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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思]星砂薔薇(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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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16 01:4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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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思]星砂薔薇(全文完)
星砂薔薇
作者:裴思
那個有著老虎般金色眼眸的男人,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鬼!
安海晴在心中不停的吶喊、指控這鐵錚錚的事實。
她沒想到一個簡單的押解任務,竟會讓自己淪為罪犯的禁臠。
他強佔她、強迫她卸下心防,讓她失去僅存的尊嚴,
她應該恨透他的——那可惡、蠻橫的野獸啊!
可海晴卻遲疑了,因為她發現自己的心竟然迷失了……
她以為她是高貴的聖母瑪麗亞?還是純潔不可侵犯的女神?
一向不認為女人能做什麼重要工作的他,
卻必須設法讓這個小女人乖乖的聽話,
好讓他順利完成任務——
沒想到這個甜心卻一再反抗,讓自己和她都身陷危險之中……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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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16 01:42:26
第一章
美國 奧克拉荷馬州 國際重刑犯監獄專用停機坪
穿著台灣女警標準制服,腰間配帶標準規格手槍的安海晴,一走進這個停機坪,不禁戒慎萬分,將手上美國警方交給她的嫌犯資料本握得更緊。
這次為了學習押解國際重刑犯的實務,她也準備親自上飛機,和其他的美籍特務一起押送機上的五位重刑犯,到國際軍事法庭去,讓他們接受一審的審判。
安海晴知道自己並非整個押解行動的參與者,充其量她只是學習者而已,被她在台灣擔任警政署長的父親,放洋到美國來學習人家的優點的。
即使只是如此,她也想好好地做。「做什麼『像什麼』」是她奉行的人生座右銘。
自從她高中畢業,在她的人生規劃中選擇投身警界後,剛正不阿的父親也沒有給她退路子。總是一有機會就讓她多多學習、就讓她出頭表現。
像這一次從台灣到美國來實習的警官,就只有她和另一位資深男警官,她能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嗎?
她可不想讓別人有說她嘴的機會,說她完全只是靠父親的庇蔭而一帆風順。她會證明自己從裡到外,都是貨真價實的好警察的。
「安警官,我們該上去了。」一位美籍特務走到她身邊說。
「是!」她隨即將資料本夾在腋下立正回答。因為這些美國中情局的特務,每個都比她的官階高上許多。
另一位和她一樣從台灣來的夥伴,現在正在監獄裡參觀兼學習呢!眼下她是得單槍匹馬上去這架「空中監獄」了。
不到十分鐘,安海晴就和一批執法者、以及一批罪犯,飛在美國領土的上空了。執法者的頭頭交給她一個任務:點名。還指指她手上的資料本,笑著跟她說「非常簡單的工作」。
她事先瀏覽一下五位重刑犯的資料,不禁暗暗咋舌。他們根本就是恐怖分子的大集合。
從阿富坦國來的塞布爾、哈珊和卡裡巴三人,策劃奧克拉荷馬市的市鐵站爆炸未果,美籍的肯尼,史汀是窩藏他們三人、兼提供各種資源幫助他們的人。
最後一位罪犯也是美籍的,他叫強森•克洛威。他的罪行更是令人髮指!在波斯灣戰爭中,他竟然是伊拉克方面派來的間諜,在美軍高層竊取不少極重要的軍事機密,洩露給敵方知道,說他是叛國賊也不為過。
她收起資料本,冷靜地走進機艙內,以專業的態度面對這些重刑犯。這五人的手和腳已經分別綁在座椅特製的鐵銬上,她不必太緊張,只要點完她的名就可以。
安海晴用流利的英語清脆喊著每個人的名字。前四位她都順利地得到簡短的回應,但是當她最後叫到強森•克洛威的名字時,他竟然連吭都不吭一聲。
她有點不滿地朝他坐在最後一排的位子走去。
當她在他眼前的走道上站定,一雙圓亮的黑眸定定打量他時,她不禁心跳加速、微微受到些許震驚。
強森•克洛威那雙碧綠夾帶金芒的眼眸,正大膽又凌厲地注視著她,那是一雙獵殺中的老虎般的眼睛。
他深褐微鬈的髮絲,長得幾乎垂到他寬厚的肩膀上,略微凹陷的下巴周圍,已滲出密密的深色鬍渣,在他深邃英俊的輪廓上,增添不少狂霸和野蠻的味道。
無疑的,他是個酷帥到極點的男人,但他也是個罪大惡極的國際重犯。
此時的強森•克洛威,正在心中暗暗詛咒眼前台灣小女警的存在。
只消一眼他就將她名牌上的資料全掃進腦中,所以他知道她從哪兒來,來這邊又是要幹什麼。
問題是,她不應該在這兒的!一定是有哪個環節出了差錯,中情局的夥伴們才會不小心讓她上了飛機!
是美國中情局局長親自出馬拜託他出任務,去阿富坦國的恐怖分子大本營當臥底,順便殺掉他們邪惡的頭子賓利。難道他還得抽出心思來保護眼前這個小麻煩?
玩笑可真是開大了!
他仔細地掃視小麻煩全身上下。她有如小甜甜布蘭妮般純真、性感又可愛,削薄的短髮、剪齊的瀏海讓她露出心型的小臉蛋,圓亮的雙眼清澄無比,微翹的小鼻頭下,卻是性感到不行的紅嫩唇瓣。剪裁合身的女警制服下,腰是腰、臀是臀……
這樣子就更麻煩了!強森不由得在心中詛咒得更大聲……
「強森•克洛威?」安海晴音調持平,再喊一次他的名字。他一定得應她一聲,這是規矩,不是她要刁難他。
「為什麼你不第一個叫我,要在最後才叫我?」他懶洋洋地耍嘴皮子。
「請你回答,你是或不是強森•克洛威?」她堅定地瞪他,心中更加不屑他。他不只是美國的叛國賊,還喜歡吃女人的豆腐。
「給我一個吻,我就回答。」
「我馬上去叫一位中情局特務,過來處理你的問題。」她不客氣地給他下馬威。
太喜歡找麻煩的罪犯,總有教訓他們的方式的。
身為機上惟一女性的她,雖然因為職權問題而無法對他動手,但她還是可以委託其他的執法人員。
「好,我是強森•克洛威,這樣總行了吧?」他揚眉笑道。
安海晴冷冷地在點名表上畫了記號,連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就轉身回到機艙前半部的座位去了。
坐在位子上昏昏欲睡的安海晴,被一聲槍響給驚醒了!她機警地跳起來,掏出手槍就閃身到牆壁後,再悄悄探頭窺視後半機艙內的狀況。
她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了!
卡裡巴不知何時已經解開手腳上的禁錮,正拿著手槍指揮塞布爾,將一位受傷的中情局特務,拖到後頭特製的鐵牢去,肯尼•史汀則是負責在幫另一位被制服的特務上手銬、腳鐐。
難道他們已經成功地反控了這架警用飛機?
不!她不能讓他們得逞!現在她所能做的,就是先射傷這些人,讓他們失去戰鬥力再說!
安海晴悄悄舉起手槍瞄準,正想一鼓作氣連扣扳機之際……
「唔——」
她的纖頸猛然被一隻鐵臂扼住,截斷她的呻吟,也幾乎阻斷她的呼吸,然後她的右臂輕易地就被扭到她的腰後,連手上的槍也無助地掉落地面。
在根本還來不及判斷發生什麼事之前,她就已經被壓倒在平放的椅子上了,當她難受地睜開眼,一雙老虎般的綠眼直接映人她眼中,幾乎讓她嚇得尖叫!
「嗨!小甜甜。」強森邪邪地對她打招呼。
「放開我!」她嫌惡地瞪他。
「噓,你小聲一點,別引來其他人的注意。」他低語:「我有一件不錯的交易想跟你商量,包管你不會後悔。」
「你們不會劫機成功的!」
「你錯了。舉凡和美國中情局有關的人,包括機長和副機長在內,都已經在我們五人的掌控之下,你這個從台灣來的小女警也是一樣,我勸你別輕舉妄動比較好。」
「我若是想輕舉妄動呢?」她冰冷地說。執法者的驕傲,不容她向可鄙的罪犯低頭認輸。
「我們五個已經很久沒嘗過女人的滋味,難道你不怕淪為我們洩慾的工具?」
安海晴的小臉立刻嚇白了!除了冷冷瞪著眼前那雙虎眼,她真的再也無計可施,她絕對不想遭遇「那種事」的!絕對不想!
確定她已聽進他的威脅,強森快速地低語:「等一下我帶你出去時,你必須在大家面前假裝你是我的女人、是我安排上飛機協助我的內應,你懂嗎?」
「我又不是!」她氣憤地反駁。
「我是在給你機會啊!要是你答應我的條件,一來我可以保護你不被其他人欺侮,二來你也可以伺機而動,順利將我們五個緝拿歸案,你何樂而不為呢?」
「你到底有什麼企圖?」她不解地問。
「我?我只是不忍心看一個小美人受苦啊!再說這一路旅途漫漫,我也希望能有個好伴侶,陪我渡過無聊的時光呀。」他嘻皮笑臉地說。
「旅途漫漫?你們打算把飛機劫到哪兒去?」
「阿富坦國。」
「不!」她驚恐地叫出聲。
「就這麼說定囉。」
她咬牙切齒地說:「我不會和一個邪惡的罪犯談交易的!」
「那你就等著被每個罪犯輪暴吧。」他無所謂地放開她,做勢要起身。
「等等!」安海晴急忙叫住他。「若是我答應你,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戲弄我?會不會把我當成你的……你的禁臠?」
「小姐,你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別人可不會像我這般紳士。」他輕柔撫摸她精巧的下巴。
「我答應你就是。」她厭惡地別開頭,不願讓他碰觸。
若非他解釋的原因,實在有幾分道理,她死也不要偽裝成叛國賊的女人!
強森接著又告訴她一些必知的事項,以免她的偽裝露出破綻,就硬是將她扯到機艙內,向其他四人介紹她的假身份了。
其實,他是很想私下向她坦誠自己真正的身份,好讓她乖乖與他合作的。
無奈這項臥底任務太過重大,又太過機密,除了美國總統和中情局局長之外,他根本不能跟任何人透露一點點蛛絲馬跡,目前也只有暫時委屈她,直到他完美地達成任務。
她要怪,只能怪那個害她上錯飛機的人。
這架已經被重刑犯反制的警用小型飛機,正在凱生市的軍機場補充油料,準備一次補足,再繼續飛往阿富坦國的領空。
安海晴也在數小時後,瞭解這五名罪犯有多神通廣大。
他們五人早在奧克拉荷馬市重刑犯監獄內的服刑期間,就因為「臭味相投」而結為好友了。那個強森•克洛威正是策劃此次劫機事件的主謀。
以前待過中情局的他,瞭解如何改組各類設備的軟硬體、如何偽裝和變造證件,因而凱生市的軍備物資補充站裡,竟然沒有人發現這架警用機,已經不在警方的控制之下,而且正準備一舉飛往異國。
對於他的神通廣大,其他四名罪犯是驚奇、感謝又崇拜,殊不知這一切全是美國中情局暗中的巧妙佈局。
至於飛到了中東的領空該怎麼辦,塞布爾三人也早就在機上改裝過的通訊設備裡,和他們躲在山區的頭子賓利談好應對之道了。
換言之,美國的逃亡部分由強森和肯尼負責,阿富坦國的安頓步驟則由塞布爾三人接手,可說是平等互惠、各取所需。
安海晴還注意到,飛機上原本有三位臨禁的中情局特務,也不知怎的,全都在她不知不覺之際,無聲無息地消失!屬於正義一方的,只剩下駕駛艙的正副機長跟而已。
這件事讓她非常地不安!
在她的猜測中,他們三個極可能是被殺又被棄屍了,搞不好還是被這些劫機惡棍活生生推下飛機的
她的眼眶迅速泛紅了。
那三個特務外看起來都正值壯年,想必家中一定有妻小在等他們回家,就像她的父母親,正在台灣等她回家一樣。但他們的家人,卻永遠也等不到心愛的丈夫和父親了。
那她呢?是否也會讓爸媽「白髮人送黑髮人」呢?
不!她不要這樣讓他們傷心!她得快點把握時間逃走!若是她不在美國境內的凱生市順利逃走,她就要被載去阿富坦國了啊!
到時候恐怕也只有「生死未卜」四字,能形容她的處境。
當下,她決定把強森的警告完全丟到腦後。
反正現在她是可以自由行動的,她打算直接衝下飛機大聲呼救,讓軍備站的警力來包抄這五個天殺的歹徒,並阻止他們逃亡到自由的國度。
安海晴緩緩地、躡手躡腳地走向下飛機的階梯口,一步、兩步、三步……她必須裝得好像若無其事,好像她只是在關心「男友」的動向。
「自由」是如此地近、又是如此地遙遠……
那道光就在眼前……
當她心跳狂亂地走到階梯口,正準備一口氣衝下小樓梯時,不知從何處竄出一雙鐵臂,迅速地把她給攔腰橫抱起來!
「啊——」她驚得放聲尖叫!
然而不到一秒,那聲銳利的呼喊,就硬生生被男性的唇瓣堵住了。
彷彿一瞬間所有空氣都被他奪走,接二連三的意外襲擊,讓她差點兒陷入昏迷狀態。
她意識模糊地接受抱她的男人的強吻,聽到機門關上的聲音,也聽到飛機在準備升空的奔馳聲音……
她知道「自由」已經離她遠去了。
機艙內傳來某人的好奇發問:「強森,你馬子怎麼了?」
那男人離開了她的唇,輕快地對夥伴們回答:「慾求不滿吧?我大概太多天沒好好『疼』她了。」
「呻!她差點兒把美軍叫過來耶!」卡裡巴咒罵。
塞布爾倒是可以輕鬆看待此次小意外。「哈哈!你要善盡男人的責任安慰她嘛!別再讓她像發情的小母貓一樣尖叫了。」
「我會的。」強森對他們眨眨眼。
「去去去……現在就去!」肯尼不耐煩地說。目前只能眼巴巴看別人抱女人,他的心中委實不爽。
強森利落一轉身,就將茫然又失意的安海晴抱到機艙的最後頭去。
那裡有個獨立的小房間和一張特製的囚椅,平常都是給罪行特別嚴重、需要個別囚禁的罪犯使用的。
現在,卻換成是一個惡名昭彰的罪犯,將一名小女警的手和腳,分別鎖進椅子扶手和位子底座的鐵製銬圈內。
「你!你要做什麼?」她驚慌掙扎了。
「該死的你!」
由於小房間的隔音效果極佳,又離眾人所在的地方有一段距離,強森終於憤怒地吼叫出來,還一拳重重捶在她頭旁邊的椅背上!
