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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咖哩]我的夢中情人【罌粟花園系列之二】[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 02:30:37     標題: [咖哩]我的夢中情人【罌粟花園系列之二】[全文完]

我的夢中情人(罌粟花園系列之二)作者:咖哩

誰能像她一樣,同個夢一作就是二十四年
每逢初一、十五必定報到,簡直比經期還準!
直到遇見了他,她才知道事情錯綜複雜不單純——
因為他就是糾擾她多年的夢中主角
這會兒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她面前!
最莫名其妙的是路邊某個占卜師
竟然說如果她想解決被夢困擾的處境
唯一的辦法就是和他肉體結合
還說這輩子他們注定是彼此唯一的姻緣!
為了釐清心中疑惑,她鼓起勇氣同意他「愛愛」的提議
然而裸裎相見之後的事實,卻是讓人震驚又傷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 02:31:04

楔子

  歡迎光臨罌粟花園。

  放眼望去,各式各色植物在這占地近百坪的土地上爭奇鬥豔,壯觀得令人歎為觀止,沁涼微風頑皮的吹彎了花朵們的莖幹,讓四周彌漫著溫和芬芳的馨香。

  讓這片花海包圍其中的是一棟仿歐式建築、頗有宮廷風味的透天洋房。

  沒有人記得這宛如世外桃源的罌粟花園是何時興建的,只知道當大家不禁讓它如此美輪美奐的設計吸引住目光時,便已經從原先的荒蕪廢墟變成這般美不勝收的模樣了。

  另外必須申明的是,罌粟花園裏並不種植罌粟,只住著一名擁有傾城傾國容貌的女主人瑪莉亞.艾特。

  據說凡親眼見過她的人,無論男女,都忍不住為之歎息,人們總是說她的美具有蠢惑人心的魔力,尤其那一雙比湖水更清澈的碧綠睡孔,只消與之相視一秒鐘,便彷佛有種置身於仙境的吊詭錯覺,恰似一朵盛開的嬰粟花能使人淪陷沉醉。

  她顯少踏出花園一步,但她的獨特已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

  傳言中,有人說瑪莉亞.艾特來自英國,是某位伯爵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因為她的金髮綠眸及那讓人難以忽視的高貴氣質;而根據隔壁老王的說詞,她又成了自遠方而來的占卜師,因為她的胸前總是垂掛著一條狀似水晶球的項鏈。數十種講法,眾說紛紜,但關於瑪莉亞.艾特的其實身分至今仍是個謎。

  幾年後,瑪莉亞.艾特使到孤兒院領養了四名年齡相距不到三歲的小女孩,分別是中日混血兒伊籐亞希,倪雅晏、佟敏恩及曹小糜。

  瑪莉亞.艾特猶如她們生命中的天使,救贖了她們孤寂的靈魂,給予了她們最完整而優渥的環境,並將她們教育成聰穎懂事的標緻可人兒。但這樣溫馨美滿的家庭只維持到年紀最小的曹小糜滿十八歲,翌日瑪莉亞.艾特便像泡沫般平空消失,只留下一張字條如下──


  給我親愛的女兒們:

  即使瑪莉亞無法陪伴在妳們身側,我的祝福將永遠與你們同在。

  另外,千萬不可將我贈予妳們的寶物摘下,它會帶領妳們尋找到未來的幸福。

  瑪莉亞.艾特


  所謂的寶物即是瑪莉亞.艾特將她們帶回家時送的第一份見面禮,以一條銀煉穿越寶石而成的項鏈,而且四人擁有的全不相同,伊籐亞希的是鑽石,倪雅晏是綠翡翠,曹小糜是紅寶石,佟敏恩則是紫水晶。

  四位女孩不約而同的交換堅定的眼坤,她們相信瑪莉亞.艾特一定還會回來,因為屬於她的異香,始終繚繞在她們身邊。

  於是,在天使的祝福中,將展開永生不棄的第一道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 02:31:38

  我的夢中情人 1

  看著妳倉皇奔逃的背影

  沉重的失落感迅速攫獲住我

  心中興起絕不放棄的決心……


  第一章

  愛情,是倪雅晏活到二十四歲時仍未能破解的謎題。

  一個女人到了這年紀,沒談過戀愛很奇怪嗎?

  不一定,除非她是個其貌不揚到讓人不敢恭維的醜八怪;但偏偏她有著一張姣好面容,是個擁有勻稱身材的大美人,這就夠教人匪夷所思了吧?

  想當然耳,這樣嬌滴滴的美人兒自然有不少愛慕者,所以一切都該怪她,是她自己不要人家。

  可是,她沒有喜歡的感覺,要如何和對方談戀愛呢?

  哈!別說是喜歡了,連「心動」這種東西,她都不曾施發在哪位異性身上,到目前為止,她對男人瞭解的程度大概只到英俊或平凡、善良或危險吧!

  白目的小糜總是懷疑她是性冷感,還特地將壓箱寶──至少上百本的羅曼史小說借她研讀;可是她看完後,還是不懂男人和女人為何要愛得那麼高潮迭起,更不懂亞希如何能夠愛孟傑這麼久遠的時間。

  談戀愛真的有那麼好玩嗎?不然怎麼每個人都躍躍欲試?

  愛情,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其實愛情的深奧學問倒也不是那麼求助無門,但教導倪雅晏的不是哪位心理醫生或戀愛百科全書,而是夢境。

  對,是夢境

  一片煙霧嫋嫋,她直直走向前方的光點,沒有驚奇或恐慌,因為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夢,而且是一場每逢十五或初一、月全盛之日必定會向她報到的夢,比她的經期還準時。

  她幻想出一張高級沙發和一包爆米花,看電影似地安然優閑;在夢中就是有這種好處,因為虛幻,所以要什麼就有什麼。

  九點不斷的擴大,她知道夢境就要開始了……

  「紅葉拜見邢公子。」

  身著豔紅衣裳的女子優雅的欠了身,黃鶯出穀般的嬌柔嗓音,薄紗外衫遮掩不住的曼妙身段,皆足以謀殺任何一個男人的目光。

  「妳就是人稱江南一絕的花魁季紅葉?」

  開口的是一名貌似潘安、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他手執摺扇徐徐搧動,白衣長掛凸顯出他的俊逸不凡。

  「是的。」

  「把臉抬起來。」

  邢諺沉穩的音調竄入季紅葉耳中,讓她不由得一陣輕顫。

  「邢公子……紅葉不敢。」她低頭瞧著自個兒的牡丹繡鞋,青蔥長指無措的絞扭著手帕。「紅葉怕讓遠道而來的公子失望了。」

  「失望與否,待我見過再下定論也不理。」邢諺扯出笑痕,收起摺扇,以扇柄抬高她下顎。

  四目相對的瞬間,房外絲竹樂音、人聲嘈雜全都消失殆盡,徒留女子的羞澀和男人的驚豔……

  白光又是一陣,場景跳到另一間同樣古色古香的房間,一對男女坐在大銅鏡前,是一幕令人感動的畫眉之樂。

  「好了!妳瞧瞧這樣可好?」邢諺放下眉筆。

  「不用瞧了,只要邢公子滿意就可以了。」季紅葉靦腆笑著,自然而然的偎在他廣闊的臂彎裏。

  「紅葉,怎麼到現在妳還改不了口呢?」濃眉一挑,他頭一低,深情注視著她惹人憐愛的臉兒。「難道等我們結為夫妻後,妳還要公子、公子的叫嗎?」

  她臉兒羞紅,然而兩排濃密眼睫在下眼窩造成的陰影,是她身不由己的自嘲。「刑公子說笑了,紅葉只是一名讓住客尋歡的青樓女子,怎配得上尊貴的您呢?」

  「胡說!」他眉頭緊蹙,鐵臂將她摟得牢密。「我邢諺豈是有門戶之見的人?這點妳難道還不明白嗎?況且我已經替妳贖了身,妳就是我一個人的,別再說那些惹怒我的話了!」

  「公子……不棄嫌紅葉的出身嗎?」她只是不想外頭的蜚短流長傷害到他,何況她的初夜也並非獻給他的。

  「我說過那不重要,只要我們相愛,何必去在意那些?」他喟歎,懊惱她的頑固,也心疼她耿耿於懷的事。「對於妳的出身,我只有憐惜跟感恩,懂嗎?」

  「感恩?」

  她傻呼呼的嬌憨模樣,讓他不禁欺負人的擰了下她的瓊鼻。「小傻瓜,妳沒聽說過「未見江南三絕,枉走人生一遭」嗎?而妳就是其中一絕,才能讓我再怎麼樣也得見上妳一面哪!」

  「可是……」

  「紅葉,能不能試著相信我一回?」不想聽見從她紅唇吐出妄自菲薄的話,他真誠的執起她的柔美,暗示著自己心意已泱。「如果妳非鍾情於我,那我甘願放棄;反之,我就絕不可能放手。」

  季紅葉怯怯地望著兩人交握的十指,靈燦水昨有著喜極而泣的波光流轉,很明白一顆心既已交付,將如同覆水難收。

  「邢諺,我愛你……」

  爆米花在倪雅晏嘴裏「喀滋、喀滋」的響。

  老實說,邢諺和季紅葉的故事她已經夢過數百遍,雖然畫面總是動動停停,但同樣的戲碼看多了,她大抵也能明白道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夢裏的人事物顯示出那不該屬於她的年代,比較像是電視節目演的古裝大戲,可惜她歷史不好,無從得知那該是在哪個朝代。

  忽地,那團光圈像漩渦似地繞動著,讓她知道最終結局又要上演了,她趕緊丟開爆米花,以免待會兒被噎死。

  這又是一個奇怪現象,正確來講,「夢」這種東西純屬假像,是不會讓人有任何感覺的,但她的卻不是,她會隨著夢中男女主角的情境喜悅、心酸,甚至是疼痛……

  此刻的季紅葉不再如前幾幕時珠圓玉潤,瘦削小臉脂粉未施,少了愛情滋潤的她神情哀傷,單薄身子倚坐在窗邊,刺骨寒風刺痛了她細緻肌膚,卻不見她有何反應,黑白分明的星眸總是眺望同一個方向。

  然而,不管倪雅晏怎麼看,也看不出那兒究竟有著什麼東西,能教季紅葉如此目不轉睛。

  一棟別致龐大的屋子和一棵茂盛高大的榕樹,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的好姊姊啊!」

  木門被人不客氣的撞開來,穆青苗領著兩名婢女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一瞧見季紅葉的呆滯,立刻發出尖銳的嗤笑聲。

  「有事?」季紅葉這才轉頭看她,對於穆青苗的踰矩未有一絲怒意,彷佛早習慣了。

  「廢話!不然妳以為誰要來這種地方?」其中一名婢女春花仗勢欺人的說,眼神嫌惡的打量著這間和柴房差不多的簡陋屋子。

  「春花!」春月忍不住出言阻止春花,她較春花年長,待在邢府的時日也多上春花兩、三年,縱使季紅葉不再是邢諺身邊最受寵的姑娘,身分上也不准許她們下人輕謾。

  「幹嘛?難道我有說錯?這裏可是邢府最忌諱的冷宮耶!我看也只有我們善良美麗的小姐肯踏進這裏一步吧?」春花絲毫不把季紅葉放在眼底,淨顧著討好後來居上的穆青苗。

  「春花……」春月還想斥責,在瞥見穆青苗不悅的神色後,也只能乖乖噤聲。「小姐,對不起,春月以後不敢了。」

  「妳不敢?我看這府裏的魏總管敢情是沒把妳教好,連自個兒正主兒是誰都認不清了?」穆青苗冷笑著。春月這丫頭雖然懂規矩,也比春花會服侍她日常所需,做事卻很一板一眼。

  「春月該死!」春月「咚」地一聲跪在地上,惶恐得身子發顫,就怕穆青苗跑去跟魏總管告狀。

  「青苗,妳來,不會只是為了在我面前懲罰她們吧?」季紅葉適時出聲引開穆青苗的注意力,不希望無辜的春月受到責難。

  「當然不是!」回頭望向憔悴的季紅葉,和穆青苗此時的風光得意有如天壤之別,她往前跨進一步,傲慢的宣佈道:「下個月初六,我和刑諺就要完婚了,我想,這麼重要的事怎麼能不來通報姊姊妳呢?」

  聞言,季紅葉身形一晃,心痛得宛若就要死去,但她仍力持振作,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是嗎?那請代我向邢公子傳句話……紅葉恭喜你們了……」

  「呵!」穆青苗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姊姊這句話說得真好,我想妳這輩子是無緣再見上邢諺一面了……春花!」穆青苗一聲令下,春花立既遞上一瓶藥罐。

  季紅葉陡地臉色刷白,已明白其中之意。「這……是邢諺的意思?」

  「嗯!唉……」穆青苗虛偽的感歎著,鮮豔唇瓣卻說出冷血話語,「其實我也很想幫姊姊妳啊!但說到底,也是妳不對在先,竟然讓邢諺戴了頂大緣帽,哪個男人會受得了呢?至於這斷魂散,是我唯一能替妳做的了,這可是我特地讓人從疆邊那兒帶回來的,服下去後全身麻痺、接著昏迷,聽說完全感覺不到痛苦呢!」

  季紅葉頓時感到無比的憤怒,指著穆青苗鼻子大吼,「青苗!是妳!是妳對不對?!」

  「哎喲!我的好姊姊啊!妳吼得人家耳朵都要聾了!」穆青苗不以為忤,悠然自得的審視著修長十指。

  「別喊我姊姊!妳沒那資格!」季紅葉為此痛心不己。

  她和穆青苗先後讓勾欄院的張大娘買下,當時的穆青苗甫滿十四歲,對這樣的新環境惶怯不已,是她屢次阻攔,才能讓叛逆的穆青苗少於幾頓皮肉之苦,當張大娘逼迫穆青苗接客時,更是她自告奮勇擋下,好顧全穆青苗完壁之身,她甚至因為擔心放不下,亦請求了邢諺同時替穆青苗贖身,她將穆青苗當成了親妹妹看待,卻得到這樣殘酷的回報!

  先是在邢府裏散佈謠言,然後更在邢諺面前當起雙面人……穆青苗所做的一切,她都未責怪一句,怎知最後竟還是不肯放過她,非得將她逼死才甘心!

  「青苗,妳讓我好後悔當初不該把妳帶進邢府,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竟然讓妳這樣處心積慮害我?」

  穆青苗聳聳肩。算她的良心讓榮華富貴蒙蔽了吧!儘管季紅葉曾對她有再大的恩情,都遠不及金銀珠寶、奢華生活來得重要。

  「妳要怪就怪妳自己吧!男人有多善變無心,在花樓生存這麼久的妳還不夠瞭解嗎?人不為己、天誅地減,既然妳都猜到是我了,我怎麼可能留妳活口,妳說是吧?」淨麗的臉蛋充斥著嗜血貪欲,穆青苗一步步走近季紅葉,直到季紅葉趺坐在木床上。

  「青苗……妳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季紅葉沉痛的睇視她,卻再也找不到當年那個純真可愛的穆青苗了。

  「少囉唆!別以為這樣我就會饒妳一命,這可是邢諺的命令,我可得抬著妳的屍體才交代得過去啊!」穆青苗無情的繼續在季紅葉的傷口上撒鹽。

  「邢諺……」慘白的容顏再覆上一層絕望,季紅葉的淚水不禁撲簌簌流下,望向那依舊無動靜的遠方,她的眼神變得淒涼。

  是誰說過要她相信?又是誰擔保過給她一生幸福?縱使明知邢諺己讓穆青苗徹底迷惑,她卻還傻傻待在這裏等他……然而她盼啊盼,竟只盼來他的冷酷寡情,盼來自己一身的殘苦心碎……她不甘心呵!

  「春花!快來幫我壓住她!」察覺到季紅葉的掙扎,穆青苗決定速速下手,沒發現春月早己不見人影。

  「不要──」季紅葉死命揮舞雙手。她還有好多話沒跟邢諺問清楚!

  豈知季紅葉逃不到兩步,又讓春花整個壓倒在地上。

  「妳這賤人!把嘴巴張開!」穆青苗打開瓶口木塞,一手掐住季紅葉的下巴,強行將斷魂散喂入。

  「救命──唔!我不要……」季紅葉屏息,不讓毒粉進入喉內,但毒粉卻在她嘴裏發酵,不斷侵蝕著她的口腔,引發劇烈痛楚。

  「該死!妳給我吞下去!」鮮血自季紅葉嘴角流出,穆育苗明白光是這樣,頂多變成啞子,於是她心一橫,灌盡整瓶毒散,用力抬高季紅葉下顎。

  「唔──」季紅葉睜大淚眸,己無法阻止斷魂散在她的四肢百骸擴散開來。

  「住手!」

  遲來的邢諺驚惶地看著這一幕,他沖向前推開春花和穆育苗,將全身僵硬麻痺的季紅葉擁在懷裏,顫抖的大掌拍打著她冰冷小臉,卻得不到她的回應。

  「紅葉!紅葉……該死的!快去叫大夫!快啊!」他大聲吼著。

  「沒用的!這斷魂散可是塞外最強的毒藥,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的!」見事蹟敗露,穆青苗除了短暫的驚嚇,卻不見有一絲悔意。她看著邢諺憤怒的模樣,竟還病態的大笑起來。

  「穆青苗!我沒想到原來這一切全是妳在背後唆使,我真是錯看妳了!」邢諺臉龐佈滿殺意,恨不得馬上掐死這該殺千刀的女人。

  「現在知道不嫌太遲了嗎?季紅葉已經死了!」穆青苗不怕死的火上加油。在她喜歡上邢諺的那一刻起,她的良知已經成為和邪魔交易的籌碼,就算被發現了又怎樣?她得不到的季紅葉也別想得到!

  「妳……紅葉?!」驀地,他感覺到季紅葉的手指動了一下,當他急切察看時,卻又怔住了。

  她己停止呼吸,連脈搏亦不再跳動,一雙含恨的眸子不願瞑目的睜著,他緩緩撫過她無血色的面容,卻合不起她滿是怨懟的眸子。

  她是想提醒他,她永遠恨定他了嗎?

  「不──」他崩潰的仰天咆哮,懺悔與歉疚像兩條籐蔓鞭笞著他的心。

  都是他的錯!他不該誤信穆青苗、懷疑紅葉的清白,不該讓她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對她施予種種殘忍酷刑,他一直知道她還愛著他啊!為什麼當一切真相大白後,上蒼卻讓他們再無挽回的餘地?

  「少爺!

  「邢諺?!」

  恍似再也聽不見那些震驚叫喚,他想也不想的抽出季紅葉髮髻上的翡翠玉釵,使勁插進心坎──

  紅葉,我愛妳啊……

  「呃啊……」

  再一次,倪雅晏痛到彈起身子,撫著胸口用力喘氣。

  待痛覺全然平息,她抹去滿臉大汗,下床踱至鏡桌前坐下。

  鏡中的女人面如死灰,彷佛剛經歷一場大災難,而她雖是安穩的睡在床上,但遭遇也相去不遠了。

  邢諺自戕的舉動像是把那支玉釵刺中她,讓她每每痛不堪言。

  但是,這樣的情況實在太古怪了,讓她甚至為此跑去大醫院做了全身健康檢查,但檢查結果連醫生都豎起拇指誇獎她各種器官功能有多良好,讓她壓根兒沒勇氣告訴醫生困擾了她二十四個年頭的「怪症頭」。

  更顯疑的是,夢中的翡翠玉釵和她胸前掛的根本是相同的,皆是用五小塊翡翠、中間接金珠子以線串結而成,只不過夢裏的是在玉釵頂部直線懸垂著,而她胸前的則是先扣成一個圓,再用銀鏈子穿越成項練。

  不自覺撫弄翡翠墜子,果然傳來溫熱觸感。她聽說過玉石會隨人類體質改變色澤,那這溫度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 02:31:59

第二章

  一如往昔的早晨,倪雅晏準備好一鍋熱騰騰的稀飯和幾樣小菜,擱在用餐的大圓桌上。

  「哇!今天是稀飯耶!」佟敏恩率先走出房門,緊接著是伊籐亞希和一名男子。

  「早安!孟傑也來啦!」倪雅晏會心一笑,聰明的沒把訝異表現出來,再到廚房取來一副碗筷。

  但佟敏恩就不是那麼好擺平的了,從孟傑那剛睡醒的模樣和伊籐亞希的困窘,即能猜出孟傑八成是昨個兒半夜孤枕難眠,又偷跑到伊籐亞希房間,兩人激戰了一個晚上吧?

  「欸!我看你們乾脆結婚算了,不然這樣孟傑多辛苦啊!還要兩邊跑來跑去的,嘻!」忍不住調侃一番,佟敏恩支手托著下巴,美眸在他們身上瞄來瞄去的。「不然這樣好了,你們結婚那天的禮堂佈置全算我的,我最近去國外進了一些巧克力色的玫瑰,連我們老闆娘都喜歡得不得了呢!

  「那就有勞妳了。」孟傑不避諱的笑著,打從心裏欣賞佟敏恩,因為他的確很想儘快將愛人娶回家。

  「孟傑,你別胡說,敏恩會當真的!」伊籐亞希害臊的打斷他們的私下表決。新娘可是她耶!應該要先問問她願不願意嫁吧?

  「那就當真啊!事成之後,我一定包個大紅包給妳!」孟傑朝佟敏恩使了個眼色。他這個老婆娶不娶得成,可需要這幾位元未來的小姨子多多幫忙美言兩句呢!

  「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喔!」伊籐亞希撇開頭,實在還很不習慣在別人面前和孟傑卿卿我我的。

  「這樣就生氣啦?好、好、好!我該打!」孟傑意思、意思的賞了自己兩巴掌,便摟著心愛女人討饒,「別氣了好嗎?不然我給妳親兩下算扯平了。」

  「哇哩咧!你們這對情侶也太肉麻了吧?好在我早餐還沒吃。」佟敏恩雞皮疙瘩掉滿地了,看著伊籐亞希蛻變成現今的小女人姿態,讓她真不得不佩服愛情的力量。

  「敏恩,不要再欺負亞希了,稀飯吃一吃就快去上班,妳不是說今天有一批進口花等妳處理嗎?」從廚房走出來的倪雅晏替羞到抬不起頭來的伊籐亞希解圍著,「孟傑,只是一些家常菜,希望合你胃口。」

  「放心!我這人不挑食的!」孟傑毫不生疏的夾起一塊嫩豆腐吃著,其實他小時候就和這群姊妹照過面,如今相處起來就更不是問題了。

  「你吃得慣就好……咦?小糜,妳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眾人看著夜貓子的曹小糜一頭亂髮、搖搖晃晃的坐定位子,皆不免驚奇。

  「我肚子好餓喔……」曹小糜根本沒發現孟傑的存在,先祭好她的五臟廟比較重要。

  「我看妳是還沒睡吧?」佟敏恩替她撥開額頭幾綹不聽話的髮絲,心想好險現在是大白天,否則依她這副樣子不嚇死人才怪。

  「敏恩,還是妳瞭解我。」曹小糜邊吞著食物邊說,很迅速便幹掉一碗稀飯。

  「我來吧!」順手接過空碗,倪雅晏慶倖自己今天煮的分量比較多,才喂得飽曹小糜這個大胃王。

  今日難得全員到齊,大夥兒七嘴八舌聊得不亦樂乎,直到時間將近,倪雅晏才催促著佟敏恩動身。

  「敏恩,妳快遲到了!」

  「哇!都九點了,那我先走囉!」拎了包包,佟敏恩疾步飆了出去。

  「那我們也要去上班了!」伊籐亞希亦站起身,現在她不但多了個免費司機,連公事包都有人替她提著。

  「雅晏,謝謝妳的招待。」摸摸充實的肚子,孟傑好久沒吃過這樣一頓溫馨的早餐了。

  「神經!你就算每天來也沒問題。」將他們推出大門,倪雅晏做最後的叮嚀,「好了、好了!你開車小心一點,別忙太晚了!」

  「亞希,妳有沒有聽到?是雅晏要我每天來的喔!」孟傑曖昧的瞥向伊籐亞希,手肘撞了撞她。

  「孟傑,今天我要跟你冷戰!」伊籐亞希彆扭的跺腳,轉身就走,看他自己能玩到什麼時候。

  孟傑趕緊追上去。「喂!別這樣痳!我只是開個玩笑……」

  受不了!倪雅晏好笑的翻了白眼,踱回餐桌便頗見曹小糜這個大天兵居然趴在桌上睡著了。「小糜……小糜……」她無奈的推開餐具,以免被曹小糜的手揮到。

  「人家好困……明天……我保證明天就交……」曹小糜囈語著,好捨不得離開周公的懷抱。

  「曹小糜,妳給我回房裏睡覺!」倪雅晏的吼聲對曹小糜一點作用也沒有,只好自認倒楣,將小睡豬扛回房間,直接將她丟到床上。

  「嗯……」一碰觸到柔軟的鵝黃大床,曹小糜伸手撈來可愛的抱枕抱在懷中,舒服到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呼……」倪雅晏呀了一口氣,看著她好夢正酣的表情,讓她真想一腳踹過去。

  想是這樣想,結果她還是替曹小糜蓋好棉被,關上燈後才走了出去。

  洗好碗盤,收拾好桌面,倪雅晏打開電視看新聞,這是她每天習慣的動作,因為她的班是從十一點開始,而且只是份百貨公司的專櫃兼職,所以送完伊籐亞希和佟敏恩出門後,也只能看晨間新聞打發時間了。

  「現在我們要報導的是「星悅百貨」的總裁沉驥,今天早上他己搭乘十點飛機歸國……」

  「耶?」一聽到是自己任職的「星悅百貨」,她耳朵豎起的仔細聽著,但電視螢幕全教那堆記者填滿了,哪裡看得到傳言中很神的沉驥身影。

  「根據「星悅百貨」總經理的說法,沉驥這趟回來,將嚴加督導管理,讓消費者更能擁有完善的購物好去處……」

  「呃……不會吧?」倪雅晏不禁頭皮發麻,看來在「星悅」的日子是愈來愈難過了。

  「待會兒沉驥將直達「星悅大酒店」,由「星悅」的全體工作人員替遠從美國回來的沉驥接風。沉氏企業在美國已奠定了基礎,而這趟回國,也打算在臺灣興建第一間五星級飯店……」

  倪雅晏一震,望向牆壁上的日層,想起上個禮拜主管的三令五申。

  「完了、完了!」她像無頭蒼蠅似地四處穿梭,忘記今天她必須提早到「星悅大酒店」迎接大龍頭了,這下可好,等一下鐵定又是一頓好念了。

  總算穿戴整齊後就要衝出門,她猛地煞了車。糟糕!電視忘了關了!

