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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希晨]黑街小魔女【黑幫物語 Ⅱ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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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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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6 00:23:25
標題:
[呂希晨]黑街小魔女【黑幫物語 Ⅱ之一】[全文完]
黑街小魔女
(黑幫物語 Ⅱ之一)作者:呂希晨
這年頭的囚犯都這麼從容啊?
被他這超級警探捉回家
她還能吃好睡好、反客為主一切自己來
看她身手俐落、還能來去黑街自如
好像還是那個什麼「夜盜」的徒弟
她應該是他這人民保母該捉的人吧!
反正警察捉小偷是天經地義的事
就算拴她一輩子也......可以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26 00:24:40
楔子
他一定要離開!
男孩立定了決心,這一次誰也別想阻止他。
他受夠了!每天被當作動物一樣對待,還得笑著一張臉感謝一群大人心血來潮時給的殘餚剩菜……他——受——夠——了!
這一次他一定要逃得遠遠的,才不會像上次那樣天真的以為他們找不到。對!這次他會逃得遠遠的,讓他們一輩子也找不到!就這麼決定!
男孩背起行囊,裡頭裝的不外是從這裡偷來的五穀雜糧,他在這裡——不,是每個在這裡的孩子根本沒有一個有屬於自己的東西,什麼都沒有。沒有自己的爸爸媽媽、沒有自己的房間、沒有自己的衣服……他什麼都沒有,只有與生俱來的聰明頭腦和神不知鬼不覺拿走東西的本領;不能怪他,誰教這裡的大人什麼也不給,他只好用偷的,要不然早八百年前就餓死了。
所以,趁這次逃走,他要偷個夠本,反正他們多的是名目去騙那些有錢人施捨,他才不會笨到讓自己到外面還餓著。
外頭漆黑的一片恰好成了他最佳的保護色。
男孩踮著腳尖,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越過大人的宿舍,正要走過比他小的孩童睡的房前時,突然感覺自己的衣角被不知名的東西勾住。
「大哥哥……」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傳來。
男孩暗自叫聲糟。「你要做什麼?」他低著聲音叫。
「人家要噓噓……」小女孩揉著惺忪的睡眼,扯著他的衣角。
噓——噓噓?什麼鬼東西!
「不會自己去啊!」再不走他就死定了!
「我不管啦!」小女孩的聲音變大了。「人家要——唔——」
可惡!男孩摀住她的嘴,說時遲那時快,大人房裡傳來聲響——
「喂!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裡頭有人這麼說著。
該死!男孩心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猛往前衝,像風一般地飛奔而出,迅速逃離成長的夢魘,渴望自由的心讓他的行動更迅速。
不知道跑了多久,男孩累得倒在路旁喘氣。「呼!呼……」幸好他跑得快。
上一次被發現,他就被吊在懲罰室一天外加一頓毒打,這一回要是被抓到,會是怎麼樣的下場,連他自己都想像不出來。
「大哥哥……」旁邊竟響起了不該有的聲音。
「赫!」男孩嚇了一跳。「你……」她是怎麼跟上來的?
「人家要噓噓……」
天!該不會是他一時心急一把抓住她,把她也給帶出來了吧?男孩暗自思忖這個可能性。
「唔……忍不住了啦!」小女孩又叫又跳。
「快!快!」男孩一急,拉著她跑進草叢裡,抱著她解決人生一大事。
之後,一個看來大約十來歲的男孩和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坐在草地上四目相對。
怎麼辦?男孩懊惱地支著下顎,瞪視小女孩;小女孩則回他一笑,完全信任眼前這個大哥哥。
男孩歎了口氣,他一個小孩子要過活就很困難了,現在又多一個小的……
送回去?那他肯定活不過明天了。不送回去的話——
「喂!」
「什麼事?」小女孩童稚的聲音帶著睏意。
「你要跟著我走嗎?」他讓她自己作決定。
「人家……」稚氣地揉揉眼,小女孩因為太累所以開始低著頭打起盹來。
男孩沒發現,只當她點頭說好。「好,以後你就跟著我,我會照顧你的。」男孩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
「嗯……」她好累好累、好想睡……可是,旁邊好吵哦!
「喂,你叫什麼名字?」
吵死了……大哥哥的聲音好吵……
「喂!」
「千樺啦!」小女孩不耐煩地叫,隨後又呼呼大睡。
男孩被她嚇了一跳,本來想生氣;但看到小女孩的睡臉後,不知道為什麼氣就消了。
「我叫凌聖軒,要記得哦。」他這麼說著,像哥哥對妹妹似的摸摸她的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26 00:26:11
第一章
北市刑大今晚突然展開掃黃大行動,由警界新銳、甫上任便深受好評的刑事組組長司徒鷹帶領。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從林森北路開始掃起,不少規模大、人脈多的大型酒店也是莫名其妙地被抄得七葷八素、天昏地暗,不少酒店小姐、少爺公關、老少嫖客……無一不被請人警局「喝茶」。
雄赳赳、氣昂昂的警務人員後頭跟了群面青青、臉綠綠的男人女人,這陣仗只能用十分壯觀來形容。
到了警局,司徒鷹將一干人等全交由屬下負責錄口供,自己則先溜進私人辦公室圖個安靜。他不懂,自己才離開台灣幾年,怎麼台灣的風氣有辦法在這幾年的時間裡變化如此之大?
他還記得被抓的嫖客裡有個自稱是某某企業董事長的傢伙,好像叫……王什麼的。
台灣這座小島啊,套句廣告詞:這改變並非一夜之間,但它真的發生了。沒錯!他此刻的心境就是這樣。
在處理過幾件重大刑案後,他以掃黃作為休息時的消遣,想不到這比掃黑還費心力,一面要強行入內搜查、一方面還得找出建築物裡的暗門秘道,什麼時候特種營業也學起電影的秘室機關來著?除了「佩服」兩個字外,他想不出其他形容詞了。
暗黑的辦公室是他閉目養神的好地方,一直以來都是,今大也不例外,如果沒有第二個人的話——
☆☆☆
無聲無息加上迅速確實地打開暗室的門,千樺飛快地閃進去。
呼!她舒了口氣。
「真倒霉,才第一次下海就被抓,連酒都還沒喝到。」擦擦額頭上的汗,她席地而坐,身子倚在門邊。
現在該怎麼辦?她雙手抱胸,低頭沉思。她該怎麼從這裡逃出去?
易容,這招聖軒還沒教;衝出去,外頭人又多得跟什麼似的,就算她是超人也打不完那麼多人。那該怎麼辦呢?
而且聽說那個司徒什麼鳥的就是這次掃黃的帶隊人。
「什麼嘛!」她以為躲藏的暗室沒人,口中唸唸有詞:「男人哪個不去聲色場所的?就是因為男人要買,所以那些女人才會賣啊!搞屁啊!以為這樣就可以整頓風氣,真是天真愚蠢加白癡,他的那顆腦袋是裝了什麼?漿糊嗎?」說著說著,她小小聲地笑了出來。
她是在罵他嗎?黑暗裡的司徒鷹仗著早已習慣夜間視物的良好視力,已看清縮在他辦公室門邊坐著的女人。
不,說她是女人未免太抬舉她,充其量她只能說是個小娃兒,想當女人——還早得很!
但是,那張嘴吐出來的話可真是讓他氣到了極點。
不過,他似乎氣得太早,千樺小姐的話愈到後頭是愈精采——
「那個什麼司徒鬼的算什麼東西!要是讓本姑娘遇到,呵呵,就教他吃不完兜著走。」敢把聖軒打得不成人形,又讓她「下海」未捷身先死,哼哼,新仇加舊恨,她千樺不回敬他未免太不過去。「要真讓我遇到——呵呵呵,包準他這隻老鷹變成盤中餐。」
不過,跟前最重要的還是趕快溜出去才成,要是被發現,
那聖軒肯定是吃不完兜著走了。而且到最後,恐怕她一輩子也別想到外工作賺外快了。
開什麼玩笑!要她放棄成為一代名偷的大好前程,打死她都做不到!
「現在……」她透過門縫查看外面的情況。
還沒發現他嗎?司徒鷹兩眼依然緊緊盯著闖入者不放,他已經沒有刻意收斂自己的氣息了,怎麼以她的身手還不足以感覺到他的存在?虧剛才她潛進來的時候技巧之高。
伸手往桌上一探,他抓起橡皮擦神准地往電燈開關一射。
霎時,燈火通明。
「喝!」千樺著實被嚇了好大一跳。更慘的是,入眼的竟是那個聖軒千叮嚀萬交代她絕不可招惹的人。
「司……司徒……鷹……」見鬼的,誰不好碰,竟然好死不死碰上他!
她認識他!?「我的名字還不值得你叫得如此誠惶誠恐。」
司徒鷹斜睨著門邊的那個小賊。「你是誰,到這做什麼?」
「我是人。」這是實話,至於為什麼來到這裡,一時間她也掰不出什麼好理由,乾脆騙他……
「別想騙我。」活像猜出她意圖似的,他下了警告。
連打算騙他也知道!怪怪,這個人好玩耶!轉眼間,她對他的害怕轉變成了有趣。
「回答我。」他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千樺聞聲卻不回答,仍兀自陷於神遊狀態中。
「喂!」看她的衣著,露的地方比遮的還多,這讓他聯想到外頭那群打扮得花枝招展、舉手投足在他看來列屬噁心等級的陪酒舞女。他皺了眉頭,對跟前這女孩的可能身份感到不悅。
「喂,司徒鷹,你在想什麼?」千樺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他身後問道。
這回反倒讓司徒鷹嚇了一跳。她什麼時候走到他後頭的?而他竟沒有聽見她的腳步聲!這個女孩子——很可疑。
「你到底是誰?」他問,沒有移動、沒有出手,就像方才一樣靜靜地坐在位置上不動。
「我……」她要說自己是誰才好?說真名的話不太好吧!
看樣子,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逃了。
念頭一起,她飛身跳離他後方,有點後悔剛才走到他身後去的白癡舉動。如果她沒這麼做的話,就不會被他一手給抓住了,千樺哀怨的想。
「放開我!」她掙扎,卻掙不開他用來擒抓她的一隻大手。
她終於知道聖軒為什麼警告她不要去惹司徒鷹了,原來人家一隻手就可以擺平她。嗚嗚嗚……她學藝不精啦!
「說!」司徒鷹怒瞪著被他壓在大腿上的千樺。「你到底是誰!」
「我——我——」暗自用力咬了下唇,力道痛得教她眼淚直流,得到效果後,她的聲音明顯的帶著哽咽。「人家的手好痛哦……」說著說著,一滴眼淚自臉頰滑落,抹在臉上的那一層厚粉因此而留下一道痕跡。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笑出來,因為她的狼狽樣說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不過此時,他選擇凝著一張臉,但手勁已悄悄鬆了開來。
就是現在!千樺飛快掙出一手往懷裡一探,幾乎是同時,一顆不明物體落地,爆出一室煙霧。
這是……一切快得讓司徒鷹來不及反應,只知手裡抓住的東西像空氣般消失無蹤。
千樺飛快的逃出暗室——不,已經亮了燈就不算暗室;總之,她使出全力拔腿就跑,然後,撞到一堵肉牆。
「哎喲!」她跌坐在地上。「是哪個王八羔子不長眼睛撞到本姑娘!」
只見一個警員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動。
警察!千樺趕緊繞過他,往大門的方向衝出去。
「抓住她!」司徒鷹大吼的聲音從後頭傳來。
瞬間,千樺的跟前出現三名警員。慘慘慘!她急忙探一探暗袋,還有一顆煙霧彈。她拿出煙霧彈,往三名警員的方向一丟。霎時間,又一次的煙霧瀰漫。
嘿嘿,再見了。她笑著從大門的方向衝去。沒想到又撞上一堵肉牆。
「喝!」司徒鷹!
「你以為同樣的手法可以用來對付我第二次嗎?」司徒鷹的聲音已經變得冰冷,可見她的拒捕把他給惹火了。
完蛋了!千樺這時不禁覺得自己的未來已罩上一片烏雲。
☆☆☆
啪!一條浴巾蓋上她頭頂。
「把頭髮擦乾。」司徒鷹還是那命令的語氣。
千樺只能乖乖照著他的話做,誰教她現在是他的階下囚。
可是,好奇怪——「你幹嘛把我帶來這兒,這又是哪裡?」
「我家。」
「你把我帶來你家做什麼?」一抹不安打自心底升起。「你該不會……想老牛吃嫩草……」最後一個「吧」字他給硬生生瞪回肚子裡去。
「好吧,就算你不是,那你帶我到你家是什麼意思?」她逕自坐在沙發上輕拭自己的長髮。
她身上穿的,是司徒鷹施捨給她的衣服;因為大,所以怎麼穿都比她之前穿的保守多了。
「留你在局裡只會製造麻煩。」司徒鷹心知肚明,雖然不想承認,但以警局裡那些手下的能力,只有讓她逃跑的份。在還沒查清楚她的底之前,他不能讓她走。
所以,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由他看管。一個小女孩能厲害到由他看管,她該感到榮幸才對。
拉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司徒鷹開始盤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肚子餓。」千樺摸著自己的肚皮,可憐兮兮地瞅著他。
「我一個晚上沒吃飯了,好餓好餓。」這是事實。
她本來是想乘機在夜總會上班的時候吃的,誰知道連碰到劉彼德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抓來了。唉!她怎麼對聖軒交代啊?一想到就心煩。
不,更重要的是,她要怎麼逃出去啊?雙手是司徒鷹吶,和聖軒達成平手的司徒鷹吶!
「你在做什麼?」司徒鷹瞇起眼,看著在他的廚房走來走去的千嘩。
「啊?」千樺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身在廚房。怎麼在這裡?她疑惑地望望四周,然後對上他的眼。
「我餓了嘛!」說完,她又回頭往冰箱一探究竟。內容真是豐富啊!她望著冰箱裡滿滿的蔬果,在心中驚歎。我以為你應該是那種三餐在外頭解決的人,結果——呵呵,原來你是新住家好男人。」他和她猜想的司徒鷹不一樣。
「你閉嘴!」這個女孩好像完全不瞭解自己的處境。「別忘了你是個囚犯。」他提醒她。
「你要不要吃?」又是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
那廂是一片沉默無語。
「不說話就當你要了。」她說,逕自拿出兩人份的食物。這時候凌聖軒教的食物料理就派得上用場了。
十五分鐘後,好萊上桌。
「因為太餓,所以我隨便做了兩盤牛肉燴飯,這樣比較快。」她完,自顧自的坐在飯桌上吃了起來。嗯,好吃!不愧是她千樺,果然做得一手好菜!
自己誇自己——這樣的自我膨脹恐怕也是得自凌聖軒的真傳吧!
「再不吃就冷了哦,冷了就不好吃。」她催促道。
這是什麼情況?司徒鷹的表情顯得有點迷惑。她是他的囚犯,可這下竟然讓他有自己是她的客人的錯覺,這到底是他家還是他家啊!
「司徒鷹?」看到對面那一盤燴飯完全沒有動過,千樺抬起頭。「你不喜歡吃牛肉燴飯嗎?」剛才怎麼沒有告訴她,害她浪費材料。對不起食物可是會被聖軒打的。
「你不吃嗎?」她問。「不吃的話我就拿走囉。」
司徒鷹瞪了她一眼,拿起湯匙低頭吃了起來。
「好吃嗎?」千樺雙手交插抵著下顎。「我很會做菜對吧?」
對面的男士給她的回應是不聞不問不回答。
好吧,她也不是不能自得其樂的人,既然他不說話,她只有委屈自己說了:「我知道很好吃,要不然你的湯匙不會愈動愈快。」
聽聞此言,他的動作慢了下來。
千樺見狀哧噗一笑,卻惹來司徒鷹忿忿的一瞪。
「哇塞!」好快!這樣就把那一盤給吃光啦!司徒鷹「解決」的速度讓她歎為觀止。「你吃得好快!」
回答她的又是兇惡的一瞪。
「你怎麼那麼喜歡瞪我?瞪人很好玩嗎?還是我長得太漂亮,所以你才忍不住瞪我的?不要這樣嘛,用看的就好了啊!幹嘛用瞪的。」她一副我瞭解、我明白的表情。
這番話又把司徒鷹氣得橫眉豎目。丟下湯匙,他站起身。
「你要去哪?」
「洗澡。」司徒鷹總算是說了句話。
「哦,那你慢慢洗吧!」千樺不再說什麼,低下頭又開始吃起自己的飯。
走進浴室不久,司徒鷹才想起——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該死!」他咒罵,搓揉頭髮的手力道又加重了些。
當他拿起肥皂要清洗身體時才又想到——該死!他竟然忘了用手銬把她拷起來!
抓了浴巾往自己腰上一圍,他飛快的衝出浴室。客廳果然沒人!「該死!」沒想到這種事情也會出現在他司徒鷹身上,他司徒鷹竟然犯下這種錯誤!
氣憤難抑之下,他決定立刻換上衣服追人。但一走進臥室,他的怒意頓消。看來有人比他還笨。
替床上的睡人兒蓋上被子,他轉身又走進浴室。
☆☆☆
「早安。」
一聲十分有精神的招呼讓司徒鷹從睡夢中醒來。眼睛一張開,映入眼中的是他的囚犯小姑娘,其次,是鼻子嗅進的香氣——屬於食物的香氣。
「我早餐都弄好了。」
「嗯……」司徒鷹顯然還沒完全清醒,咕噥地回應。
「先去刷個牙、洗個臉再來吃早餐,OK?」
「嗯。」他點頭,乖乖地走進浴室。
大約過了五秒鐘,他從裡頭衝出來,神情大為光火。
「你!」剛才是怎麼回事?他差點以為他媽回來了!
該死!「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他懷疑她根本不知道。
「做早餐啊!」千樺咬著吐司,對他的質問雖然一頭霧水但也盡力配合。「不過現在正在吃。」
「我不是問你這個!」天殺的!這年頭哪個囚犯會為看守他的警察做早餐的?「告訴我,你到底叫什麼名字!」他拒絕將主導權移交給這個十來歲的女孩。
「我還沒告訴你嗎?」她以為她說了。「我叫千樺。」
「姓什麼?」
「啊?你說什麼?」
「我說,你姓什麼?」他加大音量。
「哦,那個啊!」她搖頭。「我沒有。」嗯,這培根好吃。
沒有?司徒鷹的眉頭頓時像打了結似的皺在一起。
「很奇怪嗎?」他那是什麼臉。「你聽過孤兒有姓的嗎?有個名字就該偷笑了,還想有個姓?」 她說這話的表情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就是因為這樣,才讓司徒鷹分不清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一時間,他就呆在原地。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啊?司徒鷹的心浮上不少問號。
他遇過不少孤兒出身的罪犯,甚至也有幾個朋友是打小就被拋棄的,他從他們身上得知他們之所以憤世嫉俗,不外乎是因為孤兒身份的緣故;只有她,在她身上他完全感覺不到孤兒的氣息,而且她提起自己的身份就像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難道是她在騙他!?
「喂,早餐都快涼了。」她提醒他,真不曉得他站在那兒有什麼趣味。「麻煩你快去洗個臉、刷個牙好嗎?」
司徒鷹像回復了神智,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退回浴室。
十分鐘之後,他穿戴整齊地出現在飯桌旁。
「哇,今天仔細一看,原來你也還能看啊!」
司徒鷹不悅地瞅著她,一會兒又低頭吃起早餐。
「昨天謝謝你把床借我。」聖軒說過要懂得感謝別人對自己的恩惠,將來要再請人家幫忙時才好說話。「你在沙發還睡得舒服吧?」
「嗯。」又是一記隨便敷衍的悶哼。
「拜託你好好回答我行嗎?」哪有人這樣的,要裝酷也不是這樣子啊!「老擺一張酷臉幹嘛,想吸引我啊!告訴你,那很難。」巽凱比他不知道酷上幾百倍,他那張臉嚇不了她了,司徒鷹更不可能。
「你閉嘴。
「你只會說這三個字嗎?」昨天他也是這種不耐煩的嘴臉。
「你!」現在到底誰是囚犯、誰是警察啊!司徒鷹被她給氣炸了。
「我怎樣?」千樺看看自己全身上下。「我很好啊,你不用太擔心。」
擔心?她?「記住!」司徒鷹一手指著她,正色地厲聲道:「你是囚犯,我是警察。」
「我知道啊。」真好笑,他幹嘛氣呼呼的跟她說這些廢話?
「難不成我是警察你是犯人啊,快吃吧,警察先生。」
司徒鷹為之氣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26 00:26:49
第二章
這世上有哪個囚犯過得像她這般愜意的?
千樺舒服的歎了聲,自在地蹺起二郎腿在司徒鷹沙發上閒躺著。
早餐吃完不久,司徒鷹就被一通電話給催出門了,當然,在他離開之前他沒有忘記在她手上拷上手銬,並提醒她休想逃走;而身為「好市民」的她,當然是乖乖聽話了。
只是,如今她的兩隻手,一手枕在腦後,一手玩電視遙控器,銀色的手銬放在茶几上,這情形實在教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想用手銬銬住她——門都沒有!
站起身,她舒適地伸伸懶腰。「該工作。」
熟稔地摸進司徒鷹的書房,她今早發現原來他也懂得用電腦,她一直以為他是蠻荒時代的原始人。
「除了生氣以外還有點腦筋哩!」這是她早上發現後所說的話。
她坐在電腦桌前,十指熟練地在鍵盤上遊走。為了查出交代的任務,她得利用電腦聯絡可提供情報消息的人。
不一會兒,她關機走向司徒鷹的臥房。
接下來是等消息了。她想。那麼她也該走了是不?半坐起身,她盤腿坐在床上。
不過她該走嗎?好不容易認識司徒鷹,她都還沒來得及替聖軒報仇呢,她本來就打算替聖軒報仇的嘛!
可是,她一直都沒有下手,為什麼呢?是沒機會下手,還是不想下手?她努力地想,想得好頭痛。
為什麼她明明看到司徒鷹、也摸得到他,卻不想找他算帳?為什麼呢?
而當司徒鷹解決任務回來後,又發現她正躺在他床上呼呼大睡。問題是:她是怎麼解開他的手銬的?
「千樺……」
千樺皺皺眉頭,好吵哦?
「你起來!」
吵死人了……
怎麼叫不起來?司徒鷹看著她那副熟睡的模樣,不自覺地氣惱了起來。他在外頭忙了一整天,而她卻在這裡睡得好好的!
想來心裡就不平衡,再加上她解得開他的手銬,他不禁懷疑自己被個小騙子給唬弄了。
「千樺……」
「不要吵啦,聖軒,人家只要再睡一下就好……」
聖軒?司徒鷹皺眉接收這個名字。聽起來像是男人的名字。瞬間,他開始討厭起這個「聖軒」。
他不死心地拍她,但千樺依然是一臉的熟睡,寧願被拍也不願意張開眼睛。
她的臉……摸起來很嫩。司徒鷹被這奇怪的感覺給蠱惑了。剛開始看見她,那一臉的濃妝艷抹還真讓他厭惡至極,但等她卸了妝,回復小女孩該有的姿態後,卻是清清秀秀得像朵小雛菊,愛笑的眼睛讓她看起來像個天使。
天使?他甩甩自己的腦袋;這種人如果叫天使,那他不就成了聖人!
「唔……司徒鷹……你回來了呀?」千樺揉揉惺忪的睡眼,懶懶地起身,斜倚到他身上。
「嗯。」他的悶哼帶了點火藥味,絲毫沒有發現兩人突然的親近。
「心情不好——啊。」她打了個大呵欠。
「沒有。」他才不會承認自己的心情不好。
「少來,你那一張黑臉,三歲小孩子都看得出來。」雖然還搞不清楚狀況,但她就是有勇氣糗他。「怎麼?該不會是碰上棘手的案子了吧?你也會有棘手的案子啊!?」
「千樺!」他側過臉吼她,卻被她放大的俏臉嚇住。她又是什麼時候靠近他的?連續兩次,她竟然能連續兩次不聲不響地靠近他!
一次算巧合也罷,但第二次,——這可不能再說是巧合了。
「你是誰?做什麼的?」他原以為她是剛下海沒多久的小女孩,但現在,他認為她會下海才怪!「為什麼要假扮舞女?」
「這跟你沒有關係吧?」糟!她竟然忘了他是個條子,而她是個小偷!
早知道應該要先溜的,她竟然蠢到留在這兒等他!笨豬!蠢蛋!
「千樺!」司徒鷹握住她雙肩。
「痛!痛痛……」要死了,力道那麼重做什麼?
司徒鷹立刻鬆開手,歉然地看了看她,忽而眼神又轉狠。
「說!你到底是誰?什麼身份?」他對她的所知少得可憐,但奇怪的是,他竟然容許她待在他的地方?
身為一個警察,警戒心卻少得可以。他不容許自己犯這種錯!
