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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夢]戀人情深{闕氏家族之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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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9 17:2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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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夢]戀人情深{闕氏家族之四}(全文完)
戀人情深
(闕氏家族之四)作者:原夢
老天爺故意找他的碴是不是?!
哪天不維修電梯,偏偏挑上他工作不順遂的日子
認命地爬樓梯,竟踢中正在"發燒的垃圾"
將早放進冷凍庫裡的良心拿出,救了她的小命
卻惹來個天天蹲在他家門口的等郎妹
要不是看在她替他整理家務的份上,他早踢她出門
不過情況漸不對勁!他一向不挑剔的胃口先被她養刁
接著屋內的佈置也交由她全權作主
看來他交出的不只是房門鑰匙,還有一顆心
但他該如何誘惑對婚姻恐懼的她乖乖被愛套牢?
她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父親的背叛教她在一夕之間蛻變得早熟敏感
要不是"好心"的他適時伸出援手拉她一把
像個避風港般聽她訴說心事,她恐怕早已自我封閉
發現他其實也有心結,她於是立志成為他的鎮定劑
傾盡所有撫平他冷靜外表下的百孔千瘡
怎知一本正經的心理醫生竟搖身一變成為大野狼
千方百計騙她同居不說,還頻頻色誘她
眼看清白不保,再多疑懼也在他的真心下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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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9 17:24:36
第一章
偌大的室內,一名身著白袍的男人,微笑地看著一名脫去西裝外套,正激動地說著話的男子。
"我……我真的沒有想要背叛她,而是……而是她的溫柔讓我不自在,我……我是真的愛她,只是忍不住……"
"忍不住想偷腥?"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聞言一愣,卻也不得不點頭,繼續口沫橫飛地道出自己的心事,還加上了肢體動作,誇大得彷彿錯不在己。
"我承認她是個好妻子,在我打拚事業的時候她幫了我很多,但是我要的是一個帶得出去的女人,而不是……"
"黃臉婆。"
俊容帶笑的白袍男子再度幫他接了話,婚姻出軌的男人馬上認為兩人是站在同一陣線上,也就更加暢所欲言。
"沒錯,黃臉婆只適合待在家裡,而娜娜就不一樣,她美麗、年輕、有活力,跟她在一起,令我覺得好像再度重生了一般,可是……可是……"他舉起了雙手,痛苦地掩住臉。
"可是你老婆卻在這個時候懷孕了,所以你不能離婚。"
"對,而且她還很體諒我工作辛苦,自己一個人先到醫院待產,但是我卻沉醉在娜娜的懷裡,我……我……醫生,我該怎麼辦才好呢?我還是愛我的妻子,但是我也放不開娜娜呀!"
心理醫生闕宕帆墨色的眼瞳裡閃著詭譎的光芒,將男人緊抓著他的手拉下,冷靜的神情立刻影響了對方,讓對方冷靜下來。
"你聽我說,"闕宕帆嘴角雖彎起了弧度,但是笑意未達眼中。"當你受傷了,你會怎麼處理傷口?"
"我?"大概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問,男人因此呆了一下,才答道:"當然是馬上消毒傷口,擦擦藥。"
"對,不過……現在你的傷口卻快要爛掉了。"他詭譎地說道,嘴角的弧度揚得更高了。
"醫生,我不懂你的意思。"男人瞪大了眼,表情茫然。
"你懂的,陳先生。外遇就像傷口一樣,你要是在剛受傷的時候,也就是你發覺你有外遇的意圖時及時煞住腳,那麼你就是消了毒、擦了藥,但是你沒有這麼做,只是任由傷口惡化,如今這個傷口開始發出惡臭,逐漸潰爛,總有一天會壞死,最後無法挽回。所以,你早就被判死刑了。"
男人聽得一愣一愣的,旋即開口反駁,"不,怎麼會無法挽回呢?上一次她不也原諒我了,那麼這一回她也會!"
闕宕帆的笑聲迸了出來,平時溫文的笑顏,此刻看起來卻充滿了諷刺且冷酷的味道,今男人不禁吞了口口水。
"她會再相信你嗎?"
"會……會的,沒有我她活不下去的,而且她還懷了我的孩子,她會原諒我的,一定會……"他雖是這麼說,但是聲音卻愈來愈小,直至微不可聞,才感傷地住了口。他想起妻子那不漂亮卻溫暖的笑顏,心中便是一陣愧疚,他真的還是愛著她,只不過……只不過他就是放不開娜娜。
闕宕帆又笑了,這次的笑意更教男人毛骨悚然。"那你就帶著歉意去求她原諒呀!"
"我……我當然會!"男人理直氣壯地說道,同時冷汗直流,開始發現這位闕醫生的異樣了。
每一回他只要一談到外遇的事,闕醫生就會變得怪怪的,令他的手心直冒汗。
"沒什麼,陳先生,時間到了,你要是還有事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闕宕帆猶帶冷峻的笑說道。
"好……好的。"他怯懦地起身離去,今天和闕醫生共處一室,他心裡總覺得毛毛的。
闕宕帆目送著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深邃的黑眸這才出現濃濃的嘲諷和不屑,因為他自己的親生父親也是如此,所以他對這種人特別不齒。
未料陳先生才剛走,門板上又傳來敲門聲。
"請進。"
闕宕帆回座位坐好,等著下一個客人。
"辛苦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來人也是一身白袍,看起來比闕宕帆更像個醫生,他的脖子上還掛著忘了取下的聽診器。
"已經中午了嗎?"
闕宕帆這才揉揉眼,看了一下腕表,發覺裴然說得沒錯,現在的時間早就十二點過十分了。
"對。你方才又用你那一套傷口理論唬人了嗎?"裴然微笑地調侃道,因為他方才進來之前,看到一個全身都是汗的男人走出去。
闕宕帆自椅子上站了起來,瞪了他一眼,與他邊走出去邊說道:"我沒有說錯任何的話。"況且他是醫生,用這樣的比喻也沒錯。
"沒說錯話?哈!院長要是知道,他從美國請了你這位心理醫生回來,只是在嚇唬上門的財神時,小心你會被打包送回美國。"裴然追上他的腳步。
闕宕帆對他的話絲毫不介意,反而笑了出來。"那正合我意,反正我本來就不太喜歡台灣。"
"你在說什麼呀!好歹你和伯母也曾在台灣住過一段日子,難道你沒有任何的留戀?"裴然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讓闕宕帆再度挑了挑眉。
裴然是個一流的內科醫生,和他那同為醫生的妻子綠川綾緒子在國際間享有不錯的聲譽。
不過闕宕帆卻覺得裴然是怪人一個,很愛管人家的閒事,平時看他總是吊兒郎當的,但工作時的態度卻又是那麼的認真、嚴謹。
剛來到這家醫院時,自己總是一個人,雖然滿臉笑意、舉止有禮,但他的身旁卻彷彿有一堵牆般,讓人無法輕易的接近,不過自從裴然來了之後,就全變了樣。
幾個月前裴然受聘來到這家醫院,卻不斷找機會接近他,令他生厭,但被他纏了三、四個月後,他竟也習慣了,因此現下在這家醫院裡,他的朋友可以說只有裴然一個。
"那是過去式,況且她已經結婚了,早已不住在台灣。"談到自己的母親,闕宕帆的眼裡閃過一絲溫柔,不過沒有任何人捕捉得到。
"是嗎?不過你不能諱言,還是台灣好!"異鄉求學的甘苦,他很清楚。
闕宕帆卻不以為然地挑挑眉。"是嗎?我覺得我來這裡工作不像個心理醫生,倒像是張老師。"他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諷刺味,不過也聽得出幾分無奈。
裴然大笑了兩聲,引來旁人的注意。
"是啊!張老師,只不過你救的,正好都是你不想救的人。喂!說真的,你去當張老師一定行的。"
闕宕帆自高挺的鼻子裡哼出一個單音,便轉進醫院的餐廳裡,懶得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裴然聳聳肩,跟了進去。
寧靜的夜裡,忽地傳來玻璃碎裂聲,將石握瑜吵醒。
她揉揉眼,坐起身,自門縫下的亮光得知客廳裡還有人,她於是下床。
待她打開門,撲鼻的酒臭令她掩鼻。
"怎麼回事?是誰在喝酒?"
她定眼一瞧,這才瞧見蜷縮在沙發上的人,手裡還拿著酒瓶,發酒瘋地狂笑著。
"媽!你怎麼在喝酒?快把酒給我。"石握瑜靠近沙發,把母親手中的酒瓶搶過來,卻聽到母親在囈語。
"握瑜……呃,你爸他……呃,他不要我們了……他……呃!他要跟那個狐狸精走了,他要……嗚……走了……"廖姿影一邊哭一邊笑著說,還一邊打著酒嗝,而石握瑜也聽出了個大概。
她悄悄地歎了口氣,回想起這幾日的生活,她便睡不著覺了。
母親自從知道父親有了外遇之後,兩人便大吵了一架,至今都快一個禮拜了,父親也不曾再踏進家門,今晚想必也不會回來,畢竟他並不如她們想像中的留戀這個家。
"媽,起來,你不能睡在這裡。"石握瑜使勁地拉起喝得爛醉如泥的母親,扶她進房。
她將母親安置在床上,連忙倒來一杯水給她喝下,又幫她蓋好被子。
"他不會回來了……不會……握瑜……不回來……"廖姿影還在囈語。
再度凝視母親憔悴的容顏,石握瑜皺了皺眉,悄然離開房間。
她來到客廳整理滿地的玻璃碎片。
她不明白,男人和女人究竟是為了什麼而結婚?為了愛情嗎?而當愛情隨著時間無情的流逝,是不是終會有一方變心呢?
這個問題她想了很久,卻沒有答案。
婚後的女人努力經營一個和樂、溫暖的家庭,經過一、二十年,容貌不再美麗時,是否會像她的母親一樣,遭到另一半的背叛呢?
一思及此,她從未談過戀愛的心,不禁畏懼了起來。
活生生的例子正在她的眼前上演,令她對戀愛、婚姻心懷恐懼。
驀地,玄關的門開了又關,一個人踏了進來,看見蹲在地上的她。"握瑜,這麼晚了你還沒睡?"
這個男人,正是她的父親。
在外頭租公寓包養了一個女人足足三年之久,如今才回家對妻子坦白有外遇,卻連一點悔意也沒有,居然還要把外頭的女人和一歲多的孩子接回來共享天倫之樂!天倫之樂?她真是嗤之以鼻。
石握瑜真不明白父親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竟能如此狠心地說出那些話來傷害她和母親,她真的不明白。
沒有答話,石握瑜只是靜靜地將地上的玻璃碎片處理好,她的沉默使得石啟誠的臉上出現了赧色。
他走至女兒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握瑜,你還在生爸爸的氣嗎?"
石握瑜將玻璃碎片用報紙包好後,才將它丟進垃圾桶裡,仍舊沒有回話。
這些日子以來,她的心彷彿在短短幾天之內老了,老得她快不認識自己了。
這就像三流的電視劇情一樣,但是卻很不幸地在她家上演了,她也被迫嘗到所謂背叛的滋味。
"握瑜,她是個好女人,你何不先和她見個面……"
"不!我不想和她見面,媽已經說過了,你如果讓她進門,那我們倆就搬出去,反正你也不常在家,我們有沒有你都無所謂……"
"啪!"
突地,一陣火辣辣的感覺狠狠地剌痛著她的左臉頰,石握瑜不吭一聲,咬緊牙關忍下了傷心的情緒。
她早知道了,當母親和她成為阻礙的時候,她們便什麼都不是了,這個道理她早就知道。
一年前,當父親丟下得了急性盲腸炎,亟須開刀的母親一個人入院時,她就察覺不對勁了,現在回想起來,他必定是去找那個女人了。
挨了父親一巴掌,石握瑜抬起頭望著他有幾分狼狽的臉,沉默不語。
"去見她吧!握瑜,至少……我希望你去見她。"石啟誠坐在沙發上,一下子彷彿老了十歲似的。
石握瑜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究竟把母親和我當成什麼?"
是的,她想知道,二十多年來的患難與共,難道只是一則笑話嗎?
他看了她一眼,又把視線垂下。"當然是我的妻子和女兒。"
"是嗎?"這聲音微弱得讓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她嘲諷地撇撇嘴,突然好想歇斯底里地狂笑個幾聲。
"握瑜,算是爸求你,明天去見見她好嗎?"他心想,只要握瑜見過了依彤,並且接納她進石家大門,那麼姿影那兒便不是問題了。
石握瑜也清楚得很,卻沒有點破。
"我要去睡了。"
她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把喊了二十二年爸爸的男人隔絕在門外……
闕宕帆走到電梯前,看了眼掛在上頭的白色告示後,他舉步往一旁的樓梯踱去。
不過他一面走,一面心想,今天到底是什麼好日子?先是他的一個病人到他的診療室裡發瘋,然後他被叫進院長室,被叨念了快一個小時。好不容易下班回家,大樓的兩部電梯卻全在維修中。
他連眉都不曾皺一下,但是不快卻在胸口蔓延。要爬個十層的樓梯回家,他的確可以一路把不雅的三字經全背出來。
提著公事包,他臉不紅氣不喘地爬了六層樓也沒歇息,或許真該額手稱慶,他上健身房的目的達到了,在健身房所花的金錢與時間也總算沒有白費。
不過樓梯間大概是因為很少人走動,上到了八樓時燈光卻愈顯昏暗,令他不悅。
管理員是怎麼一回事,明明知道兩部電梯都在維修,卻連樓梯間的燈都不開,實在太不像話了……
才忍不住這麼想著,眼前就出現了一個大型垃圾,擋到了他的去路。
這個大型垃圾的形狀怪異,狀似"坐"在樓梯上,他微蹙眉,因為樓梯格局不大,而大型垃圾卻擋在路中央,這不是擺明跟他過不去嗎?
闕宕帆瞇起了眼,拾高了下巴,長腳一抬,踢了大型垃圾一腳。
不料他這一踢,那大型垃圾倒是發出聲音來了。
"唔……"
不會吧!垃圾也會抗議嗎?
不僅是開口說話,還動了起來。"唔……好痛。"
是人!
闕宕帆揚揚眉,彎下了身子,逼近一看後,這才發覺他剛才以為的"垃圾"居然是個女孩!
"你擋到路了。"他冷聲說道。
女孩這時才發覺站在面前的高大男人,嚇了一跳。
這個女孩,正是石握瑜。
今天,她跟父親去見那個女人,一瞧見他們和樂融融的樣子,心裡頓時百味雜陳,難以言喻。
於是她逃走了,在街上遊蕩。
午後下了一場雷陣雨,她淋了雨回家卻驚覺未帶鑰匙出門,只好先在樓梯間窩著,沒想到開始頭重腳輕了起來,看來她是感冒了。
"你……對不起。"
她連忙站起身想讓他過去,突然間一個昏眩,天地彷彿晃動了起來,她腳下沒站穩,眼看就要跌下樓,幸好這個男人還算好心,伸手扶了她一把,否則她肯定摔得鼻青臉腫的。
"謝謝……"她有一點氣惱自己地道著謝,感覺手臂上的手勁放弱了,她趕快站穩身子。
"一個女孩子,下次最好不要在這種地方待太久。"闕宕帆瞥了她一眼,走過她的身旁,往樓上踱去。
石握瑜聞言,全身一震。
是的,他說得沒錯,在這昏暗的樓梯間,她說不定會遇到什麼登徒子,她怎麼突然變笨了,是因為父親的外遇而令她喪失平時的判斷力嗎?
其實,她只是不想在人來人往的公寓走廊等門而已,只是不想讓外人看見她的脆弱而已,她並未想太多。
但這個人點醒了她,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在她的心底騷動,所以她向上走了幾階,想在他離去之前看看他的模樣。
可她走了沒三階就倒了下去!
她因感冒而意識有些模糊,因此在毫無預警之下,她再次踩空。
好啦!這回沒有英雄救美,因此她最後的一個感覺便是疼痛,然後便陷入了黑暗中。
"砰"地一聲傳來,讓走到九樓的闕宕帆停住了腳步。
"該死!"他毫無表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絲不耐。
這回又怎麼了?他只是想回家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啊!哪來這麼多麻煩找上他?
闕宕帆的劍眉狠狠地皺起,不疾不徐地回到八樓。
雖然他身為醫生,基本急救的方法他都知道……不過,乎常他就不喜歡蹚這種渾
水,別人的死活也不干他的事,他向來自掃門前雪。但今天他為何反常了呢?
看到昏倒在地上的人,他將公事包隨意一丟,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驚覺她發燒了,才一把抱起她,往樓上走去。
她很輕,身子骨看起來又弱,真不曉得她的父母是怎麼照顧她的……想到此,他微吃了一驚,不禁嘲笑自己多管閒事,抱著她便往樓上走。
待回到自己的房子,闕宕帆暫時把她安置在客房,打電話叫裴然過來一趟,自己再優閒地晃回樓梯間去撿公事包。
一個多小時以後,從家裡趕過來的裴然,氣喘如牛地拎著簡易的急救箱,在闕宕帆家門口出現了。
"我的天啊!我跟你有仇嗎?這樣陷害我!"他怒氣衝天地說,直想揍人。十樓耶!來他家出診,居然得爬上十層樓,這像話嗎?
闕宕帆穿著室內拖鞋站在玄關,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道:"那是因為你太缺乏運動的關係。"意思是他自己不爭氣,能怪得了誰?
這話讓裴然怒火中燒。
"我真是誤交損友……"他一面脫鞋,一面小聲地說。
不過闕宕帆還是聽見了,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轉身入內,指著客房的門。
"病人就在裡面,你自己進去吧!"說罷,他走進自己的書房,令裴然大翻白眼。
"不懂待客之道的傢伙!連杯水都不捧上來,真不曉得當初怎麼會想要跟他做朋友……"
裴然念歸念,還是先替自己倒了杯水,喝個精光後,才去找他的病人。
他來過這裡幾次,因此對這裡的格局很熟。
闕宕帆是個不懂生活情趣的人,屋子裡的擺設簡單得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光拿客廳來說好了,就只有一組黑色的沙發和茶几,其他什麼都沒有。
第一次來這裡時裴然也嚇了一大跳,以為闕宕帆是不是打算去廟裡當和尚,所以現在先適應一下苦日子。
客廳裡連個電視、擺飾都沒有,裴然真不敢想像,如果他家也沒有電視的話,那日子要怎麼過下去。
他問過闕宕帆,而闕宕帆的回答也很絕。
他說他不喜歡看電視,所以沒有必要浪費錢。
"呵!是啊!他要過無聊的日子,干我屁事?"裴然諷刺地道,這才來到客房。
而當他看到病人的情況時,他簡直要發瘋了!
因為闕宕帆居然就把人丟在客房裡,什麼急救措施都沒有做,就讓她一個人發著高燒!
"SHIT!他到底把人命當成什麼了?"裴然先幫女孩打了退燒針,再餵她吃藥。
將她身上的被子蓋好後,才悄悄退出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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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9 17:24:56
第二章
果然是誤交匪類!裴然瞪著面前俊朗的男人,在心中憤怒地大吼道。
如果可以,他會很高興吼給闕宕帆聽的,但是念及隔壁的病人,他只好將不平放在心裡了。
"我倒要聽聽你的解釋。"裴然靜下心來問道。
闕宕帆坐在原木書桌後,面前攤著一本書,神情微慍地看著他。
顯然,他很不喜歡被打擾。
"什麼解釋?"他如平時般有禮的詢問,但是裴然知道他有些不耐煩了。
"就是那個女孩啊!你怎麼可以把她一個人丟在客房裡而不做任何處理,萬一她發高燒燒壞腦子怎麼辦?"
闕宕帆撇撇嘴。"她死不了的。"就是因為知道她死不了,所以才放著她不管。
"死不了?!我的天,你這樣還算是一個醫生嗎?一點醫德都沒有!"裴然坐在書桌前的沙發上,氣得怒火攻心。
"我是張老師。"闕宕帆調侃道。心理醫生在台灣,的確跟張老師差不了多少。
裴然聞言,沒好氣地吁了口氣,說:"好吧!就算你是張老師好了,那你到底曉不曉得,張老師是專門救人的?"
闕宕帆這回撇了撇嘴角。"我是救了她。"
他沒有見死不救、視而不見地將她留在陰暗的樓梯間,早已對得起他那八百年前放進冷凍庫的良心了。
"是啊!你所謂的救了她,就是把她帶回來丟到客房裡,讓她自生自滅?"裴然忍不住嘲諷道。
他知道,闕宕帆平常為人是冷淡了點,但倒也沒有聽過他誤過人命。
可是萬萬沒料到,他居然可以狠心丟下病人不管……唉,看來他還是摸不透闕宕帆的性子。
對於裴然的指責,闕宕帆沒有否認的意思。
今天他的運氣不好,他"舉手之勞"的帶回那個女人已經是在積陰德了,裴然不該奢求太多。
"她的情況如何?"
見闕宕帆總算問了一句人話,裴然這才收起兇惡的臉色說道:"她不要緊了,服過我的特效藥,包準她明天又可以活蹦亂跳了。"
闕宕帆對他拍拍胸脯的樣子感到好笑,這才道:"嗯,那就好,我不是說過她死不了的嗎?"
