷹可能在房間裡獨處,一顆心是又嫉又妒。
立在房門前,他不安地拉掉領結,收進西裝口袋裡。一隻手擺在門框上,修長的手指勾起,用力地敲了房門兩下。
「哪位?請稍等一下。」須臾,裡頭傳出聲音,是那個該死男人的聲音。
李奧深幽如海的眸子一瞇,迸出危險的光芒,臉上的線條倏然繃得死緊。慕振鷹果然在她的房內。
稍等一下?!裡頭的人在忙些什麼?竟然要他像呆子一樣,站在門口等候。約莫等了一分鐘之後,李奧失去耐性地手握成拳,用力地猛敲著房門。
「開門——」向來沉穩醇厚的聲音變得憤怒而煩躁。
「就來了……」又是慕振鷹的聲音。
「開門!」李奧已然失去耐性,一直用力捶打著門板。
「是誰這麼用力敲門,你再不停止,我馬上請飯店人員來處理……」慕振鷹低咒著打開門。
房門在下一秒被往內拉開,慕振鷹裸著上身來開門——
李奧的心猛然一震,像被狠狠地捶打了一下,拳頭因痛苦而失去理性地捶向門框。
「你有事嗎?」慕振鷹一臉疑惑地看著神情陰鷙駭人的李奧,他認得這個憤怒的男人,方才在婚禮上見過。
「她人呢?」他冷著聲問,一雙霍然變得銳利可怕的眸子越過慕振鷹,看向房內那張被單凌亂的大床,慕振鷹的衣服就在大床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你要找她,晚點再來。」慕振鷹也不是笨蛋。他看出李奧一臉狂張的妒意,而他衣衫不整的模樣正是他憤怒的起因。
慕振鷹的直覺告訴他,這男人和朱莉艷的關係匪淺。他和朱莉艷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否則一向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朱莉艷,不會突然對他熱絡起來,尤其是在李奧在場的時候——慕振鷹注意到了這點蹊蹺,朱莉艷似乎在利用他玩一場遊戲。
「她在哪裡?」
李奧揚臂粗暴地推開半掩的房門,他又掃視了房內一遍,朱莉艷像從空氣中蒸發掉一樣,不見蹤影。
「她……在裡頭。」看來,他沒見到朱莉艷是不會死心的。慕振鷹撇撇唇,望向緊關著門的浴室。慕振鷹的心情不爽到了極點,沒想到他竟然會笨得被一個女人利用了。「你要進去浴室找她嗎?依我看來,她會邀請我進去,而不是你。」慕振鷹雙手環著胸,尋釁地看著高他半顆頭的李奧。
李奧惡狠狠地瞪回去,一顆心直往下沉,她和慕振鷹在房裡做什麼?為何慕振鷹衣衫不整,而她躲進浴室內。
房內瀰漫著怪異的氛圍,李奧在等待著……
「慕,你在和誰說話?」朱莉艷嬌柔的聲音打破了兩個男人的對峙。
李奧倏地把沉鬱憤怒的目光轉向站在浴室門口的朱莉艷,她正從浴室走出來,微濕著發,身上只裹著飯店提供的浴巾,剛沐浴後的她,雪白的肌膚濕潤而泛著微紅,屬於她特有的馨香撩撥著各懷心事的兩個男人的衝動感官。
她雪胸性感半露,粉肩上還泛著細密的水滴,修長而勻稱的玉腿,有大半暴露在空氣之中,烙印進李奧那陰沉的眸瞳裡。
她這養眼的模樣足以勾引男人犯罪,而聰明的她,竟然毫無顧忌地邀請慕振鷹進她的房間,甚至在慕振鷹面前赤身露體,展現如此性感嬌媚的一面。
她想做什麼?答案不用深入探討就可得知……她要勾引慕振鷹上床,她要報復他。
「李奧,你怎麼來了?」朱莉艷語氣微慍,細眉輕蹙,一副李奧的出現破壞了她和慕振鷹好事的樣子。
李奧一臉深沉地看著她,眼中閃過憤怒、嫉妒、痛苦,還有酸澀……一顆還懷抱著些微希望的心冷了,正失速地沉到谷底,封閉起來。
「如果你想讓我也嘗嘗痛苦的滋味,那麼你做到了……此刻我的心有如被硬生生撕裂成兩半一樣的痛苦和難受。我想我的心就要死了,可是它卻不是因為你的報復,而是你的糊塗和衝動……」她和慕振鷹上過床了!?
他泛白的拳頭捶一下門框,沉痛萬分地閉上眼;不只聲音,連神情也陰鬱痛苦到了極點,幾乎無法承受。
她糊塗?!朱莉艷當下被他的話賞了火辣辣的一巴掌。是啊!聰明驕傲如她,竟然用這種方式來挑釁他,連帶侮辱自己。
而他就是那個被人利用的呆子!慕振鷹冷冷地看著李奧和朱莉艷交錯的眼神,嘴角噙著冷笑。「你怎能——」李奧還要開口,表情萬分地痛心。
「出去——」朱莉艷狼狽地對李奧下逐客令,驕傲的她容不得被人指責。
她做錯了嗎?憤怒讓向來冷靜的她失去了理性……不,她不承認她做錯了。
「我會走,你好自為之,我們五年的感情真的到此結束了,好聚好散!」冷冷地丟下一句,李奧心灰意冷地轉身離開,那挺直僵硬而又孤單落寞的背影告訴她,他認命地接受了分手的決定。
倔傲地揚起美麗的下巴,她報復了李奧,但卻一點都感覺不到勝利的美妙滋味。她的心反而更痛苦、更難受……
「人走了,這場遊戲也該結束了。」
慕振鷹將門用力甩上,他回頭,鐵青著一張臉。他被利用了,這個事實大大地打擊了他的男性自信心,更讓他的自尊受損、顏面掃地。
他看出蹊蹺了。「你的西裝不是送來了嗎?」她鎮定地問道,慕振鷹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但她一點都不在乎他的感受,更無半點懼意。
「為了讓你的計謀得逞,所以我無辜地損失了一套西裝,我從頭到尾只是一個被你利用的小丑——」
他冷笑,對她的愛慕之意已經慢慢變質中。
「我可沒這個意思,你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從衣櫃取出一件睡袍披上,她半裸的同體不願再被慕振鷹多看一眼。
「朱莉艷,你很懂得踐踏男人的自尊和感情嘛。」他冷眼看著她,一個詭計傷害兩個男人,她的手段真夠厲害的,不愧是職場上人人讚歎的女強人。
「謝謝誇獎,我並不認為自己有這麼大的本事。」有誰知道,她連帶把自己的尊嚴和心都重傷了。回身轉向落地窗,她疲 憊地仰望著天際。
「你絕對有這本事,而我非常的佩服,也感到非常的憤怒。」她還真夠鎮靜的。慕振鷹咬牙對她孤傲的背影說著話。
「你該走了吧!」她下逐客令,完全把慕振鷹玩弄在股掌之間。此時的她,心情紛亂到了極點,她無暇再顧及到慕振鷹的情緒,她連自己都顧不了了。
「你很厲害,玩完了就翻臉不認人了。」怒火在胸口狂燃,報復的念頭在心中成形。
「請你離開。」她心情亂的很,沒空聽他的廢話。
慕振鷹氣極敗壞地穿上衣服——
「我會要你付出代價的。」
他無法隱忍地吞下這口怨氣。憤怒地拉開門再用力甩上,慕振鷹怒氣騰騰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4 00:33:31
第四章
「康百克藥廠」是全球知名藥廠之一,更是紐約第一大藥廠。此次能有機會和「康百克」合作,真是太幸運了。
拜會過「康百克」幾位高級主管並參觀過藥廠之後,朱莉艷被安排在會客室裡等候,準備和這次合作計劃的執行人李南茜商討初步的計劃內容。
「康百克」不愧是紐約知名企業,光是這間會客室,就可以看出它的氣派和傲氣。 光可鑒人的白色大理石地板,名家設計的白色L型沙發,玻璃茶几上頭有一隻水晶制的花瓶,搭配上鮮艷欲滴的紅玫瑰。完全西式的裝潢,但牆面掛著的那幅荷花,卻是中國畫家的作品。
中式的風格融合在濃厚的西式風格中,卻一點兒也不顯得突兀。
朱莉艷讚歎地欣賞著,她很肯定這會客室內的每一件物品,大至沙發,小至煙灰缸,都是經過名家精心設計擺設的。
會客室的門輕敲了兩下,秘書小姐將一隻精緻的瓷杯擺在茶几上,她向朱莉艷說明李南茜過幾分鐘就會過來,請她耐心稍候。
「謝謝你。」朱莉艷有禮地向秘書小姐致謝。打開瓷杯,一陣茶香撲鼻而來,氤氳的香氣裊裊上飄。
一杯上等的普洱茶。朱莉艷對茶研究不深,但這茶香卻是她所熟悉的,因為父親正是普洱茶的愛好者。
「康百克」的副總裁李南茜並未讓她等候太久,約莫過了五分鐘,她優雅的身影便出現在會客室門口。
「朱小姐你好。」李南茜年過半百,髮絲花白。但是她身材依舊保持的很好,修長窈窕的身段穿著一襲剪裁簡單、符合她年齡的保守白色套裝。
「你好,久仰大名,今日真是榮幸,能有此機會和南茜女士見上一面。」朱莉艷激賞地看著李南茜,兩人禮貌地握手寒暄。
同樣身為職場上的女強人,但李南茜除了精明幹練之外,所散發出來的魅力卻是無窮地,她就像畫作裡頭那朵荷花,給人優雅而從容,又充滿親和力的感覺——不像她,給人一種無法逼視的壓迫感,就像水晶瓶中那帶刺的盛開玫瑰花。
白色的襯衫搭上深灰色直筒長褲,頸上繫了一條鵝黃短領巾。朱莉艷心中慶幸自己選對了服裝顏色,平日愛穿鮮明顏色的她,今日這身打扮,正好和李南茜相稱,不會顯得太突兀。
「請坐,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李南茜熱絡地拉著朱莉艷坐進沙發上。
「沒有關係,這段時間剛好可以讓我走了半天的腳休息一下。」朱莉艷不以為意地回以一笑。「我還乘機好好地欣賞這間舒適漂亮的會客室。南茜女士,這兒的設計簡單但很美、很舒適,不知你肯不肯將設計師介紹給我,我的房子正打算來一次大整修。」
「你真的喜歡這裡的設計?」李南茜感到訝異。
「嗯,喜歡到了極點。」她真心的回應。
「如果我告訴你,這裡是我設計的,你會不會覺得很驚訝?」李南茜拉著她的手不放,興奮又帶著期待地告訴她。
「真的嗎?」著實太令人訝異了,朱莉艷臉上的表情的確夠震驚。「這麼說來……我是請不動你這位大設計師幫我設計房子嘍!」震驚之後是失望,她的雙肩微微垮下。
「哪天我改行當室內設計師時,一定第一個通知你,你絕對是我李南茜的第一位客戶。」李南茜安慰她,充滿歲月的臉龐帶著親切的笑意。
「謝謝你。」但她絕沒有福分等到這一天,因為李南茜可是「康百克」的副總裁,她的另一個身份是總裁夫人。要等她改行,下輩子再等等看吧!
「唉,別喪氣,或許不用等到我改行,哪天我興致一來,便會飛到台灣替你重新設計房子的。」李南茜慈笑地安慰她。「對了,我的時間不多,現在就快來談正事吧。」她待會兒還有個會議要開,只剩下約半小時的時間可以和朱莉艷討論。
「不好意思,耽誤你的時間了……」轉到正事,朱莉艷迅速從公事包裡拿出資料夾,裡頭放著此次合作計劃將要討論的各項細節。
李南茜淡淡一笑。
「我們今天先討論這點吧……」朱莉艷隨即翻開手上的資料,開始把握時間和李南茜逐點討論著。
半個小時的時間只夠討論幾項,不過一開始就有如此好的進展已足夠了。朱莉艷和李南茜相談甚歡,握手致意後,她帶著滿意的成績離開了位於洛克斐勒中心的「康百克企業大樓」。
洛克斐勒是二十世紀最偉大的都市計劃之一,這座由十九棟建築物所圍出來的活動區域,完整的商場和辦公大樓,開啟了城市規劃的新風貌。
洛克斐勒中心一天計有二十五萬人次流動。多壯觀的數字,朱莉艷很興奮自己也是這二十五萬人的其中之一。
一掃感情的陰霾,把自己全心投入工作中,她再次拾回自信和衝勁。 廣場四周圍繞著咖啡香,朱莉艷停駐在洛克斐勒著名地標的黃金普羅米修斯的雕塑前,抬頭仰望著這壯觀的藝術傑作。
午後四點,這裡的人潮逐漸凝聚。朱莉艷隨著人潮移動,她的心也跟隨著腳步飄忽……
彷彿在人群中看見了一具再熟悉不過的高大身影,朱莉艷猛一回眸,認錯人了,不是李奧。
都分手了還想著他,朱莉艷氣自己不爭氣。甩掉那令人傷透心的影像,隨著秋的腳步離開了廣抄…
「小姐,你的絲巾掉了。」
朱莉艷細頸上那條短領巾鬆開來,被輕柔的風吹落在廣場上。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彎身撿了起來,他在背後呼喚她。
「謝謝。」朱莉艷微訝地摸了摸頸子,這才發現絲巾不見了。她轉回身,從那男子手上取回絲巾。「小姐,請問——」男子驚訝於朱莉艷美麗耀眼的臉蛋,企圖進一步攀談。
「抱歉,我趕時間。」朱莉艷轉身就走,把那欲言又止的男子甩在腦後,飛揚的髮絲拂過男子的臉,他被她的美麗和高傲迷惑了。
隔日,李南茜捎人送來一封邀請函,封面燙金的字體上寫著「生日禮讚」,這是一場純屬私人性質的宴會,即將在今晚舉行。李南茜的夫婿——「康百克公司」總裁羅伊,也將在這場宴會上和李南茜一起宣佈退休。
這是一個拉攏雙方關係的大好機會,朱莉艷當然不會錯過這場私人宴會。前往飯店的商店街採購了一套晚禮服,她利用時間上美容院做了臉部保養和全身按摩、spa水療舒暢身心。
黑色細肩帶的窄款貼身禮服,永遠都不褪流行。朱莉艷向來不偏愛黑色的,但為配合這幾日慘淡的心情,她選了這一套香奈兒最新款的秋裝。
玲瓏的身段在黑色絲料的包裹下,更顯得性感動人。這襲晚禮服,不僅胸口的設計低敞,連背部也完全裸露。
酥胸微露已夠引人遐思了,一轉過身,那片雪白剔透的美背絕對會引人一陣驚喘,心頭小鹿亂撞……
搭著由李南茜特別安排的黑色加長型禮車,護送朱莉艷在準時七點鐘抵達了「四季餐廳」。她所受的禮遇絕對是與眾不同的,朱莉艷很驚訝自己能得到李南茜如此照顧。
當禮車抵達餐廳時,李南茜已等候在門口。
「你終於來了,我還擔心臨時發邀請卡給你,會造成你的困擾和不便呢!」李南西親暱地拉過朱莉艷柔嫩的小手,慈藹地輕拍著。
「能接到南茜女士的邀請,令我受寵若驚,怎可能會錯過如此難得的盛會呢。」朱莉艷隨著李南茜的腳步踏進餐廳裡。大廳裡已有了人潮,顯然宴會已經提前開始了。「哦,南茜女士,這是我送給羅伊先生的一份薄禮,請笑納。」差點忘了手上的禮物,這可是她精心挑選的。
「朱小姐,你真是太客氣了。」李南茜笑著接下禮物,慎重地交給身旁一名服務人員,指示他將禮物送到羅伊先生那兒去。
「這是應該的。」朱莉艷微笑回應。
她甫踏進餐廳裡,即造成一陣不小的旋風,在場一半以上的男性目光,全驚艷地投向她。
「你迷人的丰采把我的愛慕者全搶走了。」李南茜俏皮地對朱莉艷眨眨眼。
「托你的福,我認為他們的目光是放在你的身上。」她也回以莞爾一笑。