千樺揉揉疼痛的肩膀,委屈地看著他。「我不就是被你抓來的犯人嗎?」好笑的是,她連被抓的罪名都沒有。一個無罪的犯人,真是好笑。
「我倒想問問你,我是你以什麼名目抓回來的?」她反倒質問起他來了。「我是犯了什麼罪?要你堂堂一位刑事組組長來監視我?」
「你拒捕。」他回想起那天她的敏捷身手。「你會功夫?」
「學過一點。」她說,上回和他交過手,要扯謊也沒得扯。
「為什麼在夜總會?」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誰的托?忠誰的事?」是哪個王八羔子要她去那裡當酒女的?他非拆了那傢伙的骨頭不可!
「不關你的事。」他可不能把聖軒拖下水。
「是嗎?」司徒鷹的臉沉了下來。「你再說一遍,這不關誰的事?」
「當然是……」「你」這個字始終說不出口。「喂,你那麼凶做什麼!」千樺揚起臉迎視他。
「別忘了你是囚犯,是囚犯就要聽我的。」他威脅她。
「我有權保持緘默不是嗎?」她未來嫂子是個律師,她才不怕他哩!
「千樺!」他真的會被她給氣死!
「拜託——」千樺摀住自己的耳朵,才得以倖免於魔音傳腦的下場。「你是個名警耶,電視上都說你冷靜自持、果敢堅忍,怎麼現在比個老媽子還囉嗦?」她不得不大叫受不了。
「你——」倏地,他靜了下來。
是啊,她說得沒錯。為什麼一遇上她,他就冷靜不下來?
好歹他也長了她好幾歲,怎麼隨隨便便就教這種小鬼給氣得快爆炸?
司徒鷹突然這麼安靜下來實在教人心發毛。千樺左瞧瞧他、右望望他,卻怎麼也看不出個端倪來。「喂!」她推推他。
「幹嘛沒事安靜下來。」搞什麼鬼?
司徒鷹看看她,深吸了口氣,一語不發地走出臥室。
千樺不明就裡,但還是跟了出來。「喂喂!你沒病吧?」該不會是神經病犯了吧?「我可沒照顧過神經病患哦。」
司徒鷹走到廚房,彎腰在櫃子不知道在找些什麼。
她跟到廚房去,不死心地叫:「喂!」怎麼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喂喂!」
不一會兒,司徒鷹回頭。
終於有反應了,但——「喂,你想幹嘛?」千樺吞了口口水,看著司徒鷹手上的繩子。
「我是警察,你是囚犯不是嗎?」司徒鷹臉上掛了奸邪的笑容。
☆☆☆
「放開我!」這個可惡的王八蛋、大混蛋、臭雞蛋!「放開我!聽到沒有,司徒鷹!」
「我聽見了。」司徒鷹打了個呵欠。「你再不閉嘴,我就塞一條毛巾到你嘴巴裡,知道嗎?」
「你!」這個大壞蛋!千樺忿忿地怒瞪他。
「誰教你有本事打開我的手銬,這叫自作孽。」他不想這麼做,但不得不做。
「王八蛋!」這個該死天殺的壞蛋!
司徒鷹臉色一凝。「說,是誰要你假扮舞女潛入酒家的?」
他一定會好好教訓那傢伙。
「要你管!」是她自己要用這種法接近劉彼德的,關他什麼事。
「千樺!」
「司徒鷹,放開我,聽到沒有!」
「再不說,我就塞住你的嘴,讓你永遠不能說。」他威脅道。
「司徒鷹!」這傢伙簡直是個混帳!
「說不說?」
「我自己要做的行不行?我自己要做的事你管得著嗎?」
「你說呢?」
又來了,又是這種笑容,剛才她看過一次就被他五花大綁,這一回他又會拿什麼來「招待」她?
「誰是聖軒?」這個名宇他不想記,卻該死地印在腦海。
「你怎麼知道聖軒的?」她有漏出口風嗎?
「你那麼緊張做什麼?」那個男人對她有這麼重要嗎?司徒鷹心中不由得直冒火。「他是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個頭啦!」這人沒事問她這些問題做什麼!
「告訴我,他究竟是誰。」
「一個人。」她矢志不答,清清秀秀的小臉上有兩片盛怒的紅暈。「喂!你到底想怎樣啦!」真的搞不懂,就算她有罪,也沒理由被他關在他家啊,要關也是關在監獄裡嘛!
「我要好好問問他,為什麼把你丟在夜總會當舞女。」司徒鷹恐怕沒發現自己的語氣重得好像千樺是他女兒一樣,而且,聽他的語氣似乎已把叫「聖軒」的這個男人當成是頭號嫌疑犯了。
「這不關你的事吧?」千樺張著疑惑的大眼對視他。「這是我的事吧?」他怎麼一副好像這事是他的一樣。
司徒鷹這時才清醒。是啊,這事非他管,為什麼他會這麼……這麼神智不清!
他無言地看向她,這會兒才發現她的五官長得令人覺得,——心曠神怡。
心曠神怡?沒錯,就是心曠神怡。
很奇怪,她的五官是這麼地柔和,完全屬於那種讓人看了會沉澱心靈的平和美;大大的眼睛永遠閃著光芒、雙眉勻稱地搭配在眼睛上方,白玉般的膚色在燈下像會發光似的……他怎麼會以為她是個小女孩?她根本就是個未成熟的女人!
天使!上回想起的名詞又再度浮上腦海。
「喂!」他直盯著她看做什麼?「司徒鷹、喂!司徒鷹?你在家嗎?」
沒反應,那可別怪她了;賊溜溜地一笑,她低身一拐——
砰!
「你在幹什麼!」司徒鷹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順道將椅子扶睚。「從來沒有人敢踹我!」他森冷的聲音警告著。
「今天你碰巧遇上第一個。」她笑著,渾然不覺自己性命垂危。
「你……」
「怎樣!」千樺不怕死地湊上臉。「你想打我嗎?」她膽子極大地挑釁。
「我從來不打女人。」該死的女人!竟敢侮辱他!
「我知道。」所以她才敢在他盛怒的時候上前挑釁嘛!早算準他是個真正的男人。因為真正的男人是不會打女人的。
她的回答真是讓司徒鷹受寵若驚,明明氣在心頭卻又甜在心底,想發作卻又不知該怎麼辦。
惡魔!轉眼間,天使降了級、貶了職。司徒鷹在面對這種情形時也只能在心裡這麼想。
然後,他恍惚間似乎看見面前的女孩頭上多出兩隻角,身後還有一條長長的箭頭尾巴在左右搖擺。該死!他已經被她給氣昏頭了。
「乖乖坐在這兒。」他需要冷靜一下。
「你要去哪?」千樺看著他起身,趕緊問道。
「洗澡。」他需要好好的沖個冷水澡,清醒清醒。
「怎麼跟聖軒一樣。」她自言自語地低哺。「有潔癖的男人。」
「你剛說什麼?」她說他跟誰一樣?
「沒什麼!」才不告訴他哩!
半晌,只見司徒鷹光裸著上半身,只穿了條長褲從浴室走出來。
「哇!秀色可餐耶!」千樺張大了眼。
古銅色的肌膚映著水珠閃閃發光,掛著水珠的黑髮濕淥淥地垂在額際。千樺驚愕地發現這傢伙竟比巽凱還高!
「哇!你比巽凱好看多了!」巽凱的肌肉不知道這幾年有沒有長進,她雖然看過他的半裸體,可那是幾年前的事了,現在她也不能斷定巽凱和司徒鷹兩個人誰比較厲害。
巽凱?又一個男的!司徒鷹不自覺的又皺起了眉。「巽凱又是誰?」她到底有幾個男朋友?聖軒、巽凱,還是有更多更多?
他十分——不!是非常不喜歡她說出那麼多男人的名字。
「他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好險!要是說溜嘴可有她好受的。不只是她,連巽凱也得遭殃。
司徒鷹瞪了她好一會兒,才轉身進臥室。「那種會把女孩子推進歡場的男人有什麼值得你保護的?」真是讓他很不爽!
「我說過了——」千樺朝臥房大喊。「是我自己想進去玩玩的,不關他們的事。」真是的,她都說好幾百遍了,他怎麼都不信?
「真是冥頑不靈。」她暗暗啐道。
「你說我什麼?」臥室裡傳來他的聲音。
「沒什麼!」他耳朵怎麼這麼靈?
司徒鷹走出來,方纔的春光已被衣物遮蔽。
「好可惜……」這麼好的肌肉應該讓更多人看的。
☆☆☆
某大百貨公司內——
「不要!」她再一次搖頭。「我說不要就是不要!」
「只有這種!」另一方顯然十分堅持。「除了這種其他休想!」
「我就是要這個!」這廂同樣十分堅決。
「不准!花錢的是我,我有權決定。」
「既然你那麼喜歡,就自己買去穿算了!」
「我是男人,又不是變態,穿這個做什麼!」
「不管!就是要穿褲裝!」
「不管!你就是要穿洋裝!」
一男一女的聲音就在這百貨公司同時開火。
「不要、不要、不要!」這個死腦筋的大男人!什麼八股思想嘛,都什麼年代了還認定女孩子一定要穿洋裝。
「就是要!」司徒鷹也有他自己的堅持;既然她是女孩子,就是要穿裙子才像樣。
「司徒鷹!」她真的會被他氣死。「你知不知道穿裙子很不方便。」事關行動問題,她必須堅持到底。
「你是女的。」
「這跟是男是女沒關係。」她撇開頭,雙手環胸。「我說不要就是不要。」
「你要我替你換是嗎?」他是無所謂,反正她是個黃毛丫頭,而他對一個小丫頭根本不可能提得起「性」趣。
決定後,他一手抓著她手臂、一手拎起他看上的淡黃色連身洋裝。
「喂喂!」千樺急了。她環視四周,發現周圍的櫃檯小姐一直看著他們的發展,每個人都是一副饒富興味的表情。
該死!看來他這次來真的!「好好!」從不對外人妥協的千樺此刻也不得不妥協。「我穿!我穿就是了!」這下他可滿意了吧!
司徒鷹鬆開手。「你早該合作的。」
「哼!」千樺搶過他手上的衣物走進更衣間,重重地關上門。
一分鐘後,一個娉婷的美少女奪走沿途而來的所有人的目光。那絕對是一個天使!每個看到的人都不約而同地作此想法。那絕絕對對是一個天使!
只可惜——天使的臉是臭的。
「可以了吧!」真氣人!
司徒鷹點點頭。「勉強可以。」
勉強?「勉強的人是我耶!」有沒有搞錯啊!
「花錢的人是我。」他提出聲明。
哼!要不是那一夜在打鬥中她弄丟了信用卡,哪輪得到他這麼囂張。
司徒鷹叫來專櫃小姐,要她依同樣的尺寸挑幾套同屬淡色系的洋裝打包。
「再麻煩你為她選幾套內衣。」 他不動聲再地吩咐著,像在和別人談天氣一樣。
千樺嘟著嘴,十分不悅。這傢伙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麼!哦!她這回丟臉丟大了!這一輩子打死她都不來這家百貨公司了!
「小姐,請跟我來。」不過專櫃小姐畢竟是專櫃小姐,馬上神態自若的招呼著千樺。
千樺哀怨地跟著走,離開前不忘惡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司徒鷹聳了下肩,十成十的不以為意。
☆☆☆
丟臉事小,更重要的在後頭。砰砰!一陣槍聲響起!在百貨公司逛街,結果遇上仇家殺出來——這劇情,電視上常看到吧?可是搬到現實生活未免也太誇張了!
千樺一面尖叫一面抗議。「該死的!司徒鷹,你這傢伙當真做人這麼失敗啊!」跟在他身邊的人真倒楣!
「蹲下。」他壓下她的頭。「當警察就有這個好處。」他對她笑了笑。
還有心情笑!?「真的會被你氣死。」不!恐怕還沒他氣死之前會先被子彈打死。
砰砰!槍聲又響起。
「一點也沒考慮到無辜的路人!」千樺頗不以為然。「哏!你知不知道有幾個人?」
司徒鷹從躲藏的遮蔽後探出頭看了看。「兩個。」
「還算少嘛!」才兩個而已。「他們是不是太小看你了。」
「兩個人手上各有兩把槍就等於四個人了。」司徒鷹不悅地瞥了她一眼。
「四把槍?」乖乖,還真是捨得。「這樣吧!」她拍拍他胸脯。
「咱們一個負責一個。」說完,她立刻沿遮蔽物朝子彈發射處前進。
「千樺!」司徒鷹欲伸手拉住她,無奈一顆子彈逼他縮回手。
該死!她以為她誰?女藍波嗎?
說時遲那時快,一聲慘叫傳遍整層樓。那聲音,屬於粗啞的鴨子叫。
「怎麼——啊!」轉眼間,第二個殺手撂倒;不,是被一腳踢飛比較有臨場感。
原來是司徒鷹趁偷襲者分心的時候飛身上前攻擊。
「通知警察。」他邀吆站在旁邊的人,馬上就有一人離開現場去找電話。
司徒鷹瞥了一眼第一個被撂倒的男子,那男子持槍的右手腕上一片銀色的薄片吸引住他的注意。
然後他看見千樺彎身把銀片收了回來。「這麼貴重的東西可得收回來才行。」千樺喃喃自語。聖軒只給了她三片,怎麼可以就像拋棄式隱形眼鏡一樣隨手亂丟。
由此可知,名師出高徒,小氣的師父調教出來的徒弟一樣小氣。
「沒想到你還有這招。」司徒鷹有些詫異地看著她。不知當初她怎麼沒在他身上使出這招,這樣她就不會被抓了,不是嗎?
像看出他的疑問,她給了答案:「這東西用在你身上是不可能收得回來的。」她很有自知之明。「我幹嘛浪費。」
換句話說,她之所以甘心被捕,只是因為不想浪費身上碩果僅存的三片刀葉。
「無論如何——」司徒鷹咳了咳。「你做得很好。」
「難得聽你說句人話。」為什麼她聽了,心情竟莫名的大好?
「千樺——」司徒鷹無可奈何地喚了聲,她的名字他是愈叫愈順口。
「我們可以走了嗎?」她問。週遭圍著他們的人變多了,她討厭被當成動物園裡的動物給人觀賞。
「等警察來。」
「我討厭警察。」她噘起小嘴嘟噥。條子是偷兒的天敵。
「我也是警察,千樺。」換句話說,她也討厭他?有了這份認知,司徒鷹又狠狠瞪了過去。
「你例外啦!」千樺趕緊附下但書,可是她也不算喜歡他啊!她在心裡暗道。
司徒鷹勉強接受地點點頭,蹲下身抓起其中一人。「是誰派你們來的?」
「唔…」
「快說!你給我說!」司徒鷹猛力搖晃著黑衣男子。
「唔……」
還不說!司徒鷹惱了,舉手又是一拳。
「啊!」
好狠!千樺在旁邊看了都這麼覺得。
「抱歉!」另一個聲音突然插人他們之中。
司徒鷹停住拳頭,朝聲音來源看去。
「我們是警察。」來者亮出證件。
司徒鷹點點頭,也亮出自己的。
「組長好!」兩名警員崇拜地行禮。
「把他們帶回去。」司徒鷹收起證件的同時吩咐道。
「是!」兩名警員一人押一個,其中一個對司徒鷹說道:「組長我們先走了。」
司徒鷹點了點頭,「我稍後會去你們分局處理這件事。」既然這事是針對他而來,他就得親自處理。
「是!」兩名警員又同時應了聲。
好奇怪!在一旁不吭聲的千樺一手摸著下巴,這實在是好奇怪。
「你們走吧。」
「是!」』兩名警員押著犯人離開。
真的好奇怪!千樺再度用著困惑的眼神死盯著他們的身影。
「千樺?」司徒鷹叫了聲她的名字。
「那兩個人……不太像警察。」
「什麼?」司徒鷹納悶地看著他。
「他們沒有警察噁心的味道——」
「千樺!」什麼叫噁心的味道!
「可是身上有血腥味……」千樺像是沒聽見他的聲音、沒看見他的怒火似的一個勁兒的說著。
「司徒鷹!」
她突然大叫,反倒把司徒鷹嚇了一跳。「做什麼?」
「他們不是警察!」對!他們絕對不是!
「你是說——」他憤怒的看著兩名與方纔那兩個「警員」不同面貌的警員像在找什麼似的。
該死!他立刻朝大門衝了出去,在半途,他聽見兩次槍聲,而後是一片尖叫聲。
目的地一到,眼見的是兩具屍體——剛才狙擊他失敗的殺手。
線索中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26 00:27:57
第三章
「為什麼你知道?」回家的路上司徒鷹問道。
「因為他們一來就找到出事地點,這很可疑,因為我們站的地方算是百貨公司的內部了,沒理由他們連找都不用找就可以知道;而且,他們的態度太從容。」所以她斷定他們是冒牌貨。
「那為什麼說警察的味道很噁心?」他對這句話無法釋懷,儘管方才才遭受到狙擊,但這種事對他而言似乎比不上千樺剛才的那句話重要。
「本來就是嘛!你們的味道對我們來說——」千樺倏然收住口。
「我們?」他抓出語病。「你說的我們指的是誰?」
千樺骨碌碌的大眼一轉,在心中喊糟。
「千樺——」司徒鷹拉長尾音,聲音冷冷的,很嚇人。
「我累了。」她拍拍座椅,倒頭就睡。
「千樺!」要不是他現在在開車,他會把她抓來搖一搖,逼她吐露實話。她到還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怒眼惡瞪身旁的女孩,無奈她已然入眠,叫也叫不醒了。
呼!好險!千樺閉著眼,腦筋正努力運轉著哩。傷腦筋,再這樣下去,難保她不他給逼問出來。事實上,可能說漏嘴的機率比較大。看樣子她得趕快辦完事趕快跑吵!是啊,得快點跑,要不然——
記得聖軒曾告訴她,司徒鷹這傢伙一辦起案來,可是會教犯人發瘋的。多可怕啊!她可不想年紀輕輕就成了瘋婆子。
對!她不要!
☆☆☆
嘩——嘩——開啟的電腦終於發出回音。
「Yes!」千樺興奮地叫了聲。之後,她看著螢光幕上顯示的幾個字——」
資料,得知,干眼;老時間,老地方——
千樺關上電腦。「又是老地方。」真是一點創意也沒有,不過這回替她跑路的人可換了。千眼——嘿,有意思!
「那個從來只聞其名的傢伙這回竟然露臉了!」
這可真教她意外呀!不過,這表示她得離開了。
雖然只在司徒鷹家住了短短三天,可是這三天發生了不少事,其中最令她難忘的就是第二天在百貨公司的狙擊事件。
是哪個傢伙這麼想置司徒鷹於死地的?
嗯,等辦完這件任務,不定她能幫他個小忙,當然,她得抽點佣金。賠本生意不可為——凌師父聖軒的格言之一。
不過一想到他,她就傷腦筋了。這麼久沒消息,想必他一定急白了頭髮,她真是不肖的徒兒啊!但是他也不是個好師父嘛!所以扯平了!千樺開開心心地關上司徒鷹的電腦。
離開前,她很有良心地留了一張紙條。
☆☆☆
時間:午夜。地點:新生南路的某家PUB。
千樺依約來到裡,打開門,又是那一陣刺鼻外加令人作嘔的煙酒。
下回誰要是再跟她約老地方,她就要他好看!
走進門,她一身的連身洋裝為她惹來不少注目,其中包含了更多的淫穢與垂涎。
該死的色胚!千樺狠狠地瞪回去。在看她就開扁!
美目傳采地敵意讓不少怯弱者退避三舍。當然,也不乏欠扁、不知死活、冥頑不靈、愚蠢至極的笨男人。
「小妹妹——」惡臭的酒味侵入千樺的鼻子,再加上噁心的對白:「今夜寂寞嗎?讓我陪你好嗎?」
「給我滾開!」千樺冷著俏臉,對這種人她向來不客氣。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姑娘!」敢對他不禮貌?哼!他也不會對她客氣的!「你——」
「不知好歹的是你。」不知何時,一把亮閃閃的短刀架上男人的脖子,天使般的俏臉染上森冷的氣息。
男人嚇得酒醒了一半。「你……你想……想怎麼樣!」媽呀!他竟碰上個狠角色!誰來告訴他,這個有天使臉孔的女人怎會這麼凶!天呀!地啊!聖母瑪麗亞,他以後會乖乖的啦!
「怎麼?剛才的狠勁跑哪兒去了,哼!」短刀輕輕滑過他脖子,下移到他祖宗八代唯一希冀的地方。
「你!你想幹什麼……」男人的氣勢被擊得七零八落。
「救、救命呀……」連求救的聲音都脆弱得教人同情。
「下一次——」千樺手上的短刀在他祖宗八代唯一的依靠上遊走。她只須稍稍一使力,台灣就有個國寶級太監。「下一次再讓我遇見你——呵呵,你該知道下場了吧?」
「知、知道了!」
「知道了還不快從我面前消失!」
她一喝,眼前的男人火速地衝向門口,他這輩子八成是今天跑得最快。
啪啪!熱烈的掌聲從她身後傳出。「不愧是黑街的魔女啊!」
千樺循聲看去,只見一名長髮男子朝她走了過來。
「千眼?」她問。
他吊兒郎當的口吻讓千樺皺了眉。「到底是不是?」真討厭!她最討厭這種男人了。
長髮男子揚起手上的黃色牛皮紙袋。「你說呢?」
千樺一手搶下。
「不用急嘛!怎麼說我都會給你的。」
「是嗎?」她睨了他一眼,打算轉身走人。太讓她失望了,想不到千眼竟然是這個吊兒郎當、看來一事無成的傢伙。真討厭!
「嘿,魔女!」千眼叫住她。「你還沒給我報酬哩。」他可是從來不做白工的。
「去找阿凱拿,我沒錢。」哼!以前也沒看過哪個人敢跟她要錢的。向來只有她要錢的份,沒有她給錢的時候;
「你這不是擺明了要我免費服務嗎?」怎麼可能從巽凱身上要得到錢?就算要得到,他哪來的膽子收下?「真的很毒耶你!」
千樺回頭,對他露出一笑。「試問哪個魔女不做毒藥的?」
說完,她轉身走人。
因此錯過了千眼頗具深意的一笑——看樣子,小女孩長大了。
☆☆☆
在訓示徒弟一番後,凌聖軒專心的聽著她帶來的錄音帶。
一會兒,他露出笑容,那是代表他生氣的笑容。
千樺觀察著師父,看來錄音帶的事讓他氣到了。她不禁同情起王景和劉彼德。就她的記憶,讓聖軒有這種真正氣到發笑的人下場都很慘。
這是她第三次看到他這麼表達他的怒氣。到底那裡面的內容是什麼?她是很好奇,可是聖軒規定過,她只負責替他找來情報,絕對不能偷看。她雖氣卻無可奈何。真是好奇……
可是又不能看,氣死人了!
凌聖軒自顧自的忙,完全沒看到千樺的氣惱。一會兒,他丟給她一些東西。
「是什麼?」她問。
「立刻拿去交給司徒鷹。」沒想到他也有用得上警察的一天。要不是為了子元,他哪有可能做這麼大的犧牲?
「為什麼?」
「因為子元不能輸這場官司。」為了那種人渣打破她二十連勝的紀錄太不值得。「把罪證交給司徒鷹,他會知道怎麼做的。」
「可是我們不是不和警方打交道的嗎?」
「那是因為台灣的警察沒一個好貨。」
「除了司徒鷹?」她問。
「目前是。」凌聖軒啜了口茶。「新官上任三把火,趁他的火還沒滅之前請他幫個忙,我想他會非常樂意的。」對警察,他還是不抱持任何好感。
「至少你目前認同他了。」千樺哺哺地道。
「你說什麼?」
「沒什麼!」
「是嗎?」這丫頭好像有點變了。「你剛剛真的沒說什麼?」
「真的沒說什麼。」
凌聖軒凝神細看自小帶大的女孩,她眉目之間真的是有點變化了。他說不上來,但感覺得到;小偷的第六感一向是十分靈驗的。不過既然她不說,他也不好勉強。
「我走了。」再待下去,她不敢肯定自己會在他那種眼神下處之泰然。
「千樺!」凌聖軒叫住她。
「什麼事?」
凌聖軒放下支著下顎的手,對她笑了笑。「如果有事想說,子元是個好聽眾。」有些話是屬於女人和女人之間的秘密,或許和子元,她會比較談得開。
「我知道。」她回了一笑。
「還有!」他又叫住她。
「什麼?」
「別忘了署名以及——」
「咦?」他幹嘛一臉為難的樣子。
「——早去早回。」說這話的凌聖軒口氣有點生疏,好像他第一次說這話似的。事實上的確是第一次,所以千樺才會愣在原地不動。
好一會兒,她才露出笑容。「雖然噁心,但是勉強接受。」
「千樺!」凌聖軒有些尷尬地大叫。
魔女的笑聲從屋裡響到屋外,而後在樓梯間迴盪。
☆☆☆
今天北市刑大的成員人人自危。
是通緝犯逃跑?還是異形人侵?答案都不是!是他們的頭頭今兒個處於火山爆發狀態,所以北市刑大的各個成員不得不向消防隊借幾件消防衣好隔熱。
司徒鷹快氣炸了。千樺那小妮子竟然一聲不吭地離開!