"你能不能不要提那個字啊?"裴然一陣苦笑。
他可是個醫生耶!老是提什麼死不死的,他聽不慣!不過……他倒是對那個女孩的身份很感興趣。
於是,裴然突然神經兮兮地放低了聲音問道:"喂!說老實話,那個女孩到底是你什麼人啊?"
闕宕帆的唇線揚了起來,他實在很想笑,而他的確也笑了,只不過是沒有任何溫度的冷笑。
"她是我撿回來的。"還是一個"大型垃圾"。當然,後頭的這句話闕宕帆沒有說出口,不然正義感十足的裴然,肯定又會念上好一陣子了。
"撿回來?老天!你當她是阿貓阿狗啊?隨隨便便就可以撿回來。"
裴然突然覺得他們倆之間有代溝,而且還是距離不小,跟他說話,他最起碼減壽十年,可是他自己又犯賤,喜歡黏著他。唉,真怪他自己當初識人不清。
"的確是我把她撿回來的。"
闕宕帆覺得沒有什麼好說,反正人真的是他撿回來,而他也只打算收留她到明天早上而已,再來……當然是將她掃地出門了。
該做的他也已盡了力。
不過裴然卻聽得快吐血了。"你還是把事情源源本本跟我說一遍吧!"否則再任自己猜測下去,難保他不會想歪。
於是闕宕帆只好把今天下班後的事情大略說了一次,令裴然笑到肚子疼,捧著肚子直流淚咳嗽。
"咳咳咳……哈哈哈!太好笑了,居然把人當成垃圾,你也太扯了吧!"
闕宕帆的眼瞳中有著惱怒,他今天請他到家裡來,可不是讓他來聽笑話的。"時間不早了。"
這下子,再怎麼遲鈍的人也聽得出他在下逐客令。
裴然倒不以為意,一會兒笑聲漸歇,他認真了起來,說:"嘿!要我走可以,但是你得保證,你會好好照顱她。"
他是怕他這一走,那女孩又被闕宕帆置之不理,不用說是發燒了,就算是那個女孩自己起來上廁所跌倒,都沒有人知道哦!
闕宕帆凝視著裴然嚴肅的臉,吁了口氣,點點頭道:"我曉得了,不送。"
裴然又好氣又好笑,他當他是什麼呀?呼之則來、揮之即去。唉!他果真是交友不慎,怪得了誰。
"那我走了!"
裴然瀟灑地揮揮手,識相的離去。
而闕宕帆對著他合上的房門蹙眉,因為說實在的,他還沒有想到要如何處理此刻睡在客房裡的"大型垃圾"。
"唔……嗯……"
石握瑜逐漸甦醒過來,但是她的眼才一睜開,便覺得頭痛欲裂,活像剛剛被千軍萬馬踩踏過一樣。
這裡是哪裡?她瞇著眼稍稍環視了四周,忽然驚覺這並不是她的房間,那麼……
她欲下床,但是昏眩感再次襲來,她只好坐回床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試圖減輕疼痛。
半晌後,昏迷前的記憶才一點一滴回到她的腦海,這麼說……這裡是那個男人的家羅。
她看見擱置在床頭櫃上的藥,本想吃藥,但是杯子裡沒水,於是她仔細一瞧,發現這房間的擺設簡單得不像有人住。
一張大床,和牆面融成一體的衣櫃,再加上一面鏡子,就是這個房間裡的全部擺設了。
看來她得自己出去找水了。
她強忍著頭疼站起身,一路走到客廳,並沒有發現任何人。
由於這一棟大廈每層樓的室內格局大致相同,因此她便照著她自己家的格局找到了廚房。
才剛把藥和著水吞下去,一轉身她便撞上一堵肉牆,令她驚聲尖叫了起來。
"啊──"
"閉嘴!女人。"
闕宕帆沒想到是自己靜悄悄地出現在她的背後,嚇著她了。
"啊──"
石握瑜還是叫個不停,除了因為她根本就不曉得他是誰外,他全身上下又只穿一條短褲。
闕宕帆翻了翻白眼,立刻動手摀住她的嘴。
他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別叫,這裡既沒有蟑螂也沒有老鼠,更犯不著叫得像是被我強姦了。"他森涼地說。
石握瑜看著他貼近的臉龐,驟然羞紅了雙頰,連忙點頭。
闕宕帆問道:"要我放開你嗎?"
她頷首。
他這才露出不冷不熟的笑容。"不尖叫了?"
她點頭如搗蒜。
闕宕帆於是放開手,往後退了幾步,因為她身上有一股香味,干擾著他的嗅覺,而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是你救了我嗎?"石握瑜不敢看他頸部以下的地方,否則她會無法保持冷靜,不件臉紅。
或許應該說,自從知道父親有外遇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那麼失態了,她應該是自持而早熟的,但是卻……
闕宕帆則上下地打量著她。
昨大樓梯間又昏又暗,他沒有看清她的樣子,個但如此,他抱著她回來,將地安置在客房後,就沒再踏進客房一步。
不用說,裴然的交代他根本忘了。
"不是我救的。"闕宕帆的意思是,幫她看病的人不是他。
石握瑜聽得一頭霧水,"那我怎麼會在這裡?"
闕宕帆繞過她到冰箱找東西,眼角的餘光朝她看了一下,那目光令石握瑜忍不住皺眉:,因為他彷彿在看白癡一樣。
"因為你擋到路。"他簡單扼要地說,可是心裡卻暗忖,如果不是她擋到路,如果不是她在他身後昏倒,他會直接將她當垃圾一樣的踢開,清除"路障"。
但想歸想,他什麼也沒說,從冰箱裡拿出鮮奶,替自己倒了一杯,拿了一袋土司便開始準備吃他的早餐。
石握瑜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因為她擋到路所以他才把她帶回家?
這個理由實在荒謬得可以,但不可思議的是,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卻又如此合理,他真是個怪人!
嘴邊噙著笑意,她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坐下,而他正在看報紙,對她視而不見。
其間只有翻動報紙的聲音。
雖然他對她視若無睹,但是石握瑜並沒有生氣,只是倏然想起在她很小的時候,她的父親也曾在家和她與母親共享早餐,曾幾何時,父親已不在餐桌上出現。
一思及此,石握瑜不免有些感傷,不過她也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馬上站了起來。
"糟了!"
闕宕帆不滿寧靜被打擾,抬頭睨了她一眼,但是沒出聲理會她,又將視線投回報上,關心他的股市新聞。
"我一夜沒回家,我媽一定很擔心,我要回家了。"石握瑜說著說著,卻又感覺一陣昏眩,又坐回椅子上。
闕宕帆還是低頭看報,只丟了一句"請便",令石握瑜又好氣又好笑。
她走到他的身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男人真不是普通好看。
他的鼻樑高挺,眼睛細長而深邃,偶爾爬一爬頭髮、扯一扯嘴角,雖然安安靜靜,但全身散發出來的氣質和力量都不容忽視。
"那……我回去了。"石握瑜突然覺得依依不捨。
就這樣回去了嗎?她甚至不曉得他叫什麼名字。
不,她當然不甘心!
昨夜,是她自從得知父親外遇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夜,平常她總是睡得個沉,因為害怕母親隨時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或許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她待在這個男人身邊時,竟輕易地得到安全感,她竟不想走……
"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她小心翼翼地問著。
闕宕帆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沒有必要。"
石握瑜的眼中難掩失望,走了。
事後,闕宕帆在客房裡看到裴然為她留下的藥,輕蹙著眉,他把藥丟進垃圾桶。
自那一日起,已過了一個月。
其間,石握瑜只要一放學回家,就會下意識想起樓梯間的偶遇,只可惜兩人雖然住同一大廈,卻從未有過碰面的機會。
今天她回到家,在門口就聽到摔東西的聲音。
她連忙打開家門,大廳的地上滿是玻璃碎片,而母親的腳也受傷流血,披頭散髮彷彿發狂了一般。
"媽!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個女人居然打電話來……她居然敢打電話來要求我跟啟誠離婚,她是什麼人,憑什麼這麼說!"
石握瑜丟下手中的書,趕忙把母親拉離危險區,以免又被玻璃片給割傷。
"媽,不要這樣,不要這樣!"石握瑜咬了咬牙,狠狠地打了母親一巴掌,才總算讓她回過神。
"嗚……握瑜……握瑜……"
廖姿影緊抓著石握瑜的手臂,力量之大,在石握瑜的肌膚下留下痕跡,但是石握瑜卻全然無所覺。
"媽,沒事了,握瑜在這裡。"石握瑜安撫著母親。
這一個月來,父親不曾踏進家門一步,也沒有去學校找她,倒是那個女人,電話打得勤,已快逼得母親發瘋了。
愛得深,恨也深,她現在開始恨起她的父親了,恨他為什麼要如此折磨母親和她。
"握瑜……"廖姿影倏然止住了哭聲,抬起頭看著她。"我應該跟你爸離婚嗎?"
當一個陪著自己走過大半輩子的男人將要離開,曾有的愛已然遠走,該怎麼抉擇呢?
"當機立斷吧!"石握瑜答道:"當一切都不再屬於自己的時候,那就放開吧,否則只是苦了自己。"
這番話是她想了很久的結論。
事情既然無法挽回,只有盡快重拾自信,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才對。
廖姿影聞言,思考了很久才苦笑。
愛情這東西看似簡單卻又複雜,而明明知道放棄最好,卻怎麼也放不開,畢竟過去的一切曾是那麼甜美!
"我知道了,握瑜,我會好好想想的……"
扶母親回房休息後,石握瑜回到客廳蹲在地上清除玻璃碎片。
愛竟是如此不堪一擊!就如同地上的玻璃一樣,曾經絢爛一時,可是一旦毀了,便什麼都不是了。
想著、想著,一個不留神,她的手被割傷了。
"好痛……"她嘗著嘴裡的血腥味,突然覺得好苦。
驀地,電話鈴聲響起,她放下手邊的工作,去接電話。
"喂。"
對方無是沉靜了半晌才出聲,"你……是握瑜?"
是那個女人!
石握瑜的臉色一斂,沉了嗓音,"有什麼事嗎?"
"我……你媽在嗎?"
她的語氣裡有幾分猶豫和不安,石握瑜敢打包票,她那親愛的父親大人一定不曉得她經常如此騷擾她母親。
"我媽已經睡了,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她絕對不會再任由她去傷害母親。
話筒的另一端靜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我……沒什麼事,我改天再打好了……"但是她還來不及掛斷,石握瑜便搶先發言。
"我不希望你再打電話來騷擾我媽,不然我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他。"而這個他,就是她那沒良心的父親。
對方沒說什麼便將電話掛斷。
突然之間,石握瑜有一股想要大喊大叫的衝動,因此她走到門外,來到昏暗的樓梯間坐著。
曾幾何時,這裡居然變成她療傷的地方了。
一思及此,她不禁苦笑。
不久,樓梯間響起腳步聲,石握瑜一驚,發覺自己居然有一絲期待,期待些什麼?她很清楚。
但是上來的人並不是她一心想見的人,只是一個運動的中年男子而已。她十分失望,於是她便想……對!上去找他。
這話在她心裡迴盪著,蠱惑著她來到十樓。觀察的結果是他還沒有回家,她便大剌剌地坐在門口等候。
許依彤望著電話呆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石握瑜……她該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從那一天,石啟誠帶著她一進門,她便對她審視的目光十分忌憚。
她不安地想著,或許她該盡快說服石啟誠娶她,不然她和孩子怎麼辦?
悄然回到客廳,許依彤在一旁看著石啟誠正陪著孩子,玩著剛買回來的玩具車。
她知道,破壞人家的家庭是一種罪過,但是為了孩子的將來,她什麼都不會在乎了!
而廖姿影那對母女,她一定要想辦法讓石啟誠對她們反感,進而離開她們才行。
是的,就憑石啟誠對她的迷戀程度,還有什麼她辦不到的事嗎?一思及此,她又安心了些,走到廚房切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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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9 17:31:13
第三章
闕宕帆微揚著眉,看著擋在他家門口的"大型垃圾",忽然覺得那天他不該"撿"了她。
本來想用腳踢醒她,但是不知怎麼的,她皺眉假寐的模樣,令他無法行動,只是蹲在她的面前,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這算是他第一次正眼瞧她。
她長得不是頂美,站起來大概不及他肩膀高,但是他總覺得她的背挺得很直,也許又是一個外表堅強但內心脆弱的女人。
輕歎了口氣,他起身上前先打開門,再回頭將她抱起身,但是她被他的動作給驚醒,掙扎了起來。
"不要動!再動我就把你丟到地上。"熟悉的嗓音驀地在頭頂響起,石握瑜馬上漲紅了臉。
呵!瞧瞧她又幹了什麼傻事,居然在人家家門口睡覺……哦!丟臉死了。
她笨拙地想解釋些什麼,"我……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但是卻被他不冷不熱的聲音打斷。
"對不起什麼?又再度被我撿回家?還是莫名其妙睡在我家門口?"闕宕帆語帶嘲諷地道,糗得石握瑜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他曉得。
闕宕帆將她抱至沙發上放下,石握瑜馬上正襟危坐。
"我……我……"她支吾了半天都說不出話,最後乾脆咬著下唇不敢與他四目相接。
這下可好了,總不能說她是來找他這個避風港的吧!那比在他家門口睡覺還要丟臉。
闕宕帆倒是氣定神閒地問,"那我總可以知道,你什麼地方不好挑,為什麼專挑我家門口當你休息的地方吧!"
石握瑜一陣錯愕,抬眼看著他。
他臉上的笑還是如同那日見到他時一樣,沒有任何的溫度,但是不知為何,一見到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她竟自動招供了。
"是因為你。"
闕宕帆挑眉。"我?"這是什麼答案?
"因為只有你能給我溫暖。"話一出口,石握瑜才覺不妥,立刻面紅如霞。
天哪!她的這番話好像在告白。石握瑜丟臉地想著。
闕宕帆眼微瞇,有點訝異她的答案,但是他早已習慣不形於色,因此外表看來沒有任何反應。
但這個時候他倒是拿出了一點"職業道德",問道:"你要跟我談談嗎?"畢竟他是心理醫生嘛!
不過下班時間還得執業,他真不是普通的苦命。
"我……"石握瑜瞧著他,他的眼神在瞬間變得認真,令她覺得不管天大的事情,都能夠找他商量,於是她開始說出心事。
"我父親有了外遇……"她的眉緊蹙,彷彿承受著重大的壓力。"他本來要讓那女人住進家裡,讓她的孩子入石家的戶籍,但是我媽不肯,於是那個女人天天打電話來騷擾,差一點把我媽逼瘋……我……我受不了這一切!"
她也快要瘋了,原本和諧的家庭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罪魁禍首又是誰呢?
她才二十一歲啊!承受的能力奉來就有限,更何況她父親那一雙彷彿不再愛著她的目光,她根本無法承受。
面對這一切,她只有逼著自己早熟,用冷漠和寡言來保護自己,保護自己不再受到任何傷害。
闕宕帆聞言,眼光沉了下來,外遇……他最痛恨的事,這令他覺得應該適時地幫她一把。
他們兩人面對的處境很類似,只不過現下她的母親是受害者,而他的母親過去卻是人家的第三者,這種情況讓他覺得好笑。
"過來。"
"嗯?"石握瑜的大腦有點無法反應他的話,只能一臉茫然地盯著他看。
闕宕帆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拍了拍他的大腿,對她招手道:"過來這裡。"
他的西裝外套脫掉了,襯衫袖子高高的倦起,須帶也被扯開,還解了襯衫前三顆扣子,現在的他看起來有些頹廢,魅力卻不減反增。
石握瑜覺得渾身燥熱了起來,但是卻聽從他的命令。
"來這裡躺下。"
闕宕帆拉著她躺下,讓她的頭枕在他的大腿上。
石握瑜的心跳加快,她顫菩聲問道:"你……你要做什麼?"
"噓,不要說話。"
他那一雙修長的手指開始在她的太陽穴附近按摩,這使石握瑜覺得那一股溫暖且平靜的安全感再度降臨。
他果真是她的避風港啊!
她很快的放鬆全身,他的手正在為她製造奇跡,讓她彷彿飄浮在無重力的宇宙中,也悄悄帶走她的悲傷。
幾分鐘過後,闕宕帆佇止了動作,他搖搖她,但是她絲毫沒有反應。
不會又睡著了吧?
闕宕帆忍不住笑了,跟她相處的時間,他永遠是面對她的睡容居多。
他只好再度將她安置在客房。
清早起床,闕宕帆先是洗臉、刷牙,梳理了一下頭髮,才不疾不徐地踱至廚房。
未料,卻在餐桌上看到準備好的早餐,甚至連報紙都備妥了,他的心頓時漾起異樣的感受。
他坐了下來,桌上不是他常吃的牛奶、吐司,而是精緻可口的清粥小菜,他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他究竟多久沒有吃過這種很有家常口味的東西了?這個問題恐怕連他自己也不曉得。
"好吃嗎?"石握瑜由廚房裡走出來,手中還端著剛煎好的荷包蛋,見腆地問道。
這可是她頭一回做東西給別人吃,因此緊張中還帶了絲期待,期待他會喜歡。
闕宕帆沒停下進食的動作,點了點頭。
他其實對吃並沒什麼特別要求,只要吃得飽,他從個挑食。不過今天被她這麼一喂,希望他不會戀上她的手藝才好。
石握瑜小心翼翼地坐在他的對面,先是跟著吃了幾口,才突然問道:"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闕宕帆看了她一眼,才道:"闕宕帆,延宕的宕,風帆的帆。"
"闕宕帆……"石握瑜在口中低念了幾遍。
原來,光是念著一個人的名字,也能有溫暖和幸福的感覺。
石握瑜為這個想法而開心,笑著自我介紹,"我叫石握瑜,握是握手的握,瑜是瑜伽的瑜。直是謝謝你!"她感謝他總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陪著地。
闕宕帆望著她唇畔的笑意,有些吃驚,只是一個小小的微笑,居然能夠讓她看起來……有點與眾不同。
"你今天不用趕回家?"暫時拋開方纔的想法,他又添了碗粥,並問道。那天她個是匆匆忙忙地離開嗎?
"我方才打過電話回家了。"因為她想留下來為他做些什麼,好表示感激之意。
但是她一說完,兩入之間又陷入沉默。
闕宕帆翻了翻報上的消息,才把粥吃完,不過當他起身打算回房去準備上班時,他看到石握瑜托著腮正在看他,這令他覺得怪怪的。
"你不用上課?"他邊走回房邊問,他猜她應該還是學生。
石握瑜收拾桌上的碗盤,看了他一眼,道:"我今天第一節課是十點左右,不用那麼早到學校。"
闕宕帆的身影隨即隱沒在房門後,不久,他手上提了個公事包走出來。
"那麼你請自便,我要去上班了。"
石握瑜有點傻眼,在他走後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覺得他好有趣。
表面上他看來不易親近,有時候眼神很冷,不過她知道,那些不過是他的保護色。
其實他是個不錯的人呢,光是從他"撿"她回家,還體貼地幫她放鬆心情看來,他的確是個好人,而且,他似乎不怕她偷了他的東西,竟願意讓她一個人待在這裡。
她不知道的是,闕宕帆第一次"撿"到她的時候,是丟著她不管,讓她發燒呢!
把廚房整理好後,石握瑜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之後,石握瑜,只要想見闕宕帆,就在他家等門。
剛開始闕宕帆雖然有點不悅,但是由於她每次來都會幫他打理家務,久而久之他也隨她去了。
反正他又不吃虧。
今天,闕宕帆下了班,又看到石握瑜提了一個大袋子在他家門口站著,他挑挑眉,踱近。
"嗨!你回來了。"石握瑜對他露出笑顏,打著招呼。
闕宕帆聞言,手頓了下,稍候才將門打開。
或許就是"你回來了"這一句,讓他沒有辦法像平常一樣冷著臉,不把她當一回事。
石握瑜像回到自家一樣,跟著他在玄關換上室內拖鞋,走進客廳。"你吃過晚餐了嗎?我今天買了兩包水餃。"
闕宕帆睨了她一眼,盡量不讓心中漾起的異樣感覺影響他的言行。"我吃過了,你要吃可以自己煮。"
"哦。"石握瑜的聲音裡滿是失望。
不知怎麼地,這令闕宕帆的眉心微蹙起。
他心裡竟有些不捨!雖然他並不排斥感情,但也沒有想過會傾心於她。
他唇一抿,硬下心腸,逕自回到自己的房內,換了一襲比較輕鬆的休閒服。
一出房門,他就聞到一股濃郁的咖啡香味,將他吸引到廚房,當他瞧見石握瑜正悉心地煮著咖啡時,他愣住了。
她的長髮綰在腦後,大大的眼則專注在手上的動作,在黃色燈光之下,感覺真的非常溫馨。
是的,石握瑜讓他覺得他不是孤獨的,而這個簡單得像是預售屋的地方,是他的家。
這一瞬間,他心動了,因為石握瑜是第一個除了闕艙若和闕淮歆以外,不會令他過分排斥的女人。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強壓下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
他挑起眉。
早已習慣孤獨的他,怎麼全變了樣?
石握瑜發現他,她笑著道:"咖啡煮好了,你要喝嗎?"