  「請問一下,沉總裁這次打算在臺灣待多久?」某位元採訪記者用盡吃奶的力氣才擠到最前面。

  「不一定……」

  好不容易播到沉驥的真面目,卻恰巧被她按下遙控器切掉,但一瞬間卻引發她一陣來得突兀的熟悉感,她納悶的再打開電源,卻已經換成女主播的畫面了。

  「奇怪……」她安撫著胸口莫名的隱隱作痛,包包便傳來手機和絃鈴聲,截斷了她的思緒,趕忙上班去。

  「總裁,我這次的安排不曉得您滿不滿意?」

  「星悅百貨」總經理方俊亦步亦趨的跟在沉驥後頭,臉上奉承的笑容推擠出一堆魚尾紋。

  「你認為呢?我不是說過不要洩漏出去?」沉驥連眉頭也沒挑一下,但那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微溫仍然讓方俊不由得一陣緊張。

  「總裁您回國可是件大事呢!總不能讓您自己搭計程車回來吧?呵呵……」方俊搓揉雙手,原以為受到媒體觀眾歡迎的沉驥會因此龍心大悅,豈料竟是得到反效果。

  「哼!」沉驥冷冷笑著,他一向不喜歡被拿來炒作新聞,而他身為總裁,更不准許下屬違背他的心意做事。「你先走吧!不必跟著我了。」

  「是……」方俊哪敢再有異議,趕緊速速離去。

  少了跟屁蟲黏在身邊,沉驥獨自逛著自家百貨。雖然他己向各階層申誡過即使見到他亦不必有多餘動作,專心固守自己本分即可,但多虧了方俊這個大嘴巴,害他「微服出巡」的計畫泡湯,而且每經過一個專櫃,值班的人員便變得認真謹慎,這樣教他怎好找出其中的漏洞?

  身穿亞曼尼黑西裝的他,梳著一頭帥氣的髮型,一雙狹長而深邃的眸子精銳的橫掃每一處角落,挺立的應勾鼻讓他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來都是萬中之選的頂級俊男,讓每個女子都不受控制的欣賞一番,基於對消費者的一種禮貌,他薄俊性感的唇總是淺淺帶著笑,更添一抹致命的吸引力。

  「倪雅晏!瞧瞧妳做了什麼好事!」

  女子嚴厲的教訓令沉驥步履暫停,目光不解的朝向聲音的來源,就見兩名穿著制服的女員工站在他前頭的專櫃裏,而面對著他的那一位正一臉無辜東張西望。

  「倪雅晏,我真懷疑妳是不是她們派來的奸細,竟然要咱們的老客戶去她們那邊買東西?」主管氣得頭頂冒煙。若不是看在倪雅晏月月皆有好業績,她真想讓她回家吃自己算了!

  「劉姊,妳怎麼可以這麼說?剛才那位小姐臉上痘痘才剛治好,本來就不能使用這瓶洗面乳的嘛!」倪雅晏低頭摳著指甲。主管愛大驚小怪的個性她早習慣了。

  「妳可以推薦她別的啊!」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劉姊和隔壁化妝品專櫃水火不容的事情,偏偏倪雅晏就犯了這項大忌。

  「但是她們的洗面乳真的很好用嘛!妳看,連我鼻子上的小粉刺都是用那個治好的耶!」倪雅晏遐「呷好道相報」,她這人一向憑良心做事,既然不適合客人的體質,她也不希望讓客人多花冤枉錢,也就是這原因,讓她在同業間頗有人緣,顧客也喜歡找她買產品,奠定了她的好信譽。

  「妳還買她們的東西?」劉姊不可置信指著倪雅晏粉嫩的小臉。平常人在被罵的時候應該都是頭垂得低低的吧!哪個像她,還開懷得彷佛無事般的?「算了、算了!這件事情我不跟妳計較了,但是妳早上遲到的事該怎麼說?」

  「對不起嘛!今天我是真的忘記了,可是我很拚命趕到酒店啦!是門口的人不讓我進去會場的!」倪雅晏嘟起小嘴。人家她才晚了一分鐘而已耶!

  「廢話!全公司的人十五分鐘前就集合完了,妳以為誰還會放妳進來?整間公司就只有妳一個人遲到,丟臉丟到家了!」劉姊責備著。她從沒看過像倪雅晏這麼散漫又沒心機的員工,然而她屢屢創新高的業績總讓人無話可說。

  「好嘛!劉姊,妳不要再生氣了嘛!我這個月一定會好好努力,讓我們櫃繼續保持在冠軍,劉姊……」說著,倪雅晏拉起劉姊的手撒嬌。她知道這麼說一定能消劉姊的氣,因為劉姊最愛面子了嘛!

  「妳……罷了、罷了!下次別再犯了,知不知道?」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就讓倪雅晏以功抵過吧!

  「知道!」倪雅晏漾出一朵燦爛笑花。再讓劉姊這麼吼下去,客人都不敢接近了。

  「不要放心得太早,按照規定,妳早上算曠了集會,要扣三分之一薪水。我走了。」

  倪雅晏的下巴險些掉下來。「什麼?劉姊……」她可憐的在後頭喊著,但劉姊根本不再理她。

  三分之一的薪水耶!她彷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鈔票長了翅膀從她眼前飛走,心裏不禁抱怨連連。

  「厚!都是那個什麼沉驥害的,沒事幹嘛搞那麼大的排場,害我被扣了那麼多錢!哼!我詛咒他……詛咒他……討厭!到底要詛咒他什麼呢……」倪雅晏只顧喃喃自語著,揮然不覺沉驥的接近。

  「這有這什麼值得困擾的嗎?不如就詛咒他出門被車撞死,或絕子絕孫之類的。」難得聽見有人這麼大剌刺的說自己壞話,再加上她們方才的談話,令沉驥忍不住上前逗逗她。

  「哇!那太殘忍了吧?而且還會連累到親人,不好、不好!」思考許久後,她陡地興奮的擊掌。「我想到了!我詛咒他明天出門掉一千塊,哈哈!」

  「一千塊?」他怪異的瞅望她,很想告訴她連一千萬都不放在眼底的他,區區一千塊更是不具意義了。

  「對啊!」沒聽出他的不屑之意,她猛地轉過身,他俊逸臉龐一下子跳進她眼簾,幾乎是在同時,一股椎心之痛攫住她肉身。「呃……」

  「妳怎麼了?」她霎時慘白的容顏讓他驚訝,趕忙出手扶住痛得彎腰的她。

  「好痛……」當他手掌的溫度觸及她時,疼痛更是倍增的蔓延開來,她壓著左胸不斷喘氣,但思緒卻愈來愈模糊。

  「該死!」承接住她倒下的身軀,他忍不住低咒。

  她竟然昏倒了!

  倪雅晏皺眉的望著這片霧海,手扠著腰很是不爽,眼前的光圈她並不陌生,只是不解她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這裏。

  這根本是違規!她曉得自己昏過去了,但為什麼她又跑到夢境裏?今天明明就不是初一、十五啊……

  「紅葉……」

  抱著季紅葉玲瓏嬌小的身子,邢諺情難自禁吻著她飽滿的嬌乳,在上頭烙下一個個甜蜜印記。

  「啊……」季紅葉不住輕喘著。他的呼喚好溫柔,唇和手卻是霸道無比,在她白淨軀體點燃情火,要她只能為他而癡、為他而狂……

  「哇哩咧……」倪雅晏瞠目結舌看著眼前交纏的人兒,雖然此劇只有她一個人,但像這樣的激情夢境是她過去不曾有過的,教她尷尬又無能為力喝止這令人臉紅心跳的一幕。

  不會吧?難道真要她看完這場活春宮才能醒來嗎?

  「邢公子……輕一點啊……紅葉會承受不住的……」季紅葉一身雪白胴體己染上漂亮紅暈,纖柔細指緊攀住他厚實肩膀。

  「我的紅葉,妳一定會喜歡我這麼對妳的。」邢諺沒因此放緩動作,他的唇重重烙在她每一吋肌膚,大掌撫揉她美麗乳房。

  對季紅葉這名女子,他有著萬千難以言喻的感情,那停止不了的愛意全然擊退他淡漠的外在,縱然他不介意她的出身,可是只要一想她如此誘人姿態曾讓別的男人佔有過,他的理智便全消失,只好以更激烈的方式攻佔她,申訴他的獨有權。

  「嗯……邢公子……可不可以……再說一次你愛我?」在這美得如癡如醉的歡愛裏,唯一的缺陷是她內心的自卑。從她被賣到花樓的第一天起,就不再盼望今生能有覓尋到好歸宿的機緣,頂著江南一絕花魁頭銜的她,看盡男人猥瑣寡情的真面目,原以為將孤老終身的她,在和邢諺眼神交會的那一刻,她的心便動搖了。

  「傻瓜!不早說過別再喚我公子了嗎?該罰!」他一指戳進水嫩仙穴,折磨人似地在裏頭緩慢行動,溫暖胸膛始終離不開她,熨貼著她凹凸有致的嬌軀。男唇欺上她的小巧耳朵,囓咬著耳垂上一顆鮮紅珠痣。「我愛妳,紅葉,這一生我只認定妳是我的女人,只想要妳為我生下孩子,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下一世能再次找到妳,讓我們可以水遠在一起。」

  「邢諺……」她淚眼婆娑,總覺得自己要把這輩子的感動全耗盡了,她很明白像他這般桀驚不馴的男子並不擅甜言蜜語,如今卻可以為了她如此付出,這段愛戀讓他下了八卦陣,再無空隙能竄逃了。

  倪雅晏靜默的看著沉驥,心也隨著感慨升起。雖然這麼光明正大看著人家行房很不自在,但這樣的結合卻教她感覺美好且神聖,於是她不禁難過的濕濡了眼眶,只因這個故事的結局竟是那樣的殘酷……

  「別哭了,妳明知道我捨不得妳流淚的……」她的淚液是具殺傷力的,不僅擰痛了他的心,在他伸手為她抹拭時也痛了他的身,他憐惜又珍愛的舔吻那顆珠痣,那是她敏感帶之一,更是他情有獨鐘的一處。

  「諺……愛我……」千繩萬捆也束綁不了她的決心,她勇敢的在他面前放開自己,因為她相信她的幸福全掌握在他手中。

  季紅葉的美的確令人驚為天人,不需要金飾銀釵、胭脂香粉點綴,她的天生麗質、溫柔可人都深深吸引著沉驥,特別是在他身下,她彷佛是為他而生的完美女神,教他癡迷的膜拜她的玉肌。

  「嗯啊……啊啊……」她害臊的閉上眼,感覺到胸前兩處讓人使勁吸吮著。

  「妳好香……這裏……總是讓我愛不釋手……」深諳武功的他在手掌施發熱氣,在她曲線加諸更熾烈的火焰,那充滿水色的三角地帶是他最為之瘋狂的誘惑,像個危險又迷人的盤絲洞讓他無從抗拒,手指靈活的在穴裏活動著,不是規律的前後抽撤,時刻中他讓人意想不到的高超床技幾乎逼得她頭暈目眩。

  「我的天啊……」倪雅晏吃驚得小嘴都合不起來了。她有點抱歉把季紅葉的男人從頭到尾看光光,卻沒想過其實她大不了可以轉身或閉眸不看,但她絕對不是故意忽略這點的,而是冥冥之中她感應到像是有誰在提醒著她,要她別忘了……別忘了……可是……到底是要她別忘了什麼呢?

  她這人一向不愛勉強自己,才會讓許多人都認為她有些傻大姊的迷迷糊糊,可這回她卻遏止不了那份好奇,絞盡腦汁思索著她是否曾遺忘了某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紗幔裏的男女激情未減,他們的陶醉旖旎在倪雅晏晶燦瞳孔裏閃爍上演,她卻仍厘不清心中的疑惑。

  邢諺……我愛你……

  「呃……」倪雅晏心中一陣揪緊,不僅這聲音是自哪兒傳來的,再回頭望向光圈,一對纏綿人兒也己不見。

  下一世,我還是要找到妳……

  「啊──」痛苦不斷加深,讓她虛弱的跪倒下,怎料那傾訴像是無所不在,讓她捂緊耳朵都沒用,後來竟還在她體內迴響著。

  紅葉,我愛妳……

  「呃啊──」

  驀地,就在她以為身體要被撕裂開來時,天邊像是沒來一顆巨大隕石,將她撞向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 02:32:18

第三章

  當倪雅晏倏然睜開眼睛,思緒彷佛還困在那陣狂痛中無法蘇醒,有別於那似是要將人吞噬的漆黑,眼前一片的白色讓她有種重生的錯覺。

  「醒了?」

  循著聲響望去,是一張陌生男人的面孔,他右耳上的紅痣,突兀的躍入她蓄滿水霧的瞳孔,接著,季紅葉那張嬌媚動人的容顏浮現腦海,詭異的和沉驥納悶的臉龐合而為一……

  「不!」她狠狠地倒抽一口氣,整個人震驚的坐起身並不斷向後退。

  「妳是怎麼了?」從她昏睡時喃喃囈語的模樣,不難看出她應該是作了惡夢,她纖細身子正劇烈顫抖著,像只受驚的小白免般惹人心疼,在沉驥腦筋尚未運轉前,他伸出手想替她拭去額間冷汗。

  「走開!」拍掉他的好意,她不時搓揉眼睛,不敢相信那糾擾了她多年的夢中主角竟活生生出現在面前。

  「看清楚,這裏沒有猛獸追著妳跑,不需要那麼緊張。」她的無禮令他不悅,動了動被拒絕的大手關節,很疑惑自己怎會對她做出這種關懷舉動。

  「你……」像是印證他的話,季紅葉模糊的五官彷佛被一股微風吹散了去,沉驥英挺俊朗的面容逐漸明顯化。

  任誰都看得出來那是兩張完全不同的臉,只除了那顆血滴般鮮豔紅痣未消失。

  「好點沒?」察覺出她情緒比較平靜了,他倒了杯溫水遞給她。

  「嗯……」紙杯溫暖了她冰冷柔荑,錯亂的心跳也找回原來的頻律。「我怎麼會在……醫院?」顯然她完全不曉得自己發生什麼事了。

  「妳突然昏倒了,我只好叫救護車來了。」他撇了撇嘴,倨傲薄唇露出一絲微慍,因為這女人居然一看到他就昏倒,而醫生卻找不出半點病症,再加上她方才惡夢連連,彷佛一切都該怪他長得太嚇人。

  「昏倒?」經他提醒,她慢慢將暈厥前的記憶拼湊起來,也想起他是那位客人,立刻慌張的想下床,卻忘了自己身上還穿著制服,她這樣的大動作讓她的緊身裙被卷高,露出兩條勻稱白皙長腿。

  「啊!」她羞窘的趕忙拉下裙襬,覺得自己今天運氣也太背了點,竟然在同一個男人面前出了兩次糗!

  「我沒看到。」他很紳士的別開臉,但那不到一秒鐘的一瞥,己足夠將她的春光外洩盡收眼裏,他忍不住暗暗讚歎著。

  她有一雙煞是吸引人的美腿,膚色白淨又細嫩,讓人不禁想親自體驗那種柔軟觸感。

  雖是如此,他仍是壓抑住衝動,可不想被冠上大色狼的頭銜。

  整理好儀容後,她撫平亂了的髮髻,試圖挽回一丁點形象。「呃……先生如何稱呼?」

  「我姓沉。」他抿唇一笑,如星銳眸瞅住她霞紅未褪的水嫩粉腮,恰似一顆成熟的水蜜桃引人垂涎。

  「沉先生,謝謝你幫忙。」她輕頷首,視線正好落在他手腕上的鑽表,上頭顯示的時間教她真想再昏一次算了。

  完了!今天她還答應要幫人家代班,而現在「星悅百貨」都要打烊了,專櫃裏空無一人,她要怎麼和魔鬼主管交代?

  「放心,已經有人替妳站櫃了。」

  「嗄?」她狐疑的怪叫著。莫非這男人有讀心術不成?否則怎麼一下子就猜中她在想什麼?

  「妳還會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再幫妳看看?」他的目光像是給人用膠水黏在她清麗臉蛋,她每一個表情都令他倍感喜歡。其實她母需如此訝異,他是天生萬夫莫敵的領導者,洞悉人心不過是項輕而易舉的小專長。

  「不用了,這是「老症頭」了 .」她擺擺手雖然這次意外是她從未發生過的,但她用膝蓋想也知道八成又是夢在作怪。

  「既然如此就更該好好醫治才對。」他以為她是患了什麼嚴重疾病,不免擔憂了起來。

  「我這不是醫生有辦法的……哎,其實也沒什麼,說了大概沒人相信吧!」說到此,她又去注意他耳朵的紅痣,腦子浮現出夢裏的激情歡愛,害她小臉又燒又燙。

  哎呀!她這是在幹什麼,都長這麼大了還會為這種事害臊,可是還好他不曉得她作的是春夢,不然真是笑掉人家大牙!

  「臉這麼紅,該不會是發燒了吧?」他不疑有他的撫上她秀額,豈知她竟然再一次不客氣的拍開,教他頓時氣悶。「妳……」

  「呃……啊……我……」她像是也沒想到自己的行為,好半晌不知該如何化解這僵局,而他劍眉擰緊的樣子讓她下意識退開一尺,孰料此舉只是更惱怒他而已。

  「妳怕我?」說不出心口的躁動,然她的畏怯確實令他煩鬱。

  「呃……呵呵!怎麼會呢?」她笑得很假,就是沒膽承認。

  他的五官深刻立體,下巴方正且呈「W 」字型,俐落的輪廓線條使他看起來十分有男人味,卻也嚴肅不可侵犯。

  「妳怕我?」他不相信的重申。說也怪哉,其實「沉氏企業」的員工哪個對他不是戰戰兢兢的?卻唯獨難接受她的避如蛇蠍。

  她覺得自己笑到臉要抽筋了,但她總不可能告訴他,除了他長得太威嚴外,她還會每看到他耳朵就容易想入非非吧?

  「呃……沉先生,我想時間不早了……我、我、我先走了,拜!」她邊往門口移動運說,然後抓準時間拔腿就沖。

  這女人……

  他要的答案她仍沒給,但結果已顯而易見,盯著她倉皇奔逃,沉重的失落感很快地攫獲他。

  她本身像是帶股魔法,讓他強烈的想撫摸她、接近她,雖然這樣的欲望太難解也太吊詭,卻讓一個事實掐緊心口──

  他們之間,絕不會就此結束的!

  縱使每個人都說倪雅晏是神經很大條的女人,但大家投射來的眼光實在太明顯了,讓她連想裝傻都困難。

  「劉姊!」遠遠瞧見主管身影,這是她頭一次如次打從心底歡迎主管到來。

  「怎麼了?到目前為止做多少了?」劉姊亦忍不住從頭到腳好好評審倪雅晏一番。嗯!這員工雖然是迷糊了點、憨厚了點,但相貌的確清秀淨麗、深得人緣。

  「這不是重點啦!」將主管拉到身側,她不解又神秘的問,「劉姊,我覺得好奇怪喔!為什麼她們都一直偷看我?」她還因此跑了好幾趟洗手間照鏡子,看了老半天還查不出自己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看妳漂亮啊!女人嘛!小心眼是一定的啦!」劉姊不以為意,站櫃這行她幹了二十多個年頭,雖然大家總是掛著和善親切的職業笑容,心機之深可不是尋常人能理解的。

  當然,倪雅晏絕對是個例外,劉姊並不欣賞她太無爭的性子,然撇開工作不談,她的溫和善良讓人很難不去喜歡她,才總讓劉姊拿她沒轍。

  劉姊的說詞更令她滿腹疑問。「可是這情況是從今天早上才開始啊!而且我應該沒去招惹到她們吧?」她沒笨到辨識不出那些注目禮絕非善意。

  「雅晏,我說妳也太老實了吧?在跟總裁交往之前就該做好心理準備才對嘛!」大部分的女孩都將專櫃小姐一職當成麻雀變鳳凰的跳板,所以倪雅晏豈止是招惹,根本就是斷滅了人家的一線希望,不引來眾怨才怪。

  「總裁?我哪有跟什麼總裁在交往?」冤枉喔!

  「少假了啦!這樓層每一個人都看到總裁抱妳上救護車了,總裁的表情超緊張的,還跟著一塊兒去醫院,這下說你們兩個沒關係誰相信?」劉姊不如同倪雅晏的坐立難安,抬頭挺胸傲視左鄰右捨,倪雅晏歸她所管,間接等於有了沉驥撐腰,看誰還敢在她面前招搖。

  「啥?」倪雅晏花了好幾秒才將前後拼出正確的邏輯,但下一秒她卻驚愕的發現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劉、劉、劉……劉姊,妳說那個沉先生……是「星悅」的總裁?」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請保佑其實是她聽錯了……

  「是啊!」劉姊毫不拖泥帶水的輕巧應答宛若百斤重的狼牙棒,劈得倪雅晏沒死命也丟了半條。

  「我完了……」她怔怔的呆佇著。千算萬算也沒料到那位沉先生正是「星悅百貨」的總裁,而她竟然還有眼無珠的屢次冒犯,嗚……看來她極有可能成為無業遊民了啦!

  「妳又怎樣了?」劉姊食指推推她的秀額。她現在應該是要眉開眼笑才對吧!怎麼反倒垂頭喪氣得像是天要塌下來似的?

  怪女孩!

