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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總攻大人]控制欲(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2:21     標題: [總攻大人]控制欲(全文完)

控制欲 作者:總攻大人

薄濟川是個入殮師,方小舒第一次見到他是在殯儀館。
他很安靜,所有舉動都很美。
她一遇見他,就像是失眠者遇到了安定,疼痛症遇到了杜冷丁,性冷淡找到了她的專屬春藥……
然而,有所深情必定有所絕情,深情的人通常都相當狠心。

簡單來說,這就是一個女主對男主強取豪奪,男主自己虐戀情深的都市狗血言情小H文!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2:41

  第1章
  
  環境清雅的蛋糕店裡飄蕩著淡淡的奶香味,方小舒收完這一份客人的錢,慢慢伸了個懶腰,瞇眼看著乾淨的窗戶外落下的夕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蛋糕店裡的味道很甜蜜,這讓她覺得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有一種很幸福的感覺。
  
  然而,這個感覺沒持續多久,同事就告訴她有電話找她。方小舒認識的人有限,會打電話找她的人無非就那麼兩個,一個是市公安局的林隊長,一個就是她的舅舅,前者幾率更大一些。
  
  方小舒臉色不太好地跟同事交了班便去了辦公室接電話,現在是傍晚換班時間,辦公室裡沒人,她坐到椅子上拿起電話,輕輕「喂」了一聲,等那邊的人開了口,她就知道她猜對了。
  
  電話的確是林隊長打來的,但所要說的事情卻和舅舅有關係。
  
  方小舒的舅舅死了,今天早上發現的,發現的時候屍體已經僵硬了,被扔在荒地裡,身上傷口很多,現在已經送到殯儀館了。由於她舅舅的身份比較特殊,一直在三清會裡幫警方做臥底,所以死因也不難查,是因為被發現了身份,毆打拷問致死。
  
  方小舒不由怔住了,她呆呆地拿著電話沒了言語,電話那頭的林隊長靜了一會,說:「你要不要去看看?還是我直接幫你找個入殮師,給何先生入殮火化先?」
  
  方小舒抿抿唇問:「你們取證結束了麼?」
  
  「嗯。」林隊長沉吟了一會,道,「節哀。這件事比較特殊,關於何先生的殯葬費用,我會跟局裡幫你申請補貼的。」
  
  「好,謝謝你林隊長。」方小舒慢慢地說,「這麼多年了,要不是您一直幫我,我也不能安安穩穩長這麼大,入殮師您幫我找吧,我現在就打車去殯儀館。」
  
  放下電話,方小舒又撥通了老闆的手機,跟老闆說了一下要請假的情況後,又預支了三個月的薪水。
  
  方小舒拿著從前台取出來的不到四千塊錢,歎了口氣換下工作服急匆匆地走了。店裡的同事看著她纖細窈窕的身影,都不太清楚這個女孩的臉上為什麼總是帶著一股陰沉的氣質。
  
  其實方小舒也不想整天一臉晦氣,可是沒辦法,她八歲那年父母就雙雙死於惡性幫派鬥爭,她在某種意義上算是個不折不扣的「黑二代」,雖然她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個安分守己的良民。
  
  方小舒的父母死得很慘,也很窩囊,當年她爸爸本來都已經收山很久了,卻還是被尋仇的人找到,險些滅了全家。那個尋仇的人便是現在堯海市最大的黑幫三清會的老大,高亦偉。
  
  如果不是當時方小舒的舅舅恰好帶她一起出去買水果,她現在估計也不會站在這裡了。
  
  方小舒的舅舅何書宇,是她在父母過世後剩下的唯一親人,她父母死後,舅舅給他們送了終就莫名消失了,這些年來聯繫的次數也很有限,有時候給她寄點東西,也是通過公安局的林隊長送來。方小舒只記得,舅舅離開時曾堅定地跟她說,他一定要給她爸媽報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一定要記得給他送終,把他的骨灰和她爸媽埋在一起。
  
  想到這些,方小舒不禁有些難過,這些往事多年來一直壓得她喘不過氣,她獨自一人生活長大,日子一直過得很拮据,書讀到高中就輟學開始打工,靠下班後自學完成了大學的課程。她長到二十五歲,連手機都沒捨得買過一部,這東西對她沒什麼用,反正沒人會聯繫她。
  
  說起錢的問題,方小舒就不得不向現實低頭了,因為眼看著房租又要到期了,她預支的這三個月薪水卻只有不到四千塊錢,恐怕連舅舅的入殮費都不夠。
  
  沒辦法,蛋糕店的工作只是她每天多份兼職裡的其中一份,只做晚工一個月有一千多塊拿已經是老闆特別照顧了,她雖然自學完了大學的課程,可到底沒拿到文憑,很多好工作她都被拒之門外,就這份蛋糕店的工作,還是因為店老闆是林隊長的朋友才拿到的。
  
  這些年如果不是林隊長一直幫著她,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背著這個不太光榮和諧的身份生活下去,林隊長其實只不過是當年負責了她父母的案件而已,幫她這麼久實在是太麻煩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配合方小舒現在糟糕的心情,傍晚本來晴朗的好天氣忽然陰沉下來,豆大的雨點像是跟地面有仇似的拍打下來,等在公交車站的方小舒眼巴巴地看著表,又看看車站摩肩接踵的人流,咬咬牙奢侈地叫了一輛出租車。
  
  雖然可以坐一段公交省下百十來塊錢,但時間估計來不及了,不能讓入殮師久等。
  
  上了車,司機師傅很好心地問:「姑娘上哪兒啊?這天兒可不好,雨估計一會停不下來,您要不要去便利店買把傘?」
  
  方小舒搖搖頭:「不用了師傅,您直接送我去市殯儀館吧。」
  
  「去殯儀館啊。」司機師傅微微蹙眉,有些猶豫地看了看表,抬眼從後視鏡望了一眼嘴唇凍得發紫的方小舒,歎了口氣打開空調,道,「成吧,不過從這兒到殯儀館路可長了,回來咱還得空車,就不把您送到門口了,停在路口您自己走一段成嗎?」
  
  方小舒理解地點點頭,做司機這一行的規矩多,去殯儀館空車回來也很不吉利,那恐怖片兒裡沒少演這茬兒,開車過路看見長髮白裙子的姑娘朝自己招手兒是經典鏡頭。
  
  就這樣,方小舒開始了前往殯儀館的路程,秋日寒冷的雨滴打在窗戶上,發出「砰砰砰」的響聲,每一滴都像是要敲碎窗戶似的,聽得方小舒心裡煩透了。
  
  司機師傅貼心的空調讓淋了雨的方小舒暖和了不少,臉色也緩和了過來,司機師傅本來挺健談,但想起小姑娘是要去殯儀館,頓時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難道要和人說節哀順變麼?
  
  方小舒一路安靜地被載到殯儀館的路口,這時候已經是夜裡九點多了,夜色很濃,雨依舊在下,卻不再那麼充滿殺氣,方小舒打開車門抬手朝外探了探,毛毛雨,能走。
  
  「多少錢啊師傅?」她一邊問一邊拿出錢包。
  
  司機師傅看了一眼計價表,把單子撕下來遞給她,歎了口氣說:「小姑娘不容易,給我兩百就行了。」
  
  方小舒看了看那兩百五十七的單子,皺著眉取出正好的錢遞給司機:「師傅您也不容易,您理解我我更得理解您,這是正好的錢您拿著,回去開車慢點,再見。」她快速說完,直接關車門開始朝殯儀館大門的方向小跑。
  
  雨雖然下小了,但那也是雨水,尤其還是秋雨,最冷最寒,方小舒豎起黑色大衣的領子拉緊,整齊地蓋在額頭的厚厚劉海被雨水濕潤,慢慢糾纏在一起,混著雨水可以看見她修長細緻的柳葉眉,眉毛下面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像是含著這秋日的雨水般水靈,雖說整個人的氣質冷了點,但怎麼都不能否認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兒。
  
  方小舒一路連跑帶走大概走了有十分鐘,終於看見了掛著殯儀館牌子的建築。她踏進大門和門衛打了個招呼,便頂著雨朝大廳的方向跑去,沉寂在夜色中的殯儀館大廳亮著幽暗的光芒,怎麼看都有點駭人,但是她似乎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
  
  殯儀館的門衛不由笑了,這小姑娘膽子挺大啊。
  
  「膽子挺大」的方小舒哪裡是不怕?她那是太著急著進大廳了完全沒心思顧慮那麼多,秋日的雨水濕透了她的衣服,她都快被凍死了。
  
  快步跑上台階,方小舒狼狽地推開殯儀館大廳的門,喘了口氣解開濕透了的大衣扣子,脫下來單手拎著,另一手用手背不停地蹭著臉和脖頸上的雨水,一頭及腰的黑色長髮潮濕地貼著她同樣濕透的襯衫,黑色的襯衫描繪著女孩精緻曼妙的曲線,這種□全都落入了拿著傘正打算出去接她的人眼中。
  
  一方雪白的手帕被修長白皙的手遞過來,方小舒詫異地抬眼望去,並沒什麼靈異的鬼怪事件,只有一個提著黑色雨傘,戴著平光眼鏡的年輕男人站在那,西裝革履,看樣子是打算外出。
  
  「謝謝。」方小舒禮貌地朝對方道謝,接過手帕擦了擦身上的雨水,有些尷尬地打算穿回大衣,從始至終都不敢太仔細打量這個男人,她甚至都沒看清他鏡片後面的眼睛,因為門口的燈光照射得他鏡片有些反光,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就在方小舒打算再次穿上濕冷的大衣時,乾淨的黑西裝外套再次遞了過來,方小舒怔怔地看向他,這次他走近了些,燈光跑到了他背後,他精緻的臉龐映入了她眼中。
  
  他的皮膚很白淨,嘴唇薄薄的,滿臉的書卷氣,看起來又有些孤傲疏離,但眼神卻很直接乾淨。他拿著西裝的手白得幾乎可以看見青藍色的血管,手指修長,骨節分明,身材瘦削挺拔,整個人都有種說不出的寧靜優雅,彷彿對這個世界已經失去了好奇。
  
  「你再穿上大衣明天肯定會感冒,凌晨時分何先生還須要你送他走。」男人的聲音很動聽,像是大提琴最優美的音色,帶著一種絲綢般微涼的質感流淌過她的耳畔,她的腦子都還沒想到要怎麼做,手上就已經接過了他的西裝外套。
  
  他認識她舅舅?方小舒將還帶他體溫的外套搭在肩上,呼吸間可以聞到外套上淡淡的皂角味,她沉吟片刻,咬了咬紅艷的唇瓣再次對他說:「謝謝。」
  
  男人頷首受了她的謝意,從白襯衫口袋取出一張名片塞進了披在她身上的西裝口袋裡,露出一小截白邊兒。方小舒被對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趕忙拿出來看了看,白色的紙面上面只印著兩排字,一排是他的名字和職業,一排是他的電話號碼。
  
  看完這些,方小舒有些恍然。難怪他會知道她的舅舅姓何,還恰巧在這個甚少人來的地方遇見,他大概是專程來接她的吧。
  
  方小舒在他的名片上看到幾個清清淡淡的黑字很乾淨地寫著:薄濟川,入殮師。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2:57

  第2章
  
  入殮師有很多不成文的規矩,比如不遞名片、不參加親友的婚壽喜宴、不主動告知別人自己的職業、不握手、不對訪客說「你好」、「再見」、「一路走好」等,這是一個不管在國內還是國外都相對來說頗受歧視的行業,大概是因為他們的主要工作是為往生者送行吧。
  
  方小舒小時候見過舅舅給父母找的入殮師,對這些規矩多少記得一些,她也沒說什麼,見薄濟川只穿著單薄的襯衫西褲站在殯儀館門口,深秋的風透過門縫吹進來,讓面對面的兩個人都有些冷,於是她趕忙說:「我們過去吧,時間也不早了。」
  
  薄濟川點了一下頭,轉身走在前面帶路,瘦削修長的背影在不算明亮的等光下顯得虛幻縹緲,但卻一點都沒有靈異詭譎的感覺。
  
  方小舒的鼻息間充滿了他西裝上屬於他的味道,猶如一股帶火的風,不著痕跡地將他的一切慢慢滲透進她的身體髮膚,她冷不丁地哆嗦了一下,然後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薄濟川眼角朝後一瞥,轉身時臉上已經沒有情緒,只是不知從哪裡又變出一條乾淨的手帕遞過來,這次是一條深色的格子手帕,看上去應該是私人的,那之前那個是幹嗎用的?
  
  薄濟川見方小舒一邊向他不斷致謝一邊滿臉疑惑地按了按鼻尖,不輕不重地說:「放心,反正不是給何先生用的。」
  
  方小舒一怔,薄濟川這麼直接地說出她那點不足為外人道的心思,還真是讓她有點無所適從,一些莫名的情緒猝不及防地襲上心頭,她輕咳了一聲,拍了拍發燙的臉頰道:「抱歉,我沒別的意思。」
  
  薄濟川微笑了一下,剎那間周圍彷彿連燈光都柔和了下來,但那笑容稍縱即逝,很快他就恢復了紳士的表情,好像他只是意思一下,對她表示他並不介意而已。
  
  薄濟川帶著方小舒進了一間裝飾頗為溫馨的套間,地上鋪了地板,他換了鞋便蹲下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新拖鞋給她,隨後告訴她:「稍等,我幫你找一套乾淨的衣服。」
  
  方小舒驚訝地看見他走到房間裡面打開了壁櫥,取出一套嶄新的白色小襯衫和長褲,回眸朝她嗓音低沉溫潤地說:「我去裡面準備一下,你在這裡換衣服吧。」他把衣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朝前走了幾步撩開一扇門簾進入了屋子裡面的隔間。
  
  方小舒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裡準備衣服,但人家肯定是出於好心,並且她現在這身衣服再穿下去不發燒也得重感冒,接下來還要打工賺錢掙房租,她絕對不能倒下,於是立刻就換下了濕衣服,對著牆壁上掛著的小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之後,輕手輕腳地走到那扇門邊,低聲道:「薄先生,我換好了,現在可以進去嗎?」
  
  「進來吧。」薄濟川輕淡的聲音始終渾厚富有磁性,好聽到她忍不住想要咬破他喉嚨的地步,她臉上剛剛褪去的紅暈再次浮上了臉頰。
  
  方小舒撩開簾子望向裡面,薄濟川筆直地立在一副靠牆豎放的棺材邊,旁邊是一張操作床,分兩層,上面是特製的操作台,下面是排水空間,有點類似浴缸的構造,但看上去是一張床。何書宇安靜地躺在那張床上,從頭到腳蓋著白布,看不到裡面是什麼模樣。
  
  方小舒一下子愣住了,她雖然和舅舅見面的次數不多,但一直都知道他活著,這也算是個依靠,可以讓她告訴自己世界上並不是只剩下她自己,但現在連這個僅存的依靠都不存在了。
  
  薄濟川多少聽林隊長說了幾句何書宇的情況,對方小舒的事也瞭解一些,他側頭看了她一眼,清清冷冷道:「你可以參與入殮的過程,如果你不……」
  
  她不知道他想說「不」什麼,不怕?不嫌棄?亦或是其他,但她只有一個答案。
  
  「我和你一起。」她的聲音情不自禁有些顫抖,腦海中不斷浮現小時候與家人和舅舅相處的畫面,以及父母離世那一天,方家上下血淋淋的場面。
  
  她強迫自己深呼吸,深呼吸,才勉強壓制住那股腿軟到站都站不住的情緒。
  
  「我需要怎麼做?」她走到薄濟川身邊,緊緊盯著何書宇的屍體,可忽然卻又別開了頭,眼淚在眼眶打轉,似乎下一秒就會落下來,但始終都沒有落下。
  
  她很快又把頭轉了過來,似乎已經平復了情緒。
  
  「去那邊清理一下自己吧。」薄濟川指了指牆角的洗漱區,方小舒訥訥地看過去,連連點頭,快步走過去將自己清理得乾乾淨淨。
  
  方小舒長得很漂亮,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她不說話時氣質有點冷淡,左眼角下方有一顆漂亮的痣,帶著水漬的髮絲貼著她的臉頰邊沿,尖俏的下巴與嘴唇和鼻樑勾勒出動人的線條。
  
  薄濟川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低頭繼續自己的工作,沒一會就感覺身邊多了一個人,方小舒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來:「我洗好了。」
  
  小房間裡沒有窗,女孩的聲音伴著夜風在人耳邊隱約呢喃,薄濟川微微勾唇,說:「那開始吧。」
  
  方小舒多少有些緊張,畢竟她雖然見到過舅舅給父母找入殮師入殮火化,可那時候年紀還小,那些畫面多年來也不敢仔細回憶,所以對這個過程她並不能說記憶猶新。她只能算是不陌生。
  
  白色布掀開,鼻息間撲來一股難聞的味道,舅舅的屍體雖然已經進行過初步的處理,不至於那麼五官不齊難以入目,但還是讓方小舒呼吸一窒,忍不住別開了頭,心上彷彿針扎一樣。
  
  這一轉頭,她就驚訝地發現站在她旁邊的人連一丁點反應都沒有,好像完全沒有聞到似的,她好奇地看著他,他的側臉尤其英俊,說不好怎麼形容,直接一點的話,那就是第一眼看見他,就會讓人產生一種想方設法睡了他的衝動。
  
  薄濟川的表情在白布掀開的那一刻就一下子柔和下來,尤其是眼神,一雙本就多情的桃花眼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溫柔與敬重,入殮的過程對他來說好像是最神聖的事情一樣。
  
  理智,誠懇,從容,謙卑,動作小心翼翼,全程無所迴避,那些普通人對於屍體的恐懼和嫌棄在他身上一點都看不到,相對於活人來說,他好像對死人更加友善。
  
  方小舒被他一舉一動的美麗吸引得移不開視線,等他做完了一切才發現她什麼都沒幫上,雙手尷尬地收回來,她慚愧地垂下頭,道:「抱歉。」
  
  薄濟川側首睨了她一眼,滿是書卷氣的五官有一股耐人尋味的氣質,他輕聲細語地道:「方小姐很有禮貌,頭一回見到你這樣的家屬,不是在給我道謝,就是在向我道歉。」
  
  入殮師這個職業不太討喜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她對自己的緊張也有點尷尬,下意識摸了摸鼻子,正思索該如何回應的時候,薄濟川便道:「一起吧。」
  
  她看向他,見他站在床的一頭,示意她和他一起把換好衣服整理好遺容的舅舅抬進棺材裡。
  
  方小舒立刻走到另一頭,與他一起在他的指導下用特定的方式將舅舅的屍體抬進去,那一開始有些讓人不忍去看的殘破五官已經基本恢復了他生前的模樣,方小舒看著安詳地躺在棺材裡閉著眼睛的舅舅,他彷彿只是睡著了一樣。
  
  眼淚還是掉了下來,方小舒聲音嘶啞地再次由衷道:「謝謝。」
  
  薄濟川聞言,微微抬眼露出一抹稍稍持久的笑容,桃花眼稍稍彎起來,就好像春日裡融化冰雪的泉水,清澈而又溫暖。
  
  只可惜方小舒大部分時間都在與舅舅沉默地告別,見到這抹笑容的時候,對方已經漸漸斂了起來,對她偷瞄的眼神祇是假裝不經意地輕閃而過,那正是最讓人心動的時刻。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3:10

