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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夢]烈情鎖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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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0 16:3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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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夢]烈情鎖愛(全文完)
烈情鎖愛
作者:原夢
當初是她有眼不識負心漢,
傻得可以才會聽話的以處子之身為他換取鈔票,
怎知他竟將她的「開苞酬勞」一把丟在她臉上,
還直罵她婊子,教她傷心之餘就「尋死」囉!
如今相逢,他還執意演出「再牽你的手」劇碼,
不管她聲音多大、態度多惡劣的拒絕,
他老兄份一副「聽不懂」的討厭模樣,
真是莫名其妙,他憑啥再來干涉她的生活呀!
他一直以為她已香消玉殞,但卻沒有,
教他想親吻上帝,又期盼菩薩幫忙,
讓他重新攬佳人入懷,再度擄獲美人的心,
無奈此路艱辛又歹行,他只好想些歹招,
先是要她的老闆放她一個月「模範員工假」,
然後將她唯一的交通工具用他的車「親」拋錨,
再「攙扶」她上私人飛機前往美國度個假,
哇!只要落實計畫,包管他能娶妻又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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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0 16:53:49
第一章
「大家一起住吧!」
燈光昏黃的店裡,五個女孩子坐在角落,盯著開口說話的女孩,她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怎知坐她左手邊、戴著眼鏡的女孩馬上開口糗她。
「醉文,你不會是為了省錢才找我們一起住的吧。」陶憩儀一邊說,一邊用手推全然遮住水靈瞳眸的眼鏡。
這句話馬上引起陶醉文的反彈,「憩儀,你說那是什麼話,我是因為喜歡你們才跟你們住在一起啊!」不過這話她說得有些心虛就是了。
在孤兒院裡,有誰不知道她陶醉文是小氣鬼。
「是嗎?」
陶憩儀可是完全不相信她的話,惹來陶醉文怒目以對,令五人中年紀較長的陶月煙不得不開口調停。
「反正你們十八歲以後也要離開孤兒院獨立,先找好房子也好。」
陶流瑤和陶淨紜則是微笑以對,沒有意見。
陶醉文聞言點頭,趕忙推薦新房子。
五個女孩都是孤兒,由陶院長好心收養,讓她們受教育,也將大無私的愛分給她們。
但是隨著年紀漸長,依孤兒院裡不成文的默規來說,她們必須獨立,讀大學或者工作皆不能再拿陶院長半分錢,並且約定好,每三個月就必須回去看陶院長,幫忙或捐點錢感念她的教養之恩。
今年陶流瑤和陶淨紜將要滿十八歲了,因此她們幾個聚在一起,提前幫她們做個小慶祝。
依昭陶醉文的說法,她朋友剛好有一棟大房子要出租,她們五個人可以一起住進去,一方面大家可以像在孤兒院時一樣互相有個照應,另一方面大家可以分攤房租,每個人的負擔便不會那麼重。
這對其他四個人而言,還真是個不小的誘惑。
「如何?」陶醉文信心滿滿地環現著她們,果然在她們的臉上瞧見心動的神情。
不過,她的目光還是停駐在陶月煙的臉上,因為她知道,能讓其他人一起作下決定的,就只有最年長的陶月煙了。
月煙不僅是五人中最美麗。最溫和,同時也常是她們的和事老,她苦點頭,事情便算成了。
陶月煙瞥見陶醉文期盼的視線,微笑了一下,就知道她會把這件事推給她做結論,於是只能無奈地點頭道:「好,我可以過去住。」
「那你們呢?」陶醉文興奮地問道。只要月煙姐答應過來往,其他人就不是問題了。
果然,精明的陶憩儀也答應,「好,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電費及電話費大家也得一起分攤。」因為她幾乎坐在電腦前面過日子,用電量自然驚人,加上上網的撥接費用,所以當然得事先聲明。
「什麼?」陶醉文聞言,臉都白了—半,顯然她打錯如意算盤了。「好……好吧!」看在有人分攤房租的份上,她咬牙切齒答應。
年紀最小的陶流瑤則是滿臉嬌笑地可愛回應,「好,我要跟月煙姐姐一起住。」
陶醉文滿意地直點頭,看向陶淨紜。
陶淨壇聳聳眉。「我無所謂,只要有地方住就行了。」
大夥一致同意,就等收拾行囊後搬進位於台北市郊的三層樓房裡。
不要動……只要忍耐一下就過去了……不管再怎麼噁心,也只做這麼一次。
忍耐啊!陶月煙,你是處女,處女可以拿到很高的價錢,只要忍耐這一次,就有錢可以給他了。
陶月煙全身只著內衣褲的躺在床上,閉著眼,全身顫抖不已,只為了一會兒即將交出她的第一次,但卻不是跟她最愛的男人做,而是跟一名連名字都不曉得的人。但他很有錢。
方纔她在旅館的大門口瑟縮著身體站了好久,他的車子是最大且最豪華的,身邊還跟著兩名保縹,把身體給了他,她就有錢可以給那個她最愛的男人。
於是她厚著臉皮主動跟他搭訕,天曉得她怕得想哭。
不行,她不能哭,他說過,他不喜歡他的女人哭泣,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哭,只有一次……反正她只要面對這麼一次,很快就過去了。
浴室裡的水聲驀地停止了,陶月煙雖然不停地安慰自己,卻仍然全身僵硬了起來。
天啊!只要一想到那陌生男人的手在她雪白的皮膚上撫摸,並跟她做愛,她就噁心得只想吐,只想逃。
男人腰間圍著一條浴巾走了出來,陶月湮沒有張開眼睛,卻感覺得到他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身上,使她毛髮倒豎。
不行了……她雙眼一陣刺痛。光是這樣她就無法忍受了,那麼她如何期待自己能忍耐至結束?
來不及擔憂,床邊沉了下來,陶月煙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只能苦笑著任他伸出手在她身上撫摸。
雞皮疙瘩爬滿了手臂,她已無路可退……
「唔……」
自痛苦的夢魔中醒來,陶月煙全身都汗濕了。
她彷彿還能感受到那男人的注規和他撫摸她的雙手,胃裡酸意翻攪著,直讓她想吐。
她到底多久不曾作過這個夢了呢?連她自己也想不起來了。
離開孤兒院後,她獨立完成大學學業,也頗為幸運地找到一份秘書的工作,由於上司是學長,因此特別照顧她,使她很快便進入情況,將工作做好。
對啊!都已經過了六、七年了,她怎麼還會想到過去那些蠢事呢?當年那個人如果真的愛她,就不會教她去做那種事了。
陶月煙唇角噙著譏諷的笑意,起身來到浴室淋浴。
事情已經過去,現在的她是新生的陶月煙,冷靜、自持又自主的陶月煙,不再是當年那個脆弱的陶月煙,她不會再被任何事情給擊倒的。
「早安。」梳洗過後,陶月煙走下樓,人還沒走到餐廳,就聞到一股飯菜香。
「早安,月煙姐」陶流瑤像個小女人般,頸上圍了條粉紅色的圍巾,模樣很是可愛。
瞧見她,陶月煙臉上也不由得堆滿了笑容,家的溫暖氣氛掃去不少昨夜夢裡的灰暗。
「好香,今天吃什麼?」
陶月煙在餐桌前坐下,從她的位置,可以看見廚房內陶流瑤忙碌的身影。
陶流瑤的個子嬌小,卻留了一頭長及膝部的烏黑良發,小小的臉蛋親切可人,雖然不美,但在學校裡卻是眾男傾慕的對象。
「月煙姐馬上就知道了。」陶流瑤嘴角的酒窩忽隱忽現,一臉「一會兒就揭曉」的神情。
她的動作微顯稚氣,卻不幼稚,讓人覺得天真爛漫。
「醉文和淨紜她們呢?」
陶月煙這才察覺,平時最吵的兩個人不在,除了陶憩儀工作的時間日夜顛倒之外,每天早上最會鬥嘴的就是那兩個人了。
「醉文說她兼了份早差,從今天開始上班。淨紜還沒起來。」
「我去、叫她起床,她今天不用上班嗎?」陶月煙人才站起來,陶淨紜就從樓上邊打呵欠邊走下來。
她一身紅色套裝,像是有什麼喜事般,但這算是她的「制服」。高中畢業後她就立志當紅娘,目前正在婚姻介紹所上班。
陶淨紜最開心的事,就是看著一對對男女牽手步入禮堂,不過自己卻從來沒有想過要交男朋友或結婚,因此常被陶醉文調侃,說她不是紅娘,而是將世聞男男女女推入婚姻墳墓的罪魁禍首。
「月煙姐早。」
陶月煙微笑點頭回應,順手幫她把椅子拉開。
陶淨紜揉著惺忪睡眼在陶月煙身邊坐下。「月煙姐,等一下你可不可以順道送我,我那輛老爺車昨天送修了。」
「當然可以。」陶月煙喝了口陶流瑤端過來的咖啡,笑著說,不過補了句但書,「只要你不是騙我去相親。」
誰教陶淨紜前科素累。有一次她也是說中午時必須趕到某家餐廳等一個要相親的男子,要她休息時間順便載她去,可是等她們到了餐廳,才曉得自己是女主角,當時真是教她啼笑皆非。
陶流瑤聞言,竊笑地聳著肩回到廚房。
陶淨紜則是翻了翻白眼。「月煙姐,我的車是真的壞了……」她有點欲哭無淚。
做善事還被人當成騙子,真是好心沒好報,況且她可都是留「上等貨色」給自己人,別人要都還沒有哩!
陶月煙瞧她嘟著小嘴,便笑道:「好。好,我相信你就是了,快吃早餐吧!」
來到公司,陶月煙效率很高的先整理出今天要用的開會資料,並且把幾份傳真發出去,才開始將昨天上面交代下來的資料人檔。
不久,總經理來了,要她先去會議室看看佈置得如何,務必使會議順利,談出概略的合作計劃。
陶月煙服務的貿易公司雖然規模不大,但在同業還算有名,此次公司打算和美國來的大廠商合作開發新的成衣市場,包括廣告、包裝、銷售通路等等一手包辦,為的是減低成本及售價,進而順利打入台灣成衣市場。
陶月煙將準備好的資料放在每個人的桌上後,內線便響了,她立刻將它接起來。
「陶秘書,文森公司的代表快來了,你現在到樓上去,二分鐘後請總裁到會議室。」總經理公式化地交代。
「好的。」掛上電話,陶月煙立刻走出會議室,打算搭電梯上樓。
由於總裁的個人喜好,所以這棟辦公大樓花了錢請名家設計,四面都是特殊玻璃,中間的部分則全是挑空的,望下去可以直接看到一樓大廳的部分,就連電梯也可以看到街景,相當特別。
陶月煙隨著高度上升,眼神不經意地望著下頭的車陣及熙來攘往的人潮,記憶又回到了十七歲時……
她站在醫院的頂樓,身子因為強風而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結束生命,心裡則是不斷地想著,她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她死了,就不會有任何流言困擾她了。
但可笑的是,當她站在灰色的欄杆外,試著伸出腳時,卻猶豫了,竟流下淚水,她怕啊!
竟會是在這個時候,讓一向堅強的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是脆弱不堪的,多麼可悲、可笑……
陶月煙蹙起秀眉,是因為這幾天老是夢見過去的事才讓她想起那情景的吧,否則根本沒有任何事能讓她在上班時間分神。
如此殷切地告訴自已,陶月煙深吸一口氣,把注意力放在電梯上方跳動的樓層數字上,一面提醒自己,中午別忘了去找陶淨紜吃飯,否則她又會抱怨連連,然後自作主張地幫她安排相親。
不,她不會讓淨紜有這種機會的,她還沒有老到要相親才找得到願意娶她的男人,但淨紜卻好家不這麼想,真傷腦筋。
踏出電梯,向總裁秘書打過招呼後,陶月煙坐在外面的沙發上等候。
這位總裁與她同一所大學畢業,可就是她的學長,不到三十歲的年紀,人又十分俊帥、溫文,重要的是錢多,因此被醉文當成第一號大肥羊,等待有機會的時候下手。
若是照醉文「好的東西要留起來自己用」的口頭禪,她彷彿該多注意他一些,但是無奈她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縱然他對她有意,她也不會動心,就留給醉文吧。
她的心早在十七歲的時候死了,就在她心愛的男人將錢丟到她臉上,態度輕蔑地說她是婊子及賞她一巴掌時死了。
所以她無心,也不想再談感情,一個人過一輩子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像陶院長一樣收養幾個孩子,把一生交能上帝,或許是她最佳的選擇。
挪動酸痛的腿,施御餚劍眉微攏地接過私人秘書遞給他的熱毛毯,蓋在腳上,並試著在狹窄的空間裡找個舒適的姿勢重新坐好。
這毛毯是特地在日本訂講的,為的就是讓他的腿在潮濕的日子裡能舒服些,不再那麼疼痛。
花了大筆錢,效果雖然不是那麼讓他滿意,但他仍一句話都沒吭,默然地承受這種痛苦。
台灣的冬季一向濕冷,這是他不想同來台灣的原因之一,不過這次他必須回來,為了那筆該死的生意。
「施先生,要我替你按摩一下嗎?」坐仕對面的美艷女子展露笑容道。
「不用了。」他冷冷地回應。
他不喜歡讓人碰他的腿,那會讓他覺得自己任人宰割。
美艷女子不怕他的冰冷,對他又是體貼地一笑,直盯著他剛毅的臉,由眼神訴說著她的邀請。
施御餚仍視若無睹,瞪著車窗外的風景。不發一語。
施御餚的私人秘書費赤墨則是苦笑了一下,知道老闆現下心裡在想什麼,大概又要他趕「蒼蠅」了吧。
要年薪百萬的私人秘書整日幫他趕蒼蠅,唉,害得他三年來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咳咳……老闆,這是會議內容,請你托過目一下。」費赤墨適時地插話,可算是仁至義盡地打圓場了。
然而施御餚卻無動於衷,說了一句「不用看」,害費赤墨差一點顏面神經抽搐。
美艷女子見狀嬌笑了一下,開始對費赤墨拋媚眼,讓他雞皮疙瘩掉滿地。
「老闆,我們到了。」
車子穩穩地停在一棟辦公大樓前,施御餚未等費赤墨過來開車門,逕自跛著腳下車。
他需要呼吸新鮮空氣,再與那女人待在車內,他定會被她的香水味熏得氣絕。
「請問是施先生嗎?」有人趨前過來問道。在這男人下車的時候,他們看到他跛著腳走路,以為他只是隨行人員,不過等費赤墨急急拿著公事包跟上,他們才恍悟地立刻向前打招呼。
施御餚緊皺眉心,不發一語的樣子令人直想拭汗。
「是的,這位就是施先生,能請你們馬上安排會面嗎?」費赤墨馬上接話,化解尷尬。
費赤墨咧著笑容,讓接待的人鬆了口氣。
「好的,請往這邊走,我們總裁已經在前面等候了。」
由於這是一筆大生意,所以總裁決定自己出面,因此他們才會在這裡嚴陣以待,沒想到對方居然派了個跛子來。
施御餚不是沒有瞧見他們眼裡的輕蔑,只是不予理會。
因為當他們得知誰才是那個決定他們未來的人時,臉上所露出的訝異表情,便是他最興奮的時刻。
跟著他們走,一名不到三十歲、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立刻迎了上來,這令施御餚有些意外,但沒顯露在臉上。
「施先生你好,久仰大名。」商路耀一臉真誠的微笑道。
施御餚對他頷首,然後跟進電梯裡。對方不卑不亢的態度,給了他一個非常好的印象。
「對不起,我們本來應該派人去接你的,卻讓你自己過來……」
施御餚抬起一隻手,阻斷他的話,「不,是我自己的決定,你不必道歉。」
他是習慣別人對他擺低姿態,但是商路耀和他同是一間公司的總裁,暫且不論規模,他們該是一平起平坐。
一行人踱出電梯,施御餚以不輸正常人的步伐走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他的腳有問題。
商路曜一邊走一邊介紹著公司的一些基本業務,但是施御餚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反而倏然張大了眼。
迎面走來一名秀氣且長相典雅、美麗的女子。
她身著藍色套裝,長髮縮起,除了口紅外脂粉未施。
在瞧見他的同時她也睜圓了眼,並且停下腳步,不過很快便回了神,在與他們錯身而過時朝商路曜點頭招呼,然後迅速走開。
施御餚馬上回頭,眼中淨是不信和狂喜。
是她!天啊!她……原來她還活著……他以為她已經死了……怎麼會……怎麼會在這裡?這讓他那塵封已久的回憶又鮮活起來了。
陶月煙的反應也是相同的。
她一直以為施御餚活在台灣的某個角落,也許窮困潦倒,也許放棄重振施家的家業,可是千萬沒有想過他們會再相遇。
當她看見他的時候,她彷彿墜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永遠都忘不了……忘不了那一句婊子,忘不了他要她去當妓女替他賺錢……哦,不,她原本要忘記了啊,他為什麼又出現……該死!
不過這一回,她不會再被他打敗了,絕不!
如果以為將那件事公開可以毀了她,那他便錯了,揖一回她會抵抗到底,直到她死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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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0 16:53:59
第二章
陶月煙加快腳步,愉悅地在昏暗的街角看到帥氣靠在牆邊等待她的身影。
她從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直到體認到兩人之間的甜蜜,她才曉得遠就是愛情。
他曾青澀、笨拙地親吻著她,甚至不小心碰到她的牙齒,但她一點也不介意,因為他們是真心喜愛對方啊!