每走一步,氣憤的火焰便彷彿自腳底烙下印痕在地板上,由此可見這三昧真火燒得之厲害。
「組長。」
「做什麼!」
前來報訊的警員被他嚇了一大跳。
司徒鷹煩躁地順了順頭髮,強迫自己緩和口氣。「什麼事?」
「有您的包裹。」警負遞上一隻包裹。
夜盜!他看見左下角的署名。司徒鷹立刻接過,打開一看——
「有沒有看見誰送來的?」
「是……是個女孩子」。
女孩子?夜盜明明是個男人……慢著!他想起在檔案室青的資料,上頭寫的是「疑是男性」。這麼說,夜盜是個女的,或者……是受真正的夜盜所托?
先撇開這些疑問,他倒要看看這個在台灣橫行已久的小偷要給他這個新上任的警察什麼東西。
打開包裹,裡頭有一本資料。眼睛掃過第一頁,他立刻發下命令——
「馬上跟我去台北地方法院!」
「是!」
王景志得意滿地大笑。「哈哈哈……不愧是趙律師,真有你的。」他握著趙子元的手上下搖晃。「謝謝你,實在太謝謝你了。」
「哪裡。」趙子元陪笑。奇怪?怎麼還不見聖軒人影。
「這個官司打得太精采、太好了!」王景心下一顆大石總算落了地。
「是啊!」趙子元陪笑道。聖軒到底打算怎麼做呢?出門前他說他有法子解決這事,要她好好看著;但是出主意的人遲遲不出現,這難免讓她心慌。
「趙律師。」王景喚他。
「啊?什麼事?」趙子元回過神,敷衍地應著。
「等會兒咱們一起去吃頓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不、不用了。」和這種人同桌吃飯?她寧可餓死也不要!
「那麼,改天吧!」王景倒也無所謂,人逢喜事嘛,很多事可以不用在意的。「謝謝你今天的幫忙。」
「不客氣。」趙子元由等待轉為失望。終究還是沒辦法嗎?
就在她和王景同時步出法院大門時,只見門口列了一排警務人員。
「王景嗎?」司徒鷹帶頭走到王景面前。
王景點點頭。這是什麼回事?「你是誰?」
司徒鷹拿出證件。「請你和我們到局裡去一趟。」
「為、為什麼?」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有人密告你進行非法勾當,我還以為你只有跑聲色場所的本事哩!」看不出來他還有膽子走私器官。
「這怎麼可能!我堂堂一個大企業的董事長!怎麼可能——」
「你的手下劉彼德已經供出一切,他同意做警方的污點證人。」
王景一愣,肩垮了下來,方才出現在臉上的春風得意宛如曇花一現,整個人立刻衰老了下來。
原來如此。這時,趙子元才明白凌聖軒所謂的辦法是什麼。站在後頭目睹一切的她露出微笑。
司徒鷹敏銳地發現了。「你是——」
「趙子元。」她自我介紹。
「替王景打贏官司並二十一連勝的趙子元?」司徒鷹問。
「是的。」
「為這種人——」他的目光轉到刑警帶走的王景,再回到她身上。「這種勝利不要也罷。」
「是的。」她完全同意他的話,但——「每一件事都有最佳的解決辦法,不是嗎?」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為這種人壞了自己的紀錄也說不過去。」無疑的,聖軒的辦法治標也治本。
「如果我故意輸,而他的罪行未能公開,這會是誰的損失呢?司徒先生。」
「你——」
「不介意的話我先告辭。」微微頷首,趙子元繞過他欲離開。
「等等!」他叫住她。
「什麼事?」
「聽過夜盜這個綽號嗎?說這話時,司徒鷹一邊仔細觀察她的表情。
「夜盜?」趙子元一臉疑惑。「那是什麼?」
「沒什麼,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司徒先生。」說完,趙子元頭也不回地走了。原來,聖軒的外號是夜盜!她到今天才知道,但是那並不重要。
☆☆☆
唷荷!事情辦完了!
千樺興高采烈地邊走邊跳,快樂的模樣連四周看見的人都忍不住發出會心的一笑。可見她這個黑街魔女也有帶給人快樂的時候,雖然並不常見。
太好了!聖軒這邊的事已經告一段落,而且她也乘機休了一個月的假,再來就是司徒鷹這邊的事了。而且這回她不用擔心看不到資料內容,因為這是她自己的事,一想到這點她就——
「哈哈哈……呵呵呵……」真是令人興奮!不過這事可得向巽凱報備才行,畢竟要用到黑街的人。
調查殺手耶!這可比查王景那件事還好玩、還高難度耶!
「聖軒那傢伙應該有把王景保險箱裡的錢給偷出來吧!」
她肯定有!因為夜盜是從來不做賠本生意的。
「得找一天去跟他拿報酬才行。」上次說好的,她七他三,這回他想反悔都不行,因為——哈哈!她找到萬年靠山可以靠了!哈哈哈!誰教他要愛上子元!活該!
想著想著,她的人已然站在風唳巷口。左看右望,確定沒人在這出沒後,她飛速地走了進去。
而一道視線在她走進風唳巷後跟著消失。
「哈哈!好久不見!」千樺熟捻地叫著朋友。「阿泰、小林、飛仔、小高、明弟,好久不見了!」
「千樺!」一夥人看見她就像看見神一樣,只差沒抱著她的腿痛哭流涕了。
「怎麼了?」氣氛不對!「發生什麼事了?阿凱呢?」
「老大他……」小林吞吞吐吐,看了看各位夥伴,再看著千樺,舌頭橡打了幾千個結一樣。
「阿凱怎麼?」真是急死人!「喂!他該不會被掃黑給掃掉了吧?」
「比那更慘。」飛仔低聲地說,一副怕被別人聽見的樣子。
「比那更慘?」還有什麼事比被掃黑掃到更慘的?
「老大他……他失戀了……」
「失、失戀?」那巽凱談戀愛了?「那傢伙?談戀愛?有沒有搞錯!哪個女人那麼倒霉啊!」
「噓——」阿泰以食指抵著自己的唇,發出噓聲警告。「小聲點,老大心情不好。」
「是非常惡劣。」小高神色凝重地加重說明巽凱的病情——後天失戀憂鬱症。
是哪個女人這麼不怕死惹上阿凱的?」還讓他失戀,嘖嘖!慘囉,那個女人。她不免為那個尚未見過面的女人搖頭歎息。巽凱看上的目標是沒有拿不到的,那女人——慘囉!
「是一個叫楊安妮的女人。」明弟說。
楊安妮?「沒聽過。」
「事情是這樣的,有一天……」
就這樣,一夥人七嘴八舌地開始說故事,他們的口才還真不是普通的爛,但千樺好歹也聽出個大概來了。
「……事情就是這樣。」最後由小林作結。
「反正總而言之一句話,巽凱現在是失戀加失意對吧?」
「沒錯!」眾人紛紛點頭附議。
「閉嘴!」巷子轉角處的屋內傳出一陣雷聲大的吼叫。
那是阿凱的聲音,看來他果然是心情惡劣到極點。
「就是這樣,最近主屋的住客都要求改搬到其他房舍,害得我們連自己住的地方讓給別人,找不到地方窩的人寧願窩在外頭,也不願意踏進主屋一步。」
真慘!千樺不免同情起這群朋友。
「拜託,只有你可以救我們了。」
被當成救世主是很舒服,但是——「感情的事誰也幫不了誰。」她看過聖軒一頭栽進愛情的模樣,雖然沒有像巽凱那麼倒霉,可那種旁人不得插手的警告標誌是不用掛就可以知道的。「我頂多幫你們開導開導他而已,而且保證百分之九十九沒有用。
「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行!」眾人異口同聲道。
「好吧,我試試看。」深呼吸一口氣,千樺往地雷區踏進。
希望平安無事啊!一夥人在後頭祈禱著。
☆☆☆
什麼嘛!千樺氣沖沖地衝出主屋。「混帳壬八蛋!」她氣急敗壞地朝屋裡大喊。
匡啷——主屋傳出摔東西的聲音。
「小林、阿泰、飛仔、小高、明弟,不要怪我沒盡力,是那傢伙太頑固。」她要走了,哼!
「千樺……」一雙雙希冀的眼眸含著淚珠。「千樺……」
「好啦好啦!」真是的!拿這種臉騙人。
「我會去找那個什麼安妮的啦!」至於找不找得到,那可得看天意了。
「謝謝!謝謝!」總算,苦日子不用再熬太久。
揮揮手,千樺只想快點離開暴風圈,免得再待下去自己也成了另一個暴風——因為她實在氣壞了。那個死阿凱!給她記住!哼!
帶著滿肚子瓦斯踏出風唳巷,走不到五步,突然一隻大手箝住她的右手腕。她抬頭一看——糟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26 00:30:25
第四章
司徒鷹有些恍惚地坐在沙發上,他怎麼也沒有辦法把黑街和她聯想在一塊兒!
「司徒鷹?」千樺喚他。「我的衣服還在嗎?」她看他點了頭。「在啊,那我先去洗澡囉!」
二十分鐘後——
「喂!你怎麼還坐在這裡不動?我都洗好了耶!」千樺納悶地看著一臉茫然的司徒鷹。
「同徒鷹!」她拒絕面對一個神智不清的傢伙。「你回神啊!」她出手敲著他腦門。
司徒鷹幾乎是立刻的出手反抓住她襲擊而來的手,純粹是直覺反應。「你幹什麼?」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叫了你老半天,連應個聲都沒有。」千樺嘟起嘴不滿地看著他。
「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
「你來自黑街。」
千樺抽回手。「那又怎麼樣?這種事有什麼好值得大肆張揚的?我於嘛要告訴你!?」
「你!」司徒鷹瞪了她一眼,立刻眼神一黯。「唉!」
天曉得他有多擔心。遠遠地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撇下一起出任務的屬下跟著她,最後跟到了風唳巷,來不及拉住她就眼睜睜地看她走了進去,偏偏那又是警察的禁區。他並非怕事,只是一旦警察出現在黑街,惹來的不單單是個人的麻煩,還會連累到其他人。
眼看她傻傻地走進去,他的心幾乎嚇停,那種在外頭看不見情況的擔憂讓他情緒化地想衝進去救她,但一思及後果,不得不停下腳步。那種煎熬……乾脆拿把刀把他殺了算了!
一直在外頭等,卻沒聽見裡頭有傳來任何騷動的聲音,一直到他看見她氣沖沖地從裡頭走出來,他才有所了悟。黑街,是只有黑街的人能平安無事的自由出人,他這才知道她來自何方。
一個來自黑街的少女,卻該死地扣住他的情緒!
「司徒鷹?」他怎麼又呆住了?「司徒鷹?司徒——」
下一秒鐘她整個人已貼上他厚實溫熱的胸膛。這是幹什麼?她只覺得莫名其妙。
「下一次,不准你什麼都沒說就離開。」才相處三天卻讓他養成了習慣,想不到她竟然不告而別!一個月前當他踏進家門找不到她的人,只看到一張紙條的時候真的是氣急敗壞。
「司徒鷹?」奇怪了,才一個月沒見,他怎麼變得這麼奇怪?
「喂喂,你沒病吧?」
病?「我是快被你給氣病了。」說是氣瘋了也不誇張。
「喂!」千樺推開他。「你說的是什麼話!我有讓你氣病的本事嗎?你堂堂一個刑事組組長有脆弱到這種地步嗎?你說!我有本事把你氣病嗎?哼!」
司徒鷹笑著拉下她指著他鼻尖的小手。「能讓一個刑事組組長氣病也是你才有的本事。」
「司徒鷹!你給我記住!」千樺甩開頭,忿忿地跳進沙發坐著,拿著電視遙控器亂按一通,純粹洩恨。真是氣死她了!
「告訴我——」
「什麼啦!」還敢跟她說話,哼!
「你為什麼會在那裡?」他問的是她的身世。
「我哪知道?」進風唳巷的時候她才三歲。「聖軒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聖軒?「又是他!」司徒鷹的口氣透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憤怒。
「你那是什麼臉?」皺得跟叉燒包沒兩樣。「我沒說錯啊!聖軒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我是他帶大的,不跟他難道跟你啊!」
神經!
「你說的聖軒到是誰?」
「一個人。」還是老樣子敷衍的答案。「一個男人。」
司徒鷹為此瞪了她一眼。
「我沒說錯啊!」再怎麼樣她也不可能告訴他聖軒的身份,要不然……害得他和子元只能在牢裡會面,聖軒會砍了她的。
牢裡……「喂!你該不會想抓我進監獄吧?我可沒犯什麼罪哦。」要犯罪也是將來的事。
「我要抓早抓了!」
「說得也是。」果然跟她想的一樣。「你果然是個非常有彈性的人。」
「有彈性?」這是什麼形容詞?
「你不屬於嫉惡如仇那一型的警察。」
「哦?」這可有趟了。「繼續說下去啊!」
「你只是想讓白道,和黑道完全劃清界線,讓黑白兩道彼此有個分野,我沒說錯吧?」千樺皮皮地笑著,一臉我懂你的表情。
司徒鷹聽了,只是揚揚眉。「何以見得?」
「如果不是這樣,我怎麼還能安穩地坐在這裡和你說話呢?要是你是那種嫉惡如仇的人,我不早在牢裡蹲了嗎?」這時候也不會穿著他花錢買來的衣服坐在這裡舒服的像在自己的房子裡一樣了。
「還有嗎?」
「你並不像媒體所介紹的那樣正派。」她聞得出他身上有黑色的氣味。「你的味道不是純正的白,我猜,你交往過的朋友有不少是來自黑道。」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聰明?」司徒鷹回來台灣後,頭一回有遇上知音的感覺。
「不用別人說我自然知道。」抬高小巧的下巴,她的口氣和她師父一樣目大!
聞言,司徒鷹只能一笑置之。「你說得沒錯。」
「為什麼呢?」她是能猜出他對黑白兩道的想法,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這麼想。「你老爸不也是個警察嗎?身為兒子不該和老爸一樣,甚至更嫉惡如仇嗎?」
「我不是他,千樺。基因可以遺傳,但是觀念是後天養成的,這和我爸爸是不是警察無關。」
「是嗎?」她搔搔頭,哺哺自語:「我沒有父母所以不知道,原來觀念是不會遺傳的啊……」
他又一次見她平心靜氣的述說自己是孤兒的事實,堅強得根本不知道這事會帶給她傷害。
事實上,只要她不在意就不會受傷,但是聽的人卻無法像她那般輕鬆自在。
「你提起這些事不會難過嗎?」司徒鷹忍不住問道。她的表情像在談今天的天氣一樣,一點受傷的樣子也沒有。
「難過什麼?」奇怪。「沒有老爸老媽的又不只我一個,更何況我有聖軒啊!」最近又多了個嫂子,只是還不太習慣而已。
「而且除了聖軒我還有巽凱,身邊這麼多人在,少了老爸老媽又怎樣。」她完全不認為身為孤兒有什麼好難過的。
聖軒?巽凱?「又是他們,陰魂不散!」司徒鷹咬牙道。
從來沒見過面,但他看起來好像已經下定決心要討厭他們到底。雖然不是嫉惡如仇的偏執狂警察。但在某方面他好像有點——不,是非常偏執。
☆☆☆
「喂,司徒鷹。」千樺用腳丫子推推坐在旁邊和她一起看電視的人。」
「嗯?」
「今天晚上你要睡客廳嗎?」她來他家一定會霸佔他的床,那他怎麼辦?
「要不然你認為我該睡哪裡,床上嗎?」
「可以啊!」她以前和聖軒就是這樣睡的,只不過那是十歲以前的事了,那時候他們只有一張床。
她的回答教司徒鷹不得不用像看到怪物的表情看她。
「你不要一副像看到妖怪一樣好不好?」千樺很不以為然。
「一起睡一張床又不會怎樣,以前我和聖軒就是這樣睡的啊!」
有什麼好訝異的。
「又是他!」這回司徒鷹是用吼的了。「你跟他睡同一張床!?」
「對呀,以前我們只有一張床可以用,所以睡在一塊兒,有什麼不對嗎?」
大大的不對!明知道自己得表現出成人的風範,但是他還是做出跟小孩子沒兩樣的反應。
「你和他睡同一張床?」他的表情像極了心愛的玩具被人搶走一樣。
「睡同一張床又怎樣?」有必要發這麼大的火嗎?「你幹嘛這麼生氣?」該不會……「喂!你不要想歪哦!那時候我才十歲,十歲以後我就有自己的床了。」那是聖軒送她的生日禮物,他好不容易買來的。
一聽到十歲,他的怒火就像被冷水從頭上澆下去一樣熄滅了。
「十歲?什麼十歲?」
「我十歲以前都是和聖軒一塊兒睡的,那時候我們只有一張床,所以不得不一起睡,後來他買了新床給我,我就自己一個人睡了。」她不解地看著他,「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自己的哥哥又不會怎樣?」
哥哥?「他是你哥哥?」
「廢話!雖然不是同個爸媽,但我們就像兄弟姐妹一樣,巽凱也是啊!」他幹嘛又變臉了,還笑成這樣,神經病!
「哈哈哈……」天!他司徒鷹竟然會被一個小女生弄得情緒大亂?這說出去誰信啊!「哈哈哈……」
「又發病啦?」他不累嗎?一會兒生氣一會兒笑的。「喂?
喂?你又發作了呀?」傷腦筋,根據她的調查,司徒鷹沒那麼神經質啊,難道資料有錯?
「司徒——」頃刻間,她被人像在摟小貓似地給摟進懷裡。
司徒鷹摟她入懷後仍然笑聲不斷。
「你真的病了。」她敢打賭他的確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千樺啊……」也只有她能對他產生這種影響了。
司徒鷹摸著她的長髮,像在摸小貓背上的毛。懷裡的小貓不滿地叫了幾聲後便改成舒服的咕噥。磨蹭了幾下,小貓呼嚕嚕地夢周公去了。留下主人低頭看著小貓。
☆☆☆
人聲鼎沸是菜場的特色之一。
一大早,千樺便精神特好的把司徒鷹從沙發上挖起來,隨便吃了早餐之後,便拉著他來到附近的菜場。
司徒鷹不悅地任她東拉西扯、左彎右閃地躲過人群找路走。他天生討厭人多的地方。因為人多,就代表嘴雜。
「瞧!那個女孩兒多漂亮啊!」有個太太如是說。
「是啊!陪在她旁邊的那個男人大概是她的叔叔吧!」
司徒鷹朝聲音來源處狠狠瞪了過去。
一路上,走在前面的千樺是高高興興地找著生鮮蔬果,而走在後頭的司徒鷹則是怒不可抑地找尋路人暗暗批評的聲音。他厭惡被人指指點點。
「老闆!這個一斤多少錢?」千樺有精神的聲音吸引他的注意。他發現他們正在一攤賣青菜的小販前。
老闆是個看起來和和氣氣的五十歲中年人。「嘿!小姐水哦!」
「『水』是什麼意思?」她聽不懂台語,只得抓著身邊的司徒鷹問。
「他是說你長得漂亮。」因為太吵,他只好低下頭在她耳邊解惑。
原來「水」是漂亮的意思啊!千樺點點頭。
「來來來!我看你水,算你便宜點,一斤十三塊就好。」
「謝謝老闆!那可不可以送我兩枝蔥回去炒菜用。」
「當然可以!」老闆大笑。被這麼一個標緻的小姑娘對著笑,他怎麼忍心讓她失望。「不過只拿兩枝太少了,來來來!
我再免費送你蒜頭,蒜頭炒青江菜最對味了!」
「謝謝老闆!」哇!才買幾斤菜就奉送這麼多東西。千樺揚揚自得地笑著,渾然不覺自己因為人潮擁擠幾乎整個人掛上司徒鷹手臂的親暱狀態。
提著滿滿一袋的附送品,她笑得好不開心。
「這種便宜你也高興成這樣。」司徒鷹好笑地看著她像偷到乳酪的老鼠一樣的表情。
「當然啊!」這種便宜可以替她省錢耶,怎麼能不貪。「人家自動送上門的便宜,不太可惜了。」
接著,她又衝進人擠人的水果攤前挑著水梨。「司徒鷹!你喜歡吃水梨嗎?」明明是人擠人,可是說話的時候她連頭都不回,似乎打從心底就確定他會在她身後。
「勉強。」他沒有特別喜歡吃的東西,不挑食是他的好習慣。
「那我就當你喜歡吃。」說著,她像個水果評鑒員一樣,一邊挑一邊將中意的放進老闆丟給她的塑膠袋裡。
司徒鷹只是在她身後看她興高采烈地挑著、看著,然後笑著和老闆討價還價。
他這會兒才發現她身上有女人的共通點——討價還價。
可是,她討價還價的方式和一般人不同。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張天使的臉孔用在討價還價上頭會是如此地受用。
「你是打死也不願讓自己吃虧是不是?」從菜市場出來的途中,他這麼問著。
「當然!」她討厭吃虧了。「佔便宜是女人的專利。」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是哦。」他用空出來的一隻手輕捏她鼻頭,滿心的寵愛表露無遺。
千樺皺皺鼻,扮了個鬼臉送他。
司徒鷹被她給逗笑了。
「小心。」他摟住她的腰,往後拉旋了半圈,躲過前頭朝她衝過來的人。
「謝啦。」千樺拍拍他的胸口。「不愧是幹警察的,果然是人民的保姆。」
「這跟是不是警察沒有關係。」今天要是換成別人,也許他會真的視而不見。但對象是她,所以特別。
「走吧!」她牽起他的手往他家的方向走。「今天我煮一頓好吃的慰勞你!」
「慰勞?」
「慰勞你幫我拿東西還有提供血拼的資金啊!」
血拼的資金?司徒鷹鬆開手上的柔荑,直覺地往自己放皮夾的口袋探去,口袋裡的皮夾果然不見了。
「你這傢伙——什麼時候的事?」他沉聲問道。
雖然將來他們可能會變成小偷和警察的對立關係,但是看不見未來的她選擇不去想,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自認短見的她不打算去想所謂的未來。未來,是一個虛幻的名詞,一點意義也沒有。
☆☆☆
「我不在的這一個月,你有沒有再被追殺?」走馬吃車,千樺開始另一個話題。
「沒有。」卒子過河,司徒鷹答道。
「有查出是誰指使的嗎?」她吃掉他的炮。
「那兩個殺手不在警局的電腦檔案上。」他抽回僅存的炮。
「你們警局的設備真爛。」她移了仕擋在帥前。
「的確不好。」下馬。「將軍。」
「咦?」怎麼又輸了?「你怎麼走的?」
「是你瞻前不顧後啊,小鬼。」他指著她移走的仕。「如果你不走這一步,我的馬就吃不到你的帥了。」
「咦?」千樺一臉納悶。
「輸了就是輸了。」司徒鷹調整坐姿。「該我問你一個問題了。」
中餐過後千樺提議玩棋,還立下輸的人得回答對一個問題的規定;閒來無事,他也就點頭答應,不過一直到現在,是他問她答的情況。
「不公平啦!每次都你贏!」前前後後她已經回答他五個問題了,不行!她不要再被問了。
「願賭服輸。」司徒鷹傾身向前。「還是你要食言而肥?」
「我……」規矩是她定的,違反似乎沒有道理。「食言而肥就食言而肥,有什麼了不起的。」
「你真是不講道理。」
「不講道理是女人的本色。」
「真是服了你。」司徒鷹攤攤手,她都這麼說了,他也無話可說。
「司徒鷹!」
「嗯?」
「你為什麼都不問我有關黑街的事?」前面五個問題問的都是她怎麼長大、為什麼會煮飯這類瑣碎的問題,她很疑惑他為什麼不問她黑街的事,昨天明明很在意的。
「我從不強人所難。再者,身為警察,知道黑街的詳情而不去掃蕩是有違職責的,那裡既然是你生長的地方,我想我沒有權利要你回答這種問題。」
「如果我真的告訴你,你會去掃蕩黑街嗎?」
「不會。
「為什麼?」
「記得你曾對我說的話嗎?你說我並非是嫉惡如仇的人。」他看她點頭,繼續說:「我的確沒有外界想的那麼富有正義感,那些全是他們自己幻想的,我要的是將黑白兩道劃清界線,黑街是黑道中最有紀律的地方,我不認為掃蕩它會帶來社會安寧。」
「沒錯。」算他有頭腦。「你要是掃了黑街,社會才真的不安。」到時沒有像巽凱那樣的人出現,勢必造成混亂。
在黑街裡的人不是不想當管理人,只是沒有一個比得上巽凱,就像當年沒有一個比得過聖軒一樣。以實力服人而成為王者,是黑街的傳統。
「看不出來警察裡頭也有像你這種人。」
「像我這種人怎麼樣?」
「像你這種人嘛,是幸也是不幸。」
「你又有何高見了?」司徒鷹挑起眉。「說來聽聽。」
「幸運是針對一般良民而言,假以時日,你會帶給他們所謂的安全無虞;說不幸嘛,是指那些真正貪贓枉法、遊走黑白兩道、兩處通吃的小人。你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聽你的口氣,似乎沒把自己列人前者?」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敏銳?」
「我是個警察,記得嗎?」
千樺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又不是每個警察都像你一樣,有什麼好驕傲的。」
「就是因為沒有才值得驕傲。」
「是哦,眾人皆醉你獨醒嘛!」
「說得好!」司徒鷹舉杯,以茶代酒。「看不出來你挺瞭解我的。」
「當然啊!你的資料我已經——」千樺倏然停口。糟糕!