「少恭維我了,誰願意把注意力放在我這老女人身上。」李南茜笑著擺擺手,穿過眾人目光,她領著朱莉艷來到宴會廳一角。「來,在那些愛慕者殺過來之前,我得趕緊把我的侄兒介紹給你,朱小姐你可得先答應我把第一支舞留給我的侄兒哦。」邊走邊說著,李南茜顯然想當媒人。
「當然。」跳一支舞並無損失,朱莉艷大方地應允下來,即使她和那名舞伴素未謀面。
「太好了!」李南茜高興地拉著她立在一名男子身側。那男子穿著並非很正式,顯然也是臨時被拉來參加宴會的。「李奧,我親愛的侄兒,我介紹一位台灣美女給你認識。」李南茜把手搭在李奧的肩上,她愉悅地打斷李奧的沉思。
「姑媽,原來這就是你硬拉我來參加宴會的目的。」被強拉來赴宴的李奧,終於搞清楚南茜姑媽的目的了。
他笑著轉過身來,迎上李南茜興味盎然的眼神,還有她身旁那個性感美女。
他怎麼會在這裡?!李南茜的介紹讓她明白,這世界真是小,李奧竟是她的侄兒。
乍見李奧,朱莉艷神情掩不住驚愕。她瞠大美眸看著帶著迷人笑意的李奧,一顆心咚咚咚地加速跳了幾下。他總能帶給她如此興奮而異樣的感覺,即使在分手後,他依然能輕易挑起她決意深埋在內心裡的情感。
「嗨,你好。」在毫無預警之下見了朱莉艷,李奧顯然也感到非常震驚。頓了兩秒鐘,他才舉杯向朱莉艷致意。他也訝異她怎會出席這場私人宴會,可是仔細想想,以她交際廣闊的情況看來不無可能。
李奧穿著一件淺棕色的絲質襯衫搭配一條黑色西褲,沒有打領結,領口微敞兩顆鈕扣,他的風采翩翩,率性的穿著凸顯出他的狂放不羈。這樣的他和她所認識的李奧不同,以前他的穿著永遠是整齊而一絲不苟,而且他向來排斥參與這種場合,因為他不太懂得交際,不喜歡熱鬧。
「嗨!」李奧的招呼頗為生疏,朱莉艷略顯尷尬的回應。已決意分手的兩人,在這種場合被熱絡地拉攏,實在挺尷尬的。
李南茜沒注意到兩人怪異的氣氛,她一心只想把兩人湊在一塊兒。
「李奧,這位朱小姐來自台灣,和你可是近水樓台呢,姑媽把她介紹給你,你可得自己好好把握機會哦。」李南茜一手挽著李奧,一手挽著朱莉艷,將兩人帶至舞池旁。「對了,朱小姐已答應把今晚的第一支舞留給你,你們快下舞池吧!」頓下了腳步,她把李奧手上的酒杯取走,然後把兩人的距離拉近。
李南茜笑著走遠了,把朱莉艷和李奧兩人尷尬地晾在原地。
「願意和我跳支舞嗎?」
李奧震懾於她所散發出來的致命吸引力,顯然分手的決定並未對她造成打擊,她依然美得過火,美得讓人見了她便再也移不開目光。他非常有紳士風度地問道,雖然她已答應了把第一支舞留給他,但他卻不願意去勉強她,他向來尊重她的意願。
「我已答應了南茜女士。」她聳聳肩道,言下之意,她是賣李南茜的人情才願意和他共舞的。
李奧無語,眼中的炙熱瞬間熄滅,他心中苦澀地取笑自己太自作多情。
「是華爾滋,我應付得來。」他很少有機會跳舞,不過簡單的華爾滋難不倒他。輕輕地觸上她纖細不盈一握的柳腰,他帶著她步入舞池,領著她共舞,而且還刻意把兩人的距離拉得稍遠些。
看他如此疏離的舉動,朱莉艷心頭凝起一股矛盾的怒氣。他似乎不太願意碰她。也許是驕傲的自尊容不得被他疏離,朱莉艷主動偎上他,綿馥柔軟的香軀和純男性的陽剛健軀緊密相貼。
李奧下腹燃起一陣火,他倒抽一口氣,不明白她為何先是疏離的態度,而後舉動又親密大膽得讓人無法招架。
隨著舞曲,他帶著她優雅地旋轉著,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迷人馨香,令他神魂顛倒、為她瘋狂,幾度差點把持不住地欲俯下唇擄獲那久違的甜唇。但心頭殘存的理智卻一再地提醒他,她已不屬於他,她早已把自己交給了另一個男人——慕振鷹。
思及慕振鷹,腦海 便浮起她香軀半裸和慕振鷹在房裡獨處的那一幕,那張凌亂的床凌遲著他的心……他心中的熱情再度被殲滅,心裡萬般苦澀,嘴角凝著苦笑。
偎在李奧的懷中,她放任自己閉上眼,暫時拋開一切紛亂的心情。她承認自己想念他,她後悔做出分手的決定。她好後悔,但驕傲的她卻拉不下臉提出復合的要求……
放任自己眷戀他溫暖的胸懷,這溫燙的寬闊胸膛總能平復她混亂不定的情緒,但卻平復不了心口那道傷痕——
舞曲末了,兩人迷離的思緒各自回籠。
「謝謝你肯陪我跳這支舞。」李奧紳士地對她行了禮,那如大提琴般的嗓音觸動她心中哀怨的情緒。
「謝謝……」朱莉艷聲音不穩地回應,心裡在苦笑著。無力地推開他,旋過身,以傲人的姿態離開他。
「艷……」她就要離開他的視線,李奧抑不住內心情潮地喚她。
她頓了下,猶豫著是否該旋回身。他想對她說些什麼?如果他提出復合的要求,她會放下矜持和驕傲奔入他的懷中……
「我決定不再待在紐約,明天就要和幾位朋友飛往歐洲去……」原定的計劃已經毀了,他打算到歐洲度過剩餘的假期。或許離她遠遠的,他心中的傷會復原的比較快。
他終究沒有開口,這份愛情難了。
朱莉艷的心降到冰冷的谷底。「祝你玩得愉快。」有那麼一瞬間的衝動,她想轉身投入他的懷抱,但終究放不下該死的驕傲感。 裹著黑色絲綢的婀娜香軀,優雅地離去。
李奧陰幽深邃的眸子凝望著她的背影,沒有追上去,他這一次狠下心決定,該徹底地遺忘了她,她的美麗和熱情已不屬於他了。
「嗨,真驚訝能再遇見你。」蘇德克擋在朱莉艷的面前,俊雅的臉上綻放著迷死人的笑容。
朱莉艷走得太急,整個人撞進他的胸懷裡。
「鼻子好痛……」她氣呼呼地摸著她漂亮的鼻子,心裡直咒著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對不起,我怕你飛走,所以急著把你擋下來。」她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景象,他全烙在腦海裡,無由來地嫉妒那個和她相擁共舞的男人。
「我並不認識你。」沒見過這種搭訕的方式。心情紛亂的她現在只想離開宴會,沒有閒情逸致應付面前這個陌生男人,縱使他長得很帥也是一樣。
「我們昨天見過……」蘇德克的視線落在她姣美的雪頸上,然後禁不住地移到她薄潤的肩上。她真的很美,風情萬種,僅是昨天匆促的一面之緣,他的心思就被她給擄獲了。
「昨天?」她記不得了。
「在洛克斐勒的廣場上,我很榮幸地撿到了你頸上系的黃色絲巾。」他有點小小挫敗,她竟不記得他。
「原來是你——謝謝你。」敷衍地道了謝,然後她繞過他,腳步急著往前跨出。她要逃離這令人窒息的感覺,她要逃離李奧的視線。
「嘿,別急著走,不知我可有這個榮幸邀請你跳支舞?」他拉住她纖細的手臂,急切地說。
「很抱歉,我不——」朱莉艷被迫半扭回身,她毫不考慮地打算開口拒絕。
但到口的話卻頓住了,因為她看見了李奧和另一個女人親密地在舞池裡共舞著……「好,我奉陪。」她突地改變主意,因為她嫉妒李奧和那女人太過親暱的舉動。
拉著蘇德克,她急急地回頭往舞池裡走——
「在跳舞之前,可否冒昧地請問你的芳名。」蘇德克欣喜若狂,他急切地想知道她的名字。
「朱莉艷。」浪漫的樂聲悠揚著,踏入舞池,在李奧不經意回眸看見她的那一剎那,她嬌媚一笑,親密地偎進蘇德克的懷中,翩然起舞。
李奧才放開的眉頭,再次緊鎖……
她又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裡向他示威,他太瞭解她了。
「李奧,你心不在焉哦。」舞伴羅可妮不悅地提醒他。她和李奧是堂兄妹的關係,羅可妮是李南茜和羅伊的掌上明珠,等他們夫妻倆退休之後,將由羅可妮接任總裁一職。
「抱歉。」歉然頷首,李奧黯然的目光移回羅可妮的身上。
「沒關係,難得你肯把目光留戀在女人的身上。」羅可妮不以為意地說,語帶揶揄。
面對羅可妮,李奧無語,神情漠然陰黯。
「我最近結識了一位來自台灣的商業精英,他的名字叫做慕振鷹,不知你可有聽過這個名字?」羅可妮見他不打算搭話,只好主動找話聊。
他?李奧心中燃起一把無名火。「聽過,不過不熟。」他不快的語氣表明他不想多談。
吃了炸藥不成?!羅可妮自討沒趣地閉了口,專心地跳起舞來。
一舞既畢,李奧離開舞池,獨坐在角落。從這個角度望向露台方向,正好可以很清楚地看見朱莉艷和蘇德克兩人儷影雙雙。
兩人親密地並倚在露台的欄杆旁,有說有笑地,非常的熱絡,令人萬分嫉妒。
李奧一直緊盯著兩人不放,他心裡在揣測著,朱莉艷還要用何種手段來打擊他、來懲罰他。
果然,心裡的揣測才剛形成,她整副香軀就偎進蘇德克的懷中,兩隻細膩的雪臂更攀著他的肩頭。
該死的!李奧又一次失去風度,咬牙低咒著粗俗的話。
低咒聲才斷,蘇德克捧起朱莉艷美麗絕艷的臉,他貪婪的唇隨即俯了下去。
可惡,她竟然毫不抗拒地讓蘇德克吻他。李奧重重地捶了一下大腿。
更令他憤怒的還在後頭……朱莉艷竟開始回吻著蘇德克,她一副渾然忘我,激情難耐地在蘇德克懷中輕輕擺動嬌軀。
李奧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那熱情擁吻的兩人,一顆已破碎不堪的心痛得幾乎令他無法招架。
她是存心凌遲他的……李奧痛心疾首地甩甩頭,悲傷地收回視線,從椅上起身,他黯然地穿過熱鬧的人群,步出餐廳大門,迎上秋天蕭瑟的風。
「艷,今晚我渴望能與你共度……」趁喘息間,蘇德克在朱莉艷的唇際誘惑似地低聲呢喃。
休想!朱莉艷猛地把蘇德克推開,正陷於熱情中的蘇德克,藍眸不解地望著朱莉艷。
「抱歉?!」一句抱歉殺光蘇德克體內所有被挑起的慾望。
「抱歉!?這是什麼意思?」蘇德克無法接受朱莉艷的拒絕,她方纔還主動投懷送抱、一副飢渴的模樣,可現在卻一臉漠然、拒人於千里之外?!
「意思就是我對你沒感覺、沒興趣!」狂野地擁吻並未在她臉上留下羞澀的紅暈,蘇德克的吻對她而言,索然無味。
戲演完了,她傲然地旋身就要揚長而去,蘇德克猛地攫住她的手肘,硬是將她扭回身來面對他的質問——
「你很善變!」藍色的眸因怒氣而變了色。「如果我猜得沒錯,我似乎被你給利用了。」犀利的頭腦靈光一閃,他準確地指出朱莉艷心中的算計。
朱莉艷輕抽一口氣,沒料到會被蘇德克輕易地識破。「你想太多了。」她力持鎮靜地說。
「是嗎?」蘇德克只是一徑地盯著她閃爍的美麗星眸。「我奉勸你,別再試著玩弄男人,要不你將會得到無法想像的不堪後果。」蘇德克決定放她一馬,像她這樣美麗聰慧的女子,會出此手段,一定是有苦衷吧。
「再見。」他的話讓朱莉艷臉色微變,她覺得她再也待不下去了,這場宴會讓她的心情紛亂到了極點,於是她轉身走出餐廳。
才踏出餐廳大門,蕭瑟的秋風襲來,揚起她黑色絲綢的裙擺——
她的手臂忽然被往後捉祝
蘇德克還不放過她嗎?朱莉艷帶著慍色扭身面對後方的人,不料那人竟是李奧。
他一直在大門口等待著她,臉上凝著風暴……
「放手!」她尖銳地低嚷,完全沒料到他還留在此地。
李奧對她的掙動無動於衷。「我說過,你別再耍手段來逼我死心,這麼做只是作踐自己而已。」他生氣,氣她的不自愛,氣她的衝動和瘋狂。
這句話宛如一記火辣辣的耳光,再次打得她狼狽到了極點。
「放手,我的事與你無關——放手!」
咬著唇,她用力地甩開他的攫握,狼狽地轉身奔向馬路中央,迅速揚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她黑色的身影消失在秋風中。
與你無關?!
李奧失神地看著她離去,那美麗的身影,從此將自他炙熱的眼中消失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4 00:33:53
第五章
天色才微亮,朱莉艷從房間眺望中央公園,已有人三五結伴地早起慢跑和運動。
這是第五個從雙人床上孤單醒來的早晨,她人還在紐約,假期已過了三分之一。披著晨縷,她呆坐在窗口,望著外面。
秋天的紐約早晨是清冷的,雖然她並不在室外,可她卻能感受到那份蕭瑟的秋意。
今天李奧將飛往歐洲度假,他決定把她一個人孤單地留在紐約,不再理會她了。她生氣但卻無法阻止他的離去,因為是她言明在先——好聚好散。
好一個瀟灑的好聚好散,五年的感情就這麼毀在她的驕傲中……
抓著晨縷一角下了窗台,赤著雪白的足飛奔至浴室內。生平第一次痛心地哭泣起來。她哭了,究竟是為了她該死的驕傲,還是他的背叛?!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心情紛亂到了極點。
長髮凌亂地披散在頰邊、肩上,她哭腫了雙眼,哭濕了衣襟,哭掉了一個美好的早晨。
午後二點十分,李南茜來電邀請她一起午餐,她應允了。但點頭的下一瞬間,她旋即又後悔。
眼睛哭腫得像核桃般大,如何能見人?
看著鏡中那為愛神傷、失魂落魄的自己,一顆心緊抽著。
用手背抹去殘存在頰邊的淚,仔細地梳洗一番、粉妝打扮,換上一套輕便褲裝,戴上一副眼鏡,粉紅色的鏡片多少可以遮掩掉她那紅腫的眼。
「TimeCafe」是一間規模不算小的咖啡廳。距離她所住的飯店有段距離,店內的柱子采希臘式的科林斯式風格,搭配古典的三葉吊扇及設計簡潔具現代感的照明,讓整個空間古典中揉合一種後現代的感覺。
朱莉艷抵達咖啡廳時,李南茜早就到了。她向朱莉艷招招手,她坐的位置旁放置了幾盆造型漂亮的仙人掌盆栽。
「很漂亮的咖啡屋。」拉開椅子坐下,朱莉艷讚歎地說。
「我也是第一次來,是我女兒可妮介紹的。」李南茜已點了一杯咖啡和甜點。她揚手招來侍者,朱莉艷也點了一份下午茶。
「先說好今天不談公事,純屬私人性質的約會。」侍者走後,李南茜說道。
「我舉雙手贊成,不談公事。」她的心情亂糟糟的,也無心去記掛公事。
「突然約你出來,你不覺得訝異嗎?」攪拌著咖啡,李南茜隨意地聊起來,透過粉紅色鏡片,她看見了她紅腫的眼睛。
「有一點……」朱莉艷淺淺一笑。
「昨晚我無意中看見你和李奧在大門口起爭執,我想我必須問清楚,你和他究竟怎麼回事?我侄兒他……得罪你了嗎?」這就是李南茜突然相約的動機吧!