陶月煙一靠近,施御餚便將她抱個滿懷,惹得她臉紅。
「你嚇我!」她嬌嗔地說,倚在他的懷裡,嫣紅的臉更添魅力。
他忘情地注視著她,一時之間幾乎忘了他已經追求到她,而她已是他女朋友的事實。
因為她實在是太美好了,在他遇見她之前,有無數的男人為她瘋狂,招數盡出地追求著她,即使她只有十七歲。
而他呢?長相並不如其他男人帥,除了身高一百八和優秀的成績之外,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傲人的地方,但她就是選擇了他,兩人也旋即陷入熱戀之中。
所以每當與他擁抱著她時,他都要告訴自己這不是在作夢,他是確實將她抱在懷裡。
「今大你想去哪裡玩?」他熱切地詢問。如果可以,他會把全世界都給她一個人。
陶月煙酡紅著臉,搖搖頭,晶瑩的瞳仁裡只映著他一個人的身影。「你想去哪裡,我就跟你去哪裡。」她害羞地說。
施御餚聞言,旋即激動地吻了吻她的額。
哦,老天,全天下……不,是全宇宙再也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那麼愛她。
「那我們去逛夜市,等一下我再帶你上陽明川看夜景。」他小心翼翼地將她的柔荑握在發汗的手心裡。
她像是個珍貴的瓷娃娃一樣,令他只想要好好地捧在手心呵護著,珍惜擁有,並且不讓任何人奪走。
「這是……你的車子?」陶月煙發現他開了一輛價值不菲的敞篷跑車,微皺著月眉問道。
「是的。」施御餚不想再瞄著她了。他家有錢得可以買好幾輛這樣的車子,只是一開始時他很怕她跟其他接近他的女人一樣只是為了錢,因此才瞞著她。
「是的?」陶月煙一臉狐疑。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個謊言,由他開始,也是第一個錯誤。
施御餚有點緊張,趕緊將她擁進懷裡。「對不起,是我騙了你,你願意給我機會解釋嗎?」
陶月煙半掙扎地自他胸前露出小臉,「你是想告訴我,你其實很有錢?」
施御餚在她臉上搜尋著可能出現的一絲絲厭惡,但在瞧見她眸裡只閃爍著促狹的光芒,他才鬆了一口氣。
「是的,你不介意我之前騙了你嗎?」
思及現下全然愛戀的心情,陶月煙不自覺地垂下眼,只敢盯著他襯衫上的扣子道:「你曉得的……現在不管你有沒有錢,我都會很喜歡你的。」
「月煙!」
施御餚大喜,興奮的將她抱起來轉圈……
「月煙姐……月煙姐?哈羅!你是降落在火星、水星還是月球?」陶淨紜戲謔地在陶月煙面前揮動小手。
陶月煙白皙的嬌顏一紅,馬上把她的小手抓下來,沒好氣地道:「我現在在地球!」
「是嗎?」陶淨紜神秘兮兮地靠了過來。「月煙姐,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說出來,我可以替你分憂。」但她紅唇的那抹笑弧,可不是這個意思。
陶月煙聞言,啼笑皆非。
這幾年同住,淨紜被醉文給洗腦了,俗話說「近未者赤、近墨者黑」,醉文要嘴皮子的本事,淨紜已學了七成。
「你快點吃飯,少說話,不然等一下我可能沒有時間載你回介紹所!」陶月煙半威脅道。對付她們這幾個小鬼靈精若不放聰明些,還真不行哩。
陶淨紜哀號了一聲,立刻以可憐兮兮的表情來騙取陶月煙一向氾濫的同情心。「月煙姐,別這麼說嘛!人家也是為你好耶。」
陶月煙忍著笑意,不答腔。
陶淨紜繼續賣力演出。「月煙姐,今天我們介紹所又來了『頂極好貨』,你要不要看看資料?」
又來了!陶月煙只要一聽到這類事一情,就覺得頭疼。
「月煙姐,算你好運,我剛巧有把他們的資料帶來了,我拿給你看看。」說完,陶淨紜開始翻著手提袋。
陶月煙連忙阻止。「不用了,你還是快吃你的飯吧。」
陶淨紜偷偷瞥了她一眼,竊笑了一下。
「月煙姐,你確定不用了嗎?那你等一下會有空載我回介紹所了吧。」
來這招!不過陶月煙仍然只有投降的份,畢競她的這行沒有她高。「好、好、好,只要你立刻閉嘴,在二十分鐘內把飯吃完,我就有時間。」
陶淨紜馬上露出潔白的牙,笑咪咪地道:「我就知道月煙姐最好了。」
「別諂媚了,快吃。」陶月煙無餘地笑道。
跟淨紜她們住在一起,她的確是每天都生活得相當快樂,她們就像是她的家人一般,讓她不再寂寞,而這也是當初她為什麼會答應大家同住的原因,她厭惡一個人面對孤獨,害怕它侵蝕她已滿是瘡痍的心。
「喂、喂、喂!淨紜冉度呼叫月煙姐,月煙姐又上太空了嗎?」陶月煙回了神,對上陶淨紜澄澈的眸子,無辜地說:「我沒有。你吃完了嗎?」她見她把青椒及紅蘿蔔全挑了出來。
「我……我想我是吃不完了。」陶淨紜心想,如果不吃青椒和紅蘿蔔,她的動作可能會快一點。
「不行!」
「可是現在是在外面,而且我已經超過二十歲了,」陶淨紜不由得大聲抗議。在家裡,餐餐是流瑤做的,她得全都吃完才不會傷了她的心,但連在外頭吃飯都得這樣,太慘了吧!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大概是為了整她,陶月煙難得板著臉說道。
只見陶淨紜的大眼轉了一下,馬上轉移話題,「月煙姐,你是不是認識他們啊,那兩個男人從剛汗始就一直盯著你看哦!」
「盯著我看……」
陶月煙這才察覺,相隔了幾桌,她的頂頭上司商路曜正在和施御餚用餐,這使得她腹部一陣悶疼,覺得胃好像打結了。
陶淨紜則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道:「他們很帥耶!月煙姐,下次你幫我問一下,看看他們要不要相親?我可以介紹幾個個錯的對象給他們。」
替他們介紹對像?陶月煙差點翻白眼。
憑他們的身價會找不到女人結婚嗎?淨紜這小天真,知道他們的身份後,她鐵定嚇一跳。
「吃你的飯,他們不缺女人的。」她苦澀地說道。
她還記得,當施御餚羞辱她的時候,她的心在霎時碎成千萬片,讓她受到教訓,不再去愛人,也不敢再愛了。
陶淨紜嘟著嘴,乖乖地繼續用餐。
「好,但是我不要吃青椒跟紅蘿蔔。」一這就叫討價還價,她可是師出名門,並且正靈活運用著。
陶月煙拿她孩子氣的個性沒辦法。「好,不要吃。」她瞥了眼腕表。「你只剩下十分鐘了。」
「哇!」陶淨紜聞言,立刻塞了滿嘴飯菜。
陶月煙吁了口氣,拿紙巾幫她拭掉嘴邊的油膩,為她不被進入社會後的環境及事物而改變天真個性感到欣慰。
直到離開餐廳,陶月煙都還能感覺到施御餚的目光猶如在她身上烙了印,讓她感到沉重不已。
施御餚坐在車子裡,聽著司機的調查報告。
「婚姻介紹所?」他的粗眉挑起。
「是的,老闆,陶小姐送那位小姐去一家叫做『紅鸞星』的婚姻介紹所。後來我上樓去問了一下,那位小姐是介紹所裡的超級業務員。」
儘管司機努力把才纔打聽到的事告訴施御餚,但後者的眉頭卻愈蹙愈緊,臉色也愈來愈難看。
「聽說只要是那位小姐牽的紅線,十對裡頭就會有九對成功步入禮堂,相當厲害。」害他聽了,也好想去報名。
「有這麼厲害?」』施御餚嗤之以鼻。
「介紹所裡的人還說……」
「不要再說了!開車。」施御餚臉色鐵青地粗聲下令。
司機趕忙坐正身體,發動車子。
坐在施御餚對面的費赤墨難掩好奇,但不敢詢問,不過那名美艷女子可就沒方才沉得住氣了。
「施先生,你在生什麼氣嘛!要不要我幫你消消火?」她嬌嗔、充滿暗示地說道,差點讓一旁的費赤墨跌下座位。
費赤墨以為這個女人一路上早受夠施御餚的冷言冷話,沒想到她臉上的粉厚,皮更厚,居然當著別人的面就開始對施御餚調情。
可惜很不幸地,她一定忘了先打聽消息、所以不知道施御餚最討厭女人太過矯情或像只花蝴蝶一樣勾引男人。
哈!這下子她肯定被三振出局!
這回施御餚難得正視著她,露出性感地一笑。美艷女子欣喜不已,這是她頭一次見他微笑,她不禁失神,心想他除了跛腳和脾氣喜怒無常之外,井沒有什麼令人難以忍受的事情嘛!
不過她的結論似乎下太早了,因為施御餚開口時,話話仍然是相當冰冷。
「赤墨,立刻請這位小姐下車。」他能讓她坐上車,當然也能要她下車。
「什麼?」費赤墨不禁傻住了。
美艷女子也是相同的表情,她無法相信居然有人無禮到這種地步,要她這麼一位傾國美女下車。
天!這只有施御餚才做得出來。費赤墨在心裡想道。
「你耳聾了嗎?我說請她下車。」施御餚以凌厲的眼神盯著費赤墨,令費赤墨不由得頭皮發麻。
「好……好的。」
施御餚生起氣來可不得了,費赤墨只好請這位一路從美國跟到台灣來的嬌嬌女提早下車了。
「你不能這麼做!」她大聲尖叫,因為他們真的在路邊停下車子。他們不能就這樣把她一個人丟在台北街頭啊!
「請吧!柯小姐。」費赤墨為難地說。全車的人,搞不好只有他一個人記得她姓什麼了。
「不要!」
她死不下車,最後費赤墨只好閉上眼睛,硬把她給推下車去。唉,誰教她犯了施御餚的大忌,算她倒霉。
「老闆,我們直接回飯店嗎?」司機大著膽子問道。方纔他一直不敢問,就是怕自己的工作不保,不過老闆若不說,他怎麼知道要將車子開去哪裡。
施御餚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複雜難懂。
「回飯店去,我要休息。」他的聲音有如蒼老了十幾歲,雙眉緊攏。
他想要去找她,卻又不敢。
當年幾乎害死她的人是他,如今他又如何去找她呢?
痛楚往他的心日襲來,讓他無法呼吸,他只想好好靜下心情,去尋找他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哦,我的天啊!這件衣服……這件衣服好漂亮哦!」陶月煙簡直無法將視線移開。這是一件純白色的連身裙,看得出是出自名家之手,線條簡單大方卻不失優雅。
「穿穿看。」施御餚鼓勵、催促著她。看她穿上他精心為她挑選的衣服,他的心中有著無比感動,還有全然的滿足和興奮。
「可是……可是我……」陶月煙的心裡淨是猶豫。
自從她知道施御餚是施氏企業的繼承人後,陶月煙總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但是她不敢告訴他,怕地又罵她笨,不肯相信他的真心。他不會知道她的顧慮的,一個孤兒如何配得上他呢?
「不要想大多,快去換上。」
施御餚沒有察覺到她的恐懼,一心想看她穿上衣服的樣子,陶月煙只好勉強微笑,起身到洗手間換衣服。
幾分鐘後,只見陶月煙扭扭捏捏地走出來。她從來沒有穿過名牌衣服,所以她全身上下都不對勁。
「好美。」施御餚被她迷得沒觀察到她的不安,急急迎向前去,攙著她的小手。
「我……這樣不會很奇怪嗎?」
「不會,你這樣很好看,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漂亮的女人。」
他的稱讚令陶月煙暫時忘了不安,只覺得全身一顫,臉頰微微發熱。他看著她的目令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全大下最美的女人。
「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她調侃道。
施御餚的反應也快。「那你也是最美的西施。」
陶月煙聞言,不禁失笑。「這是什麼理論。」
「你不相信?」他又想抱她了,於是他繞到她的身後,緊緊圈著她的腰,活像是怕她會突然消失。
「信,我信。我敢不信嗎?」
「好哇!你說什麼?再說一次!」他作勢要搔她癢,她馬上從他的懷中掙開,逃到桌邊去。「你還逃!」
施御餚馬上追了過去,陶月煙嬌笑著往回逃,最後被他撲倒在床上狂吻一番,直到兩人都感到呼吸困難,才停止這一吻。
「走吧,月煙。」他喘著氣說道。她的甜蜜,總是令他難以克制自己想要她的慾望。
「走?」陶月煙喘得比他更厲害,不過她並沒有喪失理智。「走去哪裡?」她坐起身站起來,整理自己的衣服。這麼漂亮的衣服如果弄皺的話,她會心疼的。
「去見我的父母。」他拉著她往門口走去。
陶月煙大吃一驚,停下腳步。
「你說什麼?」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他的父母見面啊!
施御餚狐疑地回頭瞧著她,這才看見她晶瑩眸中有一抹陰霾。「你怎麼了?」他以手扶著她的雙肩,溫柔地問道。
「我……我可以不去見他們嗎?」她的手在顫抖,他發現了嗎?
「月煙,你放心,他們都是很好的人,不會為難你的。」他耐心地安撫她,天曉得,他早已等不及要將她訂下來了。
他的愛來得既快又猛,她不會知道,他是多麼想得到她。
「可是我……」
「難不成你是醜媳婦怕見公婆?」他調侃道。
陶月煙忍不住反駁,「我才不是!」
「是、是、是,你長得一點都不醜,你忘了嗎?我說過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所以你不需要害怕。」他忍不住又啄吻著她的面頰。
陶月煙望著他那期盼的目光,實在不想讓他失望,因此拒絕的話就這麼梗在喉嚨,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走吧!」
把她的默然當成允諾,施御餚開心的拉她出門,將她安置上車。
雖然施御餚在車上說這只是個家庭式的小聚會而已,但看在陶月煙的眼裡,施家大宅像是一座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古堡般,處處燈火通明,賓客雲集。
陶月煙的手心開始發汗,神經也完全繃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彷彿是一個上緊發條的娃娃,一舉一動看起來十分不自然。
「我……」
「不許你臨陣脫逃!」施御餚開玩笑地道,卻完全說中陶月煙的心聲。
她只能虛弱地笑了笑,回握著他伸過來的溫暖大手,以武裝自己脆弱的心。
車子很快地停穩,施御餚馬上拉著她下車,他迫不及待要將她介紹給自己的家人了,因為她是他的最愛。
「來!往這理走,我帶你去見我爸媽!」
陶月煙心想,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去見人了。
越過重重賓客,施御餚終於在大廳一角找到被政商名人包圍的父母。
「爸,媽。」
「御餚,你回來遲了。」施父威嚴地道、一隻銳利的瞳仁毫不留情地審視陶月煙。
「爸先不要說這個,我要介紹一個很重要的人給你們。她是我的女朋友陶月煙;月煙,他們是我的父母。」
施御餚以全然愉悅的心情說。
陶月煙則是緊張得胸口一陣窒悶,她有禮貌地對嚴肅的施氏夫婦頷首。「伯父、伯母好。」
「她是你的同學?」施母上下打量著陶月煙,微微扯動紅色的唇角問道。
「不是,不過我可是追求了很久才追上她的。」施御餚摟緊陶月煙,傲然說道。
他這模樣也讓施氏夫婦看出他對陶月煙的迷戀很深。
陶月煙看得出來,他們正在評估她適不適合當他們兒子的女朋友,因此只是垂著頭,不敢有其他動作。
施母緊接著問道:「你是哪家的女兒?」
問題果然來了。陶月煙心想。
「媽,這很重要嗎?重要的應該是我很愛她。」施御餚說道。
他在他的父母面前對她示愛,這令陶月煙的心暖了起來。
至少他是護著她的。
所以不管如何,今晚她會撐過去的。
但是施母的眼神可不悅了,她瞧了丈夫一眼,見他輕佻了挑眉,看樣子心中所想與她相同。
「咳,我們不要再談這件事了。御餚,既然你的朋友來了,就帶她好好玩個盡興吧!」施父頗為紳士地道。
陶月煙卻聽得很清楚,是朋友,而不是女朋友。她心裡明白,他們根本不承認她的身份,但也不當面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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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0 16:54:21
第三章
鏡子裡的女人面色蒼白,眼下還有明顯的黑眼圈,怎麼看都像是個睡眠不足的女人。陶月煙無奈地吁了口氣,扭開水龍頭,把涼快的水拍到臉上,好讓自己有精神些。
一個星期了,自從她和施御餚相遇以來,已經一個星期了。
除了到公司談生意之外,雖然施御餚並沒有直接和她接觸,不過她知道他那輛黑色的車子,常常跟著她上下班。
他到底要做什麼?
過去,她能給的都給他了,是他傷害了她,也是他用殘酷的方式讓她學會現實,他還有什麼資格監視她的生活?
思及此,她不禁一陣憤怒。
他憑什麼再來干涉她的生活?他不配,在他將錢丟到她臉上、在他不願聽她的解釋之後,就什麼都結束了。
陶月煙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時間整理儀容後才下摟,向陶流瑤綸了個不吃早餐的理由,才開車去上班。
當她把車開出巷子的時候,果然又從照後鏡裡看到那輛黑色的車子尾隨著她。
該死的!他又想怎麼樣?
陶月煙將車子加速。她第—次開快車,就只是為了甩掉他。她的生命不再需要男人,傷痛——次就夠了。
施御餚悶悶不樂地指揮司機跟著,他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但他卻無法放開她。
更要命的是,他和以前——樣,從沒有停止愛她。
「跟上她!」他氣憤地咬牙說道。
「是,老闆。」
這個女人!她以為她有幾條命?她要是再這麼沒命地開車,等一下他一定要把她抓下來打屁股。
看著那輛雪白的小轎車東鑽西閃,他愈來愈無法控制的脾氣也在瞬間沸騰了起來。
「不要讓她離開你的視線!」他大吼一聲。
司機大吃一驚,連忙加速跟上。他還沒看過老闆吼叫的樣子,還真可怕!而他不想再看第二次了。
雪白小轎車趁前頭綠燈變成黃色的時候迅速衝過去,後頭的黑車因下—瞬的紅燈不得不停下來。
施御餚眼見小白車愈駛愈遠,口中也逸出一串不雅的字眼。
陶月煙禁不住心驚膽戰的感覺,微顫地從駕駛座出來,然後抱著皮包直奔進停車場最底端的電梯裡,但是她還來不及喘口氣,一道黑色身影快速閃了進來。
「你是在玩命嗎?」
施御餚將她壓制在鏡牆,怒斥著她,而她只能呆呆地回望著他。
好笑的是,她沒想到兩人多年來相遇的第一句話不是恨也不是仇,居然是在罵她玩命。
她很想笑,但是她笑不出來,只覺得肺部的空氣被鈹抽光般,有他在的空間裡,她的腦子幾乎無法自由思考。
不久後,過往回憶激起陶月煙的理智。
「放開我!」她立刻推開他,躲到電梯另一角落。
「月煙……」施御餚握緊了雙手,痛苦梗在喉嚨裡。
他好想像過去一樣緊緊地擁抱著她,但是他什麼也不能做,只能望著發疼的雙手懊悔不已。
半晌,等兩人的心情都稍稍平靜了,陶月煙才強自鎮定地走過去按下電梯按鈕。
「施先生要去幾樓?」她幾乎是顫著聲音問道。她告訴自己,他是來談生意的,而她只是個小秘書,面對這麼一個大客戶,她當然要有禮貌。
殊不知這句「施先生」聽在施御餚耳中有多麼刺耳。
「不要叫我施先生!」他走過去,站在她的面前,沙啞地道。
陶月煙全身警戒地注視著他。「施先生你……」
「不要叫我施先生。」他半威脅地說,也注意到她粉妝下的黑眼圈,讓他心疼不已。
「不……」她揮開他伸過來想撫摸她的手,將臉別開。
施御餚想吻她,但又覺得不該逼她太緊,於是抓著她的肩,將臉半埋在她的頸項。
他要她,他還是要她,只要她……
他一直以為她死了,所以他的心也跟著死了,因為悔恨、懊喪也喚不回她,而他亦沒有想過要結婚生子。
但是她沒有死,她又出現在他的面前,不管她怎麼恨他,他已經決定要贏回她的心。
「下班時我來接你。」施御餚以命令的口氣說道。
陶月煙全身又是一僵。「我自己有車,不勞施先生費……唔!」
他竟敢吻她!
陶月煙抬手欲賞他一巴掌,卻被他箝制住,並趁她分心的時候將舌頭鑽入她的嘴裡。
她皺著眉,發覺他的調情技巧比過去進步很多,一股心酸馬上蔓延她的全身。
他的吻非常溫柔,包含著珍惜和感官刺激,在雙舌交纏的同時,兩人也同時須悟到一件事,那就是他們的命運再度牽扯在一起,誰也逃不開。
☆☆☆
「御餚,到底出了什麼事?」陶月煙問道。
施御餚神情恍惚地靠在車子旁。
看他的樣子,陶月煙也知道必定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禁再度問這:「御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能跟我說嗎?」
她才說完,施御餚馬上將她抱個滿懷。
「不行了……月煙……不行了。」
「什麼不行了?」她聽不懂,狐疑地問道。
「我父親的公司要倒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月煙!」施御餚紅著眼,嘶啞地道。
公司要是被別人併吞了,他拿什麼來養活家人?又有什麼資格娶她?