說溜嘴了!
「我的資料?」司徒鷹停下啜茶的動作。「什麼我的資料?」
哦!她腦中的警報器大響。
「千樺——」司徒鷹緩了緩口氣,卻讓她感到壓迫。「你是不是有什麼沒告訴我的?」
「這個……那個……」為什麼這時候他的笑臉有點像聖軒奸笑的樣子……
「千樺!」
「好嘛好嘛!我說、我說就是了!」為什麼她就是抵擋不了這種壓迫感?嗚嗚……她一點也沒長進。
「在遇上你之前我調查過你。」她老實承認。
「為什麼調查我?」
「因為、因為你——」
「我怎麼了?」
「先說好!我可是百分之百信任你,所以我把最重要的事告訴你;如果你聽完後有任何行動,我只能說我識人不清、拖累朋友,到時候我會扛起這個責任和你對峙,你聽懂了嗎?」
「如果我沒有任何行動呢?」
「那就表示我沒看錯人,你是值得我相信的。」
「就這樣?」他的語氣裡飽含了不滿足。
「就這樣。」要不然還要怎樣?
司徒鷹勉為其難的點了頭。「說吧!」
「記得聖軒吧?」她看他點了頭,繼續道:「我是他的助手,夜盜的助手。」
「我知道。」
咦?「你知道?」千樺睜大了眼。
「你以為我會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孩子住在家裡,卻什麼事也不問嗎?」這不是他司徒鷹的作風。「如果你真的對我查得夠仔細的話,你會知道我是不可能讓來路不明的人知道我的住處。」
「你……」千樺被他嚇得說不出話來。
他的情報網不差,但他雖知她的身份,卻不知她來自何處;同樣的,他也不知道原來夜盜來自黑街。「夜盜姓凌,叫凌聖軒是吧?」
「咦?」
「你還認為我會因為這樣而採取什麼行動嗎?」他拉過她,從她腹部用抱貓咪的抱法將她納人懷中。「你還以為我會對你、或對凌聖軒有什麼行動嗎?」
千樺搖搖頭。「不會。」要抓他早抓了不會等到現在。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拆穿我?依你的個性是不會任自己被欺騙而故作不知的。」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再犯。」
他一句話下來,像警告又像叮嚀,搞得千樺一個頭兩個大。「你是要我以後對你老實?」是這個意思嗎?
「你知道就好。」
「那怎麼行!?」開什麼玩笑!「我和你是誓不兩立的耶!
對你老實,不就是對自己殘酷了嗎?」千樺猛搖頭。「不行不行!這怎麼可以!」
賴在人家懷裡躺得舒舒服服的人,說起這話來未免也太沒有說服力了吧!
「誓不兩立?」司徒鷹當下決定討厭這句話。「你說誰和誰誓不兩立?」
「又生氣了。」千樺不禁歎了一聲。「司徒鷹,你怒氣發得沒有道理,我不認為自己有說錯的地方,你是警察,我是小偷,警察的工作就是要抓小偷的,你難道忘了嗎?」
司徒鷹啞口無言。
「還是你能包庇一個犯案的小偷?」千樺閉起眼,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看見他此刻聽見她說這話時的表情。「你不能,我知道你不能,雖然你並不是用社會標準來判定一個人的好壞,但你總是一個警察嘛,負責任的你到時候會怎麼做?除了奉命行事外你還會怎麼做,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沒看見嗎?」
她句句話直搗他內心深處,他在她離開的第二天就接到夜盜寄來的包裹,依他的直覺,很容易便將她和夜盜聯想在一起,所以透過管道查出她的事,在那時他也有這樣矛盾的心理交戰。只是當時他並不認為她會再出現在自己面前,所以那種矛盾僅僅出現於一瞬。
但現在她出現了,姑且不論她為什麼會再度來到他面前,然而先前的那種矛盾和看她再度踏入他的世界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比起來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然後,在那時,他也下了決定。低首,他看見她閉著眼,兩片唇瓣一開一合地說著話。
「……就是這樣,所以我——」覺得身邊的人好像沒有注意她的話,千樺停下嘴巴的運動,然後試探性的叫了聲:「司徒鷹?」
「知道嗎?」她耳邊傳來暖暖的熱氣,兩片薄熱的唇瓣在一開一合間似有意又無心地碰著她的耳垂。「其實還是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什麼?」她不敢動,怕一動耳朵就會被他的嘴巴碰到,她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瞬間加速了許多。
「如果身為警察的我將當小偷的你給緊緊鎖在身邊的時候——」
他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說什麼!?千樺一驚。
「你想,身為小偷的你還有心力作案嗎?」維持治安的方法不下千百種,他強烈的責任感告訴他,即使犧牲掉自己的幸福,只要能維護治安他是心甘情願的。
如果這項犧牲也能讓他得到到不小的報酬的話,那的確是兩全其美不是嗎?
千樺反射性的立刻推開他,站了起來。「你有病啊!」我的天!他剛才說的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當我的監護人!?不會吧!我都十八歲了耶!」有聖軒一個就夠她受了,再加上他怎麼行?她死命地搖頭。「我不要!」
監護人?看來她似乎還不知道他真正的打算。「說你聰明你的確是聰明,說你笨嘛,你倒也是真笨。」看情形,他得等上好一段日子才成。
「司徒鷹!」敢說她笨!他不想活了啊!
「走。」猛地牽起她的手,他拉她往大門走。
「你要帶我去哪兒?」不會因為她說不要,就拉她去警察局吧?
「是你要帶我去。」
「咦?」她被這話給搞糊塗了。
「凌聖軒,你得帶我去找他。」他要好好地跟他「談一談」。
「什麼!」天!她小命不保!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26 00:31:17
第五章
相看兩討厭的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會出現什麼情況?
「哈哈哈,請用茶、請用茶!」凌聖軒笑僵著一張臉,眼角瞥向老婆,再飄回來。「不用客氣,司徒先生。」混帳!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子元在的時候才來!
凌聖軒是怨在眼裡、恨在心裡,卻又不得不忍著,故作慇勤地招待著天敵。
再瞥了眼打從一進門就心虛地躲在他太太后頭的賊溜小鬼,他倒也猜出了十成九。千樺怕是把事情告訴司徒鷹了。
得知這件事他其實也沒多大的震撼,因為他確信司徒鷹不會找他麻煩,否則他就不會這麼有禮貌地登門造訪。
只是,千樺這小鬼怎麼會把自己的事告訴一個外人?還有,她是怎麼跟司徒鷹扯上關係的?這才是他疑問的重點。
「說!」他是屋子的主人,自然有權大聲說話。
「咳咳!」兩聲假咳出自屋子的女主人。
「請問——」男主人立刻峰迴路轉,「十分有禮」地問:「你——」不行!這種說話方式打死他都沒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子元——」轉過身,他無奈地對妻子苦笑。「可不可以帶千樺到房間裡聊個天什麼的,我相信她一定有很多事想和你談談。」說這話的同時,他眼神微微向千樺示意。
「對啦、對啦!」大難臨頭,做個乖寶寶說不定還能得到特赦的機會。「子元,我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你說。」
「是這樣嗎?」這兩個寶貝蛋!趙子元看在眼裡、笑在心裡。畢竟還是天敵啊!勉強不來的。
「走吧,我們到房間好好談談。」這丫頭今天看起來有些不一樣,像是……不安。她想知道千樺在不安些什麼。
「我……」真的要被拉走,千樺反而面露難色,眼光膠著在司徒鷹身上,遲遲不肯踏出步伐。
「進去吧,我不會有事的。」司徒鷹說話的口氣是連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溫柔。
「那我就進去了。」她這才任趙子元牽自己進房。
趙子元和丈夫頗有深意地對看了一眼,過來人畢竟是過來人,這微妙的氣氛似曾相識。
待兩個嬌俏的身影消失在客廳後,相看兩討厭的大男人們終於重獲自由。
喀、喀喀——折指關節的聲響不絕於耳。
「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屋內的男主人邪邪的笑容裡隱藏著一股怒氣。「你這個臭警察!」
「我何時又看你順眼了?」男客人不甘示弱地掄起拳頭,唇角斜揚。「你這個小偷!」自己還有一筆帳沒跟他算哩!
「很好。」男主人點頭。「有本事就使出來,否則吃虧就是你自找的。」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送還給你。」
達成共識後,兩個大男人立刻扭打成一團。
房裡的兩個女人聽見客廳裡傢俱碰撞、飛摔、倒地以及兩個男人怒吼的聲音後,有著截然不同的反應。
果然是打起來了。趙子元像是早知道這結果,平心靜氣得像人定的老僧。
慘了慘了!打起來了!千樺哀怨的想著。完蛋了啦,她這回想逃也沒地方逃了。
☆☆☆
混戰過後,兩名傷兵各自窩在客廳的兩個角落,以防再度開打的可能。
「你這個臭警察!竟敢打傷我的臉!」哦!痛、痛死他了!
「你這個爛小偷!竟敢打傷我的背!」舊傷加新傷,痛得他齜牙咧嘴。
兩名傷兵互相叫囂個不停,還不忘利用休息的時候來呼疼喊痛。
「怎樣?新傷加舊傷的滋味不賴吧?」前一陣子自己工作時被司徒鷹打擾,兩人因此打了一架,他還記得自己打中他的背脊。「痛吧,你的脊椎。」
「原來是你!」司徒鷹睨著他,怪不得他覺得凌聖軒打架的動作好像在哪兒看過。「不過你的臉那時也非常『好看』,不是嗎?」他一笑,因而牽動傷口,痛得他頻頻皺眉。
「司徒鷹!」
「凌聖軒!」
兩名鬥士一副蓄勢待發的姿態,中東戰況有移至此處的危險。
兩名嬌女立時插入戰場。
「夠了沒!」趙子元大喝。「再打下去,你知道後果。」這句話是對她丈夫說的。
「好了吧!」千樺朝司徒鷹吼著。「你再鬧下去我馬上走人!」這句話是拿來威脅人的。
兩名傷兵至此不再吭聲,乖乖地任人塗傷抹藥。
在一片哀號後,兩個男人各自搬正方才踢倒的單人沙發,然後對坐。
「王景的案子,我謝謝你。」司徒鷹先緩了口氣。
人家口氣放軟了,凌聖軒也不好再固執下去,否則老婆若真要他睡客廳來懲罰他,他就糟了。「千樺這丫頭的事,我也謝謝你。」
結果一場仗打下來,勝者是兩方的白衣護士、急救人員,看來大男人終究敵不過小女子。
「用不著謝。我只是因為她才這麼做。」
「因為她是她?」就像他對妻子一樣。
司徒鷹點點頭。
「你不覺得年齡差太多了嗎?」凌聖軒笑了笑,滿臉瘀青讓他的笑容看起來很狼狽。
司徒鷹狠狠瞪他一眼。「我才二十九歲!」他是當他多老了,可惡!
凌聖軒攤攤手,不想再燃戰火。「你無所謂就算了,但是也得千樺不在意。」
「我當然知道。」這一點他清楚得很。
「好,那就這樣了。」凌聖軒說完看看四周,唉,早知道就別打這一架了,破壞的都是自家的東西。腦海霎時浮現一張張鈔票長著翅膀飛離他口袋的畫面。傷心啊……
「千樺我帶走了。」司徒鷹起身,一手環過千樺的肩。「你沒異議吧?」他的語氣像是在告訴凌聖軒,即使有異議他也一概不受理。
「問問千樺自己的意思。」千樺是個大人了,也該讓她有自己的意見。
「我跟他!」千樺急忙說著,她怎麼可能留在這裡嘛!留在這不被罵死也會被念死,她才不要!「我先在外頭等你。」說著,她馬上衝到門外。
司徒鷹聞言再看到她的動作,露出淡淡一笑。走到門口時他才想到一件事,又轉身看向凌聖軒,威脅道:「下一次你要是再讓她扮舞女我會要你好看。」
扮舞女?「等一下!」凌聖軒叫住他。「你說什麼扮舞女?」
他怎麼不知道?
「不是你讓她在夜總會扮舞女,好從劉彼德身上得到線索的?」
「我是要他跟蹤劉彼德,不是——」凌聖軒頓住口,改問:「你和千樺怎麼遇到的?」
「就是那一次,我執行掃黃行動時逮到她。」
掃黃?!凌聖軒夫妻倆看傻了眼。
「司徒鷹——」凌聖泫和氣地對他笑笑。「恐怕我不能讓千樺和你回去。」
司徒鷹皺了眉。
「不是不願意,」他解釋。「而是我有點事要和她『溝通溝通』。」
哈啾!門外的千樺打了個噴嚏。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無緣無故打了個噴嚏?
「為什麼?」司徒鷹問。「你又有任務交代她去做了嗎?」他的保護欲此時此刻再明顯也不過。
「不是。」他近來一心一意想拐騙新婚妻子去蜜月旅行,怎麼可能會沒事找事做。「只是我記得我從來沒有要千樺去扮舞女什麼的來完成任務。我想我該『好好的』和我的小妹妹談談了。」這個小鬼!竟敢給他用這招去跟蹤!
司徒鷹笑了笑,原來如此。打開門,他把千樺叫進來。
「幹嘛?不是要回去了嗎?」千樺這只不知死活的七月半鴨子還傻呼呼地入甕。
「這幾天我比較忙,你還是待在這兒好。」司徒鷹似笑非笑地道。
「不要!我——」她的話被司徒鷹抵住唇的食指給擋住。
「不准有意見,就這麼決定了。」是該給她一點教訓,竟敢一個人做出這種事。
「喂!喂喂!不要丟下我啊!」
轉身,她看見一對燃著怒焰的夫妻。發生了什麼事?她一臉茫然。
☆☆☆
死鳥、爛鳥、混帳鳥!
千樺摸著屁股,好生委屈。死老鷹、臭老鷹、混蛋老鷹!
竟然拋棄她,害她被聖軒打了一頓屁股。
「……事情就是這樣,我和子元打算出國補度蜜月,這段時間怕千樺這妮子又出什麼狀況,所以想請你代為管教管教。」凌聖軒得意地笑著拜託司徒鷹。
利用以出國為由托司徒鷹照顧千樺的方法讓妻子同意和他去度蜜月——哈哈!他凌聖軒果然聰明!
司徒鷹看看打從一進門就不理他的千樺,寵溺地笑了笑。
「當然可以。」
「我不要!」「被托管物」拒絕未經本人授權同意的委託方案。
「由不得你要不要。」凌聖軒只需一眼,就讓千樺氣嘟著嘴坐回角落的地板上。
「哼!」無言的抗議聲,只可惜無人受理。
「那就這麼說定,千樺就交給你了。」他管不來千樺,但司徒鷹可能可以勝任,畢竟他對千樺和自己對千樺的感情不同。
「我們走囉。」凌聖軒一刻也不想多待,怕自己會笑場,也怕聰明的妻子識破他的詭計而改變主意讓他希望落空,他可是很期待蜜月旅行的。
司徒鷹送他們離開,進屋關上門,他現在得解決千樺這小妮子的問題。
「還在生氣?」
「哼!」角落裡的人兒更縮進角落。
司徒鷹坐在她身後。「這件事本來就是你的錯,挨罵是應該的」
「我還被聖軒打屁股,你知不知道!」應該?應該個大頭鬼!
「要是我,我也會打你一頓屁股。」這事攸關一個女孩子的清白,她怎麼可以當作遊戲玩。
「哦?」她終於回頭。「要不要我脫下褲子好讓你打得更順手?」可惡!存心欺負她!
「不要對一個男人說這種話。」他摀住她的嘴,她的話讓他腦海浮現冶艷的畫面。「在一個男人面前不准說這種溶!」他低吼。
千樺被他正經的神色給惹紅了臉,想起剛才的話心跳又加速了。
「答應我,不准再說這種話。」
「嗯……嗯。」為什麼他現在看起來很……很好看?以前她怎麼都沒發覺?千樺心裡的疑問像漣漪一般不斷地擴大再擴大。
「千樺……」他摀住她嘴的手,改而托住她的頰,指腹在她頰邊來回磨擦,觸感滑膩又柔嫩,令人愛不釋手啊!
又癢又麻……又燙……她知道自己的臉更紅了。「司徒鷹——」他幹嘛突然這樣?好奇怪。
「還在生氣嗎?」
他的聲音柔柔的,像和風,千樺確信自己的感受到一陣淡淡的、輕輕的、暖暖的風吹拂過。「沒有、我沒有生氣。」氣?她哪還有氣啊!全教那陣怪風給吹走了。
「他只是擔心你,你也太頑皮了不是嗎?」
「只是好玩嘛,而且我怎麼可能會讓那種人碰到我一根寒毛,我有能力保護自己。」
「女人的力量終究是敵不過男人。」
「才不會!」她火氣又冒了出來。「你幹嘛瞧不起女人!」
「是嗎?」司徒鷹凝著臉,一手抓住她雙手高舉過頭,一手環住她的腰將她壓躺在地。「這樣你要如何掙脫?」還不知錯!
被打屁股也是應該。
「放、放開我!」千樺想挪動雙手,連一寸都動不了。「司徒鷹!」
「你不是說有能力保護自己?」他得讓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才行。「現在你就保護自己給我看啊!」
「司徒鷹!」千樺抬起腳想往他的下體一頂,被他的手給擋了下來。
「女人的攻擊動作除了這招就沒有別的嗎?」他的聲音已經沒有剛剛的和風了。「你還有什麼招式沒使出來的?」
「……」
「沒有就只能任人凌辱了……」說著,他壓低頭吻上她的頸肩。
「司徒——啊……」麻癢的感覺又回來了。「你……」
顯然的,有人開始走火入魔了。
「司——啊……」燙!好燙!像火燒一樣!「我……你……」
聽到一聲嗚咽,千樺才知道自己哭了。
也因為聽到這聲嗚咽,司徒鷹在慾望的邊緣猛然煞住車。
該死!
就趁現在!千樺動作俐落地擊向司徒鷹的小腹。
「唔!」一聲悶哼,腹部傳來的痛楚讓司徒鷹鬆手撫住自己的肚子。
千樺趁隙逃出,笨拙地擦擦眼淚笑了。「我逃出來了。」這回他得認輸了吧!想著,她唇角又漾起一抹笑。
天!司徒鷹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敢情她真當他是為了讓她受困才演出這戲碼來的嗎?這個小傻蛋!
「我知道自己這件事做錯了,以後我不會再這麼頑皮。」千樺小聲說道。
看他臥倒在地上,千樺吐吐舌。「不好意思,你實在演得太逼真,我才那麼用力頂,所以,我看我先去洗澡好了。」說完,她逃命似地飛進浴室,生怕他站起來抓她嚴懲,罪名是襲警。
畢竟那一下的確不輕。
司徒鷹躺在地上的姿勢依舊,痛楚是減輕了,但另一個地方卻隱隱作痛——漲得發痛。唉!他還得再等個幾年吧!
另一方面——
千樺坐在浴缸裡,任冷水自蓮蓬頭噴出淋在她身上。只是,無論怎麼淋,方才被親吻的地方就是熱得發燙。
好奇怪的感覺……她兩手撫著肩頸。可是她一點也不討厭啊,為什麼呢?
☆☆☆
第二天的早晨,氣氛與以往有點不同。
「早安。」一醒來走出臥室,千樺對埋首於報紙中的司徒鷹道了聲早。
「嗯。」報紙裡的人,頭沒有抬起來的打算。
「昨天我想了一個晚上。」其實也沒有,她大概只想了一會兒,便被周公找去泡茶聊天,但至少還是想了一下。「我知道自己錯了,以後我絕對不會再犯,我發誓。」她做出立誓的手勢鄭重聲明。
「嗯。」司徒鷹冷淡地回應。
千樺不滿自己被這麼冷冰冰地對待。「喂,你有沒有聽我說啊?」
「嗯。」報紙下的人看不見是點頭還是搖頭,總之是冷淡就對了。
「嗯是什麼意思?」他很不夠意思哦,昨天被他惹哭都沒怪他了,今天反倒是他先跟她冷戰起來。
「嗯。」
「喂!」她一掌打下報紙,嘶的一聲,報紙應聲分成兩半。
「你能不能好好說句話啊!」
「要我說什麼?」司徒鷹抬起眼,總算是看了她。「這種事你本來就該自我反省了,不對嗎?」
「你……你還在生氣啊?」她凶巴巴的口氣立刻變弱。「我都知道自己做錯了,你好歹給我個自新的機會,又不會少你一塊肉」
他沒回答。
算了。她聳聳肩。「早餐還沒吃吧?你想吃什麼?」
司徒鷹的回答是——放下手上的報紙,站起身。「不用了,我是要告訴你這幾天我有案子要辦,不會回來。你就自己打理自己。」說完,看也不看她的表情,便轉頭快速離開房子。
「喂、喂喂!」什麼嘛!連看都不看她!她今天穿了裙子耶!都是為了要讓他高興,他卻這麼冷淡。
看了看四周,整間屋子就只剩她一個人,感覺好冷清啊!
這樣子不就和她自己的房子一樣了嗎?那她又為何要住在這裡和司徒鷹搶一張床?
想著想著,突然,原本咕嚕咕嚕叫的肚子已經不叫,她也不想吃東西了。
唉!莫名其妙歎了口氣,她移身到靠近陽台的窗口,坐在上頭俯視窗外的一切,剛好看見司徒鷹的頭頂。她看著他上車,目送他的車直到看不見為止。怎麼搞的?突然覺得——好寂寞!
☆☆☆
四天後,司徒鷹完成任務歸來。一進門,眼見的景象讓他觸目驚心。
抱起窗邊有著蒼白臉孔、身子癱軟的少女,他飛速衝往醫院——
「這是營養嚴重流失、補充不足才造成的昏迷,現在我們已經為她注射營養劑,加上利用點滴注人葡萄糖,只要讓她調養幾天就可以了。」醫生說完,微微頷首便退離病房。
營養流失?補充不足?她怎麼會讓自己變成這樣!他才出差四天啊!
「明明是會照顧自己的人啊……」他真的無法相信聰明如她,會將自己照顧到這般田地。「你是怎麼過這四天的?」
一進家門,他本來是想好好補償一下放她一個人在家四天,要帶她去外頭吃頓飯,卻沒想到她帶給他這種震驚——一個打赤腳坐在窗邊、衣服和四天前一模一樣的病美人!
她給他一個病懨懨的千樺,還讓他揪著一顆心,忐忑不安於她的昏迷。
好一個「驚喜」啊!她醒來他絕對會給她一頓打,絕對!
誰教她讓他如此提心吊膽。
「笨女孩……」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難道那天早上他對她做了什麼讓她難過的事?
細細回想,並沒有啊!但如果真要說有的話,是他的態度有點冷淡,可是這是因為一大早被呼叫要求南下協助查案讓他很不高興,她會因為這樣而有什麼反應嗎?
記憶中,他和她真正相處的時間不到一個禮拜,但她給他的感覺是那麼的獨立自主,他以為她能把自己照顧得很好,結果,她把自己照顧成這個樣子!
司徒鷹忍不住又狠狠瞪視病床上的憔悴女孩。
那兩隻骨碌碌的大眼現在閉得死緊,那張總是蘋果紅的臉頰現在是蒼白得嚇人,一開一合老是動個不停的唇此刻是慘白緊閉……他好懷念她活蹦亂跳像只活跳蝦的日子。
其實這四天他是非常想她的,原本該是一個禮拜才能完成的作業,他硬是縮短成四天做完,惹來不少抱怨不說,他幾乎天天只睡一個小時。總算回來了,等著他的卻是這等局面。
「真是個惹麻煩的小鬼。」他抱怨著,口吻裡卻包含了滿滿的擔憂。「我一不在身邊就這樣。」看來下回他出差得把她綁在身邊才行了。
第一次這麼仔細地看著她睡覺的容顏,卻意外發現她的眉心中央有道明顯的皺痕,這是日積月累常常皺眉才會有的,可是他看她幾乎天天在笑,怎麼會有皺痕呢?