  「劉姊,雖然妳脾氣不好、愛炫耀又囉唆,但我知道妳只是年紀到了……」她可憐兮兮的抽噎兩聲,接著道:「兩年多來都讓妳在操心照顧,所以就算以後我走了──」

  「等等!」劉姊莫名其妙的阻止她發表一點都不感人的臨走感言。「妳說我更年期到了?我才快四十歲耶!」

  「人家還沒說完啦!」倪雅晏嗚咽的撲到劉姊身上,好難過的摟緊劉姊略微發福的身體。「我知道妳一定覺得我很不乖,但我其實是很敬愛妳的,可是我不是故意跟妳的死對頭感情那麼好的,誰教她都送好多試用品給我,還正巧是我最愛用的……呃,劉姊,我現在才發現妳有狐臭耶!」

  「倪、雅、晏,妳到底想說什麼?」劉姊繪得細長的眉毛微微抽跳著,偏偏這小妮子渾然不覺,繼續感傷她的。

  「劉姊!」霍地拉開彼此距離,她握緊劉姊肩頭,神色正經的說出最大重點。「妳要答應我,念在我們感情這麼好的份上,就算我不再是「星悅」的員工,買東西還是要算我八折喔!」

  兩個女人互盯了十秒,這當然不是什麼生離死別的依依難捨,而是劉姊已經不曉得該怎麼跟這個怪人溝通了!

  「告訴劉姊,是總裁不讓妳工作的是不是?」

  「嗯!」她鄭重點點頭。

  劉姊皺眉。「想不到總裁喝過洋墨水,思想還這麼迂腐。」

  「就是嘛!」倪雅晏委屈的扁嘴,不過她也真的太倒楣了,連偷偷講個壞話都被抓個正著。

  「不能再跟總裁商量一下嗎?」劉姊困擾著少了倪雅晏,往後就難再交出漂亮業績,卻不知道她們根本是在雞同鴨講。

  「我想……恐怕沒辦法了。」她眸一低,愈想愈不甘心,橫豎註定被炒魷魚,心底的怨氣就更憋不住了。「他那張臉比閻羅王還可怕,講話也陰陰沉沉的,好象誰敢不順他,就要把人五馬分屍似的,別說商量了,我看到他沒拔腿就跑算不錯了──」霍地,皮鞋蹬著地板的清脆聲響和著男人低沉慵懶音調悠揚傳開,硬生生切斷她連珠炮似的抱怨。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在員工的心目中,我的形象竟然這麼糟糕啊!」站定位後,沉驥犀利狹眸緊瞅住她宛若被抓到偷腥的小貓般的懊惱嬌顏,薄唇勾出一絲興味。

  「不不不,我們哪敢這樣想?」劉姊忙不迭澄清,發現沉驥並無慍怒之意時才稍稍安心。

  「本來就是……」其實倪雅晏想講的可不只那些,但礙於怕害到劉姊和對沉驥的敬畏,便只能垂低頭廠喃喃自語著。

  「呵!」她倔強神情令他愉悅,修長食指挑起她柔軟下頷。「看來妳對我成見很深……怎麼,這就是妳對救命恩人的態度?」

  「我……」她無可反駁,只是氣憤的咬住下唇,清亮眸子挑釁不馴的瞪他。小人,居然故意拿昨天的事壓她!

  「不然你是想怎樣?想把我革職還是扣我薪水都隨便你啦!」她十足的賭氣,卻在心直口快後才想到她怎麼可以任他處置她的錢呢?這樣一來她豈不做白工?

  「妳未免把我想得太壞了,我像是這麼霸道的人嗎?」說著他竟開心大笑起來,魅力無雙的笑顏立即引來眾人側目,唯獨讓倪雅晏一人感到毛骨悚然。

  「雅晏,妳就別再和總裁鬧脾氣了,這裏有我顧著,你們就好好出去吃個飯算和好了吧!」就算是愛擺高恣態的劉姊一見到沉驥也成了小老鼠,而從沉驥爽朗的反應來看,她猜測倪雅晏在沉驥心中該是有些分量,才如此建議道。

  「我才不要!」別開臉不讓他碰觸自己,倪雅晏忿忿的注視遠方。「就算是總統我也有權拒絕吧!更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總裁?」她表現得很不屑,就是不想讓他仗著非凡的身分得寸進尺。

  「雅晏!」她一番話沒激到沉驥,反倒快讓劉姊嚇死了。「呃……總裁,我想她是無心……」

  大掌一揮,他氣定神閑的擋掉劉姊多餘的和解,食指比著怒火沖天的倪雅晏。「妳,陪我去吃飯。」

  倪雅晏眉一蹙,意料不到他還真的要與她共餐,但他命令式的口語又教她不甘服從,以緘默與他對峙。

  「怎麼?妳剛不是說隨便我?妳打算出爾反爾,當個言而無信的人?」他道,語調是溫溫徐徐的,卻每一宇都準確敲在她心坎。

  論起激將法,她遠不及他的高招,沉驥雖稱不上沉默寡言,卻也非愛浪費唇舌,要經營如此龐大複雜的企業是需要過人的智慧和體力的,為在一定的時間內達成最大效益,他必須以最清晰敏捷的方式,讓對方明白用意或使人投降。

  「我當然是個講信用的人!」倪雅晏驕傲的道,才倏然察覺自己落入圈套,將自己逼到進退維谷的處境。

  「我相信妳。」他也不囉唆,她臉上千變萬化的表情令他心情大好,因為他已經太久、太久沒遇過像她如此率真誠實的女子了。

  「可惡!」她恨恨地低喃,巴不得踩爛他那刺眼的笑臉!

  「好了、好了,既然都決定了,那就快去吧!」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劉姊還拉著倪雅晏小手讓他牽著,推著他們的背催促。

  「喂!我……」倪雅晏尷尬到不曉得該說些什麼了,黑湛湛的水眸盯著自己被包握得緊緊的手,一股異樣酸楚在她胸腔發酵,不待她分辨那陌生情愫,沉驥已邁開步子前進。

  「走吧!」看似無謂的他,其實也讓這份掌心相貼的溫熱紛亂了心思,好似心頭某個曾被挖開的洞,在這一刻讓人滿滿的填補起來。

  ***

  「妳確定要在這裏?」兩人雙雙坐進位子,沉驥仍是懷疑的問著。他本想帶她到別處吃點新鮮的午餐,然她卻指名到「星悅飯店」。

  服務生一看是大老闆光臨,趕緊殷勤招待著,而沉驥也只好跟著點餐。

  「欸!你那是什麼眼神啊?難道你不喜歡自己經營的飯店的食物嗎?」服務生走後,倪雅晏攤開餐巾布鋪在腿上,她的左手有些僵化,因為上頭還留著讓人撫握過的余溫,讓她總忍不住偷藏自己掌心。

  「不是不喜歡,而是我昨天才吃過。」一場洗塵宴讓他幾乎將飯店廚師最得意的菜肴都品嘗過了。

  「可是我又沒吃到!」說到這就讓她想起她無緣的八張大鈔,小臉更臭了。「像你這種有錢的大總裁每天都是山珍海味,當然就不覺得有什麼,你知不知道這裏隨便吃一頓都可以超過我的薪水?既然有凱子爺肯花錢,我怎麼可能錯過呢?」她話說得酸極了。

  「好吧!妳開心就好。」他無奈的揚起嘴角,她的說法確實讓他臣服。

  「哼!」她手托頰,從鼻腔重重哼道,好奇的大眼左顧右盼著,就是偏不看他。

  雖然這種舉動連她自己都覺得幼稚,但他把她拐來這邊吃飯也成熟不到哪去啦!

  「雅晏。」

  「嗯?」她柳眉扭曲,說不出當他輕喚自己時,心頭那份悸動源自何因,好多難解的問題層層疊疊煩擾著她,只好遷怒到他身上。「誰准你叫我名字的?我跟你很熟嗎?請叫我倪小姐!」

  沉驥登時啼笑皆非,然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卻發不出一點脾氣。「我到底是做了什麼讓妳這麼討厭我?」按理來講,明明都是她在他背後講他的不是,他還大人有大量的抱她上救護車,花費他寶貴時間等她醒來不說,而這沒良心的小女人一清醒過來更忘恩負義將他晾在醫院……這究竟是誰對不起誰啊?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說了我的八千塊也回不來啊!」她噘了小嘴,看見他今天換了新髮型,潑墨般的烏黑發絲沒用造形膠向後梳,而是自然的服貼在頭皮上,瀏海斜斜覆住平寬額面,讓他本就迷人的眸子更散耀出銳芒;他的頭髮不算短,正巧遮去那教她無措的紅痣,才讓她敢這麼沒大沒小的忤逆他。

  也就是說,真正令她害怕的不是他剛毅俊顏,而是那顆紅痣勾起記憶中的夢境,和他彷佛隱含的不知名的本質,總會令她甜蜜又痛苦……

  「就為了那八千塊?」明白她所指後,他突然覺得男性尊嚴受創,以他卓越不凡的外表非但未能迷誘她就算了,他甚至輸給八張薄簿紙鈔?

  八千塊,連買他西裝的一顆扣子都不夠!

  「八千塊耶!我足足要……我的天啊!我要站十天才有的薪水居然就只因為那一分鐘被扣掉了……」彷佛世界末日似地,她哀號到雙手抱頭,妍麗嬌顏淨是傷心。

  「誰教妳要遲到,這種事情不能全怪在我頭上吧?」她還是全公司唯一缺席的那一個,這也表示就只有她一人不把他放在眼裏,這認知又讓他有點不爽了。

  「要不是你無聊搞個這麼大的排場,我不就沒事了?」她可不會這麼簡單就讓他把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

  「妳真要這麼算我也沒辦法。」沉驥已經暗中決定加重方俊的罪。

  「我看你是自知理虧吧!不然哪會這麼好心的請我吃飯?」等候己久的餐點終於送上來,她馬上叉了一塊燉肉在口中細嚼慢嚥,在腦中找尋組合成這美味的食材,偷學起來後好煮給姊妹們品嘗。

  「妳錯了,我請妳吃飯純粹是想接近妳。」他直言不諱。

  「哼!我就知道你這人意圖不軌,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八角、枸杞……奇怪……」她精神全專注在食物上,大部分的材料都讓她拆開了,卻覺得還少一個味道。

  「照妳這麼說的話,每個想追求妳的男人不都成了壞人?」她的心不在焉讓他有些食不知味,就連她猛瞅著餐物的模樣都讓他很不是滋味。

  她冷不防的擊掌,像中了頭獎似的興高采烈,「我想到了……等等!你剛說了什麼?」她錯愕的回神,覺得自己好象漏聽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我要追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 02:32:37

第四章

  「追我?」沒沉驥預期中的驚喜或詫異,倪雅晏兩顆圓圓的眼珠子轉了一圈,不以為然的進食著。

  他皺眉,因她的不在意而垮下嘴角。「妳的反應就只有這樣?」

  「不然咧?」她問得很輕鬆,沒察覺對面男人臉色鐵青,手指一根一根拗著,像在計算什麼東西。

  「妳……」沉驥生平頭一回讓人堵得無話可說,可這又不是演戲,難道還拿劇本給她演嗎?「妳至少說說看對我的感覺。」

  「厚……你很吵耶!」不甘思緒被中斷的她紅唇一嘟,暴躁的踹他。

  「都是你害的啦!我好不容易才想起來的說……」

  「什麼事情讓妳想得都出神了?」連他百年難得一見的宣示儀式都被漠視了。

  「這個啊!」她指指被嗑了大半的燉牛肉,鼻尖學狗兒似嗅著。「我一定要想起來……米酒嗎……應該不是……桂花酒又不太像……」

  「好了,我待會叫廚師拿食譜給妳,行了吧?」他突然感到頭痛欲裂,更懷疑自己腦子是出了什麼毛病,興起追求她的念頭。「妳現在可以好好跟我講話了吧?」

  「嗯哼!」他的大方讓她眉開眼笑,粉頰飄起兩朵滿足的可愛紅雲,俏麗的模樣讓他心猿意馬,這樣的悸動卻不令他陌生,彷佛他以前也曾有過這般悸動——

  是啊!她昨個兒二話不說就昏倒,任誰都會嚇得心跳加速吧?

  「你怎麼會想追我啊?」說真的,她實在太冷靜也太鎮定了,自在到讓他以為他對她根本毫無影響力。

  「我……我們曾經見過面嗎?」她的問題問得很好,卻也是他心中的盲點,以他過目不忘的功力,除非是擦身而過的路人,否則他絕不可能全無印象。

  最令他納悶的是,他很確定他不曾與她有過交集,她的美雖不至於頂絕到無人匹敵,卻清新脫俗得教人難以忘懷,然而在乍見到她時,他竟感覺腦海的相簿讓人一頁頁往回翻找,明知道翻到最後他仍舊無跡可尋,他還是不停的絞盡腦汁回溯,只因她的容顏、她的身形都使他懷念、眷戀和……哀傷?

  「這就是你追求我的理由,還是你通常把馬子都是用造句話作為開頭?」以布巾優雅的擦拭小嘴,她眸色賊賊的偷睞他,一看就知道在憋笑。「嗯……好啦!誰教你算半個老外呢!我不笑你了,繼續啊!」她比了個「請」的手勢。

  「我沒那麼愚蠢!」她臉上裝出來的真誠讓他氣焰高張。該死的!他從沒在女人面前如此失勢過,更何況是像這樣被取笑?

  「你不會這樣就生氣了吧?」瞧他認真的樣子,該不會他真的覺得他面熟吧?「你不是長年定居國外,可是我從小到大還沒離開過臺灣,所以百分之九九點九是你認錯人了吧!」

  「那剩下的零點一呢?」

  「你想知道?」

  「當然。」這疑惑糾纏了他整夜失眠,讓他顯得迫不及待。

  「這說了你可能不相信,但是這事情我可從沒跟別人洩漏過喔!」伸長腰桿,她趴在桌角,神秘的瞇起眼眸。「我,每個月都會夢到兩次相同的夢,而我今年二十四歲了,你認為一個人能夢到五百多次一樣的夢境正常嗎?」

  「我也在妳夢裏?」他迅速抓到重點就問,雖然他一點也不認同這些科學也無法證實的怪力亂神。

  「呃……我是沒夢到你的人啦!但是我夢中的那一對情人有著……」她咳咳喉痰,莫名的扭捏起來。「你耳朵上的紅痣。」

  他反射性的撫弄右耳,思索其中的巧合。「那妳知道另外一個人是誰嗎?」

  「知道的話我就去當神仙了,幹嘛還辛苦的工作?」她翻了白眼,正因為「夢」這種東西不可考也無實質證明,才囤積成一道無解的習題。

  「不過我想既然是我夢到的,搞不好主角就是我哩!所以那百分之零點一就是搞不好我們上輩子是情人哩!」

  「我跟妳?」很可笑的,他忽然覺得相信這些靈異現象並非難事了,他們是情侶這件事讓他愉悅的勾起笑紋,端起酒杯潤喉。

  然而她下一句話只差讓他捏碎杯子。

  「嘿!想不到你上輩子和這輩子差這麼多,還是個人人砸錢不眨眼的江南第一花魁呢!」她學起古人作了個揖,季紅葉的美屬世間難尋,讓她常常在夢裏也看得失魂。

  「我是妓女?」他看起來十分震驚,在美國的他學習了各種語言,但國文這門科目才是最主要的,也當然知道「花魁」這個古代名詞代表了什麼意義。

  講難聽點,就是身分低賤的妓女;講好聽點,就是最美麗動人的妓女;再講高尚點,就是銀子要砸得夠多,還能挑嫖客的妓女!

  「那不是我。」他立刻否決,想他這樣地位居高的天之驕子怎能接受自己前世是個賣身賣笑的?

  「無所謂,反正本來就只有那麼零點一的可能嘛!但是那個跟你有一樣胎痣的女人可沒你想像那麼糟,其實她是很善良溫柔的,可偏偏天妒紅顏,讓她那麼倒楣……」一直以來,季紅葉在倪雅晏心目中是美好的,才忍不住替她抱不平。

  「我不認識她。」他擺明不想討論關於她的夢,因為那是女人才會風靡的話題。

  「喂!你該不會以為我誆你吧?」沒事幹嘛老愛擺一張死人臉,早知道就不告訴他了,討厭!

  「我沒這麼說。」

  「哼!諒你也不敢,因為你想追我嘛!」她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泰然得像在談論天氣。「不過,我話可說在前頭,喜歡上我可是會很可憐的喔!」因為她根本不懂愛情,所以之前仰慕她的男人儘管竭力付出、費盡心機,她也只當是一團空氣,頂多博得她機械式的抱歉微笑。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異於常人……弟弟,這是你的嗎?給你。」一顆小皮球滾到她腳邊,她笑容可掬的撿起來遞給靦腆的小男孩,當她彎腰摸摸小男孩細柔發頂時,翡翠墜子滑出衣襟,在半空中擺晃出半圓的弧。

  莫再重蹈覆轍了,看看我……看看我啊……

  沉驥猛地轉身,才陡然發覺那是他心底、不屬於他的女性嗓音,接著他的心境怪異的泛起悶疼。

  他不知道,那是一個女人在訴說著她如何深愛又痛恨著一個男人。  就算沉驥不打算辭掉她,倪雅晏卻反倒興起離職的念頭。

  「來,發票在這裏,有需要再過來喔!」笑咪咪的送走一位客人,她轉身踱至隱身的死角,憂鬱的將頭靠在牆壁。

  「好煩喔!」她嘟囔著,實在受不了女人的善妒了。

  就因為沉驥,讓她的滿分人緣直線降到負兩百,不但要忍受那些譏諷目光,三不五時還有同事的客人或朋友特意前來刁難、奚落她,很多事情她都看在眼底,吞入肚裏,好脾氣的她不懂如何回擊,便累積成沉重壓力。

  「唉……」她現在覺得分分秒秒都是苦刑,好想念她舒服的大床喔!

  「小、小姐!」

  「呃!抱歉!」她趕忙振作精神,怠慢了客人可就不好了。

  「這個好用嗎?」是一位長相甜美的嬌客,她比了一樣產品,眼睛卻在看別的地方。

  「這就因人而異了,妳是要送人的嗎?」那是抗皺紋的精華霜,倪雅晏不認為看起來比自己年輕的嬌容用得到。

  「是我自己要的……那這個呢?」女客人始終神色警戒,手指亂比一通。

  「這瓶是專治油性肌膚和痘痘的……也是妳要用的?」太奇怪了吧!倪雅晏怎麼也找不出那平滑的臉蛋有痘痘能治療。

  「對啊……妳幫我包起來,我決定要了。」女客人倒是豪爽,連問價錢都省略了。

  倪雅晏愈瞧愈不對勁,索性問道:「妳是不是在躲什麼人?」

  「我……」

  「來賓楊慕玲小姐,請盡速到一樓櫃檯!來賓楊慕玲小姐,請盡速到一樓櫃台,謝謝!」

  「哇——我完了!」一聽到廣播,楊慕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氣惱著自己該跑到女裝櫃,至少有更衣室可以藏身。

  「呃!妳就是楊慕玲小姐——唔!」倪雅晏的嘴教人給捂住,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的媽啊!妳別把我的名字說出來啊!」楊慕玲緊張萬分的道。

  「嗯嗯——嗯嗯嗯——」倪雅晏沒辦法發言,只好拚命比手畫腳,表明不會洩漏出去。

  隨即楊慕玲也察覺自己的不禮貌,連忙鬆開手,雙掌合十祈求著,「對不起……小姐,妳這有沒有地方能借我躲一下?拜託妳!」

  「這……」倪雅晏有些為難,並不是她不願意幫忙,而是她這裏哪來空間能容得下一個人。

  「只要妳不說出去,我可以……啊!我可以躲在那裏!」楊慕玲眼尖的指著展示桌下,雖然很擁擠,但她個子嬌小應該不成問題。

  「那……好吧!我先把裏面東西清出來。」不擅於拒絕人的倪雅晏不忍楊慕玲著急模樣,只能答應了。

  「我也來吧!」不好意思讓好心的小姐獨力搬動看似不輕的紙箱,楊慕玲卷起袖子想幫忙,怎料一道令她畏懼熟稔的嗓音響起,讓兩個女人同時石化。

  「不必忙了,妳躲到哪都一樣!」

  「總裁?!」

  「大哥!」

  倪雅晏沒想到沉驥會是楊慕玲想躲的人,先看看他陰沉冷騖的表情,再瞄向躲在自己身後一臉怯恐的楊慕玲,讓她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該怎麼做了。

  「跟我出去外面講。」不留半分餘地,沉驥撂完話邁步就走。

  「嗚……我完了……」楊慕玲抖著身子,兩泡淚水眼看就要滿出來,但沉驥的威嚴卻讓她不敢忤逆。

  「你們發生什麼事了?」倪雅晏從頭到尾都是一頭霧水,只覺得這位小客人像只備受驚慌的小白兔,讓她起了惻隱之心。

  「我大哥他……嗚……」楊慕玲已經害怕到說不出話來了,愁苦小臉看得倪雅晏無法撒手不管,最後她歎了一口氣,牽起楊慕玲柔荑。

  「我陪妳,走吧!」

  為怕影響百貨公司營業,沉驥率先走到側門無人的小巷子。

  「大哥……」有了倪雅晏陪同,稍微減低了楊慕玲的不安,然而對沉驥的敬畏是從小便根深柢固,在他面前,她的頭永遠是低垂著。

  將煙頭俐落的丟到地上踩熄,他不耐煩的回過頭,卻訝異有第三者的出現。「雅晏?妳來做什麼,都不用上班了是不是?」

  哇!這麼凶巴巴的!倪雅晏不滿的望著手錶。「再一分鐘就午休了,劉姊會來看我,怕什麼?」不過她沒預先通知,待會大概又要聽劉姊碎碎念了吧!

  「妳……算了!」沉驥懶得再同她爭論,矛頭直接指向楊慕玲。「妳,馬上回去美國!」

  「可是我才剛下來……」楊慕玲囁嚅道。一個小時前,她才訂好飯店、放好行李,誰知道下一秒櫃檯小姐就打電話來說有訪客,她不用問也知道是大哥要來逮人的,當然是落跑為上策囉!

  「妳騙爸媽說我答應讓妳來臺灣的帳我還沒跟妳算,我勸妳最好聽話一點,不要再給我找麻煩!」他面無表情得宛若冰雕,讓出口的話極具警告。

  「大哥,對不起……我、我只是想過來玩玩,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楊慕玲小心翼翼的保證,她生為臺灣人,卻在三歲時隨母親嫁到美國,因此在她心裏,對臺灣這個故鄉充滿無限嚮往。

  「妳撒謊跑來這裏就已經變成我的累贅了!」

  「大哥……」楊慕玲頓時感到心靈重創,不敢再反駁。

  「總裁,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倪雅晏看不過去的跳出來護短,握緊楊慕玲狂冒冷汗的小手給予勇氣。

  「這是事實。」他懾人精眸射進楊慕玲淚汪汪的眼眶。「爸媽寵妳,不見得我也一樣任妳為所欲為,妳已經二十歲了,不要再像個小孩子耍任性了,知道嗎?」

  「對不起……大哥,為什麼我不能來臺灣,我只是想出國看看而已啊……」或許是接收到倪雅晏的鼓勵,她嘗試著跟總令人不敢違背的沉驥商量,「一個禮拜,我保證一個禮拜就回去。而且我只是到處逛逛,不會出問題的!」

  「妳的意思是不打算聽我的話了?」他絲毫未有動容。

  「我……」

  「為什麼她不能留在臺灣?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只是想出國透透氣也得經你批准才可以啊!」這簡直太沒道理了嘛!在罌粟花園裏,四姊妹相處融洽,比真正的姊妹更親密貼心,更何況他們是親人,年長的沉驥不愛護小妹就算了,還鴨霸得像個暴君!

  「她想去哪我是懶得管,但千不該萬不該選在臺灣增加我的負擔!」他臉部僵硬,因為倪雅晏的介入讓他難以處理。

  聞言,楊慕玲臉色刷白,沉驥表達得很清楚,就是不希望和她共處一地。

  「沉驥,你太過分了!」倪雅晏不敢相信他會講出這麼殘忍的話,氣得脫下高跟鞋砸向他。

  「啊!」楊慕玲驚呼,沒想到她竟會做出如此野蠻舉動,好險他敏捷的閃開攻擊,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倪雅晏,妳知不知道妳在做什麼?」他隱忍的火氣正熊熊燃燒著,是不能再讓她繼續撒潑下去了!