  第3章
  
  見到過薄濟川謹慎又專心地為已經離世的舅舅溫柔敬重地清洗、化妝、換衣服,方小舒很難再對這樣一個人產生一絲一毫的狹隘想法,他在她心裡是個難得乾淨的人,如果他和其他男人一起追她的話,那麼可以說,他是贏在起跑線上的那個。
  
  或許是看她傷心地盯著棺材發呆了太久,又或許是出於職業道德,薄濟川淡淡地開口對走神的方小舒說:「每個人都會在相同的終點開始另一段旅程,方小姐不用太難過。何先生這個時候正是他生命最輕盈的時候,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你們到底有沒有好好道別。」薄濟川一邊說一邊蓋上棺材蓋,然後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方小舒站在他旁邊思索著他的話,他似乎並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但卻讓她釋然了。
  
  舅舅一輩子沉重的生活結束了,重新回歸孑然一身的最初未嘗不是一種解脫,而就像薄濟川所說,最重要的其實是他們到底有沒有好好道別,她應該感謝他,給了她這個和舅舅好好道別的機會,讓舅舅可以容光煥發地走上另一段旅途。
  
  薄濟川掛了電話後體貼地問她:「一會兒會有人來送何先生去火化,方小姐還有其他要求嗎?」
  
  方小舒靜靜地看著封閉的棺材,本就暗沉的臉色變得比以往更沉,她搖搖頭,安靜地站在那。
  
  薄濟川抬腳朝門口走,走到門口時忽然回頭問:「要不要去洗漱一下?」他垂著眼,並不看她,好像怕她誤會自己的意思一樣,補充道,「現在身上有些味道,去洗漱一下比較好,送行時衣冠整齊是對往生者的尊重。」
  
  方小舒驚訝地看向他,呆了一下忙抬腳跟上他:「好,當然好。」她腳步頓了一下,又有些遲疑,「可是我沒有衣服換了。」她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薄濟川掀開簾子走出去,方小舒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副棺材,也跟著走了出去。
  
  壁櫥再次被打開,這次方小舒看得很清楚了,裡面掛著很長一排新衣服,白色和黑色兩種,女式男式都有,全都是套裝,看來是薄濟川專門為這種情況準備的,他簡直周全到無可挑剔。
  
  「準備了很多,但難得用上。」他挑選了一套適合她尺寸的女式黑色西裝,裙子、外套和襯衫全都有,她接過來,眼中的感激很明顯。
  
  告別是件很隆重的事,無論軀殼是否完整。他很高興方小舒是那為數不多的與他意見一致的人裡的一員。薄濟川繼續走在前面帶路,兩人朝浴室的方向走,他邊走邊道:「如果方小姐需要通知親朋一起給何先生送行的話,現在可以打電話了。」
  
  因為何書宇是比較特殊的死者,所以是直接送來殯儀館的,並不是親屬送來的,更沒有一起送行的人來,所以薄濟川才提醒了一下。
  
  方小舒也仔細想了想,她想到的就只有一個人而已,但是……她有些猶豫地看了看薄濟川握在手裡的手機,他的手指又瘦又長,骨節分明。
  
  薄濟川察覺到她的視線,直接將手機遞給了她,等她傻呆呆地接過之後繼續朝前走,轉了個彎以後左右一指:「這邊是男浴室,那邊是女浴室,稍後見。」他微微俯身與她道別,方小舒難得遇見對她這麼有禮貌的人,一時有些五味陳雜。
  
  事實上別人疏遠她放棄她她都可以理解,反倒是對她尊重和禮貌讓她比較在意。
  
  方小舒心情複雜地進了女浴室,脫衣服的時候給林隊長打了個電話,林隊長在外面出任務趕不回來,十分抱歉地說了一連串的對不起,她當然可以理解他的工作,不過這樣一來估計就她一個人送舅舅了。
  
  方小舒將薄濟川的手機放在桌子上,轉身進了洗浴室,因為時間很晚了,所以這裡只有她一個,她抓緊時間洗了個澡,出來後穿好衣服把頭髮吹乾,生怕速度太慢讓薄濟川等,這樣的結果就導致她洗好的時候薄濟川還沒出來。
  
  站在門口,方小舒百無聊賴地左右打量著,她靠在牆上想著錢的問題,手裡的手機換劇烈地震動了起來,嚇得她差點把手機掉在地上。她看向手機屏幕,「爸爸」兩個字讓她意識到這個電話的重要性,畢竟家裡人在凌晨快五點打來電話不可能是問早安的。
  
  方小舒有些為難地看向男浴室那邊,手裡的電話不停震動,電話鈴雖然是初始鈴聲,聲音也不大,但在這空曠寂靜的夜晚卻顯得刺耳嘹亮。
  
  她萬般猶豫之後,終於還是走到了男浴室邊,打開門站在門口朝裡面高聲喊道:「薄先生?」
  
  沒有回應,只有微小的水聲。
  
  於是她再接再厲:「薄先生,您父親給您打電話了,要接嗎?」
  
  浴室裡傳出來的水聲不停,很顯然薄濟川還在洗澡,她的臉不自覺發疼,半晌才聽到裡面傳來一聲:「放在隔間裡吧,我出去聽。」
  
  電話已經堅強地響了一個六十秒,自動掛斷後第二通立刻又打了進來,薄濟川的父親一定是有什麼要緊事,方小舒可以斷定。
  
  得到允許,方小舒便推開了男浴室的門走了進去。隔間裡很溫暖,她走進去的角度一轉便有一張桌子,於是她就走過去把手機放下了。
  
  放好手機,方小舒剛想轉身離開,一抬眼便看見了浴池的入口。那裡沒有懸掛簾子也沒有門的遮擋,可以清晰地看見薄濟川高挑修長的倒影,充滿男性味道的身材凹凸有致,方小舒的視線從上至下將那影子看了一遍,在經過小腹下方時,她無法控制地停頓了五秒鐘。
  
  等她再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影子的主人已經圍著浴巾走出來了,看到她還沒走,薄濟川顯然也有些詫異。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3:27

  第4章
  
  現場沉默了大概十秒鐘。薄濟川站在那,身上還有未乾的水滴順著他精瘦挺拔的身子滴落下來,雙方都可以很清楚地聽見水滴掉在地上的聲音。啪嗒、啪嗒,就好像彼此的心跳。
  
  「對不起!!!」方小舒反應過來後第一時間衝出了浴室,她根本不敢回頭看,跑出去之後還往遠處多跑了一大段路,直到感覺薄濟川出來後看不見她此刻窘迫的樣子後,才停住腳步。
  
  她靠在牆上急促喘息著,然後慢慢靠著牆蹲下來羞愧地摀住了臉。
  
  凌亂的黑髮,瘦削卻結實的上身,他性感的身體被柔和的燈光與水霧打上了一層牛奶般的自然光澤,美與俊秀從四面八方而來……
  
  不能再想了!
  
  方小舒抬起頭深深地吸了口氣,她還是頭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態,大部分時間她在別人眼裡雖說不上討喜,但也絕對不到出醜的地步。
  
  可是今天,僅僅遇見薄濟川不到十個小時,她就把這輩子的臉都丟盡了,現在她只能說服自己此刻只是因為天冷了臉特別容易紅,所以才看著好像對他一直都有點那個意思。
  
  方小舒平復心情後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黑色的套裝打算原路返回,一轉身卻看見轉彎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薄濟川一身色斜紋黑色西裝站在暮色裡,從頭髮到袖扣甚至是領帶夾全都一絲不苟,他見她轉過頭來便抬腳朝她走去,深棕色的巴洛克皮鞋踩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偌大的寂靜空間中顯得極為動聽。
  
  薄濟川的五官本就清雋無華,充滿書卷氣,他再如此乾淨利落地整理好,越發顯得氣質不凡。
  
  「剛才找不到你,所以就先讓人先送何先生過去了。方小姐應該不知道路吧,我送你。」薄濟川薄唇開合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後便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而去。
  
  方小舒盯著他的背影愣了兩秒,歎了口氣無奈地跟了上去,一路上兩人誰都沒說話,估計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很快就到達了火化的地方,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早就在等候了,在場的除了方小舒自己,就只剩下薄濟川和工作人員,他們大概都是頭一回見到這麼清靜的送行場面。
  
  方小舒沉默地盯著舅舅的棺材看了好一會兒,忽然走上前再次打開蓋子上的小窗。她仔仔細細地將舅舅的樣子描繪在心中,才緩緩拉上小窗,對工作人員輕聲道:「開始吧。」
  
  火化的過程就如每個人心中所瞭解的那樣,人來一身輕,人去一把塵。這輩子總有那麼幾個瞬間讓你不得不意識到,有的人可以留在你心中,卻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生活中了。
  
  薄濟川彎下腰朝何書宇的棺槨九十度鞠躬,直到方小舒將舅舅的骨灰放到了骨灰堂,所有程序全都結束,他都一直陪伴在她身邊沒有離開。
  
  他一直很安靜,什麼也沒說,偶爾指點一下她該怎麼做,等一切結束之後才開口告辭。
  
  「時間不早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告辭了。」薄濟川微微俯身朝她道別,方小舒受寵若驚地也朝他俯身告別,「沒事了,都快六點鐘了,薄先生趕緊回家休息吧,我也走了。」
  
  薄濟川微微頷首,兩人都要離開的話那就肯定會走同一條路,所以這段離開的路程也是薄濟川陪著方小舒走的。
  
  這感覺很奇妙,本以為會從頭到尾孤身一人,卻難得有個人一直陪著。明明是素不相識的人,他卻願意恭敬尊重地為對方送行,他與這些年來方小舒遇見的形形/色/色的人都不同。
  
  她不由對他產生一股強烈的好奇,同時也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她好像對身邊這個男人產生了一種不應該有的想法,無論怎麼控制都剎不住車。她很清楚她應該立刻摒棄這種想法,但她做不到。明知道該停止卻停不下來的感覺很可怕。
  
  薄濟川推開殯儀館的門,領先方小舒兩步走在前面輕盈地下了台階,站在下面回頭昂首朝她禮貌地問:「方小姐怎麼回去?」
  
  方小舒盯著著他漂亮的桃花眼說:「打車。」
  
  「這裡很偏僻,這個時間更難打到車。」他就事論事。
  
  「那就走路回去。」方小舒不痛不癢,彷彿毫不在意回到市區的路途很遙遠,只是很可惜地遺憾道,「不過那就趕不上早晨的班了。」她在全市最高級的小區有一份早間保潔的兼職,七點鐘上班,九點下班,如果真的走路回去還真是趕不上了,呆會借一下門衛的電話請個假吧。
  
  這邊方小舒正在心裡安排著請假的事,那邊薄濟川已經不鹹不淡地說:「我送你。」
  
  他說完便轉身去取車了,方小舒啞然地看著他轉身瞬間劃過她眼前的削瘦臉龐,他如果不是飲食不規律,那就是太挑食。他太瘦,可這感覺卻好像更為他添了一份矜持有度的風範。
  
  深秋的堯海市,現在是凌晨六點鐘,太陽還沒有升起,月亮依舊懸掛在天邊,但薄濟川的身影卻好像掩蓋了所有的月光,整片天空他最耀眼。
  
  很快,一輛秋葉銀的途銳越野車就開到了她面前,薄濟川從駕駛座上下來,一邊系西裝前扣一邊走到副駕駛幫她打開車門,側身站在一邊紳士地對她說:「上車吧。」
  
  ……
  
  方小舒長這麼大頭一回覺得,其實靠自己並沒有那麼輕鬆。
  
  之前只有林隊長偶爾幫她一把時還不覺得,現在這種感覺卻非常強烈。
  
  大概是因為對方是人民公安,又是長輩,幫助她也不是直接出手,所以感覺還好。換成了毫無瓜葛的薄濟川,她卻體會深刻。說到底還是分人,同齡人的幫助總是讓人想法良多。
  
  方小舒不著痕跡地上車,系安全帶,安靜地坐在副駕駛,等他跨上車後便側首看向了窗外。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3:42

  第5章
  
  「你早班在哪兒上?」薄濟川掛檔踩油門,隨意地問了她一句。
  
  方小舒轉頭看了他一眼,說:「碧海方舟,我在那裡做晨間保潔。」
  
  薄濟川正在看路的雙眼忽然轉到了她身上,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漂亮的側臉,她左眼角下那顆痣的位置相當奇妙,本來冷淡疏離的氣質一下嫵媚了許多。
  
  他微勾起嘴角笑得不太放得開:「真巧,我就住在那兒。」
  
  ……
  
  這下好了,可以全程包送到了。
  
  方小舒心情複雜地坐在副駕駛上,一路安靜地與薄濟川沉默相處著,直到車子駛入碧海方舟的大門,路過接待大廳時她才抬頭讓他停了車。
  
  下車之前,方小舒誠懇地對他說:「雖然好像說了很多次,但真的很感謝你,路上小心。」她說完轉身打算下車,但薄濟川已經先她一步下去了,紳士地繞到副駕駛這邊幫她打開了車門。
  
  方小舒受著待遇有點不太自在,十幾年了,不論男女老少,一直都是她服侍別人,這還是頭一次有人這樣體貼地對待她,她都有些捨不得跟他分開了。
  
  大概,沒有人不享受被別人尊重和照顧的感覺。
  
  方小舒最終還是乾脆地下了車,她有些拘謹地跟薄濟川告別,對方微微點頭與她說了再見便開車離開了,低調內斂的越野車在清晨緩緩駛入小區,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方小舒此刻想的是:碧海方舟是堯海市首屈一指的別墅區,最便宜的一棟都要兩千多萬。
  
  面無表情地轉身走進接待大廳,方小舒身上穿的依舊是在殯儀館時那套乾淨的黑色裙裝,她身形高挑纖細,長髮飄飄,如果不是知道她是在這兒兼職做保潔的,幾乎會以為她住在這兒。
  
  接待大廳的保安是親眼目睹方小舒從百萬豪車上下來,開車的還是他熟悉的住戶,於是他便喊住了悶著頭往前走的方小舒,調侃道:「小方姑娘真有意思,這都傍上薄公子了,怎麼還來上班兒吶?」
  
  方小舒不解地回頭看他:「什麼傍上薄公子?薄公子指的是薄濟川先生?」
  
  保安笑著搖搖頭:「你跟咱裝什麼啊,平常咱們關係也不錯,我還能到處給你宣傳這茬兒不成?別跟我說你不知道薄公子是誰,這堯海市最大的頭兒姓什麼你總知道吧?」
  
  姓薄。
  
  方小舒的身子猛地一僵,乾笑道:「你說的該不會是薄市長吧?」
  
  「嗯?你不知道?」保安有些詫異,看得出方小舒不是在裝傻,於是他有些悻悻地摸了摸臉,「難不成真是我誤會了?不對啊,我明明看見你從他車上下來的?」
  
  方小舒一時有些難以消化這個重量級的消息,拉緊西裝外套不再說什麼,一副急匆匆地朝換衣間走去。她換上了保潔制服之後,便感覺一股暖意滋潤了四肢。
  
  之前一直穿著裙子還不覺得,如今換下了那套衣服便感覺四肢都凍僵了,雖說她並沒在路上走多久,殯儀館和接待大廳也都有空調,但十一月的北方深秋真的不是說說而已。
  
  方小舒動作麻利地推著保潔車走出儲物室,正打算去清理一下她所負責的區域,就看見保潔隊長朝她走了過來,一臉興沖沖地說:「小舒你等等!」
  
  方小舒停住動作問道:「怎麼了?我沒遲到。」
  
  
  
  保潔隊長忙道:「哎呀不是這個,剛才十九棟的住戶打電話到總部叫了鐘點工,時間太早了,別的地兒人手都抽不開,我這兒不太好安排人,你先去幫忙看看?」
  
  碧海方舟接待大廳的保潔是承包給私企公司的,保潔隊長是公司的部門經理,清潔調度大部分都是由他負責,凌晨六點多的確不好安排人,已經上班的人基本都有固定負責區域,就比方說方小舒。
  
  她倒是是覺得這也沒什麼,但是:「那大廳我負責的那塊兒怎麼辦?」
  
  保潔隊長道:「呆會小王來了我讓她去就行了,你先去十九棟看看吧,記得帶上手套和工具,那住戶有潔癖,不喜歡別人用他家的東西,上回張大姐就被那人的冷臉嚇得夠嗆。」
  
  方小舒點頭:「好,我這就去。」
  
  「哎對了!還有!千萬記住態度好點!記住啊!」保潔隊長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這別墅區住的都不是小人物,讓她態度好點可以理解,但也不至於特別囑咐一遍吧?難道她平時看起來真的很難相處嗎?
  
  方小舒納悶地轉身到儲物室拿了一些基本用具,提在手裡從接待大廳的後門進入了別墅區。
  
  她一直都知道碧海方舟的別墅很好,很符合它的價位,但每次看見還是覺得有些刺眼。
  
  她這一路沒少看見電視上的名人出來鍛煉,按著腦子裡的服務區地圖抄近路走了一會,很快就看見了十九棟。
  
  很歐式的建築,門前門後都有花園,門前的花園裡種著一大片冬青,她嘴角抽了一下,對戶主的品味頗為好奇。
  
  不過,等她看見打開門的人之後,她就有點後悔自己的多管閒事了。
  
  幹什麼好奇人家的品味,人家品味明明很好來著,瞧瞧,這不是薄濟川嗎?他們才剛剛分開不到一個小時。
  
  薄濟川似乎也有些驚訝,他的表情總是比較嚴肅,搞得他驚訝起來也很嚴肅,方小舒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居家的閒適打扮,針織毛衣和格子襯衫,黑色的長褲顯得他的腿又長又直。
  
  「真巧。」她微笑著說,「聽說你叫了鐘點工,我是來幫你打掃房間的。」
  
  薄濟川回過神來,抿著嘴角點了一下頭,側身讓出一條路讓她進去。
  
  方小舒拿著東西進去,詢問了一番他的要求之後便開始麻利地收拾房間,從頭到尾都沒有擅動他家裡任何用具,清理時也一直帶著塑膠手套,十分守規矩,動靜也很小。
  
  大概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雙層別墅上下就全都打掃得乾乾淨淨,方小舒的動作很快很熟練,纖細的身子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坐在一樓沙發上看報紙看得都不能專心。
  
  等方小舒做完一切跟他告辭的時候,薄濟川放下報紙來忽然問她:「你廚藝怎麼樣?」
  
  方小舒一怔,如實回答道:「還可以。」
  
  薄濟川點了一下頭,遲疑了一下,低聲問道:「方小姐有沒有興趣做我的保姆?」
  
  「……」什麼?保姆?
  