她本來是不喝咖啡的,不過自從認識了闕宕帆後,她也跟著他喝起咖啡,並且迷上它略帶苦澀的滋味,就像人生一樣。
"嗯,那就給我一杯。"她煮的咖啡,還真對他的味。
他有點心虛地轉身走進書房,石握瑜開心的替兩人各倒了一杯咖啡,隨即跟上。
來到書房,闕宕帆很習慣地開啟電腦,準備上網查詢股市消息,石握瑜把咖啡放在桌上,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啜了口咖啡,闕宕帆才抬頭與她對視。"你為什麼喜歡待在這裡?"這個問題,他已經想了很久。
石握瑜一驚,怯怯地答道:"因為這裡能給我安定的感覺。"她很怕闕宕帆會趕她回家。
家……她的家已經稱不上是家了,她的母親現在經常出門找朋友,有時根本見不到她的人。
她也猜得到,母親是因為不想再接到那個女人的電話,所以採取了這種消極的方法來迴避。
闕宕帆黑眸一轉,淺淺的笑意在他的唇邊散開,令石握瑜差一點移不開目光,他的笑容好溫暖啊!
"原來……"闕宕帆喃喃自語。
他沒有想到,石握瑜能帶給他與眾不同的感覺,而石握瑜也眷戀他給她的安全感。
不可否認,他開始受到她的影響,習慣她的存在,兩人的距離坦於無形中拉近了。
"我回來了!"
廖姿影自房內探出頭來,看到女兒這幾天臉十都掛著笑顏,她心裡當然高興,不過……她究竟是在忙些什麼呢?
於是她叫仕她。"等等!才剛同家,你又要去哪裡?"
石握瑜停下腳步,發覺母親穿得十分亮麗,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
"媽,我只是要去樓上找朋友。你要出去?"她面色微紅地說道。
廖姿影見狀,不免振作了起來。女兒都能從傷心難過之中站起來,那麼她也能!
"你是去約會吧!"她笑道。
那晚和女兒的一番談話,讓她豁然開朗,她活了大半輩子,居然得靠女兒開導,她是該重新思考自己的未來了。
"媽……"石握瑜的臉更紅了。
那晚,闕宕帆相助的事,她已告訴過母親,因此母親並不反對她去闕宕帆那裡溜溜,不過,她不會誤會了什麼吧!
她來不及解釋,母親已來到玄關。
"我也要出去走走,你好好玩。"拍拍女兒的肩,廖姿影說道:"握瑜,這陣子辛苦你了,媽媽會振作起來的。"
石握瑜聞言,先是一愣,才反身抱住容光煥發的母親。"媽,我要你知道,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我永遠都會支持你的。"
"握瑜……"
此時此刻,母女兩人的心中皆泛起一陣安慰,尤其是廖姿影,有了女兒的支持,相信走出陰霾的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你今天很吵耶。"闕宕帆坐在電腦前,毫不客氣地道。
他就是這樣,說話有點毒,又常常拒人於千里之外,心思不定,讓石握瑜永遠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對不起,只是我最近心情不錯……"是啊!她想把心中的快樂傳染給他,但是好像沒啥用處。
闕宕帆心中有些懊惱。
石握瑜是第一個能讓他分散注意力的人,這教他不禁產生了危機意識,尤其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溫馨氣息和那股若有似無的香味,更是動搖他的意志。
"為什麼心情不錯?"
他看不下去股市分析,乾脆關掉電腦,此舉令石握瑜有幾分愧疚,因為她似乎打擾到他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擾你……"
闕宕帆揚揚眉,凝視著她的目光銳利,更讓石握瑜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因此地老怕心事會被他看穿。
"你願意談談嗎?"他老毛病又犯了。
一直以來,他喜歡聆聽別人的心事,但他卻從不曾吐露自己的,這也算是一種怪僻吧!
石握瑜吃驚了一會兒,但她很願意跟他分享快樂。"我媽她似乎看開了,所以我覺得很開心。"
本來她也是憤世嫉俗的,但是和闕宕帆認識之後,她覺得有時幸福的距離並不太遠,全在一念之間。
闕宕帆笑了起來。
"怎麼了?什麼事這麼好笑?"石握瑜帶了幾分嬌嗔地問道。他笑起來的樣子,一次比一次更吸引她。
"你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闕宕帆的眼裡泛著笑意。
前幾天,她還一副悲愁的模樣,怎知今日一掃陰霾,她單純得像個小孩。
"這樣不好嗎?容易滿足也是一種幸福啊。"
望著石握瑜動人的臉龐,闕宕帆若有所思。
他是不是單身太久了?否則他怎會愈來愈眷戀和她相處的時光!
"也許吧!"他隨口應了一句,把咖啡喝完,卻又發覺,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竟愛上她親手煮的咖啡,再度被她的手藝收買了。這實在不是什麼好現象。
"對了,等一下我要去超市買晚上的菜,你有沒有要買什麼東西?"今天是禮拜天,她打算做一頓好吃的。
"沒有。"
闕宕帆還是老樣子,又打算將電腦打開,但是石握瑜比他快了一步,阻止了他。
大概是人逢喜事,石握瑜難得大膽地道:"你……你陪我一起去,我怕……菜太多拿不回來。"
她害羞得聲如蚊蚋,但是闕宕帆根本不在意,注意力一直放在那只緊壓在他大手上的柔荑,有片刻的失神。他是怎麼了?
平常理智的腦袋還沒有開始運轉,他居然聽到自己說:"好。"
要命!他幾百年沒有去過超市了,卻為覆在他手上的溫暖而失了神……闕宕帆啊闕宕帆,你已經淪陷了。反悔的字句剛到他的喉嚨,卻聽見石握瑜的歡呼聲──
"太好了!那我們走吧!"
因為石握瑜那張燦爛的笑臉,讓他忘了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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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9 17:31:20
第四章
中午休息時間,闕宕帆一個人漫步在醫院走廊上,每個經過他身旁的女人,都會回頭看他一眼,卻不敢貿然接近。
只因他的臉上雖掛著微笑,但整個人卻好似隔了道冷冰冰的牆,沒有人能夠穿越,除了本院的另一名醫生。
裴然在前頭轉彎的地方出現,熱情地招呼著闕宕帆。"嗨!宕帆,要去吃飯嗎?一起走吧!"
闕宕帆的表情不變,腳步不停,嘲諷道:"中午時間不是去吃飯,難不成回家啊!"
"宕帆,你怎麼這麼說?"裴然裝出一副受傷的樣子,令闕宕帆啼笑皆非地撇撇嘴角。
這傢伙真是個活寶。
不久後,兩人一同坐在餐廳裡用餐,裴然忍不住追問他得到的最新情報,臉上笑得頗賊。
"嘿嘿嘿,宕帆,你這個人真的是'惦惦呷三碗公',有了一個漂亮的女朋友也不介紹一下,真不夠意思。"他撞撞闕宕帆的手臂道。
闕宕帆微皺起了眉。"什麼女朋友?"
"別裝,我老婆都看到了,你上個禮拜天帶了一個女人上超市買菜,兩個人好像一對新婚夫婦,你還想狡辯啊!"要不是他老婆興奮地告訴他,他可能到現在都還被蒙在鼓裡。
"我沒有要辯解,我的確和一個女人去超市,不過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信不信由你。"闕宕帆也懶得解釋了。
"是嗎?"裴然仍是一臉狐疑,直瞅著他。
闕宕帆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逕自吃著飯。
"好吧!我信你就是,不過你要是真的喜歡人家,就放手去追嘛!否則再這樣下去,你會娶不到老婆的。"
裴然雖然有點言過其實,但是也不無道理,闕宕帆老是這樣冷冰冰的,就算有女人喜歡他,不出幾個月一定會被他氣跑的。
"我的事不勞你費心。"闕宕帆仍是氣定神閒,不否認他是有一點心動,不過……
"什麼不勞我費心,我們是朋友耶!況且結婚也沒有什麼不好,回到家有人打理一切,又有人陪。"一想起他的老婆,裴然一臉和煦的笑意。
闕宕帆看了他好半晌,突然有個念頭產生。
或許他該替石握瑜打一把鑰匙。
他也許還不太適應她突然地闖進他的生活,帶給他無比的衝擊,不過正如裴然說的,回家有人陪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一思及此,闕宕帆唇畔揚著笑意,低著頭吃飯。
而裴然仍在高唱結婚真好,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說動了闕宕帆,也讓他的心敞開了。
一如往常,只要闕宕帆回到家,就可以看見那熟悉的身影,坐在他家門口,偶爾捧著書看,偶爾發呆、打盹,反正是頗為自得其樂地等候。
他走近,低首凝視著她嬌媚的睡顏,突然心念一動,揚起唇角,蹲在她的面前,伸手搖醒她。
"起來了。"他渾然不知,自己的聲音裡帶了淡淡的溫柔。
石握瑜動了一下,馬上睜開眼,"你回來啦!"而她的笑容,總是慵懶惑人,慢慢地融化了他。
沒察覺他會靠得這麼近,石握瑜羞紅了臉,倉皇地站了起來。
"你好像特別喜歡睡在我家門口。"闕宕帆邊打開門邊調侃道,令石握瑜的臉更加緋紅。
"我哪有……"她小聲抗議。
闕宕帆發出低沉性感的笑聲,道:"還說沒有?"
石握瑜聞言,一怔,發覺今天他的心情似乎不錯。
"當然沒有,我只是不小心……"
"是不小心嗎?"闕宕帆截去她的話。
咬了咬下唇,她有一點著惱地道:"是……對啦!"
"你等多久了?"闕宕帆走近她身畔,令石握瑜嚇了一跳,羞赧地垂著頭。
"我……我也不曉得。"地只知道,每回想他的時候她就上樓,然後在他家門口等到他回來為止。
"不知道?"闕宕帆聞言,微蹙著眉,一想到她有如棄兒般地坐在門口,他心裡就不舒服。
"是……啊!"
闕宕帆倏然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道:"看著我,別低著頭,我不會吃了你的。"他嘴上是這麼說,不過……吃了她似乎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吃……"石握瑜覺得自己快窒息了。
他的氣息混合著她的,令她只能呆愣地盯著他的雙瞳,彷彿有魔力一般,完全挪不開視線。
"以後不要待在門口了。"他以異於往常的親匿姿態包圍她,令她全身發軟,腦筋也變得混沌起來。
"你……你說什麼?"她的眼裡只剩下他,其餘的話沒有聽進半句。
闕宕帆笑了笑,自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交給她。"明天下課的時候,過來找我。"
"什麼?"石握瑜這回不止是吃驚,嘴巴還張得老大。
"我說,明天來找我,就這樣了。"
"為什麼?"她迷茫的表情,令闕宕帆忍不住笑了。
"你不願意嗎?"
石握瑜連忙搖頭。"不,當然不是!"
"那你就過來一趟吧!"說完,他轉身進入屋內。
石握瑜猜不透他的用意,只能瞧著他的背影,心兒狂跳不已。
闕宕帆穿上醫生袍,在診療室裡坐定,開始會病人。
由於這裡的看診制度是比照美國,是以鐘點計算費用,因此他在椅子上一旦坐下,除非是真的受不了才起身走動,否則他通常得坐上一個上午或一個下午。
他才剛招呼第二個病人入門,裴然就匆匆來訪了。
"宕帆,不好了!"他一進門就說這種話觸他楣頭,讓原本心情頗佳的闕宕帆突然感到怪怪的。
他瞪了他一眼,道:"我沒有不好,我很好。"
裴然被他一陣搶白,又覷到一旁的病人正暗地取笑著,他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
"SHIT!你不要抓我的語病!"認識闕宕帆這個"好"朋友,他的修養也在無形之中"好"了十倍之多。
"OK,你也不要在我的診療室裡罵髒話。"
"闕宕帆!"裴然快氣瘋了,他發誓,他真的看到闕宕帆這個冰冷的傢伙,黑瞳裡閃過一絲笑意。
奇怪,裴大醫生今天是哪裡不對勁了?闕宕帆不禁猜臆。
他開門請門外的護士先將病人請出診療室靜候,才道:"好,你說我聽,反正我的工作就是聽人家說話。"
"啐!你現在還有心情抬貢!你知道嗎?你的病人現在正拉著老婆要一起死啊!"裴然吼道,果然使得闕宕帆嘴邊的笑意消失。
"死?是哪一個病人?"闕宕帆一面問一面往門外走去,神色凝重了起來。
裴然跟護士打了一下招呼,緊跟在後。"就是上次你用傷口理論嚇他的陳先生啊!唉!現在警方要你過去一趟,看能不能阻止他!"
"陳先生?"
闕宕帆有印象了,就是那個外遇了兩次,妻子也兩度原諒他,但如今妻子懷了孕,他竟三度外遇的男人。
唉!正如他所料,傷口已無藥可救了嗎?
"對!就是那個傢伙。要我跟你一起過去嗎?"裴然有點不放心地問道。
闕宕帆回頭看了他一眼,眸中閃過感激的光芒。"不用了,你今天不是還有一個手術,我是張老師,可以應付的。"
裴然聞言,爆出笑聲。"好啦,張老師,那我等你的好消息!"看闕宕帆還能自我解嘲,他著實放心多了。
但是闕宕帆沒走幾步,又踱了回來,"對了,裴然,有件事情我想麻煩你。"
"什麼事?"難得他也有求人的一天,裴然露出了戲謔的目光。
闕宕帆刻意忽略他嘴角那抹賊笑,自西褲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幫我把這個交給等一下來找我的女生,她叫石握瑜,麻煩你了。"
"石握瑜是嗎?呵呵!我曉得了。"接過鑰匙,裴然問道:"可不可以問一下,這是哪裡的鑰匙?"
"我家。"
"你家?"裴然大驚小怪,惹來在座病患的注目,他這才掩住了嘴,小聲地道:"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她是你的女朋友對不對?你那天竟然還執意隱瞞……你實在很欠扁耶!好朋友!"他很用力地拍著他的背。
闕宕帆白了他一眼,還不曉得欠扁的人是推呢!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反正等一會兒她要是來了,就把這個交給她,我走了。"說完,闕宕帆頭也不同地走了。
看著警車揚長而去,裴然覺得心裡有些不安,就是怪怪的。
"哎!沒事的,他可是本院的紅牌心理醫生……"裴然自言自語地咕噥了幾句,便往回走。
行經醫院大廳,便有人喊住他了。"對不起,請問……我想找闕宕帆醫生,該往哪裡去?"
裴然一瞧見她,便認了出來。"啊!你是上一次的病人。"
石握瑜不解地看著他。"病人?"
"對啊!我曾經到宕帆他家去幫你看過病。"
"看病?"這麼說,她的病是他治好的羅!難怪當她謝謝闕宕帆時,他卻似笑非笑的說不是他救她的,原來如此啊!
"怎麼,你找宕帆有事?"裴然笑嘻嘻地問道。他就知道,地和闕宕帆之間,一定個不是"撿垃圾和被撿"那麼簡單。
"我……是他要我來找他的。"
事實上,昨天之前她對闕宕帆根本一無所知,也不曉得他在什麼地方工作,一直到昨天,她才知道原來他是個心理醫生。
"真不巧,他剛好有事離開醫院,你該不會就是石握瑜吧?"裴然彷彿發現新大陸似地叫道,令石握瑜的臉都紅了。
"呃……是的。"這個男人直盯著她上下打量,令石握瑜十分不好意思。
裴然突發奇想地道:"不如我現在帶你去找他。"
石握瑜聞言一愣,抬起頭來看著說話直率的醫生。"你……可以嗎?"
"可以!我今天只有一個手術要忙,而且是下午的事嘛!"話才說完,他就拖著她往停車場走去。
"等一等……我們這麼一去,不會打擾到他工作嗎?"石握瑜看他興致高昂的,但是她卻顧慮良多。
裴然把她塞進車子裡,出聲安撫她,"安啦!你瞧,我都蹺班陪你去找他了,他敢生氣嗎?"
石握瑜被他逗笑了,發覺跟他在一起相當的輕鬆,就不知一會兒闕宕帆看到她時,會不會給她一個微笑?
來到事件現場,闕宕帆馬上被警方帶到頂樓。
他看見穿著發皺的西裝且一臉憔悴的陳先生,左手拉著一個女人的頭髮命令她跪著,右手還拿著一個打火機,威脅著警方離他們遠一點。
"走開!我叫你們滾!你們沒聽到是不是?"
在陳先生的吼聲和他老婆的哭聲之下,警方對闕宕帆說道:"闕醫生,麻煩你過去說服他放下打火機好嗎?"
"好的。"闕宕帆點點頭,緩緩走到最前方。
"啊!闕……闕醫生!"不等闕宕帆開口,陳先生倒已經先認出他來。
闕宕帆露出慣有的笑容,沉穩地說:"陳先生,好久不見了,你最近都沒有來找我。"
陳先生一怔,隨即痛苦的道:"我……我不能去!"
"為什麼?"闕宕帆試圖讓他放鬆心情,走到一定的位置便停下來,將雙手插進口袋。
"因為……因為……我什麼都完了,所以我……"陳先生開始語無倫次。
闕宕帆安撫他,"陳先生,來,跟著我做深呼吸,慢慢說。"
陳先生聽話做深呼吸,卻仍緊握打火機。這時闕宕帆聞到陳先生和他老婆身上有汽油味,他微微攢眉。
"我……失敗了!我的公司倒閉了,娜娜她……她居然把我所有的錢都帶走了……嗚……我真是失敗!"
"是嗎?你沒有去找她嗎?"闕宕帆問道,稍微趁他不注意時,靠近了一些,並向他的老婆打暗號。
陳太太挺了個大肚子,頭髮被陳先生拉扯著,現在終於停止哭泣。
"沒有……找不到……原來她根本就是在騙我……在騙我的!她根本就不愛我!"說到激動之處,他又猛拉妻子的頭髮,讓她痛得再度落淚。
闕宕帆現下最想做的就是上前痛揍這個笨蛋一頓。
在他治療的期間,他一再告誡陳先生要趁早結束這一段外遇,沒想到陳先生屢勸不聽,現在又想拉個墊背一起死,他心裡的怒火益發熾盛。
他瞇起了眼,不動聲色地向前走了幾步,當務之急是要先救出那個無辜的女人。
"陳先生,你別激動,雖然錢沒了、公司倒了,但你還可以重新開始,不是嗎?"闕宕帆眸光犀利,冷靜規勸。
"不……不……不……"
"陳先生,你必須冷靜下來……"
就在闕宕帆快要接近陳先生時,他突然發狂地點燃手中的打火機。
"我冷靜不下來!闕醫生……我……我真的很後悔,我不該背叛我的妻子,現在正如你所說的,傷口爛掉了,我的妻子……連她也要離開我……但是我不能失去她啊!我不能……嗚嗚……"陳先生的臉都扭曲變形了,正痛哭著。
闕宕帆能明白他的心理,一個人在失去某樣東西後,才會充分體認到其重要性。
陳先生現在的狀況就是如此,當他失去了一切時,他回頭找尋那個曾在他落魄時一路支持他的人,然而妻子已難忍心痛的想離開他,如今他挽回不了最重要的人,便想帶著她一道走!
唉!但陳先生不知道的是,他三番兩次外遇的結果,傷得最重的始終是他結縭多年的妻子,是他口中的黃臉婆啊!
"放了她!陳先生!"闕宕帆心急一吼,驀地察覺自己該說些輕鬆的話題,而不是一直提醒他過去的失敗。
當陳先生搖搖欲墜時,闕宕帆就明白情況不妙了。
"不要!"他大聲地喊著,向前撲去,但已來不及了。
陳先生手上的打火機直接在皺如菜乾的西裝點燃,只聞"轟"的一聲,火舌便竄燒至他全身。
闕宕帆伸手欲拉開陳先生緊抓著妻子的髮,但他才觸及黑髮,火舌便藉由汽油來到陳太太的身上,接著是淒厲的叫聲。
"啊!好痛……"
闕宕帆努力拍著她身上的火,痛覺在瞬間麻痺了他的知覺,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救她!
他的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拍著要滅火,但是拍著、拍著,他的手也傳來混雜汽油味的焦臭,沒多久,陳姓夫妻已渾身浴火。
一旁的員警見情況危急,闕宕帆也好似瘋了般不罷手,便衝上前來,硬是將他拉開。
"闕醫生,夠了!闕醫生,你已經盡力了……"
"不!不!"
拉扯中闕宕帆看到兩人在熊熊火焰中停上了掙扎,最後傾倒在地,他一向冷漠的眼瞳如今是圓睜。
不……他居然害死人了!他居然害死人了!兩屍三命啊!
"啊──"他向天扛嘯,跪倒在地,雙肩不住的發顫。
他到底做了什麼啊!
"封鎖現場,暫時不要讓記者進入!"
"樓上的人死了嗎?"
"喂!不要擠過來,再退後一點……"
裴然和石握瑜驅車來此,發覺現場吵成一團,幾個警察正在維持秩序,但是他們卻看不到闕宕帆的身影。
裴然上前問一名警察,"對不起,請問闕醫生在哪裡?是不是還在頂樓?"