「有什麼事好讓你皺眉頭的?」他食指指腹觸上她眉心,輕輕地左右撫揉,明知道這種日積月累的皺痕是不可能因為這幾下而消失,但他還是做著這動作。
雖然過去來不及替她撫平,至少現在讓她能睡得安穩些。
他是這麼想的,也認真的做著。
床上的病人兒像有感應似的,微抬了抬頭,朝溫暖的食指貼近。
司徒鷹終於放鬆地笑了笑。有反應就表示有起色。他整隻手掌貼上她額頭,感覺手下的頭顱像放心了似的放鬆下來,一瞬間,他看到她的唇角微微揚起。
一隻虛弱的貓。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這種聯想。
聽說有些貓一發現不是主人餵食就絕不吃飯,即使滿桌菜餚在它詢前亦然。
千樺她——會是這樣的嗎?
☆☆☆
唔……好餓!好餓好餓好餓!
猛地睜開眼,千樺直覺的摸著自己的肚皮。怎麼回事?
她怎麼餓成這樣?竟然是被餓醒的!
再凝神,她發現自己身處陌生的地方。「這是哪兒?」她問,才聽見自己的聲音便睜大了眼睛。她的聲音怎麼粗成這樣?
想起身,但才一傾身,便讓一陣昏眩感逼得躺回了床。
這時,病房門一開,司徒鷹走進來。「你醒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這是哪兒?」
「醫院。」他倒了杯溫開水,一手扶她倚著他坐起身,一手拿著杯子就她的口將水緩緩傾倒入她口中。
「我怎麼會在這裡?」
「餓昏了。」他不想說太多,只是簡潔扼要的回答。因為他正試著壓抑自己,不要做出對病人大吼大叫的動作。所以,少說話省得牽動腎上腺素分泌過多,造成火山爆發。
「我餓昏了?」她是很餓沒錯,但是餓昏?太不可思議了。
她望向司徒鷹,有點茫然。「你怎麼會在這裡?」
「出差回來。」
「你不是說——等等,今天是幾月幾號廣』
「五月十三號。」
咦?「我記得你出門的時候是七號啊!」怎麼會這樣?她剩下的日子到哪裡去了?
「你餓昏倒在家裡。」這就是答案。
「我真的餓昏啦?」
司徒鷹點點頭。
「好丟臉!」她大叫,又是一陣昏眩。「哦……」
「活該。」責備的話他還是忍不住說出口。「我不在的四天你是怎麼過日子的?給我老實招來!」
「我……」千樺瞇起眼睛細想。「我記得好像看你坐上車走掉,然後看太陽下山,接著晚上看霓虹燈,然後,喝了點牛奶又坐回去看風景,然後……然後我就不知道了。」唯一知道的是他不在身邊,自己只有一個人孤孤單單在那麼大的地方,被拋棄的感覺莫名地壓上她的心、她的人、她的一切——好重。
好重,她不堪負荷卻又無能為力。
「然後你就昏倒了?!你都幾歲了,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不要罵了啦!」哦!她頭好暈又好餓!「有沒有東西可以吃,我好餓。」
「餓死你活該!」嘴上是這麼說,可他的手卻在張羅方才自外頭買回來的粥。「醫生交代,這幾天你得乖乖吃稀飯,讓腸胃適應食物。」
「沒關係、沒關係!」只要有得吃就好,她真的餓壞了。
司徒鷹端起碗,笨拙地舀了一匙稀飯送到她嘴邊。
千樺為難地看著他。「我可以自己來啦!」
「把嘴張開!」命令的口氣又出現了。
「可是——」
「不要讓我再重複同樣的一句話。」
「那你好歹也吹一下嘛!很燙耶!」這就是她為什麼要自己來的原因。「人家怕燙啦!」而且是非常怕。
「果然像貓。」跟貓一樣怕吃燙的。
「什麼?」
「沒事。」司徒鷹吹了湯匙裡的粥,再一次送到她嘴邊「可以了。」
千樺張開嘴吃了進去,入口的粥甜甜的也暖暖的,比以前吃過的還要好吃。
「想不到你那麼容易臉紅。」司徒鷹不放過取笑她的機會,這是懲罰,懲罰她不好好照顧自己。
「司徒——唔!」一口粥把她的抗議聲給蓋了過去。
「乖乖吃你的稀飯。」
「我——唔!」又一口,果然是笨拙的男人!為怕再一次被稀飯征服,她勉強自己退了些許距離,提出抗議:「你也等我下去再喂啊!」
司徒鷹瞪她一眼。「病人沒有說話的權利。」雖然惱怒,但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下來。
她贏了。一口接著一口,千樺這會兒吃得可高興了。勝利的感覺果然是最美妙的。
在這同時,她也想起小時候被凌聖軒餵食的事情。那是唯一的一次,之後她被逼得得自己動手才有飯吃。
不能怪誰,因為那時候的聖軒得維持兩個人的生活,自己都忙得不可開交了,當然也得逼她早點脫離童稚的無知。
再次感受到同樣是笨拙卻溫暖的動作,其實她是很感動的。可是兩相比較起來,她比較喜歡現在這個笨笨的男人,雖然他喂得實在是太大口了。
「小口一點啦!」
「囉嗦!」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26 00:33:06
第六章
待在病床上三天,對千樺這種動如脫兔、一輩子安靜不下來的人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但是在醫生的堅持、司徒鷹強悍的脅迫下,她硬是待了四天。
「我要把身上的消毒水味道給洗得乾乾淨淨!」一踏進司徒鷹的住處,她像立誓般的說著,接著二話不說就衝進浴室。
等到她從浴室出來,飯桌上已經有好幾道熱騰騰的佳餚在等著她了。
「那些崇拜你的女人會哭的。」人民的英雄竟然在廚房洗手作羹湯,萬一被外界知道了,她開始想像到時會釀成的水災。畢竟人民的警察英雄和廚房是聯想不起來的。
她偷夾了一塊肉丟進嘴裡。「好吃!嗯,以後若不當警察你可以考慮去開家餐館。」
「你不用為我以後的出路傷腦筋。」才剛出院就生龍活虎,唉,過動兒就是過動兒,停不下來的永遠是那一顆裝著古怪想法的大腦。
「我是關心你耶!」狗咬呂洞賓!「真的!誰當你老婆誰幸福,一輩子不用擔心自己不會煮飯。」多好啊!做丈夫的負責三餐。
「是嗎?」司徒鷹狀似無心地回應。「你呢?為自己的將來作何規劃?」
將來?「我有將來嗎?」她反問。「我從不想將來的。」
司徒鷹停下手邊的工作,認真審視她。「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人對自己未來生死拿捏不住,什麼時候會發生什麼事、什麼時候死,大家都一樣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現在的自己活生生地活著,有手、有腳、有感覺。
有事要做,至於明天會如何、後天會如何,誰拿捏得準呢?連這麼近的未來抓不住了還談將來,我不怎麼喜歡,總覺得那不切實際。」說這話時她兩腳縮在椅子上,雙手抱膝,下巴抵著膝蓋。
這樣具防衛性的姿勢充分凸顯出她內在的不安,好像將整個人包在自己的世界,天真的以為這樣就不會受傷。除卻外表的堅強,她到底還是個女孩。
「讓你太早熟對你反而造成傷害。」他提出自己觀察的結論。
千樺聳聳肩。「如果我不早熟的話在黑街我就是適應不了的弱者,現在也就沒有千樺這個人了。」
「難道你現在就夠堅強了?」在他看來,那只是一個表象,就像人的皮相一樣,掩藏不了在裡面的靈魂。
「我夠堅強了,聖軒教了我很多東西。」
「很多東西?」司徒鷹挑了挑眉。「你認為這樣就夠了?」
她低下頭咕噥。「是夠了——」
「不夠。」他飛快打斷她的話。「如果夠的話你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真正的千樺藏在外表下,嘻嘻哈哈只是她的一種偽裝。「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不談這個了好嗎?」她忽而轉開話題。「這幾天我只吃些粥啊湯的,好久沒吃飯了,我們開動好不好?」
司徒鷹點頭,不忍心拒絕她的要求。
但這一天的晚餐,老實說,兩個人都吃得很辛苦。
☆☆☆
刑事組組長身邊多了個小跟班!
司徒鷹手下位居要職的十八名成員一早來便瞧見長官辦公室內多了一組桌椅,一個清秀的天使正蹺著腳放在桌子上,坐在那兒看愛情小說,一邊看,嘴上還忙著哼歌。哼完一首接一首,每唱完一首她總會停下來問:好不好聽啊?
而他們長官每一次只是點個頭,天使就心滿意足地繼續哼她的歌。
所以今兒個的北市刑大裡充滿著「藝術」的氣息。
「那是怎麼回事?」一名警員和夥伴交頭接耳。「什麼時候咱們長官會讓一個女孩子黏在身邊撒嬌來撒嬌去的?」他們的硬漢上司什麼時候轉性了?
「我怎麼知道?不過你有沒有覺得組長變得有點人氣了?
而且那個女孩和組長站在一起還滿登對的。」
「嗯,仔細一看還真登對。」
「所以囉,咱們長官可能是戀愛了。」
「可能哦……」
曖昧的視線又增加了兩道。
而在司徒鷹辦公室內——
「啦啦……嗯嗯……啊啊啊——啦啦啦——」
可以的話,司徒鷹希望自己能多出兩隻手摀住自己的耳朵。只可惜他目前實在忙得連空出一隻手的時間都沒有。
「啊啊啊……啦啦——」對面的可人兒依然故我地隨意亂哼。
「千樺!」
「啊?你叫我幹嘛?」她總算有反應了。
「可以停了。」再這樣下去,今天他的辦公效率可能會是零。「我需要安靜。」
「好啊,那我要自由,我想出去走走。」
「不准!」想都別想!「當初是你說要跟著我的。」
「我是這麼說過沒錯,可是誰想得到你竟然會同意!」這才是她始料未及的事。「你怎麼可以讓一個小偷在警察局裡蹺二郎腿、哼歌、看小說!」
「你不是小偷,你也不會是小偷。」
「我是!我就是!」他真是個冥頑不靈的傢伙。「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聖軒的工作就是我的工作。」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走上這條路。」
「我偏走給你看!」算了,這種鬥嘴了無新意,她甩甩頭、晃晃腦,繼續看小說,不理會他還沒說完的話。
這種爭執已不下十來次了,她的「志願」如此堅定,實在教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真是比辦案還棘手啊!他寧可去辦案也不願面對叫她轉行、改變觀念的遊說任務。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說不定要說服她比登蜀道還難。
司徒鷹停下的工作沒有繼續的打算,因為他的兩隻眼睛正盯著讓他懸宕在心的「大石」。
還好千樺今天是穿牛仔褲,要不然依她的個性,就算穿裙子她也照樣蹺起二郎腿來。
這丫頭外表是成熟了,可惜這心智——
「真是個小孩。」
「你說什麼?」
司徒鷹回過神,只見她一張臉帶著懷疑湊到他面前。
「你在做什麼?」他稍稍推開她的臉。「沒事不要把臉湊近一個男人。」
又是不要她這樣、不要她那樣。「你比聖軒還煩耶!一下不准這個,一下不准那個的,你該不會是我失散多年的父親吧?」她狐疑地瞅著他。
「不要亂說話。」
「怎麼了?你好像突然老了十年。」她哪裡說錯話了嗎?
「千樺!」
「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突然心情不好。」真是的,一點玩笑都開不得。
「沒什麼。」他輕晃了晃手,總算將心思放回工作上。
千樺繞過他桌面,走到他背後,小手放在他肩上替他按摩。「說嘛!有什麼事讓你這位警界的精英鬱鬱寡歡的?告訴我,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這件事可偏偏就是誰都可以說,唯獨她不行。「沒事。」
「騙人!」她使力狠捏了他背上一把。「好痛!」天!哪有人的背像鋼板一樣?
下一秒鐘,她人已落座在他的一雙腿上。
「沒事吧?」司徒鷹抓著她的手,煞有其事地看著。
「沒什麼啦!」千樺吐吐舌,她又闖禍了。
司徒鷹看了看她的手,只有用來捏他的背的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指腹發紅外,其他是沒什麼。「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司徒鷹!」
「這麼點小痛就讓你叫東叫西的,由此可見你不適合做小偷,還是省了吧!免得凌聖軒三天兩頭去牢裡看你。」
「司徒鷹!」說來說去還是離不開這個話題。「我——」
「不管你怎麼想。」他打斷她的話。「只要有我在,你休想當小偷。」
「算了,好女不跟你這個惡男鬥。」明的不行她就來暗的嘛,反正小偷本來就是專來暗的不是嗎?
「如果不想被我綁起來二十四個小時親自看管,就給我丟掉現在想的事情。」
千樺一愣。啥?他看出她的想法了?唉!這麼瞭解她的人上哪兒去找?
她有點沮喪地自言自語:「為什麼呢?聖軒都沒有你瞭解我。」她和聖軒相處最久,可是他卻沒有司徒鷹這般瞭解她。但是雖然不瞭解她,可是他給了她很多自由。不像司徒鷹,一天到晚不准她這不准她那,活像她只要一動就會出事惹麻煩似的,巴不得她做個一動也不動的洋娃娃,看得緊緊的,害她好無聊。
「他只把你當妹妹看,當然不會管你這麼多。」
當妹妹看?「你不是嗎?」
「我——」司徒鷹頓時住口。
「你怎樣?」他拿自己當什麼看?她好想知道。「你把我當什麼看?」
司徒鷹的雙眼對上她,一時答不出來。
「說啊,你拿我當什麼看?」千樺兩手順勢環住他雙肩,哇!他的肩膀好寬!
湊近了點,她聞到他的氣味。淡淡的、涼涼的,又有點暖暖的麝香味,好聞!和聖軒身上的不一樣。
正當司徒鷹在心底百般為難、不知該如何應對的時候,咱們千樺小姑娘正沉醉在麝香的氣息裡。
「千樺,其實——你在做什麼?」他終於注意到坐在他腿上的可人兒的動靜。
她小巧的鼻子正往他頸處挪近,像在嗅些什麼。其次是她的兩隻手,攀在他肩上像無尾熊攀在尤加利樹上一樣。
如果要再形容得貼切一點,就像是一隻小貓將兩隻前腳攀在主人肩上,湊近頭對主人磨蹭撒嬌。
「嗯,你聞起來和聖軒不一樣。」
司徒鷹聞言,眉頭鎖得死緊。「你也這樣聞過他?」拳頭喀喀作響,他這個警察看來得好好教訓教訓那個夜盜了。
「沒有。」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我只是拿來作比較而已。」近來她常常拿聖軒跟他比,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而且,有個從沒有過的想法在心中滋生。
司徒鷹的拳頭鬆了下來。噴!少了條罪名可以讓他動武,可惜!
「奇怪耶!」她煞有其事地開口。
「什麼事奇怪?」
「為什麼——」千樺往後挪移了些許距離好正眼看他。
「為什麼我會想親你呢?」她對自己想要做的事感到疑惑。
「親我?」這還真是讓他意外啊!「為什麼會想親我?」
她歪著頭思考,最後搖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就是想親你。」說完,她飛快在他頰邊烙下一吻。很輕,但足以令他悸動不已。
「嘩——」一陣嘩然自他辦公室外傳進來,十分不合作地打斷他悸動的好情緒。
該死!他這才注意到外頭站了十八個熟悉的人和其他不常見的臉孔,甚至還包括被逮進來的犯人!
「組長,酷哦——」其中一個組員叫著。
該死!是誰說辦公室要透明化的?他該死地痛恨這個透明化!
而坐在他腿上的千樺則是逕自咯咯地直笑。
「該死!」司徒鷹低咒,身邊伴隨著銀鈴似的笑聲。
忽然間,嚴肅的北市刑大增添了些人氣和……溫馨。
☆☆☆
「真慘啊!」楊法醫為死者蓋上自布,心裡偷偷念著阿彌陀佛。
抬起睿智的雙眼,一對男女映人眼簾。
「唷!是咱們司徒氏伉儷啊!」楊法醫瞇起眼看著司徒鷹和千樺走近他。
他們兩個人雖然年齡差了有一些,可是也非常登對,在北市刑大可也是出了名的,而兩人間的發展更是目前當紅的第一手八卦消息。
「死者的死因是什麼?」因為事態緊急,所以司徒鷹也元心理會這番椰榆,只想瞭解情況。
「整個頭殼都碎裂了,可能是一擊斃命。」楊法醫搖搖頭。
「惡!死得好慘。」後頭傳來千樺的聲音。
「千樺!不是叫你不要亂掀白布嗎?」
「又不是故意的,人家好奇嘛!」她再偷偷瞥了眼,惡!屍體的頭現在就像糊掉、打翻的布丁,軟趴趴的。「哇!我以後不敢吃布丁了!」
「千樺!」司徒鷹瞪著她。
「知道了啦!」
「小丫頭不怕死人啊!」楊法醫為她的表現噴噴稱奇。「難得哦,這種敢看屍體的女孩子可是稀有動物。」
「楊法醫——」他現在可沒心情開玩笑。
「好、好。」這小子還是不苟言笑。「你就跟你老頭一個樣,說什麼也不討人喜歡。」
「無所謂。」縱使面前站的是父親的老友,司徒鷹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嘿,司徒鷹!這個死人身上有東西耶!」千樺像挖到寶似的叫著。
司徒鷹趕緊走了過去。
「你看!」她張開戴著白手套的手,手掌上是一顆膠囊。
「呵呵!一個小偵探啊!」楊法醫逗趣地說著。
「別說這種讓她驕傲的話。」司徒鷹冷冷說道。再這樣下去,以後每回辦案他就苦了。
「司徒鷹!」千樺不滿地低吼。
不理她的叫喚,司徒鷹拿過她手上的膠囊交給手下。「帶回去化驗。」
「是!」應聲的警員立刻離去。
「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多久以前?」他問楊法醫。
「五、六個小時以前吧!」
「也就是凌晨兩點半左右。」司徒鷹看了看表說道。
「嗯。」
「有本事讓一個這麼壯的男人一擊斃命,這人恐怕更壯了。」千樺這麼推敲著。
「千樺,我說過不准打擾我辦案,否則下一次你就別跟來。」司徒鷹睨了她一眼。
「好嘛!」唉,她本來是要告訴他那顆膠囊裡頭的粉末是氰酸鉀的。
「組長!」一名手下前來報告。「飯店裡所有服務生都說昨夜沒有看見任何可疑的人走出飯店。」
司徒鷹點點頭。「再去問這層樓的房客有沒有聽到不尋常的聲音。」
「是!」
「司徒鷹!」
司徒鷹狠狠瞪向聲音來源處,只見千樺正和楊法醫蹲在屍體旁邊笑得一臉燦爛。
「又怎麼了?」真不應該帶她來的,他十分後悔自己出門前的決定。
「這個人的衣服是被人換上去的。」她笑嘻嘻地道。
「什麼?」這倒有點奇怪了。
你看,哪有人穿衣服會連衣服都整齊的塞進褲子裡,卻將扣子扣錯的?」她指著死者的衣角說著。
「那又如何?」司徒鷹反問。「他殺是必然的。」
「為什麼要殺他呢?」千樺摸著下巴,也努力在想可能的原因。
「假設兇手是男人,除了意見不合大打出手外,就是兇手早已預謀要殺害死者。」司徒鷹推測道。
「或者是兩個人都有謀殺對方的準備,只是兇手取得先機。」千樺突然插上一句。
「你說什麼?」司徒鷹訝異的看著她。
「剛才那顆膠囊裡頭合的是氰酸鉀。」
楊法醫吃驚的看著她。「了不得呀!」
「你怎麼知道的?」司徒鷹問。
「味道。」千樺指指自己的鼻子。「我的鼻子很靈的。」身為小偷,得練出一身好功夫,其中嗅出誰家有濃濃的錢味則是最基礎的人門。
「可是氰酸鉀是沒有味道的。」司徒鷹提醒她。「氰酸鉀只有溶在水裡時才會散發出像杏仁的味道。」
「好吧,那就算是小偷的直覺好了,我覺得它是氰酸鉀。」
「千樺——」司徒鷹的語氣裡有警告的意味。
「小偷的直覺?」楊法醫好奇地看著他們。「什麼小偷的直覺?」
「沒什麼。」司徒鷹答話之餘不忘瞪視肇事者。
肇事者只是一臉的無辜,朝他笑了笑。
司徒鷹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招來一名警員。「去櫃檯查一查是否有和死者同時進飯店的名單。」
「是!」
「為什麼要查這個?」好奇寶寶千樺發問。
「先過濾死者身邊的熟人,或許能查出一些線索。而且我認為這宗案件應是熟人所為。」
忽然間,千樺斂起輕鬆的表情。
「千樺?」司徒鷹望著她,她的表情頗為古怪。
「有槍聲,還有血腥味。」她回道。
司徒鷹皺了眉。「你——」
「組長!」一名刑警跑進來。「有人被槍殺!」
該死!
☆☆☆
一天之內連續檢驗兩具屍體,而且還在同一個地方,唉!
他除了感歎治安每下愈況外又能怎樣?
「一槍斃命,正中心臟,近距離射擊。」楊法醫提出觀察結果。
「看樣子這也是熟人。」否則怎麼可能以近距離射擊的方式——
「這兩個人跟上次那兩個人的死法一樣。」千樺又冒出驚人之語。
「那兩個人的死法?」
「還記得嗎?上回我們在百貨公司遭偷襲的時候,那兩個人也是近距離一槍斃命。」
「這是兩回事。」事隔多月,司徒鷹不認為這兩者之間有何關聯。
「我覺得是有關的。」
「小偷的直覺?」楊法醫幽默地對上她的話,卻換回司徒鷹不悅的一瞪。
「手法一樣,手法一樣就有可能。」千樺倒是滿篤定的。
「嗯。」楊法醫在一旁點頭同意。
「不要打擾我辦案好嗎?千樺。」司徒鷹板著臉。
「我只是想幫你。」
「千樺——」
「好嘛!不說就不說。」千樺嘟著嘴,踱步到一邊。
她回頭看了橫躺在地上的死人一眼,雖然司徒鷹說的不無道理,但是她總有個感覺,總覺得殺死這兩個人的人和上回殺死狙擊他們的人有關。
不管是小偷的直覺也好、女人的第六感也好,總之她是管定了。
心意一定,她抬眼看向正和楊法醫交談的司徒鷹。怎麼越看他越覺得好看?一團迷霧又在心頭升起。還不就是那一張臉嗎?為什麼會越看越好看?
「我一定是病了……」她哺哺自語。「對,一定是病了……」
忽然一隻大手觸上她額頭。
「你說什麼病了?」不知何時,司徒鷹已然站在她面前。
「你沒有發燒的症狀,是哪裡病了?」
啊?這樣他也聽得到啊?千樺有些詫異。
「千樺?」
「我沒事啦。」她拉下他的手,對上他狐疑的眼神。「我真的沒事啦!」
「既然沒事就好好跟著我。」司徒鷹被拉下的手直接握住她的手,硬是讓她跟在自己身邊。
「你不是叫我不要打擾你?」
「我的意思是要你安靜,不是站到旁邊去。」
「為什麼?」
「因為你一離開我的視線就會闖禍。」
「你這什麼意思!」可惡的傢伙!「我哪有?」
「沒有嗎?」司徒鷹指著她方才站的位置。
千樺順著他的手勢看去,「哇!我不是故意的啦!」
只見刑事組的小陳背朝上的趴在地上,整個背部的衣服上儘是小巧的鞋印。
原來咱們千樺姑娘方才踩的地面是——
倒楣啊!小陳哀號著。他蹲在地上找證物又犯了什麼罪?竟然被人家狠狠地踩在上面還走來走去!真倒楣啊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26 00:34:08
第七章
「你猜對了。」
「咦?」俏麗的容顏從小說中抬起。「你說什麼?」
「是氰酸鉀。」司徒鷹揚揚手上的化驗報告。
「我就說嘛!你還不相信我。」哼,這下知道她的厲害了吧!