朱莉艷一愣,未料竟被李南茜撞見了。
「他……怎麼說?」啜了一口咖啡,她力持鎮靜地掩飾心中的失落和哀傷。
「李奧一早飛往歐洲了,我根本沒機會問他。」
他離開紐約遠去歐洲度假了,很愜意自在嘛!不像她,竟然還陷於自怨自艾的情緒中。「其實也沒什麼,純粹只是有點意見不合而已。」她聳聳肩,語氣盡量保持平淡。
「是這樣嗎?」李南茜當然不相信,昨晚的爭執原因絕不單純。但見她不想深談,也就未多加追問,只是內心疑竇重重。「有一點是我自己猜測的,你和李奧認識嗎?我是說在昨晚宴會之前……」「不,我們並不認識。」朱莉艷立刻否認,神情閃過一絲不自在。
李南茜銳利地看見了。「我的侄兒個性內斂沉穩,鮮少和人起爭執的……」她若有所思地說著。「朱小姐,如果他有得罪你的地方,還請你多多包涵,倘若……你受了委屈,儘管告訴我,我會替你出面討個公道的。」一雙慈目溫柔地看著她。
「南茜女士,謝謝你,事情過了就算了,我沒放在心上,何況只是一點小爭執……」怕被李南茜看出端倪,朱莉艷低頭吃起蛋塔來。
「這蛋塔很好吃,在你還沒來之前,我已經嘴饞地吃掉兩個了。」朱莉艷明顯地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李南茜頗負技巧地把焦點轉移了。
「真的好吃極了,若非怕發胖,我想我吃得下四、五個。」不再被探問,朱莉艷放鬆了薄削的肩膀,認真地品嚐起美味的蛋塔。
「歎,女人真是麻煩,為了保持身材,碰到再美味的食物都得忌口。」李南茜頗有同感的感歎。
「就是嘛……」朱莉艷嬌笑地點頭應道,這是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康百克」的總裁於日前宣佈退休,接任其職的是擁有哈佛大學企管博士學位的獨生女羅可妮,即使是年紀輕輕,但羅可妮卻擁有不遜於其父母的精銳商業頭腦和手腕。優秀的她,讓「康百克」旗下所有員工對這位走馬上任的新總裁,可是百分之百的信服。
負責和朱莉艷協談合作案的副總裁李南茜,在退休後便和夫婿遠赴日本度假去了。這件案子轉到新任總裁羅可妮的手上,剛上任的羅可妮非常的忙碌,她挪不出時間和朱莉艷商談合作計劃,朱莉艷只好透過其他高級主管居中傳話,很緩慢地一步步把合作案往前推進。
經過八天的努力,這件合作案終於走到了最後一個步驟,就是「康百克」總裁羅可妮的點頭批示。
接近下班時刻,朱莉艷在房間裡來回踱著步,羅可妮會在下班之前對此件合作案做出最後的評估和決議,她這會兒正等著「康百克」方面的消息。
五點十五分,馬路上已開始出現下班的人潮,中央公園如茵的綠地上也湧入不少人,騎單車或散步的人……
纖細的手指不耐地輕敲著,她決定「康百克」方面在十分鐘內若不回電,她就要主動打電話和總裁羅可妮聯繫。
又等候了幾分鐘,在朱莉艷正打算撥電話給羅可妮之前,矮櫃上那具電話突然鈴鈴作響。
朱莉艷立刻接起電話,來電的是「康百克」委派和她接觸的高級主管,她冷靜而優雅地向對方問候。
對方頓了一下,然後把總裁所做的最後決議告訴朱莉艷。
「為什麼?本公司在利潤方面已做了最大的讓步了,為何羅總裁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呢?」羅可妮否決掉這項合作計劃,實在是很令人氣結的決定,朱莉艷無法接受這個答案。
「這我並不清楚,決定權完全掌握在總裁的手中。」這是事實,他只是負責傳話的人而已。
朱莉艷提起氣,又努力按捺下。「能否請你將電話轉進總裁辦公室嗎?我必須和羅總裁談談……」
「很抱歉,總裁在兩分鐘之前已經下班了。」對方說。
「她……」朱莉艷有股想砸電話的衝動。「謝謝你的轉達,我只好明天再撥電話過去。」她按捺下急躁的心緒說道,然後掛上了電話。
將利潤減低到最少的程度,合作案仍然告吹,朱莉艷實在無法理解聰明的羅可妮為何會做出如此出人意表的決定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或許她該試著和李南茜聯絡,這件合作案是「詮宏藥品」走入國際商圈重要的一步,她絕不能如此輕易地讓羅可妮抹殺掉她的辛苦和努力。
進到浴室沖了個澡,穿上一件駱駝色的合身襯衫,墨黑色及膝窄裙,將長髮隨意而巧妙地盤在頭頂上,打扮素淨的她,一樣迷人極了。
打算到二樓的餐廳去解決晚餐,打開房門正要下樓,卻差點和門外的意外訪客慕振鷹撞個正著。
「嗨!」慕振鷹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
「有事嗎?」黛眉輕蹙,朱莉艷訝然地看著慕振鷹,他的笑容很詭異。那天他離去時所撂下的話她還謹記在心頭,朱莉艷提防著他的來意。
「我和人約了在飯店裡見面,我早到了,所以順便過來和你打聲招呼。」他的笑容逐漸加深。
「招呼打過了,你可以走了。」
朱莉艷不客氣地回道,如此不客氣的語氣讓慕振鷹挑了挑眉,她的傲氣更加深了她的美麗。
「你吃過了沒,或許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到餐廳去用餐,我已經訂了位。」好像那天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慕振鷹口氣和善得很,不過仔細一瞧,眼神卻是閃爍而銳利的。
「謝謝,我不打擾『你們』。」她毫不考慮地予以拒絕。
果然不出他所料。「真可惜,我以為你會很希望和我的朋友認識認識……」
「我要出門了,你還要繼續待在這兒嗎?」沒心情理會慕振鷹,朱莉艷反手把房門帶上,身子往左挪一步,越過他率先要離開。
慕振鷹橫過來一條手臂,擋去了她的去路。
「請告訴我,你這是做什麼?」
「你說呢?」
他果然是來找她晦氣的,朱莉艷提防地抬高下巴,美眸微微瞇起,倨傲地迎上他帶著得意笑容的陽剛臉龐。
即使受了威脅,她姣美的臉蛋上依舊毫無懼色。「順天首璽大飯店」可是全球數一數二的大飯店,在如此高級的場合,她很篤定慕振鷹即使想尋釁,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我就是不明白,才要請問你。」細眉一挑,她屏著氣鎮定地說。
「我還有話沒說完,你先別急著走……」他聳了聳肩。
「有話就快說……」他的話將會在她耳邊自動消音。
「我是來關心一下,關於貴公司和『康百克藥廠』協議的合作計劃,不知有著落了沒?」嘴角噙著猖狂的笑意。
朱莉艷嬌軀陡地一震,一個念頭銳利地從腦海中閃過。
「你——」除了雙方公司內部人員,沒人知道這件合作計劃,此時從慕振鷹口中說出,著實讓朱莉艷為之錯愕。「你從何得知的?」她失去冷靜地問。
「羅可妮恰巧是我的朋友,我要知道這件事,很簡單的……」他傲然地哼了聲,看著朱莉艷絕色美顏閃過愕然,他心裡好不得意。「而假若我也是加入此項合作計劃的競爭者,以我和羅可妮的交情來講,勝算一定會比你大的多了。」
一定!他用的是再肯定不過的語氣。
「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搞鬼。」所以羅可妮毫不考慮地將她剔除在合作對像之外。朱莉艷氣不過地抓住他那橫在眼前的手臂,指甲掐進他的肌肉裡。
手臂傳來一陣吃痛。Shit!慕振鷹甩開她細緻柔嫩的小手。
「我是光明正大的競爭,剛巧我『鷹皇集團』旗下的『安博藥廠』正面臨拓展的局面,假若『康百克』能讓『安博』信譽和業績推上高峰,那就算是完全不要一分一毫的利潤,我也肯和康百克合作。」盯著她不敢置信的眸子,他這一招果然成功地得到了和知名藥廠「康百克」的合作契約。
完全不在乎利潤?!這一點是「詮宏」做不到的,而「安博」則有鷹皇集團在背後撐腰——
「慕振鷹,你真卑鄙。」她氣憤得想罵人,因為被慕振鷹將了一軍,本已勢在必得的合約,竟被他給搶走了。她無法想像「詮宏」失去這紙合約的下場,倘若慕振鷹真要和她卯上,他後續的手段絕對要比現在更狠得多。
「這就是商場上爾虞我詐的手段。」他笑出了聲,邪氣地托起她憤怒的嬌顏。「你生氣起來一樣很美,一樣能勾起我想掠奪的慾望。」男人的報復心真是夠可怕的,一向輕忽男人的朱莉艷,終於領教到了。
「放手!你,馬上離開我的視線之外——」揮去他不禮貌的手,她反身打開房門,閃了進去。
未料,慕振鷹伸手鉗住她薄削的肩膀,把她拉了出來,用力一扳,她被迫面對他。慕振鷹高大的身軀往前一傾,他將她鎖死在門板和自己胸膛之間。
「你想做……」美目驚駭瞠視,她看著他迅速俯下來的臉。
「我們之間還沒完。」他撂下話,強硬地擄住她那極度誘惑人的紅唇。他用粗暴的吻來懲罰她,滿足自己狂妄的男性自尊。
慕振鷹力道大得驚人,朱莉艷嚇哭了,她的唇發著抖,無力抗拒地任他蹂躪著。
熱燙的淚驚醒了失去理性的慕振鷹。他不是沒人性,只是狂妄的男性自尊受不了被她所利用,才會產生如此大的報復心態。
他霍地放開了渾身顫抖的她。
「這是警告你,別再玩弄男人。」眼神冷然地掃過一臉無助的朱莉艷,慕振鷹勝利地轉身離開。
用力地用清水洗去被慕振鷹強吻的唇瓣,她無法忍受被李奧之外的男人碰觸。這是前一刻她才恍然領悟的事實。她對李奧還沒忘情,無助的她,此刻好想投入他那具溫暖的懷抱裡,享受他沉穩的氣息,聆聽他有如大提琴般醇厚好聽的嗓音。
衝出浴室,抓起丟在房門旁的黑色精緻小皮包,她不顧臉上還殘存著狼狽的淚痕,闖過飯店大廳,攔了一輛計程車,直接奔往李奧位於市中心的高級公寓。
當計程車轉過充滿藝術氣息的五十七街,李奧的寓所即將抵達時,朱莉艷才猛然想起,他人不在紐約,此刻正在歐洲逍遙的度假。
無助地輕咬著唇,她好想好想見他一面,甚至願意拉下她那驕傲的自尊來央求他一次溫柔的擁抱,即使將要面對他的冷嘲熱諷,她也不在乎了。
可他卻離她好遠——在她極度渴望見他一面的時候……
黯然地閉上眼,在內心一番小小的掙扎之後,從皮包裡取出手機,她按下李奧行動電話的號碼。心中強烈的想望,在見不著面的情況之下,她想傾聽他的聲音。
「哈!」
電話在幾聲鈴響之後接通了,朱莉艷的聲音在瞬間頓住,臉色凝結。因為接電話的是個女人,一個稚氣清脆的女聲。
「我找李奧。」抑下內心如狂濤駭浪翻騰的苦澀情緒,她告訴自己千萬要鎮靜。
「李奧……他還在睡覺,請問你哪裡找?待會兒我會轉達給他,請他回電給你。」對方很有禮貌地回道。
這女人就是和他同游歐洲的女伴嗎?朱莉艷心裡苦笑著,看來她太高估李奧對她的感情了……
「不必了。」毋需再多說些什麼,她直接將電話關機。挫敗、無助摧殘著她狂妄的自尊,她的驕傲在此刻蕩然無存,她的心只剩下無限的哀傷。
「小姐,西格大樓到了。」計程車司機的聲音,及時解救悲傷的她。
朱莉艷瞥了車窗外充滿貴族古典氣韻的「西格大樓」。到了,她卻沒有下車的打算,緩緩地收回視線,她將手機放進皮包裡,然後把手指上那枚戒指脫了下來,收進皮包的內袋裡。
「我改變主意了,麻煩請轉回『順天首璽大飯店』。」
一切事情亂糟糟,心情也紊亂到了極點,她無法再在紐約多待一分鐘了,茫然又無助的她,決定提前結束假期回台灣去……回台灣後,一切重新開始。
提前兩天結束歐洲行,中午返回紐約的李奧,在補了幾小時的睡眠之後,他起床沖了個澡,擦乾頭髮,從衣櫃裡拿出一件白色休閒棉衫、長褲套上。
窗外暈黃的景色提醒他的肚子,晚餐時間到了。正打算出門用餐,他瞥見客廳茶几上擺了一組漂亮的瓷壺和杯組,是「哥本哈根•藍」纖細又深美的顏色圖案。瓷杯下壓了一張黃色便條紙,紙條的最底端簽了個潦草的名字。
是小妹李洛留的言,這個對杯子情有獨鍾的妹子,每次前來紐約,總會為他帶來一組新的茶具組。她每次來總是匆匆忙忙的,偶爾來晃一晃,然後咻地又不見人影了。
真是的!起碼也該叫醒他,跟他這個久違的老哥打聲招呼吧。
低首看了一眼紙上的留言,他迅速繞至客廳的矮桌前抓起手機,按了按來電的號碼。
面板上顯示出朱莉艷的行動電話號碼,時間是十七點五十五分——一個小時之前,她找過他。
不假思索地,他馬上按下號碼回電給她,一個小小的希望在他心底點燃,但這個希望在連續撥了七次沒有回應的電話後,逐漸地消失了。
她的電話目前是關機狀態。
用剩餘的一絲希望和勇氣,他撥了電話到飯店找人。經過櫃檯的查詢,她在半小時之前已退房離開。
她離開了……去哪?!