警察看了他一眼,忽然搖起頭來。
"等等!你搖頭是什麼意思?"裴然覺得不太對勁,激動得差一點抓起他的衣領,而石握瑜的臉色則是有點蒼白。
"那個要自焚的陳先生死了。"
"你說什麼?"裴然大吃一驚。
"我說那個人死了……"
裴然和石握瑜像是被人定住了般,愣在原地。
方纔在車上,石握瑜聽裴然稍稍描述過情況,所以她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因而為這個結果揪疼了心。
她無法想像,像闕宕帆那種表面上彷彿對任何事都不在乎的男人,如今面對生死掙扎,他會如何處理自己的情緒呢?她想見他……好想……
她恍然發覺,也許心中這份陌生的情愫,正是因為她喜歡上他了,否則她為何要想盡辦法待在他的身畔,只想和他相伴……
現在她只想早點見到他!
石握瑜比裴然還要緊張地詢問警方,"對不起,請問你知道闕醫生在哪裡嗎?"
裴然訝然地注視著她,露出一抹慶幸的微笑。或許這回他蹺班蹺對了。
警察再度搖了搖頭,道:"我不曉得,不過他好像坐計程車走了,也許回醫院了吧!"
裴然立刻道:"不,發生這種事情,他不可能回醫院去工作……"
這番話令石握瑜焦慮不已。"那麼你知道他會去哪裡嗎?"
裴然沉吟了一會兒,才沉重地道:"我想……他應該回家了,不然,就是在大廈的頂樓。"
"那我們回去吧!"
這回換石握瑜拉著裴然往停車處奔去,她期盼自己也能成為闕宕帆的安定劑,就如同他成為她的避風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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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9 17:31:36
第五章
不等裴然的車子停穩,石握瑜就開門跳下車,讓裴然為她的行為捏一把冷汗,不過他沒有跟上樓。
"接下來就靠你了,石握瑜。"他點起一根煙,對著她離去的身影喃喃。
他相信除了石握瑜,沒有人能夠安撫得了闕宕帆的痛苦,就連他的親生母親也不例外。
石握瑜一路快跑著,待她氣喘吁吁地來到闕宕帆的家門口,立刻慌忙的掏出裴然交給她的鑰匙,把門打開。
但裡頭的昏暗令她皺起了眉頭。
闕宕帆把客廳裡所有的窗廉都拉下了,沒有留下任何一盞小燈,也看不到他身在何處……
她一把打開客廳的大燈,發覺他並沒在客廳,於是她來到他的書房,敲了敲門。
"闕宕帆,你在裡面嗎?"
半晌都沒有人回應,她便大膽地打開門,但他也沒在書房裡,她立刻想起他可能會去的地點。
跑到玄關換上鞋,她衝出門連爬了好幾層樓來到樓頂,一眼便看見他坐在自己架好的椅子上發呆。
闕宕帆平時看起來拒人於千里之外,嘴上也總是掛著冷淡的微笑,但這並不代表他對什麼事都不關心。
相反的,和他相處的這段日子以來,她知道他其實是個心思縝密的男人,而他的喜怒不形於色,更是讓人誤以為他很冷漠。
她知道不是這樣的,他只是和她一樣,在遭遇到了挫折之後,便將教訓牢牢記著,但到了最後,卻成了禁錮自己的牢籠。
石握瑜原來高懸的心,在瞧見他的身影後,稍稍放下。
她舉步朝維持原來姿勢的闕宕帆走去,遠看時他的身影彷彿是蒼穹的一部分。
空曠的頂樓,平時沒什麼人會上來,四周的白牆和藍天相輝映,非常美麗。
她悄悄地在他的身邊坐下,瞧著他仰望天空的模樣,目個轉睛。
石握瑜知道她該打破沉默了,於是狀似無心地說道:"今天的天空很藍。"
闕宕帆側頭瞥了她一眼。"你怎麼找到我的?"
他喜歡一個人舔傷口,所以他似乎對她的侵入有點惱怒。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不願意地看到他這副沮喪的樣子。
"那件事不能怪你……"石握瑜試圖用自己的方法安慰他,卻被他狠狠地打斷。
"你知道什麼?當時你根本不在場!"
"我……"
石握瑜愣住了,他臉上那冷靜自持的面具似乎不見了,這會兒她的心可以明確感受到他的傷痛。
闕宕帆無法不去想起那濃重的汽油味,和陳姓夫妻在他面前自焚的慘狀,他如何能忘啊!
他痛苦地將臉埋進雙掌,沒多久,一股允滿女性馨香的溫暖適時擁住他,令他驚愕地抬起頭。
石握瑜的俏臉漾起粉紅,她見腆地道:"我雖然當時不在場,但是我相信,你絕對盡了全力。"
闕宕帆看見了她眼裡的真誠,或許這就是他為什麼願意在她面前敞開自己的原因。
她笨拙地環著他,視線不敢看他,想必她從沒有對男人做過這種事。
一思及此,闕宕帆的心再度泛起陣陣暖意。
再賴一下好了,反正她身上的味道聞起來很香,而且也從沒有女人大膽到動手抱他,他何不乘機享受一下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滋味呢?
於是,他將頭枕在她的肩上,感覺她的肌肉有些僵硬,他心生戲謔地伸手摟緊她,用力地嗅著她身上的氣味。
石握瑜被他抱得全身無力,呼吸急促。
不過她沒有鬆手,只要闕宕帆需要她,她就會待在他的身邊,因為……因為她喜歡兩人相依偎的感覺,不知道他是否也和她一樣?
驀地,他的聲音低低地傳來,"握瑜,你為什麼喜歡跟著我?"是拿他當避風港嗎?他突然渴求更實質的答案。
"我……因為我……"
"因為什麼?"
原本靠在她肩上的頭抬了起來,他用灼熱的視線看著她,令她覺得渾身似被火燒一般。
"我想待在你身邊。"她低垂下頭道,短短的髮覆在她嫣紅的頰上。
"我不懂你的意思。"闕宕帆狡黠地彎起嘴角。
其實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曉得該在什麼時候主動出擊,現在他找到他想要的人了,那麼他會緊緊將她抓住不放。
"我……"石握瑜咬咬唇。
她不好意思說,其實她早就想通自己為什麼一直想接近他的原因,縱然剛開始只是憑直覺,沒有想太多,不過她現下知道很清楚了。
她喜歡上他了。
闕宕帆看著她那嬌羞的模樣,頓時瞭然於心。他突然抬高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嚇得她睜圓了眼。
"你……你……"她說話結巴,"你為……為什麼……吻……吻我?"
忘了鬱悶、也忘了憂愁,闕宕帆暢笑出聲道:"你說呢?"方纔的心結,也彷彿被她解開了。
是啊!只是她一個笨拙的擁抱,卻輕易的撫平他的傷痛,石握瑜說不定正是他的一帖良藥。
"我……我不曉得……"她一臉呆愣地撫著唇上的觸感,羞得耳根子都紅了。
她怎麼會知道他為什麼要吻她,難不成他也跟她一樣,喜歡著對方嗎?她快窒息了。
闕宕帆率先自椅子上起身,丟了一句寓意頗深的話給她,"其實我現在想的,跟你一樣。"然後他便步下階梯。
只留石握瑜一個人呆愣在當場……
闕宕帆向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一旦認清了自己要的是石握瑜,那麼他當然不會輕易錯過。
石握瑜似乎非常喜歡逗留在他書房的沙發上,而他也喜歡她的陪伴,雖然兩人沉默的時候居多,但在目光流轉之間卻默契十足。
發現闕宕帆的目光始終投注在她身上,石握瑜是渾身不自在,她不斷改變躺在沙發上的姿勢,更別說是看得下書了。
"你躺得不舒服嗎?"
一向少言的闕宕帆,在她換了第十個動作之後,終於蹙著眉開口了。
"呃……不……不是的。"總不能說是因為他的目光令她十分不自在吧!
"那是什麼原因?"
"沒有……"
她坐直了身子,視線只能集中在他家地板上,不料他卻走了過來,頓時令她的心跳聲比她吞口水的聲音還大。
"是嗎?"他的手摸上她的額頭。"你沒有發燒。"
天!他該不會以為她臉紅是因為發燒吧!
"沒……我當然沒有。"
她知道自從樓頂上的一番對談後,她的表現一直像是這樣,只要他一靠近,她就開始流汗。
縱使如此,她還是喜歡跟他在一起,因為若待在他的身邊,她可以很安心,不用再多想父母之間的婚姻是否還有挽回的餘地。
但是他在頂樓所說的話,卻一直困擾著她,他是什麼意思呢?她一直不敢去求證,只怕是自作多情,但他卻一反以前的態度,對她很好,讓她不知所措極了。
闕宕帆的黑瞳裡堆滿笑意,她大概個曉得,他最喜歡看她臉紅的樣子,還有她身上的那股香味。
"對了,我忘了問你一件事。"她好不容易想到一個話題可以轉移他的注意力。
"什麼事?"
闕宕帆嗓音裡的寵溺,其實並不難發現,但是石握瑜緊張得聽不出來。
"那天……你沒事吧?我是說醫院……"
事後兩、三天她才從裴然那裡聽到消息,說闕宕帆被他們院長罵了一頓,不曉得是不是真有此事。
闕宕帆聞言,揚了揚劍眉。"你聽到了什麼?"
他早該料想到,在他請裴然把鑰匙轉交給石握瑜後,便等於是在裴然的面前宣示了她的重要性,尤其在陳姓夫妻事件後,裴然當然會在石握瑜的面前嚼舌根!那個大嘴巴的男人。
"沒有,我只是擔心你。"石握瑜這回總算是抬起頭,正眼看他。
闕宕帆悄悄地把臉貼近,"放心,我沒事。"就憑他的心理醫生執照,像院長那種嗜錢如命的男人,他怎麼可能會搞不定?
雖然他的心裡,仍為那件意外而感傷,不過有石握瑜陪在他身邊,他很快就恢復平日的冷靜自持了。
"是嗎?那太好了。"
石握瑜展露真誠的笑顏,闕宕帆癡癡地看著,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在他十五歲的時候,母親嫁了人,並且為對方生下了弟弟及妹妹,他去探望過他們幾回,但是從沒有想過要與他們同住,他一直獨自在美國的寄宿學校生活,他可以說在十五歲時便已獨立。
闕宕帆笑著,但是唇畔的笑不再冰冷有距離。
"謝謝你。"他倏然將她拉近,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石握瑜馬上呆在原地,動彈不得。
見她呆愣的模樣,闕宕帆大笑出聲,這才震醒了她。
"你……你……"你為什麼要吻我?但石握瑜始終問不出口,腦袋瓜裡全糊成一片。
可闕宕帆卻在此時有意無意地說道:"明天是假日,我們一起去選新的沙發好了。"
他臉上的笑令石握瑜閃神。"選沙發?為要買新沙發?"她萬分不解。
她覺得這組沙發已經不錯了,彈性佳,在上面用力的坐下人還會彈個兩下,睡起來也舒服……她真不明白。
但是闕宕帆的答案卻令她的臉更紅了。"這沙發太小了,我看你翻了好幾次身,不如換新的吧!"
石握瑜小嘴微張,竟被闕宕帆偷吻個正著。
"你……你為什麼……要……要這麼做??"慘了,她又開始結巴了。
"為什麼?你難道會不知道嗎?問你的心吧!"說罷,他又回到桌廣前,埋首在一份心理報告中。
石握瑜的手按著胸,感覺到她的心臟好像病了……
他知道了嗎?他知道她喜歡上他,甚至愛上他了嗎?
她開始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會讀心術,否則他怎麼連她的心事都看得透?
不,說不定他也只是猜測而已。
石握瑜皺著眉忖度,殊不知闕宕帆把她的可愛表情盡收眼底。
"那麼連客廳的擺設,也由你來決定吧!"
石握瑜聞言,已是第N次睜圓了眼,只有裴然這個超大電燈泡在一旁竊笑,引來闕宕帆的白眼。
裴然連忙堆起好話。"對啊!握瑜,你不要看這小子只是個心理醫生而已,他的收入不止是來自工作,他玩股票所賺的錢才是天價,所以你盡量買沒有關係,反正他家看來空空的,隨你怎麼佈置都行。"
闕宕帆瞥了裴然一眼,今後者覺得大事不妙。
"可是……"
石握瑜遲疑著,只見闕宕帆的目光在轉到她身上時倏然變柔,嘴角噙著笑,完全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倒是裴然比闕宕帆急,拉著他們開始看一些傢俱、擺飾。
"闕宕帆,你看這不好嗎?"未久,石握瑜看中一組嫩橘色的窗廉,連忙回頭問闕宕帆的意見。
闕宕帆踱至她的身邊道:"你喜歡就好,還有……"
"呃?"她臉紅得像個紅蘋果。"什麼?"
"叫我宕帆就好了。"他又想吻她了,但是看到裴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他便不想給他嚼舌根的機會,硬是忍住那股衝動。
"呃……好。"石握瑜耳根子也燒紅了,趕忙轉移視線。"小姐,那麼就要這一組。"
漸漸地,石握瑜世不好意思了,因為裴然一直在旁邊以曖昧的眼神看著他們,害她連買東西的心情也沒有。
闕宕帆倒是看出了她的彆扭,所以只要是她對哪一件傢俱多摸了幾下、多看了兩眼,他便記下來,偷偷交代店員。
回程的時候,好不容易才把裴然甩開。
"你讓他一個人回家好嗎?"石握瑜問道,因為剛剛要分手的時候,裴然一臉可憐的模樣,彷彿被人遺棄了一般。
闕宕帆笑出聲。"不要理他,等一下他會叫他老婆接他回去的。"
"是嗎?"
"嗯。我們去吃個飯再回去。"不是問句,他只是交代了一下,讓她知道,便專注地開著車。
石握瑜看著他開車的側臉,好不容易才稍稍撫平心裡的騷動,鼓起勇氣問道:"你為什麼……為什麼那天要吻我?"不料,她問完之後,心臟卻差一點無法負荷。
闕宕帆的眼角帶笑,神秘兮兮地說:"你說呢?"
"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的……"她的語氣有著濃濃的撒嬌和抱怨,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地掩住嘴。
因為感覺上,這好像是情人之間才有的對話。
她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覷了闕宕帆一眼,卻發覺他把車子停靠路邊,以火熱的目光瞅著她瞧。
"因為我想吻你……才吻你的……"他最後的一句話,消失在她的櫻唇。
他想吻她?為什麼呢?
但是她已無力思考,因為闕宕帆這回不再是碰唇的一吻,而是熱情地把舌頭鑽進她的嘴裡……
石握瑜心裡漲滿了快樂,她跟闕宕帆在樓梯間走著,但是她不願意快樂的時光太快結束,所以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閘宕帆也跟著停下。
"我……我們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呢?為什麼你又吻我?為什麼你不在意我老是去打擾你呢?"石握瑜一鼓作氣,全都問了出口。
她忐忑不安,只因她害怕愛情,怕像父母一樣互相傷害,他可明白?
闕宕帆來到她的身邊,突然摟著她。"聽好,現在我需要你,就像你需要我一樣。"他在她的耳邊輕喃,氣息拂動她的髮鬢,既親密又溫柔。"我希望你陪在我身邊,就如同你想要待在我身邊一樣,互相汲取對方的溫暖,依賴對方。"
石握瑜愣在原地,她沒有想到闕宕帆的想法竟與她如此相像。
其實愛不一定要濃烈,只要互相陪伴,而她不想要互相傷害,因此只要對方的關心。他說進她的心坎裡去了。
她用力地回抱他,好想哭,但是卻倔強地不讓眼淚流下。能遇見他,真是太好了!
闕宕帆的唇角彎起了笑意,將頭埋進了她的頸窩,有著想要她的衝動。
褪去心理醫生的外衣,他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面對令自己心動的女人,沒有任何渴盼,那才奇怪!
不過他沒有再度吻上她,只是將她稍梢拉離了懷抱,一切得慢慢來,他不想嚇跑她這個對愛情仍有些恐懼的小女子。
誰教他和她一樣,都有個外遇的老爸呢。
"走吧!我送你到門口。"他拉著她往上走。
來到她家門前,闕宕帆看著她關上門後才離去,石握瑜則是靠在門板了,唇角微揚,滿心甜蜜。
廖姿影的呼喚自客廳傳來,"握瑜,是你回來了嗎?"
石握瑜慌張地整理了下頭髮和衣服,心虛得很。
她有些失笑,但仍離開了玄關,迎向母親。"我回來了!"
"你回來得正好,我把菜煮好了,一起吃吧!"廖姿影招呼著女兒。
石握瑜一個側頭,便看見一名老實斯文的男子,早已坐在餐廳了。
他一瞧見她,便微笑向地打招呼,"握瑜,幾年不見,變漂亮了呢。"
"你是……"
石握瑜一時認不出他,只見母親一臉笑意地說道:"握瑜,記不記得你的小時候,有一個常常來家裡,送你洋娃娃的叔叔?"
母親這麼一提,石握瑜也想起來了。"你是劉叔叔!你不是去美國了嗎?"她還記得當時她哭了很久,因為他走了,她就再也收不到禮物了。
"我剛回來,就迫不及待來看看你們了。"
話雖是這麼說,但石握瑜卻沒有忽略,劉叔叔一直投注在母親身上的視線。
她看了看兩人,忽然覺得……或許他和母親可以作個伴,在父母親離婚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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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9 17:31:53
第六章
"回神了嗎?"
嫣紅的櫻唇被啄吻,石握瑜這才同過神來。原來闕宕帆看她正在發呆,便乘機偷了她一個吻。
"你……你……"她被他嚇了一大跳,說不出話。
闕宕帆促狹地揉揉她的髮,道:"我還在想,我是不是沒有魅力,否則我在你身旁坐了那麼久,你怎麼都沒有回應。"
"我……不是的……我……"
石握瑜一臉慌張,讓闕宕帆朗笑出聲,加上他俊逸的外形,馬上引來咖啡廳裡其他女生的竊竊私語。
現在,闕宕帆無論怎麼忙,中午一定會挪出時間來陪石握瑜用餐,因此石握瑜也格外珍惜這好不容易偷來的時間。只是,她現在回想起來,他怎麼可以在這麼多人的地方吻她……天哪!
"你有什麼煩惱嗎?"
他的話突然傳進她的耳膜裡,令石握瑜一驚。"呃?"
她難道就這麼藏不住心事嗎?不然,他為什麼總是能猜中七、八分呢?
"我還不夠資格傾聽你的煩惱嗎??"他們吃完了飯,所以服務生送來了飲料,闕宕帆閒逸地喝起咖啡。
"不,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為過……"她急忙否認,但在看到闕宕帆唇畔的笑時,她才知道,她又被他耍了。
"說吧!有時候把事情說出來,心情會好一點。"闕宕帆解釋道。他希望她明白,他很願意分享她的痛苦跟快樂。
石握瑜聞言,嫣然一笑,心裡再度漲滿莫名的感動,這種感覺,也只有他才能帶給她啊!
"沒什麼,只不過……我爸媽明天就要離婚了。"明知道這已是無可避免的事,但石握瑜仍難忍愁緒。
"明天?"
"是的,那個女人說,一定要在律師的見證下才肯讓媽簽字,她也許是想讓爸和媽之間的關係斷得乾乾淨淨吧!"
闕宕帆冷哼一聲。"也許吧!那你明天要陪你媽過去簽字?"
石握瑜感覺到他正握緊她的手,不禁溫柔地一笑。"嗯,我不去陪她,還有誰能陪她去……"此時,她想起那位劉叔叔,或許找他一起去也不錯。
"你又在想什麼了?"闕宕帆的烏眸裡,閃著幾分不滿,俯身輕吻了她的唇,她馬上羞紅了臉。
"你又吻我!"她的語氣又驚又喜又羞。
"誰教你又不專心了。"他老兄倒是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只有她快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我哪有!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雖是如此辯稱,不過聲音小、氣勢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闕宕帆低笑了幾聲,說道:"那你再多想幾次好了。"不然,他哪有機會偷吻她。
"我才不要!"石握瑜全身燥熱,她知道有很多視線投了過來,而且其中還有不少是女性嫉妒的目光。
唉!誰教闕宕帆長得太過俊逸,她等一下若能走出這家餐廳,就得回家拜拜,謝謝神明保佑了。這場戀愛,她談得一點自信都沒有。
這一點,闕宕帆當然很清楚,但他有信心讓石握瑜全心愛他。
"明天我陪你去吧!"他從容說道,似乎沒有把其他女人的愛慕眼光放在眼裡,專注的模樣,令石握瑜感動。
"謝謝你,但是你明天不用上班嗎?"醫院的工作應該很忙吧!石握瑜一直有個疑問,他總是在禮拜天放假陪她,常常這樣好嗎?
"明天當然不用。"闕宕帆說得倒挺自信。
過去他老在禮拜天與同事換休,是希望能多陪著她。現在既然兩心相許,他當然不能放過兩人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了。
"那太好了!我在想……我要不要打電話給劉叔叔……"孰料,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他打斷。
"你現在只要注意我就好了,其他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闕宕帆攫住她的手,俊臉俯近她。
"可是……"她的心跳馬上加快。
"沒有可是了,相信我,嗯?"
又來了!
石握瑜紅著臉在心裡咕噥,只要他用這種目光盯著她瞧,她每一回都能被他說服。
唉!他真不愧是心理醫生。
"我知道了。"
"嗯,我送你去坐車。"
闕宕帆將她拉了起來,石握瑜只好怯怯地跟著他往外移動,因為她總覺得,大家的視線都投注在他們身上,令她不自在。
對於愛情,她仍是又懼又愛,好生矛盾啊!