  「廢話!」壓根兒不怕他冷冽怒意,倪雅晏往前跨進一步,迎視他刀鋒尖利的銳眸。「我告訴你,她在臺灣的一切由我接下了,不必勞費你這位大總裁一點力氣,你儘管放心好了!」

  一旁的楊慕玲總算一掃陰霾,晦暗臉蛋大放光彩。「這……真的嗎?」

  「慕玲,不可以麻煩人家!」他立刻想斷絕遣荒謬的做法。

  「你給我閉嘴!」倪雅晏氣到臉漲紅,轉而和楊慕玲保證,「妳放心,我家還有一間客房,妳就把飯店的錢省下來,我帶妳去大吃大喝!」

  「雅晏,這不幹妳的事。」

  「我……」他的話像蜜蜂螫疼了她的心,卻又不甘示弱。「是你這個大哥做得太失職了!」

  「我不認為我們需要為了這種事吵架。」他沉聲道,就因為是她,才讓他必須使盡力氣穩住勃發的壞脾氣。

  「你們是……」楊慕玲不禁猜臆起他們的關係,而在她印象中,敢這樣頂撞她大哥的人幾乎沒有好下場。

  她不笨,她知道若非有倪雅晏出面,也許她現在已經被架上飛機了。

  「我跟他什麼都不是!」倪雅晏的毫不猶豫讓後頭的男人渾身籠罩在怒海,彷佛還聽得見指關節喀啦聲響。

  「這就是妳的答案?」他的音調充斥著壓抑。從他申明追求之意以來,他每天幾乎是一有時間便陪伴著她,從不缺乏女人的他並不懂怎會如此處心積慮的想獨佔她,為她付出的一切連他自己都茫然了,但每當看見她歡笑喜悅時,那些教人困厄的話題便消失殆盡,怎料如今她竟能如此豪邁的撇清兩人關係。

  「既然如此,妳當初就不該放任我的追求……還是說,妳就和那些女人一樣,只是想從我身上攢點好處?」

  她猛地回首,對於他話中鄙夷很是生氣,他竟然把她當成攀權附貴的女人了?

  「你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抗拒不了你這個自大狂是不是?哈,沒錯,要不是看在你是總裁的份上我才不甩你,都是因為你,害我每天上班都得接受別人不善的眼光,但這一切全是為了顧全我的工作,而不是你那幾個臭錢!」她用力罵吼完,心底有種說不出的痛快,因為她終於將這陣子白受的鳥氣發洩出來,然而這並沒有讓她獲得全然的舒暢,一股苦澀慢慢入侵她的心房,如同有千蟲萬蟻啃噬著她。

  「倪姊……」這樣的對峙讓楊慕玲無所適從,開始擔心自己是不是成了他們分離的兇手了?

  當這想法沖入腦門,她身子一抖,有種當頭棒喝的錯覺在她體內不斷回繞……

  倪雅晏因她的戰慄察覺自己有多失態,沉驥詭魅難測的視線也尚未從她身上移開,讓她尷尬的吞了吞口水。「抱歉,我好像嚇到妳了?」

  楊慕玲呆滯的搖頭,眼睛在他們臉孔來回打轉著……好奇怪,她為什麼會感覺這一幕好熟悉?彷佛是件她經歷過的往事,但是,那時候的他們又是為了什麼而爭執的呢?

  「倪姊,我想還是算了……大哥會生氣……」她還是退卻了。

  「生氣就生氣,妳怕他?」倪雅晏敗給這個小女生了。她都為她爭取到這個地步了耶!

  「我怕。」楊慕玲的誠實更讓倪雅晏挫敗,一臉快昏倒了的樣子。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讓妳大哥學學什麼是個人自由,跟我走!」倪雅晏帥氣的摟住她肩頭,怎料她竟受驚似的跳開來,瞪大了眼瞳的臉蛋淨是慌張。

  「倪姊……我不行……這樣會害了你、你們……我、對不起!」楊慕玲猛揮著小手很是倉皇,想解釋卻變得語無倫次,最後居然還紅了臉逃走。

  「這……是怎樣?」倪雅晏想阻止的手才伸到一半,楊慕玲已經跑得不見人影。

  「算她識相。」他涼涼的將雙手放進口袋,難以對楊慕玲施發一了點的同情,若不是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妹妹貿然攪局,他們之間會更順利。

  「你還說,她會跑掉都是你害的!」她的氣可還沒消。

  「手腳長在她身上,別把這種事誣賴到我身上。」他冷酷的道,他不喜歡她一直為楊慕玲辯護的樣子,那讓他感到相當不滿。

  「本來就是你的錯,誰教你要凶她……哼哼!我總算知道為什麼整間「星悅」的員工為什麼這麼怕你,因為你根本是非不分,只會亂罵人!」

  「妳居然為了她這樣隨便編派我的不是?」她一心想替楊慕玲出口氣,卻不曉得這只會讓他更厭惡楊慕玲而已。

  「事實擺在眼前。」她冷冷撇開臉。

  「那妳是想怎樣?我們到底還要為她吵到什麼時候?這根本一點都不重要,而且很無聊!」老天,他這輩子從沒這麼束手無策過,然假若就這樣斷了連結彼此的線,就太教人不甘心了!

  他並不相信世界上真有無私的付出,就像商道一樣,既然投資了就必須賺獲利潤或打平,絕對不能虧本。

  的確,在商機上他戰無不勝,因為他的睿智與透析力,將一切致贏關鍵控制手中,卻忘了在感情上人類便是最善變矛盾的。

  「我不幹了,記得告訴劉姊明天沒見到我別太緊張。」不重要、無聊?那她就以用行動證明他有多自以為是!

  她的頑固不靈直教他咬牙切齒。「倪雅晏,妳為了——」

  「沒錯,我就是為了她。」她故作輕鬆,即使心底的惆悵讓她霎時間後悔這賭注是否太大了,卻挽回不了衝動之下的心直口快。「除非讓我看見你對她好,否則從今以後就當我們沒認識過!」

  「不可能!」他斷然拒絕,暗想著沒料到她竟是這樣狠情的女人,恩斷義絕的話講得如此乾脆!

  「隨便你啦!」從沒看過這麼「盧」的男人!她憤慨的撿回高跟鞋穿好,又直又長的馬尾甩出一個俐落弧線,走得毫不戀棧。

  你還不懂嗎?他就是這麼無情的人啊……

  「吵死了!」他暴怒的嘶吼,卻掩蓋不住心底輕細悽楚語聲。

  別再傻了……就算你付出再多,總有一天……你也會一樣被狠心拋棄

  他使勁的手佈滿青筋,喉結上下滾動著像在忍受些什麼,傲慢如此,豈能接受讓人用愚昧的字眼套用在他身上,然而看著她背影穿梭在人行間卻沒回頭過一次,便不得不承認那莫名其妙的女聲說得對極了。

  這步棋,她下得夠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 02:32:58

第五章

  連綿的山峰高聳入雲,由於地勢過於險峻,這兒成了人口旺盛、民生富裕的江南最為人煙稀少的境地。

  坐落在山中央較為平坦一處玄真寺,裏頭共住了七位尼姑,因為偏僻簡陋,也從未有過讓百姓趨之若騖的顯靈奇跡發生過,一年之中會特地前來拜訪或修身養性的人少之又少,而邢諺的母親卻格外喜愛玄真寺的寧靜,也與七位大師相談甚歡,臨終前便央求丈夫將遺體埋葬於此,至少有大師們陪伴。

  當一個人感覺到生命正逐漸流失,比起那千兩銀票打造的奢華墓園,最害怕的終究是孤單。

  一對儷人相擁在寺裏散步,雖沒有市集裏的大廟香火鼎盛,但這宜人花草香與悅耳鳥鳴更受季紅葉青睞。

  「這兒的花開得真漂亮。」季紅葉並非戀花之人,也不像春樓裏姊妹們總愛采些別在發際增添姿色,但一路走來,庭院裏每株花朵綻放得極為健康,高山霧濃,露珠在花辦綠葉上凝聚,嬌豔欲滴得教她看癡了。「這到底是怎麼栽的?」

  「這問題我以前就問過我娘了,她說這些花不需要細心灌溉,能不經人力獨立成長,自然也比一般咱們所見的溫室花朵漂亮了。」他將她荏弱的身子摟得更緊,完全的納入自己羽翼,這裏不比山下,氣溫濕冷得教人直打寒顫,他有內功護身不打緊,可捨不得讓她受點風寒。

  「原來是這樣啊……」她忘情的在花徑間欣賞著,當鳥兒感覺到人的靠近,卻沒展翅飛翔,而是睜著兩顆琉璃似的眼珠,新奇的看著他們。

  季紅葉不亦樂乎的同牠們揮手招呼,就是這份純粹無雜質的天真爛漫,讓邢諺深深迷戀。

  「妳喜歡的話,改天我吩咐總管買幾隻回來陪妳如何?」他極盡所能的寵愛她,只要能博得她一笑,即便是天上的星星他也照樣摘給她。

  「不行的,你瞧牠們這樣生存自在得多快樂?鳥兒本來就該在天空翱翔的,若把牠們關在小小的籠子裏豈不太可憐了?」季紅葉明瞭他的心意,但她一向無欲無求,更不忍剝奪這些珍貴小生命的自由。

  「我知道了。」他笑著,更深信這善良的小女人將是他此生唯一的伴侶。忽地,他停止步履,探入衣襟取出一支精緻發釵放在她手中。「紅葉,這是我特地請師傅做的,妳看看喜不喜歡。」

  「這是……不行,這麼貴重的東西紅葉收不起啊!」她一眼便認出這原是他掛在胸前的傳家之寶分割製成的,雖然是別出心裁且雅致秀麗,但她卻承受不起如此隆重饋贈。

  「傻紅葉,它已經變成這樣子了,難道妳要我一個大男人戴這玩意兒嗎?」他說笑著,儼然毫不認為將從小便不離身的綠翡翠送給她有任何不合宜的地方。

  「可這是邢家長男代代傳承的祖物,怎可由我這外人佔有?」釵子躺在她仔細捧好的手心上,讓她感覺好沉重。

  「妳是我的妻,怎來外人之稱?」他佯怒道。

  「我……」她懊惱的抿起粉嫩唇辦,每次只要他決定好的事情,都讓她沒辯駁的餘地,但這次她卻不想再任他擺佈,他近乎無法無天的溺愛並未讓她成為驕縱任性的女子,辨識得清什麼東西她能要或不該要的。

  「只是支發釵,有必要讓妳這麼苦惱嗎?」她的堅持令他失笑,可她卻不懂他心底真正的想法。「我娘曾告訴過我,這綠翡翠可非尋常玉石,它守護著邢家十代子孫,卻也吸收了我們的靈氣,進化成溫潤珍貴的祖譜呢!」

  「祖譜?」她不解。

  「是呀!當年我父親因到外地行商,回來卻病臥在床,看了許多大夫卻都找不出真正的症狀,只曉得是一種罕見的病疫,吃偏大江南北奇珍異材也好不了,結果有天突然來了一位自稱清華的得道高僧,短短一個月就讓我父親完全痊癒,甚至比以前更強壯了。

  「事後,邢府上上下下無不將他當神在膜拜,我爹為感激救命恩人,原想將這翡翠作為贈禮,不過清華法師卻堅決施恩不求回報,更告訴我爹這翡翠乃為天上神物,既遣落塵間讓邢氏子孫擁有,便是緣分。這翡翠還是有名字的,就叫「青印石」,不但有護體養神功效,本身還會記憶佩戴者與周遭的點點滴滴,妳說這不叫祖譜叫什麼?」

  二十年的事過境遷,仍沒讓他遺忘清華法師長相,年輕的臉龐卻有一頭白銀長髮,言談間妙語如珠;行走時無聲無息,那仙風道骨的飄逸似幻,深刻的烙印在他腦海之中。

  「既然這「青印石」這麼重要,妳怎麼可以任意送給我呢?」看著原本手掌大的圓形翡翠讓人砌割成這樣子,她不禁擔憂起來。

  破壞了神物原始面貌,會不會有報應呢?

  「放心,我問過淨雲大師了,她說「青印石」將服從邢家人支配,不會有什麼壞事發生的。」從她頻蹙黛眉察出端倪,他溫柔的化解她的憂心。不曉得為什麼,他總覺得這「青印石」青翠色澤,好適合她白皙賽雪的肌膚,只是到後來他仍做成發釵,她畢竟不是習武之人,要是青印石反倒吸取走她血氣就不好了。

  「可是……」她依然猶豫。

  「紅葉,妳可知我為何執意要妳接受?」

  她滿腹疑問搖搖頭。

  「我向妳承諾過下輩子還要在一起,但我好擔心要是我們都被迫喝下孟婆湯,人海茫茫,也許我們明明近在咫尺,卻想不起彼此該怎麼辦?於是我前思後想之下,這「青印石」便是我們最好的聯繫,除了記載著我的愛之外,還需要有妳的,妳懂嗎?」他明白自己自私,竟為兒女情長供出傳家之寶,然而對季紅葉的情已超越一切,讓他不只冀盼一世廝守,更要永遠的在一起。

  「邢諺……我怎麼可能忘得了你?」滿載的情意讓她喉腔哽咽,她握緊了翡翠釵擱在胸前,這份感情,她會細心收藏,並以加倍的愛珍惜著。

  「欸!妳可別又掉淚了,這釵於是我用來討妳歡心的,要是又把妳惹哭,我會心疼的!」啄吻她水嫩丹唇,將無盡的愛喂入她口中。「我為妳戴上。」

  「嗯!」她臉頰桃紅的看著他將釵子插入髮髻,翡翠珠串在半空中擺晃,映著她如瀑雲絲,讓她的美更顯舉世無雙。

  黃昏時分,於禪房床榻盤腿打坐的淨雲大師睜開眼眸。

  雖然「青印石」服從主人支配,卻抗拒邢氏血緣之外的人。

  可惜,邢氏就此斷根絕孫,是「青印石」的預言。

  它感懷主人們數百年的愛戴,無奈天已註定,墜落凡間的「青印石」不再只是冰冷的綠翡翠,它開始有了溫度,學會人類七情六欲,如果記憶這段悲劇是它盡可能做的報答,它會盡力完成,因為它知道當初既已與邢家結緣,無論數次轉送或遺失,最終也將回到邢家人身邊。

  淨雲大師手執檀木佛珠,緩步踱至視窗,看著他們無憂無慮的笑靨,讓慈悲為懷的心忍不住喟歎。

  人世間一切的變數,在冥冥之中早有定奪,天機不可洩漏是淨雲法師最大的歉疚,她嘴裏沒間歇的佛語,是她唯一能做的祈念。

  其實人的生生世世是無止境的相連接,這世欠的、該還的,無論輪迥再多,都將做一個了結,就怕有人愛得太痛、恨得太深,這樣的刻骨銘心,豈是一碗孟婆湯能抹滅得了的?

  青印石?

  托起胸前翡翠,倪雅晏一臉的匪夷所思。

  曹小糜照常在房裏熟睡著,倪雅晏老習慣的開著電視,但思緒卻淨在昨夜夢境打轉。

  雖然不確定自己想法是否正確,但自從遇見沉驥後,她的夢變得頻繁,且將之前總是跳來跳去的部分逐漸拼成一個完整。

  「唉……」她躺倒在沙發,實在討厭被蒙在鼓裏的感覺,也明白像這樣玄妙的事情,就算她想破頭也得不到一個明確答案,更何況她現在已經和沉驥撕破臉了……

  心頭又是一陣悶,她坐立難安按著頻道,卻找不到一台能吸引她的。

  才一天而已,她竟發現自己開始想他想到快得躁鬱症了!

  嚴格說起,她是多管閒事了,但她就是按捺不住嘛!這下可好,嚷嚷著要一刀兩斷的人是她,如今煩惱後悔的人也是她,這到底是怎樣情況?

  不能怪她的無知,她從來沒為哪個男人產生這麼多的怪情緒,連和沉驥吵架時的悍婦模樣都令她詫異,她雖不是沒脾氣,這輩子還沒這樣罵過人呢!

  「心怎麼痛痛的呢……」她自言自語著,印象中,羅曼史總是說當會想一個人想到心痛,那就是愛了。

  愛?她也會愛人嗎?她還真是對自己不抱絲毫期待,而且他們毫無瓜葛了,愛又有什麼用呢?

  「不管了,先找到工作一定就沒事了!」她自我精神喊話一番,決定先出去買份報紙回來,孰料她門一開,剛好看見楊慕玲舉手要按電鈴。「楊……慕玲?」

  「嗨!倪姊……」楊慕玲局促的打招呼。

  「嗄?妳還沒被那個暴君趕回美國?妳怎麼知道我家的?」她連問道。

  「我……這……」楊慕玲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先進來再說吧!」她熱切的請進,楊慕玲卻滿臉不安,吞吞吐吐的。「怎麼啦?」

  「其實……不只我一個人……」

  「還有誰?」她沒多想探出頭觀看,驀地沉驥的面孔冷不防跳了出來。
  「是我。」仍是西裝筆挺的沉驥站在楊慕玲身側,覺得自己真是窩囊極了,想見個人還得派別人打前仗。

  「沉……原來是沉先生啊!一起進來坐坐吧!」乍見朝思暮想的他時讓她內心狂喜,但憶起那場爭執教她又得假裝客套。

  她的生疏讓他周圍空氣瞬間凝結,他寒著一張臉,卻不好發作,率領著妹妹走了進去。

  「倪姊……」收到他警告暗示,楊慕玲拉住她。「妳還在生氣嗎?」

  「我為什麼要生氣?」她假裝不懂,其實她很不敢置信沉驥居然還會來找她。

  「就……就……」楊慕玲為難望向沉驥。

  「慕玲,妳該不會是被某個暴君威脅來的吧?」倪雅晏本不想讓沉驥太好過,卻也知道這樣也同時增加楊慕玲的恐懼,於是她將楊慕玲塞進沙發。「妳什麼話都不用說,乖乖坐著看電視。」

  「那大哥……」

  「他愛杵在那兒當木頭妳管他?」語畢,她才打算把他當隱形人視而不見,下一刻她的腰便遭人擒縛,旋風似的被卷走。

  沉驥的運氣不錯,沖進的恰巧是倪雅晏的房間。

  「喂——放我下來啦——」顯然這男人的行動比嘴巴誠實多了,毫無預警地將她拐跑,嚇得她迭聲尖叫。

  「小聲一點。」讓她雙腳站穩地面後,他掏了掏快被震破的耳膜。

  不多話的他,自然亦不喜歡太吵的女人,但她明明剛開始是溫文婉約的,連抱怨時聲音也是嬌滴滴的,怎知楊慕玲出現後,她便變成捍衛孩子的母獸,尖銳的向他這個敵人示威。

  「你管我!」她惡聲惡氣的吼回去。

  「我已經讓慕玲留在臺灣了,妳氣也該消了吧?」他的倔強並不輸她,但今早發現她真的沒站在工作崗位,便訴說著她不是玩假的,「陌生人」三個字像冰雪融化了他滿腹怒火,這是第一次他為了一個女人更改他的決定。

  「又沒有人逼你來受我的氣……」她當然看見他的讓步了,只是一時間拉不下臉改變口氣,不能怪她嘛!她的生活圈從來沒有異性介入,與姊妹們更沒吵過架,當情況變得如此僵持,她比他還難受。

  「好,都是我的錯,行了嗎?」他歎口氣,將她抱個滿懷,感覺出她有些僵硬,他撫著她挺直背脊。她合該是他的,無論是他的體溫或氣息,她都得儘早習慣才行。

  「你好像很委屈厚?」盯著他下巴新生的胡渣,原來這就是男人的擁抱嗎?她感到有點彆扭,因為這和小時候院長和瑪莉亞的都不同,被他包圍著的肌膚微微發燙著,這觸覺應該是美妙的,卻又摻雜些許的悸動。

  「是有點,但為了妳,我也只能照做了。」比起對楊慕玲的反感,他更不願她自他眼前溜走。

  「你說得好像我多無理取鬧似的,這根本就是你的問題好不好?」掐了他胸肌一把,她得意竊笑著,卻不曉得這對男人而言是種天大的挑逗。

  他低頭睞看她把玩領帶的可愛模樣,嘴角勾起或許連自己也未察覺的滿足笑紋。

  耳畔突然響起夢境中季紅葉的聲音——

  離開他……永永遠遠的離開他……

  「我認錯,妳就原讓我了嗎?」每次一靠近她,他心底的詭音便響起,女子的泣訴一字一句都是提醒,卻勝不過倪雅晏在懷中的真實撩動他心。

  「我考慮看看囉!」她得了便宜還賣乖,難怪總有人說,女人呀!是寵不得的。

  「想不到妳這麼頑皮。」他也矛盾了,瞧瞧他以往是多麼的崇高,再美麗的女人也只是紆解生理用,他的冷酷傲然讓那些女人不敢多吭一句,柔順得像只貓咪。唯有她,跟個孩童似的需要他哄、需要他寵,而他竟也找不出個理由阻止這個不像自己的他。

  「不行嗎?」她挑釁的抬首瞅他,一隻翦眸閃耀著比星星搶眼的輝芒。

  「可以,但要付出代價。」說著,他已飛快含住她不能閃躲的朱唇。

  不行!你會後悔的……

  心是火熱的,夢中季紅葉淒厲的喝止如同大雪紛飛,墜降到他心房的那一刻也融成柔情似水,癡戀狂潮一下子淹沒了彼此,讓他瘋狂的吸吮、讓她忘情的交托,他們的舌像兩縷幽魂纏繞著……

  這是她的初吻,照理講她該覺得陌生,但排除掉羞怯後,顛狂的激情讓她貪婪的一再靠近,直到他已密不通風的摟緊她,檀口亦放縱的准許入侵。

  激烈的吮吻聲竄入耳裏,讓兩顆心浸泡在濃情蜜意中。就只是一個吻啊!怎麼幸福得教她鼻酸?

  像是在尋覓些什麼,讓他理智全失的托住她的頭,他不斷的品嘗她的香津,那味道甘甜滋潤,彷佛是通關密語,唆使他一步一步前進,他的舌滑溜的在她口腔橫掃萬軍,在所有芬芳境地插下專屬旗幟,如果能破解每一道難關,他一定能找出那個答案。

  但是,他究竟為了什麼而找尋?

  那個答案到底又關係了什麼?

  紅葉——

  邢諺的狂吼聲宛若一道雷電,白天際在綿密情網劃下裂痕,他們猛地分開,在彼此臉上看到震愕。

  沒有言語,沉驥奇怪著怎會浮現夢中男人的聲音,他不懂的卻是不受控制的自己,他方才明明是緊抱著倪雅晏,可有股彈力竟強勁拉回他,像是誰在逃避著什麼……

  「你……幹嘛不說話?」倪雅晏心想肯定是自己精神錯亂,畢竟這陣子她讓夢裏的男女們弄得時常恍惚失神。

  「我……」沉驥呆愣一會兒,仍不打算將自己最近異狀坦訴,他試著再靠近她,很慶倖那阻力已銷聲匿跡。「我在想……咱們再吻一次好不好?」彎下腰,他目光灼灼的審視她紅腫的可口櫻唇,發覺自己掠奪的欲望逐日加深,縱使這朵看似荏弱的花梨莖部留著不馴的鮮豔汁液,卻更挑起他獨佔決心——就算在他尚未搞清楚的隱隱之中,似乎有著誰在阻撓作梗,但他可從不是個輕言放棄的男人。

  「你、你少胡說!我還沒問你怎麼沒經我同意就吻我呢!」她羞赧得不敢正眼瞧他,然下頷讓他固定住,幾分鐘前的囂張跋扈都像被一桶冷水潑了下來,接著化為煙霧不見。

  「那妳又為什麼讓我吻妳?別想撒謊,其實妳並不排斥。」

  「誰教你也沒通知一聲,我嚇傻了嘛!」她忒地嘴硬,心底嘀咕著這男人莫非有讀心術不成,連她在想什麼都透視得一清二楚。

  「是這樣的嗎?」他渾厚嗓音在她周圍布下迷陣,食指探入她口中攪拌她濕熱丁香。「我看妳也陶醉得很,像章魚似的吸著我不放呢!」

  「呃……」她呆住,沒想到這身體硬邦邦、表情也硬邦邦的沉驥會開這種玩笑,這算是一種進步沒錯,因為她真的不愛他酷到近乎冷血的個性,但是——「你說我是章魚?」她憤滿的咬住他手指給他點顏色瞧瞧,不能怪她「種族歧視」,可她聽過人家形容女人像貓像蝴蝶像小白兔,就是沒出現過像章魚這種既沒骨頭又缺乏美感的生物!