  請恕方小舒此刻思想無法保持純潔,保姆這個詞對於一個平時只能用看言情小說這種廉價又高效的方式來宣洩工作壓力的姑娘來說,實在太過曖昧。
  
  不過就算不提言情小說,在法律講堂裡也有不少案例牽扯到保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3:58

  第6章
  
  這邊方小舒還在發愣,那邊薄濟川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這讓方小舒不由回想起了昨晚在浴室裡那幕景兒,微微側首垂下了頭,掩唇咳了一聲。
  
  薄濟川從褲子口袋拿出手機,看到來電人的名字就皺起了眉,他朝方小舒抱歉道:「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方小舒自然不會反對,朝他抬手做了一個「您請」的姿勢。
  
  薄濟川在得到她的回應之後才按下接聽鍵,他站起身單手抄兜朝一樓的客房走去,走得過程中手機外擴的聲音稍稍可以聽見一點蛛絲馬跡,方小舒不由自主地屏息聆聽,一個憤怒的中年男子聲音很大地說著什麼,有些模糊,但勉強可以辨認出來。
  
  「不回短信,不去局裡報道,你打算一輩子都毀在那種工作上嗎?!你知不知道你做那種事根本就是在浪費生命?!」
  
  很顯然,敢對薄濟川用這種口氣說這種台詞的男人絕對是他的父親無疑,而他的態度也證明了一點。他雖然緊緊皺起了眉,但沒有過激反應,他對電話那頭的人很敬重,再多的異議全都隱忍不發,靜靜地聽到對方說完才開口。
  
  薄濟川開口時正在打開客房的門,他一邊走一邊放低聲音說:「我知道,但……」他的聲音隨著關門變得越來越小,漸漸得什麼都聽不見了。
  
  方小舒雙手交疊放在小腹處,立在原地若有所思地凝視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她本以為薄濟川這個電話會打好一會兒,沒想到他才剛進去不就就出來了,只是出來時手機不見了。
  
  薄濟川一出門就對方小舒說:「抱歉,耽誤你時間了。」
  
  他說話時根本都沒看她,明顯是心情不太好,方小舒完全不在意,微笑著說:「沒關係,你沒什麼事吧?」
  
  薄濟川搖了搖頭,嘴唇輕抿著說:「我剛才提的建議方小姐覺得怎麼樣?」
  
  做保姆的事?方小舒有些遺憾地說:「我現在的工作排得很滿,保潔只是其中一份兼職,下班之後還要去百貨公司上班,晚上要去蛋糕店,恐怕沒時間給您做保姆。」
  
  薄濟川依舊不看她,他邁上台階走到東南角的鋼琴旁側身倚在那,單手抄兜,另一手食指無意識地按著鋼琴鍵,低音鍵沉沉的音調伴著他的話傳到了她耳中:「你可以全都辭掉,再算一下這些工作加在一起的薪水,我給你全數。」
  
  方小舒驚訝地看著他:「可是我已經預支了蛋糕店三個月的薪水打算給你付入殮費了……」
  
  薄濟川這才抬起了頭,慵懶又疏離的模樣像只高貴的黑天鵝:「是付給我入殮費,不是給我付入殮費。另外,你可以把錢還給店主,我不收你錢。」他輕輕說著,彷彿清風帶起樹葉飄蕩的聲音。
  
  「這怎麼行?」方小舒有點回不過神來。
  
  「那好。」薄濟川似乎也不習慣勉強別人,「隨你,如果你改變主意了隨時找我。」他快步走下台階,這次的目的地是大門。
  
  方小舒很有眼色地拿好自己帶來的東西朝大門走去,在他打開門後便立刻道:「那我先回去了,再見。」
  
  薄濟川似乎怔了一下,秋風吹動他額角的碎發,他推了一下眼鏡,「嗯」了一聲說:「再見。」
  
  就這樣,方小舒結束了這個「驚心動魄」的早晨。她有點為難地攥著兜裡的現金,本來這是打算給薄濟川的,但他居然說可以不要錢,還能給她一份相對比較輕鬆又可以賺到和現在一樣薪水的工作,這實在是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
  
  難道是她倒了二十幾年的霉終於開始轉運了?
  
  不管怎麼樣,畢竟現在還沒有辭職,方小舒也沒給薄濟川肯定的回答,所以她還是很快回到了接待大廳,把東西交上去之後坐公交去了兼職的百貨公司上班。
  
  百貨公司八點五十分開門,專櫃小姐九點上班,方小舒再一次換上工作服,款式精緻的黑色西裝套裙襯得她的人越發漂亮了。
  
  她是做男裝銷售的,做一行長得漂亮很有優勢。男人一般都不喜歡講價,面對美女更是乾脆利落,所以她的業績一直很好,賺得也不少。這份工作是她在這個中心城市昂貴的物價下生活的最大依靠。不過雖然這份薪水不低,但離開支的日子還早,她的房租卻已經快到期了。
  
  方小舒和一對情侶合租,這對情侶非常不講究,尤其是那個女生,來大姨媽了到處亂扔姨媽巾,她每次收拾乾淨之後對方不感謝她就算了,還繼續亂扔,她幾次找對方談這件事,對方居然還嫌她事多,她真的很不想和這樣的人繼續合租,可是沒辦法,那裡交通方便價格便宜,她這樣的經濟條件實在沒有別的選擇。
  
  有些無奈地靠著櫃檯歎了口氣,方小舒咬咬牙下了決定,做保姆就做保姆吧,薄濟川的住所雖然是雙層別墅,面積也不小,但他本身就是個乾淨的人,早上她去的時候也沒什麼髒亂,只是估計這人有潔癖,一天不打掃就會覺得到處都是灰塵和細菌,所以才會叫鐘點工吧。
  
  聽起來似乎之前每次去給他去保潔的人都不一樣,之前是張大姐,年紀大了忘性也大,手腳也不夠麻利,性格也不夠講究,薄濟川應該是嫌棄對方這些才冷臉相向的吧,畢竟在她看來他實在不是個會對別人刻薄的人。
  
  其實方小舒下定論太早了,薄濟川對大多數人都是很有禮貌很尊重的,尤其對逝去的人更甚。但一旦你與他的關係從毫無瓜葛的人或是主顧變成了被僱傭的僱員或是熟人,他的挑剔和完美主義就會慢慢顯現出來了,要不然也不會每次叫鐘點工的時候去的人都不一樣……
  
  方小舒趁中午休息的時間用專櫃的電話撥通了薄濟川的手機,那邊半晌才接了起來,聽筒另一邊傳來薄濟川在嘈雜背景下有些微弱的聲音:「你好。」
  
  方小舒怕他聽不見,所以稍稍放大了聲音:「你好薄先生,我是方小舒。」
  
  「哦,你稍等。」他似乎在找安靜的地方,過了四五秒之後電話那頭安靜了很多,「好了。找我有事兒?」
  
  方小舒有些猶豫該怎麼開口,畢竟自己之前好像還表現得挺不樂意來著,她咬著唇抬頭煩躁掃了四週一眼,本是想看看有沒有顧客或者主管經過,可哪想到一抬頭就看見了舉著電話快步走過相對安靜的男裝區的薄濟川。
  
  他像她腦海中他所有的模樣那般依舊瘦削,眉宇間卻多了一份不曾在她面前表現過的冷漠和刻薄,他很敏感,很快就發覺了有人盯著他,於是迅速望了過來,本來有些不悅和敵意的目光在對上她的眼睛後空白了一下,微瞇著的桃花眼慢慢睜大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4:31

  第7章
  
  「你在這也有兼職?」他說這話時的語氣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在說「真是陰魂不散」「冤家路窄」「怎麼這個時候碰見」,方小舒一時語塞,掛了電話頗為尷尬地朝他點了點頭。
  
  薄濟川也掛了電話,方小舒注意到他的手機換了,雖然還是那個牌子那個型號甚至顏色都沒變,但從光澤和邊框上可以看得出來比之前那部舊的新一點。
  
  「買手機?」方小舒開口打破了沉默,繞過櫃檯朝他走去。
  
  薄濟川攥著手機猶豫了一下,片刻之後還是走進了她工作的專櫃,他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抄在褲子口袋裡,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專櫃裡的男裝,回答了她的問題:「嗯。」
  
  他似乎不願多言,方小舒也沒再說他不想討論的話題,直截了當道:「我找您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您上午您提到的事還作數嗎?」
  
  薄濟川應該是早就料到了她打算說這個,微側著頭用三分之一的臉對著她,盯著專櫃上的牌子對她說:「當然,如果你願意可以隨時搬過來,一樓客房給你住。」
  
  方小舒有些驚訝:「還要住進去?」
  
  「首先,這可以讓你節省一份房租。」他看向她,給她分析著,「其次,我的作息時間不規律,有時夜裡回來可能也需要人打掃和做飯,你住在那兒比較方便。」他說完又話鋒一轉,「當然,你不願意的話也沒關係,只要我找你的時候可以隨時趕到就行了。」
  
  沒手機怎麼找她?那麼遠的話要是半夜找她,沒有公交不可能及時趕到,打的又太不合算,他後面那話說了等於沒說。不過,他前面的話卻對方小舒很有誘惑力。
  
  可以省掉一份房租,那就可以攢下一筆錢了,更不用每天對著那對讓人無語的小情侶。
  
  於是方小舒十分乾脆地點頭答應:「沒問題,我可以搬進去。」
  
  「那下午就搬過來吧,我還有事,再見。」他本來轉身打算走,忽然又轉看向她,蹙眉問道,「有筆嗎?」
  
  方小舒立刻從制服上衣口袋取出開票筆遞給他,薄濟川四處一掃,遲疑了一下對她說:「手。」
  
  方小舒下意識朝他伸出手,從昨晚到現在幾乎有點習慣性順從他了,等對方把一串號碼寫在她手心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心裡比手上更癢,沒一會手心就出了汗。
  
  薄濟川寫完就把筆帽蓋上將筆還給了她,言簡意賅道:「房鎖密碼。」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趕時間,先走了。」他說完迅速轉身離開,根本沒等她回答,這種比之前轉變很多的急性子讓她對他的好奇心更重了。
  
  之前只是單純覺得這人是國內男人堆兒裡難得素質極高的典範,再加上長相好氣質好,身份又神秘,職業又特殊,所以便生出了幾分欣賞。如今見到了他與之前完全不同的一面,又即將與他住在同一屋簷下,她便更想知道藏在他那張看起來很薄的臉皮下的其他性格。
  
  方小舒很快就有了這個機會,她當天下午就搬進了碧海方舟十九棟,收拾完一切的時候薄濟川還沒回來。
  
  一樓的客房裝飾簡單卻齊全,黑白的現代化風格內斂又品位不凡,倒是與薄濟川的外表相符。
  
  這裡有明顯再次打掃過的痕跡,是她上午清理過後他自己重新整理過吧。
  
  方小舒不由想起了那通電話,薄濟川下午來百貨公司是買手機的,上午他出了這間房沒有拿手機,現在房裡又明顯重新收拾過,一切跡象都告訴她這人在打電話時摔了手機。
  
  到底是說了什麼才讓那麼一個好像永遠都不會對別人發脾氣的人氣得摔了手機?
  
  方小舒一邊做菜一邊努力地想要趕走腦子裡那人的身影,可是怎麼努力都沒用,他實在太讓人好奇了,她明明知道要停止卻停不下來,因為她還在等更奇妙的事情發生,這種感覺既令人興奮又很難受。
  
  因為不知道薄濟川喜歡什麼口味,但有記得保潔隊長說他很挑剔,所以方小舒做了很多菜式,粵菜川菜浙菜等每樣都有,全看他喜歡什麼口味了。
  
  她全都做完之後開門聲也響了起來,她立刻走出廚房看向門口,果然見到薄濟川提著公文包站在暮色裡,一身黑色西裝穿得一絲不苟,清冷卻紳士的氣質從四面八方席上她的感官,精緻華麗的吊燈照射出來的光線似乎都在隨著他的一舉一動微微戰慄。
  
  「很香。」薄濟川一點都不驚訝方小舒會出現在這,也不懷疑她已經將一切都收拾妥當,否則他今天也不會邀請她來這兒。
  
  他換了鞋放下公文包解著西裝扣子直接朝餐廳走,路過廚房洗了個手,出來時掃了一眼桌子上各種式樣的菜,從西裝口袋摸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她:「密碼是0921,需要多少自己取。」
  
  他走進餐廳,在主位坐下,鋪好餐巾拿起碗筷就開始吃飯,每道菜都夾一筷子,細細嚼過之後才嚥下去,小吃了半碗米飯便放下了碗筷,拿餐巾擦了一下嘴角,抬頭時發現方小舒還站在餐廳門口,不由發出一聲疑惑:「嗯?」
  
  方小舒知道他大概是不解她還為什麼還在這兒,但她並沒為他釋疑,只是情不自禁地牽起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乾淨的眼眸,嬌艷的紅唇,飄逸的黑色長髮,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微微彎著,居家的寬鬆衣服讓人將她的鎖骨一覽無餘。
  
  再美麗的衣服也不及兩根鎖骨,她的鎖骨非常漂亮。
  
  薄濟川微微顰眉,很快收回視線起身朝她道歉:「抱歉,有點餓,忘記問你有沒有吃晚飯了。」
  
  方小舒微微挑眉,原來他以為自己在責備他?可是他是主人,她是保姆,他自己吃是很正常的事,他用不著過意不去。
  
  方小舒仔細打量了一下薄濟川的面部表情,她現在已經很放得開地去看他的眼睛,之前因為不太熟,所以很多時候都比較拘束,但這時她就發現,他雖然口上說著道歉的話,但那歉意卻不達眼底。倒不是說他虛情假意,只是或許大部分事情都無法被他放在心上,包括這件事。
  
  「沒關係,我之前吃過了,我是保姆,你是主人,我自然不能和你一起吃,我只是比較困惑薄先生比較喜歡吃什麼菜?我看你什麼都吃了一點。」她一直在觀察他吃飯的小動作,發現他沒有任何偏向,全都動過,吃得非常均勻,大概是有強迫症?他吃得也很少,難怪那麼瘦。
  
  薄濟川一邊朝外走一邊淡淡道:「我不挑食,只要好吃,什麼菜都可以。」他越過她上樓,「一樓走廊裡面有一間浴室,你可以用。晚上不要動靜太大,我睡覺很輕。」
  
  ……好吃就是最大的挑食了吧,要把菜做到他「好吃」的定義估計不是件容易的事。方小舒轉身看著他快步上樓的背影,就好像她是洪水猛獸似的,他躲什麼?
  
  是不習慣和人同處一個屋簷下?那幹嗎還給自己找罪受?
  
  方小舒搖了搖頭不再管他,反正想也想不明白。她繫上圍裙開始收拾餐廳,似乎沒發現那個本該上樓的人此刻輕輕倒退了幾步,在二樓的轉彎處靜靜地打量著她,用審視的眼神。
  
  年輕又漂亮的女孩如果勤快懂事又貧窮,是發自內心地招人疼,缺一項都不可,尤其是漂亮。
  
  方小舒的皮膚很白,不屬於瘦的類型,可能還稍稍豐滿一些,有些肉肉的。她的皮膚尤其好,燈光下恰到好處地閃著潤澤如玉的光暈,好像雪白的珍珠,美得毋庸置疑,也讓人浮想聯翩。
  
  勾引。
  
  薄濟川微微擰眉轉身上樓,待他的腳步聲平息良久之後,方小舒才緩緩抬頭朝二樓拐角處看了一眼,神色是從來沒有在人前表現出來過的強勢和侵略感,不過她很快就恢復了一貫的模樣,重新開始收拾房間,就好像剛才突然變了的人不是她一樣。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4:47

  第8章
  
  收拾完房間,方小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望著薄濟川給她的銀行卡發了一會呆,她凝眸思索了一下,重新將它裝回口袋,關燈回到了一樓自己的房間。
  
  現在是晚上八點多,方小舒忙了一天已經有點累了,她拿了換洗衣物去薄濟川說的浴室快速地洗了個澡,回到房間後關好門上了鎖,躺到床上去開始望著天花板發呆。
  
  她穿著一件微透的白色吊帶,沒有穿文胸,下面搭的是柔軟的棉質短褲,吊帶的腰線很高,就這麼平躺著也可以看見她平坦美好的小腹,內褲白色的蕾絲邊在短褲的邊沿外若隱若現。
  
  方小舒微微轉身換了個側躺的姿勢,手枕著胳膊依舊滿臉思索地望著前方,她眼裡沒有焦距,柔軟白皙的身體彎曲著漂亮的弧線,過了大概有十分鐘,才緩緩閉上了眼,好像睡著了。
  
  她這邊似乎睡了,薄濟川那邊卻怎麼都無法入眠。
  
  一來是房子裡突然多出一個人的確有點不習慣,二來就是今天早上接的那個電話。
  
  方小舒猜得不錯,那個電話的確是薄濟川的父親打來的,他父親是堯海市市長薄錚,在位幾年一直政績突出兩袖清風,頗受堯海市市民愛戴。
  
  只是薄濟川的母親去世早,薄錚隔年便再娶了,次年更是又生了一個兒子,他們父子之間一直因此有隔閡,薄濟川性格又敏感要強,什麼事都有自己的主見,所以薄錚對他的管束並不多,生怕再因此加深父子矛盾。
  
  可誰想到,似乎正是這縱容也好,不聞不問也罷,直接導致了薄濟川後來「膽敢」讀完博士直接去做了入殮師,還完全不跟家裡商量!
  
  薄錚得知此事後不止一次讓他立刻辭掉工作去給他安排好的單位報到,可他不但沒去,還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於是薄錚一怒之下直接跟他斷絕了父子關係。
  
  這就是薄濟川摔手機的原因。
  
  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薄濟川打開燈掃了一眼掛鐘,不知不覺都已經夜裡十二點多了,總覺得好像才剛剛躺上床不久。
  
  他起身坐在床邊,手臂撐在雙膝上微閉著眸子揉了揉額角,長舒一口氣站起身朝門外走去,打算下樓去倒點水喝。
  
  他輕且快地下了樓,在廚房倒了點水喝,順便檢查了一下方小舒的工作情況。在看見她將一切分門別類井井有條地放在一起之後,他才算對她完全放下了心。
  
  只不過,奇妙的是,他才剛剛對她有了那麼一丁點滿意,她的房間裡就忽然響起了微弱的嚶嚀聲,似有若無,斷斷續續,似乎忍受著什麼痛苦似的。
  
  薄濟川微微擰眉,捏著水杯的手緊了緊,放下杯子朝客房的方向走去。
  
  她應該是挺難過的,嚶嚀聲夾雜著沙啞與忍耐,很輕,如果他在樓上好好地睡覺,肯定不會被這聲音吵到,她也不算是違背他的話了。
  
  只是,這是怎麼了,難不成生病了?
  