「你為什麼知道?你真的用聞的就聞得出來?」
「是真的啊!」他到現在還不信。「對你們來說氰酸鉀是無嗅無味,可對我來說它是很好分辨的東西,當然,對聖軒來講也是一樣,我會的全是他教的。」
司徒鷹挑眉,這下子他得對那傢伙另眼相看了。
「要知道,他可是鼎鼎有名的夜盜啊!」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她驕傲的說。
司徒鷹點了下頭。「說吧,對這件案子你還有什麼高見?」
千樺睜大眼。「你在問我?」
「是在問你。」
「你不是要我不要打擾你辦案嗎?」
「你何時這麼聽話來著?」
「說得也是。」千樺臉不紅氣不喘地同意他的話。
面對這種情形,司徒鷹也只能一笑置之。不過,會詢問她只是他一時興起的想法。她的資質不錯,如果能用在好的地方倒不錯。
「我認為殺人滅口的可能性很高,比方說這個頭被打爛的死者和被槍打死的人都是聽命於幕後真正的兇手不過在他們執行任務的期間,兩個人發生口角或者是想黑吃黑所以起了爭執,然後,在爭吵的過程中兩個人都想殺掉對方;一個是事先就準備好利用氰酸鉀下毒毒死對方,另一個則臨時起意在房間裡找了凶器置對方於死地,然後這件事可能早就被第三個人料到,或者說約在飯店見面的應該有三個人,而剛好有一個人遲到——
「總之這第三個人來了以後看見這情況,也許是為了怕被警方查出幕後的集團所以殺人滅口,或者是他也想來個黑吃黑,所以殺了第二個,也就是用凶器打破死者頭部的人,然後逃跑……以上就是我想到的情形。」她說完,喜孜孜地看著他。
「怎樣?和你想的一不一樣?」
司徒鷹不得不驚訝了,「你偵探片看多了嗎?連黑吃黑這事都能想得到。」
千樺輕鬆平常地聳了聳肩。「這只不過是壞人之所以內哄的原因,在黑街看多了就不覺得有什麼,難道你沒想到?」呵呵,他也有沒想到的事。
「不是沒想到。」事實上,她推想的和他相去不遠,所以才嚇了一跳。「你才十八歲啊!」
「十九了!」她糾正道。「人家前天生日,已經十九歲了。」
真是的,老拿她當小孩子看。
「你前天生日?」
「嗯。」奇怪,他的臉幹嘛又臭了?
「為什麼不說?」
「這有什麼好說的?『』這也值得他生氣?唉!又開始發病了。
「你認為我不該知道?」這妮子到底知不知道他在乎的是什麼?
「聖軒也不知道啊!」
「什麼意思?」她的生日連凌聖軒也不知道?
「你想想看,我是個孤兒,怎麼可能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生的。這個生日是我自己定的,沒有什麼意義,只是好玩。」自從她六歲時自己定下生日日期,在那天卻沒有什麼生日禮物、生日蛋糕或其他特別的事之後,生日對她而言就只是表示她又長大了一歲,從此她就不再對所的生日抱什麼希望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從沒過過生日?」
「有什麼好奇怪的。」
司徒鷹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他雖然不怎麼愛熱鬧,但至少他小的時候還曾過過生日,而她——
「真是傻孩子。」他有些感慨她為自己定下生日日期的舉動。
「你幹嘛罵我笨?」千樺瞪大眼,這人太可惡了!
「你是很笨。」笨到聽不出他是為她心疼,可見她的確不聰明。
「司徒鷹!」
「把生日改成今天。」
「什麼?」話題轉得太快,千樺有些措手不及。
「從今以後,你的生日就是今天。」司徒鷹看了看日曆。
「六月四號。」
「喂!有沒有搞錯啊!」六四天安門事件耶!「你拿六月四號當我的生日!?你有病啊!」
「千樺!」他不悅的低斥。
「六四是天安門事件的紀念日耶!」她委屈地叫道。「很噁心,是一大群人死掉的日子耶。」
看她揪成一團的俏臉,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覺得什麼時候好呢?」
「六月二號啊!」她還是不改變自己定的生日。
「那麼我只能幫你補過生日了。」
「啊?」
她馬上被硬拉著踏出他辦公室大門。
☆☆☆
生日蛋糕?生日禮物?
千樺像在作夢一樣的看著桌上一盤盤的菜和中間的大蛋糕、腳邊的禮物,以及坐在身邊的司徒鷹。
「生日快樂歌呢?」她問。「生日不是要唱歌的嗎?」
「少得寸進尺了。」司徒鷹別過臉。為她做一頓飯、訂生日蛋糕、買禮物就已經讓他很掙扎了,還唱歌?打小除了音樂課不得不唱外,他從沒唱過歌。
「嘿嘿。」千樺皮皮地笑了開。「知道你不會啦!」她只是逗著他玩的。
「生日快樂。」他笨拙地祝福道。
「我很快樂啊!」她說著又纏在他身上。「有你幫我過生日我很快樂。」
真的,從來沒有人問過她生日,也沒有人會注意她的生日,司徒鷹是第一個,讓她覺得好感動。「你做了好多好多讓我覺得怪怪的事。」
「什麼?」他不能理解她所謂怪怪的事。
「你讓我覺得心臟撲通撲通地直跳卻又不知道為什麼,可是這種感覺很舒服,嘿,你會一直對我這麼好嗎?」
「你說呢?」
「我要你一直對我這麼好。」她要他一直這麼對她。
「用我就一直對你這麼好。」
「真的?」
「我騙過你嗎?而且今天壽星最大。」
「萬歲!」她高興地環上他肩榜。「司徒鷹,你不壞嘛!」
真是不會說話。他有點無奈的搖搖頭。
「喂,你說,如果我又想親你了怎麼辦?」此時此刻,他的大腿是她結實的椅子。
司徒鷹皺了下眉。「好女孩是不會亂親人的。」
「我只有親過你耶!」
「一定要嗎?」他問。
千樺點了頭。
唉!他又得再一次忍受悸動的考驗。幸好這一次是在自己的家中,要衝冷水也比較快又方便些。
右頰靠近她,他看起來像是赴戰場的戰鬥,不,說是赴刑場的死囚比較貼切。
只是這一次他完全錯誤,沒想到她櫻唇停留的地方是他的唇瓣。
嗯,她早就想像聖軒對子元那樣對司徒鷹了,只是從來沒有機會,今兒個總算是逮到機會了。不過,唇貼著唇……沒什麼感覺嘛!和平常貼在臉上的感覺一樣,軟軟暖暖的。
一會兒,她移開唇。「沒什麼不一樣嘛。」
司徒鷹聞言,睜大了雙眼。
「司徒鷹!你這是什麼臉?」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他的聲音冷冷的。
「親你啊!」這麼簡單的問題。「和平常一樣。」
「和平常一樣?」
「我是說——咳咳!」本來是沒什麼感覺的,但被他這麼一看,小臉又不禁發紅了。「我的意思是和親臉頰的感覺一樣。」
「一樣?」
「對啊,可是聖軒就常常親子元這裡。」她點著他的唇。
「很奇怪對吧?親這兒跟親臉頰沒什麼兩樣啊!」
「那是你認為的吧!而且這不叫親,這是吻。」
「吻跟親不一樣嗎?」她臉上寫著好奇和躍躍欲試。
「想試試?」
「嗯。」好緊張。
「那你得先答應我,以後只准找我試。」
「好。」她想也不想就同意。
這麼乾脆反而讓司徒鷹有些遲疑。
「不吻我嗎?」她天真的望著他。
「還是算了。」
「怎麼可以!當警察的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說話不算話?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拒絕是為了誰?
「我不管!」三個字說完,她又逕自貼上他的唇。
是她要給他機會的。司徒鷹在心裡找著理由,一個合法吻她的理由。然後,反客為主。
「唔……」千樺倏地睜大了眼。
的確是不一樣!像被電流擊中一般,麻麻的感覺自唇瓣傳人全身,像股熱流,流人血脈、流人心肺。
司徒鷹的唇緊緊復在她的唇上吸吮,慢慢伸出舌輕舔她的唇,沿著唇緣,一圈、兩圈、三圈……
「啊!」痛!他咬她的嘴巴做什麼!
來不及開口抗議,滑溜的不明物體間人她的口中,與她的舌交纏。
「唔……」心跳跳得好快!
千樺被不知名的熱燙駭著,緊緊地握住拳,又思及他不會傷害她,所以她漸漸鬆開手。
司徒鷹感覺得到她的掙扎,本來想放開她,可她一下子又放心地任他主導……該死!他停不下來!吻她的滋味比他所想的還讓人無法自拔!
「司……啊!」像一陣狂風掃過,千樺發現自己被丟在沙發上。
至於司徒鷹——
她只聽見浴室的門被狠狠一甩。
☆☆☆
「現在知道有什麼不同了吧?」
「嗯。」千樺點了頭,酡紅的臉仍像醉酒了般。
司徒鷹忙著擦拭濕淥淥的頭髮。
唔!好冷!千樺被他甩出的水珠噴到,感覺到一陣冰冷。
「你洗冷水澡啊?」
浴巾下的司徒鷹無言地點了頭。
「為什麼?」
她還敢問他為什麼?!「你!」他粗魯地甩掉浴巾,狠狠瞪視她,並將她箍在兩臂之間。「你明明看起來是這麼聰明,為什麼對一個男人的慾望知道得這麼貧乏!你簡直、簡直是——無知!」
「喂!」千樺被挑起火氣。「你沒事罵我無知做什麼!我哪裡惹到你了?」只不過是一個吻有什麼大不了的。「如果你覺得我吻你讓你覺得很委屈,那我給你吻回來不就得了,有什麼好生氣的!」怪人!
「你!」她居然連為什麼吵的重點都抓不住。「聽清楚,是我吻你,不是你吻我!」
這話讓千樺聽了滿臉通紅。
「而通常就一般正常人而言,你一個女孩子是不可以隨便接受一個男人的吻,聽懂我的意思嗎?不准隨便讓男人吻你!」
「我知道啊!」她怎麼可能隨便讓一個男人吻她。雖從不識情滋味,但她好歹也看過小說、看過電視,最起碼她也有上過健康教育課啊!他擔心什麼,而且——
「你以為我隨便誰都可以啊!」臭老鷹!「我是因為喜歡你才——」突然頓住口,千樺趕緊摀住自己的嘴巴。
「你剛說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矢口否認,千樺!你一定要矢口否認!
她如此告誡自己。
「千樺!」
「不要拿這逼我。」事關重大,這一招是不會有用的。「我什麼都沒說。」
司徒鷹深深地吐了口氣。「我明明聽見了,你說你愛我。」
「我哪有!我說的是我喜歡——」
中計!司徒鷹笑自己的計謀得逞。
「司徒鷹!」千樺的女孩子家嬌態在他面前盡現。「你很討厭耶!」
「是是是。」司徒鷹笑得合不攏嘴,將她摟進懷裡。「我知道你很討厭我。」
「沒錯!我最討厭你。」
「是啊,討厭到想吻我。你這麼會臉紅倒讓我很吃驚。」
她在他胸口捶上一記。「你的意思是說我臉皮厚?」
「不是嗎?」
「你!」
「好了啦。」他抓下她又想捶上來的手。「你知道什麼是喜歡?」
「廢話!」
「那愛呢?你知道什麼叫愛嗎?」
「嗯,像聖軒和子元那樣對吧?」
「那只是其中一種。」
「還有別的嗎?」
「有,只要這世上多一對佳偶,就多一種愛情模式。」
「哇!難得你講這麼有哲理的話,我要對你另眼相看了。」
「少貧嘴。」他輕輕敲了她頭一記。
「會痛耶!」
「會嗎?」他斜眼脫她。「我以為痛的是我的手才對。」
「你當我的頭是石頭啊!」
「不錯,你越來越瞭解自己了。」
「司徒鷹!」
「千樺。」
「幹嘛?」他怎麼又變臉了?千樺被他一臉的嚴肅嚇到了。
「又有什麼事?」
「喜歡剛才的吻嗎?」
「啊……」這……
「喜歡嗎?」
「我……」她微微點了頭,聲如蚊吟。「喜歡……」可惡!
問她這種尷尬的問題!
司徒鷹笑得好不得意。
什麼嘛!他的表情讓她既尷尬又氣惱。「你不要一直看著我好不好?」
「為什麼?」
「我……」她的聲音好像被吃掉一樣,細細的,讓他不湊近點聽都聽不到。「我會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這倒新鮮了。」司徒鷹寵溺的看著她。
「司徒鷹!」
「什麼事?」他煞有其事的問道。
「不理你了!」她左右扭動,企圖掙脫他的臂彎。
「你確定要不理我?你如果不理我,我可會非常難過的。」
「騙人!你不是常說我帶給你麻煩嗎?你怎麼可能因為我不理你而難過?少騙人了,我才不會信你!」
司徒鷹將她轉身面對他。「看著我。」見她乖乖順從,他才又開口:「信不信?我比你喜歡我還喜歡你。」
「你——」千樺吞了口口水,瞪大了雙眼。「你剛說什麼?」
他說他……
「我也不想這樣,更不相信自己的眼光會這麼怪異。」他聳了下肩。「但是就是這樣,我也沒轍,只好認了。」他說得好不委屈。
「哪樣?」她的心臟狂跳。「你說你哪樣?」她的腦筋還停頓在他上一句話裡尚未清醒。
司徒鷹點了點她的俏鼻。「好話不說第二遍。」
然後,你可以看見咱們黑街的魔女妹妹不生氣,反而開心地笑了,像個純情的天使。
「沒關係。」她倒也自得其樂。「反正我聽見你說喜歡我了。」目的達到,不管他會不會說第二遍她都無所謂。
司徒鷹覺得有絲古怪。「你是不是在算計什麼?」
「啊?」
「老實說!你心裡在算計著什麼對不對?」
「呃……」
這番遲疑已讓司徒鷹凝了臉。
「這……我要去睡了。」千樺急忙想開溜。
「現在才四點四十五分,你要老實說還是我嚴刑逼供?」
「怎麼會呢?」這傢伙未免也太敏感了吧!「我怎麼可能算計你呢?我哪有那個天大的膽子去算計咱們台北市的光榮,你是人民的救星、世界燈塔,我們台灣人民……的保……母……」說到後來連自己都受不了這番阿諛諂媚。
「再說下去啊!」他的語氣輕柔,卻在在顯示他等著解釋等得很不耐煩。
「我說不下去了。」
「很好。」司徒鷹同意的點了頭。「我也聽不下去了。」他差點以為自己身在官場中,得忍受這番令人反胃的應酬話。
「說!」事情沒這麼容易就讓它過去。「你——」
「哎喲!」千樺嬌嗔一聲。「這又沒什麼關係!我們現在都已經兩情相悅了,不是嗎?那我設計你喜歡我的事就沒關係了嘛對不對?而且吻都吻過了,難道你想賴帳?告訴你!你要真敢賴帳的話,我馬上叫人毀了你的警察局!」這的確是威脅,但如果她的臉頰別這麼紅的話,那肯定會更有說服力。
兩情相悅?設計?他心裡有譜了。
「那只是個吻。」司徒鷹湊近她耳畔。「正式的事還沒有發生,就算我賴皮你又有何證據?」
「你?!」她沒想到他會說這種話。
「我怎麼?還是你要我——」他的手探上她胸前的扣子。
「記帳?」
「你……司、司徒鷹……」
「嗯?」這一聲輕應惹得她俏臉飛紅。
「我……我知……知道錯了……」
「怎麼會錯呢?」低低的嗓音透著一些曖昧。「我正巴不得記帳呢!」
「可,可是我不想寫……呃,帳單。」
「可是我想記帳。」
「這、這個……」完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就算翻爛了健康教育課本,她也找不到正解。
埋在她頸窩問的頭突然微微抖著。
「你沒事吧?」他該不會哭了吧?「司徒鷹?你沒事吧?」她是聽子元說過男人是純獸性的動物,她不知道他是不是那種,但是就子元所說的,好像男人在那個方面得不到滿足會……
很難過。
「你說呢?」悶悶的聲音自她頸處傳來,其實他快笑翻了。
「還有聲音表示沒死。」她慶幸道。
司徒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到底是聰穎過人還是單純可愛?說她聰穎過人,現在卻單純得可愛,說她單純可愛,卻在他辦案的時候一步步抽絲剝繭、敏銳得不得了。
她到底是單純的天使。還是聰穎的小魔女?是平凡的女孩家,還是歷練極深的黑街中人?
是不是十來歲的女孩都是這般神秘、難以捉摸?還是他老了,和她這年齡的年輕人有極深的代溝?不過後者的想法他決定丟掉,因為那會提醒他和她年齡相差十歲。
「司徒鷹?」他該不會睡著了吧?「我可沒力氣抬你丟沙發上睡哦。」千樺忍不住開口。
「我以為你會請我跳上我的床。」
「可以啊!」這有什麼關係?「我們可以共睡一張床。」
「別忘了我是個男人。」
「難不成你還會是個女人啊?」
司徒鷹抬起臉。「你——慢著!」他又拉回了話題。「說!」
你所謂的設計是什麼意思。」
還以為他忘記了哩!千樣吐吐舌。
「逃不掉的,千樺。」
「為什麼呢?」她情不自禁的撫上他的臉頰。最近為了辦上回那件殺人事件,他忙得沒有時間刮鬍子,輕輕滑過他的下顎,手心傳來刺刺的感覺,但很舒服。「我和聖軒在一起這麼久,他並不像你這樣懂我,就連現在我想逃開你也知道。」
「好奇怪,通常我應該覺得害怕才對,你是警察我是小偷,我們應該水火不容才對,可是我卻喜歡你,也希望你能像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我。我很奇怪,對不對?竟然會喜歡一個警察?
巽凱要是知道鐵定會氣炸的!他最討厭警察了。」
說著說著,她揚起笑聲:「所以啊,既然我喜歡你,你就得喜歡我。我最不喜歡賠本的生意了,所以我要你喜歡我!事實證明我成功了,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是啊!」她的表情告訴他,她急需一個保證,所以他給了她。「我的確是喜歡你。」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追問的意味很明顯。
「做人不要太貪心。」
「那愛呢?」她賊賊的瞅著他。「你有沒有一點點愛我?」
「你不是不知道什麼是愛嗎?」
「可是我想聽你說啊,就算是還沒愛上我也無所謂,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的。」
她這份自信從哪兒來的?司徒鷹不免好笑地看她。「真佩服你能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我說的是事實,為什麼要臉紅?」
「哦?為什麼我得愛上你呢?」
「你一定得愛上我!」千樺被他悠哉的態度給逼急了。「要不然我就虧大了!」她比喜歡他還喜歡他耶!如果他不愛她的話,那她不就虧大了嗎?
「你當自己在做生意嗎?」把愛當生意?真有她的。
「不是!我比喜歡更喜歡你,如果你不愛我,那怎麼打得平嘛?」
天!愈說愈離譜!可是她真的急得快哭出來了。
司徒鷹憐惜地撫上她紅透的眼,恰巧接下她的第一滴淚,如岩漿般灼熱地燙上他的手。「你哭個什麼勁?我又沒說不愛你。」
「我哪有哭!」即使眼淚早已不聽她使喚,自行嘩啦啦地下起滂沱大雨,她姑娘還是打死不認帳。
「沒哭嗎?」他以指腹接過她—滴淚,「你看,這是什麼。」
「你的口水。」她還是死鴨子嘴硬。「哇——」說著說著她哭得更凶。
「別哭、別哭了。」
別希冀笨拙的男人會多溫柔的呵護一個哭得淅瀝嘩啦的女人,千樺覺得自己快被他拍咳出血來了。
「你……你拍得人家……背好痛!」
司徒鷹聞言,立刻放輕力道。「這樣可以嗎?」
小姑娘委屈地點點頭。「勉強。司徒鷹——」叫喚的聲音還帶著哽咽。
「什麼事?」輕拍的力道持續著,不因說話而中斷。
「你沒說不愛我,是不是代表其實你是愛我的?」
「嗯。」為了讓她別把他家釀成水災,他只得委屈的應了聲。
真的委屈嗎?為什麼他聽得見自己心裡大笑的聲音?該不會是他幻聽吧?
「太好了!」用她可以不用哭了。
一確定,她以驚人之速度收起鼻涕眼淚。「我們來吃蛋糕吧!」她蹦蹦跳跳地離開他溫暖的懷抱,跳到飯桌前坐定。「司徒鷹,你不吃嗎?我可餓慘了耶!」剛才那一齣戲花了她不少精力,肚子餓也是理所當然。
懷中的淚人兒消失,又是一個笑靨如花的天使。
他終於知道自己又被算計了!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26 00:36:57
第八章
一間小小的暗室裡,黑暗中只亮著一盞小燈,一個面如石灰般蒼白的男子立在燈光中央,對著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暗處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是怎麼樣也不會來找您的。」
「是嗎?」黑暗裡,一個冰冷的聲回應。
蒼白男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冷的話你可以出去。」
「我……我還好。」男子雙臂交叉想摩擦些熱量,但還是抵不過陣陣寒意。畢竟在冷凍庫裡談生意,他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
「我想請你為我做一件事……」
「你有什麼資格?」
「一千萬。
暗處的神秘者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慢慢吐出:「成交。」
「那我的事——」
「說吧!」
不出三分鐘,面孔蒼白的男人自冷凍庫出來,滿足地笑了笑。哈,事情總算要解決了。
☆☆☆
司徒鷹再一次被狙擊!
「這是怎麼回事!」千樺看著肇事的車輛揚塵而去,趕緊衝向因為閃躲那輛車而翻滾到路旁的司徒鷹身邊。「你沒事吧?」
「沒事。」司徒鷹拍拍身上的灰塵。「我沒事,你車牌記下來了嗎?」
「那輛車沒車牌,看來是刻意拆下來的。」
「是老手。」而且絕對是針對他而來的。
「會不會是上回狙擊事件的延續?」
司徒鷹雲淡風輕地聳了聳肩。「不知道。」得查一查才行。
「拜託你,攸關性命的事你好歹也表示點緊張好嗎?」老是讓她一個人在旁邊擔心這操心那的,這種滋味很難受的。
「總得讓我查清楚再說。」
「你做人真的是很失敗。」她忍不住念上幾句。「你就是做人太失敗才會招來殺意。」
「我的身份容得了自己當鄉願嗎?」那種白不白、黑不黑,兩邊有好處都沾、有壞處則是拼了命閃人的事,他司徒鷹不屑為之。
「可是你好歹為我想一想啊!」如果三天兩頭就來個暗殺,她乾脆去中南海參加保鏢訓練班算了。「你要我三天兩頭擔心你被人追殺?」
「用不著擔心。」她愈來愈坦率,他很高興看到這情形。
「我的身手不至於如此差勁。」
「拜託你,人有失足,你沒聽過嗎?」千樺拉扯他的衣角,低著頭不去看他。「我真的很擔心。」剛剛她差點尖叫了。這是第一次,她如此擔心著一個人。
司徒鷹將她摟進懷裡,也不管身處在大街上。「我會小心的。」讓她為他擔心,雖然內疚卻又忍不住高興。她終於肯表露對他的感情了。
「唷!唷!」後頭傳來一陣純粹興風作浪的叫喊聲。「當真是只羨鴛鴦不羨仙!子元,你說是不是啊?」
來者何人?答案是夜盜和他的妻子是也!
千樺趕緊推開司徒鷹。「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和親愛的老婆逛街,突然發現這邊的溫度特別高,好奇如我,當然是拉著老婆跑過來看看羅。」凌聖軒拍拍千樺的頭。
「好久不見,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哩。」
「我……我一直住在他家。」千樺怯怯地拉著司徒鷹的衣服。
凌聖軒夫妻倆直看著司徒鷹,看得他好不自在。
「你還不快滾!」司徒鷹低吼,不過因為心裡有鬼,氣勢自然是弱了些。「想到牢裡坐坐嗎?」
「怎麼?你要我陪你這個誘拐少女的大色魔一起蹲牢房嗎?」
「她十九歲了。」司徒鷹提醒道,禁不住得意地一笑。
凌聖軒兩手交叉置於腦後,說得稀鬆平常。「面對一個二十九歲的『中年伯伯』,還是要小心點好。」說完,他還吹了聲口哨。
「你!」司徒鷹狠狠地瞪向凌聖軒。
「聖軒!」趙子元先他一步教訓老公。「你不要亂說話!」
「我說的是事實。」
「就算是事實也不能——」她頓住話,不敢看向司徒鷹。
「哈哈哈……」就說是事實了吧!