假期還有好幾天,她不太可能會提前回台灣,唯一一個可能就是和男伴出遊,或許此刻她正和新歡結伴飛往另一個國度。
不想多加猜測,但嫉妒的心卻讓他無法拋開這些令人煩躁紛亂的情緒。
他神情陰鬱地扒過服貼的短髮,將手機放回原處。喝酒去了!今晚他想喝個爛醉,最好醉到心臟麻痺,讓他再也無力想起這個令他愛到快要瘋狂的女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4 00:34:14
第六章
「復安醫院」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醫院,全台灣共開設有七家分院,它是隸屬於復益財團的事業。位於天母的復安醫院,佔地兩千餘坪,共分七棟大樓,每天在此進出的求診、探病人數超過萬人以上。
李奧是「復安醫院」的心臟科權威,不提他的專業,他的敬業和待人處事的態度,不僅獲得同事間的稱讚,只要和他接觸過的病患,更是人人讚揚的。至於未婚的女同事們,則對這個外表俊雅挺拔,擁有高貴紳士風度的單身漢愛慕不已。
李奧西裝筆挺,全身散發著一種致命的成熟男人魅力,他一如往常,在有門診的當日,準時於早上八點十分踏進醫院。這個時候,所有的女同事無不趕緊補補唇膏、順順髮絲、整整白色制服,然後在李奧經過身邊時,展開最迷人的笑臉和他道早安。
「早安。」他謙和有禮地一一頷首回應。
瀟灑地經過走廊,李奧剛毅有型的薄唇彎成一道好看的弧度。他的沉穩內斂,那渾然天成的優雅和俊逸的陽剛臉龐,足以讓女人心跳加速。
「李醫師早。」他的助理劉美惠在看見李奧時,年輕的臉龐隱隱浮上一層赧色。
「早。」李奧從她的手中接過今日門診的預約名單,低頭仔細地翻閱著。
「上午的門診共有三十六人預約,下午則是十八人。」能和李奧如此接近的談話,已讓她很滿足了,劉美惠雖然暗暗愛慕著李奧,但野心倒也不大,不會妄想自己哪天能得到他的青睞——因為那是不可能的。每個女同事都知道,李奧早有一名相交多年的神秘女友,他早就是「死會」了。
「嗯。」李奧點點頭對劉美惠回應。「門診開始前,我先到二八號房去巡一下,你幫我到辦公室把醫師袍拿到診間去,巡完病房後,我會直接到診間。」
把手上的資料夾遞還給助理,他仔細地交代著,如天籟般好聽的聲音讓劉美惠暈陶陶的。
她只顧著聆聽這悅耳醇厚的聲音,忘了他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等著她接收資料。
「劉小姐……」劉美惠沒伸出手來接回資料夾,李奧笑著又喚了她一聲。「劉小姐,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她一直傻笑著,臉上有一層薄薄的紅暈。不會是感冒了吧,這幾天寒流來襲,很多人不敵寒冷,都到醫院來掛了病號,連醫院裡的護士和醫生們也有好多人受到寒流的波及。
「啊,沒、沒有啦!」真是的!她趕緊接過。
李奧俊雅一笑,沒有多說什麼,便往電梯方向走。
「李醫師,不好意思,你剛才交代些什麼事,我……我沒聽清楚耶。」真想拿資料夾擋住嫣紅的臉,劉美惠很不好意思地問道。
李奧停下腳步,帥氣地轉回身。「麻煩你幫我到辦公室把醫師袍拿到診間去,我現在要先上樓巡房……」他很客氣,很有耐性地再重新交代一遍,嘴角依然掛著迷死人的淺笑。
哦!這笑容——不只劉美惠,眾護士們都為之深深著迷了。
從二0一號房到二二0號房為止,都是擁有獨立空間、設備舒適的頭等病房。
應采兒就住在二八號病房,她患有先天性心臟方面的毛病,李奧是她的主治醫師。因為病情較為嚴重,本身體質又異常虛弱的關係,應采兒幾乎是以醫院為家,這五年多來,她大概有四年半的時間都待在醫院裡。
頭等病房的價格不便宜,醫藥費更是昂貴,一般人是負擔不起的。所幸應采兒的家境優渥,才能負擔得起這五年如此龐大的醫療和住院費用。
「嗨,早安,你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哦。」踏進病房,李奧嘴角的笑痕加深了,一臉親切。
「李醫師早,你今天看起來好帥哦。」正坐在床上閱讀書報的應采兒,一見李奧,單純姣美的臉蛋漾起純真的笑靨。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的樣子都稱不上帥氣嘍?」
笑著來到病床邊,從一旁櫃子上取來昨晚值班醫師的巡房紀錄。翻了翻,一切正常,他滿意地擺了回去。
「我的意思是,你每天都很帥,而今天看起來更帥。」吐吐小舌頭,她俏皮的模樣很討人喜歡。
「謝謝誇獎。」李奧用正字招牌——迷人的微笑帶過。「呃……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的?」拉來椅子在病床前坐下,他問道。
昨天她在他的手機裡留了言,說是有話要當面和他談,於是今天一早他便先上來找她。
「是這樣的,明天晚上我有重要的事……所以我想向李醫師請個假。」圓圓的眸子直瞅著李奧看,應采兒一臉的期盼。
「外出?!」她的身體狀況並不允許,李奧聽了輕皺起眉,心裡詫異。他應該直截了當地否決她,但看她一臉的期盼,他不忍當頭澆她冷水。「不知是什麼事情,你方便告訴我嗎?或許我可以考量看看……」他問。
「明晚我堂哥要在陽明山的別墅舉行聖誕舞會,堂哥給了我一張邀請卡,他希望我能去參加。」從枕頭底下抽出一張漂亮而別緻的邀請卡,小臉洋溢著無比興奮的笑容。
李奧看著那張有著聖誕老公公圖案的卡片,略微思索了半分鐘,才緩慢開口。「你的堂哥似乎不太瞭解你的身體狀況,才會給你這張邀請卡,我認為你並不適合參加這種氣氛熱鬧、需要耗費體力狂歡整夜的舞會。」
這是最忠實的勸告,不僅是以一個醫師的立場來說,也出自於朋友的關愛。
李奧的話讓她小臉垮下,興奮的表情在轉瞬間化為烏有。「我的家人甚至整個家族的人都很清楚我的身體狀況的……」她的眸掩下,失望透頂地看著手上那張卡片,說話的語氣是頹喪而悲傷的。
李奧有點兒不忍心,但出自於關心和擔憂,他還是無法批准她的「請假單」。她的體質、身體狀況只能用「弱不禁風」四個字來形容,一點兒風寒、一點兒疲累,都可能造成致命的危險。
「既然他知道,為何還要邀請你去參加!?」李奧不解地問。
「堂哥他說,我必須要經由你批准,才能去參加舞會。」輕咬粉唇,她小聲地說。「我以為我的身體已恢復健康到足夠應付一場舞會了……」這句話道出她年輕心靈的渴望,她說得令人心酸無比。李奧的心緊緊擰了一下。
「你的身體狀況確實有進步了,但參加舞會實在還太過勉強……或許明年吧?!」雖然心中不忍讓她失望,但他硬著心腸再次否決了她的提議。
明年?!好遙遠的日子……
「今年我又要在醫院裡度過聖誕節了,而且是自己一個人。」把卡片放回枕頭下,她失望地滑進被子裡,側過身背對著李奧,小聲地低泣起來。
她的家庭環境不錯,但家人間的關係卻不怎麼好。這是應采兒自己向李奧吐露的,她的父母親已分居多年,母親長住澳洲,這些年來不曾回國探望她一次,而父親終日忙碌於大陸的事業,和她一年見不上一次面,至於唯一的哥哥,則在拒絕繼承父親公司之後,便遠赴美國矽谷求發展,事業剛起步的他,根本挪不出時間回國來探望她這個妹妹。
一個人的聖誕節確實很令人悲傷。看著她因哭泣而微微顫動的薄削雙肩,他心疼地拍拍她略顯瘦削的背,安慰道:「別哭……其實,我和你一樣,今年也是一個人過聖誕節。」
他的語氣隱含著悲傷的情緒,和朱莉艷已分手三個月。說好要好聚好散,可他卻一直無法忘——忘不了她的美麗,忘不了她的熱情,更忘不了她在他懷中嬌喘輕吟的模樣……
應采兒聽了,訝然回頭。「你今年不必陪女朋友嗎?」她聽護士小姐說,李奧已有一個相交多年的女友。
女朋友……早已不是了。「今年……是自己一個人了。」俊雅的臉龐閃過一絲落寞,他並不想談私事。
應采兒識趣地打住話題,不再多問。「那既然你也是單獨一個人,那不如我們一起過聖誕節,一起去吃耶誕大餐。」
「這……」李奧頗感為難,除了朱莉艷之外,他並不習慣讓人來分享他的私生活,更遑論是浪漫的聖誕節。
「你該不會要告訴我,我的健康狀況,連外出吃一頓耶誕大餐都不行吧?!」看李奧遲疑的表情,應采兒才剛轉好的心情又變得極壞。略顯蒼白的唇抿成一直線,她又要哭了。
「不……不是的。」看她又要哭了,李奧在心裡沉重地歎了一聲。「要吃耶誕大餐可以,不過有兩個要求你必須做到。」他忙安撫她,內心在短暫的掙扎後,終於答應了她。
「不要說是兩個,十個我都答應。」應采兒臉蛋一亮,眼角的淚光即刻消失不見。她好高興今年能有人陪她過耶誕。
看她高興的,李奧失笑地搖著頭。應采兒讓他聯想到他親愛的妹子李洛,兩人的年紀相仿,但健康狀況卻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兩天冷鋒過境,天氣很冷,你要外出的話一定要穿上能夠御寒的大衣,還有戴上帽子、圍巾和手套,另外就是,這頓耶誕大餐由我請客——」這就是他的要求,應該很容易做到的。
「遵命!」應采兒開心極了。
另一方面,關於朱莉艷和伍傑德拍拖的新聞,有愈來愈發燒的趨勢。
新崛起的餐飲界才俊伍傑德,年僅三十三歲,外表俊逸,身形挺拔,作風果決強勢,一如他的外形一樣。投身餐飲界已有十三年之久,一直到這一、兩年才漸漸嶄露頭角。
用心的經營、賓至如歸的服務、實在的料理,和回味無窮的美味,是他經營餐廳的四大理念。位於北投的「珍饌中式餐廳」、台北市區的「豪宴法式餐廳」,還有方開幕不久的「法可裡諾西餐廳」,都是他的心血結晶。
夾著伍傑德本身超人氣的號召,「法可裡諾」在開幕不到兩個禮拜,名氣便已響叮噹。
耶誕夜,「法可裡諾」當然是高朋滿座。
朱莉艷今晚穿著一襲很有節慶味道的紅色短洋裝,外面搭了一件和洋裝齊長的黑色大衣。
伍傑德替朱莉艷開了車門讓她下車,她美麗嬌媚的身影,足以把身旁每一個女人比下去,而由她身上所展現出來的幹練俐落和智慧精明,則是其他女人所無法比擬的。
幾名記者在她和強勢搶眼的伍傑德並肩往餐廳走入的同時,用力地按著快門。由於她和伍傑德過於頻繁的約會,讓所有的人不禁聯想猜測起伍傑德真正的身份。
伍傑德就是那個和朱莉艷秘密交往五年的地下情人……
這樣的傳言很大膽,但卻沒有人不相信它。因為以伍傑德目前的身價和他出色的儀表,和朱莉艷的美麗及幹練絕對是非常相配的。
「那些記者真煩人,一天到晚愛跟蹤。」朱莉艷美眸染起不悅之色,親暱地挽著伍傑德,往他身上靠去,以避開那些記者的照相機。
「誰教你一天到晚老愛膩著我……」伍傑德俊逸一笑。餐廳經理看見大老闆蒞臨,馬上趨前迎接。
「你的意思是,你的鋒頭健,我是托你的福才會一天到晚被記者追嘍?!」略略頓下腳步,對他的說詞頗有意見。
「我沒這意思,我們自己心裡都明白——你和我之間,彼此、彼此啦!」意思是說,彼此互相利用。
「我真後悔和你扯上關係。」從紐約回來後,她抓來好友伍傑德充當她的親密愛人來安撫老早已「望穿秋水」的父親大人。原以為父親很好打發的,誰知朱宗宏一見外形給人強勢狂放印象的伍傑德,卻滿臉不置信,見他那雙閱人無數的精睿老眸,數度在朱莉艷和伍傑德之間來回審視。
由於父親不相信她的謊言,為了圓謊,更怕父親打破沉默地追問事實的真相,她只有辛苦地和伍傑德努力製造戀人形象。
至於伍傑德肯配合演戲,當然也有他的苦衷。外表狂放強勢、俊逸挺拔的他,可說是所有女人的偶像,可這個迷死女人的男人卻好死不死是個「同志」,他對女人根本沒興趣。朱莉艷便成了他的擋箭牌,替他掃除掉那些癡心妄想的女人。
他真正的親密愛人,也就是他的事業夥伴王冠風,此時正窩在三樓的私人辦公室兼住家等他這位大情聖哪。
「後悔可以反悔呀,反正我們倆男未婚、女未嫁,關係又清白的比一張白紙還要乾淨,你提出分手不會有任何損失的。」聳聳寬闊的肩,伍傑德語氣瀟灑地對這段感情一絲留戀也沒有。
「謝謝你的瀟灑,不過我還打算賴你一陣子。」至少得等她心情完全平靜之後再說。
「隨你高興,你愛賴我多久,我都會奉陪的。」他挺夠義氣的。
經理笑盈盈地站在身旁,伍傑德和經理打了招呼之後,便先繞進櫃檯後的專屬電梯內,他打算先上三樓的辦公室去。「我上去處理一些事情,你先到二樓的包廂去用餐吧!」他很快地說。
「處理事情,你唬人哪。」她低啐一聲,就不相信他上樓後會有時間和餘力處理事情。他的愛人同志遠去香港洽公六天,一個小時前才從香港回來,用膝蓋想也知道,伍傑德這會兒上樓是去解相思之苦。「別太久哦,要不我會上去擄人的哦。」在他上樓之前,她嬌嗔地抱怨,好似嫉妒得很。
「我會記得把房門落鎖,你進不來的。」說罷便迫不及待地上樓去了。
她則是優雅而從容地往二樓拾級而上,在樓梯的旋轉處,朱莉艷百般無聊地往下環顧一圈。
驀地,一個寬闊而熟悉的臉孔跳進她黑色如星的眸瞳裡。她訝然地頓下腳步,在瞬間週遭所有的人、物聲音都不見蹤影。她的眼中只剩下李奧的存在,他的意外出現微微刺痛著她的心,她以為自己已能夠平靜地把那段感情淡忘,已能坦然而無妒地看見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事實。
一個衝動,不允許自己多作掙扎,她飛快地旋身衝下樓梯——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4 00:34:35
第七章
新開幕的「法可裡諾西餐廳」位於天母高級地段上,距離醫院不遠,車程只需十分鐘。
李奧會選擇在這裡享用耶誕大餐,主要的原因是「距離」的考量,另一個原因是經由同事介紹,「法可裡諾」的食物很精緻美味。至於價格方面,由於「法可裡諾」走的是高級餐廳路線,所以其價位當然不低。
不過,價格並不在李奧的考量之內,只要用餐的氣氛和食物不錯,再加上良好的服務態度,那麼這錢花起來可一點都不會心疼。
李奧點了煙熏鮭魚搭配青豆湯套餐,應采兒則應景地點了一客燒烤火雞套餐。
「味道如何?合你的胃口嗎?」李奧親切有禮地詢問坐在對面的應采兒,她今天依約穿了厚厚的衣物,她一臉慧黠、滿足的甜笑。
「很棒耶!」把一口火雞肉送進嘴裡,她邊咀嚼邊回道。「你的呢?」含糊不清地問他。
「你吃一口看看。」他切了一塊魚肉,放置在她的盤子裡。
「謝謝,不過得等我把雞肉解決掉,再來享用它。」她一口接一口的吃著,把兩頰塞得鼓鼓的,好不滿足。
「吃慢點,沒人跟你搶。」他失笑地搖著頭。
在餐廳裡,刻意營造出來的耶誕氣氛很濃厚,從入口的銀色聖誕樹,到悠揚的聖誕音樂,牆上的槲寄生,玻璃窗上紛飛的雪花和各種圖案……坐在餐廳裡,彷彿置身於一場熱鬧的聖誕宴會當中。收回視線,他開始用起餐來,思緒不受牽絆地飄遊起來……今晚,她和誰度過?餐飲界新秀,也就是這家餐廳的老闆伍傑德嗎?她和伍傑德的戀情在各大報章雜誌上已發燒好些時日,看來她這次是玩真的了,伍傑德已經取代他,擄獲了她這顆狂野而熱情的心。
雖然不能忘情於她,對她的愛意仍舊是濃烈,但心中已沒有了嫉妒,只有誠心誠意的祝福……李奧落寞地掀眸隔著玻璃窗望向人行道上的路樹,每棵樹都被裝飾上五綵燈飾,這一望,讓他有點兒眼花撩亂。
撩亂中,玻璃上倒映出一抹纖細的身影,李奧訝然地回眸——
「嗨!好久不見了。」朱莉艷菱形紅唇輕輕一彎,他英俊迫人的臉龐和褐色眸中那訝然的神采,令人心悸。
「嗨……」他驚訝地打招呼。
她的美麗嬌媚依舊能輕易地奪去他的呼息,她驕傲眉宇上那抹幾乎看不見的憂鬱讓他心疼。
看來,她過得並未如他想像中的快樂,僅僅一眼,他便看出她的惆悵和濃濃的失落……
「真巧,竟然碰著了。」把依戀埋藏在心底,他從座位起身,很紳士地替她拉開另一張餐椅,邀請她共同入座。
「不用了,我只是過來打聲招呼而已。」當初分手時說好,彼此還是朋友的,既然是朋友,打聲招呼不會顯得突兀吧!