  薄濟川猶豫了一下,還是敲了一下客房的門低聲問道:「方小姐,你沒事吧?」
  
  房內頓時沉默下來,一片安靜無人回應。
  
  薄濟川修長的眉尾挑出利劍般凜冽的弧度,他加重力道又敲了三下:「方小姐?」
  
  他猜測她可能是腸胃不舒服,懷疑她是疼暈過去了,如果放在這不管的話明天估計就起不來了,所以才又問了一次。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的話問完沒多久房門就從裡面打開了。當他看見門後的方小舒之後,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極其愚蠢的事。
  
  方小舒雙手環胸斜靠在門邊,及腰的黑髮垂在她肩側,她穿著短褲和若隱若現的吊帶,外面隨意地搭了一件很薄的長衫,面上有一股古怪的笑意,眉梢眼角還流露著淡淡的慵懶與嫵媚。
  
  薄濟川面無表情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就迅速移開了視線,眉心擰出一道深深的刻痕,洩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我剛才聽見你在痛呼,藥箱在我房間,需要胃藥我可以幫你去拿。」
  
  方小舒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不說話,大大的眼睛彷彿黑暗裡的一道光,明亮得有點刺眼。
  
  「你沒事?」薄濟川被她盯得很不自在,隨口問了一句便打算告辭,但這次方小舒回答了他的問題。
  
  淡淡的,帶著些無奈和艱澀,方小舒微垂下頭凝視著一樓走廊的盡頭,那裡光線很暗,只能看見黑漆漆的一片,她說:「我沒事兒,那不是痛呼,我在自/慰而已。」
  
  「……」薄濟川仰頭閉起眼睛尷尬地立在那,淡色的唇不斷開合,卻不確定該說點什麼。
  
  騙他玩的,居然相信了?方小舒漆黑的眸子打量著對面的男人,嘴角似有若無地挑起。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頸項與喉結的線條此刻有多麼性感和誘惑。
  
  方小舒輕輕咳了一聲,將偷看他的眼神強制收回。
  
  
  
  她應該是想站直身子,但可能是斜靠得有些久了,腿有些麻,她剛一直起身就腳下一軟朝前撲去,非常淡的沐浴露香味與女孩柔軟豐盈的身體朝薄濟川撲面而來,他大腦瞬間一片空白,等回過神來就發現一時不慎摔倒在他身上導致兩人直接倒地的方小舒也同樣一臉錯愕驚恐。
  
  她微側著頭,離他的臉很近,他正想讓她趕緊起來,她就朝他轉過了頭似乎也打算說點什麼,這個微妙的角度與距離使她側過頭時嘴唇與他微微張開的唇瓣貼在了一起。
  
  方小舒趴在薄濟川身上,明顯感覺到了他肌肉縮緊。
  
  四目相對,晦暗的光線下,那雙勾人的桃花眼彷彿帶著某種引人犯罪的魔力,方小舒喘息了一下,溫熱的呼吸充斥在了兩人之間,薄濟川撐著雙臂想要將她扶起來,可她下一秒就重重地吻住了他的唇,舌尖細膩地描繪著他的唇線,之後順勢鑽進他的嘴裡,在嘗過了他的滋味兒後退出來滑到了從方才就很傾慕的頸項,牙齒輕輕咬著他的喉結,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蒼白肌膚下微微跳動的脈搏。
  
  薄濟川被她的動作弄得輕咳了一聲,然後沙啞低吟兩聲,像是冷風中穿越黑暗的蝙蝠。
  
  剛才那個吻,那是個吻吧,那的確是個吻。薄濟川微微瞪大眸子望著天花板,心裡空落落的感覺讓他極其煩躁,那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個吻,在這個時間和這個人……
  
  他的視線控制不住地瞥向方小舒精緻美好的側臉,她眼角那顆痣就好像開在他心上的花一樣,攪得他口乾舌燥心煩意亂,身體也漸漸隨著她的體溫變得火熱起來。
  
  方小舒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又像是看穿了他的內心,她沒說話,只是安靜地靠在他懷裡,手從他的胸口緩緩下移,輕輕按住了他微微撐起的小腹下方。
  
  ……
  
  也許他錯了,她不止可以看穿他的內心,更可怕的是她還能看穿他的內褲。
  
  薄濟川倏地將方小舒推開,順手將她扶起來後便頭也不回地上了樓,他的背影看上去似乎永遠都那麼敏捷與優雅,只是此刻卻好像是落荒而逃。
  
  方小舒站在原地看著他,直到他消失不見才回到了客房裡。
  
  她重新躺回床上,閉眼又睜開,反覆了五次,終於還是有些後悔。
  
  不知道自己剛才那些行為是出於什麼心理,只是莫名地想要試試他,看看他還可以控制自己到什麼地步,是不是也和普通男人一樣會被身體反應征服大腦。
  
  他幸運地通過了試探,成功將自己與那些精/蟲上腦的人完全分開了,但她卻感覺不到喜悅。
  
  她這一晚上都在止不住地歎息和輾轉反側,她並不愛他,最多處於欣賞階段,但她卻莫名對他產生了一種控制不住的佔有慾和掌控欲。
  
  大概是因為當全世界再也沒有她的親人,當她每天都要心力交瘁地面對合租房裡的人,當她要打好幾份工累得幾乎崩潰卻沒人說話,他都恰當準時地出現、幫她度過了這些難關。
  
  他不是像林隊長那樣的已婚中年男人,更對她沒有任何責任和義務。
  
  她擁有的很少,可這僅存的擁有卻全都是她不能失去的東西,每一個都很珍貴。
  
  她此刻的想法並不科學,但又似乎高於一切科學。
  
  她不想這樣,她想要尖叫,她想要他回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5:02

  第9章
  
  薄濟川是半夜三點多離開的,方小舒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為她在那個時間還沒有睡覺。他應該是被人叫走的,走得很匆忙,走之前在客廳停留了兩分鐘不知道做了什麼,等他走了之後方小舒出去看了一下,發現他留了張便簽。
  
  便簽紙上寫著一排清勁有力的斜體鋼筆字,內容不過就是一個時間和他出門的原因,他是因公外出,被人打電話叫走的,他把回來的時間告訴她,無非是讓她準備好飯菜以及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方小舒將便簽紙收好,也不再睡了,繫了圍裙便開始第二天的大清掃。
  
  凌晨五點多的時候,方小舒結束了整棟別墅的仔細清理,之前因為薄濟川在,所以二樓整理得並不仔細,以後既然是他家的專職保姆了,自然不能懈怠了主人。
  
  方小舒清理結束之後就去了廚房,井井有條地將早餐需要的東西處理好備用,六點多的時候,她換上衣服繫上圍巾出了門。
  
  方小舒離開別墅區跑到小吃街繞了一大條路買了純正乾淨的豆漿油條,提著回到家的時候手都凍紫了,好在屋裡開了空調很暖和,她將東西放好搓了搓手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現在剛剛步入十一月,供暖還有幾天,可天氣卻已經非常冷了,近些年的堯海市天氣愈發極端化了,方小舒明顯感覺風衣已經不足以保暖,看樣子她得把那件大衣趕緊洗洗了。
  
  將豆漿和油條放到餐桌上蓋好保溫,方小舒用發卡把頭髮綰在腦後,重新繫上圍裙開始做早餐。做早餐的過程並不簡單,薄濟川一看就是挑剔的主兒,她是一點都不敢怠慢的。
  
  一邊做飯,方小舒就一邊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現在她更加後悔了,她昨晚實在太莽撞了,薄濟川看起來還並沒有辭退她的想法,但不代表他回來之後不會有,昨晚她雖然是不小心摔倒才導致後來那個局面,但那時候也是她主動親他的。
  
  真頭疼啊,怎麼那麼衝動,明明才認識一天的時間,居然做出這種事,方小舒懷疑自己是不是長期壓抑感情所以一遇見不錯的對象就有點斷片兒跟心理變態了。
  
  不行,絕對不能再這樣,方小舒在心裡暗暗警告自己絕不可以再犯昨天的錯誤,更要和薄濟川保持距離,盡可能地公事公辦,否則他要是再因此辭退她的話那就得不嘗試了。
  
  所以,等薄濟川忙了一晚上回到家之後,就發現昨晚「熱情」得有些過分的方小舒對他忽然疏遠了很多,她將一切引給他之後就回了房間,多餘的話一句都沒說,搞得他情緒有些轉變不過來。
  
  其實他昨晚真的被她嚇到了,回來的路上一直都在想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是不是要辭退她,又或者該和她好好談談,反正不管怎樣都得想辦法處理掉這件事,可誰知一回來就發現人家已經單方面將這件事給他解決了,一切就好像沒發生過,方小舒現在絕對是個合格並且出色的保姆,無可挑剔,沒有任何缺點。
  
  早餐是花樣齊全且美味的,但薄濟川卻有些食不知味,他吃了幾口便不再吃了,揉了揉額角,眼圈下有些青黑。
  
  方小舒算準了時間,更猜到他肯定吃不多,這個時候剛好打開門出來。她沒看他,路過他身邊時放下一瓶眼膠,隨後便沉默地開始收拾東西,修長的柳葉眉一挑一捺,眼角朝下垂著,全身心都集中在洗碗擦桌子這些家務事上。
  
  方小舒是個很聰明的姑娘,她無疑對人生看得很通透,對感情也是。
  
  她有很直接的目標,卻過得很不快樂。
  
  二十幾歲的姑娘,正是最好的年華,本該十指不沾陽春水地享受青春,卻失去了所有的親人,獨自一人在這個物質世故的社會艱難地生存。她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天真懵懂的少女變成一個千瘡百孔的女人,從他在殯儀館第一眼看見她時就發現了。
  
  薄濟川聽林隊長說過一些關於方小舒的事,他知道她全家都死於黑幫鬥爭和報復,她舅舅從她很小的時候就離開她去三清會做臥底,這種黑幫每隔段時間就會檢查小弟的戶口簿和通訊錄,所以何書宇十幾年來基本沒有和方小舒聯繫,而警局又不能對她照顧得太明顯,否則只會將何書宇和方小舒置於更危險的地方,所以她這些年來恐怕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她對感情涼薄毫無章法這都可以理解,她精於算計世故圓滑這也能讓他接受,因為造就她成為這種人的經歷實在讓人無法不心疼。只是,此刻他卻無法客觀地對她現在的樣子表示理解。
  
  明明衝動做事的人是她,可是現在她卻不肯面對這件事,一味地避讓抗拒,倒顯得他太過在意不夠大方,這件事從邏輯上就根本不對,好像從頭到尾困惑糾結的人只有他一個。
  
  薄濟川是個很在意細節的人,也可以說他很龜毛,在某種事情上追根究底得顯得有些刻薄,他是個典型的處女座,所以這件事不是方小舒裝作沒發生過,他就真的什麼都不說了的。
  
  薄濟川站起身走到忙碌的方小舒面前,瘦削高挑的身子擋住了她的路,她抬頭看見他一副要開口說什麼的樣子,直接道:「別問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我不是答案,我只是一堆問題。」她繞過薄濟川解開圍裙掛回原處,打開餐廳門離開時半側著頭對他說,「不過還是得說聲抱歉,昨晚的事是我不對,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好休息。」她說完就關上了餐廳的門,腳步聲響了一會之後,開關門聲再次響起,然後再也沒其他聲音。
  
  薄濟川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蹙眉沉默半晌,倏地快步離開了餐廳,他大步走上客廳的台階,來到鋼琴邊坐下,打開鋼琴蓋活動了一下手指便開始面無表情地彈。
  
  是貝多芬的《悲愴奏鳴曲》第三樂章。
  
  他彈得非常快,顯然功底深厚,優美激昂的鋼琴聲讓呆在自己房間裡的方小舒聽得非常清楚,《悲愴奏鳴曲》本身就是反抗殘酷命運與黑暗勢力,憧憬美好未來的曲子,全篇都充滿了鬥爭的力量,更不要提始終處於一種徘徊不定心態中的第三樂章了。
  
  動聽中帶有欠穩定的游移情緒,微妙地與薄濟川此刻的心情相吻合。
  
  彈琴是一種非常棒的宣洩感情的方式,方小舒側躺在床上,眼神盯著房門,在別人臉上看起來很柔弱的柳葉眉跑到她臉上卻顯得凌厲得仿若劍鋒,她臉上帶著無人時才會表現出來的精明世故,沉默的時候很沉默,可一旦不再沉默,就會將人逼得無路可退,愛恨全都不留餘地。
  
  方小舒沒有任何回應。直到薄濟川彈完了上樓休息,她也沒有任何想要出門說點什麼的慾望,彷彿擾亂了別人心的女人不是她一樣。
  
  日日如此,週而復始,薄濟川跟她在一起又度過了一星期這種生活,他深刻地感受到他的人生觀價值觀將來都會受到很大衝擊,至少他以前從來沒想過可能會找這樣一個女人做老婆。
  
  薄濟川今天白天沒有回家,過幾天是薄錚的生日,對方顯然對他的執拗無法理解,說了斷絕父子關係就真的斷開了一切聯繫,沒有再給他打過一通電話,財產也分得很開。
  
  不過,除了他目前所住的這棟母親留給他的別墅以外,他的開銷和收入全都是靠自己掙來的,和薄錚沒有任何關係,分不分也都沒什麼所謂。
  
  直到現在為止,除卻血緣,他和薄錚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那麼,薄錚的生日如何過,會不會找他,跟他也沒什麼關係了。
  
  心裡雖然是這麼想,但薄濟川還是情緒不佳,埋藏在心裡的往事逼得他無處可去,他只得在可以讓人安靜獨處的咖啡廳裡坐著,這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十一點多方小舒都沒等到他回來。
  
  如果是正常的不回來,依照薄濟川完美主義的性子,不管怎麼樣都會給她個消息,讓她不用準備晚飯早點休息的。這一周多的時間方小舒也對他的性格摸得差不多了,可今天卻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方小舒穿上外套去碧海方舟的接待大廳問了一下,薄濟川也沒有留消息在這裡。
  
  難不成是出事了?不會吧?不過想想也有可能,那麼一個單身男人,老是凌晨半夜到處跑,穿衣打扮都是定制和名牌,開著豪車出入豪宅區,被人盯上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在方小舒看來,這個社會骯髒又混亂,不然三清會那群人為什麼還能逍遙法外?他們做這種事做的還少麼?
  
  薄濟川對方小舒來說並不是毫無干係的人,至少在她心目中他是讓她如今過得輕鬆安定的支柱,所以她立刻就打車去了三清會的地盤,一條喧嘩熱鬧的酒吧鬧市街,想碰碰運氣看看薄濟川是不是在那邊兒出了什麼事兒被人攔下了,例如嫖/娼沒帶夠錢,喝酒喝高了跟人幹架。
  
  方小舒身上有薄濟川的卡,所以錢不是問題,她的身份對於這條街的人來說也並不清楚,這些年她一直沒有跟和父母有關的人聯繫,三清會並不知道她還活得好好的,她不擔心被認出來,只是有點迷茫,不知該去哪裡找薄濟川。
  
  說來也巧,薄濟川呆的咖啡廳離那條鬧市街並不遠,是去鬧市街的必經之路,這裡老堵車,一般出租車都會將人放在前面的路段,由乘客自己走一段進入鬧市街,所以方小舒經過這裡的時候,正在盯著窗外沉思的薄濟川一眼就望見了她。
  
  她來這邊幹什麼?薄濟川下意識皺起了眉,臉龐描出尖削的輪廓,眉眼看上去有點刻薄,顯然對她出現在這種地方很不高興,於是他急匆匆付了錢便出了咖啡廳,朝她快步跟了上去。
  
  深秋的堯海市,凌晨十二點的午夜,正是這條酒吧街最熱鬧的時刻,人擠人是常態,薄濟川追方小舒追得很辛苦,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沒一會兒就不見了她的蹤影。
  
  方小舒並不知道身後跟著她的人是薄濟川,她感覺到有人跟著她便立刻加快腳步想將人甩掉,這不能怪她,在這種地方她不警惕點很容易交代在這,可誰知就是她這平時引以為傲的警惕心讓她和薄濟川失之交臂,遇上了一群不想遇見的人。
  
  月色撩人,殺手夜行,清一色的黑西裝板寸頭,一堆高大男人圍著一輛黑色悍馬,悍馬車上下來一個四十多歲氣場極大的中年男人,不用打聽,只看就知道是黑社會。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5:17

  第10章
  
  方小舒並不清楚這群人是不是三清會的,但雖然隔著很遠,卻依舊可以看出那個被簇擁著的男人不是三清會的老大高亦偉,那是個舉手投足都充滿男性魅力的人,絕對不是高亦偉那個人渣。
  
  不過,不管他是不是,這群人也都是不速之客,離得越遠越好。
  
  方小舒轉身打算離開,但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走得很快。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腳下迅速朝路邊一退,原來那群穿黑西裝的大高個兒在給他們老大開路。
  
  身著銀灰色高級定制西裝的中年男人雙手抄兜閒適地朝前走著,路兩邊的人有喝蒙圈了沒讓路的,全都被他的屬下一腳踹到了旁邊,喧鬧的街道硬生生被人給清開了一條寬敞的道路,他從道路的那頭走來,忽然朝一直在悄悄觀察他的方小舒這邊望了過來,方小舒渾身一激靈,立刻垂頭看著腳面,也不即刻就跑,那更會引人懷疑,她只裝作是闖入這裡的無知遊人。
  
  一片安靜,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音漸漸靠近,方小舒握緊了拳頭,屏息又朝後退了一步,稍稍抬眼裝作看向巷子尾端的樣子用餘光打量了一下那人。
  
  還好,他並沒在意她這個小人物,只是她這邊剛松下心思,就發現巷子尾端出現一個瘦削的熟悉身影。
  
  是薄濟川。
  
  方小舒瞬間抬起了頭,他怎麼跑這來了?還四處張望一副在找人的樣子,該不會……
  
  她心裡還沒做出猜測,薄濟川就已經發現了藏在人群裡的她,他眼眸細細地掃了一圈現場,立刻明白了這是一副什麼場面,腳步後退走到人群裡,一點點朝她靠近。
  
  這麼看來,他竟然是來找她的?方小舒有些詫異,但分辨過來之後立刻也朝他的方向靠近,兩人中間隔的人並不少,他們倆一起行動就有些惹人不爽,本身來這裡玩的人就都不是善類,所以這一來一往,漂亮又是女人的方小舒便成了小流氓調戲的對象。
  
  「我說小姐,你摸我幹什麼啊?」一個頂著非主流錫紙燙的矮個子男人忽然抓住了方小舒的手腕,流里流氣地對她吹著口哨,「怎麼,打算跟咱玩玩嗎?成啊,等我們老大走了,小爺就帶你去好好爽一爽!」
  
  方小舒噁心得都快吐了,臉色冷得可以把人凍住,那小流氓大概從來沒見過冷起臉來這麼嚇人的女人,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方小舒反手使勁一擰,直接把他的手腕擰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他整個人都疼得摔在了人群裡,惹起一陣騷亂。
  
  方小舒急促地喘息著,大腦熱流稍退後便開始後悔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她正皺著眉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雙冰涼的手就護住了她的雙肩,攬著她迅速朝人群之外走去。
  
  薄濟川整個人擋在她前面,幫她推開人群,瘦削的身材雖然看上去有些單薄,卻可以輕而易舉地抵擋外來者對她一切的側目與阻攔。
  
  
  
  人們在他銳利的目光下讓出一條的小道供他們離開,然而他們雖然走得速度夠快,那小流氓的廉恥度也夠高,這邊他們還沒走掉,他就躺在地上大喊:「打人啦打人啦!!要人命了!欺負人了!!」
  