「好了啦!」千樺終於忍不住喝道:「你不要再說些有的沒有的了!」這話是針對她師父。「我的心情已經夠糟了。」
「你這小丫頭胳臂竟然往外彎!」凌聖軒佯裝訝異地叫著。
「枉費了我含莘茹苦的把你拉拔到這麼大!你……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說完,他趴在妻子肩上哭得「好不傷心」。
趙子元無可奈何地翻翻白眼。「他最近電視看太多了。」
這個夜盜只要一閒下來就是這個樣子。
司徒鷹哪會不知道小偷的毛病。「凌聖軒,我准你去參『觀別』人家行嗎?只要你閉上你的嘴。」
「太好了!」他早就計劃好久了,有了司徒鷹的同意,這下子元也不能有微詞了吧,哈哈!近來他實在閒翻了。「千樺!我們又有工作了!」
「真的!」太好了!又有得忙了!千樺也喜孜孜的。
「不行!」司徒鷹的聲音又響起。
「不行?」凌聖軒不明自他的意思。
「不准你拖她下水。」
「司徒鷹,你有沒有搞錯,這是我的工作耶!」千樺不平地喊道。
「你的工作是跟在我身邊。」司徒鷹的態度很霸道。
「我——」
「你不是擔心我嗎?」他瞬間放柔了口氣。「不跟在我身邊你會安心嗎?」
「我……」千樺開始猶豫不決。
「你要我一個人面對暗處來的追殺?」必要時,身為硬漢的他也可以使用哀兵政策。
「這……」
他可真賊啊!凌聖軒喊在心裡。不過雖然抱怨,但樂見其成的成分倒大得多。看來這丫頭還是有人制得住的。
趙子元自然清楚丈夫想的是什麼,她輕輕地捏了捏握在手中的大掌。
凌聖軒則回她一笑。看見這一幕,他突然有種女兒要出嫁的感傷。
「我看我們不要生女兒好了。」他悄悄附在妻子耳邊道。
「你在胡說什麼啊!」趙子元紅了臉。
凌聖軒不理會妻子的抗議,回過頭再看著面前這對「熱戀中」的情侶。「千樺,你怎麼說?」他多管閒事的毛病在結了婚之後還是不改,所以才常常為了妻子的案子出公差、當探馬。「跟我還是跟他?」
這是什麼話?司徒鷹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我……」千樺無法對自己的兄長說出拒絕的話,只好以行動表示——她拉著司徒鷹的衣袖。
「好吧。」也該讓她脫離這種生活了。「那這回我親自出馬了。」唉!少了個跑腿的,看來他跟黑街的關係是理也理不清了。
「你可以滾了吧?」雖然是在大街而非自家住宅,但司徒鷹還是照樣下逐客令。
「滾?」凌聖軒沒聽懂他的話。「我能滾到哪兒去?」
司徒鷹火了。這種N百瓦的大燈泡一照,誰不會熱得發火啊!
「帶著你的老婆還能滾到哪裡去!」既羨慕又嫉妒,司徒鷹說起話就是不客氣。
「哈!真不愧同是男人啊!」他也正有此意,打算和老婆「滾」到床上去哩!
看丈夫得意的樣子,趙子元想也知道他腦子裡又裝了什麼,她忍不住羞紅了臉。
「那我們夫妻倆就不打擾你們羅!」凌聖軒嘻皮笑臉的道再見。
「快滾快好!」省得礙眼!
凌聖軒被他的表情給逗得哈哈六笑。不過在摟著妻子離開前,他按著千樺的肩膀低身附耳道:「到黑街找答案。」
咦?千樺愣了一下。
「你又想教千樺什麼壞把戲!」司徒鷹瞪著凌聖軒。他可不准這傢伙再污染她。
「沒什麼、沒什麼!」摟著老婆走開,凌聖軒沒回頭地揮著手。
到黑街?千樺逕自思忖他的話。難道聖軒看到了剛才司徒鷹差些被車撞到的那一幕?
原來他也是挺欣賞司徒鷹的,要不然怎麼會告訴她呢?
「呵呵……」
「你笑什麼?」凌聖軒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沒什麼。」她牽起司徒鷹的手。「我們走吧,局裡一堆人等著你呢!」
「是等著你吧!」提起這個他就一肚子火。「沒事幹嘛答應替他們買什麼零食、跑什麼外務?」她又不是小妹。
「出公差可以拿點小費嘛。」其實她只是想和他出來走走,誰知道會遇上那件事。
「你沒錢可以告訴我。」他一直忽略了她沒有工作,卻從沒跟他伸手要過錢。
「我不是沒錢。」聖軒從王景那兒偷了一大筆錢,她的分紅可多了。
「那為什麼——」
「因為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可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千樺,」他按住她的雙肩,語氣誠懇地道。「我很高興和你出來。」說著,他禁不住在她頰邊親上一記。「謝謝。」
千樺回他一朵璀璨的笑靨。
「難得你還記得回來。」說話的人是黑街的管理人——巽凱。
「怎麼?你的失戀失意症治好了呀?」千樺笑問。他看起來像是忘記上回她來的時候他們起的爭執,但這可不代表她不記得。小心眼是女人的特權,她向來是這種說法的擁護者。
巽凱苦笑了一下。「算我對不起你好不好。」
「你本來就對不起我。」得寸進尺是女人的本事——千樺的「女人手冊」第二條。
「好吧!」巽凱無所謂的聳了下肩膀。「你說,你希望我怎麼還你?」
「情報,我要誰想殺司徒鷹的情報。」
司徒鷹?巽凱沉下臉。「他是警察。」黑街向來不和警察打交道。
千樺伸出手。「拿來。」
「千樺——」這不是在為難他嗎?「你知道為什麼不可以的。」
「我不管,你欠我的。」
呼——難纏!「想殺司徒鷹的人比比皆是。」這是事實。
千樺點頭,他的話並非誇大。「好,那你告訴我黑街有誰接下殺司徒鷹的這宗生意。」
巽凱看了看左右手下,每個人都是一臉漠然,和以往同千樺嬉鬧的熱絡不同。彼此心裡都明白.司徒鷹是最大的主因。
「小林?」巽凱開始點起火來了。
坐在他右手邊的小林搖搖頭。「不知道。」他才十五歲,卻十分具有敵我意識,所以敢瞪著千樺。「我不知道。」他重複道。
「阿泰!」
「不知道。」想不到千樺會和司徒鷹走得這麼近。阿泰搖頭歎息。
「小高!」
「算了!」千樺突然叫停,看這情形要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既然你們都這樣對我,那我就走好了,從此和你們——」
「是冷玦!」飛仔的聲音傳來。「千樺,這次我們幫你,但是沒有下一次了。」
千樺點頭。「我知道。」冷玦,這傢伙可棘手了。
「千樺。」巽凱叫住她。
她回頭。「阿凱?」
「黑街隨時歡迎你回來——」頓了頓,他又說:「只要別讓這裡和司徒鷹那種人扯上任何關係。」白與黑說什麼也不容。
「我知道。」應了聲,她再度踏出步伐。
「等一下!」他又叫住她。
「冷玦是個很麻煩的人物。」巽凱得提醒她。「雖然以前你和他的相處算是融洽,但是他這個人做事沒個準則,你最好小心點。」冷玦——黑街傳聞中頗負盛名的十三太保之一,是個以殺人為樂的傢伙,他的沒血沒淚是黑街公認的。
「融洽?」千樺不得不以非常古怪的表情看向巽凱。「你認為把一個七歲的小女孩關在冷凍庫裡這件事叫相處融洽?」當年她被凍得有三天說不出話、踏不出房、這叫融洽?
「呃……」這事他有耳聞,但……「是你要誤闖他的禁地,怪得了誰。」
「我那時才七歲,阿凱。」
「算了算了。」他沒興趣和她辯這些陳年往事,遂揮揮手示意她別盡繞著這話題轉。「總之你小心點準沒錯。」
「謝謝你,阿凱。」他果然還是擔心她的,千樺不禁心頭一暖。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巽凱歎了口氣——
「這丫頭竟然連謝謝都會說了。」唉!當年她的蠻橫可讓他們吃盡了苦頭。如今——唉!
「女大十八變哦!」巽凱身邊的人也忍不住歎息。
☆☆☆
司徒鷹又受傷了,同樣是「意外」造成的。
「我不是說過了嗎?一定是上次狙擊事件的延續。」千樺在傷處刻意加重了些力道,反正他是銅皮鐵骨,疼不死的。
「這一次是不小心。」
「你哪一次不是不小心?」傷痕纍纍很快樂嗎?她看得心都快揪成一團了。
司徒鷹看著她。每回他受傷,她總是一臉擔心得快哭出來的表情,明知道不該,但是他真的是打從心底快樂。拿自己的皮肉之痛來換取她的擔憂,這也算是他的一種偏執,學名叫做自討苦吃。
冷玦太不應該了!千樺打從心底生著氣。明知道司徒鷹之於她的重要性,冷玦卻遲遲不肯露臉,總是在暗處動些小手腳讓他天天掛綵,她猜不出冷玦到底在想些什麼。
如果要殺,以他的身手是不可能這麼蘑菇的;那這樣像捉弄又每每讓人處在生死邊緣的遊戲到底有何用意?
「千樺。」司徒鷹拉住她的手,他看得出她最近心事重重。
「什麼事?」
「你有心事。」除了他天天掛綵之外,他確定有另外一件事困擾著她。
千樺誠實地點了頭。「是關於那個躲在暗處傷你的人。」
「你知道他是誰?」十之八九是從黑街得來的情報。
「嗯。」她想告訴他可是……
「不要告訴我。」他阻止她開口。「我不想知道,我也確信黑街的人不願意讓我知道。」
「你——」再一次,他猜中她的心事。「為什麼?」
「我不想讓你難做人,那裡是你生長的地方,說什麼都應該有份感情在,如果你為了一個警察而讓自己的地方容不下你,我認為不值得。」
「司徒鷹……」他的話讓她動容,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而且這個人並不打算置我於死地。」每一個陷阱都留有活路,這不像職業殺手會做的事。
「不打算置你於死地?」
他點頭。「有機會的話,我希望能會會他。」
「你有病啊!」天天受傷還高興成這樣子。「要是我看到他,我非好好揍他一頓不可。」
「那麼我會考慮先殺了你。」冰冷的聲音自他們所在的北市刑大附屬醫療室的白布簾後頭響起。「就算你是凌聖軒的妹妹也一樣。」
「冷玦!」千樺護在司徒鷹身前,拉開布簾。
那是一雙冰冷中帶著迷幻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正半躺在床鋪上,一手優閒地拿著槍,槍口正指向司徒鷹。
不過,千樺擋在司徒鷹前面。
「讓開。」冷玦只當她是小孩子不懂事,冷冷的語氣是為了嚇跑她。
「不!」
「千樺。」司徒鷹讓千樺退至他身後,讓槍口對著自己。
這一幕,讓冷玦看得想笑,可惜他顏面神經失調,這一輩子怕是不會笑了。
這個人能不動聲色地潛入市刑大,司徒鷹不得不佩服。
「決定好了嗎?」冷玦將子彈上膛。「你們誰先來?」
「我!」兩個人異口同聲。
「冷玦!」他不能讓千樺有任何損傷。「千樺是你們黑街的人,你不該針對她。你要殺的人是我,至於她,我不准你動她一根寒毛!」
「司徒鷹……」千樺動容的看著他。
「不准?我還以為這世上沒有人可以支配我。」冷道。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沒什麼。」冷玦優閒地聳動肩膀。「只是想找你們玩一玩。」
☆☆☆
「你這是什麼意思!」千樺氣惱地叫嚷。「為什麼把我們帶來這兒?」
看著四周散發的白色霧氣,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好冷!
她不禁想起小時候被冷玦關在冷凍庫裡的事。
那時的她因為只有一個人,所以很害怕,但現在,她轉過頭,看到站在她左邊兩手環住她的司徒鷹,不知道為什麼,小時候的那一份害怕像煙似地消散了。
「冷玦!」司徒鷹將身上的短外套脫下,披在千樺的身上,挺身走至冷玦的槍口前,厚實的胸膛不偏不倚正巧抵上槍管。
「放了千樺。」
「你在命令我?」冷玦要笑不笑的聲音讓這室內的溫度又更低了些。
千樺在一旁實在是凍得受不了,只能站在原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卻已經沒有體力去做出任何動作,光是站著,就讓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了。
「你為什麼不一槍殺了我?這樣也省得費事不是嗎?」他不怕死,只是得死得有價值,他不希望千樺因為他而受累。
「你不怕死?」真是有趣了。
「就像你不怕冷一樣。」司徒鷹注意到了。在這間冰室中,冷玦的臉色始終維持剛進來的樣子,說話的聲調也不因氣溫的下降而有任何變化。
冷玦點點頭,他欣賞這個男人,於是他當下下了決定。
「如果,有兩條路讓你選,留下千樺你離開和殺了你之後放了她,你選哪一條?」他喜歡丟下二選一的題目,因為那最簡單又不麻煩。
「殺了你,帶著她離開。」司徒鷹的回答在在顯示他絕不依從別人給予的路走。「我向來認為自己的路該由自己來闖,所以對於你的問題我無法選擇。」
「好一個無法選擇。」這個男人的意志力很強。
「注意。」冷玦指著司徒鷹的後方。「她快昏倒了。」
司徒鷹聞言,趕緊移動幾近僵硬的身體將千樺摟在懷裡。
「千樺?」他試探性的叫著她的名字。
「……好……好冷……」她逐漸變紫的雙唇緩緩地開合了一下便閉上了。
那年她也是這樣。看著她,冷玦如是想。只是不同的是當年她死命抱著他的腿讓他不得不拖她出去,而今,她用不著去纏著誰,身邊自然有個護花使者。小女孩終於是長大了呵!
「走吧!」他揚起手。再讓千樺待下去,難保不引來凌聖軒這個麻煩的傢伙,雖然是很久沒見,但他不希望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司徒鷹訝異地看著冷玦。「為什麼?」
「我不接這個工作。」正確來說是不要這種麻煩。
「你是個殺手,這樣子如何取信於你的客戶?」司徒鷹是個警察,但卻雞婆地訓誡起本該是對立的殺手。
「你是個警察。」要一個殺手盡職?這可真是有趣啊!
「你——」
「快帶她走。」冷玦指著千樺。「她已經凍壞了。」
司徒鷹低頭一看,果然如他所說。走前他撂下話:「如果你不接,就別再出現在我眼前,也不准再像之前那樣捉弄人,聽清楚沒有!」說完,他立刻抱起千樺衝出去。
「你以為你能命令我嗎?」冷凍庫裡一個冰冷的聲音迴蕩著。讓自己手上的一千萬不翼而飛;千樺欠他的可多了。
「這一肚子的怒氣該找誰去發洩呢?」冷玦自問。然後,一個再適合也不過的人選浮現在他腦海。對,就是那傢伙。
☆☆☆
黑夜裡,萬籟俱寂。
「你、你想……做什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不接了。」冰冷的聲音如是說。
「那、那……就算了……」害怕的顫抖讓他不敢說出任何不敬的話來。「你、你……可以不、不要接……」
「我是不接,但我要你死。」
「你——」那人嚇得說不出話,一會兒,像是用盡全身力量才讓他再度開了口:「我……我是、是僱主,你怎、怎麼可以
「殺僱主?」黑暗的聲音替他接下去。「很可惜,我殺人向來沒理由。」
咻!一顆子彈乾淨俐落地解決了一條性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26 00:39:18
第九章
暖暖的舒適感讓千樺忍不住發出讚歎。哈——真是舒服!這樣暖暖的、軟軟的,卻又不至於軟得沒有彈性的地方真是少之又少啊!
一直閉著眼熟睡的她,下意識地挪移身子貼近這玦床墊。
舒服極了!嗯,比起冷玦那間冷凍庫,這裡簡直是天堂。
天堂!?冷玦?!千樺警覺地跳了起來。
這裡是……司徒鷹的家。她怎麼會在這兒?
「哦!痛!」一開始動腦,頭就開始痛了起來,痛得她齜牙咧嘴,不得已只好向後仰重新躺回床上。
「啊!」另一聲喊痛的聲音帶了點睡意。
千樺這時才發現床上多了個人。「司徒鷹?」
「你以為自己很輕嗎?」司徒鷹摸著自己發疼的鼻樑。「很痛耶!你知不知道?」由此可知才千樺躺上的是他的鼻子。
「你在這兒做什麼?」
「取暖。你該不會忘了昨天在冷凍庫的事吧?」
千樺搖頭。「我沒忘,可是你沒死?」
「你希望我死?」司徒鷹的濃眉皺在一起。
「當然不是!」她急忙解釋。「冷玦不是要殺你嗎?他為什麼——」
「他說他不殺了。」理由就是如此簡單。
「為什麼?」
「不清楚。」但或許是因為你,司徒鷹在心中暗忖。
「那你在這裡做什麼?」
「剛才不是回答你了嗎?」
「可是……」千樺莫名其妙地紅了臉。
「怎麼?」
「那個……」她指著他的胸口。
「什麼?」司徒鷹不明所以,只得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口,再抬頭。「我身上有什麼東西嗎?」
是「沒有」什麼東西吧!「衣服……你沒有穿……衣服。」
「你也沒有穿不是嗎?」多好笑的問題啊!
「我——」千樺低下頭,「啊——」
砰!「好痛!」從床上硬生生地滾下來掉在地上的確是非常痛。千樺揉著自己的屁股。「好痛!」
所幸,在她跌下來的時候床被忠心地跟著她下來,讓她不至於春光外洩。
「還好吧?」司徒鷹忍住笑,「這一下聽起來跌得不輕。」
「你!」她手指忿忿地指著他。「你脫我的衣服做什麼!」還……還睡在她床上!「你、你這個大色狼!」
司徒鷹瞇起眼看她。「你再說一遍看看。」他無法接受這個名詞。
「大色狼!」可惡!竟敢脫她的衣服!
「啊——」還來不及看清他的動作,她人又回到床上。「你……你想怎麼樣??」是句電視上的老台詞,可卻是最符合她現狀的問話。
「你不是說我是色狠嗎?既然是色狼,那我可得好好克盡大色狼的職責不是嗎?」說完,他立刻壓下頭親吻她頸項。
「你……你……」
「你什麼你。」他打斷她的話。「我是個色狼不是嗎?既然是色狼就不可能會抱著你回來,還忍住生理需求替你脫下衣服抱你進熱水池泡著,更不會在自己也冷得發抖的時候還得保持清醒把你從浴缸裡抱出來,再忍著一個正常男人會有的反應為你擦乾身子讓你不至於失溫,也更不會一直守在你身邊怕你冷過頭一睡不醒;同樣的,也更加不會光著上半身抱著你,把自己充當暖爐讓你取暖了。你說是不是?一個色狼可能會做這些事嗎?」眉心之間是一片陰霾。
「不要生氣……」她知道他生氣了。「我……我錯了。」
「千樺,我不喜歡被誤解。」
「嗯。」她知道。
「我也不喜歡對你凶。」
「我知道。」
「我更不喜歡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使強。」
「我——咦?你、你剛說什麼?」她聽到「心愛的女人」這幾個字。
「好話不說第二遍。」告白僅此一次,因為一次就夠他尷尬了。
「可是,等一下!」她奮不顧身地抱住已經起身打算離開床的他。
「千樺!」忽然觸及她的肌膚讓他心神為之一震。「放開我!」該死!昨晚折騰他一夜的慾望如火勢般一發不可收拾地蔓延開來。
「你怎麼可以話說到一半就走人!」
「你別忘了你還沒穿衣服。」他得提醒她,可該死的!這句話也連帶提醒他,腦子裡又浮現起乍見她身子的驚愕——如完美無瑕的白玉雕出的可人兒。該死!身體又開始因為慾望而泛起疼痛。
「放開我!」
「你不說我就不放。」那句話她想聽,好想好想再聽一遍。
「千樺!」他反身抓住她雙肩,將她拉離自己。「再胡鬧你會後悔的。」
「我要聽你再說一遍。」這很重要,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
「你!」無理取鬧!鬧得他心神蕩漾。
還來不及多想,他的身體早已背叛理智,將她納入自己的懷抱中。
「我只是要確定……」裸程相觸的感覺像是皮膚下有螞蟻四處亂竄一樣,很癢,但是不痛,而且很舒服。所以她依著本能,兩隻手掙開他的箝制,環上他的頸子。
對司徒鷹來說,這又是另一個大考驗。「你在考驗我?」聲音隱然透著勃發的情慾。
她搖頭。「我只是想確定你剛才說的話。」她突然好想吻他。念頭一起,她衝動地弓身上前啄了他唇角一記。
宇宙第一難的考驗啊!「千樺!」他喝道。這丫頭真是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告訴我,你剛才到底說了什麼。」這樣的姿勢好累,她往後傾,連帶他也被她牽著倒下。
「你……」他投降了。「我說,我不喜歡對你使強。」
「是這樣嗎?」眨著大眼睛,她問:「可是我明明聽見你說心愛的女人,你有說吧?」
司徒鷹困難地點頭,一直到現在他的眼睛只敢盯著她的眼睛,一點也不敢亂瞟,怕一動情勢就大亂:平日調皮搗蛋的小魔女忽然間成了蠱惑他心智的女巫。這算是她修業的進步嗎?由魔女升級至女巫?
「嘿,司徒鷹。」
「什麼?」
「告訴我什麼是使強好不好?」這下千樺又成了好奇寶寶。
「什麼叫做使強?」
「你!」這傢伙根本一點也不知道和慾望搏鬥有多辛苦!
「到底什麼是使強嘛!」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單純的少女心有著讓自己也驚愕不已的念頭。她想……接近他……
這念頭是不是很怪?她不知道,但是無論它奇不奇怪,之於她並沒有什麼,一切依隨心意,是她向來的生活方式。
勃發的情慾在理智與情感間遊走,司徒鷹覺得自己快被火燒死了。可偏偏這放火的人還是一臉的懵懂無知。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然而他卻只能任著這把火燒盡他的理智。無法找到水源好滅火。
「司徒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啊?」他的手在摸她,千樺懷疑他根本不知道這一點。「還有,你的嘴巴,喂!不要啦!很癢耶!哈、哈……」千樺笑彎起身子,他吻得她好癢!
讓他死吧!像被人打了半死一樣,司徒鷹跟個屍體沒兩樣地軟軟的癱在床上。
慾望不是沒有,也不是消失;而是千樺的反應單純得讓他覺得自己在摧殘一朵小花。身為警察卻表現得像個採花大盜——要是被他老頭知道, 肯定是換回一顆銀彈入腹。
全天下大概只有她能讓他這麼失常。一物克一物啊!他不得不承認。
「司徒鷹?」怎麼不動了?「你還活著嗎?」她的素手悄悄碰上他赤裸的腰身。
「不要碰我!」低啞的聲音在在顯示主人的失態。
「司——」又是一陣狂風掃過,床上只剩千樺一個人蓋著被子。
砰!預示的門被猛然關上,用膝蓋想也知道是為什麼;司徒鷹又衝進浴室「滅火」了。
「哈哈哈!真是手不了!」千樺兀自大笑,她怎麼會這麼喜歡一個警察呢?怎麼辦?愈來愈喜歡他了!
☆☆☆
「其實你不用這麼介意的。」待司徒鷹從浴室裡「冷靜」地出來後,千樺這麼對他說。
「囉嗦!」這水怎麼冰成這樣?真是該死!
「我是真的。」千樺搶下他手上的浴巾,掂著腳為他擦拭頭髮。
司徒鷹走至沙發處坐下,好讓她方便替自己擦拭。
「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閉嘴!」一早的情緒亂得讓他心煩,對於自己的失控他無法雲淡風輕的等閒視之。
「我怎麼能閉嘴呢?」千樺繼續擦著他的頭髮。「男朋友心情不好,做人家女朋友的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我可哈沒死,千樺。」說得太誇張了。
「可是在我看來你像死了一樣,就像是——」她頓了頓,笑得詭異。「被慾火焚燒殆盡的男人。」
「千樺!」被戳中心事,司徒鷹困窘地死盯著她。「不要亂說話。」
「你才不要胡思亂想呢!」千樺扳過他的身子,硬是要和他額頭貼著額頭、眼睛對著眼睛,最好啊,是加上心對心。
「你!」
「聽我說。」她以一隻手指點住他的唇。「我不是三歲小孩子,司徒鷹。」他一直拿她當小孩子看,這點讓她心很不平衡。
司徒鷹本來想拉開她,卻作罷,因為她的神情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認真。
「知道嗎?我也懂什麼叫慾望。你眼睛瞪這麼大是什麼意思!」真討厭!「我十九歲了你知道嗎?」她看見他點頭後再說:「古時候的女孩子十五、六歲就可以結婚,十七、八歲還沒嫁出去的就會被當成是老姑婆了……」
她到底想說什麼?他完全聽不出什麼東西。
「我十九歲了,都變成老姑婆……」
就在她自艾自憐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窩在司徒鷹的懷中都還不自知。
「你在跟我求婚?」司徒鷹放柔了聲音,她的話沒頭沒尾,他只能朝她的話去想,雖然想的結果有點荒謬。她還小,怎麼可能想這麼深。
誰知道事情往往出人意料之外。
「你答應了?!」千樺興奮得反過身揪著他領子。「你答應了?!」
「千樺!」司徒鷹不得不拉下她興奮得高舉的雙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她笑得好開懷。「你答應娶我了不是嗎?」
「千樺。」司徒鷹沉穩地拉下她。「你想得太多了。」他娶她是一定的,但現在太早了。
「你的意思是?!」千樣苦了一張俏臉。「你不打算娶我?