  「你才是水蛭咧!」她吐出他的手指。真是沒浪漫細胞的呆頭鵝!

  他挑眉露出耐人尋味的邪笑,當女人開始在意男人對她們外表評論,就表示她的心並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

  「妳知不知道妳只要一動怒,臉頰會紅潤得像顆蘋果,讓我好想把妳吃掉……」箝鎖她纖腰,他猶如魔王轉世般對她伸出侵犯的爪牙。

  她一陣眼花撩亂,腦子列出一排文字解讀著他曖昧暗喻,面對如此狂妄的他,她是想來個迎頭痛擊再狠狠踹開他的,然她卻小覷了惡魔最教人害怕的不只是置人於死的力量,還有那恣意散撥的迷香,像一漩渦紊亂人們道德理念,稍不留神便墜入誘惑陷阱。

  「你別這樣……」她不可置信自己竟感到為難,還以為自己能更斷然排拒。

  「別說妳不想。」擁有無數女人的他,對情欲總直來直往,但她的欲拒還迎並不使他反感,而且還很是欣悅,他頭一回費神猜測女人的心,而她的矛盾和青澀教他非常滿意。他就是要她無法抗拒。

  「可是我們……」她的顧忌被他刺人的胡渣刺得煙消雲散,不住縮著身子閃躲令人發癢的攻勢。「哈哈……好癢……討厭鬼……哈哈哈……」她格格嬌笑著,柔弱無骨的小手推著他結實的胸膛,身體像蟲子蠕動著。

  「我看妳投不投降,嗯?」他玩心大起,乾脆整個抱高她,下巴直往地頸間銷骨磨蹭,後來更色膽包天的將臉埋在她高聳雙峰,在上頭頑皮的揉來揉去。

  「喂!你這個色狼……討厭,」她好害羞的拍打他肩膀,吐出來的話絲毫不具恫嚇作用,倒像是在撒嬌。

  「叩叩!」

  他們又是一頓。雖然很煩人,卻不是什麼詭異的現象,而是貨真價實的天殺的敲門聲。

  「誰?」場面登時變得尷尬,她趕緊離開他身邊,粉嫩小臉紅潮未褪。

  「是我,慕玲……你們還好嗎?」在樓下靜待已久的楊慕玲惴惴不安的詢問著,很怕兩個人又吵翻了。

  「這個……」倪雅晏打開門讓楊慕玲進來,卻不知如何回復。

  「你們和好了嗎?」楊慕玲仍是站在門口,觀察著他們的表情。

  「托妳的福,一切都被妳搞砸了!」沉驥面有不甘,只得忍住蠢蠢欲動的欲火,歹怨的抿起嘴。

  「啊!很抱歉,那你們繼續……」楊慕玲愧疚的直賠不是,就要退出房門。

  「這不關妳的事,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了。」倪雅晏卻不敢再與他共處一室,剛才是她一時意亂情迷,再繼續下去還得了。

  「不是我打擾到你們嗎?」楊慕玲還是狐疑,雖然從小到大沉驥見到她一向沒好臉色,她仍敏銳看出他似乎在生悶氣。「大哥……」

  沉驥沒搭理她,只是心頭鬱卒得緊。倪雅晏老怪他不夠和顏悅色,然試問天下有哪個男人被打斷好事還開心得起來?

  「咱、咱們別理他,我帶妳出去逛逛!」倪雅晏慌張的拉走楊慕玲。再待下去她就真的是無地自容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 02:33:18

第六章

  倪雅晏就是想出來透口氣,免得腦海裏淨是播放些教人流鼻血的畫面,但偏偏造成她心緒混亂的主凶陰魂不散,惹得她始終難以平靜。

  「等等!」她煞住腳步,過度激動的質問道:「我們女孩子逛街買東西,你跟來是要幹什麼?」

  沉驥不以為忤,因為她愈不安就代表她愈心慌。「是妳要我盡些大哥責任的。慕玲,有喜歡的就買吧!」

  「喂!你以為親情可以和金錢畫上等號嗎?」她嗤之以鼻,接著注意到烈陽照耀下他右耳紅得刺眼的胎痣,屬於夢裏和他們的親密接觸交迭在她腦中爭先恐後的躍現。可惡!早知道今天這麼熟就穿無袖出門!

  「妳在臉紅什麼?」他惡劣的提醒著。這愛裝蒜的小妮子,八成又在胡思亂想了,呵!

  「我討厭你這個髮型,麻煩下次換別的!」

  「討厭到臉紅?還是因為……」他故意不把話講完,保留多餘的想像空間,但那笑得邪佞的嘴臉早表明一切。

  「我才沒有,你這個色胚!」她跺腳叫囂。哼!果然男人全是色欲熏心的動物,就連平常寡言的他,一涉及床事都變得油腔滑調。

  「我有說什麼嗎?」大掌擱進口袋,他連裝傻的樣子都是俊朗的。

  「你、你、你你你你你……我們走!」她氣惱自己的誤上賊船,甩身拉著楊慕玲大步前進。

  楊慕玲沒倪雅晏的膽量,途中不時回頭睞望他,對於他們談話她聽不匱也無法融入,但他雕刻似的突出五官確實柔和了不少,她可以感覺到對她熱情關懷的倪雅晏絕對是沉驥的太陽,讓他的冰牆逐漸融化。

  如果倪雅晏可以一直待在他身邊,或許他對她的態度會有所改善也說不定。

  是不是因為這項緣故,才讓她好希望、好希望他們永不分離?假若倪雅晏真是唯一能在無情無愛的大哥心版刻下身影的女人,那她會好好的替大哥牢牢守住的。

  回握緊倪雅晏的手,她已作好決定。

  三人兜完鬧區沒買到什麼東西,腳倒是酸到快癱了。

  穿插在長長街道中的涼椅幾乎被占滿了,要到後頭較沒人潮的地方才看見空椅。

  「呼……」倪雅晏一屁股坐了下來,那感覺就像「星悅百貨」周年慶一樣要她的命,好在她現在穿的是運動鞋,不然明天肯定肌肉酸痛。

  「哥,你要坐嗎?」椅子長度只夠兩人坐,楊慕玲看著一路陪走的沉驥問道。

  「妳坐就好。」這點路程他還不看在眼底。

  「對嘛!哪有男生跟女生搶位子的,坐下、坐下!」楊慕玲對他的恭敬令倪雅晏忍不住翻白眼,連她這個「職業站」的都快大喊吃不消了,何況是外貌嬌弱的楊慕玲。

  「可是我已經花大哥不少錢了。」雖是出自富裕家庭,只要是楊慕玲想要的東西,父母都會想盡辦法替她買到,可惜沉驥的忽略冷淡卻是她心中遺憾,而這紙袋裏的廉價衣物全部加起來可能還不及她衣櫃裏一隻迪奧包包,也已足夠教她開心感動了。

  「反正他那麼有錢。」倪雅晏語帶譏誚。從孤兒院到罌粟花園,好日子、苦日子她都親身經歷過了,特別是在孤兒院的那段生活,她知道住在那裏的孩子們並不全然是貧困無依才被送過去,例如伊籐亞希的母親就是日本富田會社執事長的親生女兒,卻還是這麼無辜的被拋棄。

  金錢能使人安定、不虞匱乏,卻也能蒙蔽人類良知,瑪莉亞總是告訴她們,再多的金錢能打造一座奢華城堡,堆砌出美麗外表,但內心的空乏缺陷,卻是散盡財富才無法補足的。

  所以四姊妹中就屬她最不會賺錢,她寧可辛苦煮出一頓菜肴,姊妹們齊聚共餐暢談心事,也不願耗時間在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紙鈔上。

  可話說回來,沒錢就等於餓肚子,雖然她沒那麼慘,三位元姊妹都會定時給她買菜錢,而她也尚未宣佈自己失業的事實,否則她們肯定會自動獻錢,她可不想徒增她們的負擔。

  「慕玲,妳剛才有沒有看到什麼店家要征人的?」

  「妳不打算回「星悅」上班?」沉驥搶答。

  「我已經辭職了,要回去的話還得重新面試很麻煩。」事實上她當初是陪朋友一起應徵的,不似朋友寫得洋洋灑灑,她的履歷表很簡單扼要,可天曉得面試主管卻獨鐘於她。

  「我沒看見妳的辭呈,妳的主管也以為妳只是請假。」說穿了,他就是不放人。

  「請假?」她好端端地請啥假?「那我全勤五千就沒了,再加上那八千塊……」她愈減臉色愈沉,就算她業績有超過也只剩兩萬不到的薪水,比一個工讀生還不如耶!

  「放心吧!我不打算扣妳的錢。」他給予保證,但因公司制度不可任意違背,那點小錢他會私下塞進她的薪資袋。

  「真的嗎?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心?」他的說詞很誘人,而像她每天站六小時便有近三萬的工作難找,只是她還是得假仙一下,留點面子。

  「妳是不是忘了算我每天請妳吃的飯了?」他不是愛計較的人,許多名媛佳麗之所以迷戀他,不僅因為他富豪身分、帥勁臉孔,還因為他出手闊氣,自家百貨珠寶名牌當名片在發,而那些物品一樣少說也好幾萬塊。

  幾次的交談讓他瞭解她的務實,比起有花不完的錢,她更渴望的是安穩的生活。

  「那對你來講又沒什麼。」她真的不覺得那餐要花掉好幾千塊至萬的料理有什麼令人格外熱愛之處,不過就是些外國人在吃的食物,還不一定合她胃口呢!

  「要討好妳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搓搓鼻翼,有股難掩的挫折感,以往女人們愛慕他的條件,卻都不是她想要的,而他竟也不曉得自己需要給她什麼。「說吧!我到底該怎麼做?」

  她被問傻了,有片刻搭不上話。「其實……你不必這樣勉強自己……我早說過喜歡上我會很可憐的……」話未竟她突然怔忡。不對,她不是想說這個的,然她也搞不清壓在心坎的愁雲是什麼,但至少她知道他是不能和先前那些追求她的男人歸同類的。

  像是有人掐住他心臟令他難受,她這番話任誰聽了都會認為這是她的拒絕。「妳一點也不喜歡我?」

  「不是……」

  「妳喜歡我?」

  「才沒有咧!」她紅著臉否認。

  他深吸一口氣,真想敲開她腦袋瞧瞧裏頭是裝些什麼。「很好,我看妳是故意折磨我的!」

  「我哪有,你也沒說過喜歡我啊!」要她先講,門兒都沒有!

  「妳這個傻瓜,我會去追一個——」

  「咦?慕玲呢?」好半天她才發現坐在身旁的人已失蹤,還好死不死地切斷重要的那一句。

  「我還沒講完。」他繃著一張臉。要不是她看起來很緊張,他會以為她是刻意的。

  「啊!我看到她了!」壓根兒沒將他的話聽進去,她提了袋子就跑過去。

  「妳……」他還能怎樣?鼻孔籲出好長一口氣,他窒悶的跟進。

  曾經他不可一世,以為天底下沒什麼事可以扳倒他,然在遇見她之後,歎息幾乎成為他一種習性了。

  在他心中,還有個人在感歎,是季紅葉的聲音——

  為什麼你還要走到這一步……你會後悔的……

  逃?要怎麼逃?愛情就像是沒有站牌的列車,一旦坐進去,無論路途要經過幾世輪回,終究會回到原點。

  再痛徹心扉的恨,也都只是因為愛。

  往十點鐘方向看去,一大面落地廣告看板中央聚集重重人潮,楊慕玲身高不夠,僅能站在最週邊利用縫隙瞇眼求取一絲視線。

  「慕玲,妳怎麼一聲不吭就不見了?」倪雅晏不解的看著大夥伸長脖子、躁動的背影。「妳在看什麼東西啊?」

  「倪姊,妳站過來一點!」楊慕玲雀躍替她找好位置。「妳有沒有看到那個占卜師?我有問人家了,聽說她很厲害喔,只要摸摸那顆水晶球就知道每個人的前世唷!」

  前世?倪雅晏神奇的睜大眼,顯然十分感興趣。

  「那種子虛烏有的事就算鬼扯一串,妳也不能證明說的是真是假。」沉驥隨後就到,一百八十多公分的他在人群中非常顯眼,他不屑看著故作神秘的占卜師穿著一身深紫,以白色面紗蒙住口鼻,只露出一雙眼睛。哼!該不會是怕哪天被揭穿一派胡言,怕被認出真實臉孔吧?

  「說得也是。」楊慕玲點點頭,眸光仍徘徊不走,因為她真的感到很好奇。

  「搞不好人家是真會算呢!」倪雅晏腳一伸想擠進去,奈何她實在太瘦弱,兩邊洶湧的推力讓她只好再縮回腳。「人家也好想算算看喔!這裏的人該不會都在排隊吧?」

  「不是,聽說占卜師只算磁場相符、能讓水晶球產生感應的人。」楊慕玲早向人探問清楚了。

  沉驥無言的嗤笑。那顆水晶球起碼排球大小,至今他只在博物館看過,令他非常懷疑那應該只是用玻璃製成的假像。

  「可占卜師又看不到我,哪曉得我磁場合不合?」倪雅晏思考著,接著靈燦水瞳從沉驥的光亮皮鞋緩緩移高。嘿嘿!

  「妳做什麼?」拉下覆在他肩膀上施壓的玉手,他不懂的問。

  「我要你背我上去。」這真是一個妙計,就不信她待在那麼高的地方還有人能擋住她。

  「妳以為妳是小朋友啊?」忍不住消遣她,他鐵臂扣住她柳腰往上一拋,她便安穩的坐在他右肩。

  「哇……好恐怖!」她小心抱好他脖子,待稍適應後才將視線拋至眾人集中處。

  「真是太感謝妳了,我一定會改改脾氣,絕不會讓那個狐狸精把我老公搶走!」婦人滿是感激,立即抽出五張大鈔欲投進黑色箱子。

  「太多了,妳是水晶球選中的人,我只是負責傳達罷了。」占卜師帕菲只取一張鈔票。她雖有異於常人的通靈能力,卻也是血肉之軀的凡人,為人解惑是她宿命天職,過多的酬勞便囤積成債了。「妳之所以能衣食無缺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若過度揮霍或當成傷人武器,那都是錯誤的行為。」

  「呃……我知道了。」婦人糗紅了臉,心底對帕菲佩服得五體投地。聽出帕菲話中有話的婦人因丈夫入贅,每次爭執便拿財富地位出來壓人,導致夫妻倆漸行漸遠,形成陌路。

  婦人離席後,帕菲拿起黑絨布塊擦拭著水晶球,白紗下的嘴唇微動著,念出沒人能理解的希臘咒文。

  一陣子後,當帕菲收妥黑布,水晶球竟變得更清澈透明,表面一層金粉光環像是蓄滿了能量。

  帕菲天生墨綠色的彩瞳掃視眾人一圈,所有人神情謹慎、屏息以待,莫不期望自己能屏雀中選。

  「沒有了嗎?」看似在自言自語的帕菲斂起黛眉。最近她一直預感仿佛有項任務要她完成,才讓性好清靜的她大老遠搬來市中心,但大半年來沒等到要等之人,功德倒是做了不少。

  天色漸暗,逐向西落的太陽不再大量發光,像一顆光球垂掛半空,帕菲將物品收進大包包裏,因為愈接近夜晚就是水晶球休憩時刻,才不會因容納太多記憶而碎裂。

  「該回去了吧?」眼看眾人做鳥獸散,沉驥拍拍不死心的倪雅晏大腿。

  「好啦!」她認命了,跳下他肩膀,震出了收在衣裳內的翡翠鏈子。

  「怎麼了?」當帕菲想用絨布蓋妥時,水晶球竟抗拒的以氣體隔開,只有她看得見的五彩氣流在週邊四處竄跑,凝合成一道光源進射出去——

  「三位請留步!」帕菲猛地出聲,不能錯過指示。

  他們同時停住腳步,不確定的回望。

  「是在叫我們嗎?」

  「是的。」帕菲頷首。

  「哇!太好了,她要幫我們算耶!」倪雅晏樂不可支,趕忙走上前。

  「記住,別洩漏太多,我們聽聽她怎麼算。」沉驥仍不信邪,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麼把戲。

  「知道啦!你很囉唆耶!」白了他一眼,倪雅晏很興奮的坐定位。

  「原來妳就是擁有「青印石」的人。」倪雅晏胸前的墜子令帕菲了然一切。

  「什麼「青印石」?這不是翡翠嗎?」倪雅晏將之執起,疑惑的說。

  「那只是它的名字罷了。「青印石」是司管記憶的神物,就像一台錄影機記載主人生平點滴……」水晶球的異樣讓帕菲有些訝異的解開面紗,露出一張古典秀麗的臉蛋。「你們……」

  「怎麼了?」倪雅晏不由得緊張了起來,與一旁的楊慕玲面面相覷。

  「既然妳是「青印石」的主人,我想它總該會暗示妳些什麼……例如作夢……」

  「妳怎麼知道——」她驚喜的小嘴及時讓人捂住。

  「別多嘴。」沉驥精湛目光在帕菲臉上遊移。她還是沒將全部講完,搞不好是胡蒙中的。

  「這是「青印石」的召喚,關於妳前世的記憶都會呈現在妳夢裏,特別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也是前世的妳曾經許下的願望,在每逢初一或十五滿月時正是「青印石」力量強盛之日,試圖喚醒妳。」帕菲不疾不徐的敍述,讓曾聽聞倪雅晏怪夢的沉驥不禁心頭一震。

  這個占卜師難道真有所謂神力?他開始研究那顆怎麼看也看不出端倪的球體。

  「妳的意思是我夢到的就是我自己?」這點倪雅晏揣測過了,只是沒想到竟成真了。「但是我最近幾乎每天都在作夢,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妳的最近是指什麼時候?是從他出現在妳面前開始嗎?」帕菲莞爾一笑,纖指正對沉驥。

  「呃……」是錯愕,讓倪雅晏好半晌才應聲。「應、應該算是……」

  「為什麼會是我?」沉驥發問了。

  「因為你們是前世的情人,那時候的你們愛得極深,甚至渴求下輩子的緣分,便將「青印石」贈予你吸取記憶,目的是怕轉生後的你們會忘記彼此……至於為何「青印石」還是回到妳身邊,這點我猜妳懂吧!」帕菲有問必答,並做適當保留。

  「我……」那是一場悲劇,因她的懵懂造成無法挽回的悲劇,縱然那都成過往雲煙,不能將罪過全歸咎今世的她,但她仍感到自責。

  「雅晏?」她的吞吞吐吐令沉驥心急。「到底是怎樣妳快說啊!」

  「別逼她了,就算因為你讓「青印石」解開被限制的力量,但她夢到仍不完整。」

  「那必須怎麼做?」他這才察覺內心常湧現的女子聲響非同小可,湊巧的是也是從認識倪雅晏後才開始的。

  「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你們的肉體結合,才能將許多片段湊齊,而住在你們體內的前世靈魂也能得到溝通的管道。另外我得先告訴你們,這輩子你們將是彼此唯一的姻緣線,這是擅用神物必須付出的代價,不過這只是天定,命運還是操縱在你們手裏,沒有人可以強迫你們非得在一起。」帕菲喟歎。她的眼睛能看見那居住寄生的兩條不瞑魂魄,其實前世的所作所為只能影響輪回後世之人的際遇,然而邢諺的愛深徹骨讓倪雅晏變成無心之人,若非是那對的人,任何異性都進駐不了她心房;而季紅葉的恨是種教訓,封鎖了沉驥愛人能力,要開啟那道堅固的城牆必定是得排除萬難了。

  「如果我們沒在一起,是不是就一輩子孤獨到老?」倪雅晏只是隨口問,但旁側的沉驥卻百味雜陳。

  「是的。」

  「沒有破解的辦法了嗎?」沉驥問道。他不喜歡這種讓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好似活在世界上的他不過是被操控的傀儡,那根本毫無意義。

  「我說了,決定權仍在你們手中,如果你們不願意,沒有人能硬把你們綁在一起。」

  緊接著是一陣緘默,他們的心彷佛被爆開的煙霧彈熏得茫然,互相凝瞅數秒,卻無法看清對方真正心意。

  迴異於沉驥與倪雅晏複雜表情,溫順的待在一旁的楊慕玲喜出望外,因為她一直希望他們能順利交往甚至結婚,而帕菲的話也指示出他們是上天命定的戀人,這教她放心許多。

  「請問……我能不能也請妳幫我算呢?」似乎只要是女孩子,對算命一事都格外崇拜。

  帕菲一笑,素淨的深紫長袍隨著她行動飄搖,黃昏彩霞灑落她一頭烏黑長髮,讓人有種哈似仙人的幻蘿蠟賢。

  「妳也是水晶球選中的人,但我認為妳不知道反而是件好事。」瞄了眼連續播放的球中央,再睇視眼前善良無害的楊慕玲,帕菲惋惜的從暗袋取出一顆霓紅亮紙包裝的糖果,安慰幼童似的放在楊慕玲掌心。

  「這是……」楊慕玲能感受到帕菲釋放的善意,當她握緊糖果時,好似有股微風拂過她時常緊繃的心,像母親寬宏的手輕輕擦拭她腮邊罪惡的痛苦淚珠。

  「我給妳的獎勵。」帕菲溫婉笑道。

  邢諺與季紅葉同年同月同日死恐早有紀錄,然而穆青苗的恩將仇報、泯減良知仍是罪不可赦,所幸在乍見邢諺不顧一切結束生命時讓她驚覺自己犯下怎般無法挽回的錯誤,雖然被押至死牢的她日夜祈求原諒,卻沒法讓對愛深惡痛絕的季紅葉聽到,這一世她重新投胎為楊慕玲,是為彌補償罪。

  「相信我,總有一天他會看見妳的努力的。」

  楊慕玲恍惚的撕開包裝紙,將精巧糖果放入口中,那糖粉讓唾液融化分解滋潤了她乾澀口腔,甜蜜隨著咽喉一路滑下,這滋味竟是教她感動到淚流滿面。

  「謝謝……」她像個做錯事孩子顫抖著身子,讓淚水打在灰暗柏油路面濕了一圈、兩圈……

  帕菲重新系好面紗,完成她今生最後任務。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 02:33:36

第七章

  三人帶著不同的心事望著帕菲離去的孤寥背影,楊慕玲卻突然不再堅持己見,主動提出回美國的想法,因她不曉得為什麼當初的興致高昂全部消失,當然她依舊無法瞭解帕菲的語帶雙關,但心頭卻有種安心踏實的感覺。

  護送楊慕玲回飯店後,鐵灰色的保時捷虎嘯似的飆到沉驥住處,來回至少半個鐘頭的路程,倪雅晏溫馴的未說一句抵抗的話。

  「你難道沒有要說的話?」當他解開她上衣的第一顆鈕扣,他終於受不了這遠比爭鬧更難熬的靜默。

  「你想知道。」所以她不制止,就算她已完全厘清多年來困擾著她的夢境,也更能體會那種理不出頭緒卻被牽涉進來的鬱悶。

  「那只是一部分。」他的手持續動作,直到兩人一絲不掛的赤裸,他覆在她之上。「我想要你,絕不只是那個原因。」

  「你確定嗎?」她陡然感傷的撫向他耳垂紅痣,季紅葉一隻帶怨秋瞳浮上腦海。

  即使她不再是邢諺,也能感受到季紅葉的痛心疾首,那種全心愛情一擲無回的絕望沉痛,換作是她也難以忘懷,不管她願意與否,她身為邢諺的後世,似乎就成了她背負了一身的債,而遺傳到紅痣胎記的沉驥,也自然而然的成為她補償的對象。

  這命運,讓人連逃亦是枉然。

  「如果我說我已經愛上你了呢?」沒有人這樣碰觸過他,但她的輕柔動作卻教他升起強烈欲火。

  「你確定嗎?」她問著相同的話,假若他知曉了關於他們的前緣,他還會愛她嗎?