  小流氓的叫喊成功吸引了正在圍觀這場騷亂的中年男人,他微微牽動嘴角,硬朗性感的臉上勾起一抹淺笑,他的下巴處和上唇以上留著淡淡的鬍渣,充滿男人味兒的臉龐被那燈紅酒綠映襯著,倒別有一番說不出的狠絕和魄力。
  
  「怎麼回事兒?」那人的屬下很快湊到了小流氓旁邊,快速問了一遍之後才朝已經走遠的薄濟川和方小舒看了過去,「就是他們兩個?」
  
  「是,是的大哥!」小流氓揉著手臂站起來,痛哭流涕地說,「那小娘們下手可狠了,我這胳膊可是廢了啊!大哥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誇張。」方小舒忍不住低低冷哼了一聲,縮進薄濟川懷裡好像小鳥一樣偎著他,好像非常依賴他,也非常害怕。
  
  薄濟川僵了一下,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清雋的眉峰蹙起又舒展開,溫潤的嘴唇抿在一起,純白色襯衫的領角在黑色風衣外若隱若現。
  
  一直在看戲的男人在屬下的伺候下點了根煙,隨後對打算去找薄濟川和方小舒給自己小弟討個說法的人道:「正業,這是你的小弟?」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專屬於成熟男人的韻味。
  
  康正業忙停住腳步,點頭哈腰道:「是,是的大哥,讓您見笑了。」
  
  「的確挺見笑。」男人笑得有些揶揄,「這不是給你自己打臉嗎?這種小癟三你都收,咱們最近很缺人手?」
  
  「嗯?」康正業一愣,忙道,「當然不!怎麼會!」
  
  「那不就行了。」男人掐了煙抄著兜走到小流氓面前,彎腰俯身極具壓迫感地審視著對方,小流氓剛站起來就再次被嚇趴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哈哈大笑,十分豁達,「你看,就這樣還跟著你混?」他說著就一腳踩在對方的肋骨上,小流氓慘叫一聲,響徹整條街道,然後他忽然看向了方小舒,「那位漂亮的小姐,這樣懲罰他足以讓你原諒他剛才失禮的行為嗎?」
  
  方小舒對於自己忽然被推到風口浪尖上這件事非常不高興,她沒多說,甚至沒看對方,只是淡淡道:「他肯原諒,那我就肯。」她抬頭看向薄濟川的側臉,雙眼亮晶晶的,彷彿所有光華都聚集在了那雙眼睛裡,那是一個女人看著自己最愛慕的人時才有的眼光。
  
  男人微微瞇眼,將視線轉到攬著方小舒肩膀的薄濟川身上,瘦削高挑的男人站在人群裡有些鶴立雞群,他的眉形薄削,臉型也稜角分明,五官更是清冷中帶著刻薄的感覺,渾身上下自帶一番貴氣優雅的高幹子弟風采。
  
  他被人緊盯著,也絲毫沒有怯場的痕跡,他甚至還淡淡地朝對方回望了過去,眼波一轉一收,下巴微揚地收回視線,也不知道是不是輕瞧了你,無限的意味深長。
  
  男人慢慢朝薄濟川走去,感興趣地挑著眉,他抬手摩挲了一下帶著性感鬍渣的下巴,微笑著朝他伸出手,道:「周郡汝,幸會。」
  
  薄濟川垂眼睨了睨周郡汝的手,很不領情地理都沒理他便帶方小舒快步離開了,他從攬著她的姿勢換成了牽著她的手,方小舒一路上都緊緊盯著他帶著敷衍冷漠的側臉,那雖然很並不友善,但是,迷人極了。
  
  走出了危險的地方,薄濟川沉默地將方小舒帶到了他停車的咖啡廳門口,幫她打開車門,等她上了副駕駛之後才跨上駕駛座。秋葉銀的途銳緩緩駛出喧鬧的入口,駛入漆黑的夜幕。
  
  「薄先生。」方小舒感覺薄濟川情緒不對,所以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可她才說了三個字就被薄濟川一記冷眼打了回來,她頓時睜大眼睛,漂亮的眸子裡似乎盈滿了委屈,眼裡有亮晶晶的東西在打轉。
  
  「繼續裝。」薄濟川面無表情地丟出三個字,成功地讓正在使勁醞釀淚意的方小舒放棄了這件事高難度的事。
  
  「你怎麼知道我是裝的?」她低聲問。
  
  「見過你『大顯身手』,很難猜不到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薄濟川冷淡地翹著嘴角,那笑容讓人看得心裡怪難受的,還不如不笑。
  
  「是嗎。」方小舒的聲音很細,好像一根絲線一點點纏住了聽她說話的人,「看過薄先生剛才怎麼無視那位大哥,我對薄先生的一切也更加好奇了,但我倒猜不出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估計是您修煉得太厲害了,我段數不夠。」她歪著頭,微笑著看他。
  
  薄濟川用餘光瞥了她一眼,臉色蒼白,眼圈下泛著暈染般的青黑,顯然這幾天睡得都不好。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來這幹嗎?」方小舒主動交代了自己的來意,「我是來找你的,都十一點多了你還沒回去,我就到大堂問了一下,在那沒找到你的留言和出入記錄才出來找你的。」
  
  「找我?」薄濟川猛地踩下剎車,車子停在深夜人煙稀少的大橋上,橋下翻湧著摻著冰凌的江水,帶起一陣陣寒意,只從窗裡朝外看著都覺得冷。
  
  方小舒轉過身面對著他,歪著腦袋說:「對,找你,找我的主人。」
  
  「……」薄濟川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對這個稱呼不予置評,只是問道,「那可真巧,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邊兒?」
  
  方小舒微笑起來:「沒什麼,我只是以為你去嫖了,但沒帶夠錢,被人家扣下了而已。」
  
  「什麼意思?」薄濟川似乎將她的玩笑話當真了,緊皺著眉冷淡道,「在你看來我是那種人?」
  
  方小舒一怔,顯然沒料到到他居然會把這話當真,稍一猶疑就被對方當做了默認,於是薄濟川就直接以為她之前會主動吻他是因為覺得他是個大色/狼,估計是迫於無奈或者經濟拮据才主動勾引他,於是薄濟川的情緒想當然地跌入了更深的谷底。
  
  本來心情就不好,又經歷了剛才那種事和遭受到這種打擊,薄濟川的表情一度有些扭曲,那張第一眼看上去清雋溫和的臉不自覺帶出了一絲尖銳,也不知是對誰。
  
  「那麼。」薄濟川忽然側眼看向她,微微瞇著眸子,本就多情的桃花眼此刻更是帶著些引誘的味道,他只消坐在那直直地看著你,什麼都不用做,便足以讓你神魂顛倒,「你要是找不到我,又碰到剛才那種局面,你打算怎麼辦?」
  
  方小舒一怔,紅著臉僵硬地把視線轉到他身後的車窗上,沙啞道:「哦,大概會跳江?」她是看到外面的長江大橋才忽然想到這麼一茬隨口說的,可卻成了對方的把柄。
  
  「跳江啊,好樣的。」他微笑著,重新發動車子,似乎已經平靜下來,又好像其實根本不是在生她的氣。
  
  他眼神複雜地看著前方,眼底有化不開的愁鬱。
  
  方小舒見他這樣,也不知該怎麼讓他開心一點,只好誇他說:「你是個好人,薄先生,剛才真的謝謝你。」
  
  薄濟川沒回應她的感謝,只是道:「好人?對你來說我是嗎?你最好還是不要這樣稱呼我。」
  
  「為什麼?」她微微顰眉。
  
  「因為人總是碰上對自己有用的人時才會稱呼對方為好人,我沒這個興趣。」他說完垂眼一撇掛檔的地方,眼神四處搜尋著什麼,後來從副駕駛前面的抽屜裡拿出藍牙耳機。
  
  他似乎想戴上,但剛好遇見有神經病半夜飆車,於是便暫時隨手放在了前面,打算一會再戴。
  
  方小舒思索著他剛才的話,忍不住問道:「你是沒興趣做所有人的好人,還是沒興趣做我的好人?」
  
  薄濟川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沒有吭聲,方小舒並不是那種問一次就會很害羞的女孩,她見他不回答,便直接道:「我在跟你說話。」
  
  薄濟川又沉默了一會才彷彿剛聽見一樣道:「哦,抱歉,我戴著耳機沒聽見。」
  
  方小舒把車前面的耳機拿起來朝他面前晃了一下又丟回去,面無表情地問:「那這是什麼?」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5:43

  第11章
  
  面對方小舒咄咄逼人的追問,薄濟川只是斜睨了她一眼便不再言語,彷彿對她看穿了他拙劣的謊言不痛不癢,又或者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好讓她明白他並不想回答,乖乖閉上嘴巴。
  
  他的臉色永遠都帶著淡淡的蒼白,卻更顯得他自帶一番高貴的傲氣,讓人想掐住他的脖子,感覺他喉結處脈搏的跳動。
  
  一路沉默地回到家,方小舒先下了車,薄濟川將車停進車庫,兩人分開的間隙,方小舒先來到正門打算開門,可她一眼就望見了一個看起來十□歲的少年背著雙肩包在門口東張西望。他穿著白色的棉質T恤和水洗白的牛仔褲,渾身上下都洋溢著青春與年輕的氣息。
  
  察覺到有人靠近,少年回頭望了過來,看到慢慢朝他走過來的方小舒,他微微一愣,俊俏的臉龐慢慢勾起了一個尷尬又羞澀的笑容。
  
  「你好。」他上前幾步朝方小舒俯身鞠了一躬,然後直起身猶豫地問,「請問這裡是薄濟川先生的住所嗎?」
  
  方小舒雙臂環胸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少年的臉,那清秀溫潤的五官與薄濟川有幾分相似,禮貌嚴謹的家教也跟薄濟川很像,她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但不能確定是否屬實。
  
  「是的,薄先生在停車,應該馬上就過來了。」方小舒思索完畢,放下手臂朝他微微一笑,「你要找他的話可以在這稍等一下。」她不是主人,沒資格邀請人家進屋等,更不知道這人和薄濟川是什麼關係,別的話也不能多說。
  
  少年像是鬆了口氣,看著方小舒的眼神有些好奇和怯怯的,這副今年大一新生的模樣讓方小舒無比懷念上學時候的時光,但和那些回憶聯繫在一起的大多都是同學的嘲笑與鄰居的議論,稍微懷念了一下之後方小舒就不再考慮那些,她微扯著嘴角打開房門,將包放回自己的房間後回到門口,發現少年依舊很守禮節地等在門口,朝車庫的方向張望著。
  
  不一會兒,一個高挑瘦削的身影便從拐角處走了出來,薄濟川雙手抄兜目視前方慢慢朝前走著,黑色風衣的領子立著,寒冷的秋日夜風拂過他額角的碎發,他推了一下架在鼻樑上的平光眼鏡,漆黑的眸子微微一瞇,形狀美好的菱形唇輕輕抿了起來。
  
  「哥!」少年一看見薄濟川就眼睛一亮,立刻大步朝他走過去,從方小舒的角度看著對方的背影,好像看見了許多年前撲進爸媽懷裡的自己,充滿了依賴、嚮往與崇拜。
  
  只是,身為崇拜對象的人往往都和我們自己存在著這樣那樣遺憾。
  
  薄濟川壓低聲音制止了少年的繼續靠近,嚴肅地說:「當街大呼小叫,像什麼樣子。」他遠遠望了一眼斜倚在門邊看熱鬧的方小舒,提高音量道,「去準備晚飯。」說到這頓了一下,看著少年有些不太自在地加了句,「多一副碗筷。」
  
  方小舒滿口應下,笑瞇瞇地就要去準備晚飯,可這位深夜一點鐘只穿著單薄T恤等在別墅門口的少年卻似乎並不打算在這裡用餐。
  
  他和薄濟川一起進了屋,非常順口地說:「嫂子不用忙了,我馬上走,我是偷偷跑出來的,還得回學校呢。」
  
  方小舒渾身僵住,嘴角抽搐地轉頭想要解釋,可薄濟川比她更快,當即冷冷道,「把你腦子裡的黃色肥料清理一下。」
  
  方小舒有些驚訝地看著薄濟川,對於他表露出來的這嚴謹兄長的一面非常好奇,她實在是極少見到能將高貴、祥和與刻薄如此完美融合在一起的男人,善變不一向是女人的特權嗎?
  
  對於薄濟川頗為尖銳的回復,少年卻完全不相信的樣子,只是笑著朝方小舒拋去一個「我懂」的眼神,然後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薄晏晨,是哥的弟弟。」
  
  「…嗯,你是你哥的弟弟,這個我知道。」方小舒惡劣地挑起嘴角朝薄濟川笑了笑,搖著頭進了廚房,把客廳的空間留給他們兄弟倆。
  
  這兄弟倆的感情很微妙,好像薄晏晨很依賴薄濟川,薄濟川雖然對他非常冷淡,卻又在一些小細節上很關照他。
  
  他一進屋就將空調的溫度調高了好幾度,連方小舒都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溫暖,更不要說穿著單薄的薄晏晨了,所以,誠實的少年誠實地說出了自己誠實的心裡話。
  
  「哥,我不冷,能找到你就好了。」薄晏晨撓撓頭笑著說。
  
  薄濟川面無表情地將本來已經解開的風衣扣子一個個全都扣回去,冷聲道:「你不用謝我,我只是自己冷而已。」他把扣子扣到脖子根時手心已經熱出了汗。
  
  方小舒慢慢關上廚房的門,禮貌地表示她沒有在偷聽,不過在客廳講話實在離廚房有些近,關了門還是可以聽見一些。
  
  「哥,爸三天後生日,你一定要回來啊。」薄晏晨急急地說,「我知道你們吵架了,爸最近工作很多,又一直擔心你的事,,身體一直不太好,你就別和他置氣了。」
  
  薄濟川端坐在沙發上喝茶,沒有情緒道:「我和他已經斷絕父子關係了,嚴格意義上來講你已經不能叫我哥了。」他放下茶杯,「我們現在只是陌生人,你不需要一個做這種職業的哥哥。」
  
  「……哥,我沒有這個意思,雖然我不贊同你做這個職業,但我也沒有嫌棄……哦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薄晏晨焦急地想解釋自己的話,可怎麼說都覺得不合適,他最後乾脆頭疼地閉上了嘴。
  
  薄濟川靜靜地聽著,還給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十分客氣地說:「沒關係,大家都願意盲從,好像世界上所有正確的事都存在於『大多數』之中。」
  
  「哥……」
  
  「我不會去的,你回去吧,不然一會學校該給薄先生打電話要人了。」薄濟川起身去開門,打開門口看著門外道,「為了不讓我『帶壞』你這個他最喜歡的兒子,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薄晏晨垂頭喪氣地走到門口,在門口對薄濟川依依不捨地眼巴巴看了半天,見薄濟川依舊不為所動,只好慢慢離開了。
  
  但是,他沒走幾步薄濟川就忽然叫住了他。
  
  「等等。」
  
  薄晏晨驚喜地回頭:「哥你答應了!?」
  
  薄濟川沒理她,回頭朝在廚房裡的方小舒說:「去拿件我的外套來,我知道你在聽,方小舒。」
  
  「……」方小舒尷尬地推開廚房的門一路小跑上了二樓,在衣帽間整整一排的昂貴外套中摘了一件,快步下了樓跑到門口,氣喘吁吁地交給他,「其實我也沒聽到多少。」
  
  薄濟川不理她的話,也沒接過來,只是把眼神丟到了薄晏晨身上。
  
  於是方小舒很有眼色地抱著外套送到了薄晏晨面前,薄晏晨傻傻地看著她懷裡的外套沒有動作,她歎了口氣,就直接披到了他身上。
  
  「自己好好穿穿吧,你哥怕你凍著,出了小區右拐比較好打車,如果打不到……」她湊到薄晏晨耳邊小聲道,「打不到就再回來,讓你哥送你回去。」她說完就迅速地跑了回去,生怕自己話太多遭薄濟川討厭,那邊薄晏晨回過神來,笑著朝他們揮手道別,「哥,嫂子,我走啦!哥你記得一定回來給爸過生日啊!還有嫂子!把嫂子也帶來!」
  
  「……都說了不是!……」方小舒正提高聲音想要解釋,就發現薄晏晨好像生怕薄濟川拒絕一樣,轉身一路狂奔很快消失在了街道盡頭,於是她,「……他好像誤會了,你不解釋一下?」她看向薄濟川,薄濟川就站在她旁邊,兩人挨得很近,他的眼睛定在薄晏晨離開的方向,眼底有說不清的情緒在翻滾,然後他忽然就露出了一個飄忽的笑容。
  
  他看向她,問:「你覺得我會去?」
  
  方小舒怔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問道:「你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薄濟川微微蹙眉,平板地吐出兩個字:「實話。」
  
  方小舒誠懇地說:「你會去。」略頓,她補充道,「你還會帶我一起去。」
  
  薄濟川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似不解又似故意地問:「你憑什麼這麼認為?」
  
  「大概是因為,你弟弟這樣回去肯定會跟你家人說有個『嫂子』的事,而你也沒有急著解釋吧。」方小舒與他面對面各自靠著門邊,「你回去估計是不希望你弟弟失望,但又不想讓某些人以為你妥協了,所以……」她指指自己,「我這樣身份背景的嫂子最能體現你抗衡到底的決心。」
  
  薄濟川輕輕瞇起眼,嘴角似有若無地勾著,但卻不是在笑。
  
  他鼻樑上的眼鏡遮住了他眼裡大部分的光,清瘦的臉,斯文的表情,他似乎天生就該被人溫柔對待,也最擅長溫柔地對待別人。
  
  但是,想像中的模樣一般都和現實有著很大落差。
  
  「分析得不錯,那你同意這件事?」他平靜地反問。
  
  方小舒眸色一深,清脆地吐出二字:「當然。」
  
  「哦。」薄濟川挑高眉毛,他很瘦,臉色蒼白,幽雅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冷冽,「我沒想到以方小姐那樣的性格會喜歡被人利用。」
  
  方小舒站直起身子,一點點靠近他,他下意識後退,卻本身就已靠在了門上,於是他只好垂著眼睛睨著快要撲到他身上的方小舒,兩人就在午夜一點多的大門口,與冷風和室內的暖風進行著親切長久地相處。
  
  「怎麼說呢。」方小舒努力措辭,她的笑容在天真與放蕩之間,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性感味道,「以前只要我喜歡,沒什麼是不可以的,但現在,只要我可以,我就沒什麼是不喜歡的。」她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脖頸,薄濟川立刻皺起了眉,她還不等他說什麼,就接著道,「這樣一看好像不管現在還是以前,這事兒都是可行的,因為我既喜歡它,又可以做它。」她空出一隻手捏住薄濟川的下巴,強迫他低下頭來,踮著腳尖壓低聲音說,「不過現在,我得跟你收取點報酬先,我相信你不會介意的。」她說完最後一個字就吻住了他的唇,用力壓在他身上,輕吻著他唇瓣的每一寸地方,柔軟的身體與他交纏在一起,溫柔而曖昧地廝磨著。
  