「你這個無恥的賣國賊!你沒資格對我大呼小叫!」她不甘示弱地罵回去。
「你想逃對不對?你根本就沒把我的警告聽進耳裡!」
她氣極敗壞地挑釁他。「我就是要逃!怎麼樣?我就是要叫美軍逮捕你們五個人渣!怎麼樣?」
「你給我住口!你跑沒幾步,就會馬上變成一具全身彈孔的屍體了!你知不知道?!」
「那也是我的選擇。」她驕傲地抬頭。
強森陰智地冷笑。「好!你這麼不愛惜自己的命,我又何必替你愛惜呢?」
這小麻煩根本不知道,剛剛她差點兒就害得他心臟病發!他決定他得盡快地教會她,什麼是她早就該懂的生存之道!
萬一她老是要這麼突發奇想地一意孤行,接下來的日子,他有幾個心臟都不夠用!
「你在說什麼瘋話?」
「你既然不想要你的這具身體,那就先讓我用一用,免得浪費天然資源。」他冷酷地出手解開她的警官制服扣子。
「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她大聲斥責他。
「怎麼?你不是很想死嗎?」
「我不要你碰我!!」
「你是我的馬子,你忘得一乾二淨了嗎?」
「滾開!你這個骯髒又無恥的混蛋!!」她口不擇言地辱罵他。
本來就怒火雄燃的強森,終於被她的不馴和傲氣,燒斷了最後一絲自製神經。
她有千百個理由不該這麼罵他!她卻全然不可能瞭解自己的錯誤。而他,還必須被自己的人道主義和騎士精神驅使,盡己所能地保護著她?
他的碧眸立刻變成深綠色,其中含帶的金光閃閃發亮,就像兩簇隨時準備撲向前、將她燃燒殆盡的黃金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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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14-12-16 01:42:39
第二章
在機艙後頭的小房間,一雙冒火的男性碧眼,就這麼和一雙倔強的女性黑眸對上了!
強森和安海晴有如兩頭即將惡鬥的獸般死瞪對方,險險就要讓空氣中響起電線走火般的辟里啪啦聲響
他粗重喘息,咬牙吐出尖銳的諷刺。「你以為你是誰?高貴的聖母瑪麗亞?純潔不可侵犯的女神?我看你是搞錯你演的戲碼了!」
「我就是不願被一雙髒手碰觸!」她憤怒反駁。
「我會讓你後悔說出這些話。」他宣告般地低語,狠厲的眼神直教她不寒而慄。
「放開我!」她又氣又羞地掙扎,卻注定無法逃離。
「被一個罪犯碰觸,感覺如何?他佈滿粗繭的指頭突然伸出,摩擦她那性感又精巧的菱唇。
她迅雷不及掩耳地張口咬他,他卻比她更警覺地快抽回手,讓她無法得逞。
「嘖嘖……你還真是悍!不過,這只會增加我馴服你的樂趣而已。」強森邪笑道,大掌毫不規矩地往下撫摸她肩膀和鎖骨交會處。
安海晴對他的撫觸簡直深惡痛絕!卻無計可施、無處可逃,只能全盤接受他施予的感官凌遲。
她真的惹火一頭老虎了。
頭一次,她後悔自己的意氣用事。
她該做的是用頭腦跟他周旋,而不是任自己亂發脾氣,挑起他大逞獸慾的心情的。
「不要!你給我住手!」她羞得小臉暈紅,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正在被一個罪犯撫摸純潔的身子。
她的理智嚴重厭惡他!厭惡此時此刻的自己不得不任人擺佈!她的身體卻在告訴她不一樣的語言。
鼻端近近地聞到了他好聞的男性體味,皮膚上貼切感受到他挑逗的愛撫,耳際是他沙啞磁性的低語,眼中映入的,是他充滿男性和異國魅力的外表和體魄
這一切都在在告訴她的女性本能,她已經被眼前男人的一切給取悅了,也在暗自期待他接下來的一舉一動……
不!!這是可恥又不智的!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會有這些變態的想法!那一定只是某種極度憤怒之後的錯覺!一定是這樣!
「你一定是處女,我沒猜錯吧?」
「你在做什麼?你到底想怎樣?啊——」一聲壓不准的呻吟衝出她的小嘴,幾乎讓她羞得無地自容。
她以為他在懲罰她,但這種奇異的感覺根本不痛,反而讓她的小腹間漫起一股莫名的、酥酥麻麻的快感。
「從現在開始,我要你牢牢記住,你是我的女人,是我一個人的女人。」
「不要!不要這樣!」她眼眶含淚拚命搖頭。
「你要不要其他四個人,也對你這麼做?」
「不要!」她驚恐地大叫出來。
「以後要不要乖乖聽我的話?」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比他們更壞!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她仇恨地瞪視他。
「我壞?我要是真的壞,我就會直接讓你去送死,何必費盡心思保護你的安全?」
她不信地冷笑。「你只是想先獨佔玩弄我的權力而已!」
「你要這麼想,那也隨便你!這是你自己的時間遊戲。也許在你只當我的女人時,你就找到了可以逃脫的好機會。但是現在,你要是不願接受我的提議,我乾脆直接把你丟進狼群之中,讓你自生自滅,看你如何維護自己無聊的自尊心。」
「好!我答應你。可是你也要答應我,你不能隨便碰我!」
「小姐,你忘了我是歹徒嗎?」
聽到她提出的條件,強森立刻決定,自己不能再讓安海晴天真下去。
否則她無法記取教訓,他也會一再心軟地與她妥協。以她受過警察訓練的敏銳和反應,她甚至可能會窺破了他的臥底偽裝。
而那只會導致相當糟糕的結果她可能會不小心在塞布爾等人面前,洩了他的底細。
當這樣的事發生之後,可以想見,她完了,他也完了,美國政府寄托在他身上的重責大任,一樣也會完了!
他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無論要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她不平地叫道:「我都已經說過要聽你的話了!」
「只做到這種程度是不夠的,你得死心塌地跟著我才行。」
說完強森就動手脫下她的衣服。
「不要!」安海晴挫折地低喊,死命忍住淚水,她已經預感到自己會遭遇什麼。
每個女孩總是夢想過,要在自己愛的男人懷中變成女人,而她的夢想不但不能實現,擁抱她的人還是個罪犯!
這叫她情何以堪?
「在你享受過我的取悅之後,你會喜歡我這個無賴的。」他俯下頭,強悍地封住她的檀口……
經過好長的一陣沉默喘息後,他離開她的身體,轉頭審視痛楚的左肩,上頭已經印上了明顯的、滲出血絲的青紫齒痕。
「你這個小虐待狂!」他冷冷地對她說。
只見她嬌弱地無聲掉淚,被他佔有過的小身子,就像破布娃娃般癱軟在四椅上,他的心頭掠過一絲罪惡感。
他再度蹲了下來,將銬住她的鐵圈全數打開,驚見她的兩腕和腳踝處,竟然都有著醜陋的瘀紅痕跡,可見她是多麼不情願被他佔有。
「穿上衣服!」他故意冷淡地命令她。
安海晴毫無生氣地垂下眼簾,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似乎什麼都不在乎了。
她不但被強暴,還在最後階段感覺到某種羞恥的愉悅,已讓她分不清是非、也分不清對錯了。
「你擺出這種樣子,是很想叫我再佔有你一次是不是?」對她的悲哀和消極看不過去的強森,有意地說反話激她。
她驚跳了起來,瘋狂地撲向前捶打他,還拚命地叫道:「我要殺了你!你這個可惡的強暴犯!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很好!你還這麼有精神,很好!」他的左手掌利落地一起鉗住她的兩腕,右手臂一伸又將衣衫不整的她拖進懷中。
「我恨你!我寧可死!」她又哭了。
「學著愛我吧!因為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兩個人會寸步不離。」他點清事實叫她體認。「當然,如果你不想活下去,想成為大家共享的玩物,我也不勉強你。」
「你好壞心!好狠毒!」她軟弱地倚在他的肩上嚶嚶低泣,並沒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尋求著他無言的支持和安慰。
她不是古代的女人,絕不會為了失去貞操而尋死覓活,她還得要讓自己平平安安回到台灣,讓爸媽看見她還活得好好的呀!
她只是不甘心,自己竟然必須和一個無恥的罪犯妥協,還要跟他同床共枕!除了在心中自我催眠、告訴自己說,她也只是在利用他而已,她還能怎麼辦?
「還痛不痛?」他溫柔地說。
「你……你無恥!」她羞愧地輕叫。他竟敢得意自己對她造成的「傷害」!
強森更開心地笑道:「你是想到哪兒去了?我是在問你的手和腳痛不痛啊。」
「你……你……」安海晴窘得說不出話,暈紅的小臉幾乎快燒起來。
「看你這麼一本正經,我就想逗你。」
「壞蛋!」她重重捶打他,不知何時、不知為何,連眼淚也悄悄止住了。
「以後要牢牢跟著我,知道嗎?」
「知道了。」她不甘願地扁著小嘴回答。
「不論吃飯、睡覺、上洗手間也都是一樣,知道嗎?」
「你瘋了!我才不要一天到晚跟你綁在一起!」
「由不得你了。」說完他抓起她的後腦,俯頭重重親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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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14-12-16 01:42:54
第三章
當天深夜,這架被劫的飛機,依然在空中持續向目的地飛去。
機上的罪犯們都找好地方睡覺了,強森也抱著安海晴在後頭的小房間人睡,兩人就窩在同一條棉被下。
她曾抗議過這樣的安排,但是他再度狠狠威脅她,堵住她的發言,讓她無法再多表示什麼意見。
聽著他輕微的鼾聲,經過大半夜,她還是了無睡意,因為她一直試圖想理清,遭逢巨變的自己的心情。
第一眼見到強森,她對他的感覺是輕蔑和不屑。當發生劫機事件後,他來跟她談交易時,她忿怒又不安,直到他阻止了她的盲目竄逃,她更是快要被他給氣炸了!
然後就是他強佔她。
整個過程她覺得屈辱又羞恥,什麼自尊自重都被毀去,什麼她一向奉行的正義公理,也都無法解釋,她為何會在肉體上本能地反應他。這種種,簡直讓她恨不得想當場死掉算了!
現在她卻安然地躺在他的懷中,平心靜氣地思索她這一整天下來的心情起伏。
所有的混亂情緒,全都指向一件清楚可見的事強森真的保護了她。
他說的沒錯。如果那時候,她真的往凱生市的軍機場衝下去,她早就不在人世了,更不用說是躺在這兒,在黑暗中聽著他和自己的心跳聲。
為什麼他要這麼做?他明知道她是個執法人員,也是一個不馴服的被綁架者,他在凱生市為什麼不讓地直接去送死,乾脆省卻保護她的麻煩?
為什麼他佔有她之後,還要關心她痛不痛?
為什麼他一直讓她覺得,其實他非常地有人性,一點兒都不像會犯下間諜反叛罪行的冷血動物?
這些問題就像一道又一道難解的謎題,讓她無法找出任何正確的答案。
這個男人給她謎一樣的感覺,她甚至無法徹底地憎恨他,她該怎麼辦才好?難道她就要任由自己一直窩囊地依賴他這個國際罪犯嗎?
這樣的她,還算是一個好警察嗎?還算是一個好女孩嗎?
安海晴煩躁地掀開被子起了床,打算到前面的機艙稍微走動走動,紓解一下心頭的煩悶,反正塞布爾他們四個應該也已經睡了。
在昏暗的機艙內,她設定了一段距離後,就在座位中間的走道上,悄悄地來回走著。
當她走了數趟後,正要往後頭小房間的方向走去時,肯尼和哈珊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竟然跳到走道上一前一後擋住了她。
「讓開!」她冷冷地命令。
「別凶嘛!我們不都是同一個陣線上的?」站在她前面的肯尼討好笑道。
「你們想做什麼?」她側身倚到一旁的座位上,同時警覺地觀察他們。
「我們兩個下午時,都在門外偷聽到了,你和強森做『好事』時的可愛叫聲。我們也好想跟你一起快樂啊!」哈珊淫邪地舔著厚唇。
「強森是我們的好兄弟,他不會介意的,來吧。」肯尼說著說著,就要抓向她的手。
噁心、厭惡和驚慌不斷地湧上安海晴的胸口,她厲聲叫道:「我會介意!而且,我不喜歡濫交!」
「少裝聖女了啦,你和我們還不是同一類的人?快別故作矜持了!」哈珊不以為意,伸手想抱她。
「啊啊!」他突然發出一聲慘叫,抓緊自己被她弄得脫臼的右腕。「這小賤人竟敢傷我!」
剛才小露一手防身術的她,擺出防衛姿勢,準備對抗這兩個意圖侵犯者。
「你必須付出代價!」肯尼滿臉陰狠地對她說,隨即轉頭交代他的同謀:「哈珊,我們一起對付她!」
三人立刻陷入一場惡鬥。
雖然安海晴有武術基礎,但受過恐怖分子特訓的肯尼和哈珊,也絕非省油的燈,更何況他們還是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
很快地,她被他們鉗制住,也被他們快速地拖向機艙前半部的房間,眼見就要逃不過被輪暴的噩運了
她急忙扯開喉嚨尖叫:「強森!救我!救我!」
不到一秒,他就衝出後頭小房間,來到了拉拉扯扯的三人眼前站定。
「放開她!」強森雙手悠閒抱胸,深沉的綠眸中不帶半點情緒,沒讓肯尼和哈珊瞧出什麼端倪。
此時,連塞布爾和卡裡巴都被吵醒,也站在一旁看這場好戲,猜測劇情究竟會做如何的演變。
「我們五個應該一起共享這個女人。」哈珊專斷地說出自己的意見。
「沒錯!我們這個團體裡,不應該有只顧滿足自己、卻不顧他人需要的自私分子存在。」肯尼附議。他明白指責的人就是強森。
「她是我帶上來陪我的,是我的財產和所有物,誰敢動她,就是不要命了。」強森的眼神冰冷到極點。
「塞布爾、卡裡巴,我覺得強森很不合群,你們怎麼說呢?」哈珊卑鄙地爭取其他人的認同。
到了阿富坦國,強森就要依靠他們三個在地人,帶他去讓偉大的賓利接見,他認為他讓自己的性玩具,是天經地義的事。
「我沒意見。」塞布爾聳聳肩。
「我不喜歡睡外國女人,所以你們自己私下協調吧!」卡裡巴笑道: 「強森,你又何必那麼認真呢?不過是個女人,讓兄弟們『高興』一下,你也沒損失嘛!」
「聽到了吧?」肯尼得意地說。
「把她還給我!」強森的聲音低沉又酷寒。「我有潔癖,我可不想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哈珊賴皮地回答。
「別理他,我們先好好玩一玩再說。」肯尼轉身不理人,繼續搭著哈珊的肩往前走,兩人四隻手依然緊緊鉗住安海晴不放。
他們認為大家表決的結果是四比一,強森有意見也沒用,於是就有恃無恐地帶她走開、一心只想快快地發洩性慾。
所有的事情就在一瞬間發生。
強森突然朝肯尼和哈珊的背部快速攻擊過去,他下手之狠厲、之快速,不到幾分鐘就讓這兩人放掉手上的女人,痛得躺倒在地上氣若游絲地掙扎。尤其是哈珊,還吐出一口得了內傷似的鮮血。
塞布爾不禁大喊:「強森!住手!」
強森抱住已經嚇壞了的安海晴的纖腰利落轉身,一臉無所謂地看著他。
「有必要這麼狠嗎?」卡裡巴揚眉問,心中對這美國佬有此不滿,他覺得他的反應實在很沒兄弟情誼!