不過朱莉艷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了,她只想過來看清楚這位能獲得他青睞、共度浪漫耶誕夜的幸運女子。
迅速瞥了一眼,她的清純和年輕稚氣讓她震驚不已。一個完全和她不同典型的女子,看來李奧是鐵了心要把她從心中徹底的遺忘了。
「采兒,這位是我的朋友朱莉艷小姐。」順著她注意的焦點,他介紹著。
「你好,我叫應采兒,很高興認識你。」停下用餐,應采兒也跟著起身,她略顯蒼白的容顏露出一抹純稚而真誠的笑意。
她的真誠和無邪讓她已平靜的心湖再度紛亂,她好挫敗——這場愛情已徹底地毀滅在她驕傲之中。
「你好,你很年輕……」她有禮地問候,「年輕」是她所無法擁有的。她嫉妒應采兒,好渴望此時能不再顧忌一切的投入李奧那寬闊的懷抱中。但這已是永遠的奢望,他已不再屬於她了……他屬於那個年輕女孩了。
李奧擔憂地看著她眉宇間那抹加深的落寞,她變了,嬌媚如昔的外表多了一分沉靜和憂鬱。
她怎麼了?被作風強勢的伍傑德給欺負了嗎?為何在耶誕夜裡,她落了單……
「艷——」想要追問,他對她的關心和擔憂很明白地寫在深邃如海的溫暖眸子中。
「呃……我得上樓去了,傑德他可能等得不耐煩了。」到頭來仍然放不下驕傲,紊亂失落的心情不願被識破,她對他嬌柔一笑,苦澀的深情鎖在眸中、心底。優雅而從容地旋過身,她的心微微地刺痛著……
李奧情緒複雜的瞳眸跟隨著她窈窕的背影,看來他的關心是多餘了,因為隨後他便看到伍傑德出現,親密地摟著她一同上了樓。
好聚好散……那句話再次在他心中迴盪,他的心痛苦得快要死去。
在包廂中,脫掉外套,將她薄削的粉肩暴露在冷空氣外。朱莉艷無視於伍傑德投來的審視目光,兀自陷入哀怨的氛圍中。她獨自一口接一口優雅而迷人地啜飲著酒,葡萄的香氣和香醇的酒味,漸漸讓她的心醉了,不再感到刺痛。
「莉艷,你醉了。」伍傑德再也看不下去地取走她手上的水晶高腳杯。
「醉了才好,我的心就不會痛了……」酒醉讓她的雙頰配紅,她看起來更迷人幾分,只要是男人看了,絕對會把持不住地吻上她嬌艷欲滴的紅唇。
但伍傑德可一點都不受誘惑。他拿起手機撥了號——
「風,麻煩你把客房清一清,今晚莉艷喝醉了。」他打電話上樓給愛人同志王冠風,然後將醉態可掬的朱莉艷打橫抱起,跨出包廂下樓。
餐廳的獨立空間設計,由二樓並無法直通三樓他的私人住處。一定得經由櫃檯後方的隱密電梯才行。
伍傑德抱著朱莉艷下了樓來,所有人的目光全停駐在這對出色男女的身上,眾人的眼神是暖昧的。
伍傑德行經櫃檯時,正好和站在櫃抬前結帳的李奧打了照面。
李奧看著被伍傑德擁抱在懷中的朱莉艷,他臉色一凝,已深沉在心中的妒意在此刻狂飆而出。「她怎麼了?」他上前一步追問伍傑德,語帶心疼而憐惜地譴責。
「她——喝醉了。」這個看似斯文的男人,卻有種令人讚歎的氣勢和吸引力,伍傑德眸中閃過微愕。
「醉了?」她從未如此失控過,李奧深情的眸染上一層濃濃的憂鬱。「你要帶她去哪!?」他再度開口,修長的手指毫不避諱地撩過她散亂在頰邊的一撮髮絲。
「這位先生,我拒絕回答你的問題。」伍傑德濃眉上挑,他直覺眼前這位爾雅英俊的紳士絕對是讓朱莉艷心痛的源頭。「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要帶她去療傷,她心痛的毛病又犯了。」
心痛……原來她的心跟他一樣,也會痛——
「對啊,我的心好痛哦……傑德,你告訴我,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那個脫衣舞孃?」兩手牢牢攀著伍傑德的頸,朱莉艷竟醉得傷心低泣起來。這句話聽進李奧的耳中,自責又懊悔。
他臉色沉重地凝視著已然醉倒的她,多想將她擁入懷中安撫她的傷痛。原來她一直把傷痛埋在心底,外表堅強的她,心裡比任何一個人都脆弱。
怎地莫名其妙蹦出個舞孃來?「親愛的,我抱你上樓休息,你醉得太厲害了。」伍傑德瞥了神情痛苦的李奧一眼,他對自己的猜測更加肯定了。
為免朱莉艷太過於失態,越過李奧,伍傑德轉入櫃檯輸入密碼後,快步踏入電梯速速上樓。
「我知道,我比不上那年紀輕輕的舞孃……」在電梯門關上之前,朱莉艷失控地痛哭。李奧的心一擰,大步衝進櫃檯內。
「這位先生,請止步。」櫃檯人員一驚,上前阻止他。
「李醫師……」一旁的應采兒也被他的舉動嚇到,她驚喊。
「可惡!可惡的……」李奧重重捶打了一下緊緊關閉的電梯門。他進不了、追不上。因為他不知道電梯的密碼。
可惡!李奧再次失去風度地對門低咒。
應采兒看得傻眼,眾人眼中最有風度的紳士,竟然失去控制地對著一扇電梯門大發雷霆……
凌晨四點半,「法可裡諾」的鐵門被拉高。朱莉艷身上裹著大衣,一臉倦色地踏入清冷刺骨的空氣中。
昨晚被好心的伍傑德收留了一夜,她大可等天亮再轉回住處去。但醒了之後,她一直睡不著,索性先離開了。
踏出門,一直低頭前進的她,不意卻撞上一副堅硬的肉牆。
「對不起!」她吸了口冷空氣,猛地抬起眸。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她竟然撞進一潭深幽的眸子中。「你在這兒做什麼?」這句話問的多餘了,從他疲倦的臉色看來,他在這兒苦候了一晚。他等她?為什麼?
「上車再談。」外面很冷,她的臉色看起來蒼白得嚇人。李奧不由分說地拉著她來到一旁的車子,將她塞了進去。
「這種鬼天氣,有暖氣享受真好。」朱莉艷坐在駕駛座旁,搓了搓手。
「天還沒亮,他怎能讓你獨自回家。」李奧也跨了進來,那語氣除了譴責外,蘊涵更多的心疼,他體貼地把身上的大衣脫下來蓋住她暴露在短裙外的玉腿上。
一股暖流溫暖了她冰冷的心,他在這兒等了她一夜。看著她從別的男人的住處離開,他沒有冷嘲熱諷,他給予她的,還是全然的關心和滿眸的愛戀。
「謝謝。我打算開他的車回去。」從口袋中掏出車鑰匙揚了揚,她的心因他的動作而悸動,心頭陡然升起一股想哭的衝動。「你那個年輕又清純的小女朋友呢?怎麼沒見到她?」怕真會失控地大哭,她努力找話題跟他聊。
李奧凝視著蒼白疲倦的她,輕歎道:「采兒是我的病人,不是女朋友。」他情不自禁地將手指穿透她的髮絲,撫上她的頸側,拇指愛撫著她迷人的小巧耳垂。
「原來醫師的職責還包括陪女病人享用耶誕大餐哦。」她的語氣酸酸的,臉微偏,她享受著他的愛撫。就這一刻,她真的很想放棄自己的驕傲和他重新來過。
「別提她了,我等了你一夜,可不是要談這件事。」她沒抗拒他的愛撫,於是他的動作大膽了起來。
他的臉俯了過來,唇就抵著她的唇。一手撫弄著她敏感的耳垂,另一手滑至她的大衣內。
「李奧……」她吐氣如蘭地低吟一聲。「你要談……什麼?」心中仍有所顧忌和矜持,驕傲的性子還在作祟,她努力保持冷靜地問。
「艷……先讓我吻你好嗎?」他沙啞地央求,渴望讓他的腦海一片空白,此刻他完全忘了要談些什麼,他只想要溫柔地品嚐她的甜美。
「好……」在他提出要求時,她完全喪失了理智,用力地點點頭,整副嬌軀緊緊地貼向他的胸膛。
如果他提出的是復合的要求,她也會答應的,用力地答應他。
「艷……」他激動地低喊一聲,唇密實而飢渴地覆上她冰冷的菱唇。他傾注所有的思念和熱情,霸道的舌尖狠狠地、深情地和她的小粉舌交纏、勾逗……
「李奧……」朱莉艷喘息著、嬌吟著,兩條手臂不知何時已攀上他的頸。
蓋在她膝上的那件男大衣已悄悄地滑落到踏墊下,她白皙迷人的腿陡地映入他的深瞳中。
「奧,抱我、抱我……求你……」
朱莉艷低泣地央求,這一刻她已拋開了所有驕傲和矜持,她不只央求他的擁抱,她還會拉下自尊提出復合的要求。她愛他,即使他真的曾和那舞孃上過床……
李奧心一震,給她的回覆是立即的。他的吻更深更猛……
「嘟……」此時放置在兩人座位中間扶手上的行動電話響起。李奧的動作頓了頓……
因為工作上的需要,他的行動電話必須永遠都保持在開機的狀態。
「不要……」他停下求歡的動作,朱莉艷嬌喘地抱怨。
「我得接,可能是醫院打來的。」他一笑,凝視著她那誘人的腫脹紅唇。安撫著她,手指緩緩從她體內抽出。
「嗯,好吧!但是不要講太久哦。」一切彷彿回到了從前,她整顆心被幸福塞得滿滿的。擺脫驕傲,她不再計較他曾經糊塗的脫軌。
她愛他,她整個人嬌軟地趴在他的胸前。
李奧和她一樣,一顆死寂的心再度復活起來。輕吻一下她的唇,一手環過她纖細的腰肢,用另一手接起電話。
「喂,采兒……你怎麼醒了?身體不舒服嗎?」聽見應采兒的聲音,他的聲音微訝地上揚。
昨晚用完餐,他便送應采兒回醫院去。吹了冷風,他擔心她的病起變化,於是交代護士要多注意她的狀況。這會兒,應當是她睡得最甜的時候,怎麼會起床打電話呢?是發生什麼狀況了嗎?李奧擔憂地追問。
應采兒……這名字陡地打醒了朱莉艷的美夢。
她差點忘了,李奧的身邊已有了個年輕的小女朋友,他和她還共度了浪漫的耶誕夜。
聽見應采兒的名字,膩在他懷中的朱莉艷,背脊微微一僵。
「怎麼了?」李奧感覺到她的異樣了,他頓下話,轉眸問他懷中的女人。
怎麼了?!她的心又再次受到重創,好不容易才擺脫的驕傲又回籠了。「我要回去了,你慢慢聊吧。」
硬生生地推開李奧,她頭也不回地飛快下了車,臉和頸遇上冷刺的風,她瑟縮一下,忙攏緊大衣。
「艷——不要走。」朱莉艷的異狀讓他心慌,他迅速掛掉電話,追下車去。
朱莉艷已坐進伍傑德停在不遠處的座車裡。李奧追上來時,只來得及拍打緊密關著的車窗。
「再見。」她隔著車窗和他道別,車子在下一秒啟動,往清冷的馬路上疾馳而去。
「艷,停下車來,不要走。」李奧對著冷空氣大吼,他不懂她的心思,只不過是一通極為普通的電話,卻使得她又縮回她驕傲倔強的籠子裡。
耶誕節清晨,他獨自一個人站在刺骨的冷風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4 00:34:58
第八章
「張秘書,麻煩你幫我到財務課調閱一份上個月的財務報表。」透過內線,朱莉艷簡單而清楚地交代著。
「好的,五分鐘之後馬上送進去。」秘書極有效率地回道。
按斷內線,她翻開桌前一份資料,很專注而仔細地看著。
「安博藥品」在和紐約大藥廠「康百克」合作之後,其品牌突然在藥品界竄起。在短短四個月不到,其市場佔有率成為藥品界第一,「安博」並將在近期內掛牌上市,其資本額更遠超於對手「詮宏」,「詮宏」的股價近日來一直往下跌落。
「詮宏」所有的主管和員工,這陣子全籠罩在業績不振,和股價下滑的陰影之中。自從「康百克」的合約被「安博」搶走之後,公司裡的董事們全對負責此件合作案的朱莉艷頗有微詞,尤其反映在股價跌破個位數時,所有股東的資產嚴重縮水之後,態度變得更加劇烈而強硬。
私事和公事的壓力讓她煩惱到心力交瘁。但即使如此,她還是盡量表現出一如往常的自信沉穩。一來她不能讓父親擔心,二來她必須維持住她的驕傲。
拋開令人煩擾的情緒,她拿起電話,打算和廠商洽談事情。這陣子她忙壞了,為了彌補合作案流失一事,她可是卯足了全力和各區經銷商及代理商洽談,並同時積極透過各種管道,希望能和國外其他幾家知名藥廠進一步合作、生產。
她的忙碌和積極看在父親的眼中極為不捨,但並未獲得公司內其他董事的諒解,大家一徑把矛頭指向她,近日來更幾度強硬提出罷免她職權的要求。
秘書小姐送來報表,朱莉艷打電話的動作頓了頓,示意她把報表先擱在一旁。
「還有事嗎?」看秘書小姐一臉沉重地佇在辦公桌前,朱莉艷納悶地問她。
「朱小姐,方才總經理交代下來……」秘書小姐支支吾吾地說。
「什麼事?」一道不好的預感劃過心頭。
「今天……十分鐘後要舉行臨時董事會議。」
朱莉艷一聽,手上的話筒咚地滑落桌面。
很好,該來的終究還是得面對了。臨時召開董事會議,無疑就是針對她而來的。
「朱小姐……」秘書看了,替她感到有點兒難過。
「我知道了,你出去辦公吧。」朱莉艷力持鎮靜,不讓情緒在臉上表露出來。
看著辦公室的門被闔上,冷靜從她的臉上消失,取代的是倦意、是心寒。
董事們的現實,讓她好心寒,她自認對公司所付出的心力,絕對足以彌補這次未能取得合作案的過錯。但他們卻不念她昔日的努力,執意要拉下她。
她知道這陣子父親卡在董事們與她中間,著實很為難。今日終於拗不過他們的決定,只好答應召開臨時董事會議。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一路走到這裡,她驚然地發現,不管是感情還是事業,自己好像什麼都沒有得到,全都失去了。
把哀傷的視線瞥向窗外,外面突然飄起雨來,紛飛的毛毛細雨,有如她這段日子紛擾紊亂的情緒……
朱莉艷挺直腰,倨傲地抬首面對眾董事們的批判。
經過三分之二的董事通過,她這個副總經理一職,從此刻起易了主。
朱宗宏看著愛女,蒼老的眸子中有太多的不捨與心疼。但以他一個人的力量,是抵抗不了所有董事們。
他無能為力,最後只得沉重地宣佈這個決定。
朱莉艷帶著淺笑起了身,她客氣而有風度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向大家點頭致意後,她踏著從容而自信的步伐離開了會議室。
她心裡苦澀,但外表卻得佯裝堅強。她不能被看出有任何一絲的挫敗和痛苦,她要有尊嚴地離開公司,她的驕傲必須保持到最後一刻。
「朱小姐……董事會這樣決定實在很霸道,極不講理,難道都沒有人出面替你講話嗎?」秘書小姐進來辦公室裡幫忙朱莉艷整理雜務。她替朱莉艷工作已有好幾年了,這幾年來兩人的默契越來越足,可惜這一切已將……
「別說了,快些整理吧,我希望能趕在下班之前離開。」茱莉艷催促地加緊速度,這裡……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窗外的雨有越來越強的趨勢,雨滴拍打的玻璃窗叮咚、叮咚響。朱莉艷略略頓下手上的工作,茫然地閉上眼聆聽這雨聲,腦海裡浮現李奧的身影……
她想見他一面,最後一次的留戀……
之後,她將遠行。
應采兒的父親在大陸的工廠慘遭大火,目前生死未卜。應采兒的堂哥急忙趕來醫院,告訴應采兒這個壞消息。
身體孱弱的應采兒,聽到這個噩耗,當場暈了過去。值班醫師在第一時間趕到搶救,幸好搶救得宜,應采兒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回。
「我要找我爸爸,堂哥,你帶我去大陸……」甫清醒過來,應采兒就哭著拉著堂哥的手不放,一直苦苦哀求。
「采兒,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是不能出遠門的。」堂哥安撫她,他打算親自跑一趟中國大陸,過去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我一定要去,你不可以丟下我。」應采兒拉著他的衣袖不准他離開。
「采兒,別任性了。你大哥現在也趕過去那邊了,他會處理一切的。」
「大哥他也知道消息了。」
「嗯,我現在就是要趕過去和他會合的,采兒,你行行好,趕快放手讓我出門……」
「嗯……」應采兒不情願地放了手讓堂哥離開。
窗外下著雨,她心急如焚。連她最親的堂哥都走了,現在她不知還有誰可以讓情緒不安的她依靠……
下意識地,她拿起電話撥了李奧的手機。剛下門診的李奧,才把車駛離醫院停車場不久,就接到應采兒的電話,她哭哭啼啼的,這哭聲讓人捨不得狠下心來拒絕她。
應允了她的要求,他把車兜轉回醫院,十五分鐘後,他的車再次駛離醫院,應采兒裹得密不透風、手上拿了個小抱枕。她就坐在李奧車裡的後座,李奧答應她,今天讓她跟在他的身邊,在她父親情況未明朗前,她需要一個人來讓她依靠。
「綠荷」一樓大廳的覽景藝術迴廊,隨著季節的變化呈現不一樣的風貌,不同的季節,氤氳著不同芬芳的花草香。
迴廊的盡頭聯繫著三座電梯、四座觀景梯廳。在這樣景致美麗的觀景梯廳等候電梯,是一種賞心悅目的享受。
淋了雨,朱莉艷渾身濕透。從公司離開後,她依循著心中唯一的信念和渴望來到李奧的住處。樓下警衛和門房認得她,而她還保有李奧房子的鑰匙,所以她輕易地便進入了屋裡。
她冷得直打哆嗦,心情慘澹到極點的她,沒有閒情觀賞景色。搭上電梯,她直奔向李奧的公寓內。用她的備份密碼卡打開大門,進到寂靜無聲的屋子裡。屋子裡所有的擺設都一如從前,整齊乾淨且一塵不染。
冷空氣讓她一直發抖,為怕染上風寒,她進入她再熟悉不過的主臥室,從李奧的衣櫃中取出一件足以御寒的厚毛衣。把濕透的衣服換掉,她穿上那件可以蓋到她大腿的毛衣,然後到浴室拿了條毛巾擦拭濕發。
打開暖氣,她整個人舒服多了。半臥在李奧那張大床上,她依戀地汲取屬於李奧那純男性的味道。
她這樣擅自闖了進來,不知他回來後會有何反應。他會驚訝地擁她入懷,還是冷著臉孔請她離開?