  所幸這是深秋的午夜,否則兩人在房子門口敞著門做這種事,實在很難不惹人非議。
  
  方小舒輕輕地吻著薄濟川,在黑暗中伸出手仔細又緩慢地描繪著他臉龐的輪廓,她的力道漸漸加重,唇上也更加放肆,靈巧的舌頭輕啟開他並不怎麼堅決的嘴唇,緊閉著眸子雙手環住他的脖頸,深深地品嚐著他最真實的味道。
  
  她感覺到他一直垂放著的雙臂緩緩攬住了她的腰,但卻好像有些猶豫,幾番遲疑後最終還是放下了。
  
  方小舒微微睜開眼,看著睫毛不停顫動的薄濟川,壞心眼地用牙齒咬了他一下,像是故意報復他剛才停下的動作一樣,狠狠地咬著他的唇,然後順著他的頸項一路下滑,解開他風衣領口的扣子在他的鎖骨上吮吸出曖昧的紅痕。
  
  薄濟川從無聲到此刻發出微微沙啞又痛苦的呻/吟,直挑動著本來並不打算真的做什麼的方小舒腦子混亂,臉頰充血。
  
  勉強撤回身子,方小舒舔舔嘴角的曖昧痕跡,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整理領口的薄濟川,不知何意地嘀咕了一句:「女人果然是感情動物。」說完便朝屋裡去了。
  
  薄濟川拉緊領口跟著進了屋,關上門之後望著她的背影蹙眉問道:「什麼意思?」
  
  方小舒頭也不回道:「沒什麼意思,就是說就算不能高/潮,我也願意跟你抱著親一晚上。」
  
  方小舒說完「狂言」就關上了門,可門外的人卻無語了整整一個晚上。
  
  三十歲的男人,不算老,但也不再年輕。對於這個年紀的男人來說,從來沒有接觸過一份相對親密的感情似乎有點不可思議。
  
  但在薄濟川看來,與可以一起度過餘生的那個人的感情真的只有一種。
  
  愛真的只有一種,那並不是你急就可以得到的,寧缺毋濫的道理誰都懂卻並不是誰都做得到,真正的愛只有你遇見了才會明白它的意義,但這種經歷卻並不是誰都有耐心等到的,人們往往都在尋尋覓覓的過程中失去信心,妥協於手下條件不錯卻並不心甘情願的對象。
  
  而如果你有這個耐心,沒有將你寶貴的感情賦予非良之人,那麼你終究會遇見自己的那個人。
  
  而往往這個人、這種感情、這種愛,一生只得一次。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5:59


  第12章
  
  第二天一早方小舒就醒了,只不過有人比她醒得更早,而且早早就出去了,她懷疑他根本是一晚上都沒睡,再這樣下去他眼下的青黑一定會更加嚴重,不知道她給他的眼膠有沒有在用。
  
  方小舒來到客廳打掃衛生,照例在桌子上看見了一張便簽,依舊是薄濟川的字體,上面寫著一句話,前半句每個字用頓號隔開,後半句連貫著,是這麼寫的——
  
  下、午、兩、點、到、商、場、找、我。記住了嗎?
  
  方小舒微笑著捏起便簽,嘴角輕抿笑得相當諱莫如深,這麼多頓號是在強調語氣嗎?只說商場沒說是哪個商場,那肯定是之前他們碰巧遇見的那家,她過去兼職的地方。
  
  方小舒將便簽收進口袋,和他之前寫給她的那張放在一起,便繼續她的工作。
  
  吃過早飯之後,她又到屋裡休息了一下,中午隨便吃了點就坐公交去了那間百貨公司。
  
  方小舒到達門口便四處尋找著薄濟川的身影,她沒有手機,沒辦法給他打電話,只能靠這種土辦法來找,不過薄濟川顯然也意料到這一點,就站在門口側面的角落裡,忍受著旁邊小女孩們的駐足圍觀。
  
  他穿著深棕色的風衣和黑色的西裝褲,風衣扣子扣得很緊,蒼白的臉上那雙漆黑的桃花眼沒有被眼鏡遮掩,可以清晰地看見他佈滿血絲的眼珠。
  
  方小舒快步朝他走過去,擋在那群小女孩面前自然地挽起他的手臂,語態親密地說:「親愛的,等很久了?」
  
  薄濟川愣了一下,下意識想要掙開她的胳膊,臉上的神情相當一絲不苟。
  
  方小舒湊到他耳邊沙啞地說:「如果你希望繼續被圍觀的話就儘管掙開啊。」
  
  薄濟川耳根一燙,立刻側首拉開了兩人腦袋的距離,方小舒含笑看著他發紅的耳根,挽著他的胳膊進了商場。
  
  「約我來這兒有什麼事嗎?買東西需要打折?沒問題,我在這兒混得還不錯。」方小舒說著還朝路過的專櫃裡招招手,裡面的專櫃小姐冷淡地斜了她一眼,她聳聳肩道,「哼嗯,看來她們和我對於關係好壞的定義不太一樣。」
  
  薄濟川短促地瞥了她一眼,她精確地捕捉到他的眼神,那大概是嫌棄的意思。
  
  「不是說了讓你兩點來?」他蹙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金屬表,「現在才一點半。」
  
  方小舒愣了一下隨即道:「我想早點見到你,我怕你久等。」
  
  薄濟川別開頭不看她,毫不留情道:「那不是理由,我們兩點鐘再開始說話。」
  
  「……」
  
  於是,他們就真的坐在商場的休息區裡沉默地呆了半個小時,當13:59分59秒跳到14:00的時候,方小舒立刻衝到了他面前:「到點了,快說我們到底是來幹嗎的?」
  
  薄濟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是不肯給她解惑,好像很想看她著急好奇的樣子似的,站起身領著她繞了一大圈,最後停在了某知名奢侈品牌專櫃外。
  
  他抬步就要往裡走,方小舒瞬間拉住了他。
  
  「去幹嗎?我沒聽說你有女朋友,你也沒戴戒指,你可別告訴我你早就結婚了,有主兒了!」方小舒緊蹙眉頭盯著他,「你弟弟之前還叫我嫂子呢。」
  
  薄濟川似乎不想多做解釋,拽著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拽進了專櫃,啟唇便對專櫃小姐道:「剛才那條裙子拿給她試試。」
  
  「嗯?!」方小舒有些回不過神來,她看了麻利地跑去找衣服的專櫃小姐一眼,問薄濟川,「給我?搞錯了吧?」
  
  薄濟川的聲音像是從大提琴弦上流淌過一般溫和清雅,一如她第一次見他時那樣:「沒搞錯。」略頓,強調,「打折。」他放開她的手腕,從口袋取出一疊單據,一張一張給她看,「買了這些不買這個就不能拿到最大折扣了。」他說完指向旁邊的廣告牌,一臉認真道,「不信你看。」
  
  方小舒看了看廣告牌上的打折信息,的確是幾個品牌搭配可以拿到最大的折扣,但是……
  
  「薄先生,兒童服裝和女性用品你用得上嗎?」她嘴角抽搐地指著某張單據,接著又把那張挪開,將下面的快速翻了一遍,驚訝地看向他,「你該不會是為了讓你給我買衣服這件事顯得不那麼刻意,故意買了一堆對你來說根本用不上的東西吧?」
  
  薄濟川呆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抿緊嘴唇一個字都不說,雖然他沒有情緒,但那明顯是被拆穿了的模樣。
  
  方小舒驚訝過後就笑了,笑得非常漂亮,嘴唇水潤潤的,讓人不禁回憶昨晚與那唇瓣廝磨的感覺。薄濟川立刻別開了頭,冷哼一聲道:「你想太多了,那只是買給……」
  
  「嗯?買給誰?」方小舒湊到他面前看著他的臉問。
  
  薄濟川不去看她揶揄的臉色,淡定地說:「買給晏晨的女朋友。」
  
  「……那兒童用品呢?」
  
  「雖然他才大一,但現在的孩子都比較早熟,早準備總是沒錯的。」他說這話時表情就像個非常好的兄長,「萬一有了肯定是要生下來的,畢竟那是個生命。」他幾乎是語重心長地說。
  
  「……」他贏了,徹底的。
  
  專櫃小姐在他們說話的間隙就把衣服拿來了,看著這件深V又露背的香檳色長裙,方小舒的嘴角狠狠地抖了一下。
  
  「先生,這是您之前看中的尺碼,我覺得這個尺碼就很適合這位小姐了。」專櫃小姐很顯然認識方小舒,畢竟在一間百貨公司低頭不見抬頭見,但她一臉漠然完全裝作不認識的態度只看著薄濟川說話人不免讓人有些尷尬。
  
  方小舒接過裙子看了看尺碼,又看看不說話的薄濟川,他一個大男人站在女裝專櫃有點鶴立雞群,但他似乎並未感覺到不自在,就那麼雙手抄在兜站在那,好像生怕她又去拉他的手。
  
  方小舒看完衣服忽然抬頭對他說:「尺碼很正確,看來薄先生目測三圍的本事爐火純青。」
  
  薄濟川淡定的假面具出現了一絲裂縫,他僵硬地站在那,方小舒卻沒事兒人似的進了試衣間。
  
  片刻功夫,方小舒便穿著他為她選的裙子走了出來,方小舒並不是那種很瘦的女孩,她有些豐滿,但手臂一點都不粗壯,也許只是她的胸太大了所以才顯得比較豐滿吧……
  
  說真的,這條裙子真的很適合方小舒,將她白皙的美背和傲人的事業線全都展現得淋漓盡致。
  
  方小舒為難地抬頭看著愣愣地望著她的薄濟川道:「這衣服不合適吧?」
  
  「怎麼不合適?」他皺起眉,走到她身後幫她整理掖在肩帶裡的頭髮,「為什麼不弄出來?你難道不覺得頭髮掖在衣服裡面看起來很難受嗎?」
  
  ……真是龜毛。
  
  方小舒只覺一股熱氣從耳根襲來,渾身一僵,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薄濟川的手頓了頓,立刻收了回來。
  
  方小舒紅著臉垂頭聲音暗啞性感道:「第一次見家長穿成這樣你真的不怕你爸爸被氣死?」
  
  薄濟川似乎真的在認真考慮她的話,他遲疑了一下對專櫃小姐說:「拿那條黑的包起來。」
  
  「我還沒試呢——」方小舒拉住他想去刷卡的胳膊。
  
  「不用試了。」薄濟川頭也不回道,「合適。」
  
  「……」
  
  二十分鐘後,方小舒坐上了途銳的副駕駛,兩人開始往回走。
  
  薄濟川一邊開車一邊將前面檯子上的小方盒子遞給她,她拿著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他有些欲言又止,似乎一直在斟酌用詞,半晌才道:「手機的錢從你工資裡扣。」
  
  方小舒瞇了瞇眼道:「我不需要手機。」
  
  「你需要。」
  
  「我不需要。」
  
  「你需要。」薄濟川轉頭冷冰冰地盯著她一字一頓道。
  
  方小舒笑著晃晃手機盒:「好吧好吧,我需要。」
  
  薄濟川哼了一聲轉回頭專心開車,那邊方小舒已經開始玩新手機了,這手機一看就很高檔,得花多少錢啊。
  
  想到這個方小舒就高興不起來了,神情懨懨地靠在椅背上望向了窗外。
  
  薄濟川見她如此,不鹹不淡地開口道:「如果沒錢你可以從卡裡取,裡面……」
  
  「對了。」方小舒被他提醒,直接打斷他的話從包裡取出他的卡,交還給他,「我一分錢都沒花,你看看少了沒。」
  
  薄濟川掃了一眼前面的紅燈,不解地問她:「什麼意思?你不幹了?」
  
  「不是。」方小舒微笑著把卡塞進他握著方向盤的修長手指裡,「我不花你的錢,除了工資別的都不要,你每天吃的算我請你的。」她得意地挑高眉毛,「就算扣掉你的伙食費,你給我的工資也比我平時打那麼多份工賺得多了,別覺得自己佔了便宜,你才是冤大頭。」
  
  薄濟川捏著那張卡蹙起眉頭,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方小舒看上去是個為了現實而一步步出賣著理想的世故女人,可是她在某些事情上卻有著比別人更珍貴的品格。
  
  「你這樣身兼多職務實的人比我對社會有用多了。」薄濟川淡淡地說了一句,將卡塞回口袋,重新發動車子。
  
  方小舒知道他又鑽進了職業這個怪圈,嗓音低低沉沉地說:「不,有用的是你這樣的人,我才是最沒用的。」她自我調侃道,「我現在這副樣子連自己都餵不飽,更別提維護什麼東西了,我也不擅長人際交往,只有聽和把事情變得更糟的本事,不過我會變得有用的,像你一樣,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和自己想要的人在一起。」
  
  她說完朝他眨了一下眼,左眼角下漂亮的痣讓她的媚眼更加嫵媚,薄濟川覺得有什麼東西順著他的脊背一直往下,讓人渾身不舒服,卻又不想掃開。
  
  「我把你的號碼存在第一個了。」方小舒朝他晃晃新手機笑瞇瞇地說,「第二個是林隊長。哎,以前覺得沒用的東西,現在拿到手裡倒是覺得挺酷的。」她說到這忽然放下手機,「哦對了。」她拎起裙子抱在懷裡,「謝謝你的裙子,但這是幫你辦事,就不給你錢了。」
  
  「嗯。」薄濟川彷彿一直在專心開車,並沒注意到她今天過於興奮的模樣。
  
  方小舒環胸睨著他思索了一會,像是故意要看他破功一樣,忽然道:「有件事兒忘了告訴你。」
  
  他側頭望了她一眼,微微皺眉:「什麼事兒?」
  
  方小舒一臉正經道:「我這人其實很不屑回憶,但我必須說,昨夜真是個讓人想要重溫的晚上。」
  
  薄濟川整個人一僵,腳下油門便猛踩了一下,車子猛地衝了出去,好在這條路上車不多有驚無險,他無語地憋著氣看著前面,一眼都不想去看旁邊笑得天真又放蕩的方小舒。
  
  流氓都是自己慣的,別怪她欺軟怕硬,都是薄濟川你自己慣的!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6:17

  第13章
  
  薄濟川似乎在跟方小舒賭氣,回家之後一直都不跟她說話,晚飯做好了也不出來吃,方小舒去叫他他就不出聲,她側耳聽了一下,裡面有來回走動的輕微腳步聲,豁,站著睡呢?
  
  他不出來方小舒也沒辦法,下了樓把飯菜蓋上便回了房間,想了想還是寫了張便簽放在餐桌上,上面只有七個字:對不起,記得吃飯。
  
  回到房間後,方小舒換了衣服去洗個澡便睡下了,可是睡到一半就感覺胃疼得厲害,她立刻爬起來拉開抽屜取出藥就著放在床頭的水喝下,這才痛苦地躺回床上,緊咬著唇忍受著胃痛的折騰。
  
  上次薄濟川聽見她痛呼其實是確有其事,她的確是在痛呼,她的胃病很多年了,大概是長期喝濃茶提神以及飲食不規律造成的,不過不管是怎麼造成的,現在再想怎麼治似乎有點晚了。
  
  熬了這麼多年,也不差這一會兒疼,可是每次疼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想,為什麼自己這麼年輕卻要受這麼的罪。
  
  方小舒大字型癱在床上呆滯地望著天花板,雙眼毫無焦距,氣息微弱,胃部痙攣,她的呼吸斷斷續續,一會快一會慢,很久很久之後才漸漸平穩下來,只是這個時候她的臉已經白得毫無血色,額頭佈滿冷汗了。
  
  將屋裡的空調調高幾度,方小舒用被子裹住自己一聲不吭地陷入半昏半醒的狀態,這直接導致第二天她起晚了,等她打開門時薄濟川已經洗漱好自己買了早餐吃了。
  
  方小舒站在門口,呆呆地看著吃完早餐收拾完了的薄濟川,蓬頭垢面臉色蒼白,嘴唇乾燥有些破皮,她舔了一下抿了抿,低頭道:「對不起,我起晚了。」
  
  薄濟川見到她這副樣子就緊緊皺起了眉,生硬地吐出一句:「你這是剛吸完毒嗎?」
  
  方小舒沒有笑意地笑了笑,拿著洗漱用品朝洗手間走,聲音很輕,但可以聽清楚:「對,我也覺得自己是剛high完。」
  
  薄濟川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望著她纖細的背影看了一會,最終還是轉身上了樓,下來時手上已經多了幾盒藥。
  
  他直接走進方小舒的房間,把藥丟到桌子上轉身出了門,方小舒從洗手間出來時,正看見他從自己的房間裡走出來。
  
  她輕佻地挑起眉,倚在洗手間門邊笑著說:「哇哦,夜襲的話這個時間可不太對哦。」
  
  薄濟川並不看她,他的表情似乎永遠都禮貌裡帶著淡淡的疏遠,一如她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一舉一動都體面優雅。
  
  他轉身上樓,似乎是去拿東西了,等他下來時已經穿上了風衣,風衣扣子都沒來得及系,一手提著公文包一手在整理領帶,領帶隨著他下樓的輕巧動作微微飄動,方小舒直接在他快步走過自己面前時拽住了他的領帶。
  
  她將他拽到自己面前,低聲問:「你要出去?」
  
  薄濟川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方小舒虛弱地笑笑,於是他就莫名其妙軟化下了表情。
  
  他現在給人的感覺大概是,他不和生病的女人一般見識。
  
  「嗯。」他敷衍了一聲。
  
  「突然一點都不羨慕有錢人了。」方小舒的手從他的領帶上移開,順勢貼上了他被襯衫包裹著的精瘦胸膛,一路順著襯衫的紋路滑到小腹,在腰帶扣上來回流轉,食指甚至還從襯衫扣子的縫隙鑽進去勾勒著那衣料下精瘦的線條,「不是一樣也得這麼早起嗎。」
  
  她的動作非常快,等他反映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做到了最後一步,薄濟川迅速拉開她的手,看著她的表情非常複雜,形容不出那是什麼情緒,說是生氣吧,卻似乎更傾向於震驚,但震驚之中又帶著一絲「寬恕」,「寬恕」之外又多了一份尷尬和壓抑。
  
  「你怎麼老是這樣?」他半晌才憋出這麼一句話,說得還很沒底氣。
  
  方小舒對上他帶著些不悅和抗拒的眸子,淡淡地反問:「我是什麼樣?你覺得我不該是這個樣?那我應該是什麼樣?你想要我變成什麼樣?」
  
  薄濟川被她反問的無語,稍稍有些生氣,但當他看到她此時此刻的神情時卻一點氣都沒了。
  
  越是固執的人越是讓人心疼,方小舒現在就好像一隻被主人討厭卻還是天天守在門口等著主人的小狗,那種最近一直流蕩在兩人之間的微妙情感像是壁虎的尾巴,斷了又長。
  
  薄濟川平靜下來,鬆開緊抿起來的唇角,遲疑半晌彷彿在思索措辭,開口時語氣難得帶上了一些遺憾的味道:「你還很年輕,不要老是這麼糟蹋自己。」
  
  方小舒微微揚眉,低沉地說:「你覺得我這樣的行為是在糟蹋身為女性的自己。」她說話時是肯定的語氣,根本就不需要他回答,說完便逕自道,「是的,沒人會喜歡這樣的女人,抱歉,這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這樣,我太放肆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她說完轉身打算回房,卻不料薄濟川下意識拉住了她的手腕,她驚訝的回眸,可他卻只是說:「希望你可以理解,我不想因為這個影響到我們日常的相處。」
  