「有話好好說嘛!何必把他們打成那樣?再說大家這一路上一直合作無間,你這不是在破壞我們彼此間的良好默契嗎?」塞布爾也不太爽快地說。
強森指著懷中的人兒,不耐煩地對他們解釋。「對我而言,她就是很重要,我才會想把她一起帶去阿富坦。你們說,我要不要出手教訓想欺侮她的人呢?」
「好吧!算你有理。」塞布爾又是聳肩。「卡裡巴,我們倆就把地上這兩個不識相的傢伙抬回房間吧。」
「好。」他沒有異議。
結果四個人一起往前機艙走,一男一女則朝後機艙走,似乎是在預告,這個小團體可能面臨分裂的局面。
強森和安海晴回到小房間後,立刻將門上鎖,兩人就在床面坐下默默相對。
「你沒被他們兩個『怎麼樣』吧?」他平靜地問她。
「沒有。」她搖搖頭後,忍不住問他:「這樣子沒關係嗎?哈珊和肯尼一定會恨死你了。」
「你要我把你送給他們嗎?」他反問。
「才不要!我只是……只是覺得……」她終於下了決心似對他說:「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寧願傷了朋友,也要保護我這個陌生人,但我還是謝謝你。」
「你說錯了。」
「咦?」她眨著黑亮的大眼不解地看著他。
「你不是陌生人,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你忘了嗎?」強森的大手挑情地撫摸她的頰。
安海晴逃避地別開臉,不想承認這樣的事實。她還是無法接受,自己竟然跟一名罪犯有了肉體關係。
「睡吧,明天到了阿富坦的國境後,我們還有好長一段路程要走。」
「我想問你,為什麼你要背叛美國政府?」
「別討論這個了!你不會想知道的。」他率先躺在床上,閉上了綠眸。
「你保護我,又出手救了我,我一直覺得你並不是那麼壞的人……哎呀!」強森粗魯地將她拉倒,讓她重心不穩地跌在床面。
他翻身壓住了她,一隻大掌狎侮地按住她的雙腿間,對她口出嘲諷:「不要以為你跟我睡過,就代表你可以干涉我的想法和決定,等我下飛機找到管道後,我一定會火速把你送走,隨便你要回美國或回台灣。」
被他出其不意地羞辱,安海晴的黑眸泛起淚霧,她倔強地揚起下巴。「放開!我也不稀罕知道一名罪犯的心理,我只是在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罷了!」
「那樣最好。」他拍拍她的臉之後,就躺回床上,側身背對著她睡覺。
在確定他看不到後,淚水終於從她的眼角滑下。她覺得自己好可悲!她好氣自己怎麼會被他一時的「仁慈」給迷惑,而忘了他的邪惡本質!
背向她的強森並沒有睡著,雖然聽到了她輕微的啜泣聲,他卻不能翻過身將她攬進懷中安慰。
今晚發生的這件事,對他的任務非常不利。
之前,他在奧克拉荷馬州的監獄偽裝成罪犯半年,好不容易才贏得塞布爾他們四個人的友誼。這次劫機他又費盡心思策劃安排,取得了他們對他的好感和認同,甚至讓他們把他當成生死之交。
若是照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他自信他一定能順利地被他們帶進賓利的大本營,完成他的暗殺計劃。
他出手護著安海晴這件事,已經危及了他原本的佈局。
塞布爾等人何其精明!他們若是窺破他,跟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掛的,他不就前功盡棄了?
就算他們沒有看出的本質,他打了肯尼和哈珊,也已經讓他們對他心有芥蒂了,到時候,他們還會把他當成是朋友般信任嗎?
而她……也已經開始在懷疑,他是否真是個罪大惡極的賣國賊。
強森懊惱得幾乎想吼叫出聲!在心中把讓安海晴上飛機的那個人的祖宗八代,全都「問候」了一遍,他還是沒辦法消氣。
他不禁自問,若是同樣的事再發生一次,他會做什麼選擇?
答案清楚地浮上他的心頭,他一定還是會出手救她的。無關人道主義、也無關騎士精神,他就是想要這麼做。
那他又有什麼好讓氣的呢?反正他一定可以找得出方法,讓他跟塞布爾他們再像從前那麼「馬吉」。
想到這兒,他的怒氣也得到紓解的出口,很快就陷入了睡夢中。
隔天清晨,這架飛機順利通過中東各國的領空,來到阿富坦國境的上方。
塞布爾用槍威脅機長,將飛機停在山區中的某個小平原後,就把正、副機長銬在他們的駕駛座上,然後率領機上的其他人走出艙門。
當走在最後面的強森和安海晴,正準備走下飛機時,塞布爾說話了。
「強森,你認為該怎麼處置這兩位駕駛員,會比較妥當呢?」
「讓他們在這邊自生自滅吧。」他若無其事地回答。
一旁的安海晴聽到他們殘忍無情的對話,差點沉不住氣!她好想救那兩名無辜的受害者!真的好想!
「我認為還是殺了他們比較好,你說呢?」塞布爾笑咪咪地看他,但明眼人都可以發現,這只不過是他用來試探強森的手段。
他那雙無人性的眸子,明確傳達給強森一個訊息:昨天他對女人仁慈,今天他若是再對美國人仁慈,他可是會很生氣、很生氣的。
「有何不可?我沒意見。」
安海晴全身的血液都被強森的回答給凍結了!
他……他竟然真是這麼壞的人!不!他不是人!他是禽獸、畜牲,竟能面不改色地討論奪人性命之事!
「你要殺?還是我要殺?」塞布爾微笑揚起手上的槍。
「這點小事,我來就可以了。」
強森利落掏出放在自己懷中的槍,直指正、副機長。砰!砰!兩聲之後,只見他們一個搗著太陽穴尖聲哀鳴,一個摀住心臟身體抽搐,不到一分鐘就傷口血流如注,雙雙死在自己的座位上。
「走吧!」殺完了人,他一臉滿不在乎地對身旁兩人說。
塞布爾高興地微笑,並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又是我認識的那個強森•克洛威了。」
說完,他就先掠過他和安海晴兩人身邊走下飛機,去幫其他人拿出藏在飛機貨物艙裡的物資和行李。
「你是魔鬼!你死後一定會下地獄!」
親眼看到人被殺害的畫面,帶給丁她太強烈的心理衝擊,淚流不已的她咬牙切齒地詛咒身旁的男人。
強森的大手迅速舉起抹掉她的淚,低聲急促命令她:「別讓塞布爾他們看見你流淚,不然連我都沒辦法保你!」
「活生生奪走兩條人命,你竟然可以若無其事!」她一把拍掉他假好心的手,憎恨地瞪視他。
「很多事並不是你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樣,總有一天,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好解釋的。」他煩躁地說,試著平撫她激動的心情。
只有天知、地知、他知,正、副機長根本只是在裝死,而他打出去的子彈也只是血紅色的漆彈。
但是他不能告訴她,直到他的任務完成之前都不能。
安海晴看他的眼神,好像她是看見一條毒蛇。「不需要!我跟你已經無話可說!你離我遠一點!」
「你又忘了我的話了嗎?把你的戲演好!」強森不得已擺出窮兇惡極的嘴臉威迫她。
「我不想演你的女人!那讓我覺得好慪心、好想吐!」她倔強地一邊說、一邊掉淚。
他的雙掌狠狠地捧起她的臉,粗魯地一滴滴舔去她嫩頰上的淚水。
「放開我!你這殺人兇手!放開我!」她哭得更厲害。
「你有本事再繼續哭啊!你哭出一滴淚,我就替你舔去一滴!看你要哭到什麼時候,我就舔到什麼時候!」
知道他說到做到,她連忙胡亂抹去眼眶中的淚珠,擦拭臉上被他的舌頭碰濕的地方,以免他繼續對她實施這可惡的懲罰。
「答應我!你會演好你的角色!」強森霸道地命令,;語氣嚴厲得好似在教訓小孩子。
她別過頭不看他,默默實行無言的抗爭。
不再容忍她的任性,他捏住她的下顎,強行將她的臉轉過來面對自己。「立刻答應我!否則後果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我……」
她正要反駁他時,就聽到卡裡巴從艙門小樓梯下方傳來的問話:「強森,你馬子怎麼了?」
「喔,她嚇哭丁,我現在正在安慰她。女人家嘛,看到一些血腥的場面,就有點歇斯底里了。」他機警地扯謊。
「你們快點下來,整理你們要用的行李和必需品,不然一路上可是沒有人會借給你們用的。」
「知道了,我們馬上下去。」
待卡裡巴走遠後,強森將安海晴摟進懷中警告低語:「隨時隨地都會有人注意到我們,你現在懂得事態的嚴重性了吧。」
「你乾脆殺了我省事!就像你殺了你的兩位同胞一樣」她幽冷地回答。
「我是很想這麼做!」他氣得咒罵出口:「可惜天殺的!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不這麼做!」
「哼!你終於露出真面目!」
「夠了!女人!跟著我就是了!」他猛然拖著她走下飛機,不再跟她唇槍舌劍,浪費兩人收拾行囊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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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16 01:43:10
第四章
一行六個人下了飛機後,各人背著自己的行李和裝備,就往賓利位在深山內的大本營走去。
安海晴一路上都沒有理會強森,他也不想再自討沒趣找她說話,於是兩人就這麼互不交談地走在荒脊的漠地上。
阿富坦國由於氣候炎熱,整個山頭可見的樹木少得可憐,大部分都是風一吹就揚起塵埃的土石丘陵。
在丘陵的谷地間,偶爾還可以看見數間碉堡似的土磚小屋,但想像得出來,屋主的生活水準也不會有多高。
炎熱的大太陽下,走在空氣乾燥的斜坡上,一面要對抗汗如雨下的難受,一面又要對抗爬山的體力消耗,沒受過這種折磨的安海晴,只能咬緊牙關承受這一切。
她全身的筋骨都在抗議她行軍式的走動,她的體溫系統也在告訴她,她大概快要熱死了!然而一股不服輸的傲氣卻支撐著她,讓她不喊苦、也不喊累。
命運給了她活下去的機會,她就想好好把握住。雖然她一直想不通,為何她旁邊那個「冷血殺人魔」,會盡己所能地在搶救她的安全。
現在的她,只能叫自己努力跟其他人走下去,其餘的,她都沒辦法去多想……好熱……她快走不動了。
她絕望地抬頭,只覺得太陽似乎越來越毒辣。
強森的大手突然抓住她的手,無言地將自己的力量借給她,並一路暗中使力拉她走上山坡。
她累得沒辦法甩開他,只能讓自己被他一路拖上去。她相信他是用力在「拖」的,因為除了她的腳還得靠自己機械般地往前邁步之外,她全身的重量幾乎全都交到他的手上去了。
當一行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處有幾棵樹木的地方,領頭走在前方的塞布爾,終於發出這道命令:「我們先休息半個鐘頭再走。」
幾聲解脫似的歎息和歡呼之後,有的人獨自一人,有的人找了同伴,就分散在不同的樹下坐定,因為這些樹的枝葉都不多,能形成的蔽陰處也不大。
安海晴軟弱地癱倒在地,背靠在樹幹上,強森馬上幫她脫掉鞋子,按摩她的小腿和腳踝。
「你做什麼?」她虛弱地問。
「幫你舒緩腳上的酸痛。」
「你別碰我!我不要你碰我!」
他根本不理她的拒絕,執意繼續替她服務,額上的汗水因為持續的勞動而不斷滑下。
她注意到了!他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為的就是要幫助她,能再跟他們一起繼續走下去,否則被單獨拋下來的她,難保不會成為一具曬乾的死屍。
為什麼?為什麼他那雙殺過人的手,可以這麼溫柔地對她?她對他而言,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非親、非故、無恩、無怨,甚至不是朋友,勉強要說他們有什麼關係,那就是他曾強暴過她一次。
但是他對她所做的一切,絕不像是罪犯會做的事。
一般的罪犯不會這麼麻煩地保護女人,甚至為了她差點弄得眾叛親離,他們只會在利用女人的身體後,一槍射殺她。
他真的讓她好困惑!好煩!
在她想恨死他的時候,他就是會讓她無法恨他。那她是不是該恨自己的意志薄弱,隨隨便便就被他的善意給動搖?
「以女人來說,你真的很有勇氣,也很有毅力,一般的女生早就哭鬧說她走不下去了。」強森一邊替她按摩紅腫的小腳,一邊讚許她。
「我可不高興被你稱讚。」安海晴冷冷回嘴。
「忍耐點!明天一大早,我們一夥人應該就可以走到目的地了。」
她幾乎要哀鳴出聲!難道他們還要再走十幾個小時嗎?等她走完,她的腿一定會斷掉!
「放心,會有休息時間的。」他勉強忍住微笑,假裝沒看到她的一臉痛苦,要不是情勢所逼,他也不想讓她受這種活罪。
「你可以告訴我了吧?你們到底是要走去哪兒?」
「奧瑪•賓利的家。」
就算天空降下一道閃電劈中她,也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震驚!
她呆愣地問他:「你說的人……就是去年九月在你們國家,弄出恐怖爆炸事件的……那位邪惡的主謀者?」
「沒錯。」他平靜地回答。
「你……你要跟著……塞布爾他們……投靠他?」她震驚極了!說話也變得有些結結巴巴。
「可以這麼說。」強森說出預先就準備好的說詞。「你看過我的檔案,應該知道美國政府已經容不下我,我再繼續待在國內的監獄,也只有被判處死刑這條路可走而已。」
「你已經沒羞恥心了嗎?他殺了美國那麼多人,你怎麼可以跑去效忠他、當他的走狗?!」安海晴熱血的正義感,再度不顧一切地發作起來。
「閉嘴!你還是想想,該怎麼保住你自己的小命要緊吧!我們這地面教徒和美國人之間的恩怨,不是你這個台灣來的局外人所能理解的!」他故意用激進分子的口氣恫嚇她,要她少管閒事。
這檔事她沒能耐管,他也不會讓她涉入太深的,只能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堵住她的責罵。
雖然他覺得出這趟任務,可以為世間除害,他做得很有成就感。但被不知真相的她責罵,他還是亂不開心的。
他根本不想聽她的小嘴吐出對他不屑的話……哼!等他完成任務後,他一定要在床上好好地「要求」她、逼她對他說盡甜言蜜語!