從一開始就沒那個打算?」青天霹靂,青天霹靂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慢慢聽我說。」
「好。」千樺微微頷首,表現得像個乖小孩。「我聽你慢慢說。」
「你才十九歲,還很年輕,不該這麼快就步人人生的另一個階段;你還沒有準備好。」
「我都準備好了啊!」她自認家裡的一切大小事都會做。
「我會煮飯做菜、還會打掃內外,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但是一段婚姻除了這些還有其他的——」
「比方說?」
「你確定你喜歡我嗎?你有把握能喜歡我一輩子都不變心?」她正值少女的年紀,未來日子長得很,她能像他一樣堅定心意嗎?而且她一直只是「喜歡」他,而非「愛」他。愛和喜歡是多麼大的差別啊!
「我確定!我確定!我確定!」千樺緊緊的抱住他,像在害怕什麼似的。「不要丟下我!你千萬不能丟下我!」要是他離開她……不!她拒絕再想下去。
「千樺?」她反常地死抱著他,讓他十分擔心。「千樺?」
「不可以丟下我!你知不知道,你不可以丟下我!」
「我不會。」不知道她在緊張什麼、擔憂什麼,但他還是試著盡全力安撫她。
「我不會丟下你的。」
「真的不會?」
「真的不會。」他鄭重地說著。「這一輩子絕對不會。」
千樺這才放心地鬆開手。太好了,他不會丟下她……太好了……」
「千樺!」司徒鷹突然叫了她,手背貼上她的臉頰。
「什麼……」千樺要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硬在喉嚨裡。
「你哭了。」手背上儘是她的淚,他將她納入懷裡。「為什麼哭?」原本以為得到他的保證後,她該是像往常一般馬上換張詭計得逞的臉,誰知道她會哭成這樣。
「我、我哪有……」
「哪沒有。」司徒鷹抬起濕漉漉的手背。「你看這是什麼。」
「這個……」
「為什麼哭?」他問。他已經注意好久了,她總是在她以為他不注意的時候露出一臉失落的表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在等她主動對他說,可是她似乎沒那個打算,所以得由他來起個頭。
「我以為你會丟下我,像聖軒一樣,有了子元以後就……把我丟了……」因為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這種想法,所以她說得非常小聲,小聲到要司徒鷹將耳朵附在她嘴邊才聽得見。
「為什麼這麼想?」雖然說他還是對那尾小賊很感冒,但他心知肚明,那傢伙還是挺疼她的。「凌聖軒對你很好不是嗎?」
「可是,自從遇到子元以後就沒有像以前那麼好了。」她是喜歡子元沒錯,可是多多少少還是介意子元搶了她的哥哥。
「我……覺得……寂寞。」
「所以你怕我把你丟在旁邊?怕我不要你?」真是個傻丫頭。
千樺傻傻地點了頭。「我以為……」
「我要你的,千樺。」她還是個單純的小女孩啊!「我當然是要你的。」他將她再摟回自己胸前。
「你不會丟下我?」
司徒鷹溫柔一笑。「我怎麼丟得下你?」他一走,她就會出事,最令他心驚的一次是他出差四天,回來後看見昏迷的她,幾乎讓他的心跳為之凍結。那種感覺讓他更加篤定自己對她抱持的是什麼態度。
「真的不會丟下我?」不管他怎麼說,她還是帶著一點懷疑,這不能怪她,自小到大沒有人對她說過這種話。
即使是聖軒,她有時還是會怕他把她丟掉,不管她;在她很小的時候她一直是這麼想的,所以對聖軒的任何要求她總是拼了命的完成它,怕就怕他會說要丟下她自己走人。
她過得心驚膽戰,也過得很辛苦,但是能待在聖軒身邊一直到長大,其實她是很滿足的。
但是司徒鷹不一樣,他管她管得比聖軒還多!但是他沒有一個要求是要她「一定」得做到的,總是像個老媽子般在耳邊叨念,就算她不乖,他頂多是再唸唸她或什麼的,從來沒有說過會丟下她、要她離開的話,而且還不時告訴她他絕不放開她,還告訴她他愛她。
很棒的感覺,她得老實承認。知道有個人無時無刻在自己身邊,知道有個人會叨念她的錯、注意她的一切,知道有個人會一直陪在她身邊,那感覺真的很棒!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哭的?我很懷疑你怎麼在黑街長大的,這麼愛哭,他們怎麼受得了?」他促狹地道。
「都是你害的啦!」她捶了他胸口好幾下。「我會這樣都是你害的!」
司徒鷹只是笑笑地收了收環在她腰上的手臂,不發一言。
「我以為只有聖軒會因為談戀愛而變得脆弱,動不動就擔心這、擔心那,結果輪到自己時……」她頓了頓才道:「還是這樣。」她很慘,想當初她還笑過他哩,丟臉!
「變得脆弱不好嗎?」他可不要她強得跟什麼似的。「我沒打算娶個女強人回來。」
「你的意思是——」她不會聽錯吧?
拍拍她紅通通的臉頰,司徒鷹說出他的打算:「我本來就只認定你一個人,只是你還小,我得等你長大。」
「我夠大了,司徒鷹。」千樺煞有其事地說著。「我十九歲了。」
「還不夠。」他以食指點住她的胸口。「你這還不夠。」
千樺皺緊眉,「你喜歡波霸身材的女人?」瞄了眼自己的尺寸,她再抬頭看他。「你這麼在乎嗎?」掂掂自己的斤兩,那她恐怕得讓他等上好幾百年才行。
「千樺——」司徒鷹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我指的是你的心。」
心?她恍然大悟,但是——心?「我不懂你的意思。」
「因為你還小。」
「這不是理由。」他應該知道依她的個性是不容許他這麼敷衍她的。
「婚姻是一種責任,千樺。」他早想好了理由。」你的個性還不夠成熟到接受這份責任。你或許很聰明,但是婚姻是不能用小聰明經營的,那是一輩子的事,給你時間是要你成熟到足以面對這個問題;但是對我而言,給你時間只會徒增我的不安。你會長大,也許你會遇上比我更好的人。不要搖頭,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也許是我——」
「不會!不會!」她不要聽了!「我不會!你也不會!」
司徒鷹輕輕抓下她捂在他嘴上的手。「換個方式說吧!」
他知道自己嚇到她了。「千樺,你愛我嗎?」
「咦?」
「你愛我嗎?」他再問一次。
「我喜歡你啊!」這跟愛有差嗎?
「你喜歡我是因為我對你好是不是?因為凌聖軒娶了太太把你冷落,讓你沒有依靠,所以你才喜歡我?」
她從不說愛他,卻是要求他愛她,以往他會看在她年齡小的份上依她的話做,但他同樣也需要保證,保證她在這一段青春期的歲月裡能一直喜歡他下去,最好是能愛他。
「千樺,你知道愛和喜歡有什麼差別的,對不對?這就是我沒有辦法允諾你的原因。你只是一直缺少個人陪在身邊,凌聖軒有自己的家庭,而你又不可能再回到黑街生活,我的出現正好讓你可以依靠,你的喜歡是從這時候開始的吧!」他的語氣幾乎是篤定的,也含著淡淡的落寞,今天他說這些話是有點賭博的意味,他在賭,賭她會不會因此而成熟一點,在感情方面。
他的說辭她無法反駁,因為那是真的;但是除此之外,對他,她還有其他的情感存在。
「你……」吸了吸鼻子,她頭一次露出怯弱的表情。「你不要我住在你這裡對不對?你想趕我走是不是?」
「不是!我沒有要趕你走!」
「你有!」她掙開他的懷抱,那個厚實的胸膛如今再也不能讓她感覺溫暖。
他要趕她走……這個想法深深地敲打著她心。有人說心會痛。那現在胸口這種像被火車壓過的感覺,是不是就是人家說的心痛?
不要了……她不想再像以前那樣的心驚膽戰了;回到黑街,至少那是她的地方、有她熟悉的人事物,她不要這麼忐忑不安下去了。
「千樺?」
「我、我要回去了。如果、如果——算了,應該是不會有如果才對。」說著,她呆滯地踏出腳步朝門口而去。
「千樺!」司徒鷹急忙拉住她。「我沒有要你走的意思。」
「不用解釋了。」她的表情告訴他說再多都沒有用了。
為什麼她的腦筋總轉不過來?司徒鷹的火氣也被惹起來了。
「你知不知道你很笨又很頑固,跟你說話實在是會氣死我半條命。」他捏住她下巴,硬是逼她看自己。「我再說一遍,我沒有要你走的意思。」
「你也沒有要我留下來的意思。」他一直沒有開口留她不是嗎?
「你!」真該死!
鬆開手,他憤怒地朝門板一擊,發出偌大的聲響。「要走就走!」他瞪視她。「如果你繼續這麼死腦筋下去,我讓你走!」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4-12-26 00:39:38
第十章
外頭在吵什麼?
千樺揉揉惺忪的眼睛,強迫自己打起精神,雖然明知道兩天沒吃任何東西的正常人是不可能打起什麼精神的。
她下床走到窗口一看,眼前的景象讓她不想打起精神也難——
司徒鷹!
「把千樺交出來。」司徒鷹對巽凱伸出手,一點也不客氣。
站在他的地盤上還敢講這種話?巽凱一臉不悅地死盯著眼前的男人,可惡!他的肌肉練得比自己好。
「你憑什麼到黑街要人?」真是不知死活。「黑街是如何招待警察的,你難道不知道?」
「我要千樺。」那丫頭肯定兩天沒吃飯了。「把她還給我。」
「她是黑街的人,司徒鷹。你沒有權利到黑街來要人,這裡是我的地盤,和你們警察沒有瓜葛。」
「廢話少說,把千樺交給我。」他不要再一次因為她沒吃飯而送她到醫院去。。
「巽凱,把千樺還我。」
對於他知道自己的名字,異凱並沒多大的吃驚;不過他會為千樺那小鬼打破警界的禁忌倒讓他頗感訝異。
雖然氣他的擅自闖入,但多少還是有點佩服,看來他這一路上恐怕是跟不少人打了不少架。
「小高。」巽凱叫著身邊的手下。「去看看被他打傷的人。」
今天整條黑街怕是躺了不少人。
「是。」小高應了聲,立刻退下。
「你對千樺到底抱持什麼想法?」巽凱望向司徒鷹。
「這答案只有千樺夠資格聽到。」言下之意是要他少管。
「要是這麼簡單就放過你,我這些兄弟沒那麼容易心服。」
說著說著,巽凱捲起袖子。
司徒鷹見狀,也跟著配合。
「打一架如何?」巽凱是在下戰帖,他也不怕司徒鷹不答應。ˍ
「隨時奉陪。」
兩道人影立刻糾纏在一起,拳拳生風、招招不留情面。其實說穿了,兩個人本來就沒什麼情面可言。
「住手!」千樺的聲音傳來。
司徒鷹一分神,下巴被猛然轟上一拳。
「巽凱!」真不敢相信他會這麼小人!「你怎麼可以在人家分心的時候出手打人!真卑鄙!」千樺握拳抗議。
「打架還管得著什麼光明磊落?」巽凱不屑地嗤哼一聲。
「你輸了,千樺得留在這裡。」
司徒鷹勉強爬起身。「隨便你怎麼說,我一定要帶她走。」
她的臉色蒼白,肯定是兩天沒吃飯了。
拉起她的手,他現在只想帶她去補足兩天流失掉的營養。
「司徒鷹,我不會和你走。」千樺企圖掙扎,但徒勞無功。
巽凱擋在她面前。「她都說不跟你走了。」真是死纏爛打的傢伙,千樺當真好到讓他執著成這樣?
司徒鷹打下巽凱阻擋的手,同時怒氣沖沖的對著千樺大吼:「如果你一定要我娶你才肯跟我走,好!我馬上娶你!」真該死!她一定得逼他做出糊糊塗塗的決定才行嗎?這種任性的說辭根本就不適合他司徒鷹!
在場聽的人,包括千樺,都是一臉愕然。
「怎麼?」她不說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是一直要我娶你?」
難道才兩天就改變心意了?
「為什麼?」千樺喃喃低語。「你之前一直很反對。」
「我不能讓你再一次因為營養不良昏倒。」他直瞅著她的眼睛。「你這兩天都沒吃是不是?」她離開他之後,他就後悔自己對她說的話,雖然是事實,但說出來對自己對她都不是好事,但他仍希望這一次能讓她想通自己的感情;但他又想到他不在她身邊那四天的下場,於是等不到讓她想通,自己便不顧一切地闖進黑街。很衝動,也很不像他會做的事。
「呃……」
「走吧!」司徒鷹拉過她的手。「我可不想有個營養不良的老婆。」
「你真的……要娶我?」她還是不敢相信他的想法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改變。
「你不要?」
「不是不要?絕不是!」
「那又是為什麼?」
「你會點頭同意讓我覺得奇怪。」
「我不想你不開心,也不想你活活餓死你自己。」
☆☆☆
千樺終於有了姓氏,她的名字叫「司徒千樺。」
整個結婚過程是既瘋狂又難以想像的。
新郎是一臉的凝重,新娘是一臉的茫然,而旁邊兩個證人巽凱和小高則是一臉的怒氣難抑,嚇得為他們公證結婚的主婚人十分快速地結束婚禮。
婚禮結束之後,千樺只聽見巽凱要司徒鷹保證好好對待她的凶話,其他的她完全聽不進去,一直到司徒鷹帶她回家,餵她一些食物後她才有知覺。
她結婚了嗎?看著梳妝台上的結婚證書,她發起呆來。這樣一張薄薄的紙能讓她一輩子待在他身邊嗎?拿起來,在手上掂了掂斤兩,根本沒重量。當真應了廣告上的一句話——薄薄的一片,讓人幾乎忘了它的存在。小小的一張證書就能將他留在她身邊嗎?
她會不會真的做錯了?看看時鐘,他在客廳待好久了,是不是在生她的氣?懷著忐忑的心情,她緩步走出房間。
「司徒鷹?」他不在客廳。
再轉進書房,她看見他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因為懷疑自己做錯事,所以不敢吵他,只是靜靜地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看著他。真的是愈看愈好看吶!她忍不住直盯著他的臉瞧,方纔的煩惱似乎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找我有事?」司徒鷹睜開眼,那張天使般的臉孔映入眼簾。
「我……」結了婚的女孩子要做什麼?她不知道,所以想問問他。
「有什麼事嗎?」
「我……」遲疑了很久,千樺吐出心底最想說的話:「我很抱歉。」
「抱歉什麼?」
「你不願意和我結婚,可是我又逼得你不得不和我結婚,我很抱歉,真的。」
「坐這裡。」他拍拍自己的大腿。
千樺乖乖聽話。
「我沒有不願意。」
「可是你看起來很生氣。」
「我是氣你自己不好好考慮清楚。」雖然婚都結了,但是該說的他還是得說。「你才十九歲,人生還長得很,我不希望你這麼快走進婚姻,我是希望你能多在社會上體驗一些生活,結婚是遲早的事,太早結婚只會讓你感覺不自由,將來萬一遇上真正愛的人的時候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他為什麼一直認為她會後悔?「我做事從來沒有後悔過。」
「婚姻不像平常事那麼簡單,千樺。」當初不答應是怕到時她萬一找到真正愛的人他會放不開她,但現在無所謂放不放得開了。
一旦結婚,他就不會輕言離婚。對她而言,或許她認為得到她想要的;對他而一言,則是私心——他終於有權利要求她一輩子待在他觸手可及之處。
「我不會後悔,絕不會。」
「那你來找我做什麼?」不兜著這話題打轉了,畢竟木已成舟,再說也沒有用。
「我……我是想問你……咳!」說不完一句話,她流露出少女的嬌羞。
「問我什麼?」
「我……我們結婚了對吧?」她看見他點頭。「那結婚後我該做些什麼?就像現在,我該做些什麼?」她不知道,也很茫然。
「乖乖上床睡覺。」他回答。
「可是,我們不是……夫妻嗎?」新關係的稱呼讓她挺不自在的。「我們應該一起——!」
「不是現在,千樺。」他得小心翼翼地守護她才行,不能有一絲侵犯。「你應該知道,如果我和你在同一張床上會發生什麼事。」
這句話成功的讓她紅了臉。
「知道了就自己乖乖丟睡。」司徒鷹將她輕輕推了開,拍拍她的臉。「去睡覺。」而他,得和自己的慾望搏鬥一番才行。
千樺走了幾步又立刻回頭衝進他懷裡。
「千樺?」
「我……」深吸一口氣,她咬了咬下唇,大膽地吻上他的唇,試圖以他主動吻她時的方式吻他。
「千樺!」司徒鷹猛力拉開她。「不要胡鬧!」
「我——」白皙的手臂環上他的頸項,她低著頭,貼在他胸口。原來他的心跳和她的一樣快。
在他要開口再說話之前,千樺又一次封住他的嘴。
「我——想知道什麼叫愛……」停了口,她踮腳湊近他的耳畔,在他耳邊輕吹著氣。「如果可以的話,如果你能教我的話……我希望能和你學……」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默。
「司徒鷹?」她羞澀地抬起頭,看見他一臉木然。「你不願意?」
這回他終於有了回應。「你不該……」未說完,是因為他忙著將唇貼在她的唇上。她不該這麼蠱惑他,不該的!他的大掌撫上一直最想碰觸的身軀,不禁歎息。
「我……我該做什麼?」
司徒鷹將她貼在他胸口的手拉開環住他頸背,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嘴唇像是捨不得離開似的緊貼著她的臉龐遊走。
像走進時光隧道一樣,不知道走了多久,當千樺感覺自己的背貼上柔軟的床墊時,她更驚訝彼此的袒程相對。
「我……你會不會冷……」她覺得自己像泡在岩漿裡一樣,渾身火燙。驚慌失措之餘,她的雙手不安地在他背上移動;而很奇怪的,每一移動,她身上的火熱就像被引導出去一樣,涼涼的,突然通體舒服了起來。
「司徒鷹……」
「不要說話。」他的聲音像在抱怨她打擾他。
「可是我……啊!不要!」她收回雙手抵開他緊貼的身體。
望進他的眼,那黑眸裡寫滿了急欲解放的情慾和濃烈的愛意,千樺覺得自己快被融化了。如果這就是愛的話……
「不要嗎?」低啞的聲音在在顯示出聲音主人的無法自拔。
她柔嫩的肌膚引燃了火線,每一個吻都令他血脈憤張。
「我……」被恐懼和莫名的快感夾雜侵襲全身,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不要怕……我會陪你……」他輕輕掬起她的手,細細吻遍她手心,然後聽見她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怕我嗎?千樺。」
千樺想也不想就搖頭。
「那麼——」他低下身,將吻灑遍在她胸前,小心翼翼的猶如親吻一朵含苞待放的小雛菊。「把你交給我好嗎?」如果她喊停,那麼即使賠上這條命他也會停的,但是他情願她無暇喊出口。
他要她,慾望強烈得連自己吃驚不已,他從來沒有過這種強烈急迫的慾望。
她不想喊停,即使怕,她還是不想喊停。
胸前的吻停住了,似乎是在等她的答案。沒有遲疑的,她立刻圈住他的頸項,偏過頭輕啄他的耳垂。
司徒鷹知道她的回答。
原來這就叫愛……在理智逐漸遠離的時候千樺有些許的了悟;一聲驚呼之後是一段因疼痛而發出的抽噎,然後她聽見他軟軟的聲音在她耳邊安慰她;當她忍不住移動了身子意外地接受一股觸電般的快感時,司徒鷹帶著她向更高處的快感盤旋,由他引領的律動,快得令她無以招架,只能無助地任隨他的律動發出陣陣的吟哦……
在從未體驗過的快感和兩人結為一體的痛楚中她明白了一件事——
原來自己一直是愛著他的。她有些渙散的思緒裡只記得一件事,明天得告訴他她愛他。
☆☆☆
鈴——鈴——
早晨的電話鈴聲吵醒了床上熟睡的司徒鷹。
「喂?」司徒鷹的聲音透著怒氣。
「組長,大漢橋下發現一具屍體!」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聲音。
「一具屍體值得你大驚小怪嗎,小陳?」即使剛從睡眠狀態中甦醒,司徒鷹還是有辦法馬上讓大腦開始運作。
「可是組長——」小陳的聲音有點興奮的味道。「那個人是『鴕鳥』——檔案中排名第一的大毒梟!」
「我立刻過去!」司徒鷹跳下床,飛快地穿起衣褲。
「怎麼了?」千樺硬撐起酸痛的身體,迷迷糊糊地問。
「局裡有事。」他簡單扼要地說明。「你再多休息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我和你一起去!等我!」
司徒鷹點頭,她不會接受他不同意的回答,他太瞭解她了。
顧不得身體的疼痛,千樺同樣快速地穿戴整齊。
☆☆☆
「死者死的樣子實在是太奇怪了,組長。」小陳報告著:「因為覺得太奇怪才緊急通知組長。」
司徒鷹點頭,凝神直視著屍體。眉心一槍斃命,這兇手的手法真高明。
「哇!」後頭傳來千樺的叫聲。「哪有這種死法的!」
「千樺——」她的性子還是不改。
「的確奇怪。」楊法醫跟著千樺從後頭走來。「眉心正中央的子彈是死亡的原因,可是為什麼要把死者的身體扭曲成這個樣子,實在是教人想不通。」
「千樺!」司徒鷹及時拉住想上前一探究竟的好奇寶寶。
「人家想看嘛!」
「不准。」
「可是……」她忍不住瞄了眼屍體,那種死法挺熟的,好像是……
「而且屍體身上有被冰凍過的跡象。」小陳自顧自的說著。
「真是奇怪,死了就死了,為什麼要冰起來呢?該不會是要保鮮吧?」他自以為幽默地笑了起來。
冰……千樺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冰凍……
「啊!」她想到了。「司徒鷹!」她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什麼事?」
「冰凍這兩個字讓你聯想到什麼?」她問。
冰凍?
「關於人啊!」她故作神秘地問:「有沒有?你有沒有想到
「冷玦!」
「賓果!」不愧是她老公。
「那麼說——」
千樺點頭。「他就是請冷玦殺你的僱主。」
司徒鷹摸著下巴,深思了一會兒,「在百貨公司的那兩個殺手恐怕也是他花錢請來的。」
「沒錯!」百分之百正確!「我好愛你啊!老公!」
「老公?!」在場人士聽到千樺對司徒鷹的稱呼莫不驚聲尖叫。
「什麼時候的事?」楊法醫成了提出問題的代表。「你連司徒老弟和蓮妹子都沒通知?」這傢伙連爸媽都蒙在鼓裡!
司徒鷹低低咒了聲,瞪了妻子一眼。不過她說愛他……
緊皺的眉頭裡摻雜了些喜悅。
「組長!你和她真的……」
「組長!怎麼連通知也沒有呢?」
「司徒小子!你怎麼跟你爹娘交代!」
一下子,辦案成了次要的事,眾多問號紛紛繞著司徒鷹和千樺這一對昨天才剛新婚的夫妻轉。
「都是你。」司徒鷹暗暗低斥著年輕的妻子。
千樺俏皮地吐吐舌,她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以後這種話不要在公眾場所說出口。」他不要把她的告白分享給其他無關緊要的人。
「我怕我忘了嘛!」
「怕忘記的話,我不介意你天天提。」
千樺的眼睛環視了四周後,又繞回他身上。「你工作做完了嗎?」
司徒鷹聳了聳肩,雖然知道兇手是冷玦,但他卻不打算逮捕他。雖然無法苟同他的做法,但他試著當作不知道。
「我想應該是辦得差不多了。」
小說裡每當男女主角共度一夜之後都會有情話綿綿的情景,可是迎接他們的卻是一件殺人案件,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那麼,我們該不該回家去做我們本來該做的事?」她的聲音突然間變得像絲絨般的滑膩。
「該做的事?」這個時候司徒鷹突然變得很笨。
「你欠我一件東西哦!」 他揚起眉,以表情詢問她自己欠了她什麼。
千樺勾勾手指,示意他彎下腰,在他耳邊細語。
司徒鷹聽完忍不住哈哈大笑。
千樺則因此紅透了臉。他欠了她枕邊的情話!
「走吧!」他摟過她的肩邁步離去。
「組長!」
「司徒小子!」
對眾人的呼喚置若罔聞,他現在只想還心愛的妻子她想要的東西,不過——
「你身體還好嗎?」他問,她起床的時候樣子挺狼狽的。
「剛起床的時候會痛,現在不痛了。」千樺訥訥地咕噥。
「那麼——」他的唇貼在她耳邊低低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只見千樺的臉愈發漲紅,然後看見她微微地點了下頭。
「我們快走吧!」他春風得意地笑著。「回我們的家去。」
千樺抬眼看著他,重重地點了下頭。「回我們的家。」
家——屬於他也屬於她的家!猜一猜,司徒鷹說的是什麼事呢?還不就是——呵呵!
小偷和警察……現在的月老公公可真是會折騰人啊!喬太守的鴛鴦譜上又多了一筆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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