  不必帕菲點明她也能猜到,邢諺將眷戀的種子嵌在她心深處,她之所以對愛情清心寡欲,不是她眼光高,更不是曹小糜說的性冷感,真正的緣故是因為她倪雅晏的出生,就只是為找尋他而來。

  所以她害怕季紅葉的恨,是否也會左右了沉驥。

  「為什麼你不說其實你是愛我的!」他咆哮,扯下她藕臂,厲眸灌注熊熊怒焰,她總是不給他一個完整的答覆,卻一再挑撥他的心!

  「我不知道……」或許是鼻酸使然,抑或許是她被他的雷吼嚇到了,第一串淚液自她澄澈眸眶溢出,但無論原因為何,從見到他的刹那,有一種不具名的情緒便如海水在她心底翻湧,而如今退潮,事實也終將水落石出……她是徹底明白她有多愛他了。

  該死的不知道!

  她的無助切斷了沉驥盡力維持的理性,彷佛有人鳴槍、有人將手揮下,所有他內心為她而生的情愫火力全開、竭盡全力往前衝刺。

  他深深的吻住她,有些不捨、有些憤怒,他是個狂霸傲慢的男人,怎能接受她總是旁徨不定,他的舌強硬撬開她牙關,掠奪的撩弄她每處腔壁,將她滑潤粉舌當成真心糾纏不放,如果她沒推開他,就該懂得他不是那麼毫無分量的。

  「說你愛我!」他還是吼,張牙舞爪其實也都是人們掩飾脆弱的保護色,他打開的手掌不只是熱,還有的是狂,當他搓揉她雪凝嬌乳,是想她能多明白像這樣的放縱與陶醉,豈是那可笑的前世論能概全的?

  「啊……輕點……」她不堪的以手握住他腕部,卻軟弱的隨他晃動。

  「快說!」他怎麼也想不到在他有生之年會為這令他不齒的三個字奮鬥,怎知一旦遇到她,很多的不可能都變成了可能,盤踞他體內的靈魂老是三令五申,求他別再為愛迷失自己,可惜卻抵抗不了倪雅晏給予的震撼,一如季紅葉永遠也忘不了曾經有個邢諺是如何佔據她的愛情。

  「別……別逼我……啊啊……」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想將欲望壓制,但他是那樣邪惡,將她一對完美乳房捏擠得奇形怪狀,對她頂端的稚嫩蓓蕾下達加速成長的指令,他的長指撥兜著、薄唇銜吸著,讓她擺脫青澀的粉色象徵,蛻化成嬌媚的冶豔果子。

  應她所求,他不再口語逼迫並不表示放棄,他的吻變得熾烈,像燒紅的鐵片在她身體烙下一個又一個印記,他軟硬兼施,潮濕的舌頭不住舔舐像是怕她讓灼熱燙疼,但火苗是熄滅了,卻讓他的記號更加明顯。

  「嗯啊……啊啊……」她的意志不再清晰,絲絲入扣的酥麻一點一滴滲入骨髓,教她四肢發軟,思緒混沌。

  「這是你第一次?」他是慍怒,但一旦遇上柔水似的她,鋼鐵也化成繞指柔,尤其她的反應是那麼欲罷不能,縱情中帶些羞澀,連呻吟都小心翼翼地,唯有那粗喘的氣息洩漏她歡愉的秘密。

  「嗯……」她不知所措的應聲,從不懂魚水之歡的她讓絢麗快感撞擊得又驚又羞,她的原意是單純的解開他所有疑惑,卻未料在結合過程還能有如此醉人的奇妙感受。

  「這兒也沒別的男人碰過?」魔指趁她不設防時竄溜至她齒骨,撩繞著那蓬松可愛的黑色卷絲。

  「你……」她防衛的合攏雙腿,詫異的瞳仁中夾雜恐慌的凝瞅他,當他唇畔隱隱扯出一抹懾人的絕倫笑痕,長指也一路往下延伸,她急了,只好更用力想縮緊,於是他的動作變得遲緩卻堅定,終於他成功獲得那片嫩瓣,指腹一壓,宛若宣告她無處藏匿。

  「不……」她好不習慣他邪佞眼光,丹唇抗拒的張開,未料他卻調皮以順時針按揉,逼出她難堪快感。

  「你這裏好嫩……」他不認為還得繼續玩這種你追我跑的磨人遊戲,拉開她頹軟長腿,他看見自己的手指抵在那水滴似可愛肉芽上。

  兩指夾住,他不停上下活動左右摩擦,直到那片柔瓣快憋不過氣的轉紅,他手不留情換攻更脆弱的敏感珍珠,指甲憐惜的一再安撫,卻只是先禮後兵,她的呼吸淺重不一,直到他猛地使力揉撚,從珍蕊發射出的極樂訊息幾乎將她滅頂。

  「啊啊……慢點……」他的節奏混亂,是故意不給她喘氣的空間,愉悅不可能持續不停,他卻執意在她鬆懈時強力玩弄,銷魂總在她不注意間沖刷全身,教她痛苦又甘願,皮膚分泌出隱含欲念的汗水,和他黏膩的濡沫融合一起。

  「喜歡我這樣愛撫嗎?」她好美麗,如雪似霜的無瑕肌膚透著一層誘人彩韻,飄飄欲仙的急遽電流在她血液交錯縱橫,勾勒出一段又一段嫵媚嬌吟,然而她容顏卻是羞怯,抓在手中的薄被是她的難耐,宛如一朵不受淤泥汙的雪瞳讓人好想疼惜一番。

  「我……嗯啊……別問……」她狂亂的搖頭,蛇腰卻反而拼命款擺,躁亂間幾撮汙濕緞發讓她咬在嘴裏,湊入幾許淫蕩美感。

  「舒服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好得意,俊顏乘人之危重新埋入雙峰溝渠,剛毅臉頰不住磨蹭,像在測試她天生麗質的柔軟度,這樣的好位子讓他更加狂狷,舌頭像是終於得到自由的猛獸,猥褻的舔嘗兩隻繃硬乳首。

  「我、我才沒……啊哈……」她窘赧得別開星眸,不敢看他的恣意妄為。

  「是這樣子的嗎?」大掌掬起一攤潮水,全數抹向她私處花園,他的掠奪愈形激烈,稠濃蜜津讓他如魚得水,一逕的搓揉那敏感花朵。

  「沉驥……我好熱……」她只能以此形容心中迫切,這樣的喜悅是會使人深深陷入的,仿佛就算一輩子沉溺其中也無所謂。

  抱住胸前放肆舔吻的頭顱,她的反應從最初的不適逐步淪落,嫣唇呐喊的分貝漸高漸亢,突地,她撫摸不到他烏髮,便自然一路向下移——

  「沉驥!」她如夢初醒,驚駭睇視他正以一種欣賞眼光審視她女性花處。

  「你這裏不但漂亮……」他沾染一指蜜液放進口中。「連味道也好極了!」

  「你……」她杏眸圓睜,難以置信他居然做出這種舉措,她粉頰酡紅,艱困的咽了好幾口口水,眼睜睜看著他逼近自己,她居然動彈不得,非但沒辦法拒絕,而且還不自禁的有些期待……

  「相信我,其實你是希望我這麼對你的。」他代替她心中失衡的天秤給她解答,挑逗的由下往上與她相對望,他並不急著攻城掠地,而是挑逗的伸出舌頭在凸起的花瓣舔了一口。

  「嗯……」她急性捂住自己不聽話的嘴,燦亮晶眸竟無法移動半分。

  他始終保持著些微距離,勾魂挑釁的以舌尖翻開、以舌尖頂住更底層的芽苞徐徐揉轉,他舌功異於常人的靈巧,可以做三百六十度的彎圈,他狹利的眸就盯著她,就不信她承受得了這極致的愛撫。

  「啊、啊……嗯……」這種感覺不但曖昧還很詭譎,就好像在觀賞一部A 片,劇情精采得教她心兒怦跳,彷佛光是這麼瞧著就教她心癢渴求,而最大的重點是裏頭只看見男主角,她看不到自己臉孔,卻更躍現他是如何取悅那處嬌豔,像蜂王采蜜似的,倡狂的將尖物刺進花中央,擷取頂級花糖……

  「舒服就別忍著,我喜歡聽你的聲音。」方才就只是場前序,屬於他霸道的擄獲方式現在才要登場。

  他亢奮的吮住她,吸覆住的兩片薄唇惡劣的摩挲蠕動,可憐的大小蝶瓣雖已成囊中之物,他卻不打算輕易放過,牙關齧住輕咬、舌面翻來攪去的,終了,才以一聲響吻作為暫停。

  「不……呃啊——」她已明白這男人天生反骨,只是快感來得突然,他的舌亦沒好心提醒,在他貫穿她的瞬間洪水爆發,不可自抑失聲叫喊的她感覺天地為之旋轉,全身細胞都活躍了起來。

  他還不起身,因為不願白白流失那珍貴甘霖,潮吹微退後她只有半刻清醒,卻見他還趴伏在她腿間埋頭苦幹,她已經害羞到想一頭撞死算了,但他的認真神情,意味著欲望顛狂的人不只是她,連她自個兒都不能控制的雙手受惑的撫挲他頭皮,青蔥素指逗弄的在他發旋畫圈,她抬起了下半身,朝向他熱情的親吻,歡迎他邪肆的舌再加深。

  接收到她的邀約,他松放的臉孔滿是自負,長臂一扯將她攬入懷中,滿是蜜汁的唇啄吻她俏麗臉蛋。

  「想不到你也有這一面,嗯?」他不禁戲謔道,他平坐在床鋪,讓她彈性圓臀坐在他身上,至於她修長勻稱的兩條美腿被妥善的開敞放在他臀側週邊。

  「你別再說了……」就算沒有觸摸,這旖旎氣氛仍能教她意亂情迷,迎視上他獵食眸子的危險目光時,她臉兒慌然的朝下,然而在驚見他如柱巨物時讓她險些忘記呼吸,甚至有種想跑的衝動。

  「你想都別想!」她心思純潔,有什麼想法都表現在臉上,讓他不費餘力便能猜准。

  「你太大了,這、這怎麼可能?」她被迫攀住他頸項,不相信自己硬被塞入這龐然大物還能安穩活著才怪!

  「傻瓜,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神奇之處,你可看清楚了!」

  她哪裡還敢看,小臉躲在他頸彎,因為緊張,身體感官益加敏銳,她知道他牢牢托固她後臀,知道她的窄穴讓人以指扳開,知道他的熱燙正一寸一寸融入她裏面……

  「停下來……會痛……」撕裂痛覺傳開,她瑟縮的退後,奈何他預料的手掌不容許,在他殘忍的一舉進攻時她疼得咬住他肩胛。

  「乖乖,一回兒就不疼了……」她的柔穴緊窒得不可思議,揉合了貞潔血水的愛液敞流至他腿上,他血脈僨張,每一束肌理明顯緊繃,她的窄小吸縮得讓他巨龍有些變形,然而那快感卻崩山倒海擊潰他的意志,讓他不得不稍退些距離,再強勁的深埋其中。

  「啊……別動……我真的好痛……」扭曲小臉頻冒冷汗,像在承受著生不如死煎熬的她,恐懼到十隻纖指掐緊了他。

  「再等等,我跟你保證一下子就好……」感覺到她的顫抖,他憐惜的移動在她俏股的手指,撫揉那充血小核,不捨的唇一下又一下的親吻她僵直頸子,藉以放鬆她情緒。

  「沉驥……」他實在太大了,每當他輕微滑動一分,便讓她有十足的感受,她迷亂的搖頭,一股不安於室的燥熱探出心頭,她明明已經痛到要斷氣,卻又好似有只蟲子在身體某一地方搔癢著,她不懂如何將如此兩極化的情欲整理出一個字彙好讓他明白,櫻桃檀口呵出斷斷續續的芬芳暖氣盡灑在他耳畔,她努力開啟眸子,眼前一顆紅痣像是魔咒攪擾她心思,讓她在無意識間張嘴含住——

  「呃!」他渾身戰慄,前所未有的舒暢從腳底一路沖向頭頂,她的無心之舉解開他抑忍密碼,原始獸性蓄勢待發,他不再遲疑,鐵鏈似的大掌鎖穩她腰肢,猛浪的撞擊她敏感花心。

  「啊啊啊……呃啊……我啊……」她很是惶恐,不明了他怎麼像是發了狂似的,她根本不須費力,玲瓏嬌軀任由他強力搖盪,感覺搭乖海盜船般,心慌意亂。

  他的動作弧度太大,好幾次她以為自己要被震出去之際,他硬碩陽物便再次插入,她在不安與激情中恍惚了理智,連痛楚的滋味也想不起來了,兩方最細緻、充滿神經的皮膚擦撞出陣陣火花,極樂的崩碎歡愉讓她走火入魔的尖叫著。

  「呃、呃……」他的忍耐自咬合的齒縫間迸出,這才深深體會以往數不清的韻事是多麼的微不足道,他手臂曝露一條條的青筋血管證明了他節節高升的欲火已到達將兩人焚燒的境界。

  「啊……慢點……我快不行了……」劇烈高潮一次比一次強烈,仿佛就要將她五臟折磨得支離破碎,她的音調漸弱,喉嚨因呐喊而沙啞,無邊無際的浪潮像黑夜罩蓋她稀薄的思考能力,陡剩濃厚欲望佔領,她失去了自主權,在他吻住她嫣唇時主動將濕舌與他繾綣。

  「你真是個魔女,吸得我舒服極了……」他們吻得激烈,透明唾液沾染了彼此嘴角、流到下頷,身上汗水也因撫摸而濡濕一片,經過滋潤的身軀變得格外滑膩,更是申訴所有權的方式,他們愛得再也分不開彼此,索性讓她整個坐上來,他的男物硬直如鐵,就算是澀嫩的她也能確實瞄準,他們激奮的抖動下半身,加速的摩擦使人熱血沸騰。

  令人驚喜的愉悅讓他來不及防備,他忍不住的哆嗦,噴射而出的水注不只溫暖了她花床,還有她的心。

  鑰匙插入孔,一隻幻生大掌轉動半圈,「喀啦」一聲,證實了無誤。

  失而復得的前緣記憶在一圈光芒中上演,畫面不再跳動,而是依照完整順序播放,裏頭不只記載了他們的愛、他們的癡、他們的誓,還有邢諺不信任的猜忌,與季紅葉日夜守候的痛。

  那總讓倪雅晏驚醒的髮釵,是邢諺失去摯愛的椎心之痛。

  季紅葉斷氣時那雙怨懟的眸,囚禁了邢諺一魂,才會讓他即使投胎轉世,懺悔仍烙在倪雅晏的心底。

  「紅葉!」邢諺狂喜的奔向那抹蹲在地上的纖弱倩影,不敢相信他們還能有重逢的一天。

  這是倪雅晏與沉驥結合的緣故,更是「青印石」的報恩。

  季紅葉突然僵了身子,這聲音她一直惦記著,讓她思思慕慕不知度過了幾百年,讓她質疑了幾秒才敢回首。「邢……邢諺……」

  她還來不及做下一個反應,身子便教人緊密抱住。

  「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的紅葉……」邢諺動情的流下男兒淚,雖然他們已是兩縷幽魂,喪失真實溫度,但至少還能碰觸看見已教他滿足了。

  「為什麼……為什麼……」季紅葉有好多、好多的疑問,卻因再見面的震撼而糊了腦子。

  「我知道,我都懂,是我誤會了你,不該輕信那該死的穆青苗錯怪你……」人在逝世後,靈魂有七日在凡間遊蕩,這是上天的慈悲,讓他們能再見想見之人最後一面,並可以回到過去,將所有存放在心裏的疑惑得已解清,這目的是為能讓靈魂洗淨,才能無掛礙的走進輪回道,而孟婆湯也只是用來以防萬一。

  然而這過去只讓邢諺更為自責,他看見季紅葉被下藥,傷心欲絕的蒙受穆青苗聘請的無恥男子輕薄,看見她盡全力呼喚他救援的痛苦神情,然而他卻罪該萬死的是非不分,就著穆青苗的栽髒認定她是個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的女人。

  他讓憤慨蒙蔽了眼睛,一心一意的冷落她、欺侮她,卻忘記當年承諾的山盟海誓、漠視她哀莫大於心死的絕望憔悴。

  七日後,三魂七魄開始分裂,他是喝下了孟婆湯,悲痛悔恨卻未遺落半分……

  「你……都知道了……」淚水模糊了季紅葉雙眼,她將自己封閉在充滿恨意的監牢,默默舔舐永世也結不了痂的傷口。

  「紅葉,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敢奢求你會原諒我,但請你別再將自己困在這裏了好嗎?」她的形體比他來得縹緲,仿佛隨時都有消失的可能,他難過的望著四周,這是她用理念架築的天牢,除了黑,沒有一絲光線。

  「我……」或許是恨了太久、太深,讓她半晌間不知如何回答,她凝視了他許久,總算讓她想出那奇異之處。「你……怎麼會是這模樣,難道你……」她舉起白皙的手撫摸他英俊臉龐,按理講靈魂外貌即是生人死時的樣子,所以他不該這麼年輕的,除非他也英年早逝,否則應該要白髮蒼蒼,身形佝僂才是。

  「沒了你,我要如何獨活?」他問得苦澀,握住她細腕提來唇邊輕唇。

  「你……怎麼可以這樣傷害……」她哭得梨花帶雨,失控的摟緊他胸臆,她的「過去」只儲存到「斷魂散」侵蝕蔓延的那一刻,比起那濃烈情愛,之後漫長等待加深她被逼死的恨意,不如世人所言的一了百了,這份痛苦始終在她魂體滋生,然而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也隨她共赴黃泉了。

  「比起你受的罪,就算我死千百萬次也不足以抵衡。」

  冷冽寒氣隨風散化,她專注的睇視著他滄桑臉龐,某個被剖開的空洞仿佛找到藥療醫治,長期以來箝得她心力交瘁的怨念魔咒解開了,她的心不再鮮血淋淋,形體不再若隱若現。

  「邢諺,你還愛我嗎?」她鼓起勇氣問,因為她幾乎就要記不得上次他說愛她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可她卻以那句虛幻愛語縛住自己、譏諷自己,如今她好想再感受一次那無摻雜質、最純潔的愛。

  「我愛你呀!這是我們用性命許諾的愛,就算經過永世輪回重生,我們都要在一起,好嗎?」他深情款款地道,霎時空間扭擰成一道漩渦,他們卻似渾然未覺,對他們而言,只要能緊緊抓住對方,任何事都不重要了。

  「好,我們……要永遠、永遠在一起……」她哽咽的與他擁吻,千年來的相思欲狂、腸枯思竭全投注在這一吻。

  沉溺愛河的他們都沒有發現異狀,如願以償已是上天最大的憐憫,但他們畢竟已投胎成人,是不該再以這樣的形式藏匿。

  像是一道強力的光線,稀釋了他們身體,卻未帶來絲毫疼痛感覺。

  慢慢地,金色輝芒將他們完全吸收,交還原先一片的黑,寧靜得彷佛剛才一切都只是幻覺……

  幻覺?當然不是,如果仔細聆聽,那雋永誓約其實還魔魅似的飄蕩……

  這是我們用性命許諾的愛……千萬記得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千萬要記得……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 02:33:57

第八章

  「雅晏,你這幾天精神怎麼這麼差啊?」例行公事的劉姐捏捏倪雅晏的臉頰。「你是怎樣?瘦成這樣還像話嗎?」

  「厚!人家的妝都被你毀了啦!」倪雅晏無奈的拿起蜜粉補妝,她端詳鏡中容顏,明顯的黑眼圈讓她顰眉。

  「來啦!」劉姐看不下去的挪來她尖細下巴,在她漂亮唇上塗上粉橘口紅,這樣看起來會比較有精神一點。「你啊!別忘了專櫃小姐基本守責,就算心頭不痛快也別把情緒帶到工作上,知道嗎?」劉姐叨念著,這些天「星悅」已將流言傳遍,她想當作不曉得也難。

  「嗯!」她垂下眼,輕羽般的兩排長睫深刻了她下眼窩陰影,她明白劉姐刀子口豆腐心,說這些也是希望她能放寬心情。

  「你懂就好,外頭那些人你就當神經病,你還年輕嘛!沒什麼是真的想不開的……」劉姐睞著總活力旺盛的倪雅晏變得如此嫺靜,也忍不住欷籲。

  「唉!有錢的男人思想通常怪異得很,你就別想了,搞不好他回頭找你,就換你給他擺酷,不然男人老以為咱們女人是好欺負的呢!我走啦!」劉姐語重心長的講完,便搖著頭離去了。

  倪雅晏無言的愣在原地,左鄰右捨的幸災樂禍讓她心如止水,在意也只是傷了自己,這點她是清楚的。

  那夜,她曉得他們都夢到了,他們都在夢境裏看見了彼此,只是未出口呼喚,然後是幾乎同時睜開眼睛,情況卻依舊相同。

  「浴室在那裏,洗完我送你回去。」

  這是沉驥唯一說的一句。

  他的不表示變成最完整的交代,所以她明瞭兩人歡愛中她屢問的「你確定嗎」已有了最後答案。

  是的,他並不愛她,而之所以會讓他衝動脫口而出,其實是季紅葉對她體內邢諺的深情,一旦前世的他們有了圓滿結局,季紅葉的癡自他心裏抽離,真實存活的倪雅晏便再也引不起他丁點興趣了……

  悲哀的是她還是愛著。

  她沒愛過,卻也懂得強摘的果實不甜的道理,於是她選擇隨他去,她不敢勉強亦不願多問,這或許是缺乏勇氣,但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除了一夜翻雲覆雨,他們之間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

  「雅晏!」曹小糜獨特嬌甜的嗓音為她的思緒畫下休止符。

  「小糜?怎麼有空來?」她牽強微笑著,曹小糜的心思一向敏捷,她得振作些才行。

  「好不容易清空稿子了,當然得犒賞自己一下囉!」曹小糜調皮的眨眨眼,嗜睡如命的她從昨個兒下午睡到剛剛才醒來,無稿一身輕的她現在體力充沛。

  「我就快交班了,不然我陪你?」她不想要一個人讓悲傷啃蝕。

  「好哇、好哇!孟傑要跟亞希去約會,敏恩今天要加班,所以你就不必勞動做晚餐了,我帶你去一個老地方,順便要請你替我監定、監定!」曹小糜神秘兮兮的挽著她,粉嫩小臉透出霞雲。

  「是男人?」倪雅晏猜臆。

  曹小糜立刻興奮的張開小嘴,誇張的猛親她臉頰。「我的老天爺!果真是知小糜莫若雅晏,我們果然是天生要來當姐妹的啦!」

  「我的粉……」倪雅晏扯動著唇角,傷痛壓得她連提醒的力氣都沒有了。

  「哦!有帥哥喔!」曹小糜放開她,隨即眼尖的注意到前方走來的沉驥。

  她卻身形如木,那沉穩有力的步履她是熟悉的,當聲響由遠漸近,她心跳如擂鼓,一株期待自心窩冒出新芽。

  「哎喲!我就說她得意不了多久的啦!我才在想說怎麼連著好些天沒看見總裁帶人,現在可是連聲招呼也懶得打啦!」

  又是一句幸災樂禍,倪雅晏心疼如絞,她強忍不斷翻湧的酸楚,佯裝忙碌。

  當沉驥漠然從她面前經過,也踩碎了她的希冀,她的心跌進深淵,再多的諷言諷語都傳不進她耳裏。

  「小糜,給我幾分鐘,我結完帳咱們就走。」

  她不敢呼吸,就怕他特有的麝香氣息竄入鼻間,提筆的手微微發顫,秀致的眉堆積輕愁,這是自那晚分離後的第一次見面,他卻用冷漠徹底剪斷那條連系的線。

  她無望的愛已成定局。

  大廳裏,同樣是一桌飯菜,該到的人數也沒缺席,氣氛卻凝重得很。

  「小糜,那雞肉是用來吃,不是用來觀賞的。」佟敏恩細嚼慢嚥,眸光時時朝著曹小糜和倪雅晏身上打轉。

  「知道啦!你很羅唆耶!」曹小糜噘著嘴,打從和倪雅晏一共去咖啡店鬧出大烏龍後,她情緒沮喪,腦袋也空空,已經多日未趕稿的她連電話都不開機,就怕編輯使出奪命連環Call招式。