強森神色複雜地望著眼前生氣中的小女人。
任務未完,他竟然已經在自行想像,任務完成之後的甜美報酬……
他長到近二十八歲,也曾經和不少優質的女人交往過,但是他沒想過自己,竟會對一個從台灣來的小甜甜,如此用心良苦。
起先單純想保護她的心情,不知何時已經變質,他對這一點實在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叫自己先扮好她的守護天使再說了!
安海晴渾然不覺他的種種心情轉折,只覺得他爬山的一路上幫助她,她才對他產生的一絲好感,又完全消失殆盡。
她對他非常、非常失望,她甚至希望自己從來沒被他救過,那她就不用在這兒為他傷心、傷神……傷心?
原來……原來……她竟然已經把他放在心裡的某個角落了。她暗自苦笑,她誰不去喜歡,為何偏偏要去喜歡一個國際重刑犯?
她曾在書上讀過,有些被綁架的女孩,會對綁架她的男人有種不健康的迷戀和綺想,難道她是那種女孩嗎?
不!她不認為!
因為,真的要說強森有哪些特質吸引了她,其實她也可以很清楚地說出來。
他曾經不顧利害關係地救過她的命、讓她免於成為眾人的玩物,現在又對她無條件地體貼。他可以傷害每個人,甚至殺人,但是他對待她,就像她是他在世界上最珍貴的一樣寶物。
她真的好想請問他:你這個冷血的殺人犯、你這個大魔頭賓利的支持者,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夜晚的綠洲,充滿著神秘和魅惑。
一輪眉月高掛天空,一叢叢棕櫚樹在眾人圍聚的營火襯托下,形成超現實般的剪影。
而那在沙漠中珍貴無比的綠洲水池,就好像一大塊的深藍玉石鑲嵌在大地上,引誘每個人去靠近、汲取、享用。
已經吃過晚餐的塞布爾等人坐在營火畔,正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稍事休息後,他們就要再度出發,前往賓利的大本營。
強森為了和大家保持好不容易才恢復的「友情」,也和他們一起坐著聊天,安海晴就獨自一人坐在陰暗的綠州池邊,將兩隻酸痛的腳丫子泡在冰涼的池水內。
休息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一切顯得如此平靜又寧靜……
一聲尖銳的女性喊叫,驚動了營火旁的五個男人,也將樹梢上的鳥兒們全嚇得紛紛飛到空中。
那是安海晴的尖叫。
強森第一個衝到她身邊,就見她按住右小腿,滿臉驚慌地看著一條色彩鮮艷的小蛇溜向草叢。
他也看見了那只快速隱沒的蛇。對中東地理很熟悉的他,馬上就察覺到她已被劇毒的蛇給咬了!
他二話不說就在她身邊蹲下,捉起她的右小腿就俯首吸住傷口,將毒汁吸出來後,就往地上吐掉。
一再重複這樣的動作,他吸出來再吐掉的血,也漸漸由紫紅變成鮮紅色。
安海晴的小臉蒼白,額頭冒出冷汗,眼眶含淚地看著強森賣力為她吸去毒素,心中的感動洶湧不已。
這是他第二次救她的命了!而且,還是用這種危險的方式!萬一他的嘴內有小傷口,那他也一樣會中毒啊,他難道沒想到這一點嗎?
她的眼前模糊了起來,是因為淚水、也是因為暈眩。蛇毒在人的血液中流竄的速度太快,就算他吸掉了大部分的毒,她還是無法逃過蛇毒的折磨。
更何況,她的身心受了連續兩天累積下來的苦楚,體內的免疫系統一定也變差了,她能不能熬過這一關,恐怕還是個問題。
她……可能會辜負他解救她的心意了。
也許從頭到尾,她會保留一條小命,都是因為他的費盡心思,而她消極地接受歹徒不當的慈悲活到現在,也是到了該結束的時刻了吧?
「你試著站起來一下,我要看你還能不能走。」徹底漱過口的強森,抹去唇邊的水滴柔聲命令她。
渾身虛軟的她,悲哀地搖頭回答:「我走不動了,你不要管我了。」
她的腳痛本來就是一個大問題,現在中了毒的身體更是發寒地顫抖,她絕不是跟他說著玩的,她只想立刻睡在地上,一覺不醒算了。
卡裡巴事不關己地提醒:「強森,我們要出發了,你趕快決定要拿你的馬子怎麼辦。」
「丟下她,等一下路上你會走得更輕鬆。」肯尼也惡意插話。
「我們走吧。他想去見賓利,就會自己跟來,我們不用管太多。」塞布爾領著其他人離開,先行去收拾背包、撲滅掩埋營火。
被留在綠洲池水邊的強森和安海晴,在忽然變暗的夜色中默默凝視彼此。
「我背你。」他蹲下身拉起她的纖臂,示意她抱住他的闊背。
她使力將自己的雙臂抽開,煩躁地低喃:「我這次死定了!你不用再浪費力氣救我了!我認了!」
「誰說你會死的?!」他嚴厲地瞪她。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很差,被毒蛇一咬更是雪上加霜,這就是我接受壞人幫助的報應!」她苦笑地自嘲。
「你開什麼玩笑?!什麼報不報應的,根本是你向自己意志力薄弱的借口!」他無情地責罵她。
「我只是不想讓你白費力氣救我,你罵我做什麼?」她握緊小拳頭抗議。
「就算你會死,也要死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包紮好她的傷口後,他強制地將她放在自己背上,雙臂鉗緊了她的大腿,讓她夾住他的腰。
然後他背著她走向熄滅的營火旁,抄起兩人的背包纏掛在自己的腰間,就快步向前,跟上已經快要消失在他們眼前的塞布爾一行人。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救一個快死的人?」安海晴有氣無力地問,蒼白的小臉偎在他汗濕的背上。
「住口!你不會死!」
他的心其實很慌,也很怕她真的會就此香消玉殞,可是他不會讓她看出他的恐懼的。
她現在的精神支柱只有他,能搶救她生命的人也只有他而已,他不能在她眼前表現出一絲軟弱和遲疑。
被這種信念支撐著,強森的雙腳負載兩人的重量,一步步往前走。
「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她突然軟弱地哭了出來,再也無法戴好堅強的面具,熱淚一滴滴灼燙他的背。
「你會回到家的,只要你對自己有信心。」他非常心疼她!
「我好冷、好累……」
「再忍耐一下,我們就快要走到目的地了!」強森說謊安慰意識已陷入昏沉狀態的她。
「我可不可以睡覺?我好想睡……」
「可以。等你醒來後,你就會發現你身上的蛇毒已經全都消失,你也還活得好好的。」
說這句話的他,同時也是在安撫他自己的心。
「真的嗎?」她渴望地問。
「真的。」他盡可能地安撫她,過度勞動的汗水,浸濕了他們彼此相貼的衣料,這讓她覺得又安心又感動,半合的星眸漸漸屈服於睡神的召喚而閉起。
她已經全心全意相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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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16 01:43:23
第五章
數天的昏迷後,安海晴終於醒來了,她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柔和的燈光照亮整個碉堡內部似的房問。
這裡是哪裡?
感覺起來很像一處防空洞,但是房間裡卻充滿了回教風味的家俱和擺飾,每一樣都給人價值不菲之感。
正當她覺得困惑,想找人一問究竟時,穿著一身阿拉伯式白袍的強森,就打開了木門走進房內,他的手上還端著一個碗。
看到她從久久的昏迷中醒來,他綻開了驚喜的笑容,快步朝她的床畔走去。之後他將她的藥碗擱在一旁的矮几上,就盤腿在她矮床的旁邊地面坐下。
「這裡是什麼地方?」安海晴很快問出自己的疑惑。
「還有別的地方嗎?」他歎氣道:「我已經帶你進到賓利的地下堡壘了。他很欣賞我的義舉,才特地配給我這間華屋的。」
他口中的「義舉」,就是他英勇地救了塞布爾他們,免於被「萬惡」的美國人欺凌。
而塞布爾正好就是賓利的表弟的事實,更是讓強森受到住在碉堡內的眾人們英雄式的歡迎。
她的小臉不快地沉下。「我不想待在這種地方!」
「你昏迷了數天,一醒來,就是要對我說這些我不愛聽的話嗎?」他也不快地皺起濃密的眉。
「我……」她本想再多罵他幾句,但是一想到他千辛萬苦背自己來到這兒,她就怎麼也罵不出口。
「我不說就是了。」她氣悶地嘟起小嘴。
「來,先喝藥。」他將藥碗端到她的手上。「這藥對於去除你身體中的毒素很有幫助。」
她乖乖地喝下,但是苦味令她一邊吐舌、一邊捏鼻子勉強喝下肚,這副可愛的模樣,讓看在眼中的強森不禁笑了。
「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我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喝完了藥的她將碗擱下,渴盼地問他。
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待在密室中,令她怪異地感覺自己好像還不是活著的,她需要去外頭看看藍天、太陽之類的大自然景物。
「你該不會又自作主張想逃走吧?我奉勸你別這麼做!我好不容易救了你這條小命,可不想看你自己把它玩掉!」他瞇眼警告。
「你用用你的大腦好不好?我這種虛弱的身體能跑去哪兒?再說,我根本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又怎麼敢亂跑?」她無奈地說服他。「我已經知道,我待在你身邊是最安全的了。」
「那就好。」強森的臉色轉好。「不過,我們要出去逛逛,還得準備一些東西,你等我一下。」
十分鐘後,他從外頭走進來,拿給她一套黑色的袍子。「穿上它,還有,記得戴上面紗,這裡不准女人露臉的。」
「沙豬!」她咕噥一聲,將袍子從頭到腳套在身上,並挑出黑色面紗掩住臉,只露出一雙明亮的黑眸。
「我們要去的地方稍微遠一點,我已經請人幫我們牽出兩隻駱駝,你可以試試這種不一樣的交通工具。」
「駱駝?我又不會騎!」
她嘴上雖是這麼說的,但是亮晶晶的瞳眸已明白告訴他,她對這種活動好奇得要命,也很想嘗試。
「我會教你的。」他微笑地說。
「為什麼你不帶我在這附近散散步就好?」她記得剛剛她說要出去的意思,並沒要他如此大費周章啊。
「第一,這裡是軍事重地,不能讓人隨便亂逛。第二,萬一被這裡的民兵誤會我們在探查地形,那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的罪名。第三,我想讓你看一個很美的地方,是我這幾天待在這兒無意中發現的。」
「喔,我知道了,那我們走吧。」
她自動地向門口走去,但一陣輕微的暈眩讓她按住額頭、當場停住腳步。
「來,我扶你上。」強森的健臂從一旁攬住她的腰,輕柔地對她說:「傻女孩!不用走得這麼急,你才大病初癒,可不能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該死!我討厭這種虛弱的感覺!」
「好女孩可不能罵粗話喔。」他笑著逗她。
「好啦,好啦,你快點帶我走出這個墓穴吧!,我快喘不過氣來了!」她拚命呼吸,想盡快消去頭暈的症狀。
「賓利聽到這話一定很不高興,他的華屋竟然被你說成是墓穴。」
「你少提他的名字!我一想到自己被迫要寄他籬下,我就渾身不舒服!」
「好,如你所願,病人至上啊。」
他們一路說笑般地鬥嘴,通過長長的陰暗地下通道,朝階梯上層透出亮光的碉堡出口走去。
強森略略指導安海晴騎駱駝的要領之後,就帶著她往山坡下出發。
第一次看見這座地下碉堡的外觀,她真的吃了一驚!難怪美國政府一直無法逮到賓利本人,因為他就躲在方圓幾十里內都無人煙的、某座山的地表下面。
她和強森一起走出來的門口,就是山間某個隱密的洞穴,兩隻已配上鞍和轡的駱駝就被繫在洞外的樹幹上,正在等待他們。
兩人騎著駱駝,一路沿著山坡的路蜿蜒而下,荒無人煙的路上,只看見一個接著一個的淺黃色土石山,襯托背後萬里無雲的藍天。
由於時近黃昏,太陽也早就收斂了光芒,正不冷不熱地照在他們和兩匹緩緩移動的駱駝身上。
走了約莫二十分鐘後,一片美麗的景象突然開展在他們眼前。
「喔!」安海晴驚呼了一聲,就再也說不出第二句話。
在他們眼前有一片蔚藍的海洋,浪花不停往岸上一波波湧來,在沙灘上鋪排成無數美麗的小白扇。而傍海的陸地卻是整個一望無際的沙漠,只有幾座巨大的黑色石山,點綴在白沙海岸邊。
「我們去踩踩浪花吧。」強森笑著說,帶頭騎駱駝走進沙灘,並往海陸交界線的地方移動。
「等等我!」她趕緊騎到他的身後跟著。
這景象實在令她太難以置信了!
一邊是荒野般的廣大沙漠地,神秘無暇的沙丘線條,就像傳說中的一樣美麗,人們卻很難在其中,找出一滴賴以維生的水。另一邊是活躍又浪漫的海洋,它有著引誘飢渴旅人的水量,但海水卻是不能喝的。
更不用說,一向走在沙漠中的駱駝,竟然會走在捲到岸上的藍藍海浪中,還走得如此悠然自得……
這種種詭吊又奇異的美感,讓她覺得活著,畢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她很高興她還活著!她很高興她的生命,並沒有被幾天前的那條毒蛇給奪走!