翌日,石握瑜將闕宕帆介紹給母親認識,看著母親與他熟絡的模樣,她不禁放下了高懸的心,但旋即又臉紅了,因為她居然想到將來去了。
未來的事雖然誰也無法斷言,但至少在這一段時間,闕宕帆與她兩情相悅。
不久,劉柏全也來了。
石握瑜看著他見腆地和母親打招呼,以及噓寒問暖的模樣,看來他真的對母親頗有意思。
"你看。"她拉拉闕宕帆的袖子。
闕宕帆一瞧,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你想撮合他們?"
"是很想,但是若兩人都無意的話,我就算想撮合也沒用。"石握瑜聳聳肩,現在她對愛情的看法,已成熟了不少。
闕宕帆捏捏她的手。"走吧!我們該出發了。"
於是在石握瑜一聲招呼下,他們全坐上劉柏全開來的車子,不消二十分鐘,就來到相約的律師事務所。
石啟誠以及許依彤早就和律師在裡頭等著了。
他們兩入都沒有料到,石握瑜母女會找人來助陣,因此神情皆帶了幾分古怪與不自然。尤其是石啟誠,看到自己的妻子偕同昔日舊友前來,形容不但沒有一絲憔悴,氣色也反而更好了,他心中不免五味雜陳。
"可以開始了嗎?"律師看到兩方人馬到齊,便開口。
"可以了。"許依彤當然著急,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她不如道盼了多久。
石啟誠則是什麼話都不說,垂著頭。
廖姿影倒是落落大方,在劉柏全的支持下點點頭,於是律師便念出了男方的離婚條件。
"廖小姐,你現在住的地方是石先生辛苦工作多年貸款買的房子,因此你們離婚之後,你必須在一個禮拜之內搬離那間房子。"
"什麼?這太過分了,原來她就是打這個主意,才要到律師事務所!"石握瑜正要起身痛罵,就被闕宕帆拉住。
他安撫道:"你靜靜看下去。"
"可是……"
他堅持地說:"聽話。"
石握瑜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瞥向不發一語的父親,對他算是徹頭徹尾放棄了。
這種男人,日後在街上遇到,恐怕也會形同陌路。
廖姿影沉吟了片刻,抬起頭笑了,令眾人有些吃驚她的反應,石握瑜卻感動得想哭,因為母親竟說:"好,我會搬出去。"
她如此豁達,連律師也愣住了。
原本他以為需要費點工夫替當事人爭取權益,沒想到一切竟如此容易,這倒讓他對這個女人,升起了無限敬意。
許依彤心中暢快,絲毫未覺一旁的石啟誠全身一顫。石啟誠閉起雙眼,愧疚的情緒這才從心中開始蔓延。
"媽……"
闕宕帆緊抱住石握瑜,默默給她支持,但是石握瑜心中的疙瘩卻愈來愈大,她開始不相信未來了。
婚姻的意義,到底在哪裡呢?
"那就好,快簽吧!"許依彤帶了幾分得意,催促著律師和石敵誠。
"麻煩你們在這裡簽名蓋章。"
廖姿影沒有任何的遲疑,簽上名字又蓋上印章,倒是石啟誠,遲疑了幾秒鐘才將手續辦好。
文件都簽好後,律師又交代了一些事,才送他們離開,不過在走廊上,許依彤又挑釁了起來。
"我希望你們記得,一個禮拜後得搬出那間房子。"她沒有那麼笨,讓兒子跟著沒什麼積蓄的石啟誠吃苦,因此她打算先將房產變現再說。
未料,劉柏全聽了她的話之後,終於開了會口道:"這不勞你操心,我打算接她們母女倆到我陽明山的別墅去住。"
許依彤聞言,現在才開始打量起這個沉默的男人。
劉柏全的身材魁梧,相貌端正,但她一時想不起他是什麼有錢的名流仕紳,直到闕宕帆也開了口。
"我想,你應該是最近才剛回國,加德汽車公司的老闆吧!"此話一出,別說是許依彤,連石握瑜母女也大吃一驚。
因為她們從不曉得劉柏全在國外投資了什麼。
而石啟誠更是自慚形穢,想他自己只是一家小工廠的廠長,而人家卻是跨國企業的總裁,雲泥之別啊!
劉柏全的臉上沒有自傲與得意,他笑道:"不過是一間小公司而已。"
"不!能夠在德國的汽車市場佔有一席之地,現在又回國發展,怎麼能叫小公司。"聽到闕宕帆的說法,許依彤的臉色更白了。
她當初也可以搭上更好的男人,只是有錢的男人,他們通常不會接受一個不乾淨的女人當他們的妻子,因此地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石啟誠。
孰料,這麼一等,也讓她等過不少年輕歲月才入了石家,她不甘心啊!
闕宕帆的家在石握瑜巧手的佈置之下,果然溫馨不少,原本單調的黑與白被換為嫩橘色系,令人有家的感覺。
今天石握瑜只有早上有課,吃完午飯回到家,發現母親跟劉柏全出門了,因此她很早就來闕宕帆這裡打發時間。
此刻,她窩在客廳剛鋪好的白色地毯上,一瞧見闕宕帆同來,便跳了起來。"歡迎你回來。"
闕宕帆見狀一怔,不由得笑了。
有人在家等門的感覺,果然不錯。
"你最近要考試?"他一面扯著領帶,一面走進客廳,而地毯上正放著一堆課本。
石握瑜點了點頭。"嗯,過幾天要期中考了。"然而她卻一點都讀不下,一直在為自己的未來打算著。
"你不要再多想了。"闕宕帆走了過來,揉了一下她的髮,在她唇上偷了一個吻,直到滿意地看到她臉紅。
為什麼他總能輕易猜出她的想法呢?石握瑜下意識地撫著紅唇。
"可是我……"
"現在你只要想我就可以了。"他的俊臉貼近。
"我知道了,你……你不要一直靠過來。"
闕宕帆輕佻了挑眉。"怎麼了?你會怕我?"
他知道有些人對他的冷淡很感冒,或對他的冷酷頗有微辭,但是他不容許他的女人怕他,或者是躲開他。
"不,我不是……"看著他的臉迅速在她面前放大,石握瑜的背都已經貼在牆上了,她不得不屏息。"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到現在才發現,卸下冷漠的偽裝,闕宕帆簡直比豹還教人害怕,因為他在狩獵時,會以親和的形象接近你,再誘你上鉤,而不是像豹一樣,看準獵物便急起直追。
"那是什麼意思?"
闕宕帆兩手放在她的身側,將她鎖在臂彎之間,額頭貼著她的,氣息突然變得急促,邪魅的笑容,彷彿致命的誘惑。
"只是我會緊張而已……"
石握瑜垂下頭,根本不敢注視他那闇黑的眸子,就怕整個人會被吸入那一泓幽潭裡,再也無法脫身。
"只是緊張?"
石握瑜聽到他似笑非笑的嗓音,這才稍梢提起了勇氣抬頭,沒料到這一望去,便再也移不開視線。
闕宕帆的臉上並沒有笑意,雙瞳更透著炙人的火光,兩人的氣息也逐漸濁重。
"我要吻你。"他只是宣佈,便動了嘴,熱情的吮吻她。
石握瑜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體重,沒一會兒,整個人便被他壓在身下,兩人雙雙躺在地毯上,她覺得自己快燃燒了起來。
闕宕帆當然不甘於只索取一個吻,他一邊發活地以唇舌迷惑她,將她吻得意亂情迷,再乘勢拉起她的T恤,撫摸著她小巧而飽滿的胸脯。天曉得,想吻她、碰她的念頭,究竟困擾了他多久。
"不……不要……"石握瑜嚶嚀著,卻發現他性感地舔著她的耳朵,而且愈吻愈下去了……
"等一等……我……我不要……"她伸手想阻止他,但是他卻握住她的手,抬頭凝視著她。
此舉,更令她驚慌失措,因為他的眼瞳中,露出未褪的濃濃情慾和認真,幾乎將她淹沒。
"跟我一起住吧。"他粗嘎著聲音說道。
石握瑜努力地嚥下口中的唾液,雙手抵在他的胸口,張大嘴巴,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你……你在跟我……跟我開……開玩笑嗎?"她的聲音何止是發抖,還嚴重結巴了。
"你覺得我的樣子像嗎?"
石握瑜用力地推著他的身子,但他不動如山地壓著她,似乎不得到答案,就一直壓著她不起來。
"你先讓我起來……"
"你不相信我?"他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石握瑜躲開他的目光,連忙縮回她的手,但是闕宕帆卻驀地緊握。
"怎麼不說話?你真的不相信我嗎?"
闕宕帆這回乾脆整個人趴在她的身上,他的胸膛緊貼著她的,讓她連呼吸都不敢太過放縱。
她沒有不相信他,相反地,自從認識他後,她就一直十分依賴他、眷戀他,賴在他身旁,並且愛上了他。
她可以將自己交給他,但是她實在很怕,很怕愛了就要承受另一方不愛的傷害,因為父母親的例子,讓她不得不對感情卻步。
"快回答我……"闕宕帆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鬢,她的耳根子馬上就紅了起來。
他喜歡和她在一起,他也用自己的方式在表達自己對她的慕戀,他相信她絕對不會不清楚的。
雖然他不想太早結婚,但是他想和她先同居,因為她讓他有種想要將她鎖在身邊的衝動。
"我……我不想……雖然我們必須搬……搬出去……但是我不能……"石握瑜氣餒地發現自己開始語無倫次了。
他瘋了嗎?她母親要是發現他們同居,那該怎麼辦?
但是闕宕帆完全沒有顧忌,只是直覺地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罷了。"你不能什麼?我只想知道,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闕宕帆覺得自己其實是個口拙的男人,他是個心理醫生,擅於剖析人們的心理,甚至會耍嘴皮子,但是當他一遇到自己喜歡的女人,他卻不知該如何說愛。
他還沒有準備好要踏入婚姻生活,不過,他卻不知不覺地將她納入自己的生活中,因此他才有同居的想法,只是,他似乎是嚇著她了。
"我……"
她其實願意、也很想跟他在一起,但是……唉,她的顧慮實在是太多了,令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同答他才好。
同居耶!可不是小事!
闕宕帆看似無求,不太在乎家裡的裝潢、休閒生活等等,不過他可算是個霸道、貪心的男人,凡是他要的,他就要全部都得到才行,而對石握瑜,他不止連身心都要,他還要掠奪她全部的注意力。
"如何?"他的語氣平緩了下來,不過還是有些微的催促之意,和他平日的優閒不同。
粉頰被闕宕帆扳正,石握瑜紅著臉,被迫正視他的雙瞳。"我還是不能……"
"為什麼?"
他的鼻子頂著她的說話,她的臉煩更熱了。"因為我……我覺得同居……同居就是把結婚後的事全做光了……所以我覺得得先結婚。"如果把結婚後的事都做光了,那何必結婚?
闕宕帆聞言一怔,黑瞳先閃過一道精光,才失控地大笑了起來。
其實石握瑜說得也沒錯,她現在為他洗手做羹湯,將來同居了,連床也幫他暖了,結婚後的確是沒有什麼新鮮事可做了。
但他仍捧腹大笑,這種古靈精怪的逃避借口,也只有她想得出來。
半晌,笑意漸歇,闕宕帆才問道:"那你是想和你媽一起搬到劉叔那裡住羅!"他還以為她不會想跟過去當電燈泡哩!
孰料,石握瑜點頭如搗蒜,急忙說道:"那我現在可以起來了嗎?我的書都還沒有看完……"
天曉得,她從來沒有跟男人那麼親近過,因此離他遠一點,便成了她腦袋裡唯一的念頭。
但是閥宕帆似乎還沒有起身的念頭,反而再度俯低下頭,道:"那好,你再給我一個吻吧!"說罷,他便又吻住她的嘴。
石握瑜被他吻得全身無力,再度被壓回地毯上。
他的魅力,她一向難以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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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9 17:32:08
第七章
雖然同居的提議被石握瑜拒絕了,但是闕宕帆卻從沒有放棄過這個念頭,因此只要一有機會,便向她提出。
"拜託……不要再提了。"石握瑜嬌羞地快步走在他的面前,發現他還真是難纏。
"為什麼不要再提?"闕宕帆大步跨上前去拉著她的手,像平常一樣霸道,要她走在他身側才行。
他不明白,同居有什麼不好?
但是石握瑜考慮得很多,怎麼也不讓他得逞。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雖然很開心,但也有點無奈。"我現在還是學生,這種事傳出去不太好。"
"不太好?"闕宕帆聞言挑挑眉,看到她在揉太陽穴,他又問,"你的頭在痛?"
不諱言,她是對的,她現在還是學生,同居這種事被學校知道了,總是,不太好。
不過,他老早想到一個替代方案了,任石握瑜的心思再縝密,也絕對料想不到!
"對!"石握瑜斬釘截鐵地回答。
闕宕帆一聽,眼中閃爍著壞壞的光芒,一把將她拉近,讓她貼在他的胸膛。"現在要不要我給你一些實質上的幫忙?"
石握瑜一臉迷茫。他在說什麼?她怎麼一點也聽不懂。
"什麼實質上的幫忙?"她才問完,整個人就被他抱了起來,她嚇得放聲尖叫,聲音響遍整個樓梯間。
闕宕帆瞇赳眼,神情有些無奈。"握瑜,你可以去參加大聲婆比賽了,我肯定你可以拿大獎……"
石握瑜羞紅了臉。"放我下來,要是讓別人看到怎麼辦?"她的身體開始亂動,不安分得像只毛毛蟲。
"這裡個會有人來的。"闕宕帆笑道,"何況你不是頭痛嗎?"
他也沒說錯,有電梯可以坐,誰要走樓梯啊!
這棟大樓裡的住戶,肯定只有他們倆走樓梯了,誰教他們是在這裡相遇呢?
"放開我!不然我明天就不犧牲讀書時間,陪你去買襯衫了。"石握瑜不得已地威脅。
今天是周休二日的早期六,適巧闕宕帆又將班推給別人,還用買衣眼當借口,拐她去逛街,結果他們逛了好久,卻只買了一條他送她的鑽石項練。
石握瑜知道闕宕帆,只是想陪她而已,她也只好明天再陪他去逛一次街,買齊他要的東西。
唉!誰讓她剛剛收了他的賄賂,那一條他聲稱第一次送給女人的鑽石項練,令她太興奮了……
"我是在幫你。"他在耍賴。
石握瑜則皺眉心想,她剛剛要是知道這就是他所謂實質的幫忙,她一定會一口回絕的,但是現在來不及了。
闕宕帆抱著石握瑜走到四樓,任石握瑜說破了嘴,百般威脅都沒用,因為他要的是"利誘",而這"利誘"就是……
"搬到我家來,或者是你主動給我一個吻,我就放你下來。"
天哪!這種事她才不答應,於是她乾脆奮力掙扎。"放我下來!不然我要尖叫了。"
她平時在學校、家裡的乖順形象,全被他毀了!石握瑜蹙著眉,紅著臉想道。
"又沒有人……"闕宕帆咕噥。
他也一樣,在醫院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處世態度及自我保護,如今卻完全在她面前撕下面具。
但是石握瑜只要想起那一天,他們在他家的地毯上幾乎……她就又想逃了。"我不管,放我下來!"
"沒人看到,有什麼關係。"闕宕帆似乎不容易被說服,就是不肯放下她。
孰料,此刻竟有人從樓上匆忙地跑了下來,石握瑜更慌了。"有人來了!快放我下來啦!"
闕宕帆見她急得快哭了,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她,其實他可以耍賴,強抱著她不放的。
石握瑜的雙腳一著地,便害羞地低垂著頭,緩緩地跟著似笑非笑的闕宕帆,默默拾級上樓。
"走路要看路,不然會跌倒的。"闕宕帆硬是將她拉到身側來。
石握瑜本想拒絕,但他那灼亮的眸子,在昏暗的樓梯間逼視著她,她連忙別開臉,又笑又嗔地靠在他身畔。
"我才不會跌倒……"
他好像把她當成小孩子一樣,不過她就是喜歡這種近乎寵溺,但只有他能給她的貼心感受,這但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
見石握瑜似乎不再推拒,他也順勢將她拉得更近,近得他都可以聞到她身上的香味,這才滿意。
"你不要……"
石握瑜才正想抗議,但是那個人已經走了下來,和他們擦身而過時,還多看了他們兩眼。
大概是心想,有誰會躲在樓梯間談戀愛啊!
石握瑜則羞紅了臉,趕緊將臉埋進他的胸懷不敢見人,頓時,整個樓梯間只剩下他們的呼吸聲。
"握瑜,你在害羞嗎?"他扳正她的俏顏,低聲說道。
他喜歡她看著他的模樣,因為從對方的眼中看到自己,會令他有種莫名的歡喜和歸屬感。
這念頭或許怪異,卻是他愛人的方武。
不過現在燈光昏暗,他瞧不清她瞳孔中自己的影子,便把臉貼近,近得可以聽到她抽氯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石握瑜驀然驚覺,他實在太狡猾了。
"我哪有。"
被他突如其來的貼近駭著了,因此她大小腦忽然自動當機三秒鐘,直到她被他拖著繼續往樓上走為止。
"等一下……"
"不能再等了,我要找個地方好好抱抱你。"
他不曉得,什麼時候起連樓梯間也不能做些親密動作了,所以他決定,先帶她回家吻個夠再說。
被他這麼一說,石握瑜的大小腦再度當機。
"你在說什麼啊!"好丟臉!他就不能說小聲一點嗎?石握瑜赧紅著臉想道。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他冷靜的聲音裡有一絲急躁。
石握瑜當然明白他在說什麼,所以她才會覺得幸福得快"暈"過去了,原因是心臟負荷過重。
當闕宕帆與石握瑜行經石握瑜家樓層的時候,竟聽到一陣咆哮聲,令兩人大吃一驚,連忙衝進屋子裡。
客廳裡,只見石啟誠將廖姿影壓在沙發上。
"你想對我媽做什麼?"
石握瑜大怒,本想衝上前去拉開父親,不過闕宕帆比她快了好幾步,衝過去揍了他一拳。
石啟誠被闕宕帆打在地上,仍不知悔改地吼道:"你是什麼人?憑什麼管我們的家務事。"
這句話,聽得石握瑜直想衝上前去咬他。
什麼父親!他根本不配!
不過闕宕帆鷹隼般的銳眸一掃,石啟誠馬上便住口,臉色微微泛白。
此刻,飽受驚嚇的廖姿影終於開口道:"我想……我們早就離婚了,也說不上是家務事。"
石握瑜陪在母親的身畔,以譴責的目光看著石啟誠。"媽說得沒錯,我們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沒料到這句話好似給石啟誠很大的刺激,他由地上一躍而起,道:"是啊!所以你們這兩個婊子就全都為錢跟了劉柏全!"
闕宕帆和石握瑜都來不及反應時,廖姿影便上前甩了他一巴掌,道:"你也不想想看,是誰先背叛我們的。"
他方纔的話,實在令人心寒。
一夜夫妻百日恩,但現在,她對他什麼恩情都沒有了!
石啟誠的眸光黯淡。沒錯,是他先有了外遇,背叛家人,縱使現在他的心中有了幾分後悔,卻也挽不同一切了。
"請你走吧!"
廖姿影下了逐客令,啟誠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揉了揉剛剛被闕宕帆打傷的下巴,認命地走了。
石握瑜站在一旁,心裡又愁又悲。
她知道母親的苦,她自始至終都在看著,看到母親為這事喝得醉醺醺,苦惱傷心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樣子。
母親還是愛父親的吧!但是遭到這種凌辱,縱有一片的真心又情何以堪?
闕宕帆目光如炬地盯著石握瑜沉思的模樣,他知道她正陷入了不安的思緒之中,因此忍不住來到她的身邊,將她摟進懷裡。
"不要想太多。"看到她脆弱的樣子和對愛情的猶豫,他便跟著心疼。
他要她信任他,並且把一切都交給他來傷腦筋。
經歷了這件事後,想必是更困難了,不過他有絕對的信心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因為他決定娶她!
廖姿影在此時突然驚呼道:"慘了!我剛跟人約好了要去看房子,我怎麼忘了呢!"
石握瑜大為意外,"媽,我們不是決定搬到劉叔叔家嗎?"
一個禮拜內想找到一個合適的棲身之所,的確有點個太可能。
"不了,其實我想了很久,你劉叔叔還沒有結過婚,我一個離了婚的女人又帶著女兒住進他家,實在不太好。"廖姿影羞澀地說。
對於劉柏全的照顧,她不是無動於衷,但是她才剛結束了一段失敗的婚姻,實在很難馬上接受另一個男人。
不料,闕宕帆卻在此時插了話。
"廖阿姨,如果你真的打算這麼做的話,找房子的事,不如交給我吧!我認識不少人,他們一定能幫忙。"他信誓旦旦地道。
但是石握瑜總覺得怪怪的,不曉得他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廖姿影對闕宕帆倒是十分信任。"那麼就麻煩你了,宕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你們小倆口再聊聊。"說罷,她便回房去了,但是石握瑜卻有幾分詫異。
宕帆?小倆口?