「什……什麼?」陶月煙驚訝地睜圓了眼。
她怎麼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
怎麼可能呢?還記得,一個月前看見的那棟華麗宅子是多麼的漂亮,主人高傲得不可侵犯,怎麼會……
「真的!月煙,房子前天已經被查封了,我們目前暫住在姑姑家,我連學校也不能去……」
所以她才會好幾天都找不到他,原來……但是她能能他什麼幫助呢?她什麼也沒有,如何幫他?
陶月煙攏緊月眉,只想說幾句安撫他的話,不過還來不及開口,車子裡走出一個吊兒郎當的男人,眼神輕佻地盯著她瞧。
「嗨!表弟,不介紹一下這位美麗的淑女嗎?」
施御餚這才想起載他來看陶月煙的親戚,便強打起精神為他們介紹,「月煙,這位是我表哥梁煌金;表哥,這是我女朋友陶月煙。」
「你好。」陶月煙拘謹地打招呼,因為她對遠男人的第一印象不太好,細長的眼加上彷彿被人打歪過的鼻樑,而且他的眼神很無禮,讓她十分不舒服。
「你好,月煙。」梁煌金故意壓低聲音說道,那瞇得幾乎瞧不到瞳仁的眼閃爍著怪異的光芒。
施御餚也察覺梁煌金對陶月煙那別有深意的視線,便開口將他支開。「表哥,讓我跟月煙獨處一下好嗎?」
梁煌金揚揚眉,自以為瀟灑地做出一個請便的手勢,便走開幾步,掏出口袋裡的香煙抽了起來。
施御餚褸著陶月煙,離粱煌金遠一點後才壓低聲音對她說:「對不起,這麼久才把事情告訴你。」
雖然施家在短短一個月內沒落,父母也為了未來的生計而煩惱,但他仍是無時無刻想著她。
「不,沒有關係,只要你還願意來找我就好了。」陶月煙體諒地說。
她多想成為他的支柱,可惜她什麼忙也幫不上,這含她覺得自己很沒用,如果她有錢就好了。
要是她有錢拯救施氏企業就好了,那麼御餚也不用那麼煩心,使他們咫尺也宛郊天涯,飽受相思之苦。
「你怎麼說這種話呢?」施御餚沒想到她居然那麼沒有自信,於是他小心地拂開她的鬢髮說:「你該知道我愛你。」
陶月煙抬起頭,墨色的瞳仁緩緩圓睜。「御餚,你……你是說真的嗎?」
她好怕,好怕這只是南柯一夢啊!
「傻月煙,我當然是說真的。」擁著她,他的心才有紮實感,她難道一點都感覺不出來嗎?
望著施御餚真誠專注的凝視,陶月煙覺得自己要喜極而泣了。
「嗯,我相信你,而且我也原諒你了。」她是指他最近避不見面對她造成的傷害,她還以為他不要她了。
「傻月煙……」他揉揉她的,知曉她在擔憂些什麼,因此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玫瑰般的紅唇。
他永遠吻不夠她,就如同他對她的愛永不止息一般。
兩人雖然年輕,但他就是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不是迷戀,他要她,而且要一輩子都陪在她的身邊。
「我們什麼時候還能見面?」陶月煙焦急地問道。
她知道,這件事必定會使他們有好一段時間無法見面,她可以忍耐,但是她禁不住想要知道正確的日期,只因她太愛他了。
施御餚又何嘗不是同樣的心情,他多想將她揉進體內,不再和她分離,但不能,他只能回答,「我會盡量找時間出來,你會等我嗎?」
他需要她的承諾,和她一樣,需要有個期待的目標,他才會有更加奮鬥的原動力度過每一天。
陶月煙望著他,害羞地道:「我會等你。我……我愛你。」
這句話讓施御餚欣喜若狂,要不是顧及一旁的表哥,他定會擁她入懷,深深吻著她。
「我也一樣,月煙,我愛你。」我對你的愛絕對比你深。施御餚在心裡道。
「咳咳……學妹,你現在有空嗎?」
好不容易結束自己的冥想,陶月煙愣愣地看著頂頭上司在她面前的空位坐下。
這下可好,她可以感覺到自己已經成了員工餐廳裡的唯一焦點。
而商路曜竟叫她學妹,也有點詭譎。
「總……商學長,你有什麼事嗎?」陶月煙小心措詞,就怕一不小心,她會成為公司裡所有女性同胞的敵人。
畢竟她這位學長不僅多金,長相又十分英俊,溫又儒雅的,自然是眾女眼裡的最佳男主角。
商路曜一副難以放齒的模樣。「是這樣的,我想請問你一下,那天和你一起吃飯的小姐叫什麼名字?」
陶月煙眨了眨眼,有點不敢相信。「你是說……淨紜?」
「她叫淨紜?」商路曜細細地咀嚼這個名字。
這下子陶月煙不得不好奇了。「總裁,不,商學長,你為什麼突然問起她呢?」不是上班時間,商路曜不准她嗅他總裁。
很難得的,他的臉上居然露出一絲靦腆。「呃……我想認識她。」
「你?」
「是的。」
天啊!想不到一向溫柔、聰敏的商路曜會喜歡上淨紜那個調皮的小女子,唉,緣分真是奇妙的東西啊!
「她叫陶淨紜,我們住在一起。」
「是的,我知道。」
陶月煙又是一怔。「你想追求她?」她好想笑。
商路曜似乎有點懊惱,但是隨即點了點頭。「沒錯。」
陶月煙不禁心想,商路曜一向正派,他沒有一般有錢人的架子,也不會拈花惹草,會是好丈夫的頭號人選。
或許她也可以兼差當一次紅娘,介紹他與淨壇認識。思及此,陶月煙一掃愁緒,開始將陶淨紜的底全掀出來。
下班的時候,陶月煙忘了跟施御餚見面的事,自告奮勇地帶商路曜去陶淨紜工作的婚姻介紹所。
施御餚站在公司的對街,見陶月煙一頭鑽進一輛黑色的轎車裡,他的眼睛馬上瞇了起來,胸口爐火狂焚。
她以為擺脫得了他嗎?
他立刻尾隨黑色車子,見車子停在上回來過的婚姻介紹所時,他的臉色更是陰驚。
他無法想像,如果陶月煙再次離開他的話,他會有什麼可怕的反應。
施御餚沒有等很久,陶月煙便獨自下樓來,他原本以為那個男人也會陪著她,可是顯然他料錯了。
下車後,他毫不猶豫地走向她,而陶月煙渾然不覺他的存在、只顧著招計程車,打算折回公司停車場。
「坐我的車!」
在她有反應之前,他扯住她的手腕,往他的車走去。
陶月煙幾乎是立刻開始掙扎。「放開我!」
他會放嗎?當然不會。他早打定主意,這輩子絕對不再放手,但是他沒打算那麼早告訴她。
「放開我!」陶月煙感到路人的注視,耳根子都紅起來了,可是施御餚卻旁若無人地拉著她走,令她氣惱。
將人塞進車子後,施御餚馬上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抓住想試著打開車門的小手,將她拉靠自己身子,她馬上停止掙扎。
陶月煙知道,若她再隨便亂動的話,他極可能在這裡對她做出什麼親暱的動作,這正是她現在最要避免的事。
「很好。」見她不再掙扎,施御餚大口喘了兩口氣,努力平息她所引起的騷動,才發動車子。
「我們去吃晚餐。」
「我不要!」坐直身子後,陶月煙拒絕道。她努力地抗拒,她發覺自己似乎還沒對他的魅力免疫。
「不要也不行。」施御餚露出百年難得一見的笑顏。
陶月煙別過頭去,拒絕受他影響。「我想你沒有資格限制我的行動。」
「記得早上我有說要找你吃晚餐吧。」
陶月煙皺起眉,動怒了。「我也記得自己並沒有答應你。」
「但是你也沒有拒絕不是嗎?」他笑得很賊。
陶月煙咬了咬下唇,在心裡抗議道,那是因為你沒有給我拒絕的機會!她乾脆冷哼一聲作為反應,不想跟他耗費唇舌。
施御餚瞧見她冷淡的反應,心中又是一陣痛。
「我們先去吃飯,然後我再帶你回公司取車。」說完,他歎了口氣,從沒想過她會恨他,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倒寧願她恨他,也不要她的心裡沒有他。
陶月煙一路上都保持沉默。
不自覺地,她又想起那一段令她不得不怨他的往事。如果可以選擇,她倒希望不遇見他。
可惜命運捉弄人,她似乎沒有選擇的權利。
沒多久,車子停在一家陶月煙相當熟悉的餐廳前,看到它明亮的白色招脾,她的胃開始不舒服。
她知道他為什麼選擇這裡當他們重逢後第一次用餐的地方,因為這裡是他們首次約會的地方。
原來他還記得啊!她諷刺地想著。
「下車。」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不想讓令夜結束在不愉快中。
沒有等他過來幫她開車門,陶月煙逕自下車,絲毫不想浪費時間在瑣事上,只想盡快將這頓飯結束,以回到屬於她的寧靜生活。
施御餚很快地踱至她身邊,箝住她的纖腰不放,低聲說道:「你不想當眾出糗吧?」
她冷然地注視著他。「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揚起唇角。「不想怎麼樣,只想和你吃頓晚餐。」然後吻你,吻得你再度愛上我。
他當然沒有將話說出口,因為他知道如果照實將願望說出,她說不定會當場走出這家餐廳及他的生命。
而他當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帶位的服務生注意到施御餚的腿微破,陶月煙也同時發現了,她的心不由得一震。
這些年來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腳為何會受傷?
但她隨即又提醒自己,他們不過是遇然重逢罷了,她又何必關心他這麼多,說不定他早就結婚了。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一處幽靜的情人雅座,似乎是過去的習慣,陶月煙把點菜權交給施御餚,看著他專注點菜的神情,竟又讓她想起過去。
她甩甩頭,告誡自己別再被他困擾。
等服務生退下,陶月煙便開口,「你還有什麼事,請你一次說完好嗎?」意思就是他們沒有必要再見面,而她也不想再和他碰面。
但是施御餚卻說得很直接,「我想見你。」
他發狂地思念著她,在他得知她可能尋死時,他曾發了瘋似地找她,最後還差點死於車禍,撿回一條命之後,左腿從此微跛。
但他不準備告訴她這件事,只要她不介意過去的事,願意和他重新開始,他便心滿意足。
陶月煙躲開他熾熱的目光,吞了吞口水道:「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沒有必要吧。」她虛弱地扯了扯嘴角,過去的事。他能忘,她卻忘不了。
「月煙……」
「別再說了,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用這種方式『請』我吃飯。」這根本是變相的綁架,過去的他完全不會有這種霸氣的舉動,怎麼才過了幾年而已,他就完全變了樣?
「不用這種方式請得到你嗎?」施御餚有些可悲地道。
「反正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陶月煙迴避他那彷彿能看穿人心的目光。今晚她肯定又要失眠了。
施御餚笑了,因為陶月煙給了他一個好借口。
沒事不能找她,那麼他想找個老婆回家可就算是大事了,所以他還是會繼續盯著她,直到她待在他身邊為止。
嗯,這真是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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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0 16:54:38
第四章
陶月煙滿心期待地等著施御餚來找她,日復一日,從來沒有放棄這個信念。
今天她回到孤兒院,醉文那小妮子一臉神秘兮兮地遞給她一張紙條,說是一個帥哥要她代轉的,令她啼笑皆非。
不過只要一想到,這可能是施御餚給她的,她就心喜若狂,天知道她已經兩個月又二十一天沒有見到他了。
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回到房裡,陶月煙小心翼翼地打開紙條,果然看到施御餚那蒼勁有力的字跡。
月煙:
晚上七點請到老地方等我,我有事想跟你談。
御餚
看完後,陶月煙將紙條覆在胸口,快樂得要飛起來了。
經過長時間的相思,終於可以見面了!
為了這次的相見,陶月煙特地買了一件長裙,雖然不是什麼名牌貨,但至少會讓她看起來多些女人味。
七點不到,陶月煙便來到兩人常常相約的那個巷口,就在她瞧見施御餚,並想要飛奔進他懷中的時候,她卻看到另一抹身影站在他的身邊,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御餚……」
她試探性地喊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雙眸一亮的自車邊快步欲走過來,但馬上被他身旁的那個人給攔下。
他在施御餚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施御餚居然皺著眉,滿是憂傷地看了她一眼後,又頹然地靠回車子。
這是怎麼回事?
陶月煙不由得心生恐懼。
這並不是她所期盼的重逢啊!
而那個人,正是御餚的表哥梁煌金,看著他噙著算計的笑容走向她,她知道必定是有什麼事情弄錯了。
「嗨!月煙!」
他靠近她,親暱地叫著她的名宇,但是她卻全身起雞皮疙瘩,直打哆嗦。
她不明白,有什麼事情御餚不能親口對她說,要他的表哥代勞呢?
陶月煙僵硬地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跟梁煌金的笑容正好成反比。「你好。」她臉上的厭惡早已顯露無疑。
可梁煌金好像並不怎麼介意,依然故我地賣弄著他自以為帥氣的動作,將她拉到一邊去,不過她馬上掙脫他的手。
「月煙,別這樣子嘛!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梁煌金一副無辜的樣子說道。
「有什麼事?」她覺得有些受傷害地瞅了不遠處的施御餚一眼,才以平板的聲音問道。
她以為經過這麼長久的分離,他會和她一樣急著想擁抱對方,想確定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地位。
難道……是她太過天真了嗎?
梁煌金順著她的視線,往後瞥了一眼,忽然起了戲弄之心。
什麼漂亮的女人他沒有見過,但唯有陶月煙不給他好臉色看,雖然他很想要征服她,可是礙於她是表弟的女人,他還是有些忌憚。
不過現在機會來了,他那親愛的表弟沒錢又沒勢了,只要他要一點計謀,不怕陶月煙不乖乖地中計。
於是他還是當下決定將施御餚交代的話修改一番,再傳達給陶月煙,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本來就要分手,不如分得痛快一些,另一方面他也可以將陶月煙弄到手,有何不可?
梁煌金覺得這真是個兩全其美的計策,便咳了幾聲以引起陶月煙的注意力,然後壓低聲音說話,「月煙,其實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難以啟齒,所以御餚才決定由我來開口比較好,不過現在我覺得還是不要說比較好。」
瞧他一副為難的樣子,陶月煙縱然很想飛奔到施御餚的身邊,問明真相,但也忍了下來,捺著性子聽地說。
「不要緊,你說吧。」
梁煌金在陶月煙的眼裡看到明顯的不耐煩,便把想好的台詞說出來,「其實是這樣子的,御餚家現在缺一筆錢,雖然金額不大,但是我媽已經把房子能朋友抵押借錢了,所以……」
「所以如何?」
「所以御餚想請你幫個忙。」梁煌金笑得十分詭譎。
陶月煙狐疑、謹慎地盯著他看。
「要我幫什麼忙?」她的心裡只有一個疑問,那就是如果要她幫忙,御餚為什麼不親自跟她說呢?
「嗯,這個我就有點……」
「你快說,只要我幫得上忙,我就一定會幫。」陶月煙很早以前就想幫施御餚一點忙,現在有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
「你是處女嗎?」梁煌金不便好意地問道。
陶月煙不禁漲紅了臉,她生氣地道:「那不關你的事吧!」
梁煌金一瞧見施御餚已經在注意了,連忙以手摀住陶月煙的嘴,卻被她猛咬了一口,流出血來。
「SHIT!你居然敢咬我!」他啐罵聲連連,把她往一旁推。「我還沒有說完。」他的耐心已沒了。
他一定要這個女人,否則他不甘心。
「你廢話快說!」她抬起腳來,很想踹他,但是被他壓了下去。
由於梁煌金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施御餚的視線,因此從他那個角度,看不到他們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已按捺不住了。
梁煌金又回頭一次,然後很快地說:「他要你去賣身,替他弄筆錢來還債!你是處女,應該會有不少錢,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這裡倒是有幾個人選,比如說,我就不錯……」
陶月煙聞言,腦中一片空白,接下來梁煌金說了些什麼,她完全聽不到了。
御餚要她去……去賣身?!
陶月煙脆弱得幾乎站不住,她想不到今生今世最愛的男人,居然要她去賣身。
天!她好想大笑。狂笑一頓,然後衝過去罵他、打他、端他,再跑回家大哭一場,忘了他這個人!
但是她做不到,她是那麼愛地,她如何能著他有難而不幫忙呢?她根本辦不到啊……真可笑……
愛一個人,居然會讓她變得如此脆弱啊!
推開仍滔滔不絕說著話的梁煌金,陶月煙逼自己站穩步伐一步步地走到施御餚面前,然後很快地打了他一巴掌。
巴掌聲在寧靜的巷子裡顯得格外刺耳。
梁煌金驚訝地張大了嘴,半晌又合上,然後縮了下脖子,心虛地逃了。他根本沒膽承擔這後果。
施御餚先是一臉茫然,但後來他想通地垂下臉,絲毫沒有反駁,這副默認的模樣讓陶月煙忍不住哭了出來。
施御餚伸出手,很想安慰她,但又狠下心把手縮了回來。
他根本不想和她分手,但又不得不分手……他們施氏企業被人惡意侵佔,官司打不打得贏、將來如何生活都成問題了,因此他無法分神照顧、維持這段戀情,所以才決定分手。
可他說不出口呀!這有如割下心頭的一塊肉般痛苦,但是他寧可現在痛苦,也不要月煙跟著他一起受苦,她可明白他的苦心?
所以當表哥說願意幫他這個忙時,他便欣然答應了,因為要他面對月煙說出他不再愛她、要和她分手,那簡直會要他的命。
他其實想好好地愛她啊!
陶月煙嚎陶大哭,施御餚也默默陪著她。
一直到她覺得淚乾了,她才啞著嗓子問道:「這就是你要的嗎?」她指的是他要她賣身的事。
還掙扎在不願分手的施御餚皺緊了眉頭,他真的不想和她分開,無奈現實逼人,只希望她能平靜接受。
「是的。」他的聲音中滿含苦澀。
「我知道了,我會試著去做到。」心快碎了,但陶月煙蒼白的臉上還是面無表情,說完了這句話便轉身走了。
施御餚看著她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中,他動也不動,坐在原地直至天空才離開。
誤會隨著謊言變得更加不可收拾了……
陶月煙剛將車子開出車庫,便看到施御餚那輛黑色的車子緊隨在後。
「該死!難道他不用工作嗎?」陶月煙一面換著手排檔,一面看著照後鏡罵道。
如果可以,她會選擇自動消失,也不願應付他那讓人失神的注視,害她又像十七歲時那般臉紅心跳。
他現在根本沒權利這麼做!