  佟敏恩自討沒趣的縮縮脖子,當她舀起一口熱湯輕輕送入口中刹那,粉嫩臉蛋變得猙獰,兩手痛苦的握住自己脖子逼自己吞下去。「惡……這是什麼東西啊?味道好噁心!」

  「會嗎?」倪雅晏這才乍然清醒,她也喝下一口,臉色丕變。「呃……味精可能放太多了。」

  「什麼放太多?我看你根本是整罐都倒下去了!」佟敏恩放妥筷子,雙腿交疊,儼然是大法官要開庭審案了。「小糜、雅晏,你們到底是在心不在焉什麼啊?有事說出來,大家也好想法子解決啊!」

  「就是啊!雅晏,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如果是工作方面的話,我可以幫你安排的。」孟傑聽說了倪雅晏離職的訊息,很自然便往這方面去猜測。

  「不是……」倪雅晏氣若遊絲應對著,木筷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白米飯。明明離開「星悅百貨」已有半個月了,每天閑閑沒事幹的她卻感覺累不堪言,糾纏她二十四年的夢是消失了,可從此以後,對沉驥的感情卻成了往後的夢魘。

  「那小糜呢?沒靈感?」這次輪到伊籐亞希問了。

  「不是……」曹小糜難得自閉的垂著頭,甜美的臉兒喪失原有光彩。

  「厚!你們的嘴巴比蚌殼還緊耶!」佟敏恩快吐血了。

  「小糜,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跟你搶的意思。」倪雅晏同曹小糜解釋道,這檔事只有她們兩個是當事者,其餘三人當然是一頭霧水。

  「你跟我對不起做什麼?我只是頗欣賞,又不是真的喜歡他,而且其實現在回想起來,他長得普普通通啦!真要舉出個優點的話……我看大概就只有手藝好……吧!呃……」好長的一段讓曹小糜說得口沫四濺、激動認真,然而眾人眉尾一扭,想也知道她是欲蓋彌彰。

  「我、我要睡覺了啦!」她困窘的飛奔入房,決定用睡眠消滅那些雜七雜八的煩惱。

  「那我……」倪雅晏也想逃了。

  「你給我乖乖坐好,哪兒都不准去!」佟敏恩惡婆娘似的下令,倪雅晏只好安分的做她的小媳婦。

  「敏恩,有事好好講……」較不瞭解的孟傑不禁為倪雅晏抹一把冷汗,佟敏恩的那股狠勁連男人也比不上。

  「別擔心,敏恩有她的辦法。」伊籐亞希拉拉孟傑要他安心,這是他們四姐妹的相處模式。

  「雅晏,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咱們都這麼親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佟敏恩移至倪雅晏旁邊位置,擺明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就說沒有了嘛!」倪雅晏悶窒的扭絞手指。從以前敏恩就是最愛管閒事的那個,不過從前的她不曉得是少根筋抑或日子過得太順遂,所以她通常都是跟在佟敏恩背後逼供的共犯,如今她終於明白當年曹小糜和伊籐亞希的難處了。

  「沒有才怪!」佟敏恩眯細靈眸在她鬱鬱寡歡的小臉上觀察著。「真的不是工作問題?」

  她搖頭。

  「那就是和男人的感情問題了吧?」女人嘛!為愛傷神是必經路程。

  結果她還是搖頭。

  「又不是?這怎麼可能,你一定是騙我!」佟敏恩一臉質疑。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了。」倪雅晏手一攤,唇角仍掩不住苦澀的向下垮。

  她不是刻意隱瞞或怎地,只是她和沉驥的相識和結束都蘊含太多詭譎,讓她不知道該從何講起,況且她辭掉專櫃工作目的就為杜絕兩人相逢的機會,就著羅曼史裏寫的「時間就是最好的良藥」去做。

  因為沉驥,讓她體悟了當初那些有看沒有懂的情愛,如今她酸甜苦辣都嘗盡了,分離是別無選擇的路。

  「你想這樣賴過……」

  「叮咚、叮咚!」

  門鈴聲掩蓋了佟敏恩的大嗓門,倪雅晏彷佛有了救星般飛奔前去。

  「我來開!」當那張男性臉孔乍現,倪雅晏立刻心一沉,強去漠視流淚的沖動,不自然的凜著表情。「總裁……有事嗎?」

  「我……」她的冷然教沉驥心底有說不出的難受,而湊巧看見孟傑的他也只好先平穩下浮躁。「孟先生,想不到會在這裏看到你。」

  「我也是。」兩個同樣狡若狐狸的男人彼此心照不宣。

  佟敏恩更是亢奮得連滾帶爬跑來,不客氣端詳沉驥。「雅晏,該不會就是他吧?」嗯!這臉確實俊俏,再從剛才那一句總裁來看,也符合男人身高、學歷、薪水這三高。但是呢……她管他外在多完美、口袋多錢錢或是怎樣,能把她們家最傻氣憨直的雅晏搞得這般行屍走肉,就只有殺無赦——

  「總裁,如果沒事的話,你就請走吧!」倪雅晏意識到佟敏恩摩拳擦掌的動作,趕忙催促。

  「誰說我沒事的?」沉驥挑眉,不明白倪雅晏在緊張什麼。難道除了公司以外的地方,她仍是不願與他有一絲關聯?

  「那我們改天再談……」倪雅晏轉向一對看好戲的儷人求救,奈何卻遭以裝傻回擊。

  開玩笑,佟敏恩這大力士飆起來有多狠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沉驥真該揍,他們可不想白挨。

  「為什麼不能現在講?」沉驥顧著看倪雅晏,好補償多日來的思念,全然不覺佟敏恩威脅性的存在。

  「因為……」

  「好!我贊成,是男人就不該吞吞吐吐的!」佟敏恩也不曉得在興奮什麼,不過她眼睛可雪亮了,分明是倪雅晏在當縮頭烏龜。

  迥異於佟敏恩的火爆、伊籐亞希的執著、曹小糜的活潑,倪雅晏的個性淡泊到簡直是無欲無求、六根清淨了,所以難得見到她為男人驚慌失措成這樣,可見她平板的心總算是讓人踩出個起伏了。

  「敏恩,你到底是站哪一方的?」倪雅晏氣得跺腳。

  「我?」佟敏恩茫然的指著自己。她只是打手,重點是現在情況根本還沒有結論啊!「跟我有什麼關係?重點是你們兩個究竟愛不愛對方吧?」

  五雙眼珠不停的轉來轉去,五雙耳朵亦豎高準備聆聽,可偏偏就是沒人先發言。

  「喂!我在問你們呢!」佟敏恩絲毫沒察覺自己一句話才搞成這樣的局面,她直來直往慣了,不論是自己或處理別人的感情也一樣。

  什麼心有靈犀、心電感應,她佟敏恩才不相信那一套,如果不把心底話誠實布公,人家哪會曉得你在想什麼。

  「你是男人,你先說!」戳戳沉驥硬邦邦的肩胛,沒辦法,倪雅晏是道地的悶葫蘆,一定得先逼男方才行。

  「我……」盯著倪雅晏低垂著頭的姿態,讓他像是喉腔驀地梗了硬塊發不出聲音來。

  「我什麼我?快說啊你!」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敏恩……」當倪雅晏抬起臉,淚漣漣的模樣令眾人一陣手忙腳亂。「算了,別再逼他了。」

  「雅晏!」佟敏恩輕喚,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激了老半天竟會激出好姐妹的淚水。

  「好了,敏恩,你就別再插手了,我想還是給他們一點私人空間談談吧!」孟傑知道這種感情事,旁人是無法干涉的,更何況他們根本不瞭解人家的狀況。

  「不必了。」拒絕了孟傑的好意,倪雅晏抹去臉頰淚水,一雙讓淚沖洗過的眸子晶亮澄淨,也更為堅決。「沉先生,你先走吧!我們之間已經無話好談了。」

  「誰說的?」沉驥跨過門檻,不接受她的逐客令。「我們去你房間……」

  「我不想談!」閃開他伸出的手,她冰冷注視他總是高深莫測的臉龐。「正確的說,我不只不想多談,以後最好也別再見面了。」

  「為什麼?」

  孟傑立即將愛人拉遠些,他們都清楚感受到沉驥極力壓抑的怒火。

  「沒有原因,我只是認為這樣對我們彼此都好。」他們都在忍耐澎湃的情緒,以眼神宣示不認輸。

  「那是你的認為,不見得我也必須同意。」很好,這妮子是打算要激怒他就對了!

  「我管你同不同意,我又不是你的員工,沒必要聽你的指令。」言下之意是她這「老死不相往來」的決定只是通知他,並沒有給他置喙的餘地。

  「我沒有命令你的意思,但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太任性了?」而他的想法、他的感受呢?她就這麼自私的一併抹殺掉了?

  「我任性?」她氣到險些岔氣,這倒好,態度一下子三百六十度轉變的人明明是他,哪輪得到他來指責?「對!我就是任性,那你又想怎樣?看不順眼你可以走啊!」她豁出去的大吼。

  這可是讓一旁的三名小配角大開了眼界,同時不由得佩服起沉驥居然能夠挑出倪雅晏這麼多不為人知的一面,相處快二十個年頭,甚至還不曾聽過倪雅晏以這麼高的分貝講話。

  「我不走!」他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如她心意。「除非你給我一個分手的好理由。」

  「我們從來不曾開始,又何來分手之說?」她冷冷地道,然而這些原想反擊他的話,到頭來亦是痛了自己。

  「你都跟我發生關係了還講這種話?」猶如繃緊的弦斷裂般,如果再持續這樣的對峙,他也不曉得自己是否能給持好教養了。

  「我跟你發生關係是因為那個占卜師……」

  「等等!」佟敏恩突然手刀一比畫,硬是介入中間。「你們兩個……做愛做的事了?」

  「嗯!」男子漢大丈夫,沉驥無畏的點點頭,倪雅晏卻是漲紅了臉,撇過頭去。

  「既然都嘿咻過了……雅晏,你以前不是說要把你的第一次留給你的丈夫,那現在……」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倪雅晏窘困的耍賴。敏恩也真是的,幹嘛要把這檔事拿出來講,而且她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當時她心如止水,她發現不管多帥多優的男人擺在她面前,她都毫無所動,更遑論會有進一步發展,所以像這樣的她若是會結婚,當然會把完璧之身留給丈夫啊!

  「啊?原來你是隨便說說的喔!」佟敏恩一直以為她是玩真的。

  「哼!我是隨便說說,但總好過他都是隨便做做來得好吧?真要這麼正經的話,他配偶欄都不曉得寫到哪一格去了?」倪雅晏儼然是遷怒到沉驥身上了。

  未料沉驥異常的嚴肅。「我發誓只碰過你一個處女。」

  「你……」所有人張著嘴巴,卻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那不是重點!」倪雅晏咆哮著,恨死他八風不動的平穩表情了。

  不是重點?好,他再想想。

  「不然,我娶你。」這是他思維後的結果。

  呃……仍是一片鴉雀無聲,因為沒人能理解讓他迸出這句話的原因何來,說是求婚嘛……真的不像;還是因為雅晏將處女夜給了他……老實說,沉驥看起來絕不輕浮,但與憨厚古板更是構不著邊。

  「你……為什麼想娶我?」倪雅晏不爭氣的發現自己內心的雀躍。

  可這個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的男人卻渾然不覺自己接下來的話具有極強的殺傷力,像一顆原子彈全盤轟炸毀滅她愛戀。

  「因為除了我,你根本沒有其他姻緣,我想你應該不會想孤老終生吧?」

  聞言,她完全傻住了。「這就是你的原因?」

  「你會算命?」佟敏恩如是以為。

  「不是我,這是一位挺厲害的占卜師說的,而且不只是雅晏,我這輩子也是一樣的。」事已既此,那場夢證實了帕菲所言不假。

  「哇!那你們不就天生就要在一塊兒的?」除了倪雅晏和沉驥,另外三人都不免詫異。

  然而,這聽來該是美妙的命定言論卻讓倪雅晏滿腹酸苦。

  季和邢的誓言……

  千萬記得……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山盟海誓在耳際盤旋不定,卻只換來她諷刺冷笑。

  「何必呢?」少了跋扈叫囂,她每個音調都淒涼得引來在場人的注目。

  「雅晏?」沉驥擰緊劍眉,她的死絕木然讓他的心響起警鈴聲。

  「放心吧!我不會嫁給你的……其實你也不必那麼委屈,反正上輩子的事也算一筆勾銷了,何必要連這輩子的一起犧牲呢?你走吧!」她面容慘白,唇瓣細微動著,明明要驅離他,忙不迭逃回房裏的人卻變成了自己。

  她還是不懂為什麼他可以那麼霸道,隨心所欲的來了就走、走了又來;可為什麼她要那麼不堪?難道就只因為前世欠的情債?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 02:34:17

第九章

  該死的命中註定、該死的前世今生、該死的沉驥、最最該死的就是她自己!

  她真是受夠了,什麼叫做命運操之在手,她會證明給他們看!

  心一橫,用利剪剪斷那些煩死人的情愛奢求,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替自己決定了一門婚事。

  「你確定要這樣?」曹小糜問。

  「沒錯!」

  「你會後悔的。」伊籐亞希說。

  「我都想好了。」

  「那沉驥呢?」佟敏恩道。

  「管他去死!」

  哦、哦、哦!三姐妹震驚得連退三步。她們以往那個最溫和輕柔的倪雅晏不見了,只要一提及有關「沉驥」的字眼,她便化身暴怒的酷斯拉,恨不得把世界夷為平地。

  果真是不鳴則矣,一鳴驚人!

  倪雅晏內疚的看了姐妹一眼,有些氣惱的噘高粉唇。「對不起!我不是凶你們,我……唉!」她歇斯底裡的抓揉發絲,心底沉積的愁悶糾葛無處發洩,可她已經不想再為沉驥浪費一滴眼淚了。

  「好了,我們都懂,只是不放心你這麼草率行事。」伊籐亞希握緊雅晏冰涼小手,仍希望她能再考慮清楚。「雅晏,你的做法實在讓人很擔心,要知道婚姻是一輩子的事,可不能因為一時衝動啊!」

  「我曉得啊!」她還是倔強。「我就不信沒有他我就非得孤單到老,你們瞧,不只是我的准新郎陳一君,還有二三四五六七八都愛我愛得要命呢!」

  「你這不叫衝動叫什麼?」曹小糜翻了白眼。

  「至少我在他們之中慎重做了選擇啦!」她還在嘴硬。

  「問題是你又不愛陳一君!」佟敏恩快被打敗了。

  「現在不愛沒關係,陳一君從以前就對我很好了,人都是有惻隱之心的嘛!所以搞不好我會因為感動而愛上他。」這理論夠有力了吧!

  「你把他當成小狗還是小貓?惻隱之心?」曹小糜突然覺得手癢,好想戳破倪雅晏那些自以為是的堅強。「雅晏,愛情可不是讓你說有就有的,而且你有沒想過這種做法是會傷害到陳一君的!」

  「我可以當個稱職的老婆,替他掃地拖地準備三餐。」這麼好的附帶條件無可挑剔了吧?

  「包括幫他生小孩?」佟敏恩一針見血。

  「我……」她詞窮,還真的是漏掉了呢!「生……生就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你實在是……」

  倪雅晏好大的本領,一次把三位娘子徹底惹毛了。

  「我知道你們一定很生氣,但是我和陳一君連喜餅、帖子都發出去了,所以你們別再勸我了,這個婚我是結定了!」她故作從容,轉身翻看鑲著金邊的紅色喜帖。

  沒錯,她就是衝動,但那又如何?

  她氣憤沉驥自視甚高,而她也不是非他不可啊!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他還以為她乏人問津呢!

  誰說她只有他一條姻緣線?呵!若不是她不會分身術,要嫁多少人也不成問題!

  「這下子該怎麼辦?」伊籐亞希向兩位點子王討意見,倪雅晏那自言自語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放不下心。病得不輕哪!

  「順其自然?」曹小糜說。

  「以毒攻毒?」佟敏恩也說。

  「剪刀、石頭、布!」

  「哈哈!」佟敏恩得意看著勝利剪刀手。她這拳王從小到大萬夫莫敵,連平手都不曾哩!

  那贏了的這拳到底象徵著什麼意義呢?

***

  是夜,倪雅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快三個鐘頭才稍稍有困意,然而一陣寒窣聲卻干擾了她好不容易才報到的睡眠。

  她疑竇地微睜一隻眼眸,躍入眼簾的影像教她直想尖叫,但來者動作更快速,趕緊堵住她壞事的小嘴——以唇。

  「唔——」她努力想說話。然這人竟擅自卷走她小舌,剝奪她抗拒權利。

  「別躲,讓我好好愛你……」捧好她粉嫩臉頰,沉驥將連日來累積的渴望投注在這個吻上,粗糙大掌熟練的解開她睡衣鈕扣,一把握住她凝脂酥胸愛撫。

  「嗯……」她情不自禁款擺身軀,原本她是該斥責他的,然而當他掌心溫度熨貼到她的心口時,她才知道對他的思念早超愈一切,她被他獨特氣息籠罩住,她竟然敵不過內心的眷戀,伸手回擁他。

  感受到她的回應讓他體內欲火一發不可收拾,緩慢的依偎磨蹭已滿足不了他,發了狂似地撕裂她身上所有衣料,薄唇直接在她奶油般滑膩可口的肌膚上啄吻。

  「呵……沉驥……」她吐氣如蘭,他的指尖在她的軀體施展醉情魔法,輕易消滅她心底掙扎。

  「記住,你是我的……沒有人可以從我身邊搶走……」渾厚的宣示未有間斷,隨著灼燙的吻烙在她骨髓裏,他的手指折磨的擰弄小巧乳蕾,搓得它們發硬成熟,舌尖在瑰麗乳暈畫著圓圈,就這麼左右來回好幾次,舔得她一對胸脯散發著誘人色澤。

  「我是你的……真的嗎?」不知為什麼,聽到他如此說竟教她熱淚盈眶,原來這初識的愛或許不若她以為的無謂,只是他的若即若離教她害怕,只好在殘酷真相將要揭曉前,搶先一步遠離,卻也只有她自己才曉得那路途每一步都踩得她傷痕累累、傷心欲絕。

  「傻瓜,我不可不許你懷疑!」舔舐她發紅鼻頭,男性大掌亦來到她三角叢林,以行動證明他絕不更改的專屬權。

  他先是刺探凸出的稚嫩肉瓣,馬上得到她贊許似地貓咪嗚咽,於是他更大膽的翻開層層皺摺,指腹壓在細緻的花蕊處徐徐按揉,並特地空出一指在花蕊到穴道的途徑上下摩挲,這兒是他發現的一處敏感帶,只要他稍加撫弄,她便能在最快的時間裏得到高潮。

  「啊啊……好舒服……」她已經縱身欲海無可自拔,白皙頸子浮現出美麗紅暈,恰巧與兩處性感鎖骨連成彎月狀。

  「我的寶貝……你這兒好嫩……」他不斷加重力道,試驗她承受極限,倏地,長指戳進窒密花徑,再抽出時指尖已勾出一條動情銀絲。

  「別說……」她粉頰上的赧霞是世上最頂級的腮紅,將她沉魚落雁的美更顯完美,她的呻吟繚繞不絕,尤其他進入時總引發她尖銳喘息,聽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為什麼別說?你這母老虎也會害羞?」他白目的刻意選在此時調侃她,兩指在她小穴搗攪出淫蕩水聲。

  「啊……討厭……呃啊……」止不住的歡暢又上心頭,讓她仿佛失重的物體輕飄飄的,所有思緒全浮至半空中,唯有這快慰才是她目前最想要的。

  「呵……你明明就喜歡,否則你這張小嘴怎麼叫個不停呢?」撤回攻勢,他轉而張開手,掌心平貼她水色的羞花揉壓著,剩餘的四指則勾旋在黑色叢林間,挑逗她渴求被填滿的空虛。

  「你……嗯啊……」她羞得渾身潮紅,耍脾氣的想合攏雙腿,奈何他力大無窮又邪惡至極,輕而易舉的讓她無法自由活動,兩人僵持著這煽情姿勢好半晌,她晶眸嗔怒的凝視他。

  「這樣就生氣了?」他寵溺笑著,不避諱欣賞著她讓蜜液滋潤過的鮮嫩私處。

  「不准你看,把你的眼睛閉起來!」她女王似的命令,全然忘記自己才是那個居於弱勢的俎上肉。

  「你叫我不看就不看,那我豈不是太沒個性了?」他叛逆的將下半身擠進她腿間,朝她拋了一記媚眼後開始脫自己衣服。

  「喂……你……你再不走開我叫人囉!」忍不住咒駡自己一番,竟因他一個眼神亂了心神,白玉般的藕臂加入抗戰行列,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死,他居然扣住她臉部,操縱著她纖指在他平滑胸肌上撫摸。

  「說你是傻瓜你還真的是不太聰明,你以為你家大門是隨隨便便就能進來的?」他帶領著她往下移,讓她修長指頭為自己解開褲頭。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要臉的男人!她暗忖著,不安分的動來動去,就怕去碰到他胯間好大的「一包」。

  「你說呢?」他笑得可邪門了。

  「你……喂!你別亂來……」她才想思考其中不對勁之處,他卻刻意阻撓的趴臥到她女性花園,將呼吸吐在她敏感表皮,擾亂她腦袋意志。

  開什麼玩笑,要真教她察出端倪不就沒戲唱了?於是他決定大展身手,使盡渾身解數逗得她無條件臣服才行。

  他以虎口定位於她腿窩架闊,邪佞的舌在充滿女性的香津花瓣舔弄按壓,他猶記得上回他這麼對她時,那不住戰慄的身子和酥入骨子裏的高吟,都應證著她有多熱愛這般的親密接觸。

  「嗯啊……住手……別再弄了……」好可怕!她難抑的咬住下唇,他濕滑的舌太放肆了,如入無人之境般惹得她心魂欲飛。

  「你應該要說住「嘴」才對吧?」他閒情意致的糾正她,目光虎視眈眈的鎖定她蜜釀的美味大餐,對他而言,目前的一切都不過是開胃菜,目的為啟發她真實情感,也慰勞自己眼睛,就像只玩心強烈的猛虎,調皮的利爪勾順著手到擒來的小動物皮毛,但可千萬別忽略了他原本的獸性,這先禮後兵只為鬆懈小動物的精神,省得把人家一嚇,這硬邦邦的肉可是會讓該有的可口大打折扣。

  「還不都……一樣……呃啊……」她一怔,感覺暖稠的蜜汁流出穴口,她臉兒爆紅,因為她相信自己如此羞人的反應鐵定都教他看光光了。

  「誰說的?我這就表演給你看——」一根粗長中指插入狹縫後彎曲,強調其存在性。「這樣……才叫住手。」

  「你這個瘋子……嗯嗯……」該死!他一定得用這種姿勢搞這些不正經的教學嗎?