  方小舒扯回手臂後退一步朝他彎腰道別:「我當然理解,沒有人不理解那種討厭別人的情緒。再見。希望你,玩的開心,一切順利,我也是。」說完,她轉身回了房間。
  
  薄濟川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望向那扇緊閉的房門,總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
  
  方小舒靠在門上,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這件事的確不怪他,是她太大膽了也太過分了,這些年一直壓抑的感情一下子爆發出來全都拋向一個人怎麼可能不讓人覺得可怕和惶恐,連她自己都被這些感情左右地喪失理智,錯把他的容忍當成默認,更不要說是他了。他並沒有錯,錯的是她,是她不對。
  
  不過,有些錯誤可以彌補,有些錯誤卻根本沒有彌補的價值,這些錯誤更適合直接毀滅,比如佔有慾,比如喜歡,比如愛,愛,愛。
  
  愛真的很難用一個現實的模式來形容,對於方小舒來說愛就是慾望,你對一個人有慾望,那你就是喜歡他,而你願意為了他忍住這種慾望,那這種感覺就是愛。
  
  接下來平安無事地相處了兩天,穩定地迎來了薄錚的生日。薄濟川晚上開車帶方小舒回家給薄錚過生日,路上給她簡單地敘述了一下他們家的情況。
  
  薄濟川的後媽比他只大九歲,他十歲那年母親去世,隔年父親就再娶了,次年更是又生了一個兒子,也就是之前方小舒見到的薄晏晨。
  
  薄晏晨是在薄濟川十二歲那一年出生的,十二三四的年紀,正是少年最叛逆和敏感的年華,母親剛剛去世,又進門一個比自己小那麼多的弟弟來分享父親的寵愛,還有一個年輕漂亮的繼母,根本就不用想就知道他們家的關係不會太和睦,那絕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方小舒全都記在心裡,並且一點都不多問,十分守禮知節,她穿著他掏腰包的黑色長裙,一字領的無袖真絲長裙看起來端莊又低調,的確很適合穿去見家長,給人一種很靠譜的假相。
  
  他們交流完兩人便再次陷入沉默,這兩天一直都是這樣,除非必要否則方小舒甚至都不出門,就算出門她也永遠都穿著最得體的衣服,畫著天衣無縫的妝容,不要說對他動手動作語態曖昧了,就連朝他微笑也從來都笑不露齒。
  
  她似乎一點都沒有生他的氣,他完全沒法想像出這樣狀態下的她發起脾氣來是什麼樣,因為她僅僅是這樣就已經足夠折磨人了。
  
  她並不是他喜歡的那種寬和文靜善良持家的女人,他想不出為什麼明明是她的問題,卻搞得好像只有他自己不自在,他不能理解。
  
  不過也許,雖然他找不出她身上確切的優點在哪,但她的魔力在於,她隨便幾句話幾個動作就可以讓他在房間裡來回徘回一晚上,腦子裡不斷重複她的話以及和她相處的片段,以至於把他逼到不得不去背毛概和馬哲都無法平靜下來的地步。
  
  到了薄家門口下車的時候,薄濟川給方小舒拉開車門,看著她姿態翩翩地跳下來,黑色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就跟踩在他的心上一樣。
  
  方小舒有些疑惑地回頭望了一眼冷冰冰盯著她後背一言不發的薄濟川,他見她望過來立刻別開頭看向了一邊,關上車門快步朝前走,好像生怕她看出端倪。
  
  方小舒才是那個真正心懷不軌的人,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薄濟川在彆扭什麼。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成功地讓沒等到她跟上去的薄濟川原路返回。
  
  薄濟川跟她說話時第一次帶上了疲憊和試探,他聲音有些沙啞地垂眼問她:「你還想怎麼樣?」
  
  他現在渾身都僵硬得不行,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兒,說話也不知道該怎麼措辭,生怕哪個字用錯了會引起她反感,這種過於小心的情緒導致他直接腦子一片空白,根本沒辦法好好跟她說話。
  
  他向來不錯的的自制力與教養在她面前似乎總是沒辦法維持超過十分鐘,他真的很失敗。
  
  不,也許並不是太失敗,至少他的鼻子還沒失靈,他還能聞到她特意為今天的場合而噴的香水兒的味道。
  
  方小舒意味深長地看著薄濟川的臉色變來變去,兩人就這麼站在亮著燈光看起來年代頗久的二層住宅樓前四目相對,方小舒並沒回答他什麼,只是在他等不下去轉身要走的時候忽然環住了他的脖頸,親了一下他的嘴唇。
  
  她一手順著他的肩膀落下來握住他有些顫抖的手,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你真的不喜歡那個『衝動』的我嗎,你真的能不喜歡我嗎,你想想再回答。」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6:50

  第14章
  
  一股溫熱的氣息拂過面頰,帶著好聞的香味兒,薄濟川只覺一股電流順著他的嘴唇一路朝下,他雙手緊握,也不推開她,就那麼任她掛在他身上,低低沉沉地說:「你不適合我。」
  
  他這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方小舒聽的,反正他用的是她不適合他,而不是他不適合她,所以方小舒只是淡淡地問:「為什麼?」
  
  薄濟川抬眼望著她精緻漂亮的臉龐,她明亮的眼睛裡倒映著他面無表情的臉,他嘴角輕輕一曬,不鹹不淡道:「你太聰明了。」
  
  「是嗎,那我可以為了你讓心智發育程度停滯不前。」方小舒立刻道。
  
  薄濟川移開視線望向她身後,清澈的眸子裡閃爍著那棟二層住宅樓裡的燈火,他輕聲細語地說:「你不需要為任何人改變自己,勉強自己不會開心,你自己的感受比較重要。」
  
  方小舒擺正他的臉盯著他的眼睛說,「也就是說就算我把你當爹一樣供著你也不要我?」
  
  薄濟川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半晌才艱澀地說:「你怎麼那麼多問題。」
  
  方小舒推開他面無表情地大聲道:「因為我不夠聰明!」
  
  「……」剛才他還誇她太聰明來著,她這也太機智了。
  
  「你們在這幹什麼?」
  
  一個渾厚的男聲打斷了兩人的交談,方小舒和薄濟川一齊朝聲源處望去,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一輛黑色奧迪A6旁邊,看樣子是剛剛關上車門。
  
  他嚴肅地凝視著他們,用審視的表情:「回來了不進門兒站在外面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在外面住了一段時間把你的家教都住沒了?」他說這話時冷冰冰地盯著薄濟川,薄濟川同樣也沒給他什麼好臉色,不過薄濟川到底是小輩兒,也不能反駁他什麼。
  
  「進來吧。」最終這個中年男人還是放棄了繼續在大門口教訓人,淡淡地瞥了二人一眼便抬腳朝住宅樓大門走去。
  
  方小舒睨著那男人的背影,小聲問薄濟川:「這是你爸爸?」
  
  薄濟川「嗯」了一聲,臉上沒有表情,但手握得比剛才被她追問時更緊了。
  
  方小舒看了看他,並不打算計較剛才的爭吵,她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指掰開,一根一根跟他十指相扣,湊到他耳邊問:「你有什麼計劃?」
  
  薄濟川僵硬地被她拉著跟在薄錚後面朝大門走,如實道:「我沒有計劃。」
  
  「沒關係。」方小舒毫不在意,「我有。」
  
  「我也不知道你的計劃。」薄濟川目視前方,和方小舒一起進了屋,嘴唇開合小聲道。
  
  方小舒沒有再和他交頭接耳,只是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間二層複式公寓。
  
  這樓有點舊了,但看上去卻一點都不掉價,裡面不論是傢俱還是裝修都是老堯海風格,帶著過去的歷史味道,很符合薄錚的身份與薄家世代從政的家世。
  
  「哥,你回來了!」薄晏晨早就在二樓看見薄濟川來了,他一路飛奔下樓興高采烈地來迎接他,在看到方小舒後立刻九十度彎腰鞠躬,慇勤地道,「嫂子好!」
  
  薄錚和剛剛出來的妻子臉色各不相同的望向門口站著一對男女,薄錚是打量與諱莫如深,而他年輕的妻子則是微微蹙眉與端莊矜持。
  
  方小舒對薄晏晨道了謝,隨後大大方方地拉著薄濟川朝他們夫婦二人一彎腰:「伯父伯母好。」她直起身,一臉驚訝地看向薄錚的妻子顏雅,微笑著甜甜道,「哇,伯母可真年輕,看上就跟我差不多大。」
  
  這話要是放在一般正常的家庭裡,母親絕對是很愛聽的,可是這一家人很不正常,老夫少妻暫且不談,這顏雅何種人物,怎麼可能聽不出方小舒話裡的深意,更別提身經百戰的薄錚了。
  
  於是,夫妻二人看著方小舒的眼神越發變幻莫測了,尤其是顏雅,她對方小舒的來歷極度好奇。
  
  「謝謝。」顏雅先開了口,笑得天衣無縫,「聽晏晨叫你嫂子,你應該是濟川的女朋友吧?」她說話間很禮貌地看了一眼薄濟川,帶著詢問的意思,似乎並不認為薄濟川會承認似的。
  
  但薄濟川卻沒給她面子,他沒有半分猶豫便點了一下頭,他話一直都不多,解開風衣扣子遞給薄晏晨掛到衣架上,直奔餐廳走去:「還有事,吃完飯就走了。」他走了幾步回頭對方小舒說,「你也過來吧。」
  
  「哦,好的。」方小舒朝顏雅和薄錚抱歉地笑笑,道了一聲「不好意思」便緊跟著薄濟川的腳步朝餐廳走去。
  
  年紀還小的薄晏晨並不是太想攙和這種麻煩的家事,他更傾向於和他崇拜的大哥說說話,於是也跟著他們去了餐廳。
  
  薄錚淡淡地收回視線,低聲說:「先吃飯。」
  
  顏雅點點頭,招呼傭人上菜,和薄錚一起走向餐廳。
  
  中國人喜歡在飯桌上談事兒,這是恆久不變的定律,現在也不例外。
  
  酒過三巡,暴風雨之前的平靜過去之後,顏雅開始詢問關於方小舒的事。
  
  「方小姐今年多大了?」顏雅笑得很和藹,一點距離感都沒有,不到四十歲保養得體的姣好臉龐上掛著這種笑容,讓方小舒控制不住地產生了一種生理性的厭惡,這樣虛偽的笑容她看得太多了。
  
  「二十五歲。」方小舒面上絲毫沒表現出她對顏雅的厭惡,只是語氣頗為遺憾道,「說起這個就覺得很慚愧,伯母像我這麼大的時候應該已經有晏晨了吧,可是我到現在才遇上濟川。」
  
  她叫薄濟川的名字時叫得一點都不生澀,就好像已經叫過千遍萬遍那麼自然,惹得薄濟川不禁微微側目看向了她。
  
  顏雅再次被方小舒噎住了,她沉默下來不再說話,只是不停地喝紅酒,薄錚掃了她一眼,終於開了口:「二十五歲?研究生畢業了嗎?」
  
  薄濟川聽薄錚問起學歷不由想開口替她回答,可方小舒在他說話之前就回答了薄錚:「沒有,我高中念完就沒再讀了。」方小舒微笑著說,「沒辦法,父母雙亡又沒一筆可觀的遺產,還得靠著政府的資助過活,哪有閒錢唸書啊,我能健健康康活到現在還得要好好感謝薄市長呢。」
  
  薄錚聽完她的話就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難以置信地將視線轉到了薄濟川臉上,薄濟川臉色淡淡毫無起伏,似乎一點都不介意這些,他只是在心裡有些驚訝方小舒的態度而已,他沒想到她竟可以對自己與他天差地別的身世與學歷如此坦然,還毫不因此妄自菲薄,實在難得。
  
  薄錚一口氣沒喘上來使勁咳嗽了一下,顏雅立刻讓站在一旁的傭人去準備水和藥,方小舒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僵著臉湊到薄濟川旁邊,並看不見她嘴唇的開合,她的話就已經傳到了他耳中:「是不是有點過了?」
  
  薄濟川沒說話,只是看了她一眼,他端著高腳杯晃了晃,輕輕抿了一口紅酒。
  
  他喝紅酒的姿態非常優雅迷人,紅酒的顏色映襯的他膚色粉紅,引人犯罪。
  
  尤其是他修長的手指,那手指彎曲捏著透明的高腳杯性感得不得了。
  
  被那手指撫摸的話,一定感覺不錯……
  
  「咳。」方小舒掩唇咳了一聲別開頭,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尷尬。
  
  那邊薄錚已經平靜下來,壓抑地說:「我有點不舒服,先去休息了,你們繼續。」他說完轉身就走,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顏雅朝方小舒和薄濟川抱歉地點了點頭,便扶著他離開了。
  
  薄濟川見此也站了起來,方小舒跟著他走到門口,他拿起衣架上的風衣直接披在了她身上,她微微一怔,便被他牽著手走出了大門。
  
  「哥……」薄晏晨站在門口依依不捨地望著他,欲言又止。
  
  薄濟川沒回頭,握著方小舒的手緊了緊,聲音平靜,臉色卻沉得陰肅:「禮物我放在茶几上了,你替我交給他吧。」他說完就拉著方小舒頭也不回地走了,兩人上了車他就急急踩著油門離開,甚至都不敢去看後視鏡一眼。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6:58

  第15章
  
  忽然,他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我的職業是不是很配不上這種家世?」
  
  方小舒一愣,沒料到他會主動開口,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認真地說:「我很崇敬你們。」
  
  「你們」自然代表著入殮師這一行,薄濟川難得沒有帶著嫌棄或者疏遠的眼神看了看她,收回視線後嘴角似有若無地挑起,笑得有點傷人自尊:「大多數人都覺得這是個沒出息的職業,甚至難以啟齒。」
  
  方小舒將他披在她肩上的風衣拿起來抱在懷裡嗅了嗅,瞇著眼睛笑望著他說:「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抱負的人被當成沒抱負,而像我這樣真正沒抱負的人卻要佯裝有抱負,多好玩。」
  
  薄濟川趁機來了一句:「所以我們不合適。」
  
  方小舒本來還不錯的心情硬生生被他扯低了,她冷冰冰地「哦」了一聲,不再開口。
  
  薄濟川卻好似沒察覺到她的不悅一樣,接著道:「其實我挺羨慕你的。」他今天的話似乎有點過多了,「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做過任何衝動的事,所有事情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瞻前顧後的結果,其實像你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就算撞了南牆撞得頭破血流也可以再治好重新來過,可是像我這樣優柔寡斷拿刀子一點一點凌遲,等發現的時候血都放乾了,根本救不回來。」
  
  他壓低聲音:「只能死。」他強調,「等哪天所有一切全都爆發了,只能死。」說完他還嫌自己說得不夠多一樣,又重複了一次之前說的那句,「所以我們不合適。」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揉了揉額角才放回去,語氣帶著些沙啞道,「我們根本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
  
  「夠了。」方小舒忍無可忍地對他吼道,「一句話重複好幾遍就沒有任何說服力了你知不知道,這種我們不合適的話你說一次就足夠了,當你重複第三遍的時候連你自己都不會再信了!」
  
  薄濟川愣住了,夜晚的街道上沒什麼車,倒不至於讓他走神出什麼車禍。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沒再說什麼,抿緊了唇專心開車,但他緊蹙的眉頭洩露了他不怎麼好的心情。
  
  方小舒雙臂環胸看著車窗外,她也不再說話,一直都安靜地等著,等他停下車,等他給她打開車門後,她才看著站在車門後的他說:「不合適就不合適吧,就這麼算了吧,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就當多認識個朋友。」她說完瀟灑地下車開門進屋,動作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斷絕所有希望也並不是件壞事,有希望總是會讓人將全部的熱情全都浪費在一個不可能得到的人身上,還不如早點抽身離開來的好,就像她說的,就當多認識個朋友。
  
  在薄濟川看來,女人說話都只能信一半,包括方小舒的話。所以他不認為方小舒真的會像她說的那樣就這麼算了,但很快他就發現,方小舒說的話全都是真的。
  
  薄錚的生日結束沒幾天,方小舒就在薄濟川沒在家時接待了一位特別的訪客,是顏雅。
  
  顏雅顯然是受了薄錚的允許才敢來的,進屋之後也不兜圈子,對這棟屬於薄濟川母親的房子仔仔細細前前後後看了一遍,才坐下似不經意地問:「方小姐一般喜歡怎麼處理分手之後的事?」
  
  她進門第一句不是打招呼,而是問這個,意思很明顯是問她關於分手費或者其他條件的要求,但方小舒卻只是回答說:「嗯,讓我想想,用濃硫酸?或者用汽油?」
  
  「……」顏雅愕然地看著她,半晌才道,「你就不怕濟川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她很有修養的用薄濟川來壓方小舒,意圖讓方小舒覺得自己這副樣子是恥辱的,是不被薄濟川喜愛的。
  
  但雖然薄濟川的確不喜歡她這樣的,可面對來意明顯的顏雅,她還是幫他把戲演到了底。
  
  方小舒將茶杯朝顏雅面前推了推,笑著說:「包子好吃不在褶上,濟川愛我不在臉上。」
  
  「……方小姐,明人不說暗話。」顏雅拒絕了她的茶,嚴肅地說,「我今天是代表濟川的爸爸過來的,也可以說是代表薄家。我聽晏晨說你和濟川同居了,所以過來驗證一下,沒想到是真的。」她話鋒一轉,「你的家世我們已經查過了,對於你父母和舅舅的事我們表示很遺憾,但這並不代表你可以賴上薄家。」
  
  「你這話什麼意思?」方小舒斂起笑意問她。
  
  顏雅微笑:「我希望方小姐檢點一點,盡快搬出去,這樣大家都好過。」
  
  方小舒倏地站起來,面無表情地俯視著顏雅,盯著那個強裝貴婦卻只能端出三分樣兒的女人毫無情緒道:「說別人不檢點,好像你自己多乾淨一樣,笑話別人的家世,就好像你自己的過去多完美無缺一樣,你還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混到今天還求而不得只有表面風光,嘖,你不覺得太失敗了嗎?」
  
  她彎腰雙臂撐著茶几逼近顏雅,嚇得顏雅直接靠到了沙發背上,她不為所動地冷笑一聲:「我告訴你,你站在金錢和地位的制高點上看我,就別怪我站在智商和道德的制高點上看你,反正就這麼點事兒,這些年來佔著別人的老公和父親作威作福真是辛苦你的荷爾蒙了,我真心希望你可以以此為樂,並且永遠樂此不疲,門在那邊兒,再見不送了您。」她指向大門。
  
  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巧的事,就在方小舒指向大門那一刻,薄濟川就從外面把門打開了。他應該是早就在外面了,也不驚訝顏雅在這,只是把門敞開了側站到一邊,送客的意思很明顯。
  
  顏雅已經懵了,自從嫁給薄錚以來就從沒有人敢這麼和她說話,還一下子說這麼多,她需要一個時間好好消化一下。於是她落荒而逃了,回頭都不敢回頭,第一場較量完敗給方小舒。
  
  薄濟川關上門看向方小舒,似乎想說什麼,但方小舒直接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間,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她還重重地甩上了門,以此來表達她的堅決,徒留他一人在原地不知何去何從。
  
  ……
  
  怎麼這樣,明明說好了當爹一樣供著的,不算數也就罷了,怎麼還當狼一樣防著?
  