將車子駛進公司地下停車場,陶月煙發現施御餚的車子也俐落地停在她車旁的車位,她終於受不了地下車去。
敲了敲黑色的玻璃,陶月煙瞧見施御餚那張帶笑的臉,便板著臉說道:「這裡是私人企業的停車場,你不能在這裡停車。」
施御餚不以為杵。「我是來洽公的,能停吧?」
陶月煙側了下頭,看到前座的司機笑出一口白牙,知道他今天的確是出來辦正事的,她不禁在心裡瞪眼。「嗯,那就請便。」
回到自己的車邊,陶月煙取出皮包。鎖上車門,然後敏銳地發現施御餚就跟在她的身後。天!他真是不死心。
她進電梯,他也跟了進去。
陶月煙忍住,就因為他是公司的大客戶,不便得罪,否則她實在很想破口大罵,管他什麼形象、氣質。
在這小小的電梯空間裡。她又像上次一樣,感到壓迫感,她明明想盡辦法靠在最角落了,全身還是很緊繃。
「你在怕我嗎?」施御餚的聲音毫無預聲地響起,陶月煙差點跳了起來。
「什麼?」
「我說你在怕我嗎?」
他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好像在她身上點起一把火。為了否認他對她還有影響力,她馬上嗤之以鼻地說:「那怎麼可能!」
施御餚揚了揚雇角,不置可否,但他想做的是強摟她到懷裡,狂吻著她,直到吻出答案為止。
可惜呀!時間、地點都不對,否則他一定會徹底實行。
陶月煙有些氣惱,因此當她走出電梯時,並沒有發覺他又跟著她,直到他出聲說話。
「能帶我去見你們總裁嗎?」
他一臉無辜地站在她的背後;陶月煙聞聲回頭狠狠地瞪他一眼。
他似乎以嚇她為樂!陶月煙心想。
放下皮包,她須著他再度往電梯踱去。
「跟我來。」就算是她欠他的好了。
然而進電梯後,他卻故意緊貼著她。
「施先生,請你不要這樣。」』她蹙著月眉道,但他一點站開的跡象都沒有。
他受不了離她太遠,便更靠近。「你不是說不怕我,而現在我的腳在痛,讓我靠一下又何妨?」
陶月煙瞅著他看,不明白他的話是真是假,不過他的腿跛了卻是事實。
「我能說不嗎?施先生。」
他笑得狡猾至極。「你可以。」
是哦,明明料中她不會,他當然這麼說!陶月煙咬牙切齒地想著。
還來不及說些反諷的話,她全身就起了疙瘩,因為他簡直是把整個身子靠在她身上,而他的呼吸也故意吹拂在她脖子上,讓她全身微顫。
但她卻無法推開他,怕的就是他的腿真的不適。
「你的腿是怎麼受傷的?」不經大腦的話就這麼問出口。
施御餚聞言,心中淨是興奮及喜悅,陶月煙的主動關心,使他全身暖和了起來。
「沒什麼,車禍造成的。」他輕描淡寫地說。
天曉得,在高速的撞擊下,他差點失去生命。
陶月煙無法不抬睫看他,他看起來真的很疲倦,她伸手想安撫他,但想想又放了下來。
陶月煙啊陶月煙!當年是他負你,你沒必要為了他一隻受傷的腿而難過,說不定他還不屑你安慰他。
僵著身子,直到電梯停止,陶月煙又想哭了。
短短的一段獨處時光裡,她體認到一件事,那就是她還愛著他!
該死!他應該跟往事一起被她埋葬才對啊!她絕不會承認她愛他的。
「施先生,我們到了。」她沉著聲音提醒著。
她不希望電梯們一打開,他還賴在她身上,跟著她一起去見頂頭上司。
未料施御餚還真有此預謀,雖然不能繼續賴在她身上,他倒是想到一個折衷的方法。
「你扶我過去好嗎?」他佯裝虛弱地說,果然看到陶月煙微揚月眉,咬咬下唇;一副該不該的樣子。
以前她的心腸便很軟,只要有人哀求她幫忙什麼事,就算她想拒絕,到最後還是會答應人家。
而他喜歡這樣子的她,善良又美麗,教他無法不愛她。
「好吧!」想了半晌,陶月煙還是答應了,誰教他抓住了她的弱點,不過她有但書。「我扶你過去,之後我就要回到工作崗位。」
「當然。」
話是這麼說啦!至於放不放手,還是得看他。
施御餚故意把全身大部分的重量都放在陶月煙雙肩上,讓她扶著自己徐徐地往前走,即使只有短短的幾分鐘、甚至幾秒鐘也好,他要把握每一刻能跟她獨處的機會,嗅著她身上清爽淡雅的香味,他就情不自禁的想要反身將她緊緊摟住。
陶月煙可不這麼想,除了不斷忽視來自他身上炙人的熱力外,還得數著自己的步伐,希望快快擺脫他。
「到了,我去跟劉秘書打聲招呼。」將他扶至沙發上坐好,陶月煙才跟總裁秘書談話。
施御餚的雙眼一秒都離不開她,心想要是他們之間可以重來就好了。
不過這是奢望,怎麼也不可能成真,他很清楚,重新追求月煙,勢必揭起那段令兩人都痛恨的過去,他不想傷害她,但是他要她,即使她恨他也罷,這輩子他再也不想讓她離開。
為了她,他可以放棄一切。
陶月煙轉過身,發現施御餚彷彿在盯著所有物般瞧著她,這令她喉嚨一緊,乾澀不已。
「你根本沒有預約時間。」她來到他的面前,半指責地道。
這傢伙居然騙她!該死,他騙她的還不夠多嗎?現在居然又來這一套,她當然滿肚子氣。
一旁的劉秘書看到陶月煙指著大客屍的鼻子遠麼說,臉都白了一半,連忙解釋,「是這樣的,我並沒有在總裁的行事歷上頭看到您的名字,而且現在總裁也還沒來,所以可不可以請您另約時間或者……」
「或者乾脆把他掃地出門!」陶月煙很不客氣地接口。
她生平最痛恨人家騙她,而施御餚居然用這種方式騙取她的同情,她實在忍無可忍了。
劉秘書緊張地倒抽一口氣,急忙說道:
「不,我們當然不可能這麼做!」她不明就裡地推了推陶月煙。
陶月煙道:「我又沒說錯!」她就是氣不過嘛!
劉秘書趕緊陪笑道:「我看這樣好了,施總裁要不要先到會客室等一下,我想總裁再過一會兒就來了。」
施御餚盯著一臉怒意的陶月煙,嘴角淨是笑意。
「好,我到會客室等,不過……」他指了措陶月煙,道:「我的腳不舒服,我想請陶小姐陪我一起等。」
陶月煙只想痛咬他一頓,倘若不是礙於劉秘書在場,她一定會衝過去的。
她做了幾次深呼吸,穩住情緒後說道:
「對不起,我還有工作,沒有辦法陪你這位貴客浪費時間。」
「月煙!」劉秘書又是一陣驚呼。
她不明白平常循規蹈矩又和善的月煙是怎麼回事了,今天她說話咄咄逼人的,根本不像平時的她。
她趕忙打圓場道:「這當然可以……」
沒想到陶月煙立刻搶話,「劉秘書,我又不是護士,沒有必要看護他吧!」
「這倒也是,可是……」劉秘書囁嚅道。
「我要下去了!」
陶月煙氣呼呼地轉過身,把劉秘書嚇得愣在原地,手足無措。「月……月煙……」
「請等一下。」施御餚無意將場面弄得那麼僵,因此他不得不開口喚住正欲轉身離去的陶月煙。
「還有什麼事嗎?施先生!」陶月煙雖然轉身了,但還是沒能他好臉色看,畢竟這是他自我的,能怪誰。
「留下來陪我。」他以堅定的目光瞅著她。他並沒有騙她,如果她留下來的話,她會知道的。
陶月煙仁立在原地,目光複雜難懂。
他不會知道為什麼她會討厭人家騙她,因為他正是始作湧者,但她不會告訴他,她不屑告訴他
「我不要!」她強自鎮定說道,轉身欲走。施御餚卻起身一個箭步擋在她的面前。
「施先生,請你讓開!」
「不!」
「你憑什麼說不?」陶月煙終於發飆了。「你根本沒有資格!」她推開他往外頭走,他竟拉住她的手。
「月煙,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吧!」施御餚誠摯地說,但當他看見陶月煙那滿含怨懟的帶淚雙眼時,手便鬆開了。
陶月煙隨意地抹了抹淚,再也不在意有無旁人在場,將過去的怨恨說了出來,「不,我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施先生,我不再是那個十七歲不懂事的大笨蛋,所以你別指望我再像從前一樣傻傻地為你做任何事,別指望……」說罷,她解脫似地轉身離去。
「月煙……」施御餚痛苦地閉上雙眼。「不,別放棄……我絕不放棄。」
他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是說給自己還是月煙聽,但是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不管事情有多麼的困難,他一定要讓她再度回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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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0 16:54:57
第五章
她真是一個大白癡,怎麼會答應做這種事情呢?
出賣自己的身體,真的就能讓她和御餚的愛繼續下去嗎?抑或變得更加不完整?陶月煙苦笑著,拉緊身上的外套。可笑,她居然會為了他做出這種事,不過她的外套口袋裡確實裝著她的「開苞費」二十萬。 她垂著頭,仁立在兩個人總是親暱相處的巷子口,現在這裡已變成了她噩夢的根源。
一回去好好地洗了一個澡,她才帶著疲憊的身心來到這裡,她心想,見面時她把錢丟到他的臉上,然後看他滿臉驚杵的樣子;或者是狠狠打他一巴掌洩恨。
但想歸想,她根本不可能這麼做,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一個「愛」字,誰教她愛他,愛到願意為他付出一切,是她傻啊!
未久,車聲劃破寧靜,陶月煙抬起手擋住刺眼的車燈。
摸了摸口袋裡的錢,陶月煙走了過去,看到施御餚走下車,她心裡淨是期盼,他定會安慰她才對。
可惜迎接她的並不是什麼安慰的話語,他一走近,對著她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偏了她的臉,她咬到了舌頭,嘴角流出血。
「你……」
「我怎麼了?你說不出話了對不對?」陶月煙漂亮的臉上淨是無辜,施御餚看了更是怒火中燒。
陶月煙錯愕地瞪大了眼。「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懂,我更不懂!你……唉!」他雖然有些後悔打了她,但是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出賣自己的身子呢?
他是這麼的愛她,再怎麼樣他也不希望她出賣自己的身子為他湊錢,她明白嗎?這個小笨蛋!
她可知道,當他從表哥的口中知道這件事情時,心裡有多麼難過,即使是自己受苦,他也從沒有想過要利用她啊!
況且他們欠的是那麼大筆錢,就算她賣身一輩子,也不可能對他有所幫助。
陶月煙撫著火辣、疼痛的臉頰。她以為她會很高興的,但是卻沒有。
對了,她想起來了,錢忘了給他,於是急忙伸手到口袋掏錢,顫巍巍地把錢遞出去。
「你要的錢,我幫你拿到了……」
施御餚回過頭,看著她蒼白的小臉,立刻心生不忍,可是一思及她是用身體去換這筆錢,他就……
「我不要!你這個婊子!」
他一把抓起錢,狠狠地丟到她臉上,使她原本已紅腫的臉上又添上被殘劃傷的痕跡。馬上他又懊悔不已,畢竟他不是故意要這樣為她的。
陶月煙自嘲地笑了,她原本以為用錢丟人的權利只有她才有,卻沒想到被丟的人居然是她,實在太可笑了。
她冷冷地回望著他,眼中不再有愛,因為她這才知道,原來在他的心中,她只是一個婊子而已。
一個婊子,有什麼資格成為名門少爺的女朋友?
她很久以前就知道,只是一直不願承認。她因為愛而變得膽小,也變得不像自己了。
她突然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蹲下身抓起一把鈔票,走到他的面前問道:「為什麼不要?這不是你要我去賺的嗎?」
「月煙……」施御餚訝異地看著她,「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哼……咯哈哈!現在換你聽不懂我的話了,果然是很可笑。」
陶月煙又笑了笑,踉蹌地走近他,將他口袋裡的打火機拾拿了出來,當著他的麵點燃鈔票。
「月煙,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在做什麼?你沒有眼睛看嗎?」她諷刺地道。
火燒痛了陶月煙的手,但是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不要!你的手會被燒到的。」
施御餚無法看著她自我傷害,因此急忙拍掉她手上燃燒著的鈔票,然後拿出手帕要幫她把手包紮好,但陶月煙並不合作。
「不用了」她不要他的假好心,當她離開這裡,她和他將形同陌路,他根本毋需再花時間在她身上了。
「月煙,不要這樣,讓我幫你……」看著陶月煙被燒的成紅色的小手,施御餚的心好痛。
「不要,」她不想再任他傷害自己,所以她狠狽地推開他,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看著她遠去,施御餚大吼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該死!」
散落一地的鈔票,他沒有撿起來的意思,只因他根本無法接受月煙居然拿自己的身體去換錢的事實。
他是如此珍愛她,她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來……等等!她剛剛說是他要她去賺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嗎?還是他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該死!該死!」
憤怒讓施御餚迷起了雙眼,他低垂著頭,發現地上有張被燒了一角的名片,他撿了起來。
「難不成就是這個人侵犯了月煙的清白?」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會去找他,然後狠狠地揍他一頓,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他要快點找出事情的真相。
「月煙姐,你回來啦!」
陶流瑤聽到開門的聲音,立刻從廚房裡探出臉蛋;而餐桌上坐著陶醉文和難得碰上一面的陶憩儀。
「大家都在呀!」陶月煙將皮包擱在客廳,有點頭重腳輕地走了過去。這頭疼已困擾了她好幾天了。
陶憩儀回頭瞥了她一眼,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饒,問道:「月煙,你的臉色好蒼白,沒事吧?」
陶月煙搖了搖頭,微笑道:「我沒事。」未料話才出口,又是一陣昏眩,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啊!月煙姐!」
剛將蛋糕端出來的陶流瑤見狀尖叫了一聲,蛋糕隨著鬆開的手掉落在地,她與陶憩儀和陶醉文全跑了過去。
陶憩儀倒是萬分冷靜,拍了拍陶月煙蒼白如紙的臉蛋。「月煙……月煙!」見人沒有反應,她轉身道:「流瑤,打電話叫救護車。」
「是……是……」陶流瑤嚇得幾乎站不穩,不過還是立刻去打電話。
陶醉文則張大了眼睛。「有那麼嚴重嗎?叫救護車?」
陶憩儀挑眉道:「你摸摸看,她已經發燒燒成這樣,再不送去醫院,搞不好會變成白癡。」
「白……白癡?」陶醉文被嚇到了。
救護車到達時,陶流瑤和陶醉文活像是陶月煙得了什麼大病似地送她上車,兩人也跟著上車前往醫院。
陶憩儀則繼續忙她的電腦作業,沒跟去,第二天還受陶醉文之托,幫她打電話去公司請假。
那個老把陶月煙當成偶家崇拜的陶醉文,居然捨得請一天假,守候在陶月煙的身邊照顧她,倒是出乎陶憩儀意料之外。
自小就是孤兒的陶醉文認為只有金錢才是萬能,把錢看得比生命還重,竟為了陶月煙而請假,這可是頭一道。
但是只因為一個小感冒就被救護車送進醫院的陶月煙可就沒有那麼輕鬆了,因為陶醉文根本不讓她下病床。
「月煙姐!你還不能下來,躺著!」陶醉文正努力地削著蘋果,看到陶月煙想下床,立刻開口阻止。
「醉文,我已經沒事了,現在去辦出院吧!」
「不行!」陶醉文揮了揮手上那把嚇人的刀子,不容置疑地說。
陶月煙聞言,一陣苦笑。
從退燒到醒來,她已經被限制在床上快一天了,雖然說偶爾讓自己好好休息是件不錯的事,但是在醫院休息……還是免了吧!
於是她決定動之以情,從醉文的弱點下手。
「醉文,你曉得住院一天要花多少錢嗎?」
一聽到錢,陶醉文便皺起眉。「錢?」她不懂,為什麼大家都以為她很愛錢,其實她只是喜歡錢而已。
「醉文,你的時薪多少?」陶月煙問道。
陶醉文眨了眨眼。「月煙姐別問了啦!你請不起我的。」
這話讓陶月煙啼笑皆非。她的用意只是要醉文讓她出院罷了,怎麼會變成她要請她工作呢?
陶月煙悶笑得肚子有些疼。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趕忙解釋道:「醉文,你想,我們兩個都休息,也就是說我們今大都是紅帳。」紅帳是陶醉文用來形容沒有賺錢還賠錢的情況。
熟料,陶醉文答了一句,「照顧月煙姐怎麼能叫紅帳呢?」
陶月煙心裡一陣溫暖。「謝謝你,不過我真的好了,你快去幫我辦出院吧!」
陶醉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倏地笑了出來。「咯哈哈!月煙姐,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出院了。」
「為什麼?」陶月煙一臉茫然。
「是不是因為那個醫生?」
陶醉文擠眉弄眼地說,表情曖昧。
「哪個醫生?」
陶醉文得意洋洋的將她的發現說出來。
「就是你的主治大夫呀!我看他好像很喜歡你,光一個早上而已,他就藉口來檢查好多次。」
陶月煙哭笑不得。「那只是他的工作。」
「不是!依我看來,他絕對是喜歡你!」陶醉文敢打包票。
陶月煙失笑地搖了搖頭。她不曉得,原來古靈精怪是會傳染的,醉文跟淨紜簡直是一對活寶。
「好吧!就算他喜歡我好了,他剛剛也說過,我今天情況好就可以出院了。」
沒想到陶醉文卻義正辭嚴地說道:「不行!」
這可令陶月煙愣住了。「為什麼不行?」
「因為他只說情況好,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再多住一天會比較好。」陶醉文繼續削蘋果。
「我不懂。」
面對陶月煙的狐疑,陶醉文只好說出來,「我怕你變成白癡。」
「什麼?!」傻了半晌,陶月煙終於失笑出聲。「我的天!這是誰跟你講的,醫生嗎?」
「當然不是醫生!」
陶月煙倒是挺好奇的。「要不然是誰?」
陶醉文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說:「是憩儀,她說你燒得這麼嚴重會變成白癡。」然後她又趕快補了句,「我真的聽說有人這樣燒壞腦袋。」
陶月煙溫柔地望著她,對她的關懷窩心不已。「謝謝你,醉文,你瞧,我現在不是根好嗎?不可能變成白癡的。」她知道憩儀鐵定是為了戲弄醉文才騙她的,只是她沒想到,一向聰明的醉文居然會相信。
「我當然知道。」陶醉文紅著臉,她還是不太習慣說出什麼太過溫柔的話。
「那我可以出院了?」陶月煙瞭解地轉移話題。
怎知陶醉文還是不肯讓步。「我覺得你還是再住一天比較好。」她固執地說。
施御餚拖著酸痛的腳,到醫院的櫃檯前詢問。
他那天生的領袖氣質以及多年培養出來的內斂沉穩,使他甫一出現在病房的走道上時,便立刻引起護士們的側目。
費赤墨的娃娃臉上還是帶著他可親的微笑,甚至跟每個錯身的人都打聲招呼。他的手中拿著一大把花束,笑容和煦如太陽,令那些女孩們臉紅,不過施御餚可就沒有這麼好脾氣了。
「你是陪我來醫院做什麼的?」他回頭瞪視著費赤墨,但後者仍不知死活地笑顏以對,咧著嘴。
費赤墨揚了揚手中的花束。「探病呀!老闆。」
所謂一物克一物。而他費赤墨就是因為有辦法對付施御餚這愈來愈差的脾氣,所以才能穩坐他的私人秘書寶座,年薪百萬。
要說這是他的殊榮嘛!其實也不為過。
施御餚看著費赤墨臉上刺目的笑容,冷哼了一聲。要不是還能忍受得了,他鐵定要他馬上捲鋪蓋走路。
「你還知道我們來醫院的目的嘛!」施御餚諷刺地道。
說也奇怪,不曉得這費赤墨是打哪得來的消息,居然知道月煙入院的消息,害得他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早處理完行事歷上的公事,便要司機直趨醫院。
費赤墨也不知打哪弄來一大束花,教他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
費赤墨給他的答案居然是,「來醫院探病,本來就要帶禮物嘛!老闆。」
費赤墨總是不喊他總裁,而叫他老闆,這習慣連司機都傳染了,施御餚一開始還會糾正他,後來就懶得說了。
因為說了也沒有用,他還是老闆、老闆地叫他,存心要將他叫「老」般。
費赤墨勾起嘴角提醒道:「是的,、老闆,五零二號病房。」
見他還是絲毫不動怒,施御餚不禁猜臆,到底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他發脾氣?