母親什麼時候跟閒宕帆如此熱絡,她怎麼一點都不知情?
不行!她得好好問清楚才行。
"闕宕帆……"她話都還沒有問出口,就被他截斷。
"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麼,不過那些是商業機密,不可以說。"闕宕帆一臉神秘。
"什麼商業機密啊?"她微皺著眉問道。
"你明天就知道了。"
覆住她紅艷的唇瓣,闕宕帆不僅是嘗她口裡的甜蜜,包成功地阻止她再繼續發問,真是一舉兩得!
翌日,闕宕帆在醫院撥了電話,給從事建築設計的闕汐時,闕汐時在與江韻如訂了婚之後,潔癖的情況似乎改善了不少,性情也變得比較和善。
這可以從闕淮歆常去找他麻煩看得出來,因為像闕淮歆這種欺善怕惡的人,當然是哪裡好往哪裡鑽羅!
"宕帆,你的目的真的那麼簡單嗎?就只是要找一個沒人住的空房子?"闕淮歆搶過闕汐時的電話,賊賊地笑問。
闕宕帆或許看來不太愛搭理人,沒啥攻擊性,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會讓闕淮歆踩在頭頂上。"我不是找你。"他毫不客氣地道,惹來對方一陣氣憤的磨牙聲。
闕淮歆生平的兩塊……哦不!是三塊大鐵板就是心理醫生闕宕帆、紅毛獅闕炫跖和冷漠老大闕司哉。
只有他們二個,老讓她佔不到便宜,因此闕淮歆到現在仍在處心積慮,打算哪一天好好戲弄他們一頓,可惜至今仍無法如願。
"可是你不是要找房子,說到房子,我家附近有房子要賣,你要不要?我可以幫你講價,讓他賣你便宜一點。"
聽她一副討好的聲音,就曉得她不懷好意,這令闕宕帆有點啼笑皆非。"謝謝你,;但是我還是要請汐時幫忙。"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闕淮歆高八度的聲音在話筒裡吼完,才丟給一旁的斯文男人。
闕宕帆挑挑眉,搖搖頭,目光中有幾分熱奈。
"你要找房子?"渾厚的聲音傳來,並且約略聽出笑意,顯然他對方纔的情況有些幸災樂禍。
"是的,我希望能買下隔壁的單位。"巧的是這棟大樓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闕汐時他繼父葉書楓的。
當時闕宕帆只買下了一個單位,沒有考慮太多,所以現在他得跟闕汐時商量才行。
"怎麼了,你要搬家的話,我可以幫你找更好的地方,不用住在同一棟樓吧?"闕汐時的嗓音裡淨是疑問。
不過由於闕淮歆就站在他的身旁偷聽,因此他也不敢問得太大聲。
"不,此外我還要再找一間房子。"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不是要隔壁的單位嗎?怎麼又要一間?"
不料,一旁的闕淮歆卻忍不住大叫,"我知道了,他一定是要金屋藏嬌!"完全忘了她這麼一出聲,闕宕帆就知道她在偷聽。
一聲尖叫,她連忙摀住自己的嘴,不過為時已晚了。
闕宕帆忍俊不住地朗笑出聲,令另一端的兩人都為之一怔,敏感地察覺他的改變。
闕宕帆也給了闕淮歆一個肯定的答案,"被你猜到了,我的確是想這麼做。"此言一出,又令兩人大吃一驚。
不會吧?這個人真是平常冷酷得難以接近的闕宕帆嗎?哇!真不可思議!
"喂喂喂!你是交了女朋友吧。"闕准歆又把話筒搶走了,闕汐時只好以手托腮,無奈地睨著他看。
"這不關你的事。"闕宕帆又恢復一貫的冷漠了。
"怎麼會不關?我可是你妹妹耶!"同父異母,她當然跟他有關係。"說啦!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
她的保證有效嗎?闕宕帆笑道:"你以後就知道了,快把電話給汐時。"
他的語氣裡有著不容辯駁的權威,闕淮歆本欲說些什麼,又硬生生地吞回,心不甘情不願地把話筒交給闕汐時。
"汐時,三天內你能找到嗎?"
"可以,不過你真的不能說明原因嗎?"不止是闕淮歆好奇,說實在的,闕汐時自己也好奇得很。
闕宕帆又笑了,"隔壁那一間是要給我的女人住,而另一間,是她的母親要住,不過不會住很久就是了。"
"什麼?這麼說來你真的有女朋友了?"闕汐時睜大了眼。
不過闕宕帆不願意再多說了,只是給了他一個確定的答案,便掛上電話。
但是一旁的闕淮歆可不這麼想,要她抱著一堆疑問度日,還真令她難受,因此她幾乎在闕汐時一掛上電話,人就一溜煙地跑了。
目標當然是闕宕帆工作的醫院羅!
另一方面,自從那日廖姿影給了石啟誠一巴掌之後,似乎也打回了他僅存的一點良心,讓他更加愧對她們母女。
現在他和許依彤幫他生的兒子在客廳裡玩。
平時,他總會很熱中於陪著孩子,以為這便是天倫之樂,但是他沒有想到短短數日之間,這感覺竟變淡了。
許依彤自廚房裡走了出來,看到石啟誠,便提醒他道:"啟誠,記得明天要去把房子收回來。"
雖然在石啟誠離婚當天的下午他們便去辦了結婚手續,也讓孩子入了籍,但許依彤總是對那日的情況感到不安。
要是她手上能有多一點錢的話,那天她也不用讓人侮辱了,因此這幾天來,她幾乎是天大和石啟誠討論賣房子的事。
但石啟誠的反應卻從完全讓她作主,到不是很贊成,甚至不理不睬,更令她覺得不安。
"我知道了。"石啟誠敷衍地道。
這幾日,許依彤那嫌惡的目光,他並不是沒有看見,因此他才沒對她的話言聽計從。
而他也開始懷念過去的生活。
他的前妻或許會因為他請假在家休息而叨念上半天,但絕不會看不起他,當初他外遇的原因,似乎好遙遠。
許依彤見他沒啥反應,也懶得再說他了,反正明天他不去,她就負責出面交涉,把房子收回來,盡快賣掉,換到現金再說。
一思及此,許依彤不免安心許多,又轉身進廚房。
一旁的小男孩本來是邊玩玩具邊看電視,不過給許依彤這麼一攪和,他的注意力回到了父親身上,便站了起來。
"爸爸!"手上拿了玩具,肥肥的小腿步伐不穩、口齒不清地朝石啟誠靠近,但是他卻渾然未覺,逕自發著呆,心裡想的,則是他的前妻廖姿影。
"爸爸!"小男孩走了過來,搖搖石啟誠的手臂,要他陪他一起玩玩具,但啟誠仍是沒有反應。
不一會兒,好玩的小男孩拿玩具敲他的頭,試圖引起他的注意。"爸爸……"
然而,石啟誠只覺得頭部一陣痛楚傳來,直覺以為是許依彤跟他鬧脾氣,便伸手氣憤地住後一揮。
"我不是說我知道了嗎?"
未料,這一揮卻剛好打中小男孩,令他原本就站不穩的身子往後倒了下去,發出呼天搶地的哭聲,這才驚動石啟誠及許依彤。
"怎麼回事?"
"聽到寶貝兒了在哭,許依彤馬上由廚房裡衝了出來,當地看到石啟誠抱著滿頭是血的兒子時,她腿一軟,居然昏了過去。
石啟誠見狀,也心慌了,他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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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9 17:32:28
第八章
石握瑜和同學們自校門口走了出來,並且和她們道別後,便朝著闕宕帆工作的醫院,散步似地走去。
馬路的另一端,一輛黑色轎車正緩緩地搖下車窗。
男裝扮相的闕淮歆回頭問著身旁兩名理著平頭、看來有幾分流氓氣息的大塊頭道:
"就是她了嗎?"
"是的,少爺。"
"很好,那麼計畫開始,你們趕快下車吧!"她詭譎地笑道,兩名六塊頭則為難地對視一眼。
"可是少爺,這樣不太好吧?"
闕淮歆聞言,一人賞了他們一個爆栗,把他們踢下車去。"什麼叫不太好?快點過去,要是遲了,我叫媽咪扣你們薪水!"
兩名大塊頭苦笑了一下,便匆匆下車,穿過馬路接近毫無所覺的石握瑜。
闕淮歆則從容的下車,走到自己招搖的火紅色跑車上,靜待英雄式出場。
"等一等!你就是石握瑜嗎?"來意不善的兩人,擋住石握瑜的去路,令她不得不抱緊手中的書,退後了幾步。
"我是。你們……有什麼事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料,兩人卻同時動作,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臂。
"你們做什麼?放開我!快放開我!"
"少囉唆!跟我們走。"男人很凶地道。
見他們沒有放人的意思,石握瑜心裡一急,便大叫了起來,"綁架啊!救命!來人救……唔唔……"
顯然兩名大個兒也沒想到她會呼救,便連忙把她的嘴捂起來,往一旁拖去,還威脅道:"你要是再叫的話,就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紅色跑車裡的人見兩個大塊頭賣力戲演,笑得好賊,忙把跑車開了過來。
"等一下!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當街擄人!"闕淮歆下了車,頗有男子氣概地說。
石握瑜循聲望去,看到一名外貌俊秀、陰柔的男人,他憤怒且義正辭嚴的模樣,在她的眼裡看起來,居然有幾分女性化。
但要是他肯伸出援手,那真是太好了。
"唔……"石握瑜無聲的求救,這看在一向視天下女人為寶的闕淮歆眼裡,更是心疼得不得了。
回去之後,她會替石握瑜好好地教訓一下阿勇仔和阿仁仔,居然敢對小姐這麼粗魯,該打!
不過,現在寸是她當英雄的時候呵!
"放開她!"闕淮歆抬高了下巴,命令道。
兩名大個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名還想台詞想了好久,才道:"你是誰?憑什麼管我們的閒事?"
闕淮歆令人發噱地指著他們,像俠客一樣得意地笑道:"你們不配知道我是誰,快放了那個女孩!"
呵!這下子可讓闕淮歆過足了癮。
然而,之前不曉得是哪一個好心的路人報了警,警笛聲一傳來,那兩名還在想台詞的大塊頭便慌忙地看著闕淮歆。
闕淮歆則有些氣急敗壞地大叫道:"你們還不快走!警察來了!"這兩個大笨蛋!真是不曉得她怎麼會找上他們兩個。唉!
兩名大塊頭聞言,連忙放了石握瑜,跑得跟飛的一樣,迅速逃離現場。石握瑜還沒來得及反應,就也被人拉著跑,跑得她好生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停下來喘口氣,闕淮歆才擺了個帥氣的姿勢,爬了爬劉海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你。"石握瑜見狀,搖了搖頭,不過突如其來的激烈運動,還是讓她非常不舒服。
"那就好。"
"不過我有一個疑問,我們為什麼要跑呢?"石握瑜好奇地問道,問得闕淮歆一驚,一身的熟汗頓時變成冷汗。
要是被闕宕帆知道她對他的女朋友搞這種把戲,她會被他抓去剝皮的,於是她只好尷尬地笑了笑,道:"沒有啊!只是不曉得怎麼了,竟學他們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聽起來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倒不如說是作賊心虛吧。
"原來是這樣。"
幸好石握瑜雖覺得奇怪,倒也不疑有他,令闕淮歆鬆了一口氣。
"對了,你要去哪裡?我送你一程吧!"闕淮歆佯裝瀟灑地說道,繼續執行心中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書。
石握瑜搖搖手,不想麻煩人家。"不用了,很近,我自己去就好了。"
這怎麼行!這和計畫不符嘛!
因此闕淮歆又趕緊想另一個計畫。"不會啦!而且我覺得你好像很眼熟。"她忽然上下地打量起她來。
"你……"這個男人突然似笑非笑地瞅著她,令石握瑜開始覺得不太對勁。"你在看什麼?"
"啊!我想起來了!"闕淮歆戲劇性地擊了下手掌,道:"難怪我覺得眼熟,你叫石握瑜對不對?"
"是……是的。"石握瑜退了幾步,回答道。
但是她每退一步,闕淮歆就逼近一步。"你是宕帆哥的女朋友?"
"宕帆哥?"
"你長得很可愛嘛!難怪宕帆哥老把你藏著,實在可惜……"闕淮歆像個男人般,手摸著下巴。
沒有辦法,她的興趣正是把美女,而且是愈難把的,她愈覺得有挑戰性。
"宕帆哥?你是宕帆的弟弟?"石握瑜又驚又喜,臉色則為了對方說的那句可愛,而微微漾紅。
弟弟?呵呵!闕淮歆為這個稱謂而感到萬分興奮。
好久沒有人這麼叫她了。
"是啊、是啊!我是他的'弟弟',我叫闕淮歆,甜心……"她心一喜,居然伸手撫摸石握瑜的下巴。
女人的豆腐闕淮歆一向吃得相當習慣,但石握瑜可不喜歡,馬上反手將輕佻的手拍開。
"你在做什麼?"對哥哥的女朋友動手動腳,這個人的個性跟闕宕帆那冷冰冰的性子是完全不同。
"我?我沒有做什麼啊?哈哈哈……"闕淮歆一臉無辜,兩手攤開高舉,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是嗎?"石握瑜滿臉狐疑。
闕淮歆禁不住又像只色狼似地偎了過來。"嫂子,我叫闕淮歆,我送你過去找宕帆哥吧!"
"呃……好。"
石握瑜一邊不著痕跡地躲開對方的毛手,一邊跟著往車子移動,等看到招搖的紅色跑車時,她皺了皺眉,不過還是坐了進去。
闕淮歆吃女人豆腐的技術十分高超,加上跑車的座位本來就比普通車子窄,因此石握瑜的大腿難免被她的手碰著。
"嫂子的皮膚真好……"闕淮歆嘻笑道。
"呃……還好。"石握瑜只有盡量坐得離她遠一些,避免兩人相碰觸,耳根子則為那句嫂子而發熱。
未料,闕淮歆並不專心開車,不是吃吃石握瑜的嫩豆腐,就是迸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嫂子,你的脖子怎麼了?是不是過敏啊!等一下到醫院的時候,別忘了叫宕帆哥幫你檢查一下。"
石握瑜馬上用手遮住脖子,臉紅得直想鑽進車底下躲起來,因為她脖子上的紅點,正是闕宕帆昨夜留下的吻痕。
而闕淮歆也不是普通的壞心,一路上就拿這個作文章,惹得石握瑜哭笑不得,但是又說不過她的一張利嘴,因此一直處於劣勢。
另外,闕淮歆也把先前闕宕帆拜託闕汐時幫忙找房子的事,加油添醋地全抖出來了,聽得石握瑜一陣感動。
"嗯,他是我這輩子碰到最棒的男人了。"石握瑜心中滿是驕傲地說,才說完,一旁卻有人探進車窗裡。
"謝謝你,握瑜,你也是很好的女人。"
"咦?"
石握瑜一抬眼,就瞧見闕宕帆那帶笑的俊臉。
她馬上以手摀住臉,羞赧得說不出話來。"闕淮歆!"
闕淮歆則笑得很大聲。"我?我什麼也沒有做啊!"她無辜地搖搖手,但是怎麼看,都覺得她是故意的。
"你明明……"
"沒有啊!學校跟醫院本來就很近。"闕淮歆還是笑得很賊,令石握瑜拿她沒有辦法,也不敢正眼面對闕宕帆。
好丟人啊!
闕宕帆挑了下眉,給了闕淮歆一個微笑,像是在跟她說"暫且不計較你隨便去找石握瑜的事",一會兒他才移開目光。
闕淮歆先扮了一個鬼臉,才不屑地別開臉,不過一雙耳卻像接收器一樣靈敏地豎著。
闕宕帆把車門打開,半彎著身子看著石握瑜。"握瑜,我還有三個小時才下班,你先跟淮歆四處晃晃吧!"
"可是他……"
石握瑜覷了眼闕淮歆臉上的笑,不敢說他一路上對她毛手毛腳,但闕宕帆卻明白她的顧忌。
他悄悄地將嘴挪近她的耳邊說道:"你放心,她是女的。"
"什麼?"石握瑜吃驚地睜圓眼。
"噓,小聲一點,別讓她聽到了,她不喜歡別人說她是女人。"雖然他對闕淮歆有點感冒,但把石握瑜交給她,他才能放心上班。
"嗯,我知道了。"石握瑜柔順得像個小妻子,令闕宕帆忍不住輕啄了下她的唇,將額頭靠著她。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他突兀地說道。
"嗯?"石握瑜一怔,她現在滿腦子都是他,而他知道?
"你在想,我為什麼不讓你見我的家人。但關於這個問題,我希望等你被長假時,我們到美國去好好玩一趟,你就會明白了。"說罷,他又吻了她,不過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
婚後母親跟繼父住在美國,而他很想讓在美國的母親見見握瑜,他相信這絕對是個意外的驚喜。
孰料石握瑜聽了,卻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握瑜?"闕宕帆不明所以地盯著她。
石握瑜仍笑個不停,她一直以為他有通天的本領能夠看透她的心,但如今方知,他跟她一樣,在愛人的面前患得患失。
"你到底在笑什麼?"闕宕帆追問,他不喜歡猜個透別人心事的感覺,或許是因職業使然。
"對不起,我只是在笑我自己。"石握瑜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是嗎?"闕宕帆揚揚眉,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不過沒關係,反正他有一輩子的時間逼問她的答案,不急於一時。"淮歆,那就麻煩你了。"
"知道了啦!"闕淮歆啟動車子引擎,好似突然想起什麼地問道:"對了,嫂子,你確定過敏的地方不用給醫生看嗎?"
"辟淮歆!"石握瑜羞紅粉臉地大叫。
她怎麼那麼喜歡捉弄人啊!
闕宕帆和閥淮歆相視一笑,別有意味的目光則是在警告她,別太過分了,否則闕淮歆一定會繼續拿這個話題作文章。
因為她就是這麼"壞心"的一個人。
闕宕帆下班前三十分鐘,闕淮歆還算有良心地把石握瑜送回來,並且陪著她到醫院等他下班。
怎知闕淮歆又轉移目標,她走向醫院服務台,風流倜儻地向那兩個女孩子搭訕,惹得石握瑜既好氣又好笑。
若不是閒宕帆事先告訴她闕淮歆是個女人,她一定會以為闕淮歆是一個標準的花花公子。
瞧闕淮歆忙得不可開交,石握瑜只好自己去找闕宕帆了。
此時,救護車的警笛聲由遠而近,在醫院的急診處停下車,並且抬了人下來。
石握瑜居然在其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她那狠心的父親,他來這裡做什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但是她並沒有跟過去,反而毅然地轉身離開。
自他和母親離婚後,他就不再是她的父親,因為他有他自己的家庭生活,她沒有必要去多管閒事。
來到闕宕帆的診療室門口,外頭的護士告訴她,今天的問診大致已經結束,所以她敲敲門,便直接進去了。
"握瑜!"闕宕帆首無給了她一個深深地擁抱,好久才放開她。"剛剛淮歆沒有再吃你的豆腐吧?"
"她?沒有。"
一提到闕淮歆,石握瑜無奈地撇撇嘴角,因為闕淮歆真的是個很特別的女人。
"是嗎?"闕宕帆不相信,因為他太清楚她了。
"好嘛!是有一點點。"
闕淮歆要她不能講的,但是說一點點,應該不至於像她說得那麼誇張,被闕宕帆剝皮吧?
闕宕帆瞭然地笑了笑。"她人呢?"
"在外面。"總不能說闕淮歆在泡他們醫院的小姐吧!
闕宕帆心知肚明,但不點破。"你先到大廳等我一下,我去換個外套馬上去找你。"
"呃……"
"怎麼了?"見她神色有些恍惚,他擔心地問道。
"我?沒什麼!"石握瑜笑了,但是闕宕帆就是覺得不對勁。
"你不願意告訴我?"
"不,當然不是……"只是她不願意再提起那個人而已。
闕宕帆諱莫如深地笑了,神秘地道:"我一定會陪在你的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忘了嗎?"
她怎麼忘得了?就是因為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她才會那麼快樂的啊!
因此,她緩緩地說道:"是……是我父親,他送他兒子來醫院,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畢竟血濃於水,再怎麼不想承認,他還是她的父親。
闕宕帆明白她的心結,於是摟著她道:"如果你擔心,我幫你打電話過去問問。"
"不……不用了。"
聽出她有點口是心非,闕宕帆還是打了電話,順便也想趁此機會,查明一件事情的真相。
由於兒子的額頭撞破了個洞,因此縫了不少針,讓許依彤甫一醒來便不斷地責怪石啟誠。
"你看!都是你害兒子變成這樣。"看著兒子頭部纏著紗布,許依彤這個做母親的,心裡當然不好受。
但是石啟誠又何嘗不自責?
"好了,你別嘮叨了,讓兒子好好休息吧!"
可是許依彤就是沒有辦法停止。"不要我嘮叨,可以,只要你馬上讓兒子好起來,我就不嘮叨。"
"你……你這簡直是在無理取鬧!"眼見同一病房的家屬開始對他們側目,石啟誠一向臉皮薄,此時更加不耐煩了。
"是,是我無理取鬧!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嫁給你!"許依彤也歇斯底里了起來,猛然朝他捶打。
石誠閃過幾拳,但也引起了醫院護士的注意,連忙和巡房的醫生把兩人架開。
"石先生,石太太,你們這樣子會吵到其他病人的,能不能請你們無安靜下來?"