不管他的態度將會如何,她都要試試,如果他對她還有情,至少會收留她一晚,假若他已忘情,那麼她會馬上離開,絕不帶給他任何的困擾。
想著想著,窗外的天色漸漸昏暗,算算時間,也差不多是他回家的時間了。時針停留在六點鐘,向來準時下班的他,今晚遲歸了。
繞出房間,來到起居室,她趴在觀景台上看著雨景,傾聽雨滴的聲音。她慘淡紛亂的心情,在踏進這房子後,就平穩了許多。
六點半了,朱莉艷扭頭看一眼時鐘,他今晚和他那小女朋友該是有約會吧,要不然怎會這麼晚還未到家。
想起李奧和應采兒在一起親密的情景,她的心就苦澀萬分。她無權去嫉妒她,因為是她先提出分手的。
好聚好散……她能說出如此瀟灑的話來,為何卻一點都做不到。
雨滴滴咚咚響,大門開鎖的聲音被雨聲蓋過。窩在起居室觀景窗台上的朱莉艷沒有聽見,直到李奧進門,她身後的應采兒出聲,她才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過來。
「嗨,真巧,竟然會在這兒遇見你。」應采兒在看見朱莉艷時,訝異地低呼一聲。她的心情不佳,不過在看見朱莉艷時,好奇心瞬間掃去心中的陰霾,她來回玩味地梭巡著同時愣住的兩人。
朱莉艷的出現,李奧的心裡自是又驚又喜。他的震驚寫在臉上,眸子閃起異樣的神采,直勾勾地凝睇著朱莉艷,她穿著他的毛衣,那性感的模樣惹人愛憐。
朱莉艷也愣住了,她的手環著胸,無措地捉住兩肘。在她所預想今晚和李奧見面的情況中,並沒有應采兒這號人物存在。
她的心在苦笑,那笑聲挖苦著她。她太天真了,也太過自信,竟會以為李奧對她還不能忘情……然而事實擺在眼前,以李奧的個性,若不是真心交往的對象,他絕不可能會帶回公寓來。
「李醫師,看來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那天在餐廳一見,應采兒就已對他們兩人的關係猜出半分,今日這情況,正好印證了她心中所有的疑竇。她尷尬地說著,心裡嘔死自己怎會任性地要求李奧陪她?但願這不會造成兩人的誤會。
「我看我還是回醫院好了……」李奧不語,看來沒把她的話聽進去。應采兒只好拉拉他的衣袖。李奧猛地回神,轉頭對應采兒安撫一笑。「不,我答應過你,今晚讓你留下的。」他應允的事,就一定會做到,這是他的原則。
「可是……」應采兒嘟著嘴,她才不想當電燈泡呢!
李奧這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既然不願讓應采兒離開,不就表示要她這個擅闖者自動退出?!
朱莉艷是個聰明的人,她當然知道接下來她該怎麼做。
「應小姐,該走的是我,我想我……很抱歉,我如此唐突的舉動一定給你們帶來困擾了。」
一顆心冷了,她佯裝堅強而歉然地對應采兒和李奧笑笑,然後轉身兜進房裡換回衣服。
「藹—」應采兒急了,看來朱莉艷誤會了她和李奧的關係。「李醫師,這該怎麼辦?」她可不想破壞別人的感情,尤其是最照顧她的李醫師,她焦急地看看李奧,李奧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
「你留下來沒關係,客房就是右手邊那間,你先進房裡去休息吧!」
他歎了口氣,對於朱莉艷,他可終於盼到她自投羅網了,這次他絕不會輕易地放手。
「好吧,那我進房裡去了哦,你別理我了,趕快去向朱小姐解釋吧。」應采兒人小鬼大地催促他。自己則一溜煙地迅速躲進客房裡,自動消失。
李奧兜轉來到房門口,勾起單指敲了敲門。
「艷,開門,讓我進去。」他的聲音夾帶著擔憂和喜悅。
方纔他見到她時,被她眉宇間那抹落寞失意和憔悴駭到了。她怎麼了?
話甫落,房門就被從裡面拉開,朱莉艷已把濕衣服換上,她正打算離開。
「抱歉帶給你困擾了。」昂起尖潤蒼白的臉蛋,她用剩餘的驕傲來佯裝堅強。
說完,她便踏出房間,恨不得在一秒鐘之內消失。
「回來,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他心疼地攔腰一抱,她還來不及踏出腳步,就被他給拉回房裡。喀地一聲,他另一手將房門關上落了鎖,她被緊緊地抱在他溫燙寬闊的胸懷中。
她脆弱纖細的背熨貼著他的胸膛,他沒有趕她走的意思,這句挽留此刻聽起來,讓她好想哭。無助的她,已不知道何處才是她的棲息之所,唯有這裡……
她無聲地啜泣著,薄削的雙肩輕輕顫抖著。李奧很清楚地感覺到了她那份無助——
「快點把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你這樣子會感冒的。」他知道她心裡有事,可是他體貼地沒追問,只是將她扳過來面對自己,修長的手指替她拭去眼角的淚,然後溫柔地將她身上濕透的大衣和衣褲脫掉。
朱莉艷就這樣賴在他的懷中,任由他為自己褪掉衣物,她攀上他的寬肩,蒼白的小臉埋在他的頸窩。「抱我……」她拉下自尊央求他。
李奧心魂一動,他情不自禁地將她摟緊,在心底輕歎一聲,他萬般眷戀地低首吻上她薄削無助的肩。
「你怎麼了?」他問得沉重而激動,此刻恨不得將她揉進骨髓裡,讓彼此融為一體。那日清晨她突然的離去,令他難過許久;他曾試著聯絡她、找她,可她卻一直躲著他。找了數日,直到昨晚,他心灰意冷地接受了她決心拒絕他到底的事實。
他以為彼此將從此形同陌路,但今天她的出現,帶給了他相當大的震撼、驚喜,另外還有憂心;他太瞭解她了,她臉上的無助和憔悴讓他的心好疼,好疼……輕撫她冰冷的背,溫暖的掌心傳達著他心中的深情。
「抱我……」搖著頭,她拒絕回答他的話。此刻,她自私地只想要他的擁抱,即使他的愛意所剩無幾……
「抱我……好嗎?」見他不語,她從他胸前抬眸,含著淚光的黑色眸子,訴說著哀淒和脆弱。
深幽的眸瞳和她的黑眸相互糾纏著……他想看清她心中的事,可她卻倔強地隱藏住,讓他看不出一絲端倪來。
「你的身體很冰,先泡個澡暖暖身子吧!」輕擁著她,她的脆弱讓他猶豫著,他懷疑,一旦擁抱了,以她現在搖搖欲墜的柔弱身子骨,怎抵擋得了情慾的折磨。
這推托之詞太明顯了,朱莉艷再怎麼傻也聽得出來他並不願意抱她。「如果你不肯……請你直接拒絕我。」推開他,她閉著眼說,害怕看見他那沒有半絲感情的眸子。
「我……如何能拒絕得了你……」無奈而挫敗地歎了一聲,他重新將她緊緊地擁進懷中,他在心中發誓再也不放手了。他已受夠了分離的折磨,真的受夠了。「我是多麼地渴望著你,你再也不准離開我,我不答應分手的決定,我做不到好聚好散……」
在她耳邊低吼,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擁抱她,那過份的力道幾乎將她胸口的空氣全擠出來。
「不要再說了,抱我……」
淚光在眼角閃爍,她緊閉的眼睫輕輕地顫動著。下一秒,她急切地仰起首,乾澀的唇尋找著他薄潤有型的男性唇瓣。
「我的愛……」醇厚的嗓音逸出一聲低吟,他主動覆住她迎上來的唇,四瓣唇在貼合的瞬間,癡狂的愛火慾望在頃刻間熊熊點燃。
雙雙跌落在大床上,朱莉艷的貼身衣物被他迅速地褪落在床下,他的吻膜拜似地移至她尖潤的下巴,她的雙手飢渴地解著李奧襯衫的扣子。
「奧,愛我……」
氤氳著濃濃情慾的黑色眸子和他的緊緊糾纏,她張著唇嬌喘,身體因為空虛而微微發疼。
「告訴我,你愛我……」他惶恐而霸道地要她一句承諾。
「我愛你、我愛你。」她喘息著,被吻得紅腫的雙唇吐納出如蘭的迷人氣息。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夠了——」他激動地挺起腰桿,瞬間滑入她的體內……
分離數月的痛苦,所受的折磨,全在這合為一體的瞬間得到補償。
窗外的雨勢,從弱轉強。房內交疊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攀上高峰……
午夜時分,雨停了,李奧最後一次在她體內釋放自己的熱能,然後抽身離開她快要暈厥的柔弱身子。
「奧,我好累、好累,答應我,今晚一定要陪著我……不要離開……」
她棲息在他汗濕的胸懷裡,體力不支的她連眼都張不開了。她虛弱地央求著,睡意在下一秒侵襲而來。
「嗯,我陪你,一整晚……一輩子。」
他應允,在她額上印下一個深情的吻,他愛戀又不捨地凝視著她疲倦的嬌顏。
夜還很漫長,他怎捨得讓她獨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4 00:35:21
第九章
凌晨四點十分,應采兒前來敲了李奧的房門。
一直未入睡的李奧,在敲門聲響起時,即迅速地下床套上襯衫、長褲,走上前打開房門。房門半開,他閃出門外,然後反手輕輕地將門掩上。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一夜未眠的原因,一半是貪戀朱莉艷嬌酣甜美的睡顏,一半是擔心應采兒的身體狀況。將應采兒帶到起居室,看著她紅腫的眼睛,他語帶憂心地問道。
「我剛接到了電話,我爸他……我爸他……」應采兒一手拿著手機,牙齒咬著蒼白的嘴唇,聲音哽咽。
「情況如何呢?」聽她這語氣,一定是出事了。
「我爸爸他受了嚴重的嗆傷,現在正在急救中,他一直……昏迷不醒……」說到難過處,她無助地撲進李奧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天!今晚真是多事之夜。李奧出於安慰地擁住應采兒因哭泣而抖動的雙肩。
「別哭,你爸爸會度過難關的。」他心疼地安慰著她。
應采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在他懷中蹭著。「我大哥也是這麼告訴我的,可是……」她把李奧的襯衫哭髒了。
「既然你大哥這麼說,那情況應該不至於太糟吧,你一夜沒睡,要乖乖去補眠哦,否則會把身體搞壞的。」捧起她淚眼婆娑的小臉,他捉起襯衫衣擺擦拭她的眼淚和鼻涕。「你不能再讓你大哥擔心了,他得處理公司那邊的事情,又要處理你爸爸的突發狀況,已經夠忙的了,好了……別哭了。」他哄著她,重新將她擁進懷中輕聲安慰。
「我知道……」她吸吸鼻子,聲音都哭啞了。
「知道就好,我帶你回房去睡。睡覺之前你要不要喝杯熱牛奶暖暖身子,你的身子冰得很,真是糟糕。」領著她走進廚房,他拉開餐椅讓她坐下,並替她沖泡了一杯熱牛奶。
應采兒很配合地喝了幾口,嘴巴邊緣沾上牛奶沫。「李醫師,我答應大哥要乖乖待在醫院不亂跑的。」她小聲地對他說。
「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去。」他應道,心裡擔心朱莉艷會不會突然醒來,她若見不到他,情緒不穩的她,一定會鬧脾氣的。
「可是我……我想現在回醫院去,李醫師,能不能麻煩你現在送我回去呢?」很乖地把牛奶喝完,她攪動著手指,聲音更小了。
「現在?恐怕不行……」眉心微蹙,他拒絕了應采兒,因為他答應朱莉艷在先,今夜要陪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不行嗎?我……我答應了哥哥,要乖乖的待在醫院裡的……大哥他對於我擅自外宿很生氣,他……他剛剛還對我發了一頓脾氣……」他的拒絕讓她的眼眶又泛紅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這樣的情況,李奧如何能應付得了?他來到她的身旁,無措地拍著她又開始顫抖的肩。
「李醫師,拜託你……」她咬著唇,眼淚滑下那剎那,她又撲進他的懷裡低泣。
「好……好吧……」他在心中無奈地歎著氣。
空氣中還殘存著歡愛的氣息,可是李奧卻已迫不及待離開她的身邊,親密地摟著應采兒出門去了。當大門關上的同時,朱莉艷一直壓抑在眼中的淚水,悄然滑落頰邊浸濕枕頭。
她閉上眼,腦海裡浮現方纔他和應采兒在客廳相擁的畫面。應采兒在他的懷中傷心地哭泣著,她聲音哽咽似是在抱怨著,而他溫柔的拍撫她的背安慰她。
應采兒抱怨她的出現嗎?她破壞了他們兩人原本美好的夜晚……那曾經專屬於她的溫柔和深情,如今已成了另一個女人的了。
她無法怨、無法恨,因為是自己親口提出分手的決定,當初她無情而驕傲地沒留下一點退路給他,如今怪不得他、怨不得他。該怨只能怨自己……
黯然地下了床,慢條斯理套上那被隨手棄在床下還未全乾的衣物,離開了充滿他男性氣味的溫暖房間,在離開之前,她把公寓出入的密碼卡和戒指放在床頭櫃,然後來到起居室,推開觀景窗台,最後一次眺看那一片隨著冷風飄動的樹海。
最後一眼,她不再有任何留戀地打開大門,黯然落寞的身影悄悄地消失在門後。
其實只要想開了,不再有感情的牽絆,不再有工作的壓力,反而覺得一身的輕鬆。
美麗的嘴角緩緩彎起一道弧度,李奧願意再陪她這一夜,已經夠了、夠了……
該死的!該死的……
李奧對著冰冷的空氣不斷地低聲咒罵。
她說她愛他的,那幸福滿足、震撼的感覺還留在體內,房間裡歡愛的氣味還存在著,而她卻已消失無蹤了。
清晨五點多,天色還是一片漆黑,李奧卻瘋狂地按著伍傑德公寓的門鈴。
當他回到公寓,面對一室冷寂和躺在床頭櫃上那張密碼卡和戒指時,他全身的血液在瞬間凝結。
不只心痛,驚恐蔓延心頭,就連當初她冷然地提議分手時,他也沒有如此無措害怕過。
歸還戒指和出入卡代表著什麼?從此再也不會有任何聯繫?沒錯!她的意思就是如此。接著,她就像從空氣中消失一樣,她住處的大樓管理員告訴他,她回自己的住處只待了十分鐘,換了一套衣服提著行李便又離開了。
離開了……她打算落腳何處?李奧腦海唯一的猜測就是伍傑德了。
清晨,「法可裡諾」西餐廳當然是大門深鎖。李奧顧不得擾人清夢地用力撳著電鈴。他的手指已壓在電鈴上有十分鐘之久了,可是裡面的人卻還沒給予任何回應。
李奧臉色陰沉到了極點,這次他絕不允許、再不給她機會離開他的身邊。他發誓,就算用擂的、用綁的,他都要把她搶回身邊來。經過了昨夜,他決定不再放縱她任性妄為,她只能屬於他。
「該死的,開門。」十五分鐘後,李奧掄起拳頭用力地捶打著電鈴。
他已經失去耐性,所有的風度、好脾氣在此刻已經蕩然無存。
「搞什麼鬼?」幾秒鐘後,電鈴上方通話器傳來伍傑德暴怒的吼聲。睡眠不足的他,聲音沙啞得很。「你是誰?」
伍傑德從螢幕很清楚的看見李奧陰沉到了極點的面容。他努力地在腦海中回想這個還頗有印象的傢伙。
「我要見她,立刻!」李奧對著通話器吼回去。饒是好脾氣的他,動起氣來也是有嚇死人的巨大威力。
可是嚇不倒伍傑德,對李奧不客氣的態度,他反而覺得好笑。
他已經想起這號人物了就是害他那冒牌女友朱莉艷犯心痛的罪魁禍首嘛!