兩人來到五零二號病房門口,施御餚不由得躊躇了。他有些害怕月煙會將他趕出來,而那一天的錯誤,他不想再犯一次。
「老闆,我們不用敲門嗎?」黃赤墨多嘴地說道。
施御餚瞪了他一眼。
費赤墨立刻乖乖地閉嘴。誰教施御餚才是主子呢!
施御餚以右手煩躁地爬了下過長的劉海,深吸了口氣才敲門。
一會兒後,門是打開了。一個女孩不悅地探出頭問道:「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陶憩儀第一眼即認出施御餚,因此臉色不怎麼好看。
施御餚一怔,倒是費赤墨快速接腔,「我們是來探望陶月煙陶小姐的,請問可以讓我們見她一面嗎?」
陶憩儀盯著費赤墨咕噥道:「嘖,這麼大的男人,笑成這樣跟個賊似的……」
她的聲音雖小,卻讓兩個男人都聽到了,尤其是費赤墨,笑臉差點變成哭臉;施御餚則低笑了幾聲,因為她說出了他的心聲,他第一次見到費赤墨的時候也有同樣的感觸。
好不容易才得以進入病房,施御餚立刻來到安睡的佳人身邊。
陶憩儀在唇上比了個噤聲手勢,兩個男人便全都輕手輕腳,就怕驚醒了床上的人兒。
一會兒後,費赤墨極不識相地出聲,「老闆,花……」
陶憩儀比施御餚還快地瞪著他,讓費赤墨把剩下的話全給吞了回去。
施御餚不由得有些好笑,他還沒著過有哪個女人能制得了費赤墨呢!
「請你找個花瓶放花好嗎?」施御餚壓低聲音說道。
陶憩儀這才點點頭,接過呆愣的費赤墨的手中花束,踱往門外。費赤墨則像是大夢初醒般,馬上跟了出去。
病房內只剩施御餚和沉睡中的陶月煙了。
他拉了把椅子靠近床畔,瞧著她的睡容,心裡的沉重感不禁放鬆了些,更大膽地注視著她。
他的手撫上她微蹙的眉,看來她連睡也無法睡得安穩,是他在夢中困擾著她嗎?施御餚為了這個念頭而痛苦著。
他並不想令她難過,但是他還是要留她在身邊,不論她如何拒絕。
她又看到施御餚的深情目光了,她真的很高興。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就好了。
陶月煙邊想邊打了一個呵欠,她動了動身子,十秒鐘後,發覺眼前的幻象居然還在!
這麼說……他是真的!她不是在作夢。
陶月煙馬上瞪大雙眼。「你……」
「嗨!」施御餚眉開眼笑地打著招呼。當他看到月煙對著他笑時,他的心在飛揚。
可惜那種喜悅稍縱即逝,因為月煙馬上別開臉,讓他像是狠狠地被撞到一樣,全身疼痛不已。
「你來這裡做什麼?憩低儀呢?」』她問道。
「憩儀?」他跳開了第一個問題,直接回答第二個,「你是說剛剛開門的那個女孩?她去找花瓶裝花。」
「花?」陶月煙聞言蹙眉。「是嗎?」
他以前從沒送過她花,他說那是因為太俗氣,那麼他現在送她花,是覺得她很俗氣羅!陶月煙目嘲地想著。
她就是被他氣得連飯也吃不下、精神緊繃到了極點,才會不小心得了重感冒,丟臉到需要用救護車迭來醫院。
總之,她不想再被他激怒,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牽扯。她說過,她未來的生命中不再有他了。
施御餚凝視著她,疼惜她仍略顯蒼白的臉孔及乾澀的紅唇,他多想一生呵護著她呀!
「月煙,想吃點什麼嗎?我去買給你吃。」
施御餚心裡明白,費赤墨必定是纏住了那個憩儀,好讓他們單獨相處,所以他應該把握住機會才是。
陶月湮沒理他。
「月煙?」
她仍是動也不動,似乎是決定不再跟他說話了。
陶月煙正消極地做著無聲的抗議,然而這對施御餚而言,比什麼冷言、諷刺更能傷害他。
「月煙,你不要不跟我說話!」他起身,懊惱地搖晃著她,但她還是不予理會。
這情形就像六年前她受傷住院的那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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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0 16:55:36
第六章
「喂!你們聽說了嗎?」
一個女孩揉著身子,小心打量著坐在窗戶旁邊的陶月煙,一面與朋友竊竊私語著。
「什麼事?大驚小怪的。」
「你們難道不曉得嗎?坐那邊的那個傢伙,居然在做援助交際耶!」
「真的?」聽聞的女孩們,全都大吃一驚。
不過也有人不相信。「怎麼可能嘛!」
陶月煙可是出了名的乖乖牌,成績一向是名列前茅,人又長得漂亮,怎麼可做這種事。
女孩馬上將她聽來的事情說出。「可是真的有人親眼看到她跟一個男人進飯店開房間,還待了一個多小時才出來。」
「哇!」大家一陣嘩然。
難不成陶月煙有什麼特殊的癖好?眾人不禁好奇地猜臆。
一些平常就看陶月煙不順眼的女孩們,聽到這件事,不由得得意一笑。很久以前她們就想給陶月煙一點顏色看看的,現在機會來了。
最後一堂課結束,一向獨來獨往的陶月煙收拾好東西準備去打工,但她人才步出教室,就被一群人給擋住。
「喂!你跟我們來。」帶頭的女孩很不客氣地用手指著她說道。
陶月煙只是安靜地看了她一眼,本想繞過她前進,卻被一旁的女孩扯住了書包,怒斥這,「你想逃啊!」 「我沒有想逃。」陶月煙不曉得自己是哪裡犯著她們,但她也不打算乖乖地跟著她們走。「請讓開。」她還要去打工。
帶頭的女孩瞥了她一眼,突兀地笑了起來。「跟我們走,我只是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而已,說完馬上放你走。」
只是這樣嗎?陶月煙雖然十分狐疑,但仍跟她們離開。
隨後,一群女孩將她包圍在體育館後頭,一個只有蹺課或不良學生抽煙的地方,毫不客氣地打量她。
「哼!看不出來像你這麼乖的人也學人家做援助交際。」帶頭的女孩立刻嘴上不留情地道。
陶月煙美麗的臉馬上刷白。「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是嗎?」她拍了拍陶月煙的臉,陶月煙立刻厭惡地躲開。「那要不要我再說明白一點啊?」她邪惡地說這。
陶月煙懶得回應她,不過她的心裡卻恐懼不已。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知道這件事,怎麼會呢……她明明沒有告訴任何一人啊!
「好吧!看來不能你一點教訓是不行了。」大姊頭似的女孩對一旁的女孩勾勾手指頭,「你來說吧!」
那女孩立刻被椎了出來。
看著陶月煙動也不動地咬緊牙根的模樣,她雖然可憐她,但她更怕不聽話會被這群人毆打。
「快說呀!」帶頭的女孩怒斥。
女孩趕忙說道:「我……我看到她……看到她跟一個男人走進飯店,我很好奇,便跟了進去,沒想到……沒想到她和他就這樣進房間了。」
話才落下,陶月煙就想走了。
「等一下!你心虛想逃了嗎?」帶頭的女孩得意地攔下她。
「我不是心虛。」陶月煙冷靜依舊,表情木然,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確是害怕。
「那你為什麼想走?」
「我為什麼不能走?就憑她看到我跟一個男人進飯店,就認定我做了什麼嗎?」陶月煙硬是鼓起勇氣說道。
帶頭女孩為之氣結。「你……好!我就讓你聽個明白!」她轉頭敲了一下那名怯懦的女孩。「你繼續說!」
「是。我聽到……那個男人的人說……說她好大膽,居然直接要他買她的身子。」
陶月煙問言,立即面色如白紙,呼吸也為之一窒。
不……不……怎麼會這樣子?這件事應該過去了呀!為什麼還要來糾纏她……為什麼?為什麼……
答案是無解,她只能站在原地遭受她們的冷語諷刺。
「哈哈哈!優等生居然在做雞啊!這個消息要是傳出去,說不定能夠幫你拉到不少生意……你們說對不對?」
「是啊、是啊……」
然而陶月煙聽不見這些聲音,她只是閉上雙眼。
「喂!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些人,我知道有幾個男生床上功夫不錯哦!」帶頭女孩惡意地拉扯陶月煙的手。
「放開我。」陶月煙冷冷地道。
「怎麼?你不高興?」帶頭女孩明知故問。
「這不干你的事。」陶月煙累了,不願多說。
「怎麼會不於我的事,反正現在全校的人幾乎都知道了,有什麼關係。」帶頭女孩的一手搭在陶月煙的肩上。
陶月煙猛然甩開。「不要碰我!」
「喲!生氣了。」一群女孩訕笑不已。
「你都可以被那麼多男人碰,讓我碰一下又有什麼關係!」帶頭女孩格格地笑著,笑得陶月煙頭疼欲裂。
「放開我!放開我!」
陶月煙發了狂。用書包重重地打過去正中那女孩的臉,她被打得流鼻血,咒罵著髒話爬起來。
「媽的!竟敢打我,上啊!」一聲令下、女孩們也摸了上去,全部扭打成一團。
也不曉得是誰通知教官的,一會兒教官便帶著幾名高大的學生過來把她們全拉開,並帶回辦公室。
陶月煙被打得唇邊都是血痕,臉頰和身上也有多處淤傷,制服的上衣也被扯破不少地方,她沉默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她彷彿沒有知覺,就如同那天施御餚將錢丟到她臉上一樣,神經都麻痺,連痛的感覺都失去了。
她唯一想的就是立刻離開。
那日挑釁的女孩們皆被記了一個小過,陶月煙也免不了因初犯被記上警告,不過那件事傳得更凶了。
「嘿!你們聽說了嗎?七班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呀,居然在做那種事那!」
「真的嗎?」
「我的天,真看不出來……」
「跟她睡一次要多少錢啊?」
「呵呵可!她滿行的嘛!」
有些男同學更是直接找上陶月煙。
「嗨!願意跟我『交際』一下嗎?」說完還很戲謔地大聲笑著。
陶月煙的反應依然冷淡,而她盡量避開那些人。
幾天後,輔導室的老師找她去。
「陶月煙,你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嚴重嗎?」她盯著陶月煙那張毫無表情的臉蛋,語氣尖銳地問這。
輔導室的老師是一名年過四十的老女人,每天都梳著高高的髮髻,鼻樑上掛著副黑框眼鏡,學生私底下都叫她「老處女」。
陶月煙的背脊挺得直直的,搖頭說道:「我不知道老師指的是什麼。」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居然在學人家做什麼援助交際,你要不要臉啊!還讓學校丟足了面子。」輔導老師推了推鼻粱上的眼鏡,指著她說道。
陶月煙一動也不動,連眼睛也沒眨一下。
輔導老師喝了口茶,繼續為道:「唉,我還真可憐,必須輔導你。像你這樣的壞孩子會懂得悔改嗎?」她完全忘了「輔導」兩字所代表的意思。
陶月煙還是沉默。
直到輔導老師罵累了,想起她一會兒還有課要上,才要陶月煙留在輔導室裡反省。
「你留在這裡好好想想,你是個孤兒,更應該要自律,否則我一定通知你那個陶院長。」說罷,她拿著教科書走了。
陶月煙疲憊不已,輕輕地打了個呵欠,她突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反正她沒親沒戚的,除了陶院長,她什麼都沒有了。
如果讓陶院長蒙羞,她乾脆一了百了。
思及此,陶月煙揚起嘴角,笑了。
對啊,她怎麼沒想到,這真是一個好方法。
她記得走進來的時候,曾看到一旁的茶几上有一把水果刀,現在到哪裡去了?
她站了起來,找到了那把水果刀。
看來這是輔導老師用來切水果而帶到學校,如果她用這把刀自殺,不曉得她會是什麼表情。
陶月煙笑了笑,然後舉起刀子對準胸口刺下!
☆☆☆
「還有脈搏!快叫救護車!」
不……請不要救我……我不要活著,不要活得如此痛苦……低賤……
「快抬她上擔架,給她戴上氧氣罩!」
陶月煙的耳朵開始嗡嗡響,幾乎快聽不到聲音了。
「陶月煙!」
不要叫我的名宇……我要新生……我要重新活一次……
「她需要輸血!她是什麼血型?」
「A型!是A型,我也是A型的,請你用我的血!」
不要你的血,找不要欠你的人情。施御餚……就算世界末日了,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來自於你的任何一樣東西。
「大夫!病人不行了!」
「準備電擎!」
我只是想好好地睡覺啊!不要吵!
「月煙!不要放棄……陶月煙!」
陶院長?!
「你忘了我為什麼給你我的姓氏嗎?我要你快樂地度過這一生,而不是用這種方式了結生命啊!」
可是我不行了……我好痛苦……
「陶月煙,有骨氣的話就醒過來面對現實,不要當個縮頭烏龜!」
「月煙姊……嗚……求求你醒來……嗚嗚……我不要你死……你死了……誰教我數學啊?」
「月煙姊,請你醒過來看我,我把私房錢全給你,請你去凱悅吃一頓!你不要這樣好個好……嗚……」
「月煙姊,你忘了要和我一起合開婚姻介紹所嗎?你不能食言……不然你會變胖的。
經過三個小時的急救,陶月煙的手指動了動,彷彿是說她聽到了。
陶憩儀、陶醉文、陶淨紜和陶流瑤見狀,全都興奮地大聲歡呼!連陶院長也流下了喜悅的淚水。
施御餚佇立在一旁,心裡自責又慶幸,他握緊拳頭。
他是罪魁禍首,若不是他,月煙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這令他十分痛恨自己,如果可以,他願為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
出了院,陶月煙不顧陶醉文她們的阻止,第二天便恢復上班。
開著車,她習慣地瞧了瞧照後鏡,沿看見那輛近來老跟著她的黑色轎車時,她竟有些失望。
自嘲地笑了笑,她搖搖頭,加速往公司的方向駛去。
這樣也好,就讓這件事畫上句點,兩人再也不相干,她可以過平靜的生活,而他也可以繼續過日子。
不過心裡也有些失望,但她到底在期待什麼呢?她不是拒絕回應他任何的動作了嗎?真是矛盾。
陶月煙準時上班打卡,可上班不到一個小時,便被總經理叫了去。
「總經理有什麼事嗎?」
總經理的臉上似乎多了幾分為難,咳了幾聲才道:「是這樣子的,你前陣子不是生病了嗎?總裁想讓你多休息幾天,因此放你一個月長假,所以你現在可以回家了,一個月後再來上班。」
「什麼?」陶月煙愣住了。
天底下有這麼體恤員工的上司嗎?
雖然說商路曜和她算是學長與學妹,但中間隔了好幾屆,所以在學校時兩人壓根兒沒見過。
要說有牽扯到的部分,也只有他們是同一所大學畢業,而—且他最近想追淨紜,如此而已。
這樣的關係就讓他放她長假嗎?
哦!不!現實讓她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那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下這種決定呢?
她忍不住問道:「請問,為什麼要放我假?」
「哦,這是因為你在公司的資歷深,沒有遲到早退的紀錄,然後每年的年假也沒休,算是本公司的模範員工。」
「所以我才有此殊榮?」陶月煙有些啼笑皆非。
「嗯,算是。」總經理笑道。
陶月煙從他沉穩的臉上,實在著不出任何端倪。
她已經替他工作了三年多,雖不能說對他很解,不過她還是隱約感覺到事有蹊蹺。
不過她沒再多問了,因為她知道,若他不想告訴她詳情,那她再怎麼問,也無法從他這裡挖出任何消息來。
「好,我知道了,那麼我手上的工作該暫時交給誰?」
「等一下人事部會派一個小姐上來,你就先把事情交代她。」見事情解決了,總經理不禁吁了口大氣。
「我知道了,那我先去整理一下。」陶月煙禮貌地合上門離開。
總經理不由得搖頭惋惜,她真的是個盡職又負責的好秘書。
可是對方提出這麼一個奇怪的合作條件,他們也不得不遵守啊!
將工作移交完畢後,陶月煙搭電梯至地下停車場,心中有些茫然。
這一個月要做什麼?她實在一點概念都沒有。
但她總會想到的,比如說幫淨紜帶相親團、辦活動,或者跟醉文四處打工賺錢,不然和流瑤一起學做菜也行。總之,一個月的時間是過得很快,她不該想太多。
坐上車後,她順手扭開音響,將車開出停車場。
心倏然一悸,讓她回頭看著高大的建築物,忽然有些依依不捨,像她真的不再回來了一般。
陶月煙不由得嘲笑自己實在是庸人自擾,馬上踩下油門,加速離開。
可她才回到家附近的巷子,車子的屁股卻冷不防被後頭的車給狠狠地撞擊,讓她咒了句三字經。
「怎麼回事?」陶月煙從車窗探出頭來,看了看對方車主的反應,但對方並沒有任何反應。
皺皺眉,她只好自己下去查看車子了。
幸好,車子後頭僅僅被撞凹了一小部分,漆也只被刮掉一點,不過這仍然會花她不少錢修理。
可是再回頭看看那輛高級轎車……哼!不愧是百萬名車,一點兒都沒事,但肇事的人可不是她,她是可以要求些賠償。她忍不住去敲黑車的車窗。
「對不起,請你下車一下好嗎?」
未料,對方一點反應也沒有,她不禁有些火大了。
她又敲了敲車窗,然後走到後座去。她猜想,這種車的主人一定都是坐在後面,她直接跟他談好了。
「請你下車好嗎?」她兩手擦腰說道。
黑色的車窗緩緩地降下來了,陶月煙眼裡淨是滿意,把頭靠得更近,這:「你們的車撞到我的車了。」
但當她看清裡頭的人時,她掉頭就走。
原來這竟是施御餚的車子。
「等一下,月煙!」施御餚下車來了,不過她根本不想理他,繼續往前走。
陶月煙豈止氣極了,他居然敢撞她的車,他簡直……簡直太過分了。
「月煙!」施御餚自後頭抱住她,將她往後拖。
「等一下!你到底要做什麼?快放開我!」
陶月煙想大聲呼救,雖然這裡是人煙稀少的巷道,但是她一呼救,總有人聽得到吧。
「不,你得跟我一起走。」好不容易能再度將她擁進懷裡,施御餚根本無法放手了。
他緊緊地將頭埋進她雪白的頸項,嗅著她淡雅的香氣,不禁沉醉。要他這輩子再放過她,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他以生意交換,讓商路曜放她長假,他決定帶她回美國,然後用盡一切方法贏回她的愛。
「放開我!放開我!」這根本是綁架!於是陶月煙豁出去地大聲叫這:「救命啊!救命……唔!」
施御餚摀住她的嘴,朝車裡的人使了個眼色;費赤墨立刻苦笑地下車,跑到前頭去,將她的小白車開到路邊。
他們要把她的車丟在這裡?頓時,陶月煙的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難不成他們真的要綁架她?