「美不美?」強森對著另一隻駱駝背上的安海晴笑語,碧綠的眼眸顯得非常柔和。
「很美!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風景的!」
「我呢?假如你幸運地逃出阿富坦國,你還會記得我嗎?」他突然感性地說。
「要忘了你很難,因為你是綁架我的壞人。」她一本正經地回答,有意忽略他若有所指的問話。
「呵呵……你還真是浪漫氣氛的殺手啊。」他不以為意地笑道。
當他們騎著駱駝經過黑色的石山時,她望見山的陰影那一邊的沙灘,突然驚訝地叫出聲:「啊!那是什麼?不會吧?不會是我猜的那種東西吧?」
她急急跳下了駱駝,就往那片沙灘奔過去。強森看她興奮得忘了綁好自己的「交通工具」,趕緊騎過去牽住她的駱駝,自己再下來牽著兩隻牲口走向一旁。
當他將它們的韁繩在一個石塊上繫好,他就朝安海晴所在的地方走去,想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讓她如此驚喜。
「強森,你看!」她像小孩子一樣興奮地尖叫,雙手還捧著一把沙子。「是星砂!!是星砂耶!」
他放眼往她身後的那片陰影之下的沙灘望去,果然看見點點的亮光在其上閃爍,就像滿天的星星全都落在上面一樣。
「我倒是沒發現這裡有星砂海灘。」強森蹲了下來,也捏起一掌心的沙子來審視。
「哇!我好高興!」她夢幻地笑道:「今天我真的是太幸運了!看到難得一見的美景,又看到星砂海灘,我還以為我會一直倒霉下去呢!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秒會碰見什麼!我不會再繼續沮喪、憂鬱了!」
她一邊說,還一邊幼稚地放開雙手在沙灘上轉圈,好像想用這種單純的舞步,來宣洩自己滿腔的快樂。
她自選的這支「圓舞曲」的舞步,並沒有跳完的自由,因為她一下子就落入強森健碩的懷抱中。
「你抱我做什麼?」她銀鈴般的笑聲立刻消失,疑惑地抬頭望他。
「我要你!現在就要!」他堅定地對她宣言。
「不可以!我們不可以再做……『那種事』了!」她的小臉立刻燒成火紅,她慌張地搖頭、小手推著他厚實的胸膛。
他忿忿地說:「你根本不知道,這幾天你把我折磨得有多慘!」
「好吧,我道歉,我給你帶來了太多麻煩。」她心情低落地回答。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強森苦澀地凝望她。「你昏迷的這幾天,我一直以為你會死,每天都擔心得快哭了,你要怎麼賠償我?我必須擁抱你、跟你做愛!我必須確實地感覺到,你還是活生生地存在我的眼前!」
「不要!這是錯的!」
「有什麼錯?你是女人,我是渴望你的男人,做這種事一點錯也沒有!」
「你是罪犯,我是警察!」她拙劣地辯駁。
「哼哼!在這種荒涼得連鬼都沒有的地方,你顧慮那些世俗的觀點,根本就是可笑到極點!」
「你殺過人!我不要殺人犯的雙手碰我!」
「由不得你了!!你是我的。我是聖人也好,殺人犯也好,你都不能拒絕我!」強森的嘴唇在她的耳旁廝磨。「而且一個女人是不是真的想要我,她不用說出口,我也是能看得懂的。」
被他說中心思的安海晴羞愧極了!
她惱羞成怒地罵他:「你只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覺?在飛機上那一次,我還可以說自己是被你強暴的,但是這一次算什麼?是我心甘情願嗎?抱歉!我不想這麼下賤!」
「就這麼一次。」他的綠眸深深凝視她。「忘了我的身份,也忘了你的矜持!我只想知道,當你願意給我時,我們之間會有多美好。」
「你要我否決自己一向秉持的信念,和這輩子所受過的警官訓練嗎?」
她不掙扎了,大眼悲哀地回望他。
她可以對全世界說,她唾棄被一個罪犯擁抱,但是現在的她絕對無法否認,她真的也想要他。
從初相遇開始,他們之間的吸引力,一直是那麼無可言喻地強烈……
無論她對他表現得再不屑、再不馴服,他依然可以不顧一切,一而再、再而三地拯救她的生命。
那改變了她對他原先的認知,也讓她迷惘,自己到底是遇上了什麼樣的男人!
不過,她想要這個救過她的男人抱她,她覺得她天生是屬於他的,不管他是誰,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麼。
她的命,其實早就已經是他的了!誰也無法否認這一點。
強森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也看清了她所有苦苦掙扎的心路歷程。
「我沒有要你否決那些東西,我只是要你承認自己的心,這兩件事並沒有衝突。」他的右掌按住了她的左胸口。
「我一定會後悔!也會替自己感到羞恥的!」她預言著他們歡愛後的結果。
「我會陪著你,在你被良心和正義感譴責時,在你覺得羞恥難安時,我都會陪著你,永遠不離開。」
她含淚笑了,是苦笑。
「我把你貶低得一無是處,你還要這麼安慰我……強森,你對我未免好得太過頭了!常常讓我懷疑,你應該不是那種大壞蛋的!」
「你是我的女人,我當然要照顧你。」他親暱地擁緊她。
「我好怕!好怕!」
「你怕什麼?」他關心地問。
「我怕我自己,我怕自己會越來越喜歡你、越來越在乎你……我不要!不要!我不要喜歡你!」安海晴有點歇斯底里地尖叫。
「噓……噓……我的小甜甜,那你就不要喜歡我,你就照你想要的方式討厭我吧。」他這輩子從未這麼專心哄過任何女人,除了她之外。
「你好壞!好狡猾!」她抽泣地捶打他。「你為什麼要一直說那些讓我更喜歡你的話?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故意的!你故意要表現自己有多好!對不對?」
抱起了懷中撒嬌哭泣的小身子,強森迫不及待地往星砂海灘的石山旁的隱密角落走去。
他想快一些品嚐她的甜美,品嚐她還是活生生的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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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16 01:43:38
第六章
強森拉下她的小手,深情地看著她的小臉。「我覺得好滿足,能擁有你、又能擁有你的熱情,我好幸運!」
「我們不該這麼做的。」理智又慢慢一點一滴回到她的腦中。
「見鬼的不該!我們是屬於彼此的!」
安海晴的心突然湧上酸楚。「只要你一天是賓利的走狗,我們就永遠不可能屬於彼此。」
比起詞,剛才夢一般的美麗結合,現實竟是如此叫人難以忍受的殘酷呵!她多希望自己永遠也不用面對!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你以後也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他的眼眸變冷,擺明了要轉移話題。
「你怎麼這麼說?我是真的在乎你,才要跟你好好討論的啊!」
「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我要你別再為非作歹!我要你別再助紂為虐!如果你對我還有一點點好感,請你為我這麼做!」她苦口婆心地勸著。
他瞇眼,犀利地反駁:「這算什麼?條件交換嗎?」
安海晴挫敗得乾脆攤開來說:「就算是吧!我一直想好好愛你,可是你的身份和行為,我都沒辦法苟同,甚至覺得厭惡!你叫我怎麼愛你?」
「你何不單純地來愛我呢?不要想太多,就只愛著你所認識、所感覺的我。」
她熱烈地提議:「不要!我要你帶我走!帶我離開阿富坦這個是非之地,好不好?我們可以一起回台灣,你也可以教美語維生,雖然錢不多,可是至少是清清白白做人。」
「抱歉,我不能。」
「為什麼你不能?」她傷心地問。
「台灣不會讓我這種紀錄的人入境的,你別亂打如意算盤了!」強森不得已,只好又對她扯謊。
「難道以後你的人生,就要在那個小山的地底下度過?」
「我是賓利的信徒,你應該知道類似我們這種人的想法!」他冷冷地說,不想讓她再繼續追究下去。
「我知道了!你放開我,我想回去了!」她洩氣地想起身。
他一把拉下她,讓她趴跌在他毛茸茸的胸膛上,低柔地勸慰她:「別再胡思亂想了!你就把在這兒的時光,當成一場美好的假期,知道嗎?」
「呵呵……你要我當個享樂主義者?」她的笑容酸酸澀澀。
「有何不可?這樣子我們倆都會很輕鬆,我可以盡情地愛你,你也可以無負擔地愛我。」
其實,這都不是他的真心話。但因為任務在身,他只能暫時以這樣玩世不恭的態度對待她。
他不能拿她的命來冒險,只能這麼做。
安海晴反問:「然後時間一到,就一拍兩散永不見面?」
「如果命運許可,我們會再見面的。」
「謝謝你!你想得可真周到!」她諷刺他,滿肚子有說不出的氣悶。
「我們達成共識了嗎?」
「我告訴你,我討厭你!」她傷痛地哭了。「我討厭你的所作所為,也討厭你莫名其妙的想法!我恨不得趕快回台灣!」
「別這樣!!別哭!別哭!」強森揉著她的臉頰,吻去她的淚水。
「我不喜歡你!我也不喜歡把做愛當成享樂!你根本就是在貶低我……和我的心情!」
「不是的!不是的!你真的誤會我了!」他歎息地說:「我只是不想讓你因為和我在一起,而有了太多心理壓力。」
「那你就改過向善嘛!這麼簡單的事,我不相信你做不到!我不相信!」她哭得非常難過,害他也非常心疼。
「我有我的苦衷。」他內心發苦地說。
「你需要錢嗎?還是要權力?」
「都不是,那只是我的生存信念。」
安海晴放聲痛哭。「你這樣子更糟!竟然為了一個奇爛無比的信念,就把人命當成草芥般不值!算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對你已經不抱任何期望了!」
「乖,穿上衣服,天氣變涼了。」他實在辯不過她,只好以實際行動表現自己對她的柔情。
「我真傻!做完讓自己後悔的事後,就想設法合理化自己的行為。」她喪氣地自怨自艾,整個人消沉無比。
這樣的她讓他覺得又可愛、又心憐,他情不自禁地將她抱進懷中,深深地吻住她的嫩唇。
剎那間,所有苦澀的爭執都消失無蹤,只剩下兩人渴求對方的愛情之吻,如夢似幻地交纏、繾綣。
初升圓月的光芒,柔和地灑遍了相連的沙漠和海灘。
天上的星星和沙灘上的星星,似乎也連成一片,將強森和安海晴兩個人一起包圍在夢般的星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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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16 01:43:58
第七章
對於兩人在沙灘上爭執過的問題,安海晴雖然沒有與強森妥協,但是她也不再多說了。
有點像是認命,也有點像是在耐心等待可以離開的時機,她讓自己成了強森乖巧又聽話的情人。
在分不清晝夜的地下密室中,他們常常親密地做愛,不然就是像一般普通的夫妻,他出門工作,她就準備好餐點等他回家一起吃。差別是,她完全不過問他工作上的內容。
她寧願不去知道,否則他們一定又會陷入惡性循環的爭吵。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似乎是完全墮落了!為了強森,她連正義感和羞恥心都不顧,就是只想和他在一起,完全不去理會自己愛錯人的事實。
然而,即使她都已經在自我調適,不想再讓彼此不愉快的氣氛產生,麻煩事還是找上門了!
那一天,強森一樣是在傍晚約莫六點時回到密室,安海晴也已經備好飯菜,在等他回家吃晚餐。
他在矮桌前盤腿而坐後,沒有開始進食,只是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你怎麼啦?有什麼事要說嗎?」
他的眉間閃過一絲不得不說的為難。「賓利要我們兩人去晉見他,跟他一起吃個飯。」
「我不要!」她才不要去見那種人!只怕她飯沒吃下,就先吐出來了。
「你不能不去,你和我兩個人的生命安危,全在你的一念之間。」他把醜話先說在前頭。
「真的這麼嚴重嗎?」她煩悶地抱怨。
「我們都是外國人,他當然要掌握我們的底細和動向,你一定要演好之前我告訴你的那個角色。」他非常凝重地看著她。
「如果我演得不好呢?」
「那他就不會信任我們兩個了。好一點的下場,是被他直接驅逐出地下碉堡,最壞的結果是,我們大概會被他處以死刑。」
對於賓利的召見,強森大概可以盤算到他的某種詭異意圖,而他也只能如臨大敵般地面對這次「鴻門宴」,希望他的任務不要功敗垂成,還賠上了愛人的性命。
安海晴嘴硬地說:「我……我又不希罕待在這兒!」
「可是現在你已經走進虎穴,你不過這一關,以後我要安排你回台灣的事就免談了,因為賓利不會幫助一個敵人的。」
「好吧,你告訴我要注意些什麼重點,免得我說錯話。」
接下來好幾天,為了和賓利共進晚餐做準備,強森和安海暗溝通過很多次,她是什麼身份、他們之間認識和相戀的過程、她為何決定跟他來阿富坦,他們全都一起記誦得滾瓜爛熟,以免讓人給問倒。
終於,會讓人食不下嚥的。這一頓邀宴的時間來到了!
兩人穿著中東傳統的長袍服飾,就隨著一位僕人走過漫長的地道,走向賓利的宅邸。
在五顏六色的重重垂簾之後,安海晴終於看見那位美國恐怖事件的主謀者,她的心臟立刻好像被凍結一樣,只覺得週身的空氣都是污穢的。
強森熱絡地跟主子寒暄,她就機械地跟著他的暗示,用回教世界的禮儀向賓利打招呼,並盡力別讓厭惡感表現在眼神和表情之上。
她受過警官訓練,自我控制的能力和毅力算不錯,要有這樣的演出,還不至於會難倒她。
「安小姐,我早就想見你一面了,只是我到今天才比較有空,希望你不要見怪。」賓利親切地對她說。
「我一直想跟強森來阿富坦,為的也就是一睹偉大的賓利的尊容啊!」她假笑說,暗忖自己回去後,一定要用力地刷過牙才行!
「難得啊!你竟然可以跟我、以及我的好部下如此同一條心,阿拉真主一定會給你豐富的賞賜的!」
整個吃飯的時間下來,他們三人就這樣表面熱絡地閒聊,氣氛簡直就是融洽極了。
用到餐後點心時,安海晴感覺內心的壓力似乎在慢慢減輕。
她這場戲和強森一搭一唱演得很好,而賓利惟我獨尊、紆尊降貴似的態度,也讓她很清楚地推測,他以後不會再費心召見她這號小人物。
這樣是最好的。
天知道她有多討厭賓利,簡直想當場一刀殺了他!若不是不想為了這種人,賠上強森和她的性命,她一定會選擇這麼做。
「強森,我有些話想私下和安小姐談談,你就先回家休息吧。」賓利突然對他們說出這句話。
此話一出,原本已有些放鬆心情的兩人,突然不約而同地大吃一驚,心臟提到了喉嚨口,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可是,她不和我一起睡覺,我會睡不著的。」強森機警地找理由,不想讓賓利將她滯留太久。
「我跟她聊一下,就會讓她回去的。」
「好吧,那我走了。」
「強森!」她急忙喚住他,偷偷用眼神請求他帶走她。
「小甜甜,沒關係的。」他對她眨眨眼。 「我等你喔!」
當他走出賓利的大宅後,一股無助的不安感,隨即猛烈撲上安海晴的心頭。現在……只剩她獨自一人面對殺人狂魔了!