兩個人這才各自反轉過身,不再拳腳相向。
石啟誠靜靜看著許依彤靠在兒子的床邊擔心的神情,不禁心想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嫁他?
為了愛情嗎?那實在不太可能,因為她的年齡小得幾乎可以當他的女兒了,她整整差了他快二十歲。
為了兒子嗎?這個可能性比較高。
看著她護衛兒子的樣子,彷彿只要有兒子,她可以連他都不要,這心情令他不悅。
他娶的是妻子,不是兒子啊!
一思及此,石啟誠心煩地踱到病房外的庭院裡,開始吞雲吐霧。
思念姿影母女的感覺又更深了一層,他也逐漸看出許依彤的本性。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在她溫文、柔美的外貌下,其實是嗜錢及勢利,他當初怎麼會愛上她呢?
他愈來愈不明白了。
坐在樹下的涼椅上,石啟誠的煙抽得愈來愈凶,一名醫生朝他走了過來。
"嗨!你是石先生嗎?"
石啟誠聞言,不自在地把煙熄掉,畢竟這裡是醫院,不能夠太逍遙。"是的,我是。"
他認出這位醫生就是方才幫他兒子縫傷口的那一位,因此語氣相當的客氣、有禮。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我只是想請你幫一個忙。"裴然笑道。
闕宕帆跟他做了那麼久的朋友,平常看他老拒人於千里之外,今天他第一次拜託他辦事,他怎麼能讓他失望。
"哦,醫生請說,只要幫得上忙,我一定盡力去做。"
"是這樣的,我們醫院的血庫最近嚴重缺血,因此想請你幫忙,捐一點血,可以嗎?"
石啟誠倒是豪爽地應允,"好啊。"
"那太好了,請跟我來。"裴然輕鬆地往回走。
裴然心想,醫院缺血?哈!怎麼可能!他缺的只有石啟誠的血,只要有了他的血,要知道那個小男孩足不是他自己親生的,就簡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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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9 17:32:43
第九章
雖然兒子受了傷,但這並不代表許依彤會忘記去跟廖姿影要回房子,因此她一早便離開醫院,去討房子。
不過她撲了個空,因為廖姿影母女早就在闕宕帆的幫助之下,搬進同一楝大樓的另一單位了。
劉柏全也來幫忙,在四個人的合作下,他們很快將房內大致佈置好,並且開始享用午餐。
"柏全,宕帆,謝謝你們的幫忙,沒什麼時間張羅好菜,請多包涵。"廖姿影招呼著。
劉柏全立刻道:"姿影,你怎麼這麼說呢?你隨便煮都好吃的。"
他的話馬上引起廖姿影一陣羞赧。
石握瑜將一切看在眼裡。
劉叔叔在她的面前,看起來總是十分自持且穩重,但怎麼到了她母親的面前就變了個樣子?實在新鮮。
於是她拉拉闕宕帆的袖子,問道:"你看我們在這裡會不會是多餘的?"她對母親與劉叔叔之間的事更加看好。
闕宕帆夾菜的手沒停,闇黑的雙瞳閃過一抹熾熱光芒,嘴角帶笑地說道:"看吧!你還是搬去跟我住好了。"
他又來了!
"我才不要。"石握瑜紅著臉,小聲地道。
她想,闕宕帆一定是知道她對愛情和婚姻的恐懼,所以他才會一而再再而三提同居的事。
"但是你住在這裡,你劉叔叔就算想要放心大膽地追求你媽,也必須顧慮到你。"闕宕帆分析道,心思正飛快地算計著。
只是,石握瑜還沒有發覺他刻意設下的陷阱,正一步步靠近。
"你說得也對!"
劉叔叔幾乎可以說是天天來她家,但是每每礙於她在一旁看電視或是吃飯,都不敢有什麼大動作……
唉!這樣一想,她好像真的阻礙了他們。
於是她再度詢問老神在在的闕宕帆。"不然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闕宕帆揚揚眉。"不就是搬去跟我住羅。"他的聲音裡有濃濃的笑意,石握瑜總算察覺自己上了他的當。
"我不是說過,我不要和你同居嗎?"她一急,聲音便大了些,引起母親和劉柏全的注意。
"什麼同居啊?握瑜。"
望著母親和劉柏全略帶擔心的目光,石握瑜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直向闕宕帆使眼色求救。
孰料,闕宕帆竟落井下石。"哦,是這樣的,廖阿姨,剛剛握瑜說,她好像妨礙了你和劉叔叔談戀愛,剛好我隔壁的那間房子空了出來,因此她想搬過去住,兩人也好有個照應。"
石握瑜瞪著他,好像在問:這怎麼跟你以前說的不一樣?
闕宕帆無辜地聳聳肩,好似在說:哪有不一樣,我早就說過了。
是嗎?石握瑜狐疑地盯著他。
倒是廖姿影和劉柏全聽闕宕帆這麼一說,竟難得出現了見腆的神態。
被闕宕帆這麼一點破,兩個人竟也認真的思考起來,看在闕宕帆眼裡,是喜訊欲來的徵兆。
下了課,石握瑜便迫不及待去醫院找闕宕帆,想問問他,昨天的談話是真是假?他隔壁的房子真空下了嗎?
她想了很久,也覺得他說得沒錯。
倘若她現在不學著獨立一點,母親根本不會放下她一個人,更別談接受另一段感情,因此她必須盡快下決定才行。
走進診療室,她跟護士點了下頭,便坐在一旁等候,距離闕宕帆中午休息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
"握瑜!"此時,裴然走了進來,顯然也是看準吃飯時間快到了,便溜班來找闕宕帆。
石握瑜對他一笑。"你好。"
"來找宕帆吃飯?"不曉得為什麼,他的笑容看起來有點賊。
"嗯。"
他無跟護士聊了幾句,才在她的身旁坐下。"我陪你一起等吧!"
石握瑜當然歡迎。"好。"
"你知道現在診療室裡的人是誰嗎?"
他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問題?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石握瑜仍答道:"我不知道,因為我剛來不久。"
"是一個很美的女人哦!"他臉上的笑持續擴大中,但石握瑜可笑不太出來了。
"很美的女人?"她有幾分不安。
闕宕帆人長得帥,又出眾,被女人看上也不無可能,而這正是石握瑜害怕的地方,害怕她無法在他心中停留很久,害怕不久後她也會像母親一樣成為棄婦。
"是啊!難道宕帆沒有跟你提過嗎?"
"沒有……"石握瑜的心早就為這番話感到窒息了,怎麼有可能記起方才來找他的目的。
裴然看著她抿緊唇,愁眉不展,心裡更是得意。"是嗎?你何不等他出來以後問問他呢?"
"問他……那怎麼可以……"
開什麼玩笑,她沒有那種勇氣的。
"他出來了。"
裴然拉拉她的衣角,她一抬頭便看見他扶著一名美麗的女人走出來。她頓時明白,她已與幸福錯身而過。
"握瑜,你怎麼會在這裡?"闕宕帆的語氣半是吃驚半是喜悅。
"我……想找你一塊吃飯……我想我還是明天再來好了。"說罷,石握瑜轉身便跑。
闕宕帆怒不可遏地瞪了裴然一眼,放開闕艙若的手,道:"你男朋友會來接你吧!那我無走了。"說完他連忙追了過去。
闕艙若眨了眨眼,她幾時看過闕宕帆如此失態地在醫院走廊上狂奔?她的眼圓睜,笑了出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問答一旁蹺著二郎腿的裴然。
裴然捧著肚子大笑道:"哈哈哈!你二哥的女朋友把你當成情敵了啦!哈哈……哈哈哈……"
難得可以幸災樂禍一次,因此裴然笑得特別得意,也特別大聲。
闕艙若則搖搖頭,雖然不怎麼欣賞裴然的惡作劇,但是她要去找她未來的老公,無暇去幫闕宕帆解釋了。
"等一等!握瑜,不要再跑了!"
石握瑜知道闕宕帆追在身後,她跑得更快。
他為什麼還要追來?他明明可以不用理她的,但是……她快哭出來了啦!
驀然,她沒注意到腳下的階梯,一個踉蹌,人便失去平衡。
本來以為她會跌得頭破血流,卻沒有料到闕宕帆衝了過來,一把抱住她,兩人一起滾下樓梯。
等石握瑜驚惶不安地睜開眼,闕宕帆已經昏倒在她身邊了。
"宕帆……哦,我的天!宕帆……你沒事吧?快醒過來……"她吸吸鼻子,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他,卻……
"不要哭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愛哭?"闕宕帆瘖啞的嗓音傳來,一隻大手也揉上她的髮。
她哭得更大聲了,遇上他,是她這一生最美好的事,她真的不願意放開他!他可明白?
闕宕帆的俊目閃著憐惜,坐起身將她攬進懷裡。"別哭了,再哭下去,眼睛會紅腫得很難看的。"
他很高興石握瑜懂得吃醋了,但是她難道不明白,她的淚是唯一能讓他手足無措的武器嗎?
好不容易哭聲漸歇,石握瑜抬起婆娑淚眼,第一句話居然是,"我要跟你同居!"
"你說什麼?"闕宕帆聞言,臉上沒有任何喜悅,反而蹙緊眉。
"你不要嗎?"石握瑜小心翼翼地問道,來不及抹去臉上的淚水。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你會突然這麼決定呢?"他抱著她,兩人在樓梯間相依而坐。
石握瑜緊緊地偎在他的懷裡,生怕這將是她最後一次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我……我想過你昨天說的話,知道如果我沒有辦法獨立,我媽她就不可能接受劉叔叔,因此我才想……"
"想跟我同居?"闕宕帆噙著笑意問道。
這小妮子,關心的全是家人的事,事事把家人放在第一位,但是他呢?她似乎從來沒有好好地想過他,連答應同居也是為了她母親。
石握瑜埋首在他的胸臆,點點頭。她現在只想任性地膩在他的身上,不讓他再去找那個女人。
但是闕宕帆不打算讓她當鴕鳥,硬是將她的臉捧了起來,輕聲道:"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就如同她因為父母離異,而不再信任婚姻一樣?
"我……"石握瑜承認自己嫉妒,但是她說不出口。
"唉!"早知道他就不問了,因為他並不清楚裴然跟她說了什麼。"剛剛那個女人是我妹妹。"
"咦?"石握瑜疑惑地抬起眼。"你還有妹妹?"
闕宕帆笑了笑,溫柔地吻去她的淚。"是啊!我有七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姊妹,而她和闕淮歆都是。"
雖然闕宕帆說得雲淡風清,但是石握瑜相信他,沒有任何理由,便輕易地釋然,連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同父異母?"
"是的,我的家族你可能也聽過,就是闕氏企業集團。"
石握瑜這下瞪大了眼。"原來你們家那麼有錢,但是你怎麼……"
"只是個心理醫生?"闕宕帆彎起了嘴角,諷刺地一笑。"握瑜,那是因為我喜歡當心理醫生。"
他本來並不愛談這件事情,不過為了石握瑜,他不介意把那些陳年往事拿出來再說一次。摟緊了石握瑜,他心中曾有的怨懟,竟也消失無蹤。
"喜歡當心理醫生?"石握瑜到現在才發現,她對他的事一無所知。
"是的,因為我喜歡看穿人心的那一剎那……"這樣說或許有點玄,不過闕宕帆愛極了這種感覺。
他記得,當他知道他的父親就是那縱慾昏淫的闕老頭時,他悲憤不已,想想看,他居然有七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姊妹,那麼未來呢?還會有多少個蹦出來?實在令人難以想像。
他恨闕老頭甜言蜜語地讓他的母親未婚生子,恨他故意斷絕母親的生路,讓母親不得不離鄉背井,帶著他前往美國,因此他是恨他的,他從來沒有這麼痛恨一個人。
在母親結婚了之後,他便早早獨自一個人生活,這回除了是應醫院聘請回台灣擔任心理醫生之外,還有一件事,那就是認親,他要親眼看到闕老頭得到報應。
沒料到這一待下來,他竟漸漸淡忘了當初的恨,日復一日的過去,直到他遇到了石握瑜。
石握瑜聽著闕宕帆淡然的描述過去,她的淚又掉了下來,她緊緊地擁著他的身子。
她曾經在父親背叛母親和她的時候,以為自己是全天下最不幸的人,但是她的身邊至少還有闕宕帆的陪伴,而當時的他卻得孤獨地面對,這教她好心疼、好不捨。
"對不起,我不該不信任你的。"
石握瑜羞紅了臉頰,自動送上她的櫻唇,兩人吻得難分難捨,要不是闕宕帆的自制力過入,恐怕會當場要了她。
"有機會我替你介紹我那些兄弟姊妹。"他放開她,眷戀地撫摸她的唇。
"好啊!"石握瑜終於破涕為笑。
兩人這才甜甜蜜蜜地相偕離開,兩顆心也更近了……
沒想到日前的善心捐血,竟教石啟誠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如今他已無心細究那位醫生告訴他的用意為何了,至於單純的捐血後來怎麼會演變成父子兩人DNA檢驗,他就更不願追究了,只因他急著問明原因,問許依彤。
"許依彤!你給我出來,我有事問你!"他用力地敲著房門,許依彤怒日地開門走了出來。
"你叫什麼叫?孩子才剛睡,你可不可以小聲一點。"
"我要你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橫眉豎目地拉著她到客廳。
許依彤看見桌上的檢驗報告,立刻面色慘白地坐在沙發上。
"你老實說,孩了不是我的,對不對?"石啟誠有股狂笑的衝動,看看他犯了什麼錯啊!
"你竟背著我去做親子DNA檢驗?"許依彤冷聲問道。
石啟誠沒有回答,只是等著她的答案。
見事跡敗露,許依彤也不再隱瞞,大方地承認道:"他的確不是你的孩子。"
"那他……"
許依彤拿起放在一旁的香煙點上,抽了起來,一副風塵女郎的模樣,今石啟誠傻了眼,印象中她根本不會抽煙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認識她的時候,她已經是酒店賣身的風塵女子了。他真是瞎了狗眼。
"他是我以前男人的孩子,因為他不要我了,我才找上你。"不然,就憑他一個要錢沒有錢、又有了年紀的男人,她怎會看得上眼。
"原來如此……"石啟誠抱著頭,懊悔不已。
"如果你要離婚的話,我也無所謂。"許依彤笑道。
石啟誠聞言,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半晌後才恍然大悟。
他真是夠蠢夠笨了,現在他們住的屋子,是以許依彤的名義買的,不過房貸是他在繳,而原本姿影和握瑜母女倆住的地方,幾日前也已過戶給許依彤,他若離了婚,便什麼也沒有了。
石啟誠氣極了,但又能如何呢?
自己種的因,苦果當然得由自己嘗了,他百般懊悔也沒有用了。
石握瑜把門奮力關上,不理會門外的人在大喊。
"握瑜,原諒爸爸吧!握瑜……"
石啟誠不知如何打聽到她和母親的新住所,找上門來,但是她不予理會,轉身回到客廳,卻看見母親捧著水果站在原地,看著大門。一瞧見劉叔叔那擔心的目光,她便踱到母親身邊咬耳朵。
"媽,你忍心讓劉叔叔失望嗎?"
廖姿影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劉柏全,她的臉上竟染上一層紅暈,伸出另一隻手,捏了女兒一把。
"你在胡說什麼!快來吃水果啦!"她將水果端到客廳,讓幾乎是天天都來家裡叨擾的劉柏全及闕宕帆享用。
未料,門外的石啟誠仍不死心,不時按著門鈴、敲著門板,終於把隔壁鄰居給惹毛了。
客廳裡的人只聽到──
"你神經病啊!大白天的在走廊上鬼吼鬼叫,人家不想見你,你就回去嘛!在這裡吵什麼吵?"
然後好似拿了什麼,在石啟誠身上亂打一通,打得他哀哀叫。
"姿影,握瑜,快開門啊!"
廖姿影這才心軟,要石握瑜前去開門。
石啟誠一進門,當然是道謝連連。"謝謝你,好女兒。"本來想抱抱她,卻讓一旁的闕宕帆快了一步,將她拉進他的懷裡。
石啟誠匆匆打量了闕宕帆一眼,便急忙地走進客廳。
"姿影……"
未料前妻的身邊也有劉柏全捍衛!他咬了咬牙,在廖姿影冷淡的招呼下,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石握瑜本來想開口請他不要再來打擾她和母親寧靜的生活,但是闕宕帆卻對她使眼色,要她不要開口。
石握瑜扁扁嘴,靜觀其變。
"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嗎?"廖姿影冷靜地問道,聲音再也不含昔日感情了。
"姿影……"石啟誠滿臉愧疚。
他今天是來求她原諒的,他滿心期盼,她至少會顧念往日情分回到他的身邊,那他跟許依彤一旦離了婚,一家人就可以重新開始。
未料他打錯如意算盤了。
姿影的身旁已有一個劉柏全,而他幾乎忘了他的存在。
"如果你沒有什麼事情的話,請回吧!"廖姿影沒再看他一眼,輕聲說道。
但是石啟誠好不容易才見到她,哪有可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於是他往前跨了幾步,說道:"姿影,我要跟許依彤離婚了,所以我……"
可是他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個拳頭硬生生打斷他接下來的話。
"你憑什麼說這種話!"打他的人正是劉柏全,他本來就一直想找個機會教訓石啟誠,所以下手又快又重。
石啟誠也不會傻傻地讓人打,因此兩人很快便扭打成一團。
"我的天!你們不要打了!"廖姿影在一旁又急又慌。
石握瑜則回頭看了莫測高深的闕宕帆一眼,不知道他的心裡正打著什麼主意。
"我這次絕對不會再將姿影讓給你這個老笨蛋了!"劉柏全打淤青了石啟誠的眼睛。
石啟誠則是回敬了一記右勾拳,打得劉柏全嘴角滲出了血絲。"別想!姿影愛的人是我,不是你!"
廖姿影氣急敗壞地衝到兩人中間,以手阻開他們,大聲吼道:"你們兩個我都不愛!"
兩個男人聞言一驚,倏然分開。
不過一瞧見劉柏全沮喪地垂下頭,廖姿影又補了一句話,"我……我決定搬去跟柏全一起住。"
"什麼?"聞言,大家全都愣在當場。
石握瑜杏眼圓睜地回頭瞪了闕宕帆一眼,卻看見他一臉笑意,心裡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竟把一切全料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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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9 17:32:59
第十章
自那日後,廖姿影便搬到劉柏全的別墅去了,而石握瑜也準備搬到闕宕帆的住處隔壁,好開始獨立的生活。
不過在幫忙搬家的時候,石握瑜瞧見闕宕帆不時跟劉柏全竊竊私語,就不知他究竟教了人家什麼。
她偷偷來到闕宕帆的身邊,小聲地問道:"你們剛才說了什麼?"她實在好奇得緊。
闕宕帆只是賊賊地一笑。"想知道嗎?"
"當然想!"她想極了。
"可是我要先告訴你一件事。"他又來了,笑得像隻狐狸,十分可疑。
"什麼事?"
"雖然你是住在隔壁,但是我並不能保證,我會一直當個君子。"聽他醜話說在前頭,石握瑜馬上臊紅了臉。
這傢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耶!
"我……我知道了啦!你快點說。"
見她似乎不太拒絕,闕宕帆也笑開了。"我只是要他安心,說廖阿姨不是因為一時衝動才決定搬到他家的。"
"你怎麼知道?或許我媽就是一時衝動!"瞧他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石握瑜就是忍不住想挫挫他的銳氣。
闕宕帆不以為意地道:"我是不曉得廖阿姨怎麼想,不過我一定得給劉叔心理建設,否則你要他怎麼追你媽?"
"唔……也對。"
想想看,兩個人如果沒有一方先有動作,那麼她就算是等到白髮蒼蒼,她母親也不會點頭跟劉叔叔結婚的。
"我很厲害吧!"闕宕帆把她拉到房間裡,捧著她細緻的臉龐,深邃的眼瞳緊鎖著她。
石握瑜也有幾分意亂情迷。
"是啊!你很厲害,臭屁……唔……"不用說,接下來的話一定也都"說"進他嘴裡了。
此時,廖姿影的叫聲由遠而近。
"握瑜,你把我那放滿衣服的箱子放在哪裡?"等她從半掩的房門看進去時,她吃驚得幾乎放聲大叫,不過一隻大手馬上掩住她的嘴。
"不要叫。"
"你……"
廖姿影回過頭,看到抱緊她的人正是劉柏全,正想推開他時,他竟鉗制著她不放,並且深情款款地抱著她,讓她幾乎融化在他熱情的目光中。她羞赧地掙扎著,卻動彈不得。
"我這次不會再放你走了。"他柔情地告白,而廖姿影則是訝異地合不攏嘴。
"你……"
劉柏全再度將視線投向熱吻中的一對小情人,意味深長地道:"他們很相配。"
廖姿影聞言,也看了他們一眼。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就讓他們去吧!