老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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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0 16:55:42
第七章
陶月煙堅持不見施御餚,讓他憂心忡忡得連覺都睡不好。
他今天又去了一趟醫院,但被陶醉文趕出來了,她說月煙需要休息,無法接受他的探病。可他知道,月煙只是不見他而已。
該死!該死!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他懊惱地走進姑姑家,經過前庭時,一無意間聽到表哥和他那幾個狐群狗黨的談話。
施家沒落了,粱煌金卻沒有停止揮霍,這令施御餚不滿地皺著眉頭。
但他沒有權利管別人的事,現下只有月煙才能獲得他所有注意力,不過他似乎聽到他們提到月煙的名字,這令他駐足。
「煌金,你真的開了這種玩笑?」
施御餚躲在柱子後,看到個留著一頭長髮的男人推了梁煌金一把,惹得大夥兒笑成一團。
「是啊!」
「那你上到她了嗎?」眾人又是一陣噓聲。
「哼!說到這個我就有氣。」梁煌金爬了爬頭髮,不屑地說道。
「怎麼說?你不是騙那女人說,你表弟要她去賣身嗎?那怎麼還會不成?」
幾個人把這當作笑話說,讓施御餚氣憤地握緊拳頭。現在他知道始作俑者是誰了!
「但是那女人根本不讓我碰她,哼!也不想想我是在幫她,居然敢拒絕我的好意。」
梁煌金話才說完,施御餚便立刻從長柱後衝出來,把他壓在地上,一拳又一拳地狠狠伺候。
「哦!我的天!」
「別打了!」
女人們慌亂地尖叫著,但是男人們似乎連勸架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在一旁鼓噪,「好啊!繼續打下去!」
施御餚沒有停下動作,他只知道他表哥差點害死陶月煙,也毀了她的清白,他要殺了他!
梁煌金被打得滿臉是血,咬著求饒,「御餚……御餚……別打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該死!你該死!你差點害死她!差點害死她!」
施御餚只要想到陶月煙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決定了結自己年輕的生命,他就無法停手。
梁煌金不過是個紈垮子弟,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只有任施御餚踢打。
他的鼻樑被打斷了,雙眼也青腫起來,嘴裡不斷吐著血,看起來快奄奄一息了。
「住手!快住手!」
這時才有人拉開施御餚,但他仍掙扎著,一心想替陶月煙報仇。「不!我不要!是他該死!不是我……」
「御餚!你快住手!你在發什麼瘋?」
施御餚暫時清醒地回頭一看,剛好迎面被打了一巴掌。
而打他的人,是他的父親。
施御餚看著他,目光充滿了怨憤。
他的父親也是差點害死月煙的兇手,如果不是他一直拒絕他和月煙訂婚,那麼事情或許不會發生了。
他吼道:「我沒瘋,過分的人是他!他差一點害死了月煙,這樣子你滿意了嗎?」
施父怒顏地瞪著他。「你這逆子……」他一手高揚,想再打施御餚一巴掌,但是被他接個正著。
「我說錯了嗎?」他嗤之以鼻地問道。過去他的確是太天真了。
施父聞言,不禁有些惱怒。
他不否認,像陶月煙那種女孩根本進不了施家的大門,但現在施家沒落了,兒子應該想些正經事,好拯救施氏企業,而不是一天到晚還迷戀著那女孩,醫院和學校兩頭跑,他的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施家的存在?
況且他們現在寄住在他人的屋簷下,他聊傷了煌金,難道他就不能忘了那個女孩嗎?
愈想愈氣惱,施父大聲咆哮。「你給我滾!今後我沒有你這個兒子,你也不再是我施家的人,滾吧!」
施母大吃一驚,連忙勸道:「老公,別這樣……」
在這短短的幾個月內施母像是老了幾十歲,性格也不再像過去一樣高傲,只求有個安定生活。
但施父可就不這麼想,他想要回被人合併的施氏企業,他想在商場上繼續一展雄風,所以他不會放掉他姐夫這條大魚的。
施御餚先看著母親祈求的目光,再盯著父親的怒容,他狠下決心。「好,我走!」
「御餚……」施母幾乎站不住腳。
施御餚只是深深地對他們鞠躬,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因為他知道,這正是他獨立的時候,他會闖出一番事業給他們瞧的。
陶月煙的臉色鐵青、身體僵直,她瞪著坐在身邊,到現在還一直抱著她的施御餚。
但他似乎沒她煩惱,他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一面聽費赤墨念著行事歷,一面玩著她柔順的黑髮。
費赤墨則有些坐立難安,因為他無法想像,等陶憩儀知道是他們帶走了陶月煙後,她搞不好會不理他……
擦擦汗,費赤墨心虛地閃避陶月煙帶怒的眸子,對上施御餚。
他心想,他念了那麼多的行程,老闆大概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瞧他眼睛雖然看著他,但注意力、可不在他身上。
於是他小咳兩聲問道:「老闆,那麼行程方面還有什麼問題嗎?」
果然,施御餚只是撩起陶月煙的長髮嗅了嗅,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當然話也沒聽到了。
費赤墨硬著頭皮,再喊一次,「老闆……」
施御餚這才動了動身子,有所回應,「什麼事?」
費赤墨苦命地再說一次,「行事歷……」
「哦,這樣子就可以了,你到前面去看看機長的情況吧!」不想再被打擾,施御餚乾脆支開他。
「是的,老闆。」費赤墨如釋重負地離開。
陶月煙自從被架上轎車,又帶上這架私人飛機,都是用這種曖昧的姿勢被施御餚摟著,她不禁全身僵硬,不發一語。
因為他不肯讓她離開他,連一秒鐘也不行,也許是負氣,她到現在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回答。
施御餚也不在乎,只要她待在他的身邊,恨也好、怨也好,他都無所謂。
他要的,始終只有她。
「你肚子餓嗎?」施御餚在她的脖子上印下一吻,親暱地問道。
陶月煙只想回頭扁他一拳,因為他好像留下吻痕了……太過分了,她實在忍無可忍了。
「請你不要這樣!」她握緊了拳頭說道。他再這樣的話,說不定她真的會回頭扁他。
施御餚不怒反笑,笑得全身震動,渾厚的笑聲宛如寄透他的胸腔傳達到她身上,令她也產生共鳴。
陶月煙努力坐直身子,但施御餚貼得更近,讓她無計可施。
但他還算有良心,沒拿這件事繼續作文章,只是突然站了起來,卻仍然不准她離開他身邊一點點。
「我們去找吃的。」
陶月煙不情願地跟著他。這可是她第一次被綁架,還出了國……天哪!之前她的思緒一直受他的氣息干擾,這時才想到入境的問題,這可怎麼辦……
「我不想吃東西。」她不肯配合地說道,不過卻抗拒不了飢餓的感覺,嘴裡一直吞著口水。
施御餚面露微笑,沒說什麼,只是將她拉到一個保溫櫃前,讓她看一看裡頭放了什麼吃的。
陶月煙的唾液馬上增加,天!她是真的肚子餓了。
自早上被他綁架到現在,她根本什麼東西都沒吃。
「有什麼吃什麼好嗎?」
陶月煙又想吃又得維持僅剩的一點尊嚴,好辛苦。「隨……隨便。」
施御餚看穿了她的心思,因此忍不住在她的粉頰上輕啄了一下。
在她來不及抗議前,就將她的身子反過來,讓她坐回方纔的椅子上,然後將保溫櫃裡的菜色一一端上來,放在她面前的小桌子上。
她愣了愣,聞著濃濃的香味,竟也忘了罵他。
「好香哦……」
她很意外,一這些都是高級料理。
但陶月煙的自由並沒有很久,幾乎在她脫口讚歎的同時,她的腰又被施御餚給環摟住。
「我來幫你切牛排。」他好心地提議,不過陶月煙卻不予接受。
「我自己來……」可旋即,她又懊惱自己上當了。
因為桌上的不管是牛排、小菜或是料理,看似只有一份,不過當她動手翻了翻牛排,才察覺牛排不只一份,而是兩份裝在同一個鐵盤上,其他的菜也一樣,都是足足兩個人的餐量。
也就是說,她得負責切牛排、夾菜,而施御餚只要抱著她,等吃她的豆腐配牛排。她惱怒自己的大意。
瞧陶月煙切得非常用力,施御餚實在拿她沒辦法。他心想,暫時休戰,對她真的有那麼難嗎?
「我想吃牛排。」心愛的女人在抱,他難免有些心猿意馬,因此盡量壓抑自己的衝動,半撒嬌道。
陶月煙臉一沉,只好插起一塊剛切好的牛肉給他。
雖然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但她現下的身份是「俘虜」,讓他心情好一點,說不定她就可以說服他,讓她早點回家。
一口吃下牛肉,施御餚簡直滿足極了。
他暗自打算,到了美國,他再也不讓她離開。
獨自生活是寂寞而辛苦的,不但什麼都得自己來,就連生活費也要靠勞力賺取。
不過施御餚卻沒有想像中的怯儒,身為富家子弟的他肯接受這種改變,並且覺得心中踏實許多。
自己賺的錢自己支配,對他而言,再也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值得驕傲的事,因為他從中學習到一件事,那就是珍惜擁有。
日子雖然幸苦,但他並沒有忘記每天去探望陶月煙,即使她根本不想見他,他依替每天報到。
「我說過,月煙姐不想見你,你幹嘛每天來。」陶醉文擋在門口,讓他沒有辦法見到陶月煙。
「讓我見她一面,醉文。」
「不行,月煙姐不想見你,你怎麼還不死心啊!」陶醉文很是佩服他的癡心,但是沒有陶月煙的首肯,她哪敢放人。
也不曉得他是怎麼得罪月煙姐的,還害得月煙姐差點死了……雖然她也希望他們兩個人能趕快和好,不過似乎不可能。
「醉文,別這樣,我只想見她,並不會傷害她,你認識我那麼久了,難道不相信我的為人?」施御餚企圖動之以情。
他之前曾說動心軟的陶流瑤放他進門,不過陶月煙冷漠以對,他也無所謂,總之沒有每天見她平安的樣子,他仍會心生恐懼,畢竟她受的壓力和傷痛狠大,他很本無法替她分擔。
陶醉文一臉為難。「我根想幫你,但是不行。」
月煙姐現在變得非常沉默,幾天前,當她還在住院的時候竟曾跑到頂樓去,雖然她們不清楚她是否又打算自殺,不過只要一想到她站在頂樓護欄外,一副要往下跳的樣子,她的心臟就受不了。
所以陶醉文現在是愛莫能助,她就怕這一幫,萬一刺激到陶月煙,讓她又想自殺的話,她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醉文……」
「唉!不行就是不行,你還是快走吧!」陶醉文可搪不起陶月煙可能再度發生自殺的事情,所以仍依慣例趕人。
施御餚越過陶醉文,看著隔著他和陶月煙的門,心裡不禁一陣難過。她還是不肯原諒他嗎?
「好,那我明天再來。」他宣告著,但陶醉文卻大呼吃不消。
「你明天還來啊!真是找麻煩……」她苦著臉咕噥著,這樣的日子究竟還要持續多久?
不過施御餚一點愧疚感也沒有,反正他會一直來,直到陶月煙肯見他為止。
「那我走了。」道完再見,施御餚跨上他買的二手機車,發動引擎走了。
陶醉文瞧著他的身影漸遠,不禁搖搖頭。
這施御餚也夠癡情了,但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月煙姐大概很難再接受他。事情她雖然有耳聞,卻也不敢過問。
月煙姐現在的精神狀況太脆弱了,根本沒人敢在她面前提起施御餚這名字,不過她知道,月煙姐很清楚施御餚天天都來找她。
唉,他們還要耗到什麼時候啊?
明明就是相屬的兩人,又何苦相互折磨呢?她真是搞不懂。
陶醉文轉身走進孤兒院的大門裡,才進門,就瞧見陶月煙站在玄關。
想見施御餚的話,又何必躲起來呢?
「月煙姐……」
陶月煙的臉色蒼白得像是隨時會倒下,令陶醉文不由得擔心。
「月煙姐,我扶你去休息吧。」才剛舉步走過去,陶月煙便開始搖搖欲墜,嚇得陶醉文差點心跳停止。「我的天啊!月煙姐,你不要嚇我!」
扶住陶月煙的手,也撐住她身上一半的體重,陶醉文直想罵三字經。
陶月煙被陶醉文扶著往房裡走,內心一陣悵然。她知道,就算再怎麼恨施御餚,她也無法停止愛他。
方纔她聽到機車的聲音在門口停下,她就在想,會不會是他又來找她?而他來找她做什麼呢?
她嘴上雖說不想見他,但那只是在欺騙自己,可是事已至此,是他要她去做那種事在先,又狠心將她推離在後,她如何能心無芥蒂地再跟他在一起?陶月煙無聲問著自己,而她也明白答案,她不能、也根本辦不到,她連再去學校上課的勇氣都沒有了,她還能奢望什麼?
回到小房間,她被陶醉文安置在床上,呆坐了好一會兒,才回神接過她遞來的水。
「月煙姐,好多了嗎?」
陶醉文探視的小臉上淨是關心,這令陶月煙溫暖了心房,也不得不露出笑容安撫她。
「謝謝你,我沒事了。」
「那就好,不然我會被憩儀罵。」陶醉文嘟嚷著。
她知道憩儀雖然一臉冷淡,也一副不聞不問的樣子,但她曉得,她的擔心和憂慮可不會比她少。如果讓她知道今天月煙姐又難過了,那她大概會被憩儀罵得無地自容。
陶月煙聞言,只是虛弱地一笑。她心想,她帶給大家太多的麻煩了,也該是她振作起來的時候。
於是她心思流轉,突然說了一句含陶醉文差點窒息的話。「如果我死了……是不是。比較好?」陶醉文瞪大了雙眼,原本灌進嘴裡的白開水亦噴出口。
「月……月煙姐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呢?」她連忙拿布擦了擦被噴濕的書桌。
「我想陶院長如果知道月煙姐又有這種想法的話,一定會很難過。」她也不笨,馬上先動之以情。
陶月煙輕輕地在嘴畔扯了一個久違的彎弧,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陶醉文可聽得一頭霧水。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真的』死了,那麼我就不必再……見到他,我快十八歲了。也該是我搬出去的時候。」
可她解釋了半大,陶醉文還是不雅地張大了嘴、合也合不上。
「我還是聽不懂。」無關於錢,她的聰明就變成這副傻德行。
陶月煙長睫煽了煽,手裡握著杯子,說道:「我是想……就讓他以為我死了。」
「什麼?」陶醉文驚許地跳了起來。
「這樣好嗎?」
暫且不論施御餚對月煙姐的一往情深,那她們呢?月煙姐是不是打算不再見她們了?那怎麼行!「醉文,你聽我說……」
「不、不。不!我反對,你沒有必要那麼快就離開這裡,我不要……」她孩子氣地道。
她剛來孤兒院不久,就是月煙姐對近乎自閉的她伸出第一雙溫暖的手,讓她有種被關心重視的感覺,也讓她祝她為親人,更是崇拜的對象。
要是她讓月煙姐就這麼離開這裡,那她豈不是再也見不到她?總之她不要!她一定要反對到底。
「醉文!」陶月煙又氣又好笑地拉下陶醉文覆住耳朵的雙手,話重心長地解釋道:「我想,你們大概也從學校傳聞中知道了一些事,所以我沒有辦法再若無其事地在學校待到畢業,再加上……我也不想見他,才想出這個辦法,絕對不是故意要這麼做。」
陶醉文垂著頭不發一語,但陶月煙曉得她都聽進去了。
「醉文,你不能幫我的忙嗎?」她溫柔地問道。
醉文和憩儀她們都像是她的親人一般,也是她這輩子唯一割捨不下的親情,更是支持她活下去的動力,她以為她會隨意遺棄嗎?
雖然十分不願,但陶醉文還是頜首。
「好吧!不過你要答應常回來看我們,將來一定還要在一起。」
「當然。」不輕易許下承諾,但陶月煙一答應,便一定遵從。
陶醉文放心地笑咧了嘴,一轉頭便看到陶憩儀站在房門口。「憩儀……」她以為她還在睡覺呢。
不料,陶憩儀卻揚起算計的笑容,說了一句,「我有辦法。」
「啥?」聽得她和陶月煙都不明所以。
「就是假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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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0 17:06:35
第八章
睡夢中陶月煙只覺得脖子一陣酸痛,大概是睡姿不良的緣故,因此她不得不動了動身子。
可她這一動,她身下的溫暖來源也動了起來。
奇怪了……今天的床墊好像有點怪怪的?
不明所以,陶月煙睜開了雙眼,卻看進一雙墨瞳,讓她怔愣了下,腦袋瓜才開始恢復運作。
「你乍麼……」
「我怎麼樣?」施御餚的聲音裡有絲興味。
陶月煙聞言完全清醒了,她居然躺在他的身上,難怪她會睡到脖子酸。
漲紅了臉,陶月煙尬尷地移動身體,但施御餚卻箝著她的身子不放。
「放我下去!」她懊惱地說道。
她不該因疲倦而一時大意的,真要命,她覺得全身像著了火一樣發燙,心跳也火速加快中。
她和他靠得這麼近……她好怕他會看出她還愛著他。
沒想到施御餚給她的是一個性感又慵懶的笑容,將她輕輕地挪動了一個比較舒服的位置,再將頭埋進她的肩窩。
「再睡一下。」他啞著聲音滿足地說道。他好久沒睡得這麼熟了,這一切,全是因為有她在他的身邊,他享受而且更眷戀這種感覺。
陶月煙可沒有他的好心情,她僵如雕像,努力地推著他的身子和手臂。「可是我不想睡了。」
她的神經可沒租到這種地步。跟他睡在同張床上……哈!那還不如直接把她敲昏算了。
但施御餚才不管這些,抱緊了她一些,咕噥一些聽不清楚的話,像是又進入了睡眠狀態。
陶月煙毛髮直堅。「施御餚!你不要太過分了!」她一肚子氣,搖了搖他,不過他似乎真的很累、很疲憊,根本不想有反應。
陶月煙又好氣又好笑地叮了口氣,即忍不住趁他熟睡的時候,瞧著他那張英挺的睡容發呆。
她實在不懂,為什麼他那麼堅持要她待在他的身邊呢?是因為……是因為他還愛著她嗎?
陶月煙無法置信,當年的事她根本無法忘懷,但在飛機上,他霸氣得連一刻也沒讓她離開他的身邊,雖然她好幾次借口上洗手間來平靜自己的心,但他也會守在門口。
是走火入魔了嗎?還是他瘋了?但不管哪一個原因,她都沒辦法再回到他的身邊,他難道不明白嗎?