「她不在我這兒。」看來情況挺有趣的,伍傑德摸摸下巴新冒出來的短鬍髭。
「讓我上去,我要見她。」李奧無法接受伍傑德這個謊言。
「我說了,她沒來找我,事實上我和她已經有好幾天沒見面了。」他和朱莉艷是除非必要才會約會的。
李奧還是不信。
「她沒留在住處過夜,唯一的可能就是來找你。」伍傑德和朱莉艷正打得火熱,這是人盡皆知的事。他嫉妒!
「我倒認為,她應該會去找你才對,怎麼你不回自己的公寓找,卻跑來我這裡挖人呢?」身為局外人,伍傑德話說得挺風涼的。
「她無緣無故離開了,我找不到她。」李奧咬牙說出,心裡盤算著該用什麼方法破門而入。
「我就說嘛,她根本就是玩弄我,從來沒拿過真心和我交往。」伍傑德繼續說著,從李奧那越來越黑的臉來看,他可能會做出失控的舉動來。「嘿,是真的,我說了她不在我這裡嘛,你就算拆了我的房子也找不到她的。」伍傑德立刻改變態度客氣地安撫他,他可不想身家財產受到任何一絲損壞。
「我要見她!」李奧顯然不吃他這一套,他開始「故技重施」地抬腳重力踹起門來。
砰砰砰!在靜寂的黑夜中,聲響格外的大。
伍傑德有幾秒鐘的錯愕,為免門被踹壞,他只好按開鐵門,然後下樓替他打開電梯,讓李奧上來找人。
三分鐘之後,伍傑德套上一件御寒的毛衣,臉色不悅地送李奧下樓來。
「我早說了嘛,她根本沒來我這裡,你找錯地方了。」伍傑德沒好氣地說。
「抱歉,打擾你了。」離開前,李奧向他道歉。
「下次別來了。」對著李奧高大寬闊的背影擺擺手,心裡挺嫉妒的。方纔他的愛人同志王冠風一見了他,眸子竟然亮起異樣神采來。
可惡!伍傑德充滿妒意地低咒著。
他要上樓去「修理」人了。砰地一聲,樓下鐵門被用力地拉下。
上班時間,馬路上人潮擁擠,車水馬龍。
八點四十分,李奧衝出車陣,來到「詮宏藥品」的辦公大樓,他一臉疲倦地坐在會客室,等待著朱宗宏——朱莉艷的父親。
要知道朱莉艷的去處,現在唯一僅存的線索就是她父親了。
李奧站在窗前,沉默地看著窗外。從側面看上去,他顯得孤單落寞,不過高大修長和斯文出眾的儀表,和沉穩的氣度卻讓人不禁讚歎。這樣的男人才是女兒喜歡的類型,那個強勢過頭的伍傑德壓根兒就和朱莉艷不搭調,她怎可能會看得上眼?
朱宗宏銳利的眸子審視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嘴角緩緩揚起滿意的笑。女兒的正牌情人終於肯出現了,他可是等了五年多才見著的。
「請坐,你找我有事嗎?」朱宗宏向李奧示意,李奧轉回身,迫切地來到他的面前。
「朱先生,很冒昧來打擾您,我是令嬡的朋友。」為免太唐突,基於禮貌,他先自我介紹。
「朋友?!我以為你和我女兒的交情應該不只如此而已。」朱宗宏笑笑,他毫不隱藏的眼光犀利地打量著李奧。
「我和莉艷已經交往五年了,不過最近因為某個原因……分手了。」李奧也不打算隱瞞任何事,他向朱宗宏坦白。
「難怪……」沉重地歎了口氣,朱宗宏終於找到女兒這陣子魂不守舍、心情沉鬱的原因了。「她昨天去找你了?」
朱宗宏不再年輕的臉一下子又老了許多,昨天朱莉艷在董事會上被炮轟,繼而被強硬革職一事,讓他心疼不已。
「是的。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我見到她時,她的情緒似乎不太穩定。」李奧追問,他必須將一切事情問個清楚。
「她被董事會開除了。」一句簡單卻足以令人震驚的話。
原來……
一直熱愛工作,對事業野心勃勃的她,怎能忍受如此重大的打擊?
李奧心裡自責到了極點。昨晚明知她情緒不太穩定,他卻還違背誓言離開她,把她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公寓裡。
該死的!李奧在心裡懊悔萬分地狠狠咒罵自己一千遍。
「我找不到她,從凌晨一直到現在……」
扒過發,他沉鬱的臉色儘是憂心和懊悔。心情忐忑不安,他在心中祈求,但願朱宗宏知道她的去向。
「她又不見人影了,這就是我這驕傲又倔強的女兒一貫的作風,只要一遇到過不了關的事情就會突然消失不見,自己找地方療傷,自己去承受所有的壓力。」步向窗邊,他再歎一口氣,無奈地搖著頭。
「伯父知道她的去處嗎?我必須去找她,我不能讓她一個人獨自去承受這一切——我愛她!」語氣是萬分的確定和擔憂,李奧跟著移動腳步來到窗邊。
「有你這句話,我就心安了。」朱宗宏看著遠方,他釋然的語氣透露著放心和欣尉——女兒沒有把感情放錯人,眼前這個男子,絕對是一個可以倚靠、可以信任的人。
「她在哪裡?」憑直覺,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朱宗宏一定知道她的去向。
「她應該已經在飛往紐約的飛機上了吧。」他眺望天際,灰色厚重的雲層又落下雨滴了。
紐約
「頹廢酒吧」在一處小巷的地下室,牆上充滿海 報及塗鴉作品,老舊的木桌椅,長廊式的酒吧。當你推門進去的時候,千萬別被這宛如廢棄場的地方給嚇到了,因為它就是這個調調。這裡看似凌亂不起眼,但卻有許多知名樂手在此演唱。
台上樂手正做著超水準的表演,現場的樂迷全被一場接著一場的演唱給迷住了,所有人都沉醉在這氣氛中。
一名剛下場的年輕樂手,正接受某位愛慕者熱情的獻吻。
她柔嫩的唇帶著酒香,讓人一吻上便捨不得放開來。她穿著性感,露出薄削的肩和玉背,還有一雙修長勻稱的美腿。她的曲線玲瓏,皮膚細緻如水。她很美麗,烏黑的秀髮、烏黑的眼珠,膚色如牛奶般雪白,她是位絕艷的東方佳麗。
山姆情不自禁地深深吻著她,他的掌撫上她的肩,然後滑向她纖細的柳腰,接著來到她渾圓的臀。這位東方佳麗以同樣的熱情回吻他,從她手忙腳亂扯動他衣服的舉動來看,他猜測她可能已經喝下他準備的那杯酒了。
「別急,我帶你到後台的小房間去。」他的下腹緊繃得難受,但還不至於失去理智的當場做起來。他愛撫著她,在她唇邊誘哄著。
「嗯……好……好呀……」
朱莉艷胡亂地點點頭,她整個身體緊貼著他,雙腳因為酒醉而站不穩。真是奇怪,她的酒量一向很好的呀,怎麼可能只喝了幾杯酒就醉成這樣?她的神智不清,注意力無法集中,全身軟綿無力,身體燥熱難耐。
「那就走吧。」她喝了酒,喝了被山姆摻了藥的酒。從她一直往他身上磨蹭的動作看來,應該是藥效開始發作了。
在這龍蛇混雜的酒吧裡,這種手法早已司空見慣了。山姆準備擁著腳步顛躓的她走往後台。
當李奧抵達這間酒吧時,看到的正是她和男人大膽擁吻的畫面。憤怒地脫掉西裝、扯開領帶,他把襯衫的袖子捲到手肘處,露出他結實的手臂。
脫掉斯文的外衣之後,他就像即將遠征的戰士。
眼前的景象讓他大大的發怒了,生平第一次有種想揍人的衝動。他大步衝上前去,陪他前來的單伊陽和單伊斯兩兄弟,見情況不妙,趕緊跟了過來。
山姆還沒來得及打開間隔著後台和前面酒吧的木板門,他整個人突然被往後一扯,他還來不及意會發生了什麼事,緊接著一記拳頭就飛了過來,揍上了他的左下顎,然後又緊湊地飛過來兩拳,這次對準的是左臉頰和腹部。
砰0噗——」這幾記拳頭太重了,他當場吐了血,整個人痛得仆倒在地上。
「藹—」現場的人揚起一片嚇人的尖叫聲。
山姆倒地不起,突然去去支撐力的朱莉艷,背撞上門板,然後全身軟綿無力地滑向地面。
李奧滿臉慍怒不豫之色,他大步邁向前,在朱莉艷倒地之前,拉住她的手臂。
「呀……我好像見過你哦……你是誰?」像找到救星般,她抬起醉眸充滿疑惑地問他,她的臉頰紅如桃花,身體的溫度高得嚇人。
「等我教訓完你之後,再告訴你。」他一彎腰,將她扛在寬肩上。
「讓開——」現場一片混亂和尖叫聲。李奧憤怒地對著身旁的人大吼一聲,他扛著她擠過人群,拾級往樓梯上走,離開頹廢酒吧。
「我的老天,看不出來李奧這斯文人的功夫這麼了得,真是深藏不露。」
單伊陽當場傻眼,和李奧認識近十年,他還是第一次看他動手揍人。他和伊斯還愣在案發現常
「原來他屬於悶騷型的,壞脾氣都藏在骨子裡。」單伊斯的驚訝之色不亞於單伊陽。兩兄弟對李奧這招漂亮的右勾拳佩服得五體投地。「我應該找個機會說服他加入本幫派來。」他忖道。
「做夢吧你。」單伊陽潑他冷水。「我倒認為倒在地上這位老兄比較適合。」他比比躺在地上那位慘遭李奧修理的男人。
「去,這種兩三下就被解決掉的男人,連當我的仇家都不配。」他咬道,彎身扛起山姆步出酒吧。「你的仇家都是這種蹩腳的角色?三拳就可以搞定?」單伊陽哈哈大笑。
「正確說來不是他們蹩腳,應該是說我的功夫厲害。」單伊斯狂傲地指正他。
「哼哼,是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4 00:35:50
第十章
房車在雪地中疾馳,被放在駕駛副座上的朱莉艷,整個人昏昏沉沉,頭痛得受不了,身體燥熱難耐,她感覺下腹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她好渴望……
「坐好。」李奧一手操控著車子,一手環住她的腰,以防全身軟綿無力的她滑下座位去。
她整副誘人的潮紅嬌軀膩在他的懷抱中,豐潤的胸部貼著他的手臂蹭啊蹭地。
「我好難受……」藥效發作了,她痛苦難耐地低吟喘息。
李奧看了她一眼,心裡是既氣憤又擔憂。她被下了藥,假若今晚他沒找到她的話,那她豈不被人給輕薄去。這對她而言,將是一個無法承受的侮辱。
「忍著點,馬上就到了。」他安撫她,對她動不了氣,只想傾其所有地保護她,帶給她怏樂。
「我好難受,忍不了了。」
她好熱,將披在肩上的西裝外套胡亂地扯下來,然後是她洋裝的細肩帶。細帶吊在纖細的手臂上,露出胸前一片誘人的景色,雪白渾圓的雙峰半露,這個模樣說有多性感,就有多性感。
李奧潤了潤唇,慾望在下腹奔騰,一個急速的轉彎,他在一間教堂前停下來。
「我愛你。」在車子停下的同時,他的唇急切地覆上她微張著喘息的唇瓣。
怒氣、寵溺、深刻的情意和纏綿的愛戀,全都宣洩在這個冗長而深切的吻上面。他的舌和她的小舌纏繞著,他的呼息逐漸濃濁加劇;朱莉艷也是,她熱情地回應著他,躁熱的身體似得到解脫般,不再那麼的難受,好過了些。
當另一輛車子出現在身邊時,李奧不得不結束這個吻。將她輕輕拉開一點距離,朱莉艷隨即不悅地抗議——
「不要離開。」她美眸半醉,唇色嫣紅,兩頰泛著粉暈,好不誘人。
「乖,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現在得先下車去。」他情不自禁又吻上她,不過這次很克制的只是蜻蜓點水式的安撫。
下車繞到另一邊,他彎腰將她摟抱在懷中,將她吊在雪臂上的洋裝細肩帶拉妥,並把裙擺拉正後,他才將她從車內抱出,大步地穿過雪地,穿過冰冷的空氣。
單伊斯把受傷的那個男人暫時安置在車上,他停妥車子,和單伊陽同時下車來,繞到李奧的身邊。
「李奧,你確定要現在舉行嗎?」瞥了一眼神智迷亂的朱莉艷,單伊陽問道。
「再確定不過了,這是我這輩子做過最肯定的事情。」李奧來到教堂門前內,單伊斯替他把教堂的門打開。
「三更半夜把神父從床上挖起來,實在是一件不太道德的事。」單伊斯在一邊說風涼話。抬眸瞥一眼,沒想到神父竟精神抖擻地等候在教堂盡頭的神壇上,他訝然地低呼。「神父真是偉大。」半夜一點還得起床證婚。
三個體格相當的高大男人並排站在神壇前,單伊陽和軍伊斯略略往右邊挪一點,李奧抱著朱莉艷一起正面面向神壇,面對著神父。
這樣的情景是怎麼一回事?朱莉艷迷迷糊糊中,微微掀開沉重的眼皮,看著站在神壇上一臉莊嚴的神父和抱著她的男人。
「這是……做什麼?」她努力擠出一點理智來,腦海在想著,這英俊好看的男人是誰?
「現在馬上要舉行結婚儀式,這是我和你的婚禮。」他的嘴角揚起迷人的笑意,如天籟般的醇厚嗓音似吟唱著幸福的樂章。
今晚,他要和她真正的屬於他——這段感情已經歷太多風雨,他被折磨夠了,耐心告罄,一切的混亂該是要告一段落的時候了。
「結婚?我……和你?」她只是稍稍皺起眉,卻沒有立即提出反對。下意識裡,她竟然期待這個婚禮。
「我和你。」他再次給她一個再確定不過的答案。「神父,請開始吧。」抬眸向神父示意,他不打算放他的新娘子下來,這樣親密地抱著直到婚禮完成,也不失是個好主意。
神父微微一笑。婚禮開始——
「李奧先生,你願意娶朱莉艷小姐為妻,終身愛她、保護她,無論她健康或生病,在你有生之年對她一個人忠實嗎?」
「我願意。」
當神父的嘴一合,李奧馬上允諾這一輩子的誓言,他凝視著懷中的她,眼中凝聚著炙熱的慾望和深切的愛意。
「朱莉艷小姐,你願意嫁給李奧先生為妻,終身愛他、敬重他、服從他,無論他健康或生病,在你有生之年對他一個人巾心實嗎?」
願意嗎?