賓利和她以前遇上的台灣罪犯,根本是無法相提並論的兩種人,她只能用畢生的智慧和訓練來跟他應對、周旋。
「安小姐,請跟我來。」他對她不容拒絕地示意。
當他們一起走進一個小房間時,她看到了有兩個男人站在中央的椅子兩旁,小桌上還擺著注射用具。
她警覺地向賓利問:「強森知道您想做什麼嗎?」
「請坐。」他指指那張椅子。 「就算我沒告訴過他,他應該也猜得到的,這是必經程序。我會活到今天,靠的也是這份謹慎啊!你可以諒解吧?」
她沒有再多表示意見了。
其實,她猜得出那是裝了什麼藥劑的注射針筒,而她也為此感到十分驚慌,她只希望被施打過後的她,可以用足夠的意志力抗拒它的藥性。
否則,強森和她真的會從此一塊兒完蛋。
安海晴馴服地坐上椅子,並任由其中一名男子替她注射,於是那俗名為「告解藥物」的、具有催眠藥效的藥水,就這麼流進她的血管內。
不到一分鐘,她就昏昏欲睡,整個意識陷入了另一個想像空間,讓她覺得又放鬆又自由,想說出什麼心事,好像都無所謂了。
「我問你,強森•克洛威到底是什麼身份?」另一名男子開始套話,賓利就靜靜坐在一旁聆聽。
「他是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叛徒,他曾在波斯灣戰爭中,竊取國家最高機密給敵方,因而被關進國際重刑犯監獄裡。」被藥物催了眠的她,呆滯地說出自己所知的訊息。
「那時候,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是個狂熱的回教徒,崇拜阿拉真主名下的任何英雄人物,而且美國政府虧待過他,他就是想要報復。」
「你呢?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安海晴突然靜了下來,因為她驚覺了自己剛才的喋喋不休。
腦中一小部分清醒的她,掙扎著要想出正確的理由,這份努力讓她的小臉開始冒汗……
「回答我,你好好回答,就不會有事。」問話者陰惻惻地說。
「我本來是台灣方面外派,去美國學習監獄事務的警官,可是強森說服了我,要我跟他一起走……」她語無倫次地挑選安全的話說,努力不讓自己的話語中出現致命的破綻。
「你為什麼肯為一個罪犯這麼做?」
「他救過我的命,而且……我愛他……愛他……無論他做過什麼,我都不在乎……」意識又進入混沌狀態的她,說出了真心話。
「可以了。」賓利突然下令。
「您怎麼不讓我繼續問下去?」他的手下懷疑地問。
「我只想知道強森沒騙我就可以了!再說一個會被愛情沖昏頭的傻女人,強森竟然那麼喜歡她,這種男人還能成就什麼大事?他們兩個對我還能構成什麼威脅?我又何必浪費時間去聽她的告白?」
「您說的是!」
他的手下之一又拿起另一個針筒打在她的手臂上,讓她消去告解藥物帶給她的昏沉感。
「我……我怎麼了?」突然清醒的安海晴,掙扎地問著小房間內的人。
「沒事,你可以回去強森身邊了。」
「喔,好。」
她表面上裝得若無其事,走出了賓利豪華的家,但是一走進無人的地道中,她馬上狂奔起來,朝強森在的家中奔去,彷彿有惡鬼在後頭追她一般!
一到家,她顫抖的右手迫切地敲著木門,才敲一聲,強森馬上就開門將她抓進家中,把她從頭到腳仔細地檢查了一遍。
她撲進他的懷中痛哭。「他們……他們好可惡!竟然給我打催眠藥的針,叫我乖乖說出我們兩人的事情!」
果然不出他所料!強森心驚無比地想著。
賓利的狡猾無人能出其右,他之前苦心隱瞞她自己的真實身份,還真的是做對了!
「你還記得自己回答過什麼問題嗎?」
「不太記得了。」她回想著。「剛開始,他們好像是問我你的真實身份,我也不清楚自己說了什麼,大概就是講一些我之前在飛機上看到的、你的案底資料上的東西。可是當他們問到我們怎麼認識時,我剛好回神,就趕快努力集中注意力,編了一些話搪塞他們……嗚嗚……」她又哭了。
「沒什麼好哭的呀!你做得非常好嘛!」他親親她的額頭安慰她。
「完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說過什麼話,我可能會害死你的,嗚嗚嗚……你要是沒救我就好了!我不但帶給你一大堆麻煩,現在還可能把你給害死了!我好恨我自己!嗚嗚……」她自責不已。
「如果我們可以一起死,不也是很幸福的感覺?」他浪漫地低語,一面是安撫她,一面也是認命了。
「不要!我不要你死!我不要!」她哭得連淚水都浸濕他的衣服。
「小甜甜,從你進門到現在快十分鐘了,都沒有人過來找我們麻煩,我想你應該沒說錯什麼話的!聽我的,快別哭了,好嗎?好嗎?!」
「真的嗎?」她怯怯抬起哭得通紅的小臉。
「我瞭解賓利。以他的個性,他不會放敵人在他的眼下多生存一秒的,我們兩人應該是通過他的測試了。」
「畦……」她趴回他的胸前喜極而泣。「太好了!太好了!我好怕自己會害死你!」
「被你害死我也甘願。」
「住口!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我剛才真的好害怕!你知道我是多麼吃力地掙扎,才保持一點點清醒的嗎?要不是有那麼一瞬間的回神,我真的就會把不該說的,全都說出來了呀!」她憤慨地說。
「好好……我不說,我不說,我謝謝你救了我,好不好?」
「我不要你謝我!」
唉!他怎麼說什麼都不對呢?他乾脆不要說話,用力抱緊這麻煩的小甜甜就好了。
強森抬起她的小下巴親吻她,讓她很快陷入激情的熱流之中,忘了剛才的驚嚇和恐懼。
時機已臻成熟,他的任務也即將啟動。
從那次忠誠度的測試之後,在地下碉堡中已被賓利信任的強森,由於他非凡的諜報能力,再加上他一流的槍法和搏擊技巧,不到數星期,他就成為賓利周圍的核心人物。
強森偽裝狂熱的回教徒,像的程度幾乎是十成十,這也是他被「主子」很快重用的原因。
至於他身旁那個美麗的台灣女人,倒是沒有引起什麼特別的注目和討論,因為在中東世界,女人原就是男人的附屬品,也起不了大作用。
他表面上是對賓利死心塌地的投靠者,暗中卻神不知鬼不覺地做了許多小動作,以利他最終任務的進行。
例如偷偷在地下道的主要通路,埋設微型的爆炸管線,或是趁人不備之際,拿掉他們重型武器裝備的引爆管。近來,他們的主機電腦被施放無解的病毒,當然也是他的傑作。
總之,能徹底崩壞賓利內部的手段,強森都是毫不客氣就做了,而且做得天衣無縫,讓人無從覺察起。
暗殺任務的前一天晚上,他還是沒有告訴安海晴真相,但是關於如何進行、以及進行之後他們怎麼逃逸,他都已經沙盤推演過好幾遍。
現在剩下的,就是要叮嚀她可能會發生的狀況了。
在床上輕擁著她,強森對她不經意地提起:「明天賓利會來我們這兒跟我討論事情,你要準備一些飲料和點心招待他。」
安海晴的小臉垮了下來。「你們怎麼不去別的地方?我討厭看到他啊!」
「你忍耐一下,他坐坐就走了。」他編出理由。「我們受他的庇護,禮貌上總是要讓他過來我們的住處看看吧。」
「我受不了了!我才不想招待他!你自己去忙他的事,我要出門散心!」
他急忙說:「不可以!明天你一定要待在家中!」
「為什麼?」她嘟嘴抗議。
「等我跟他談完之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為什麼你不現在就告訴我?」
「不行就是不行。聽我的,這件事跟你要回台灣的計劃有關,不管明天發生什麼狀況,你都要乖乖跟著我,什麼問題都不要問。」他嚴肅地說。
「怎麼?你安排妥當了嗎?」她振奮地扯動他的手臂。
「沒錯,所以拜託你!明天再對賓利演最後一次戲!」
安海晴狐疑揚起秀眉。「強森,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在暗中密謀什麼?」
「別亂猜了,睡吧。」他將她的小腦袋按進自己胸前。
「你說你要送我回台灣,那你呢?你要一直待在阿富坦嗎?」安海晴有此遲疑地問。
「嗯。」
其實並不是。等她知道整個事實的真相後,他對她的安排可多著呢!只是他還不能先告訴她。
強烈的失落感剎那間充塞她的心頭,她苦澀地說:「難道你一點都不會捨不得我?」
「當然會,可是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總得回到自己的家鄉。」
糟糕!她在鬧彆扭了!他得趕快設法安撫她。讓她這麼不開心,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你騙人!你騙人!」她沮喪地捶打他。
「我沒有。」他柔聲地安慰。「乖,快睡了,朋天我們還有好多事要做,睡覺才能補充更多的體力和精神。」
「不要!今天晚上假若真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聚,我要你跟我做愛!」她固執又大膽地瞪視他。
糟了!強森在心頭哀喊,如果他們真的「做了」,雖然立刻就可以得到銷魂的快樂,可他們明天還有力氣一起逃跑嗎?他絕對不能答應她!
「不,我不跟你做。小甜甜,你乖一點,別鬧了好嗎?」
安海晴悲傷又挫折地哭出來。「原來……原來……你根本就是很慶幸可以擺脫我!是我白癡、是我自作多情了!」
「你別誤會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感覺自己的深情被他狠狠糟蹋,她一翻身就閉上眼、掩住耳朵,再也不想聽他多餘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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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16 01:44:14
第八章
隔天下午兩點,賓利就帶著兩位隨從,準時來到強森和安海晴的家中。他將隨從們留在木門外,自己就大方地進門落坐了。
由於不敢拿強森和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她還是假裝客氣地端上點心和飲料,一邊和他寒暄。
「你去裡面坐,我有事要和我的主人說。」強森專制地命令她。
「是。」她學中東的小女人一樣乖巧回答。
當她走進臥房內,她不禁氣得將枕頭丟到床下。
「哼!強森!你那是什麼口氣?我可不是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僕!你竟敢這麼對我說話……」
她一面喃喃自語,一面在床上抱膝而坐生悶氣,突然間,兩聲消過音的槍響從客廳傳來,讓她豎起耳朵,停止了自言自語。
不會錯的,她以前當警官也不是白當的,那的確是裝消音器的手槍所發出的聲響!門外的人可能聽不見,她在室內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她的直覺反應就是跳起來,直往客廳衝過去,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強森也快速衝了進來,正好擋在她的身前。
「怎麼回事?怎麼會有槍聲呢?」她心焦地問他。
「我們快走!我已經殺死了賓利,整個詳細情形和前因後果,我會在我們兩人安全之後,通通讓你知道!」他拉著她,直接往密室的後門通道走去。
「你殺了他?這怎麼可能?」極度無法置信的她,趁空檔探頭往客廳看去。
這一望,讓她嚇得差點兒尖叫出聲!因為她確確實實看見大魔頭賓利,已經兩眼翻白、口吐白沫地躺在地上,左胸膛還被擊出兩道槍傷,看來還真的是死狀淒慘。
強忍住目擊命案現場的噁心感,她隨著強森快步跑出後門。對於他這意外又驚人的做法,她就算不相信,也已經親眼看到實證,不由得她不信了!
她的心中盤旋無數的疑問,她知道她一定要得到所有問題的解答!只是最前提是,他們得一起安全地逃出這個鬼地方!
有了這樣覺悟的她,全神貫注跟在強森後面,用最快的速度跑在陰暗的地下道路,黑暗中惟一的光源,就只有他拿在右手的打火機。
當他們跑到洞口處,那兒已經有兩隻駱駝在等待,就好像他們之前要外出散心所採用的方式。
「你要讓駱駝快跑,我教過你怎麼騎的。」強森一邊躍上駱駝、一邊對安海晴指示。「我們要往星砂海灘的黑石山那邊去,會有人開直升機過來接應我們的!」
「我知道了。」她簡潔地回答。
於是兩隻駱駝就載著他們,不要命似的快快衝往下山坡的土石路。
「殺死他們!那兩個人是叛徒!他們殺了賓利!」在小山裡的某個崗哨站,突然傳來這麼一聲響亮的指令。
頓時槍聲四響,所有子彈都往這兩隻衝下山的駱駝的方向招呼過來,但因為他們已經迅速繞過下坡道,這些人並沒有成功射中目標。
強森往掛在腰間的小機子一按,「轟隆」一聲,整座充當賓利地下碉堡的小山,竟然在爆炸中崩塌了將近一半。
她不敢相信地轉頭瞄一眼,只見整個山的地表上,有許多憤怒詛咒的阿富坦民兵湧出來,而有十幾個人也已經騎上了駱駝,迅速地往他們的方向衝來,彷彿要將他們殺之而後快!
「強森!他們追來了!」她警告地對他大叫,全神貫注騎著快跑的駱駝,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快!我們要快點趕到沙灘去!不能被他們追上!」
然而就在第二個下坡轉灣道,有位不要命的民兵竟然不走道路,就騎著駱駝直直往山腳下一路衝下來,似乎想與強森同歸於盡。
「強森!小心!」她驚慌尖叫。
及時聽見她的警告,他連忙扯住韁繩停住,那個采自殺式攻擊的民兵,就剛好從他們的眼前滾過去,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來不及煞車,又很快地和他的座騎一路翻下山谷底,雙雙跌了個粉身碎骨。
強森有驚無險地喘息道:「你救了我一命。」
「別說這些了!我們快走!」
兩人一路急馳,又繞過好幾個下山彎道,終於來到沙灘上,但是他們不敢鬆懈下來,還是拚命地朝黑石山的方向奔過去。
可是自幼就會騎駱駝的阿富坦民兵,也不是輕易就可以擺脫的,他們很快就迫下沙灘,十幾匹狂奔的駱駝,就在一前一後兩匹駱駝的後面窮追不捨。
「慘了!他們快追上來了!」安海晴心慌地喊。
「別管他們!我們就快要安全了!」
突然間「咻」一聲,一顆子彈打中了強森的駱駝,它淒厲地嘶鳴之後,就像一團爛泥般軟倒下來,騎它的人也就這樣被摔到沙灘上去。
「強森!」她嚇得趕緊飛奔到他的身邊察看。
「你快走!我沒事!你快點到星砂海灘去!」他著急大吼。
「不!我不走!」
「你留在這兒做什麼?你快給我滾!滾廠他憤怒地揮動手臂,試著趕走她。
安海晴跳下自己的駱駝扶起他,黑眸炯炯有神地凝視他。「要走我們一起走,要死我們也一起死。」
他靜靜望著她好幾秒。
在那幾秒之中,他們可以聽見駱駝追殺隊伍越來越接近的奔馳聲,也可以聽到直升機的螺旋槳拍打聲響。
「你本來不會死的……」他溫柔撫摸她的臉頰。「我真不甘心!只差一分鐘,我們就可以跑到直升機那邊的……」
「強森,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我活著,卻沒有你在我身邊。」她掏心剖肺地說。
「我愛你!安海晴。」他突然用中文對她說,把握兩人死亡前的最後一刻。
她甜蜜地笑了!