悄然地歎了口氣,陶月煙不經意地開始玩著他的黑髮,她發現歲月帶給他的不僅是成熟而已,更包含了一種權威感。
猶記得兩人相遇,她又駭又驚,距離又再度橫在他們之間,讓她無法跨越,更不要說還有過去那件事。
看清了自己的心,只有讓她更加慌張。
閉上雙眼,陶月煙想和施御餚一樣不在乎地繼續睡,不過他的親暱摟抱還是讓她不自在,於是她只好輕輕地翻過身去,躲開他的氣息,求得安眠。
不久,陶月煙終於緩緩入睡,她身後的人卻猛然睜開了雙眼。
她不會知道愛人在倭裡的感覺是多麼的甜蜜,她以為他不想要她嗎?錯,他只是不想讓她害怕而已。
不過他不會讓她自由太久,因為他打算用愛緊緊地鎖住她,並且鎖住一輩子。
☆☆☆
「我說她不在,就是不在。」陶憩儀雙手環胸,冷著臉說道。
但施御餚可沒相信她的話。「不,月煙一定在,請你轉告她,說我想見她一面。」
吃了幾個禮拜的閉門羹,他實在沒耐心再等下去,今天他一定要見到月煙。
「我說過她不在了。」陶憩儀還是不為所動,冷冷地說道。
「我不管你怎麼說,今天我一定要見到月煙!」說完施御餚一個閃身,衝進孤兒院內。
「喂!你想做什麼?」她偷偷笑了笑,立刻佯裝慌張地跟上。
施御餚循著記憶來到陶月煙和其他姐妹共眠的房間,還算禮貌地敲起房門。「月煙!月煙!開門!」
門內沒反應。
隨即跟上的陶憩儀一副「我就說」的表情,施御餚不禁有幾分懊惱,又用力地敲了敲門。
「月煙!請你原諒我量我,我們談談好嗎?」
由於他敲得很大聲,嗓門也不小,幾乎是立刻引來其他人的注目,令陶憩儀不得不插手管此事。
「喂!你小聲點行不行?你吵到其他人了。」要是把一樓的陶院長給吵醒,她可不會輕易饒他。
施御餚回頭瞥了她一眼。「不然你來敲。」
他還是肯定月煙姐躲在房裡不肯見他,真是個固執的傢伙!陶憩儀不改酷酷的表情,斜脫了他一眼。「我不是說過她不在了嗎?你要我敲門也沒有用。」
施御餚不信,還是瞧著她,讓陶憩儀再也受不了了。
「不信的話,你自己開門進去看看呀!」反正這本來就是安排好的,她也不必擔心。
難道月煙真的不在?施御餚暗自思忖,不由得擔心地開門進入。
正如陶憩儀所言,房內空無一人,哪來陶月煙的影子。
「她去哪了?」他失望地問道。
陶憩儀翻了翻白眼,「我怎麼會曉得。」
施御餚緩緩地步入內室,他彷彿還可以看到陶月煙倚窗而望的樣子,可是她卻不在這裡。
「咦!這是什麼?」
回過身,施御餚看到陶憩儀的手上拿了一張紙條,便一把搶了過來,上頭正是陶月煙的字跡。
我走了,請不要找我。
看完,施御餚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了,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她之前自殺過一次了,哦……老天!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會有事的,她要是死了,他該怎麼活下去呢?
她該不會……不會的!
施御餚臉色猶如白玉,直到陶憩僅有些焦躁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裡,他才回過神。
「她會去哪裡?她會去哪裡?」他恐懼地搖著陶憩儀的雙肩大喊大叫,讓她差點耳嗚。
「你這笨蛋!快放手!」她死命掙扎,直到瞧見他眼裡那毫不掩飾的痛楚,才停下來。
他是真的愛月煙?!
不過太遲了,下一瞬他已像發狂的野獸般低吼著衝了出去。
「喂!等一下!你快回來啊!」天不怕、地不怕的陶憩儀,突然有些畏懼,萬一他也去尋死怎麼辦?
那她的罪過可大了。
☆☆☆
施御餚瘋狂地尋遍任何陶月煙可能去的地方。
他面容憔悴,騎壞了自己的二手機車,便跟朋友借了輛國產車,繼續找尋。
這看在陶憩儀幾個女孩的眼裡,實在不忍心,因此不到三天,她們就跟陶院長以及其他人坦白。但由於陶月煙堅持隱瞞施御餚,因此除了知情的人外,其他人仍在注意陶月煙的消息。
一手策劃的陶憩儀好幾次勸陶月煙出來見施御餚一面,但是她不肯。
「就讓他以為我死了也好……」她幽幽地說道。
陶憩儀卻十分不滿。「他愛你,難道你就不能原諒他嗎?」本來她還覺得好玩,可是現在她已有些不忍心。
看看施御餚那個樣子,快不像一個人了,就算他以前真的犯了什麼大錯,也用不著把他折磨成這樣。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陶月煙痛苦地說道。
每每看到施御餚拖著疲累的身心來詢問她的消息,她又何嘗不心痛,只是事已至此,就這樣結束對大家不是很好嗎?
「是的,我的確是不曉得,我只知道我是個幫兇。月煙,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好嗎?」陶憩儀是在為自己求心安,也算是幫施御餚一個忙。
「不……」陶月煙咬緊牙根,忍痛地說。
現在若是見了他,她會弄不清楚自己是要繼續愛他?還是恨他?
人的記憶是很奇怪的,有時你明明記得一件事,但卻又老是想不起來;又有時你明明該忘掉,卻又老是想起。
這就像現在一樣,施御餚能夠忘記那件事,她卻沒有辦法啊!
陶憩儀講到口渴,萬分無奈。
她不記得月煙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固執。
「好!你倒是告訴我,你和他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要自殺?又為什麼要讓他跟個白癡一樣到處找你?」
在陶醉文她們還沒有回來之前,她非問到答案個可。
「不……」她根本不願再想起,太痛苦了。
「陶月煙!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現在活像只縮頭烏龜!我真的幫錯人了,我還以為給你一段時間,你就會想通,看來我是料錯了。」
面對陶憩儀冷靜又尖銳的質疑,陶月煙簡直站不住腳。
「你知道什麼……」她後退了幾步,看起來虛弱極了。「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又為什麼要這樣指措責我?」
陶憩儀知道自己說了重話,自責又懊惱地踱過去扶住她。
她確實不知道月煙和施御餚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把關係弄得這麼僵,但總有解決的辦法吧。
將陶月煙扶至床上坐著,陶憩儀忍不住問道:「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陶月煙望著陶憩儀誠摯的面孔,但是……她根本說不出口啊。
而且,就算她們都知道了又如何?事已至此,難不成說出來就有解決的方法嗎?不!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她沒有說出口的必要。
垂著眼睫,陶月煙臉色蒼白地說道:「對不起……」
陶憩儀歎了口氣,她還能說什麼呢?月煙不想說,難不成她要拿刀威脅她說嗎?
「好吧!我知道了,我不逼你,但那傢伙……你打算怎麼辦?」她不得不問,畢竟害施御餚像個行屍走向的,可是她的主意。
陶月煙看著自己顫抖的手,沉默了半晌,才開口,「我不想見他了。」
陶憩儀心裡哀號著。「那你還要讓他像瘋子一樣繼續到處找你嗎?」
「不是……」
「什麼不是?你倒是教教我怎麼打發他呀!」
又是一陣沉默,半晌後陶月煙才道:
「照你當初的計劃,告訴他我死了……」
「我的天……」又要她去當壞人?「當初我只是說說,我想我做不到。」
但陶月煙並沒再說話,反而站了起來,走至一旁的幾個箱子前,繼續收拾東西。
「月煙,不要當鴕鳥。」
陶月煙一邊收拾著衣服,一邊回答道:「對於這件事,我只想當鴕鳥。」
輕歎了口氣,陶憩儀將雙手插進口袋裡。她心想,對不起啦!施御餚,能說的我都幫你說了,月煙還是不想見你,你就自求多福了。
陶月煙再度醒來時已是中午,她的肚子也餓了。
她睜著惺忪睡眼瞧了瞧,一旁的床位已空,只有施御餚的味道還留在上面,這使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摸枕頭凹陷的地方。可等她一回神,隨即又像被火燒的了一般,猛然地把手縮了回來。
「我在做什麼……」
她爬了爬頭髮坐起身來,身上的套裝這會兒又皺又難看,讓她皺起月眉,立刻下床進入浴室。
幾分鐘後,待她稍稍梳洗了後才走出來,競看到一個手提袋放在床邊,她打開袋子好奇地看了看。
「這是……」臉一紅,她像是被燙著般丟下袋子。
袋子裡居然是一套女性休閒服和內衣褲!施御餚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啊?居然留這個給她……
可是話又說回來,她身上的這套衣服自被他綁架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沒換過,她更沒好好地洗一次澡,因此這些衣物對她的誘惑還真是大。
該死!施御餚簡直吃定她了,然而她居然沒有抵抗能力,這讓她惱怒萬分。
不過,這衣服既是買給她的,她又何苦為難自己?
這麼想,陶月煙忍不住拿起袋子裡的衣服,朝自己身上比了比,瞧著鏡子裡的自己臉色因足夠的睡眠而嫣紅、健康了些,她覺得有種在戀愛的甜蜜感覺,這讓她慌了手腳。
不!開什麼玩笑,她絕不可能再愛上他的!
如同在立誓一般,陶月煙警告自己,然後抱著那些衣服再度進入浴室,打算洗個操讓自己乾淨些。
☆☆☆
一個小時後,身著白色上在和短裙的陶月煙終於找到了階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樓。
這裡應該是施御餚在美國的家,而她不會忘記當年施家兩老對她毫不掩飾的厭惡,難道她還會白白讓他們輕視嗎?施御餚如果真這麼想,他就大錯特錯了。
她會向他證明,這些年的社會歷練已讓她變得更堅強了,她不會再像當年一樣,自卑地落荒而逃的。然而她顯然是多慮了,一下樓,就只有施御餚坐在一樓延伸出去的陽台閒適地喝著茶。
瞧見她走近,他倒很輕鬆地朝她揮了揮手。
陶月煙沉下臉,有些嫉妒他的自在閒適。「你不去公司坐鎮,公司不會倒掉嗎?」她壞心地說道。
施御餚馬上朗笑出聲。「謝謝你的關心,我沒去公司才幾天時間,它應惑不會那麼快倒。」
陶月煙撇了撇嘴,不發一語地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因為這裡只有兩張椅子,所以她別無選擇。
「肚子餓了吧,午餐已經準備好了。」
施御餚朝屋裡看了看,勾了勾手指頭,不消幾分鐘,就有一個男子恭恭敬敬地端著盤子出來。
陶月煙不由得開始狐疑,他沒跟他的父母同住嗎?
她看了看豐富的菜餚,不打算虐待自己的胃,不過她也嘲笑自己,自從回到他的身邊,她好像都在吃東西。
只是這次她自由多了,起碼不用坐在他的大腿上,真是謝天謝地。
「好吃嗎?」看著陶月煙旺盛的食慾,施御餚忍不住問道。
看來要讓她減低對他的防衛之心,餵她吃東西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唔……」
陶月湮沒分神抬眼看他,不過她很清楚,他的目光還是沒離開過她,像是把地當成桌上的菜餚似的。
「那是什麼意思?好吃還是難吃?」
她瞥了他一眼,說了句「好吃」,便不理他了。
深覺魅力不如從前,施御餚心酸又苦楚地笑了笑,然後動了動有些疼痛的腿。「快吃吧!等一下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防衛心再起,她低聲問道:「見誰?」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他詭譎地道,讓陶月煙不安地蹙起月眉。
這讓她想起以前,他硬拉著她去見他父母的情況,那真是遭透了,不過她卻沒讓他知道,獨自承受這種痛苦。
如今呢?就算身份不再是他的女朋友,她也不想去見他父母,那些有錢人的高傲嘴臉,讓她噁心。
突然沒了食慾,她放下刀叉,以紙巾拭了拭嘴。「就現在去吧。」
早點把事情解決也好,只要他的父母再次討厭她,她就能從他的拘禁中解脫,不是嗎?
他的父母絕對不容許一個不曉得父母親是誰,又沒身份地位的野丫頭含他們的媳婦,事情實在太好辦了。
不過施御餚卻蹩起濃眉來。「不行,你得吃完才能去。」
他不曉得自己挑起了她什麼不好的回憶,但會讓陶月煙吃不下飯,對他而言卻是個大問題。
他希望她跟他在一起能快快樂樂、無憂無慮。
「你不是希望我去見他嗎?那和我吃完了沒有什麼關係?」
陶月煙站起身子,走沒幾步,整個人就被他摟抱住。
她微挑眉,心想他到底把她當什麼了?成天抱來抱去,他不煩,她都快煩死了!
「不,當然有關係。」他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邊,讓她的耳朵一陣發癢,不得不伸手覆住耳朵。
「哦?」
「你比以前瘦很多,所以我希望你胖一點。」發現她這動作的施御餚則乘機親了親她的手指頭,她的手馬上縮了回去。
「你不要這樣!」她立刻抗議。
「好,那你把午餐吃完。」
陶月煙氣憤地掙脫他的懷抱,坐回位子繼續吃。
她懊惱的是,當她被他抱在懷裡時,居然還有著十七歲相戀時的悸動、依賴和安全感,而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這些。
為了不讓他繼續干擾她的大腦連作,她也只有選擇妥協。該死的是,全世界她最不想妥協的人就是他!
施御餚揚起唇,笑了。
現在放開她只是暫時的,等她再度愛上他,他會再像幾個小時前一樣,將她禁錮在他的懷裡。
他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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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0 17:07:08
第九章
吃完午餐,施御餚開車載陶月煙前往市區。
這裡跟台灣大大不同,街道極為寬廣,兩邊種植綠意益然的行道樹,異國風情濃重。
待車子開了近二十分鐘,陶月煙再也忍受不住地打破沉默。
「請你不要太過分!」
這個大色狼!居然趁換檔時觸碰她的大腿,雖然他開的是跑車,座位難免狹窄了點但不可能每一次都碰到吧!
「什麼?」他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不要裝了?你要是敢再碰我的腿,我馬上下車。」這根本就是性騷擾,跟之前他一直不肯讓她離開是一樣的。
施御餚挑了挑眉,一臉笑容道:「這樣好多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側著頭道:「你不要那麼緊張,我只是帶你去見個老朋友罷了,不會對你做什麼事的。」
雖然他很想做些什麼,但是他害怕她真的跳車。他告訴自己必須有耐心,慢慢等著她對他恢復信心。
陶月煙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又忙著調回視線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跟他單獨在一起,她總是特別毛躁,她應該是個冷靜自持的上班族,但是一到地面前,卻又不一樣了,這種情況讓她非常困擾。
因此一路上她選擇不再說話,任他再怎麼觸碰她的身子,她也只是盡量避開靠著車門,活像一副會跳車的樣子,讓他慢慢收斂。
輕歎了口氣,施御餚只能乖乖開車。
未久,施御餚的銀色跑車流暢地駛進一座莊園,陶月煙不由得好奇地張望了起來,難道這裡才是他真正的家?
「下車吧!」
帶著疑問,陶月煙跟著施御餚下車,但她才步出車外,就被嚇了一跳,因為一隻超大、不知品種的雪白大狗突然奔了過來,對她用力地吠著。她皺了皺眉,看到施御餚在對它打招呼。
「哈利!乖!別吵!今大有客人來,你要乖一點。」
陶月煙正在想一隻狗怎麼聽得懂人話,但下一刻,大狗將施御餚撲倒在地,她不禁尖叫。
「我的天!你還好嗎?」
她從沒著過那麼大的狗,而他還大刺刺地壓在施御餚身上,又吠又舔的,難道他不怕被壓昏嗎?
在大狗正下方的施御餚掙扎了下,便露出一張剛毅的臉來,臉上有著快樂,陶月煙馬上就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笨事。
「我……我只是看到你被它壓著……所以我……」她氣惱地咬著下唇,發現自己愈解釋愈糟糕。
施御餚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敢讓陶月煙看到他興奮的笑容。「不!我很高興你不至於討厭我。」
「誰說的?我就是討厭你!」陶月煙執拗地說。
但施御餚卻絲毫不放在心上,他太瞭解她了。
「來吧!我帶你去見這裡的主人。」牽著她的手,拖著她到門邊敲門。
「放開我……這樣很奇怪。」陶月煙攏緊眉心,但施御餚卻開始吹著口哨,假裝沒聽到。
敲了三下,門便被打開了。
「御餚!」開門的小女人高興地衝了出來,親密抱了抱施御餚。「我聽到哈利在叫,就知道是你來了。」
陶月煙見狀,心裡是五味雜陳的。
「來,維珍妮,我來幫你介紹,這位是陶月煙。月煙,這位是維珍妮。」
「啊!你就是月煙嗎?我終於見到你了!」
維珍妮毫不吝嗇地給了陶月煙一個大大的擁抱,讓她不曉得要如何反應,只有愣在原地。
不過這一近看,她才看出嬌小、黑髮、藍眼的維珍妮,年紀約有四十出頭了,因為她的黑髮裡有著些許的銀色髮絲。
「你……你好。」
相對於維珍妮的熱情,陶月煙就顯得差澀許多,但維珍妮不以為意,拉著他們倆便往屋內走。
「御餚,你們倆可真來對時間了,我正在做點心,等一下就可以上桌了。」維珍妮像個小婦人般爽朗說道,實在很難讓人不喜歡她。
走進這令陶月煙備感溫馨的家,四周全都是以原木打造的,客廳裡還有一個壁爐。
維珍妮將他們帶進客廳裡,便又像一隻蝴蝶般翩翩飛離。「我去請道格拉斯下來,然後再請你們倆吃點心。」
她精神旺盛得根本不像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陶月煙的臉不禁揚起笑意。
不過,這裡既然不是施御餚的家,那麼這裡又是哪裡?
小手被扯了扯,陶月煙這才記起施御餚正拉著她的手,當她回過頭瞧見他灼熱的目光時,她根本無法閃躲。
那間黑的瞳仁裡有著熱情,彷彿敘述著他對她的愛從來沒消失過。
陶月煙被釘在原地,彷彿受到了魔力催眠般無法動彈。
她何嘗不想跟他在一起,只是過去的事情太傷人,是她心裡永遠磨滅不了的傷痕,她沒有辦法再談愛。
魔法很快地被外來者打斷,陶月煙乘隙吁了口氣。
「御餚,你怎麼有空過來?」
一個威嚴低沉的聲音響起,施御餚聞聲立刻朝對方走了過去。
「道格拉斯,好久不見了,我找到她了,所以帶她過來看看你,也想把當年的誤會解釋清楚。」
誤會?!
陶月煙緩緩地移動雙腿,轉過身。
那位被施御餚喚做道格拉斯的男人居然是……天啊!居然是那一夜給她二十萬元的男人鞠雷帝,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陶月煙已經離開台北,施御餚還是四處找尋她的下落,他不相信她會再度尋死,他相信她絕對還活著。
他開著借來的車,疾速奔馳在前往淡水的路上。
如果她願意回顧他們之間的戀情,她一定會來這裡的。
前頭的砂石車突然停了下來,他亦緊急踩下煞車,不過卻來不及了,整輛車撞了上去。
巨響隨著刺痛麻痺了他的每一根神經。
「不要……我還沒……咳咳!還沒有找……找到月煙……」
他要是死了,還有誰在乎月煙的生死呢?孤兒院裡的人全都不肯報案,也放棄尋找月煙,只有他……只有他一個人在乎呀!