  「母老虎配瘋子,這組合你覺得如何?」她的縵罵銜接銷魂軟調,不但一點魄力都沒有,更教他愉悅反擊。

  「誰要跟你……啊——」猛地,高潮一面倒向她,一觸即發的火星在她腦袋炸出五彩繽紛,她小徑強勁收縮著,一股更大量的春潮湧了出來。

  可惡!他一定是故意的,她話都還沒說完他便霍地加入一指,擊碎她臨界的理智。

  「不跟我還能跟誰?你忘了占卜師說過的話了?」他將不悅的情緒起伏全表達在她白裏透紅的無瑕胴體,大掌握住飽滿乳丘恣意扭捏,報復的唇齒對著她嫣紅肉芽又吮又啃,完全不給她喘息空間便再度讓欲之獵網活逮。

  「我又不是非要……你不可……啊哈……」她努力維持錯亂思緒,十指在他黝黑背脊印出痕跡。「嗯啊……我會證明給你看……呃……」

  「你想怎麼證明?隨便找個人嫁了?」話既此他頗不屑的悶哼一聲,兩替輪流深搗她氾濫成河的柔穴,指頭擰住緊繃的蓓蕾揉轉著。

  「呃……」胸前的刺痛教她又委屈又不甘,不著痕跡的抬起一條象牙般美腿,使勁朝他肩膀踹過去——

  「呃!」

  她行兇得逞,卻末如預料中將他踹下床,他僅是疼叫一聲,不敢相信的怒瞪她得意臉蛋。

  「你居然踢我?」面露殺機。

  「你活該!誰教你半夜偷偷溜到我床上……呃……你不要過來喔!等一下我叫人你就麻煩囉——不要!」

  她威脅了一大堆,然而一肚子的鳥氣卻比不上他一個冷鷙眼神,當他有一點小動作,她便如驚弓之鳥急欲逃跑,偏偏頭一個被捉住的就是她剛拿來傷人的「凶腳」,接著她感覺自己整個身子被後方拉力一拖,他的巨棒再強力往前貫穿——

  「呃——我要告你擅闖民宅!」這出乎意料的充滿教她酥茫得不知所措,水穴卻食髓知味的將他夾得好緊。

  「哼!你不如說我誘姦良家婦女,罪會重一點!」箝牢了她下半身,他再補進幾次撞擊,看她能嘴硬到何時。

  「啊啊……本來就是……呃啊……」急遽快感綿密的在她身體交集,她想撐起身子抗拒,然而在他一次比一次更熾烈的佔領下,再多的掙扎亦成自欺欺人。

  「我看你這個受害者倒是挺享受的。」他控制著下盤速度,一手攬至前方扣住她柔軟下顎,食指伸進她芬芳口腔攪拌丁香小舌和甘美唾液。

  「我才沒……有啊……輕點……嗯啊啊……」她不知道自己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情況全盤脫節,非但推不開他,不斷自心底冒出的饑渴仿佛也將她變成不自愛的女人,讓她不由自主的往他方向貼近,在他短暫退離時貪婪的收緊俏臀,她不想讓淫欲控制住,可她也聽見自己紅唇逸出的嬌喘是多麼高昂、多麼歡愉,若硬要辯說痛苦,反倒像是叫出她內心深處的顛狂……

  「擅闖民宅也好,誘姦婦女也罷,總之我不可能讓你離開我身邊,你最好有所領悟,喝!」他的攻勢有增強趨勢,每次掠奪傘頭都頂到她的花心深處,狂風驟雨般的快感似四面八方飛射而來的利箭,刺穿兩具身軀,讓他逸出狂吼。

  「嗯啊……沒、沒用的……我一定要嫁給你看……啊啊……」她被震得癱倒床上,是他有力的手臂撐穩了她不盈一握的柳腰,她才有多餘的體力同他狡辯。

  在如此醉人時刻,或許她是該放縱自己與他共用最後一次魚水之歡,可他實在太狂妄了,他憑什麼妄下斷語說她會為他獨佔?明明是他先耍冷淡的,現在卻又裝出一副非她不可的鴨霸樣,他以為她就和股票臺上的數字一樣全在他掌控之中嗎?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我倒是要看看誰敢娶你這個蕩婦!」他咧嘴一笑,惡劣掬了一攤愛液展現在她眼前,接著手一傾,放任液體流至床褥上直到被吸收。

  「你這個瘋子……離……嗯啊……離我遠一點啦!」無計可施之下,抓緊無辜的棉被成了她唯一發洩管道。

  她心裏有好多的委屈難過,只是她再也不願講給他聽,因為這男人正是讓她心碎的罪魁禍首。

  那一夜他明明說愛她,可如今卻回答不出佟敏恩的問題,而既然他不愛了,就別再死纏著她不放呀!

  撇開那段前世情緣不談,明明就是他主動先巴著她,怎麼到頭來換成她死心塌地下?她好不服輸、好生氣,因為這一切根本不公平,所以就算因此賠上一輩子的幸福也無所謂,她要撕毀他的自負和信心,她不要卑微的舔舐傷口教他看輕了。

  「隨便你怎麼罵,反正你是絕對逃不了的!」彷佛看穿她戰服下的不堪一擊,他張開羽翼將她收服在胸膛,心是泛著疼的,卻也惱怒她不明智的決定。

  鐵烙般的男性象徵威力不減,在她柔潤富彈性的女穴施展萬夫莫敵的傲人沖刺,直到她嬌喘不休的呼喚出他寶貴精華,一場神聖的歡愛饗宴才得已落幕。

  酥暢電流在他們廝磨的皮膚間擦撞出炫目花火,在這一刻,所有梗在心中的結都不再重要,他們找到了那對因愛新生的翅膀,宛若回到那最純真的年代,飛愈人類理智界限,登往那以欲望情愛層層疊起的幸福城堡。

  這一切美得令人興歎……

  總是要到簇擁她的時候,他才領悟這頑強固執的女子也不過是貪圖他多一些些溫柔罷了。

  奇妙的宿命轉生塑造兩人今世夢幻般的邂逅,卻也因此衍生出許多盲點。

  或許他還不夠瞭解愛情,但至少他願意從現在開始學習還不算太遲,即使雙方肉體做了零距離的交融契合,一道未開誠佈公的藩籬卻教他們心靈無法安然貼近,然而在決意尋回她的念頭甫生之際,他就明白了要改善彼此關係的,第一步便是先改變自己的漂泊不定。

  他正在學著如何供應一個可以教她安心棲息的港灣,讓她不再遲疑交付自己,但在那之前,勢必得先斬除任何她遠離他的危機。

  而倪雅晏也錯了,但也可能因為懵懂而畏縮,將一步步退離的方式當成與沉驥之間的終點站,算起來他還比她誠實多了,他沒法忽略初見她容顏時心湖激蕩出的迷情漣漪,就算這是無力圓滿的前人引發出的效應,又無論他們此生是否唯有彼此姻緣選擇——他愛她,從來就只是單純的想愛她,無關那遙遠的前世牽絆。

  而這點,卻是她一直看不透的真相。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 02:34:43

第十章

  如果人的眼神可以傷人,沉驥健壯無贅肉的超優體格恐怕早被碎屍萬斷了。

  「你確定要再這麼緊盯我不放?」他大方的掀開棉被公開他的粗壯巨物。「如果你是想勾引我的話,那麼恭喜你成功了。」說著,他以佔優勢的雄偉體魄壓在倪雅晏上方,俊逸非凡的五官醞釀一股重生的欲念。

  「你……你這色狼!走開啦!」倪雅晏羞得亂打一通,結果一看見自己施力不當留在他左臂的紅印子後,又忍不住後悔的撫慰。

  可惡!她討厭自己的心軟,像他這種男人上刀山下油鍋都不足惜,她何必為這點小傷口心疼?

  「你還要欺負我嗎?我看你明明很捨不得,對吧?」他心情大好,挺直的鼻尖抵住她的,玩起鬥雞眼的遊戲。

  「我才沒有……」她咕噥著,卻有藏不住的濃重鼻音。

  「你怎麼了?我太粗魯了嗎?」她眼眶泛起一圈紅,炫然欲泣的模樣令他心折,長臂撈高她腰際貼向自己,如瀑的絲緞長髮披在繡著栩栩如生百合的枕套上,讓她看起來就像是晶瑩剔透的花仙子。

  「你為什麼還不走?」她幽幽地問,不敢放縱感受他激情後的溫存。她就要嫁別的男人為妻了,要是她對此刻情景念念不忘,不但對不起她未來的先生,也是徒增自身痛苦。

  「我為什麼要走?我抱我的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誰敢有異議?」他反倒將她摟得更緊,順道在她雪頸吸吮出幾個草莓,以示所言不假。

  「啊……你走開……我不是你的!」他不過小小的親吻就讓她嚶喃出聲,這教她感到好羞恥,柔弱無骨的素手猛地在他的胸膛推阻著。

  「你是還想再來一次嗎?」他惡狠狠地道,不介意用做愛的方式敲醒她頑固不靈的腦袋瓜。「別說我霸道,看是要用我的手指、舌頭或分身,我照樣都能讓你高潮,你信不信?」

  她窘到講話都結巴了。「你……你在亂……亂說什麼……」

  「我有沒有亂說,咱們試試不就知道了?」他胸有成足,邪惡的以粗大的傘頭磨蹭她粉紅細縫。

  「嗯……你不要毛手毛腳的……」她倉皇的動來動去,然而那也僅止於上半身,她的圓臀早教他固定住,而他慢條斯理的煎熬更是迅速點燃她羞於表態的欲火。

  「少冤枉人,我只是這樣壓著你,可沒動到手腳喔!」他涼涼的反駁。

  「你……你不要再弄了,我不喜歡這樣!」她小臉酡紅,真想拿臺燈往惡棍頭上敲下去。

  「說謊!若你不喜歡,那這是什麼?」他按按豐潤的花唇,那和著蜜汁的水聲清晰得教她抬不起頭來。

  「那只是生理反應,你以為我愛啊!」嗚……好丟臉,這男人一定要把她搞得這麼難堪嗎?

  「哦?這麼有骨氣?」銳眸閃過一絲厲色,他突然兩指戳進她水光誘人的盤絲洞,接著撐開就不再動了。

  「你做什麼?」她驚愕的弓起身,自然瞧見他的欺侮,於是她氣惱的想捶打他,一隻法力無邊的手指立刻揉向她內在的小珍蕊,粉碎她所有的不服從。

  「真是只不乖的小野貓,非得要我這麼教訓才肯聽話嗎?」他的手指一如主人的倡狂,一次深入三指折騰著她逐步瓦解的不馴。對付這潑辣又迷人的寵物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只是這馴獸師他也當得樂在其中就是了。

  「嗯啊……住手……我要殺了你……」他奸猾的手段讓她氣得牙癢癢的,尤其在看見他還笑得這麼容光煥發,更是刺激人,只是她全身上下最大的弱點已讓他逮著了,讓她只能在無盡欲海中隨波逐流,一點辦法也沒有。

  「女人怎麼可以講這麼兇狠的話呢?該罰!」他捏住她的小核,要命的扭轉著。

  「呃啊……我……輕點啊……」在他的魔爪拂掠一番後,那種魂不附體的空虛二度來襲,她無措的咬住被子,感覺自己快被逼瘋了!

  「很難受嗎?」他用手指撩撥她私處,狂湧的甘霖將羞花點綴得像是裹著一層糖液,使人垂涎。

  他的明知故問教人氣結,她卻也沒多餘力氣抗衡,只能狂亂的猛點頭。

  「想要我嗎?」

  受不了他的磨人戰術,她猛地攀住他頸項,湊上自己的妍唇,不想再聽這壞胚子嘴裏吐出那些讓人難以啟齒的問題。

  他樂得接收這算是主動送上門的禮物,下一秒鐘,他徹底釋放另一個野性的自己,瞳仁中佈滿嗜欲的血絲,化身霸道多情的海盜奪走她勾魂攝魄的甜蜜……

  愛的旋律,現在才要開始呢……

  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什麼情形?

  兩分鐘前,她的閨房被打開,佟敏恩、曹小糜及她未來的夫婿就這麼與她對望著。

  她傻了,下意識想求救於身旁的沉驥……然而他臉上的意氣風發猶如當頭棒喝——她被設計了!

  「不!一君,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倪雅晏狠狠倒抽一口氣,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好的婚姻就這麼被破壞了。

  「不想被看光就不要亂動!」沉驥嚴聲警告著。

  「呃!」她趕忙躲好,以防春光外洩,水汪汪的大眼直瞅著軟心腸的陳一君,期盼能有所轉圜。「一君……」

  「雅晏,你實在讓我太痛心了!」陳一君沉著一張臉,表現出所有男人被冠上一頂大綠帽的苦澀神情。

  她愧疚的低下頭。「一君……我不是故意!事情真的不是你所想的,我跟這男人一點關係也沒有……呃……」沉驥殺人的目光掃來,嚇得她噤語。

  「我都親眼看到了還會有錯嗎?一男一女脫光衣服躺在床上還能幹什麼好事?」陳一君畢竟老實善良,一般人早就開打了。

  「我……我們只是溝通一些事情,這……你、我……唉!」蓋棉被純聊天?這麼見鬼的藉口白癡才會信。「小糜……」她這才想起好姐妹,趕緊求援。

  「別求我,誰教我猜輸了。」曹小糜一聳肩。她通常只會寫寫文章,教女人怎麼抓男人外遇,可沒寫過被抓包的女人該怎麼辦。

  「你……」什麼跟什麼啊?倪雅晏轉向另一邊求助,「敏恩,你快幫幫我呀!」

  「我幫……你們?」佟敏恩纖細長指比著床上一對人兒,接著她輕咳兩聲,拍拍陳一君的肩膀。「老兄,你就看開點吧!不過就是一對姦夫淫婦嘛!何況這抓奸在床的經驗可不是人人都有,當作增長見聞也不錯呀!呵呵!」她笑得輕鬆,陳一君可是快哭了!

  「佟、敏、恩!」倪雅晏要「花轟」了,頓覺自己真是大笨蛋一個。這場面一看就知道是自家姐妹在搞鬼,哪有可能還會幫她!

  「凶什麼呢?我只是要他看清事實嘛!」佟敏恩還嫌不過癮,忍不住火上加油一番。「我說這位大哥,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尤其這朵花都被吃得剩沒幾片——」

  「佟敏恩,你給我閉嘴!不然三天不煮你的飯!」她使出撒手鐧了。

  聞言,佟敏恩馬上正經八百的,不敢再多言。

  求人不如求己,倪雅晏覺悟了。「一君……」

  陳一君沒有答腔,那既憤怒又感慨的模樣,讓雅晏感到萬分抱歉。

  「一君……我知道我很罪該萬死,你告訴我……該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

  「我什麼都不要。」彷佛作了什麼重大決定,陳一君從口袋掏出準備許久的戒指呈現在眾人面前。「我可以原諒你犯的錯,因為我真的很喜歡你,雅晏,我們結婚吧!」

  情況一百八十度大逆轉,所有人全啞然了,看陳一君的眼神像在看怪物。

  「你要娶我?」倪雅晏沾沾自喜的瞄向沉驥難看的臉色。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哪!

  「是的,既然你會選擇我,就表示我有他不及的過人之處,所以……」一塊陰影自陳一君腳底延伸,直到整個覆罩住,而沉驥射散而出的危波教他心頭一凜,若非面子要顧,他早破門逃跑了。

  「你想搶我的女人?」顧不得世俗規範的沉驥安靜不下去了,跨躍過倪雅晏身軀,赤裸的走向情敵。

  夭壽喔!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曹小糜和佟敏恩兩位仍小姑獨處的清純少女為避免純潔心靈被玷污,忙不迭跑出去做自己的事了。

  「你現在給我看仔細、說清楚了,你想跟我搶女人?」沉驥宛若一尊歷史悠久、由名家雕塑出來的完美雕像,每一塊結實的肌肉不只讓女人流口水,也讓男人心寒膽戰。

  小小的陳一君豈敢違背,他分寸不漏的望著土霸王兇惡面孔一路往下移,在瞥見那頂天立地的「大樹」後,一抹自慚形穢的緋紅爬上他憨厚的臉。

  勝負已分曉。

  「沉驥,你會有報應的!」倪雅晏河東獅吼著,不敢相信她嚴謹挑選出來的未婚夫就這麼一聲不吭放棄了。

  「你就是老天爺給我的最大報應了。」他慵懶的躺下,雙臂交枕於後腦,滿臉不以為然。

  「你……好!非常的好!」她手指抖啊抖的,氣不過的抄起床頭櫃上的電話簿用力翻著。

  「你又想做什麼了?」

  「找男人嫁!」

  他二話不說奪走那本電話簿甩到她伸手不及的範圍。「不必大費周章了,我娶你!」

  「哼!可惜我就是不想嫁給你!」她怒衝衝地道,欲下床撿回,偏偏他尊腿像從天而降的鐵鉗壓住她腳踝,讓她無法動彈。「你走開!」

  「為什麼不嫁我?你還不明白那些男人沒一個比得上我的嗎?」他眉心糾結,為她執意下嫁別人一事感到十二萬分的不爽。

  自大的傢伙!她等會兒一定找一個看起來雄壯威武的男人,才不會雙方「袒裎相見」的時候輸得這麼難看!

  「至少他們每一個都是真心誠意愛著我就夠了!」

  「我不會拿我的婚姻開玩笑。」他說。

  「可我並不想嫁給一個脾氣陰晴不定、反覆無常的男人!」她借機損他。

  「偏偏你就是愛上我了。」這是鐵錚錚的事實。

  「我可以不要!」她失控的咆哮,用盡力氣搬開他的大腿要爬下床,然而她人到中途就讓一隻長臂輕鬆撈回來,安置在他寬闊懷裏。

  「放開!你沒有權利這樣對我!」她潑辣的捶打著,不願再讓他假面的溫柔混淆了心思。

  只是她太小覷他的蠻霸了,她就像只不安分的野貓拼命用爪子傷害主人,逼得他不得不擺出威嚴的架子制裁。

  「再胡鬧我就進去了!」他輕鬆的抬高她俏臀,讓碩大的昂長頂著穴口,而她又沒有任何支撐點,整副身軀全依賴他橫跨腰部的大掌,讓她不免心驚。

  「哪有人這樣的……」她嘟囔著,小嘴要扁不扁的。

  「這樣也要哭?」寵溺的擰了她瓊鼻一把,他總算可以理解為什麼人說女人是水做的了。「別再跟我大呼小叫了,我們難道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談嗎?」

  「哼!」她別開臉,擺明不想鳥人。

  「手給我!」既然如此,就別怪他不講理了。他從癱在地板上的西裝褲口袋拿出一枚比陳一君的更美麗耀眼的鑽戒,硬是戴進她左手無名指。

  「我不要——」她一驚,連忙要拔下來,可這戒指好像認定她似的,任憑她搓到關節發紅了還原位不動。

  「別拔了!」捨不得她這麼虐待自己,他索性包握住她左手保護著。

  「我早說過,你逃不掉的,你竟然還想背著我跟別的男人結婚,實在很該罰,不過看在曹小糜和佟敏恩通知我的份上,我可以當作沒發生,但是在我們正式成為夫妻以前,不准再有這種事發生了,懂沒?」

  「我就知道你們串通好了!」她還在嘀咕,不滿自己天衣無縫的計畫就這麼泡湯了。

  「那表示她們也認同我了,只有你這個小笨蛋不曉得在胡搞瞎搞些什麼!」

  「才不是!小糜她們是擔心我亂來,可她們不懂我這麼做才是正確的!」她忐忑的想移開身子,可他就是不動如山。「你走開!我可不是你外頭那些女人,讓你想來就來、要走就走!不要把我當成傻子了,我可以不計較你跟我做完愛就拍拍屁股走人,但你為什麼不離我遠一點?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干擾我的生活!」

  一旋身,他已覆在她上方,認真的道:「你想錯了,我不是不負責的男人……好吧!我承認那場愛讓我的心很亂,但我只是想安靜沉澱一下,而不是像你所說的。」

  「騙人!你明明就故意不來找我,在公司裏看到我也不打招呼,這不是一刀兩斷是什麼?」她此刻紅唇噘得老高,眼眶淚水流轉,標準的深閨怨婦樣。

  聽完,他卻回以苦笑。「我的大小姐,明明是你說不喜歡公司員工的蜚短流長,我才刻意和你保持距離的,現在怎麼又倒過來指責我的不是了?」

  「呃……」她愣住,回想起來好像還真有那麼一回事……

  「你啊!什麼事情都不弄個明白就亂下評語,你知不知道我一聽你主管說你辭職的時候,還以為你發生什麼事了!」他掐掐她水嫩臉頰,自然流露出擔心之情。

  「哼!我要真有事,你整整半個月才發現不嫌太遲了嗎?」她就是心眼小。

  「拜託!你以為我每天都閑閑沒事幹嗎?」所以,天可明鑒,愛上這可愛小女人不是報應是什麼?「不要再跟我嘔氣了,好嗎?」

  「反正你又不愛我,管我這麼多!」果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耶!瞧他現今百依百順的樣子,讓她感到很過癮,想想其實嫁給他也不是件多壞的事……

  「倪雅晏,你是耳背嗎?你敢發誓我沒講過?」話說回來,欠那句「我愛你」的人應該是她吧!

  「那為什麼敏恩問你的時候你回答不出來?」這點她可是耿耿於懷呢!

  「她是問我們,不光是我!」

  「可你是男人,本來就要先開口啊!」

  「你當時擺著一張臭臉,誰講得出口啊!」他覺得她乾脆改名叫「盧雅晏」好了!

  「那你現在說!」

  他臉黑了大半,卻還是順了未來嬌妻的意。「我愛你……這樣行了吧?」

  「一點都不感動人,再來一次!」她像老師一樣還糾正他發音。

  「我愛你……」

  「不對、不對!眼神要誠懇一點嘛!」

  「我、愛、你……」

  「厚……才不是這樣!」

  「不然你示範一次。」

  「嘿!我才沒那麼笨哩!」想唬她呀!

  「好樣的,那你就接招吧!」

  下一刻她花容失色,因為被耍得團團轉的男人使出他馭妻獨門秘術——「棍棒」伺候!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 02:34:56

  尾聲


  「啊啊……太棒了……」

  半掩的房門內正高潮迭起,外頭卻有名嬌小的人兒鬼祟的將背緊貼牆壁,躡手躡足的往那房間移動。

  這是近來曹小糜的夜間功課——增廣見聞、增加靈感。

  嘿!好在她兩位姐妹找的男人都夠勇猛,什麼春宮秘辛、九陰神功都不及這親眼見到來得實際嘛!

  「嗯啊……你好強啊……啊啊……」

  她小心的就定位,那不絕的呻吟讓她不禁有些起疑。雅晏的聲音怎麼好像變粗了?嗯!可能是最近日夜溫差大感冒了吧!

  雪白的脖子一伸,她手裏握著紙筆是用來做記錄的,然而當她謹慎往門底一瞧——

  咦?沒人?!

  緊接她看到電視上演得如火如茶的劇情,心中立刻大呼不妙,因為那兩對情侶一相見便有如乾柴烈火般愛個不停,哪需要看這種片子助興……

  「哼!這下子可讓我抓包了吧!」

  「嚇!」曹小糜猛一回頭,便見四人眼睛噴火,宛若牛頭馬面、七爺八爺。

  「曹小糜,你是吃飽撐著沒事幹嗎?」倪雅晏素淨的臉兒酡紅,一想到自己的春宵都教人瞧著,她真巴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了。

  「呃……各位大姐爺兒們,我可以解釋的……」曹小糜狂冒汗,盡力平息眾人怒氣。

  「小糜,我真的被你打敗了!」伊籐亞希丟出一本雜誌,看得曹小糜又是一陣心虛。

  「我……唉!這也沒什麼,裏面又沒指名道姓……」曹小糜趕忙陪笑著。都該怪雜誌太有名氣,而亞希的眼睛也太利了,居然看出裏頭的性愛教學是抄自她和孟傑的恩愛過程……

  「是啊!瞧我把你養得這麼白白胖胖的,餓個幾頓,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倪雅晏施展白雪公主的後母級的微笑,看得曹小糜一顆心直打顫。

  「哦!不,我最美麗的廚娘,你可千萬別這麼對我呀!」少了倪雅晏香噴噴的飯菜,她會生不如死的!

  「哦!我現在才想到你不是老嚷著要買一台筆記型電腦嗎?」伊籐亞希也道。「本來呢!我還特地要孟傑去幫你問有沒有比較好用或價錢合理的,想說買給你當生日禮物……」

  「哇!亞希,我實在太愛你了,不愧是月入高薪的時尚OL啊!」曹小糜竭盡所能的拍馬屁,因為她哈新電腦哈半年多了,如今有人要為她掏腰包完成心願,她當然是千百萬個願意。

  「但是呢……」伊籐亞希做出煩惱狀,向其他三位「受害者」說著,「我現在決定把那些錢拿來裝置反偷拍的設備,免得哪天我們房間被裝了針孔攝影機那就不好了。」

  「嗯!有理、有理!」

  「不、不、不!我發誓,絕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的!」曹小糜拍胸脯保證,極盡奉承之能事的搓著雙手。

  「哇啊……人家好困呢!沉驥,咱們進房去吧!」倪雅晏當沒曹小糜存在,打了呵欠後便挽著愛人睡覺去了。

  「那亞希妳……」她的最後一線希望啊!

  「孟傑,明天要開會的資料在我那兒,你要不要先看看?」伊籐亞希更狠,假裝沒聽見曹小糜的叫喚,回房去回味她與孟傑的戀情。

  「喂!你們……」嗚……怎麼這樣啦!曹小糜哭喪著臉,悔不當初。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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