她到現在才知道他竟然會說中文!這個男人的秘密還真是多啊!不過等他們一起在天堂相聚後,她還是可以好好地「拷問」他的。
「我愛你!強森•克洛威。」她也用自己的母語對他告白。
***
他們一直沒有對彼此說過這三個字,不過他們終於還是說出來了,在他們即將一起死去的時候……
兩人不顧一切相擁,濃情蜜意地深吻起來,舌頭交纏得難分難捨,彼此的手掌心都沾染了對方頰上的熱淚。
不過,他們並沒有沉浸在「最後之吻」太久,因為一架直升機飛過頭頂上方的巨響,讓他們驚訝地分開、抬頭往上望。
然後他們就看見直升機門打開,兩名野戰部隊裝扮的男子蹲在機上,分別手持烏茲衝鋒鎗,就開始滴滴答答朝阿富坦的駱駝部隊掃射。
霎時,人的慘叫聲和駱駝的哀鳴紛紛響起,受傷的座騎也衝撞向沒受傷的,七零八落倒成一團,滾滾沙塵大片揚起,一會兒就掩蓋遍地橫屍的場面;
就在他們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危機被幸運解除之際,直升機上的擴音器傳來催促聲。
「強森,快帶你的女朋友上飛機,黑石山後還有一架在等你們,我們必須快點離開了!」
他立刻抓緊安海晴的手,拚命帶著她往人家所指示的地方跑過去。
雖然他們只跑了五分鐘,就看見停放在山後的直升機,但這五分鐘對他們兩人來說,卻比一個星期還要漫長!
當他們快速跳進直升機,不到三秒,它就立刻升空,跟在剛剛那一架戰鬥型的飛機後頭,迅捷地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累得氣喘如牛的安海晴,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呼吸頻率,當她不經意看向駕駛座,她放聲淒厲尖叫,手指發抖地指著正、副駕駛兩人。
「你們……你們……不是死了嗎?」
那兩人正是她曾經親眼看見被強森用槍打死的、空中監獄的正、副機長。
「我們是裝死的。」正機長透過耳機跟她交談。
「強森,你也應該告訴安小姐真相了,她是這麼勇敢又這麼出色的警官,她值得我們美國中情局向她好好致謝!」副機長附和。
「致謝?你們在說什麼?」
「安小姐,雖然你是因為意外才加入強森的任務,但你的表現十分可圈可點,強森都已經告訴過我們了。」
「我有什麼表現?」腦中一團迷霧的她,只能慢慢抽絲剝繭。
「若是他沒有抱著中蛇毒的你出現,減低賓利對他的戒心,他是不會這麼快就允許他進地下碉堡的。還有你努力對抗催眠藥物保護強森,配合他對賓利演戲,讓他有機會在他的飲料中下毒,這也都算是你的功勞,你和強森一樣,已經成為我們美國人的偶像了。」
「可是……強森……強森不是美國的叛國賊嗎?」她,實在搞不清狀況。
正機長笑著說道:「唉呀!我們只顧說些有的沒的,都忘了向你介紹真正的強森•克洛威了!他,是美國中情局的特約探員,不屬於內部編製,也只出最重要、最危險的任務,他不但是我們中情局局長的好友,現在還是全美最大科技保全公司的總裁呢!」
「我們局長說過,要是沒有他出馬,誰也無法殺掉奧瑪•賓利,所以這次我們整個中情局的探員,也都是卯盡全力在他背後支援、配合他。」副機長興高采烈地說,因為與有榮焉而笑得非常開心。
「安小姐,你遇上的這個男人,是個非常了不起的男人!體能、腦子和槍法都是一流的,英俊勇猛又會賺錢,還精通五國語言,我們局裡面很少有人不崇拜他呢!」
「別替我吹牛了!你們敢說,我還不敢聽呢!」強森笑嘻嘻地說。
「喔,再加上謙虛這個優點,又更加了不起了!」副機長向她大力推崇。
安海晴呆呆地望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又呆呆地望向窗外景物不發一語。這一整天經過太多衝擊和刺激,她已不知如何反應是好。
她……需要好好思考過後,才能決定自己未來要怎麼做,她突然覺得自已好累!好累!
「咦?我們說錯話了嗎?」正機長警覺她不對勁的沉默。
「不會吧?我們只是想向她介紹強森的優點,讓她更喜歡他、更愛他呀!」副機長有些心虛。
他們全中情局的幹員幾乎都間接地知道,強森已經在出任務期間,被一個台灣女孩給「煞到」,等完成任務就要跟她求婚,他只是想從旁幫一點小小的忙嘛!
強森不顧前頭有人,就將安海晴抱人懷中柔聲問她:「累了是不是?」
她閉眼微微點頭,什麼話都不想說,連動都不想動。
「睡吧,我的小甜甜。」他將她抱得更緊,讓她在他的胸前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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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當直升機在地面停下來時,她也隨之驚醒了。
安海晴很快從強森懷中爬起來揉揉眼,從機艙前頭的整片透明玻璃往外望,她吃驚地以為,自己已經來到了天方夜譚的宮殿之前。
圓型頂端有著針尖的高塔,聳立在城堡般的建築上,牆壁鑲嵌的長橢圓窗戶,儘是雕工精細的花飾,而圍繞中庭噴泉的庭園地面,馬賽克瓷磚拼出的繁麗圖樣,似乎在無言訴說神秘久遠的一千零一夜傳奇。
「這裡是哪裡?」她好奇地問強森。
「我的房子。」
正機長轉頭對他們笑道:「我們要再飛到附近的美國大使館,強森,你就和安小姐好好地享受悠閒的時光後再回美國,不然你們一定會累壞的。」
「安小姐,強森很瞭解中東的風俗民情,你們若是想出去玩,他會是最好的導遊。」副機長熱心建議。
「謝謝你們!真的!」他熱情地與中情局的兩個夥伴握手道別。
「不客氣。」
好不容易逃出生路的強森和安海晴,連行李都沒有,就兩手空空直接走出機門,再目送兩架直升機冉冉朝南方飛去。
當他們一起走向大房子的門口,她忽然若有所思地問:「從這邊走到美國大使館有多遠?」
「二十幾分鐘就到了。」他疑惑地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事,隨便問問。」她簡單地說。
兩人一進到屋內,瞬間忽然湧出一堆穿著白色制服的、黑髮褐膚的僕人,七嘴八舌地向強森打招呼。
站在一旁的她,根本聽不懂那些人在說什麼語言,只見強森流利又自然地吩咐他們,不到幾分鐘,這些人又一哄而散,去準備主人所需要的一切。
「你到底會說哪些語言?」她不經意地問。
「剛剛你聽到的是阿拉伯語,還有英語、法語、德語。」他扳著手指數。「對了,還有最重要的華語。」
「喔。」她淡淡應聲。
從他的真正身份揭露後,強森一直猜不透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本來他樂觀的想法是,她只是太疲累之後突然得到鬆懈,才會對什麼事都懶洋洋的,也沒有他預期中的種種反應。
可是現在,他卻隱隱覺得,她內心的情緒起伏絕不是像他想得那麼單純!或許他們之間的戰爭,至今她都尚未採取真正的開戰行動呢!
他得小心了!而且要非常小心!
否則他如何抱得美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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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16 01:44:25
第九章
保持一臉輕鬆的表情,強森並沒有急於逼迫安海晴向自己證明,她的心中確實對他全無芥蒂,他只是溫柔地對她說:「我們先一起去洗澡。看看我們,都快變成兩個小泥人了。」
「不,我不跟你一起洗。」她直接拒絕他,淡漠地表達自己的意見。
他好脾氣地笑道:「好吧,我不打擾你。洗過澡後,你可以先睡個午覺,等到晚餐時,會有僕人過去帶你到餐廳,我們在那兒見面,好嗎?」
她微微點頭,聽由強森的安排。
當夜幕低垂、星空伴月之際,女僕服侍她穿上黑絲絨的兩截裡衣、外罩黑底金絲的紗裙,讓她打扮得像中東的貴族女孩之後,就帶她來到裝飾豪華的餐廳。
穿著雪白禮服、頭髮梳得油亮的強森,已經坐在主人的位置上等待她,餐桌上擺滿豐盛的菜餚和甜點,還點了浪漫的燭光。
他就好像是費盡心思取悅情人的某國王子,所有的排場和享受,都只是為了迎接他的情人的到來。
安海晴坐下了,也動刀叉吃東西了,但是無論強森怎麼說話逗笑她,怎麼嘗試引她跟他談天說地,她都是只有淡然兩三句的回應,就好像自己不得不應付他,甚至,她還常常只用「喔」、「是」、「嗯」這種單字,回答他殷切討好的問話。
不到十分鐘,整個餐桌的氣氛就變得很怪異,一旁服侍上菜的僕人,也不解又困惑地看著他們,心想他們的主人跟小姐的感情,好像不是很好呢。
最後一次聽到她冰冷的單字回答,強森不快地甩下手上的刀叉,發出匡唧的刺耳聲音。
「你這是在對我宣戰嗎?」
安海晴不快地蹙眉,她站起身淡淡地說:「我吃飽了,我想先回房間休息。」
強森飛快地追上前,抓住她的小肩低語:「你大概忘了,你的房間也是我的房間。」
「我不想跟你同房,麻煩你另外替我安排。」她直直盯住他。
「我們必須好好談一談。」他霸道擁住她,不由分說就將她帶回主臥室。
這個大房間內,雖然垂滿了繁麗的布簾和床幔,連波斯地毯都繡滿了花樣,但是因為配色得宜,看起來整體的感覺是既高雅又高貴。
她靜靜坐在靠窗的寶藍色軟墊上,對他視若無睹地望著前方,他就在昂貴的手工地毯上煩躁地走過來又走過去,一邊想著適當的開場白。
「你生氣了,對不對?你氣我隱瞞你那麼多事,對不對?」他在她的身前站定。
「你是美國的英雄,我有什麼資格生你的氣?」
「別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該死!我們是經過生死患難的愛侶,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地對待我?」他半憤怒半乞求地說。
她平靜的假面具馬上崩裂成兩半,露出她被欺騙的氣憤。「我狠心?一開始到底又是誰讓我以為他是國際罪犯的?」
「我是為了出任務,才不得已要這麼對你的!」
「為什麼我會搭上那班飛機?我只是被派去美國實習的小警官,為什麼我要被你牽連到你的任務裡?」她開始算賬。
「中情局裡有人出錯,他不小心讓你走錯了停機坪,害你搭上我們早就事先安排好的這班飛機。」
「那些原本在飛機上的三個特務,是怎麼消失不見的?」她一直以為他們被人害死,還難過了好久啊!
「我騙塞布爾說我要處決他們、直接將他們摔出飛機外,但事實上,我把人帶到機艙下層,就讓他們背跳傘跳下飛機了。」
「你為什麼不讓我也跟著他們一起走?」
他解釋。「你是意外的訪客,我們根本沒有裝備可以讓你用,我只好一路帶你緊跟著我。」
「那正、副機長呢?我明明親眼看見他們被你射殺……」她決心問個清楚。
「子彈是血紅色的漆彈。」
「呵呵……從頭到尾我都以為你是殺人犯,沒想到你的雙手竟然如此乾淨、潔白,是我誤會你了,真對不起啊!」她略帶譏諷地說。
「不能這麼說。」他平靜面對她的尖銳態度。「我的手或多或少沾過人血,但那些人都是十惡不赦的壞蛋,像賓利,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當然,你是美國中情局最了不起的特約采員。」她冷冷地說。
強森突然握住她的肩頭。 「小甜甜,你生我的氣,就一次對我說個明白好不好?不要對我這麼冷漠!」
「不要碰我!你既然一開始就打算侮辱我的智慧和能力,那你現在就不要來煩我!」她奮力撥落他的雙手。
「難道你是在怪我,一直都不跟你坦白我真正的身
份?」
「沒錯!我也是受過警官訓練的,我還是前幾名畢
業的,你為什麼要讓我扮演一個沒用又軟弱的角色?
你為什麼就是不讓我幫助你?」她氣得雙眼泛紅。
「我的任務不是兒戲,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強
森就事論事地說:「恕我說一句不客氣的話,你所受的
訓練等級,絕對構不上中情局的標準,我怎能讓你冒險參與?」
「好,就算我沒資格知道你偉大的任務,但你至少要讓我明白,你並下是你案底資料上的那種人!」
「我不能。」他耐心地說明自己的用意。「這個角色要演就要演得徹底,否則塞布爾他們一旦起了懷疑,我們兩人都會沒命的。」
「每一件事都是你有理,我還能說什麼?」她憤慨地別過頭。
「忘了那些不愉快吧!只要我們相愛,未來還可以彼此廝守,這才是最重要的事!」他真誠地說服她。
依然滿腹委屈的安海晴,滿不在乎地對他說:「我愛的男人不是你!我愛的是叛國賊強森•克洛威,不是你!」
他的綠眸變成暗色。「你在無理取鬧嗎?」
「隨你怎麼說,我是蠢得愛上罪犯,還想說服罪犯從良的傻女人,這就是我會做的事!你又有什麼好意外?」
「安海晴,我是正常人你不要,你竟然要那個我扮演的爛人!」他低吼,怒火開始被她點燃。
「至少他沒有欺騙過我!他總是誠實地告訴我,他的信念和他的需求!」
她知道自己在強詞奪理,但她就是忍不住想挫敗眼前無懈可擊、幾近完美的強森。
她不喜歡每件事都在他的掌控下,包括她的人、她的心、和她的思想,那讓她自卑又不安!