所以他不能死……不能……
施御餚的呼吸愈來愈困難,他整個人卡在駕駛座裡,全身無力。
太痛苦了……這就是接近死亡的感覺嗎?
有個男人站在床邊看著他,然後說道:「你要活命嗎?」
施御餚張開嘴想說話,卻驚覺發不出任何聲音,緊接著心裡是一陣驚慌。
男人瞭解地握住他的手說:「你要活下去,知道嗎?」
接下來的日子是在進出手術室間度過。
這一日,男人再次來看他。「你的腿會跛,所以你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施御餚靠坐在床頭,看著男人那張俊挺的臉,他知道他是說真的。而暫時喪失說話能力的他無法說出他的求生意志有多麼強,月煙還在等著他呢。
腿跛了算什麼?他一定會走得比別人好!
意志力支持著施御餚做復健,一個月後,他恢復了說話能力,而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你是誰」。
那個男人笑道:「我是鞠雷帝。」
這是施御餚第一次看見他笑,他也從沒見過哪一個男人的笑中帶威嚴,就連他那嚴厲的父親也不曾如此。
然後他心念一轉,握緊了拳頭。
他想起這個名字了!
「你這該死的男人!都是因為你,月煙才會……」鞠雷帝就是那個碰了月煙的男人,就是那張名片上的名字!
施御餚下了床,一拳揮了過去,卻被鞠雷帝接個正著,他挑了挑眉,似乎覺得有趣地擬睇著他。
「月煙怎麼了?」
施御餚忽視著他,收了手,往他的腹部一擊去,又被他給擋下。「她現在生死未卜,全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你搞錯了吧!」鞠雷帝又閃開施御餚的攻擊,嘴邊的笑意淨是調侃。
「以一個病人來看,你似乎復元得不錯。」
「你……你……可惡!」
「你就不能冷靜一點嗎?」
冷靜?!教他如何冷靜?只要一想起月煙的清白就是毀在他的手中,他如何冷靜得下來?
「不!」他又是奮力一揮,鞠雷帝還是輕鬆躲開。
「沒有力氣了?」鞠雷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雙手交疊問道,滿臉淨是施御餚厭惡的笑容。「一個病人還是不要太勞累。」
「不要你管!」
幾個動作早就讓施御餚汗流俠背,不斷地喘氣,加上他的腿尚未康復,他的確是沒力氣再站起來了。
「嘖、嘖、嘖,那可不行,因為你的命是我的,你得替我做牛做馬才行。」鞠雷帝說道。
施御餚氣瞇了雙眼,也發現他根本無法反駁他的話,他的命是他救的,他確實可以這麼要求他,即使他十分痛恨!
「不打了?」
瞥了鞠雷帝一眼,施御看好不容易回到床上。「不打了,不過我會替月煙報仇的。」
「哦,那現在可以換我說了嗎?」鞠雷帝對他怨毒的目光毫不在意,站起身走到窗邊去。
「請便!」施御餚別過臉,心想如果他們倆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或許他會相當欣賞鞠雷帝。
「我先來點忠告好了,你這種魯莽的個性最好改一改,否則有一天你會後悔的。」鞠雷帝說道。
施御餚聞言,反應是死瞪著鞠雷帝的背。
這鞠雷帝看起來不過大他幾歲而已,怎麼說話像個老頭?
「那好,現在我來解釋一下你的誤會。」看見施御餚冷冷地凝規著他,鞠雷帝就當地在聽,繼續說道:「我沒有碰陶月煙。」
「這就是你的解釋?」
「當然不是,你只要靜靜地聽我說就行了。」鞠雷帝把那天的事情說一次。
那天,他談完生意回到飯店,在飯店門口看到一個年輕又漂亮的小女人。
說實在的,他對東方女孩特別有好感,因此多看了她兩眼,卻發覺她朝他走了過來。
「先……先生。」
「有什麼事情嗎?」鞠雷帝著著衣著單薄的女孩。
「我……我可以單獨跟你談話嗎?」陶月煙蒼白著臉,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鞠雷帝難得心軟,他將身旁的保鏢支開,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我……我需要錢,你肯要我嗎?我……是處女……」說完,陶月煙如白只的臉色驀地紅了起來。
鞠雷帝瞭解,要一個女孩子說出這種話,勢必要有相當大的勇氣,因此他不禁一陣好奇。
「好!你跟我來。」
二話不說,鞠雷帝似乎打定主意不容辯駁,因此就算陶月煙害怕了,想臨陣脫逃,還是被他給強拉進房間。
「我去洗個澡,等一下辦事。」鞠雷帝嘴邊淨是戲謔地說道。
陶月煙聞言,手足無借地站在原地,顯然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鞠雷帝見狀,故意建議,「你脫好衣服上床等我。」然後他轉過身,走進浴室。
就在浴室裡的水聲響起的同時,陶月煙也走到床邊,愣了一會兒才緩緩脫衣服,然後全身只剩內衣褲地平躺在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腰際圍了條浴中的鞠雷帝走了出來,瞧見陶月煙害怕戰慄的樣子,他不由得笑了起來。
老天!他的相貌還不到讓她那麼痛苦的地步吧,再說哪個女人不是搶著跟他上床,就只有她讓他覺得自己成了採花大盜般,而好笑的是,是她來求他的,可不是他強迫哦。
突然想跟她開個玩笑,於是他走到床邊,故意用力撫摸她裸露的雪白肌膚,讓她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快……請快點讓它結束吧!」
陶月煙豁出去了,但鞠雷帝的手卻在這時縮了回去。
他有點頭疼,做愛又不是在下種、昆蟲性交,怎麼盡快結束?
他玩不下去了。
「起來!把衣服月穿上!」
害怕地微微睜開眼,陶月煙瞧見他背著她,面對著落地窗,開始抽起煙,因此她抓起衣服,迅速地穿了起來。
「好了嗎?」
「好……好了。」
一轉身,鞠雷帝看到陶月煙正襟危坐地坐在床邊,便拉了張椅子坐在她面前。「說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看著他吞雲吐霧,陶月煙也是第一次正面看清了他的容貌,她不曉得他為什麼對這件事好奇,但她確實需要找個人傾吐。
因此她猶豫了下,才開始慢慢地將施御餚要她賣身籌錢的事說出來,並哭得肝腸寸斷。這也是她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哭得這麼厲害。
鞠雷帝只是默默地抽著煙,聽她將話說完後,他歎了口氣,站起來將一條手帕給了她。
「二十萬夠嗎?」他問道。
「什……什麼?」
「開苞費。」
見他說得如此自在,陶月煙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我不知道。」她以前也沒這麼做過,怎麼會知道。
看她以責難的目光盯著他,鞠雷帝聳聳肩,笑了笑。
「原諒我之所以這樣問,那是因為我也不知道。」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可是一點歉意都沒有。「你在這一里等一下,我叫我的手下去拿錢。」
「拿錢?」陶月煙傻傻地問道。
「難不成你們都收支票?」鞠雷帝聞言笑了出來。
陶月煙聞言,低垂著頭。
「不!當然是現金比較好,但是我並沒有……」她並沒交出自己的身子啊,這樣他還給她錢? 鞠雷帝撒了撤嘴。「你要做嗎?」
陶月煙馬上漲紅了臉。「當然不要……」如果不是情勢所逼,她怎麼可能願意跟一個陌生人做那種事。
「那不就對了。」說完,鞠雷帝走到門外跟保鏢說話,隨後又走了回來。「你等一下,錢幾分鐘便送過來。」
「好……好的。」陶月煙喉嚨乾澀地說道。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竟然碰到了一個好心人,但她不會白拿他的錢,有機會她會還給他的。
「喏!」鞠雷帝遞了張名片給她。
「這是……」她抬起頭。
「回去之後,可別輕易饒過他,明白嗎?」可他隨即又正色說道:「我絕對不會叫我的女人去做這種事。你想清楚點,也許離開他對你比較好。」
陶月煙拿著名片,紅腫的眼再度流下了眼淚。「我……我知道了。」
鞠雷帝只是不想看到她可能再被那個男人給逼上絕境或墮入紅塵,因此忍不住對她這麼說。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憑她死心眼肯為那男人出賣身體,那麼要她離開他,大概也很難。
於是他建議道:「如果你們真的有什麼困難的話,把那張名片拿給他,要他來找我,若是覺得他有救,我會幫他的。」
「為什麼……」陶月煙本來想問他為什麼肯幫她,不過還來不及問出口,保鏢就回來了。
「鞠先生,這是您要的東西。」男人恭敬地遞上一個紙袋,便離開了。
鞠雷帝來到她面前,將紙袋交給她。
「好了,快點回家吧!很晚了,我請飯店的人幫你叫輛車。」
「我……不……不必了。」陶月煙的心中暖暖的,淚又流了下來。她真的不知道該麼感謝他才好。
鞠雷帝沒有說什麼,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纖細的肩,便送她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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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0 17:07:19
第十章
施御餚的心中除了悔恨還是悔恨。
鞠雷帝說得沒錯,他如果不要那麼魯莽,好好地聽月煙解釋,或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
該死!該死!
他看著眼前的男人,神色複雜。
命運的確很奇妙,當他撿起名片時,他立刻前去鞠雷帝在台灣的分公司找他,想要狠狠地扁他一頓,卻沒想到他已離開台灣,後來月煙企圖自殺的事情擾亂了他,他便將這件事情給擱下,不過名片卻一直收在皮夾裡沒丟棄;車禍發生後,醫院以名片聯絡了鞠雷帝,龐大的醫療費用還是鞠雷帝支付的。
沉默了許久後。施御餚也明白是他錯怪了鞠雷帝,因此他現在也不要任何自尊了,他的命,是鞠雷帝的了。
「你想要我做什麼?」施御餚問道。
鞠雷帝走了過來,坐在床畔。「到美國幫我做事,我想開問時裝公司,你來當負責人,不過……你得先在我公司從基層做起。」
施御餚聞言,訝異地瞪大了眼。「你願意請找?」
鞠雷帝笑了笑。「你就當我日行一善好了,況且月煙為你這麼努力,你也不能讓她的努力白費,快點站起來吧!」
「月煙……」聽到這個名字,施御餚的胸口就沉悶地疼痛著。「謝……謝謝你。」
滿意地點了點頭,鞠雷帝便離開了。
施御餚則在心中立誓,他絕對會成功的!而月煙則是他永遠的妻子,在他心裡烙印著,一輩子也忘不了。
回返途中,陶月煙一句話都不吭。
一下子把所有的傷心事給挖出來,她一時無法去轉變心情,尤其得知施御餚因她而車禍跛腳,她的內心更是難過不已。
他是真的愛她,以為她被人奪去了清白後,他仍是要她,這讓她感動得胸腔一熱。
老天!兜了這麼一大圈,她又回到他身邊,難道真是命運的安排嗎?她的歸屬,一直都是他。
無法平復心中那份複雜的情緒,陶月煙突然對遠種情況有點措手不及。施御餚也很明白她的心情,只是默默地開著車。
她的心情他很明白,在他得知她為他做的犧牲時,他同樣怔愕得久久不能言語。再次相遇,他決定揭開真相,如果不這麼做,他知道月煙根本不會接受他,因此他才將她強帶來美國。
他知道月煙一直以為她是非法入境美國,但其實地早已請費赤墨透過特殊關係辦好一切入境手續,這麼做只是要將她鎖在身邊一輩子。
當天晚上,兩人安靜地用完晚餐後,施御餚便借口要處理公事回房,好讓陶月煙一個人好好想想。
這幾年來,施御餚幾乎變成了一個工作狂,但今晚他一個字都看不下去,只因為月煙就在房門外。
真是自討苦吃!施御餚不由得苦笑著。可當他打算拉回心思將注意力集中在資料上時,門板傳來了輕微敲門聲。
「請進。」
他頭也不抬,以為是費赤墨趕來報告公司最近的狀況,但等到對方發出聲音時,他不禁一怔。
「御……御餚。」來人居然是陶月煙。
施御餚抬眼望著他日夜思念的身影,激動地站了起來。「有什麼事嗎?」 嗓音還是替他洩了密,流露出全然的渴望。渴望的,正是她的愛。
陶月煙躊躇著。她不曉得自己現在在期盼什麼,不過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對她說:「讓一切都過去,重新開始吧。」
於是她來了,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我……」
施御餚趕緊繞過書桌,筆直地朝她走過去。他在她的面前站定,輕撫她柔順的長髮道:「你來,是願意和我重新開始了嗎?」他問得很含蓄,他其實想問的是「我可以娶你嗎」,但他怕駭著她。
陶月煙凝視著他,眼裡淨是愛意,又驚又喜地露出笑意。「在我做了這麼過分的事……你還願意要我嗎?」她指的是她誤讓他以為她去尋死的消息,還讓他跛了腳。
施御餚的回應是一個緊得幾乎將她嵌進身體裡的擁抱。
「不,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在我錯怪了你,又不肯聽你解釋,讓你受了那麼多的委屈之後,你還肯要我嗎?」 他沙啞地說道。
天知道他等這一刻等到幾乎絕望了,慶幸的是她真的回到了他的身邊,回到了他的生命中。
陶月煙的眼淚掉個不停,伏在他的胸前哭了起來。
幾年來她不容許自己再涉及愛戀,如今,套在她身上的無形枷鎖已消失無蹤。
她需要盡情發洩,直到哭乾眼淚為止,但是他卻在此時低下頭,將她的淚逐一吻乾。
「噓,別哭了,我的愛,我想到了一個讓我們都開心的好方法。」
「什麼方法?」 陶月煙不解地問道。
施御餚這次熱情地吻著她,而她也火熱地回應,久久後,他才喘著氣回答,「我知道有個教堂可以立刻舉行證婚儀式,拿到結婚證書,你覺得如何?」 「結婚?」
沒想到施御餚會跟她求婚,她一陣狂喜,不過卻又突然推開他,讓施的餚不由得蹙眉。
「你不想嫁給我?」他問道。
「不……」
「那是為什麼?」(少頁)
事,他只好壓抑滿心的慾望,滿意的將下巴抵在她的額頭。
儘管他還不曉得月煙不肯跟他結婚的原因,可他早決定,就算是用扛、用架的,也要讓她上教堂。
因此他剛打了通電話將費赤墨吵醒,並要他立刻辦好這件事,也就是說明天他和月煙一定要有場雖不熱鬧但溫馨的婚禮,一定要有證婚的牧師和備妥文件。如果他沒辦好,這百萬年薪的工作肯定不保。 正當施御餚想幫陶月煙挽個比較舒服的位置時,她即醒了過來。
「御餚……」
「你再睡一會兒。」他苦笑地說。他因為看到她露出一片香肩及雪白豐滿的雙峰而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不……」陶月煙睡不著了。他的手雖然小心冀翼地移至她的胸前,替她將被子拉好,覆蓋上她的胸,但她的全身還是感到一陣戰慄。
在這種情況下,怎睡得著。
「睡不著?」他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怪怪的。
「嗯。」她瞥了他一眼,隨即因想起不久前的熱情而赧紅了嬌顏,試圖尋找話題。 「你在煩惱公司的事?」
她方才好像看他算計著什麼,卻因睡意未消而沒能看得清楚。
歎了口氣,施御餚握起因慾望而有些想伸到她腰間的手,決定將陶月煙的心結先給解開。
「那你呢?又為什麼不肯嫁給我?」
陶月煙聞言一陣默然,但施御餚仍耐心等候,因為他知道,逼她是沒有用的,必須要給她時間才行。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施御餚揚揚眉,他受不了不抱著她了,忍不住又將手伸了過去,將她圈回自己,「那就慢慢說,我不再是過個莽莽撞撞的大男孩了,這一次,你不必害怕我會傷害你……」他柔下聲音說道。還是抱著她的感覺好。 陶月煙則躊躇了一會兒,才將過去的事情說出口,「我想……你大概不曉得,你的父親並不喜歡我……」
施御餚現在有些頭緒了,他正色道:「你就是在怕這個?」
「不,我害怕的更多……」
「更多?」
施御餚是知道父母毫不掩飾對陶月煙的厭惡感,而他曾經以為這不是問題,卻不曉得傷害了她。
該死!當年他要是體貼一點就好了!
不過現在懊悔也無濟於事,今後他會一點一滴地補回來,他要讓她因他的愛幸福得昏過去。
「我害怕你的父母不接受我,更害怕我的身世。你知道嗎?當我在想,我或許是哪個人的私生女,或者是哪個罪犯的女兒,我就覺……我根本配不上你。」提起這件事,陶月煙的臉上仍是難掩落寞。 「這是我父母親說的嗎?」施御餚抱緊她說道,憤怒讓他瞇起了雙眼。
而陶月煙一開始的沉默,彷彿印證了施御餚的猜測。
該死!他一陣心痛,只要想起她過去在他無法看顧的時刻遭到家人的羞辱,他就恨不得痛扁自己一頓。
「不……只是我自己胡亂猜想。」
但施御餚一點都不相信。
他自己的父母,他會不瞭解嗎?市儈、功利至上,瞧不起身份地位比他們低的人,卻阿諛奉承那些逐利之徒,他可是一清二楚。 「因為他們……你才不嫁給我?」
「不……呃,也算是吧!我不想讓你和你父母因我而決裂,我……」她的柔荑被他握住。
「你的心地太善良了。」施御餚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這是她的優點,也是她的缺點,不過他愛這樣的她,總是為人著想,這回該他讓她快樂了。「我……」
「好了,你別說,現在換我說。」他驀地壓在她身上,臉上的表情無比輕鬆。「你明天還是要嫁給我。」
「什麼?」
他又開始吻她,令她的大腦頓時缺氧,快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因為他……他居然掀開了被子,從她的肩窩一路吻下去。 「我雙親早在施氏企業垮台的第二年,相繼因躁鬱而在美國過世了。」
諷刺的是,父親在臨死之前,仍不肯承認他這個兒子,只因他沒救回施氏企業,而選擇跟隨鞠雷帝創辦新公司。
這是有錢人的驕傲嗎?他不太清楚,不過他倒是很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父親根本沒愛過他,他父親愛的終究只有名與和利罷了。
現下,死了的他還要來干擾他和月煙的愛情,他可不願意,因此他覆上她的身子,再燃愛火。
「他們……過世了?」理智愈來愈薄弱,陶月煙掙扎地問道。
「是的,所以你明天還是得跟我上教堂。」他邊說邊一一親吻著幾個小時前留下的吻痕。 「可是我……嗯……我可能是……啊……罪犯的女兒……」
這回施御餚於脆伸手撫摸她的胸部,讓她無法再轉移焦點。「那也不是問題,因為我愛你啊!」
「愛我?」 陶月煙腦袋混沌地怔了一下,立刻想通了。
是啊!只要相愛。她真的想大多了,她突然覺得想笑。
不過她來不及笑出聲,施御餚便吻上她的唇。「明天要上教堂……」他邊吻邊喃喃說道。
是呀,今後愛會讓他們所向無敵的,現在先溫存要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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