「我……」她看著神父張張合合的嘴巴,腦子神智不清,根本搞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說你——願意。」他在她耳邊提醒。
「好……」她點頭,他說什麼她都乖順地答應。「我……願……願意。」臉蛋在他胸膛蹭動幾下,嘴角彎起幸福的笑痕。
李奧臉上原本淺淺的笑意也因她的允諾而擴大,他激動地俯下唇吻上她嬌嫩誘人的唇瓣。他的吻帶給朱莉艷無限的滿足,纖細的雪臂攀上他的寬頸,她的手滑到他的後腦勺扣住,主動伸出粉舌與他糾纏,狂野地加深這個吻。
「原來李奧不只是拳腳功夫厲害……連調戲良家婦女的手段也是深藏不露。」單伊陽在一邊吹口哨。看著吻得難分難捨的兩人,他心裡還真有點吃味。在這寒冷的冬夜他沒窩在被窩和老婆溫存,竟然站在這裡當起無聊的證婚人。
「別抱怨,再過幾分鐘你就可以回家抱老婆了。」單伊斯發揮友愛地安慰單伊陽。
神父看著深情纏綿的兩人,不禁搖頭失笑。這種情形已見怪不怪了,新人們總是熱情如火的。「請新郎和新娘交換戒指。」他提醒新郎。
李奧在朱莉艷唇邊不捨地低歎一聲,然後把她放下,讓她倚靠他的身體而站立。從襯衫口袋拿出一隻戒指,執起她的手替她戴上,至於該是新娘替他戴上的婚戒,早已經戴在他的手指上了。
「我愛你。」當戒指套住她的剎那,他再次俯下來搜尋她的唇。
「我……也愛你。」
朱莉艷含糊地低喃,下意識裡,她非常願意回應他。四片唇瓣在瞬間又熱切地膠合祝
「我在此宣佈你們正式成為夫妻。」神父會心一笑,雖然新娘子未披白紗,神智似乎也迷迷糊糊的,不過大致看來,這場婚禮算是成功啦。
外面的溫度冰冷得讓人受不了,但教堂內卻熱得讓人直流汗。婚禮一結束,單伊陽立刻迫不及待地離開,他要趕回家去抱老婆了啦。
至於單伊斯也緊跟著步出教堂,單伊陽回家抱老婆,而他卻得抱那個受傷的男人上醫院去。唉……
朱莉艷挺直腰。未著寸縷的香軀因為激情而泛起粉暈,全身冒出細細密密的汗水。李奧寬健的胸膛因為喘息而起起伏伏,他一手扣住她細緻的腰身,一手緊拴著她臀,隨著她一次一次的擺動,他的慾望越埋越深,兩人都使盡全身的力道釋放熱情在彼此的體內。
在達到高潮之後,她的力氣全部用荊她軟綿無力地趴在他寬闊汗濕的胸膛上喘息。
「我好累了。」被激情洗禮過的她,雪白的嬌軀浮上一層粉暈,渾身上下散出一種致命的誘惑力。
「不准睡,今晚你是我的獵物。」他怎肯讓新婚夜這麼輕易地結束,離天亮還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他的熱情才剛被喚起,沒得到滿足是不會放過她的。
「獵物?!你又不是獅子……」朱莉艷紅唇微啟,格格地嬌笑。她張開眸凝望著他堅厚胸部上那濃密性感的胸毛,黑色的星眸裡掩藏不住讚歎和激賞。
他到底是誰?她頭疼暈眩地想不起來,但她卻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歡他,喜歡他的吻、他的擁抱,更喜歡極了和他結為一體的感覺。
「我會讓你承認,我是一頭猛獅。」脫掉斯文的外衣後,他要發威了。
昂藏陽剛的健軀壓上她,單手扣住她薄削的肩,一手撥開那散亂在她頸上的髮絲,他薄潤有型的男性唇瓣吻上她雪白如玉的頸,頸側的脈搏在他的唇下跳動,他在那劇烈跳動的皮膚上烙下一個紫紅色的吻痕。
「痛……」她低喘,這個吸吮讓她的皮膚刺痛。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她愛極了的申吟出聲。
他低笑,唇繼續忙碌地往下移,在她細緻的雪膚上,烙下一個個讓人血脈噴張的痕跡。她是屬於他的,從今以後——
雙人大床上,他在她體內沖搗馳騁,她窒息般地斷斷續續吐出申吟聲。
今晚的紐約很激情……
接近正午,李奧特地來到位於雀兒喜一家專賣風味茶和甜點的店舖,它的門面並不顯眼,若不是熟容,絕大部分的人很難去注意它的存在。
這家店舖所製作的提拉米蘇非常可口。李奧買了一包伯爵茶茶葉和一份低卡路里的提拉米蘇。
當他踏出店外,天空飄起細雪來了。他會心一笑,抱著紙袋穿過馬路,他的車子就停放在馬路對面。
這個時間,她該是醒來了,他得趕快回去才行。
想起過去七天不眠不休地尋找她的下落,他的心情可是低落到了極點。擔憂和懊悔凌遲著他的心,一天未尋得她的下落,他就一天無法成眠。
而以她倔拗的個性,若是存心躲避他,他絕對無法找得到她。好不容易透過單家兄弟在紐約的勢力,終於調到了朱莉艷刷卡消費的資料。
原來她下榻在洛克斐勒中心的一家高級旅館,自七天前來到紐約後,她便一直住宿在這家旅館。李奧打探到消息,昨晚即刻前往這家旅館找人,可是碰巧的是,她出門去了,並不在旅館內。再經過一番查問,透過旅館附設的客送服務其中一位司機口中得知,他送她去的地方是「頹廢酒吧」。想起昨晚,他的心就一緊,倘若他未及時趕到,恐怕她將在渾然不知情的情況下慘遭蹂躪。
雪漸漸大了,李奧跨進車前先拍掉落在黑色大衣肩上的細雪,接著銀灰色的房車便往來時的路奔馳而去。
午後時分,朱莉艷揉著隱隱作疼的額際,從睡夢中醒來。
坐起身,張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凌亂的床褥和被單,掀開被單她看見自己身上穿著一件藍格子睡衣,這件睡衣如同這間房子一樣,是她所熟悉的。
這是李奧位於紐約市中心的寓所,這件睡衣是今年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沒想到自己終究還是被他給找到了,真搞不懂他為何還會飛回紐約來找她?朱莉艷頭還暈暈的,無法深入去細想李奧的心思,她移動酸疼的身體,勉強下床到浴室去梳洗。
當她踏進浴室,面對浴室那面鏡子時,她頓時錯愕地呆立在原地她的頸側有著幾處紫紅色吻痕,而這刺目的吻痕從她的頸一直往敞開的睡衣襟口下蔓延,她的皮膚很白,這烙在她身上的吻痕看起來格外醒目。
天啊!當她低首解開睡衣衣扣,看見酥胸上、下腹甚至大腿內側的那些紫紅色的吻痕時,她低喘一聲,臉蛋驀然臊紅。
不用多加去費神揣測,這吻痕是誰留下的——她從他的凌亂大床上醒來,身上穿著他的睡衣,她的腦海中隱約浮現昨晚兩人交歡纏綿的片段畫面……
哦!他從來不曾這麼……粗暴地對待她。朱莉艷羞怯地扣回睡衣衣扣,迅速梳洗一番,衝回房間打算換回自己的衣物穿上。
拉開浴室的門,她僵住了,因為李奧正好打開房門進到房間裡來。他穿著一件黑色長及膝蓋的大衣,向來服貼的髮絲有幾繒落在寬額前,他看起帥氣又瀟灑。
「你醒了。」他深邃的眸子一亮,她這誘人的模樣讓他的心狠狠地跳動了起來。他的視線落在她緋紅的臉蛋上,認識她這麼多年來,這是他生平首遭在她臉上看見羞澀。
「嗯。」她愣了愣,倉促地點頭,然後旋即又躲回浴室,砰地一聲把門給關上。她怎麼了?竟然害怕看見他……哦,不!這不是害怕,是害羞……天啊!
「艷,我把你的行李帶過來了,你梳洗好後可以換上你自己合身的衣服。」她突兀的舉動也讓李奧愣了一下,他感到納悶地上前去敲門,把行李箱放在浴室門旁。
「謝謝。」她緊張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
這麼客氣?!李奧又愣了愣。「對了,我剛剛特地繞到WildLily去買了你愛喝的伯爵茶葉和綠茶口味的提拉米蘇,我等你一起來享用。」他期待地說。
「哦……謝謝。」朱莉艷顯得有點手足無措,她還是客氣而禮貌地回了一句。
「親愛的,別讓我等太久。」看來她可能一時無法適應新身份,李奧神秘一笑,旋開腳步出了房間。
溫馨明亮的餐室原木桌上,擺了一隻歐洲風味十足的瓷壺杯組,瓷器的透明有如雪肌般,圖案以藍色染料繪製而成。在茶壺一旁則放置了她最愛的提拉米蘇。
朱莉艷出現在餐室,她換上一件粉紅色的套頭羊毛衫,和窄款及膝的黑色絨裙。一身清爽時髦入時的打扮,讓李奧深受吸引地欺上前去,親暱地攬住她的腰,俯首在她搽了粉色唇膏的菱唇上烙下一個吻。
「你好美……」他讚歎地低吟,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她的臉又紅了,因為他這句讚美。
「別這樣。」她體內的熱情和狂野因子全不見了,只剩下羞澀,這是怎麼回事?!「能不能請你告訴我,這只鑽戒是怎麼一回事?」輕輕推開他,將右手抬高至他的面前,亮出纖蔥玉指,她不解地問。這鑽戒她已經退還給他了,現在又莫名其妙的戴回到她的手上來,他這舉動令人難以理解。
「這是結婚戒指,你手上有一隻,我手上也有。」他也抬起手來,握住她的手。
「結婚?」神情微愕,她低叫一聲,欲掙開他的盈握,卻被他緊緊抓牢。
「嗯,我們昨晚舉行婚禮了。」嘴角噙著笑,從她驚訝的表情看來,顯然她對自己的新身份一無所知。
「婚……婚禮?」她呆愣住,無法置信地瞪視著他。
「我們昨晚確實舉行過婚禮了,單家兄弟是我們的證婚人,喬可麥羅是為我們主持婚禮儀式的神父,你在神父面前允諾願意嫁給我為妻,我們彼此交換了戒指,還有一個深情而熱切的吻。」唇邊的笑意逐漸擴大,因為她一副快要承受不了幾乎要暈倒的樣子。
「我們真的結婚了?」她尖叫,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既定的事實。「我們真的結婚了……那應采兒怎麼辦?你不是和她正在交往中……」
「我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我和采兒的關係很簡單——她是我的病人,我是她的主治醫師,如此而已。」他就知道她對應采兒有心結。
「我不相信,你還帶她回你的公寓過夜。」打翻醋罈子了。
「那一次是不得已的,何況我帶她回公寓時,我並未和她發生任何輸矩的行為,你若還記得,那一晚我一直陪著你呀……」將她擁進懷中,他在心底歎著氣,這個任性驕傲又愛胡思亂想的女人,他真拿她沒轍。
「你才沒有一直陪我,當我醒來時,正好看見你將她抱在懷中安慰,顯然她在向你哭訴我罷佔了你一整夜……對吧……」
哭訴?!
「艷,我真佩服你的想像力。」他搖頭失笑。「你該相信我的為人,我不是三心二意的男人,我的這顆心全被你給佔滿,再也沒空間容納下其他女人了。」他們的感情已受盡折騰了,不想再讓誤解加深,他忙不迭地解釋。
「叫我如何相信你,我親眼看見她和你親密地抱在一起。」她很固執。
「請你相信我,我甚至可以對天發誓,我和采兒絕對沒有任何逾矩的關係。」他馬上舉手發誓,他已領教夠了她的驕傲和固執,再爭執下去,恐怕又將要造成傷害。
看他那坦蕩而堅定的神情,她的心動搖了,倔傲的臉微微軟化下來。
「不管在婚前你和采兒是什麼關係,我都可以不計較,但是……現在我們已經結婚了,我可不許你再和任何一個女人來往,你是我的男人,知道嗎?」她還是驕傲的公主,一個被他捧在手心呵護的女人,他的最愛。
「我的愛,我當然知道。」受夠折磨了,他可不想再來一次,壽命會減短的。
輕輕將她擁進懷中,他歎息地吻上她的唇,然後是她尖潤的下巴,扯開毛衣的衣領,繼續向她的粉頸進攻——
朱莉艷驀然低喘一聲,按住他拉扯毛衣的手。「別翻開……」她嬌麗的臉飛上一抹緋紅。
「為何不?我想看看我的傑作——」他邪氣地勾起唇角,昨晚兩人狂野纏綿的畫面,還深刻地留在他的腦海裡,她雪白的同體,每一寸都烙下了他的痕跡。
「李奧——你真可惡!」他是故意的。朱莉艷尖叫著跑開,她發現他變了,斯文卓爾的外表下掩藏著狂妄和邪囂。
「我知道,我是可惡的呆頭鵝嘛!」他大步追上,難得見她如此羞赧的媚態。「回來,我剛泡了一壺熱騰騰的伯爵茶,一起來嘗嘗吧。」猿臂勾住她的腰,將她帶回餐室。落了座,他體貼地替她斟了一杯熱茶。
她喝了一口,這茶香讓她的心情放鬆了許多。這段日子以來的混亂、緊繃和無力感,讓她許久未如此愜意自在地靜下心來啜一口茶了。
「喜歡嗎?」他寵溺地問,語氣是心疼的。
她肯定地點點頭,絕麗臉蛋上漾著甜蜜的笑意,她感動得想要流眼淚。他總是把她捧在手心裡專寵著,他包容著她的任性,放縱她的驕傲,屈服她的倔強;他的好,絕對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夠比得上。
「你……會不會後悔娶我為妻……」輕咬著唇,她抬眸問他。濃密扇型睫毛下的眸子,隱含忐忑不安的心情。
「何來後悔,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娶你為妻,讓你成為我一個人專屬的女人。」捧起她低垂的臉,他認真而真摯地望進她的眼底。「我害怕的是,你不肯放棄自由成為我的妻子,我怕婚姻的枷鎖會讓你喘不過氣,會讓你想逃開我……」她是一隻自由的鳥兒,一直以來他總是抓不牢她,即使已強迫她戴上了婚戒,在她身上套上枷鎖,但他的心中還是充滿不安。
他的不安代表他對她的深愛,他的不安讓她心疼。
「我不會逃開的,事實上——我絕對會賴你一輩子。因為我現在是個無業遊民,我沒有工作、沒有收入。而且你也清楚,我不擅料理、不擅整理家務;我性子太倔,我很任性很驕縱,我絕對不會是一個賢慧乖順的好妻子……這樣的一個女人,你還肯要嗎?」黑柔如星的美麗眸子和他炙熱的視線交纏,她惶恐地問他。
「要,我要定了。你沒有工作,我來養你,你不擅家務,我請個傭人來打理就行了,而你的驕縱任性我——早已經習慣了。」
他再肯定不過地回答。俯下臉,他柔情蜜意地吻上她紅嫩的唇。
她柔媚地笑著,熱情地回應他的吻。
「李奧,你告訴我,你到底愛我哪一點?」把茶杯放下,她兩條藕臂主動攀上他的後頸,移動位置,俏臀貼上他的大腿,整副香軀緊偎著他。纖細修長的手指抓亂他的髮,貝齒輕咬他的下唇,如蘭的氣息撲旋在他的唇畔。她在誘惑著他……
「我愛你如狼的熱情,你的狂野性子,我愛三十歲的女人……」他禁不住誘惑,喉間逸出一聲熱切的低吼,醇厚如琴的嗓音變得沙啞,他飢渴地吻著她的唇、她的頸……
粉色毛衣下的雪白頸子,有著紫紅色的吻痕,那是專屬於他的烙痕。
—全書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4 00:36:18
後記
揮別二000,迎接二00一年
回首二00年,對我而言是忙碌又充實的一年。這一年,在寫作上的成績還算不錯吧,長期犧牲睡眠來寫稿還滿值得的,至少沒有白費了這些時間。
從成為「果樹、狗屋家族」的一員開始,寫作這條路便開始有了踏實而有成就感,呂姐及工作上的夥伴及讀者寶寶們都給了我極大的鼓勵和幫忙,在此要感謝這些一直陪伴我的所有人,最要感謝的人還是和我並肩作戰的好戰友——霈麒小編。
小編遇到我這樣的一個作者可能很頭痛,因為平常我不太有時間和她聯絡、討論事宜(每次講電話時,兩個寶貝蛋都在一旁搗蛋、吵鬧),真是苦了霈麒美女,總要忍受我那兩個女兒高八度音的尖叫聲音。
就要過農曆年了,回想起去年的願望,我只實現了一樣,就是瘦身計劃算是成功了一半啦,這樣的成果不滿意但還可接受。
不過,日前赴一場朋友的喜宴,眾人都誇我身材保持得宜,直讚美人家根本不像生過兩個小孩的媽,行情還好得很哪……呵呵,這句讚美讓人家高興了好幾天呢!
新的一年開始,也是二十一世紀的來臨,我的計劃是放慢自己腳步,去年忙了一年,今年我要放鬆自己,把步調放慢,充實自己,然後寫出更好的作品來和大家分享。
新的一年,新的希望希望讀者們能給我更多的支持和肯定,希望大家身體健康平安。
在此要謝謝——明慈、靜萍、娟娟、燕莉、孟儀、孟鈴、宜薇、怡雅、檠川宇、貝艾、明紓、雅玲、寶加、Yukiru、燕芬,還有遠在福建晉江市的榕榕,你們的賀卡我收到了,謝謝你們的祝福。
最後在此向大家拜個晚年。(本書出版時,已過了農曆年)
祝大家心想事成,未來的一年順利如意,快樂!
恭喜發大財!
P.S祝柔柔兩歲生日快樂,永遠健康平安
葒於2001.01.17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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