「我不是惡意欺騙你!我是為了保住你的生命,才會對你說謊!」他再度低吼出聲。
「你可知道當我以為我愛上罪犯時,我是什麼感覺?你可知道當我認命接受我自己愛錯人時,又是什麼感覺?」她備受折磨般地低語。
「我懂的,你一直不好受,可是在一旁看著你的我,難道就快樂了嗎?但任務就是任務,再不高興,我也一樣要努力達成!」
安海晴側身看著窗外的星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想要獨處療傷的模樣。 「你完成了暗殺賓利的任務,我很替你高興,也很恭喜你,但是我的感情和感覺都已經受到傷害,請你不要再來煩我!」
「可惡!為什麼我說的話,你就是聽不進去?」他越來越火大。
「你把我玩弄於股掌之間,還糟蹋我好不容易才決定獻給你的愛情,我實在沒有信心再去聽一個欺騙者的花言巧語。」她堅決地說。
「你就是想氣死我,是不是?」他突然一把將她擁人懷中。
「討厭!我不要你碰我!放開我!」她排斥地想掙脫,但無奈力氣不如人,掙扎了半天,一樣被緊緊鎖在他的臂彎裡。
「你竟敢否認我們相愛的事實?是誰給你這個權利的?」
「是你自己!」她怒不可遏地指責。「你不但欺騙我!還利用我進入賓利的地下碉堡,對吧?你不如坦白告訴我,其實你一開始的用意根本就不是想救我,你只是想要我當你的棋子而已,然後等你的任務成功後,你再假惺惺地跟別人說我也有功勞,好讓我以為你真的是為了救我!」
「你越說越離譜了!」強森的嘴角揚起一絲冷笑的彎度。「反正我再怎麼為自己的行為辯護,你一樣會找話來駁倒我,那我又何必多費唇舌說什麼呢?你自己都已經有一大堆先人為主的偏見了!」
「哼!不對的人是你!我只是說出事實。」她任性地昂首。
強森捏起她的下巴威脅:「誰准你這麼對我說話的?」
「放手!你弄痛我了!」
「你不愛正義的強森,卻喜歡邪惡的強森,那我就把這個男人還給你,讓你愛個夠!」他冷冷的綠眼閃耀,充滿不羈的野性。
「你得失憶症了嗎?你已經完成任務,不用再表現你非凡的演技了,我根本連看都不想看!」她心慌地推打他。
「我要懲罰你這個不乖、不聽話又愛惹麻煩的女人!」他的大掌隔著紗裙撫摸她。
「住手!你好不要臉!你不是號稱最了不起的中情局探員?怎麼可以這樣對待無辜善良的婦女同胞?」她又忍不住尖刻地說。
「不!我不是!我是個罪犯,今晚,我即將為了某個否認自己情感的虛偽女孩而犯罪。我要讓她哭泣,讓她主動撕去假面具向我求饒、求愛!直到我願意原諒她為止!」
「你竟敢罵我虛偽?你才是世界上最虛偽的人!」她氣憤地喊叫。
「你不止虛偽,你還愛撒謊!明明愛我愛得要命,卻硬要說自己是恨我的。」
「你……你怎敢反過頭來指責我的不是?」
「我當然要罵你!」他惡狠狠地說:「之前在那麼惡劣的狀況下,在我的身份那麼不堪的時候,我們都可以那麼相愛,現在好不容易我完成任務,可以回復正常的強森的身份,我們還一起回到這間安全又美麗的房子,結果你竟然殘忍地宣稱,你不想要我了!我無法接受你莫名其妙的片面決定!」
「誰管你?你離我遠一點!」
「我拚死拚活完成任務,我一定要享用我應得的獎賞!那就是你!」
他將她抱進懷中,大手伸進她的衣裙內。
她放聲尖叫:「不准你強暴我!」
「誰叫你要聲明,這個強森才是你真正愛的人?我只是實現了你的願望!」一身雪白禮服的他,連自己的衣著都沒弄亂,就已經將她牢牢箍在懷中。
「可惡!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我只想讓你親口承認,你是愛我的!」
「我死都不會承認的!」她倔強地回答,根本沒發現自己一時的任性,已經為她帶來了大麻煩。
「好,我們何不試試看你到底會不會?」
望見他魔魅的綠眼中深沉難測的光芒,她突然覺得不寒而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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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16 01:44:42
第十章
台灣 墾丁
夏天的艷陽照在美麗的海洋上,讓它藍得發亮,沙灘上滿是戲水的人潮,有的是一家人、有的則是相依相偎的情侶,每個人都在享受海邊的夏日假期。
有一個用塑膠帆布和木架搭蓋起來的小巧冰店,就矗立在沙灘的某個角落,店裡面有兩個女孩笑容滿面地忙碌著,等到她們將客人們的冰點都送上了,才有空一起坐在櫃檯前的木椅上聊天。
「海晴,你真的不想當警官啦?」她的高中同學兼死黨季鈴關心地問。她是墾丁當地人,家裡經營度假小木屋,這家冰店是她閒來無事「玩」出來的。
「不知道。」她悶悶地托著腮幫子。「我跟警局裡請了長假後,什麼都不想管,就直接跑來這兒找你,當不當警官,對我來說好像也無所謂了!」
「怎麼?你還介意那件事?」
「我怎能不介意?我以為我愛上一個殺人如麻的罪犯,結果他竟然是美國中情局的大牌情報員,我只要想到我在阿富坦時迷戀他的那副蠢樣,我就覺得恨!」安海晴餘怒未消地抱怨。
「唉,沒看過你這種人,一個好好的英俊探員不想要,偏偏要一個狂熱的回教罪犯,我真服了你啊!」
「鈴兒,你不要笑我了!我的自尊和顏面掃地,你又怎能怪我反其道而行?說真的,我也是有點故意要氣那個男人。」
「你也不能一氣,就在科威特的國際機場把他給放鴿子了呀。」季鈴微笑道,似乎從不知道一向循規蹈矩的好友,脾氣一拗起來還真嚇人。
「他要逼我先跟他回美國舉行婚禮,才要帶我回台灣。他太自大、太霸道!也太把我嫁給他,視為是理所當然!我當然不高興!」
「不然你到底要他怎樣嘛?」
安海晴煩悶地說:「他至少要等我的怒氣消去……」
「假如我是你,得知他原來不是罪犯,還是個非常傑出的男人,我高興都來不及了,哪像你這麼彆扭呀?」
「你不懂,我有我的職業尊嚴、有我身為女人的尊嚴,無論如何就是吞不下這口氣。」
「好啦!這會兒你甩開人家啦!你覺得快樂了嗎?」季鈴直指核心地問。
她沮喪地趴在櫃檯上頭。「老實說,我覺得很煩、也覺得有些後悔,但是說那些都沒用了,誰叫我選擇的,是我的自尊心呢?」
「別煩了,他若是有心,他會來台灣找你的。」
「誰說我在等他來的?我只不過是來這兒思考,我自己的下一步要怎麼走,你千萬別搞錯了我渡假的目的。」她嚴正地聲明。
「是哦,我們安小姐是最理智、最懂得生涯規劃的女子。」季鈴突然問道:「你再跟我描述一次強森的長相和模樣好嗎?」
「喔,好。」她乖乖地陷入美好的回憶中。「他有一雙很奇特、很漂亮的綠眼,裡面還帶一點點金色,深褐色的頭髮長到肩膀。他好高,大概比我高了快三十公分……」
「是不是就像他那樣子?」季鈴愣愣地指著來到好友身後的外國男人,被他酷帥到極點的模樣給「電」到了。
安海暗不解地回頭,立即嚇得尖叫:「強森!」
「是他沒錯吧?」季鈴一臉著迷地問她。 ,
「我要帶她走。」他明白宣告,將安海晴一把從木椅上抓起來,就把她扛在寬肩上,害她嚇得驚叫連連。
「你這個壞蛋!你馬上放我下來!」她捶他、踢他的力道,全都被他精良的擒拿術給化解開來。
「小姐,再見!」強森對季鈴綻開禮貌的笑容,立刻讓她心跳一百、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鈴兒!快救我!快去報警!」掛在他肩上的小女子驚慌大喊。
「嗯……咳……這……再見。」季鈴抱歉地對好友揮揮小手,她可不想當壞人姻緣的傢伙哪!
「我就是警察,不用報了。」強森一邊得意地說,一邊還親暱地拍拍她的小屁股,好似想試著安撫她。
「怎麼這樣……」
她的哀喊就這麼漸行漸遠地消失在海浪聲中。
強森根本不顧安海晴的顏面,就大刺刺地將她扛進當地惟一一家五星級的飯店內,又將她扛進他訂下的豪華套房中,才慢吞吞地放下她。
她警戒地跳離了他好幾步遠,滿眼不馴地瞪視他。
「你可以告訴我,你偷偷跑來墾丁要幹什麼?吊凱子嗎?」他瞇著眼間,利眸掃過她身上穿的細肩帶背心和短褲。
「我來找我的朋友玩,順便幫她賣冰,不行嗎?」
「對於你在科威特倫溜的事,你什麼解釋都沒有嗎?」他的綠眸中閃耀危險的光芒。
「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你管得著嗎?而且我只是回台灣而已,我不懂你為何要小題大做……唉喲!」
安海晴根本沒看清楚他的動作,只是在一陣天旋地轉後,她發現她竟然橫趴在他的大腿上,臀部被他結結實實地打了一下。
「你怎麼可以打我?」她含淚抗議。
「你知不知道你的偷溜害慘了多少人?我以為你被阿富坦的恐怖的分子抓走,馬上連絡科威特的警方,翻遍整機場找尋你,還驚動當地的美國大使館,搞半天才發現你回台灣去了!你說你該不該打?」他的怒火爆發了。
「好嘛!我道歉……」
強森竟然不停手,又掌摑她的小屁股好幾下。「你隨便便一句道歉,就能補賞我的心理創傷嗎?我以為為你被人抓走時,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多焦慮嗎?說!你要怎麼彌補我?」
「嗚嗚……對不起!我又不是故意的……誰叫你要一直逼我……」 .
「你還有理由?」他再數出她的罪狀。「你回台灣後,不好好待在台北當警官,偏偏請假溜到墾丁玩,害我又找你找得半死,你這可惡的小傢伙!」他的手掌用力地拍擊下去,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再打我,我就真的不理你了!」安海晴淚漣漣地警告。
***
他將她抱起來,讓她側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綠眸深思地凝視她。「你的意思是,你原來是想要『理』我的?」
她點點頭,淚水從她的臉頰上滾落。
「你不生氣了?對於我在阿富坦騙你的事……」他小心翼翼地問。
她再度很輕很輕地點頭,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她做過這個表示和平的動作。
「我好高興!謝謝你!」他猛力將她抱人懷中。
「為什麼要打我?我一直在想念你、等你來找我,為什麼你一見面就打我?!」她坦白真正的心情之後,又委屈地哭了。
強森急急吻去她的淚。「不哭、不哭!我道歉、我道歉!好不好?」
「來不及了啦!」
「我愛你!小甜甜,我愛你!請你不要哭……」他語無倫次地呵疼懷裡的小女人。
「強森,我也愛你!一直都是!我好想念你呀!我自己也好後悔一時衝動跑回台灣!」淚水被他吻走,她亮晶晶的黑眸裡,全是對他的愛戀。
「那你會不會心甘情願嫁給我?」
「嗯。」她乖巧地點頭。
「你知道嗎?我當初找到台灣來時,已經先上門跟岳父、母提過親了。強森得意地笑道。
「耶?他們怎麼說?」安海晴有點緊張地問。
「他們知道你被挾持去阿富坦時發生一些事,你又不肯明白告訴他們,只是一直很不快樂。結果我把我們之間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岳母馬上就告訴我,你在什麼地方療傷噦!」
「哼!你也知道我在療傷!」
他親了一下她的唇。「好啦!你的療傷期結束了!現在你的結婚日期和蜜月期應該馬上開始了!」
「以後不可以再瞞著我做任何事。」她對他勾起右手小指,調皮地揚起下巴,要求他的守信。
他也煞有其事地跟她勾勾小指。「我不會!而且因為我要結婚、成家了,以後我也不會再出那麼危險的任務了。」
「你是個很了不起的男人,其實我很擔心,自己是配不上你的。」她深情地望著他,決定說出自己的自卑感。
「你怎麼會有這種無聊的想法?」強森大驚失色,急於瞭解她內心的掙扎。
「在我以為你是罪犯的時候,我一直在無理取鬧,阻撓你的任務順利進行。在我以為自己愛上罪犯時,我也是用墮落的心態在消極過日,你還要我這樣的女人嗎?我總是讓你看到我最壞的一面,我好不甘心!」
「你最初的無理取鬧,是因為你非常有正義感,你愛上偽裝罪犯的我,是因為你敏銳地直覺到,我的真性情是好的,你必須掌握住愛我的機會。這樣的你又有什麼壞呢?我只會覺得你非常非常可愛!」
「不要哄我……你又在哄我了!」她臉紅地別過頭。「當我們一起回到科威特,我發現你竟然是那麼被同儕、被所有人崇拜的男人,說真的,我自卑了!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女警,只會阻礙你的艱巨任務,我還是快點從你身邊消失會比較好……」說著說著,她又快哭出來了。
「你這顆小腦袋還真是會胡思亂想!」他低頭親吻她被他勾住的小指頭。「我告訴你我眼中的安海晴吧。雖然她很愛惹麻煩、很愛鬧脾氣,可是她知恩、感恩;愛上一個人就義無反顧,根本不在乎他的身份或地位。當我聽到她要跟我一起死的時候,我只覺得就算我當場死了,也無所謂了,因為我已經得到一份最真的愛。」
「你……你說得好浪漫喔!我……我真的帶給你這麼好的感覺嗎?」一直在救我的人,可是你啊!」她感動得眼眶含淚。
「不然,我為何要一直逼你愛我、嫁給我?」強森親密地貼在她的唇邊說話。
「我真的可以愛你嗎?我只是個小麻煩……」她不確定地眨眨眼。
「你敢再說一句不愛我,我就馬上打你的小屁股!」
她摟緊他的脖子,嬌聲地向他抱怨:「你好野蠻!好霸道!把人家打得好痛!這算什麼愛嘛?」
他將她一把丟到床上。「為了消去我帶給你的痛,我必須幫你療傷。」
「呀——你在做什麼啊?」她笑著拚命躲避他。
強森快手快腳抱住她,不客氣地親吻她,還邪笑地問:「這樣覺得舒服點了嗎?」
「啊……」她嬌吟了。「不可以……不行……」
他沒有理會她的拒絕,就這樣一路進行下去,直到他們在彼此懷中,燃燒掉久別重逢的想念和熱愛。
當他們一起攜手從天堂回來,發現兩人上半身的衣物根本都沒脫掉,不禁相視笑出聲。
「強森,你這裡好像有東西……這是什麼?」安海晴慵懶地摸著他胸前的口袋。
「嘿,我差點兒忘了!這是我代表我們美國中情局替你帶來的、要致贈給你的勳章。」他興奮地掏出來遞到她的手心裡。
她仔細端詳後,訝異地讚歎:「好美喔!是薔薇勳章耶!」
金銅的星狀中央,嵌著一塊海藍色的水晶,在水晶中央可以清楚看到一朵淺黃色的薔薇被雕刻出來,而金銅章的下方,還有著美國國旗圖案的短緞帶。
「因為你的名字裡有海,所以我幫你選了海藍色的水晶,因為你也是我完成任務的得力助手,所以中情局決定要給你薔薇勳章的榮耀,謝謝你為我們國家所做的一切努力!有了它,你今年在台灣警局裡的考績,應該可以加相當多分數。」強森正色地說。
「你們太客氣了,我什麼忙都沒幫上啊!」
「你當然有!你和我要逃回科威特時,正機長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
「咦?這朵薔薇為什麼會亮亮的?」她詫異地看著勳章問。
「我叫工匠雕那朵花時,放一點星砂進去。你知道星砂是從哪兒來的嗎?」強森神秘地微笑。
「不會吧?」安海晴又叫又笑地反問。
「沒錯,是我們第一次情投意合做愛的地方,也是我們一起逃出阿富坦、成功活下來的地方,我抓回一把星砂當紀念。現在,我終於可以把它送給你!」
「這個勳章是我收過最棒的禮物!」她主動地、不停地親吻他的嘴唇,臉上滿是感動和愛的笑意。
「你收過的禮物,應該還有比它更棒的,那就是我!」他自大驕傲地說。
「哼!厚臉皮!」
「嗯?這正是我想做的事啊!」
「強森……」她意亂情迷地喊著他。
「小甜甜!我愛你!愛你!」
「我愛你——」她激動地回應他。
星砂薔薇勳章被放在他們的枕畔,晶亮的光面反映出一對熱情交纏的男女,似乎在默默見證他們的愛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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