兩人沒有出聲打擾他們,安靜地相偕離去。
今天是他們半同居的第一天,石握瑜為了慶祝這個日子,下了課便往醫院跑。
闕宕帆也很有默契,一下了班,便盡早打了卡,準備與她相聚。
高挑的身材再加上俊逸出眾的外貌,闕宕帆經常是眾人的注目焦點,因此他幾乎是一走出醫院大門,石握瑜就認出他了。
"宕帆……"
她快步地奔了過去,只想投入他溫暖的懷抱中,她想了很久,不管未來如何,她都想和他在一起。
只因他是避風港嗎?當然不是,因為她愛他,因此在受到傷害或挫折時,她才會最先想到他呀!
闕宕帆吃驚地張開了手臂,承受她撲進懷中的力量,雙臂緊緊抱住她。
"握瑜,怎麼不等我過去接你?"抱著她柔軟的身子,他滿心感動。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戀愛滋味吧!
"在校門口等不到你,就自己先過來羅,反正學校離醫院不遠嘛!"她的臉紅通通的,十分誘人。
闕宕帆輕啄了一下她的額頭道:"你太瘦了。"
"我哪有……"她的臉馬上羞紅了起來。
他露出暖暖的笑意,說道:"我們回家吧!"
石握瑜聞言一陣怔愣,雙瞳忽然刺痛了起來。
家……這種感覺真的很好!所有的思緒豁然開朗,過去的恐懼也煙消雲散,因為他的身邊永遠都是她的家!
"你在笑什麼?"闕宕帆摟著她走進停車場,見她可愛地噘著櫻唇,他難掩心中的好奇問道。
石握瑜摸摸自己的嘴。"我有嗎?"
兩人坐進車子裡,闕宕帆的反應是一陣朗笑,因為他喜歡看到無憂無慮的她,而不是過去那個多愁的小女人。
"今天晚上你想吃什麼?"她拉著他的手,熱切地問道。
"都可以。"將車子駛離停車場,闕宕帆的嘴角堆滿笑意。看來他們的感情已到了收割期。
"我們先到超市去買菜好不好?"石握瑜期盼地道。
"超市?家裡好像還有一些水餃。"闕宕帆這才發現,石握瑜除了恢復開朗之外,形容更添了幾分光彩,心中當然有些意外。
"我突然想親自下廚。"她笑道。
"下廚?"
"嗯,你想吃家常菜嗎?"她興奮地問道。
這些日子闕宕帆老是吃外面買的便當,或者弄一些簡單的麵食和水餃來吃,現在她該好好補償他的胃了。
闕宕帆一面開車,一面側頭望著她,了然一笑,便俐落的將方向盤一轉。
"好,我們就去超市!"
闕宕帆輾轉醒來,一瞧見身畔熟睡的可愛俏臉時,他便揚起嘴角,乘機偷香。
"早安,握瑜。"
他的吻細細碎碎地落在她的額上、俏鼻、櫻唇、脖子,吻得她又癢又難受,不得不睜開眼。
"宕……宕帆?"
"早安!"闕宕帆調侃她,眸中閃著神秘的光芒。
石握瑜只清醒了一半,瞥了他一眼,咕噥道:"早安……"她翻了個身,又想睡了,因為昨天好累。
等等!她的身前怎麼又涼又濕的,好像有人在舔她,而且昨天他們好像做了什麼事……
哇!憶及昨晚,石握瑜完全清醒了!
"你在做什麼?"
她忙拉住被子遮掩自己,此刻的她當然是全身赤裸的,而他正大剌剌地壓在她身上。
"你的身體跟你的臉一樣紅。"他取笑她。
石握瑜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這是當然,因為你壓在我身上,我很熱嘛!"
闕宕帆聞言,笑得更大聲了。
"你快下去啦!"真丟臉!她忙拉起被子蓋住臉。
"怎麼?你昨天不是很大膽嗎?"他一面拉被子,一面逗弄她,他喜歡這種剛起床時的氣氛,也難怪裴然早上上班總是遲到。
"昨天……"
是啊!她想起來了。
昨天,石握瑜做了一桌豐富的家常菜,像個家庭主婦一樣的忙碌,不過當她看到闕宕帆吃得津津有味時──
"好吃嗎?"她忍不住問道。
"嗯。"闕宕帆望了她一眼,露出微笑。"我喜歡吃家常菜。"
她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心裡滿是愉悅。
見她低頭不語,闕宕帆隨意問道:"你今天為什麼不等我去接你呢?"
"沒有啊!我剛剛說過,是因為沒有看到你,我才自己去找你的……怎麼了?打擾到你了嗎?還是你不喜歡?"她噘起嘴問道。
闕宕帆吃了口菜。"你永遠都不會打擾到我,而且我怎麼可能討厭你?"
他喜歡被她打擾,也深愛著她。這個小妮子,為什麼不能多信任他一點呢?
不過這番話,依然令石握瑜的心溢滿幸福。
她不免有些激動地說:"我也是,而且我喜歡待在你身邊。"她很早、很早以前就想告訴他了,只怪她太膽怯,拖到現在才說。
"是嗎?那你願意永遠跟我在一起羅?"闕宕帆正經地放下碗筷道。
雖然他不曾滿口甜言蜜語,不過他的求婚,相信石握瑜應該明白。
石握瑜睜大了眼,幾乎喜極而泣。
她相信闕宕帆會珍愛她,不會像她父親一樣變心,但這是賭注嗎?當然不是,因為他將永遠是她休憩的港口。
"我當然願意。"她笑著說道,令闕宕帆放下高懸的心。
"只要你願意,那麼我心與你心一樣,絕不改變。"說罷,闕宕帆抬起她的下巴,印下深情的一吻。
這一吻,溫柔得今石握瑜一輩子也忘不了。
我心與你心一樣,絕不改變……
"在想什麼?"闕宕帆出言打破她的冥想,輕咬著她的脖子,留下吻痕。
"啊!你……"石握瑜慢半拍地摸著脖子,耳根子都熱了起來。
"你到現在才發現?"闕宕帆失笑。
早知道她早上起床時,反應都會慢半拍的話,他剛剛就應該順勢壓住她,再做一次昨晚愛做的事了。
"你不要再吻了……我……你要上班……"她差一點咬到舌頭,因為他居然在摸她的胸部!
"今天請假……"他輕嚙著她的肌膚,因此說話的聲音有些含糊。
"你不能請假……"事實上她想說的是──你不要亂摸啦!
闕宕帆發覺手掌下的肌膚敏感了起來,他當然知道她是初嘗情事,必定無法習慣,因此雖然他很想要她,也得忍耐。
但他仍忍不住逗弄她。"為什麼不能請假?"
她的身上處處可見他留下的吻痕,他滿意地用鼻子輕嗅她的頸項,現在她的身上竟也有他的味道……
"不……不是啦!"這要她怎麼說才好呢?
"不是什麼?"
闕宕帆笑了笑,間黑的眼眸對上她晶亮的眼,傳遞著不用言語便可明白的熱情。
誰說愛一定要說出口,即使只是對方的鼻息,輕輕吹拂肌膚的感覺,或是兩人氣息混合的那一刻,情愛便不言可喻。
"起來!要上班了。"
好半晌,闕宕帆才從她的身上撤離,要是再壓著她不放,他今天肯定會遲到的。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裴然雖每天遲到,卻還能吹著口哨進醫院上班的原因了。
天天遲到也不錯嘛!
"你先去洗澡,我馬上幫你做早餐。"石握瑜身上裹著薄被,背對著他撿起散亂在地的衣服。
因為他正赤裸地站在床邊,她緊張得連手心都冒汗了。
闕宕帆看著她羞澀緊張的模樣,柔聲說道:"我們這樣就很像夫妻了。"他心裡也泛起一絲滿足。
居家的男人身邊需要一個居家的女人,以前他不是個居家的男人,因為他從來不曉得家庭的溫暖。而石握瑜使他變成一個居家的男人,待在她身邊的日子溫馨美滿,讓他渴望與她共組家庭。
"我……你快去洗澡啦!"她催促著他,將身上的被子抓得更緊。
闕宕帆朗笑地進入浴室,令石握瑜鬆了一口氣,雖然兩人昨晚已袒裎相見了,但她就是感到彆扭嘛!
殊不知闕宕帆愛煞了她的彆扭呢!
今年的夏天熱氣逼人,不管到什麼地方,暑氣總是逼得人汗水直流,然而今日太陽雖高高掛,教堂裡依舊是喜氣洋洋。
甫完成大學學業的石握瑜,身穿著嬌俏的白色小禮服,忙進忙出地奔波在教堂的走廊上。
今天,是母親和劉叔叔的大日子。
石握瑜可是盼了好久,才盼到兩人結婚,心中的快樂自然是無法言喻。
沒料到,她才一個轉彎,便撞上一堵肉牆,她差一點跌倒,但馬上被人摟住纖腰,撈了回來。
"你這是在做什麼?嚇了我一大跳。"
闕宕帆笑道:"你要去看你母親嗎?剛好,我也有事要找廖阿姨。"
"有事找我媽?什麼事?"她狐疑地看著他。
跟他交往了那麼久,她還是猜不出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他拉著她,不久便來到一個小房間。
再披婚紗的廖姿影雖然年輕不再,但是她那紅潤的臉龐散發的幸福光輝,卻使她看起來十分美麗。
"媽,你好漂亮!"石握瑜真心地讚美。
她果然沒有看錯,劉叔叔會帶給母親幸福的。
"握瑜,謝謝你。"有了女兒的祝福,廖姿影的坐吳滿是安慰,有這樣的好女兒全力支持她,她真的很開心。
闕宕帆站在一旁,也道:"祝福你,廖阿姨。"
"謝謝你。"廖姿影發覺闕宕帆一直看著她的女兒,那神情跟劉柏全看著她的時候一模一樣,都是滿含感情。
石握瑜當然察覺了,他這樣看人,誰會不曉得。
她摸摸自己緋紅的臉,道:"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他這樣瞧著她,害得她一顆心怦怦直跳。
他卻突然一本正經,很嚴肅地對廖姿影道:"廖阿姨……個,我該叫你一聲媽,我想請你當個見證人。"
闕宕帆這麼一說,石握瑜的臉馬上紅得不能再紅了。
她害羞得只想鑽進地洞裡,永遠不要出來了!
廖姿影倒是一臉瞭然地笑了笑,沒有絲毫驚訝地道:"你說吧!"
緊接著,闕宕帆將石握瑜摀住雙頰的手拉開,露出笑容,凝視著她的眼道:"本來我是打算到晚上,在我們吃燭光晚餐的時候再把它送給你,但是我發現,我等不及要把你套牢了。"
石握瑜聞言,只覺得胸口一窒,在他掏出西裝外套裡的紅色絨盒時,她真的是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唉,雖然一點情調都沒有,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感動。
"這是……"她抖著音問道。
"打開來看看!"闕宕帆的眼裡有一絲興奮,催促著她。
新娘休息室內的一群人,也跟著鼓噪起來。
石握瑜接過紅色絨盒,顫抖著手打開,裡頭正是她昨天一個人逛街時看到的那枚戒指。
"你怎麼會知道……"她紅了眼。
闕宕帆以食指按住她的唇,"噓……別哭,你願意嫁給我嗎?"
石握瑜噗哧一笑,傾身給了他答案。
"當然願意了,不懂情調的大笨蛋!"她親吻了他,但是他卻同吻得更深、更熾熱。
若不是一旁的人紛紛鼓掌,他們八成會一直吻下去!
"媽……"石握瑜臉紅得跟蘋果似的。被母親瞧見他們熱吻,她總覺得怪怪的。
闕宕帆攬著她,鄭重地向廖姿影承諾道:"媽,我會給握瑜幸福的,請相信我。"
也許是被闕宕帆的誠心所說眼吧,而她本來就一直看好他們倆的戀情,廖姿影覺得,若是這兩個孩子能在一起,當然是最好的事。
她站了起來,把女兒的手放進闕宕帆的大手裡。"那麼握瑜就交給你了。"
"媽!"石握瑜又是一陣臉紅。
闕宕帆則向廖姿影頷首,並緊緊地握著石握瑜的手,他知道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放開這雙手。
石握瑜心中滿是感動,衷心期盼兩人的情能久久不變,持續生生世世。當她回視著闕宕帆堅定的深幽目光時,她知道,她找到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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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9 17:33:29
尾聲
七月七日 星期一
今天我又跟老公吵架了,真是受不了,洗澡脫衣服的時候,順便把衣服翻回正面有什麼不好?有什麼不對?
每每看到隔壁那一對恩愛的夫婦,就覺得好羨慕哦!
旱知道東方的男人都對老婆那麼好,那當初我一定不會嫁給他這個意見多多的羅本森先生!
現在抱怨什麼都為時已晚。
對了,她就來個東方人說的什麼……呃,指腹為婚!將來要是生了個女兒,一定要她嫁個東方老公!
石握瑜帶著八歲及六歲的兒子由超市出來,一出電梯,就看到隔壁鄰樹羅本森太太坐在她家門口。
"羅本森太太,你怎麼坐在這裡?"
一旁的兩個兒子,則是有禮地說了一聲,"羅本森太太好。"
羅本森太太是一名金髮女子,今年才二十歲,就嫁給羅本森先生,但是婚姻生活卻好像不怎麼順遂,經常"離家出走"到他們家。
因闕宕帆是名心理醫生,因此羅本森太太常來請教他一些問題,尤其是夫妻間的相處之道,她說她羨慕死他們夫妻倆的恩愛了。
"你終於回來了!闕太太。"
當她看到兩名有如闕宕帆翻版的小男生時,總會忍不住捏捏他們的臉頰,因為不管怎麼捉弄他們,他們都跟他老爸一樣,不會生氣。
石握瑜對她的動作不置一詞,開了門便請她入內。
見兩個兒子回房做功課了,石握瑜邊走往廚房邊問道:"羅本森太太,你要喝點什麼?"
"給我一杯咖啡,謝謝。"
羅本森太太打量著石握瑜纖細的身材,羨慕她雖然已是兩個孩子的媽,看來卻仍像二十幾歲的女孩子。
或許東方人老得比較慢吧!就連闕宕帆看起來也不像一個快四十歲的老男人,怪哉!
石握瑜泡了杯咖啡交給羅本森太太,羅本森太太便又忍不住叨念了起來。
"闕太太啊,我真羨慕你,兒子那麼出色,丈夫又那麼疼愛你,你真的一點馭夫秘訣都沒有嗎?"
事實上,羅本森太太剛剛跟丈夫吵了一架,原因又是他洗澡脫下來的衣服沒有順便翻回正面,害得她洗衣服洗得一肚子氣。
石握瑜聞言一笑,十年來的社會經驗,讓她磨得跟闕宕帆一樣沉穩。"只是互相尊重而已。"
"真的是這樣而已嗎?"羅本森太太不太相信,正想仔細詢問時,卻察覺石握瑜的臉色有點蒼白。
"闕太太……你不要緊吧?"
"我不要緊,只是……"石握瑜忙掩著嘴,突然覺得反胃。
"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隨著羅本森太太的猜測,石握瑜這才想起,她的月事三個月沒來了。
難不成真的是……
羅本森太太站在候診室門口等石握瑜,而石握瑜才進去沒有多久,闕宕帆便匆匆趕來,還帶著他的兩個兒子。
"哇!不會吧!是誰跟他說的?"羅本森太太驚道,心裡更加羨慕的是,他們真的好恩愛。嗚……早知道東方男人這麼好,她當初就不嫁羅本森了。
"羅本森太太,對不起,請問我太太怎麼了?"闕宕帆的俊臉上只有歲月帶給他的智慧與沉穩,絲毫末見老態。
"她在裡面,你可以進去陪她。"
"謝謝你。"說罷,他便匆匆地要進去,卻看到石握瑜臉帶微笑,一手撫著腹部自裡頭走出來。
"握瑜!"
"你怎麼來了?"石握瑜又驚又喜,仰著臉承受他的親吻。
"我剛接到兒子的電話,說羅本森太太送你來醫院,我就趕過來了。"看到她安然無恙,他也放下高懸的心。
"兒子?八成是他們聽到的吧!"
"是啊!你的身體沒事吧?醫生怎麼說?"
闕宕帆溫柔地摟著她往前走,這使石握瑜回想起了過去。
"握瑜?"
"對不起,我閃神了……"她笑著回答,"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望著石握瑜開心的神情,闕宕帆臉上的擔憂淡去了。"什麼好消息?"他揚起唇角問道。
"我懷孕了。"石握瑜快樂地宣佈,但是闕宕帆卻傻掉了。
"你說什麼?"
"我說我懷孕了……"
闕宕帆的反應是更加不敢置信。"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石握瑜為他的表情笑得合不攏嘴,因為她很少看到他呆拙的模樣,她記得第一次懷孕時,他也是這樣。
"太好了!"
闕宕帆居然不顧身處醫院,是公共場合,抱著她就轉圈,惹得大家一陣側目,甚至還有人鼓掌咧!
一旁的羅本森太太羨慕得很,恨不得自己是石握瑜,她酸葡萄地說道:"唉,早知道我就早生個十年……"
闕家兩名小公子聽見了,弟弟發出竊笑聲,卻引來哥哥嚴肅的一拳。
羅本森太太這才仔細端詳,嗯,察覺闕家哥哥跟父親不僅容貌神似,連個性也十分相似,於是她暗下決心。
她一定要生一個女兒不可,然後讓闕家老大娶她的女兒。嘿嘿!這似乎是個好主意耶!
八歲大的男孩只覺得背脊一涼,不曉得自己已被"訂下來",牽著弟弟來到父母親的身邊分享喜訊。
"闕氏家族人名注音大公開"──混亂篇 緋音
注音教室
緋音:嗯哼!各位同學大家好!很高興(其實是很倒楣)能夠在這裡與大家研究幾個字的正確讀音……
小軒:"廢話還真多耶!"
茜茜:"我有一種被騙的感覺。"
緋音:"好了、好了!我們現在正式上課。首先是這個家族的姓氏,要怎麼念啊?"她將"闕"字寫在黑板上。
茜茜:"是"絕"嗎?"
小柔:"是'關'啦!一定是這樣念沒錯!"
緋音:"停!停!是念'確'啦!小柔,不知你是怎麼看的?兩個字形差很多耶!接下來這個字巾小軒來回答。"黑板上多了一個"戩"字。
小軒:"簡單嘛!念剪刀的'剪'。"
緋音:"哎喲!想不到你還有兩下子,有看過封神演義的人就該知道這個字。"她接下來寫了一個"艙"字。"大家都知道有邊讀邊,這個字就念'倉'。再來就比較難了,大家不妨研究一下要怎麼念。"黑板上又出現一個"跖"字。
小軒:"讀腳踏實地的'踏'字音嗎?"
茜茜:"我覺得應該是念拓展空間的'拓'音。"
小柔:"我認為是……"她還沒說完就因噓聲而住嘴。
緋音:"其實很簡單,這個字在生物課本中出現遇,就跟質問的'質'同音。"就是鴨跖草的"跖"。
黑板上又寫了"衍昊"兩個字。"這兩個字要怎麼念?"
茜茜:"我知道!是演員的'演',豪傑的'豪',對不對?"
小軒:"你白癡啊你!'昊天罔極',念四聲啦!"
緋音:"喂,小軒,就算你懂也不能亂罵人啊!好,那我問你,這兩個字又要怎麼念?"她在黑板上寫下"淮歆"兩個宇。
小軒:"懷抱的"懷',心靈的'心'。"
緋音:"哇!滿厲害的嘛!"
小軒:"那當然,因為黃淮平原就是孕育中華文化的地方……"她說得滔滔不絕。
大夥兒沒人理她,繼續上課。
緋音:"各位同學,有沒有人知道這個字怎麼念?這題很簡單喔!"黑板上是"宕"字。
芮茜:"蕩來蕩去的'蕩'。"
小柔:"我認為是……"她還沒說出見解,又被噓住嘴。
緋音:"嗯,不錯、不錯!那這個字呢?"她在黑板上寫了個"泛"字。
不明人士:"泛泛之輩的'泛'。"
眾人:"是誰啊?"
兩個美少女走進教室。
小妮:"我們是──"
小雅:"代表愛與正義的使者。"
小妮:"專門破解迷障的──"
兩人:"注音必殺雙人組!"(我咧,又不是美少女戰士。)
小雅:"你是老師吧,那我問你,這個字的讀音是什麼?"她在黑板上寫下個"聿"字。
來踢館?什麼跟什麼嘛!
緋音:"玉珮的'玉'。"
小妮也在黑板上寫下"琛玨"兩字,問緋音怎麼個念法。
緋音:"嬌嗔的'嗔',絕對的'絕'。"
小雅:"再一題。"她寫下個"靳"宇。
緋音:"前進的'進'。"
小妮與小雅兩人四目相對。
小妮:"小雅,沒想到我們居然會──"
小雅:"敗在她的手下。"
兩人:"你等著,我們一定會回來的!"說完兩名美少女一溜煙的跑了。
小柔:"老師,你好厲害喔!"
茜茜:"老師,還有什麼字是你要教我們的?"
緋音:"呃,沒教的就算是商業機密,要班主任授權才能教。就這樣了,下課!"
下班後──
緋音:"班主任,我不教了!"
原夢:"為什麼?"
緋音:"說來話長,不如不說,再見!"她總不能說被踢館吧!
原夢:"你的薪資……"
別領了!只見緋音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地平線的彼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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