  這一整天方小舒都沒出門,只是半夜的時候裹著舊大衣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別墅。
  
  由於燈關著,樓下很暗很安靜,所以她沒發現坐在沙發黑暗處的薄濟川。薄濟川端著水杯拉開窗簾看著快步走在夜幕裡的方小舒,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他迅速拿起車鑰匙跟著出了門,甚至都來不及穿衣服,開著車追向她,看見她上了一輛出租車。於是他悄悄跟在出租車後面慢慢開,兩輛車最後停在了市醫院門口,這讓薄濟川愣住了。
  
  方小舒下了車也沒理會周圍有誰,付了錢便一路小跑朝醫院裡去了,薄濟川將車停好後悄悄尾隨她進了醫院,在她身後不遠不近地跟著她穿過幾條走廊辦好手續,躲在了值班醫生門外。
  
  門裡的談話聲很小,薄濟川聽得很勉強,一開始只是例行問診,他聽到方小舒的胃似乎不太好,好像是又犯胃病了,而且貌似心臟也不太舒服,於是他不免有些心急,又靠近了門邊一些,努力聽著。
  
  約莫安靜了十來分鐘,應該是在做檢查,片刻之後醫生和方小舒的交談聲才又響了起來。
  
  「沒事兒,只是輕微呼吸性竇性心律不齊,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不用擔心。」醫生溫和地說道。
  
  方小舒帶著些疲憊和調侃的聲音很快跟著響起:「是這樣?我還以為那是愛情的感覺呢。」
  
  薄濟川先是因為醫生的話鬆了口氣,再聽見方小舒的話不由自主輕笑出了聲,然後便聽到方小舒在裡面厲聲道:「誰在外面?」
  
  ……
  
  為了不讓自己怎麼看怎麼有點失禮和猥瑣的跟蹤偷聽行為被發現,身為家教涵養都非常棒的市長公子的薄濟川根本來不及思索,直接跑了。
  
  是的,跑了。
  
  像一隻被驅逐的兔子,灰頭土臉地夾著一小朵圓墩墩的尾巴跑掉了……方小舒倚在門邊看著空無一人的走廊,手指拂過唇瓣,笑得非常奸詐。
  
  說什麼「我愛你與你無關」,其實都是胡言亂語。
  
  「我愛你」怎麼可能與「你」無關?一旦愛上一個人就很容易被對方引出掩藏在內心深處的瘋狂與貪婪,會因為對方的變化而喜怒不定,體會到一系列的悲傷甜蜜幸福與絕望。
  
  所以「我愛你」不可能與「你」無關。
  
  方小舒的原則是,一旦她愛上一個人,她一定要讓對方也愛上自己,要讓他好吃好喝永遠健康地活下去,讓他也好好體會一下自己因他而喜悲喪失理智的感覺。
  
  她也要看著他活受罪。
  
  阿彌陀佛。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7:15

  第16章
  
  深夜總是容易發生令人驚悚的事,比如此時此刻。
  
  薄濟川離開醫院並沒有急著回去,他將車停在隱蔽的地方等方小舒出來,打算找個合適的時間出現在她面前,兩個人一起回家,畢竟這麼晚的深夜一個女孩子自己在外面實在太危險。
  
  薄濟川想的一點都沒錯,因為這就是一個讓女孩子受傷的深夜。
  
  方小舒出了醫院之後就朝旁邊一個小區的小路走去,那是一條近路,穿過之後可以直接到一條比較繁華的街上,比這裡要好打車一點。
  
  薄濟川看了看表,已經夜裡三點多了,他蹙眉盯著她的背影,她進的是那所小區的側門,入口處有鐵柵欄圍著,只有人可以進去,開車進不去。
  
  萬般無奈之下,擔憂戰勝了自尊心,薄濟川下了車只穿著單薄的襯衫疾步朝方小舒離開方向追去,深秋的夜幕裡,他高挑修長的黑色身影帶著說不出的瀟灑味道。
  
  方小舒並沒想到薄濟川會等她,在她看來他應該並沒有看重她到那個地步,所以她走得很快,拉緊大衣領子快步穿梭在沒有亮路燈的小區,稍稍有些疑惑為什麼這裡沒亮燈,不過她也沒多想,心裡只想盼著快點回去,畢竟已經很晚了,她到底還是個女人,也會有害怕的東西。
  
  然而,老天爺似乎是故意要讓她的夜晚過得精彩一點似的,在她即將踏出小區的那一刻,在她轉彎的胡同裡看見地上躺著一個一動不動的女人。
  
  方小舒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一幅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的舊畫面,很多很多年之前的某一天,她的母親也像那個女人那樣呆滯地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失去了一切生的跡象。
  
  莫名的,大腦控制著她的雙腿不由自主朝那個女人走去,等方小舒站到那個女人面前,才算是看清了她的全部模樣。
  
  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張開著,月光灑在她美麗蒼白的身體上,凌亂的黑髮狼狽地掃在她臉上,依稀可以看見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她顯然死不瞑目,眼睛裡依舊帶著失去生命之前的不甘。
  
  方小舒屏住呼吸順著她漂亮的臉朝下望去,她渾身赤著,雙腿和嘴唇一樣微微張開,身上的衣服被扯得破破爛爛丟在一邊,即便此刻她的身體已經沒有了溫度,可還是很美。
  
  方小舒顫抖著後退幾步,使勁揮趕著腦子裡那恐怖血腥的回憶,可就是沒辦法將那些東西趕出去,她狼狽地按住腦袋不停地甩頭,精神壓抑到了極點,於是她本能地大叫出聲,尖銳的叫聲響徹整個小區,也為正愁找不到她的薄濟川指引了道路。
  
  薄濟川很快就趕到了這條胡同,然後就看見方小舒抱著頭蹲在胡同半路,在她前方不遠處倒著一個明顯是被奸/殺了的女性。
  
  薄濟川疾步走到方小舒面前,直接將她抱進懷裡,在她下意識反抗掙扎的時候低聲安撫道:「是我。」他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裡帶著奇異的令人安心的魔力,「是我,我是薄濟川,別怕。」他摸摸她的頭,撐開兩人的距離彎腰看著她的臉,她並沒有哭,只是臉色蒼白,額頭滿是冷汗。
  
  薄濟川用襯衫袖口擦掉她額頭的汗珠,溫柔地安慰道:「別怕,有我在。」
  
  別怕,有我在。
  
  很久很久以前,方小舒是多麼期待和渴望有這樣一個人在自己身邊對自己說這句話。
  
  爸爸媽媽忽然去世,死得那麼不明不白,舅舅給他們辦完葬禮後又一聲不響地離開,好像一下子全世界都拋棄了她,這麼多年來她最習慣的事不是絕望不是貧窮,而是被拋棄。
  
  方小舒紅著眼睛緊緊抱住了薄濟川,力道大得他甚至有些不能呼吸,可是他沒有一絲抗拒,依舊不停地安撫著她,自責道:「我不會哄人,是我不好。」
  
  方小舒微垂著眼抬頭吻住他的唇,輕輕貼著他冰涼柔軟的唇瓣喃喃道:「就一會兒,別推開我。」她用牙齒咬著他的唇瓣,帶著依賴與愛戀的味道,令人著迷。
  
  薄濟川微微愣了一下,眼睛盯著難得表現出脆弱一面的她,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沒有立刻理智地趕緊報警,而是回應了她的吻。
  
  薄濟川輕輕按住方小舒的背將她壓向自己的胸膛,生澀地回吻著她,他學著她的樣子力道些微地咬了咬她,甜甜的軟軟的,好像可口的小蛋糕,他只覺有什麼東西在他心裡燃燒了起來,渾身上下都彷彿與外界隔絕了,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最先回過神來的竟然還是方小舒,方小舒微紅著臉靠在他懷裡,耳邊瀰漫著薄濟川沉重的呼吸聲,她啞著嗓子道:「快點報警。」
  
  薄濟川倏地回過神來,尷尬地放開她,掏出手機撥了110。方小舒站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盯著條理清晰地報警的薄濟川,對方掛了電話後很不自在地朝她望了過來。
  
  就在這時,方小舒忽然望向了他身後,他跟著望過去,只見一幫小混混從不遠處的小酒館裡走了出來,這是小區內的酒館,夜裡很晚才關,那群小混混明顯是喝多了,滿嘴髒話很不著調,他們敏感地發現了盯著他們看的方小舒和薄濟川,於是也朝這邊兒望了過來。
  
  「呦,那邊那兩位是打算跟咱們哥幾個談談嗎?」為首的小混混抬高眼睛掃了一眼躺在薄濟川和方小舒面前的死者,嗤笑一聲道,「這倆垃圾肯定是報警了,真是放著好日子不過找死啊。」他啐了一口,「來兄弟們,讓他們知道知道三清會的事到底是不是他們該攙和的。」
  
  三清會的名字一出,方小舒整個人都凌厲了起來,她目光敏銳地盯著慢慢靠近的小流氓,別看她是個充滿負能量的爛人,但面對自己仇人的小弟,她仍然會放下成見替他好好教訓一下。
  
  薄濟川將方小舒護在身後,方小舒詫異地揚眉望著他單薄的背影,忍不住問:「你能行嗎?」
  
  薄濟川僵了一下,回頭對她認真地說:「不知道,也許。」
  
  「……那就是不行了。」方小舒苦惱地皺起眉,但很快她就不用愁了,因為薄濟川出手了。
  
  方小舒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濃郁書卷氣和高幹子弟氣質的男人居然身手這麼好,他那樣一個溫柔的人,打起架來卻非常乾淨利落,體力極好,動作敏捷。
  
  他使得並不是什麼國外的跆拳道、柔道,而是最正統的中國散打,動作穩准狠,極為標準高端,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力量,將大部分小流氓打倒在地之後,其他幾個人就不敢上了。
  
  也就在這時,警車鳴笛聲漸漸由遠及近,那幾個小流氓互相一看,立刻拉起他們的頭兒落荒而逃了,不過依照慣例,他們還是很牛逼地說了他們一定會來報復的,算是找回點場子。
  
  薄濟川並沒和那群人魚死網破,畢竟對方有七八個人他卻只有一個,僵持下去肯定吃虧,方小舒還在這,他不能讓她置身於危險之中。
  
  不過,為了安撫她,他還是對她說:「你不用擔心,我在這。」
  
  這話聽得方小舒眼睛發酸,她脫掉大衣蓋在慘死的女孩身上,合十雙手低聲道了句「阿彌陀佛」才看向薄濟川,柔聲道:「我一點都不擔心,我也不害怕,因為就算他們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他們。」
  
  薄濟川看了一眼停下的警車,快速問道:「你說什麼?」
  
  方小舒用解釋的語氣說:「我一定會去找三清會報仇的,雖然我已經二十五歲了,但我永遠都不會放棄這個念頭。即便有一天我三十歲,五十歲,甚至七十歲,只要我沒死我就絕不會放棄。我不會讓我的父母白白死在他們本該最美好的歲月裡。」
  
  薄濟川一點點皺起眉,低聲問:「你父母的事是三清會的人幹的?」
  
  方小舒點頭道:「是三清會的老大高亦偉,當年他還不是老大,不過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認識。」
  
  「這是警察該做的事。」薄濟川不贊同道,「你不要以身犯險,這太不理智了。」
  
  方小舒淡淡地笑了一聲,後退幾步朝走來的警察鞠了一躬,小聲對薄濟川說:「抱歉,在這件事上我理智不起來,我本來就不是個好人,對欺負我的普通人都不能容忍,更別提這種殺父弒母的仇人了。這輩子我非把他送進監獄不可,殺他也不為過。」
  
  方小舒不是沒想過像薄濟川說的那樣依靠警察,但那速度太慢了,而且牽扯面太大。她父親本身就是涉黑人員,更別提他和母親也都是死在黑幫手下了,這一整條線都很不乾淨,不然也不會十幾年來毫無進展。政府□計劃更不會為了一個人打草驚蛇,她只能靠自己。
  
  否則依靠別人,估計比她的「七十年計劃」來得更久。
  
  對於方小舒如此極端的宣言,薄濟川一方面感覺她敢說出這種話來是把他當做了自己人,但另一方面卻更因此而感到很為難和擔憂。
  
  她的話讓他知道她從沒放棄過幫父母討個公道,這很容易讓她在不久的將來走上彎路。
  
  兩人各懷心事地跟警察做了交代,回到局裡做了一下筆錄。
  
  在寫下薄濟川名字時,做筆錄的警官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面無表情,警察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不管是態度還是速度都比之前要快了很多。
  
  薄濟川和方小舒一起從局子裡出來的時候天都已經亮了,雖然說已經報了案,但什麼時候抓住那群小混混還是未知數,所以最近一段時間薄濟川都不打算讓方小舒獨自出門。
  
  「以後你如果沒什麼特別的事盡量呆在家裡,暫時不要出門。」他上車後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頭一次用上了命令的語氣,不容置噱。
  
  方小舒斜眼睨著他,淡淡地「嗯」了一聲,沒什麼情緒地望著窗外,若有所思。
  
  薄濟川一直惦記著她那偉大的復仇決心,忍了半天還是把自己的問題說出了口:「你要怎麼樣才肯不去做那麼危險的事?」
  
  方小舒輕飄飄地丟回一句話給他:「我也不知道到底要怎樣我才能死心。」
  
  薄濟川長長地吐了口氣,沒再說話,緊皺眉頭開車往回走。
  
  方小舒沉默了一路,在車子停在別墅門前時才對他說:「如果你認識過去的我,也許就會理解現在的我。」她說完便下了車,進了房間沒有再出過門。
  
  沒有人天生就是個怪物,在她八歲的時候她也很天真,她那時也以為只要足夠善良就不會傷害到別人和自己,可是事實告訴她這種想法簡直太蠢了。
  
  要坦然接受自己,要愛如此變態的自己。方小舒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在心裡說著。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7:39

  第17章
  
  壞事情總是會在同一個時間到來,就好像打算試試你到什麼程度才會崩潰一樣。
  
  剛剛經歷了令人噩夢連連的深夜事件,方小舒便再次面對了薄濟川與家人的矛盾,她本來還算平靜的生活進入了一個惡循環。
  
  薄錚似乎給了薄濟川很大壓力,最近的日子他沒怎麼做事,除了去幫那天在小區裡發現的女死者入殮之外,他幾乎沒有出門也不怎麼吃飯。
  
  方小舒圍觀了他好幾天,在第四天的中午忍不住坐在沙發上仰起頭朝路過的他微笑著說:「帶我出去玩吧?要玩什麼都可以哦。」她曖昧地眨眨眼。
  
  薄濟川好像被戳中了什麼奇怪的開關一下立刻冷聲對她說:「你不能出去。」
  
  「嗯?」方小舒愣了一下,「為什麼?你陪著我的話應該不用擔心小流氓來找茬吧?」
  
  薄濟川下意識否定:「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麼?」
  
  抿緊有些乾澀和發白的唇,薄濟川雙手抄兜望向一邊,半晌後才說:「或許你說的對。」
  
  「你到底在說什麼?」方小舒皺眉問道。
  
  薄濟川看向她,靜默的雙眼裡帶著篤定的神色:「你搬出去吧,方小舒。搬出去吧。」他說。
  
  方小舒愣住了,詫異地看著他,須臾後道:「如果是因為我之前和你說的關於三清會的那些話,你可以放心,我目前沒什麼計劃,我還沒那個能力,你不用急著撇清關係。」
  
  「不是因為這個。」薄濟川依舊盯著她的眼睛,瘦削的男人靠在黑色的真皮沙發上,身形挺拔單薄,帶著一股禁慾冷冽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想要將他扒光,「我想我真的觸到了我父親的逆鱗,你繼續留在這很可能對你的將來造成不利。」
  
  方小舒恍然大悟道:「他要查我水表對嗎?」
  
  薄濟川嘴角抽了一下,推起眼鏡揉著眼窩,神情疲憊不已,眼下青黑明顯。
  
  方小舒笑了,瓜子臉巴掌大小,兩頰現出漂亮的酒窩,眼角那顆痣讓她笑起來非常嫵媚,綽約美麗:「我不怕。」她堅定地說,「我心甘情願。」
  
  薄濟川驚訝地抬眸看向她,她抬手扯下他的眼鏡,纖細白皙的手指捏著他的下巴,看著他漂亮的桃花眼字字誠懇道:「我愛你愛得恨不得把處/女/膜獻給你。」
  
  薄濟川的表情一下子從驚訝變成了尷尬,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悅色。他眉眼彎成好看的弧線,似無奈又似游移地長舒了一口氣,道:「可是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什麼別的辦法。」
  
  方小舒站起來跪在沙發上,雙手搭在他肩上面對著他說:「我有。」
  
  他似乎不想聽,將她的手推下來低頭道:「不,我傷不起你。」他語調很輕,「我極力說服過自己你有多禽獸,卻發現我自己也跟禽獸沒什麼區別。我沒辦法承諾你什麼,我只能說我做的到的。」他抬手撫過她的臉頰,終究是沒能說出口「我捨不得傷害你」這種話,眼神也不看她,只是輕聲細語道,「其實我知道我們之間根本不是合不合適的問題,因為所有的不合適都可以磨合。我唯一不能教你的,是愛。」
  
  他的語氣裡帶了一絲忐忑,完美的身體散發著不穩定的氣息,皮膚蒼白嬌嫩到可以看見淡青色的血管。他望著她,唇瓣微動沙啞地問:「你真的愛我嗎?你也想想再回答。」
  
  「我不用想。」方小舒立刻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有個好辦法可以讓你名正言順地脫離你父親的一切掌控,也可以保住我的未來。當然這麼做可能有點絕情,但我更希望你的戶口是跟我上在一起的。」她勾起他的下巴,微笑著說,「我可以跟你求婚嗎?」
  
  薄濟川被她問得滿臉愕然,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她卻毫不在意地接著道:「我沒什麼特別的天賦,也沒什麼錢,對我來說我現在身上最值錢的就是年輕漂亮,我很喜歡你,特別愛你,如果不是我一無所有,我真的想給你一切。」她托住他的下巴湊近他,聲音微微顫抖,「我現在把我最值錢的東西都給你,你願意娶我嗎?」
  
  結婚後分家,這是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分了家薄錚就不好再直接插手薄濟川的事,而一旦先斬後奏,薄錚再想反對他們在一起就沒有意義了,難道還讓他們離婚不成?
  
  離婚也許真的成,可一旦他們真的結婚了,那麼薄濟川名下那套他母親留給他的房產以及存款,就全都得分給方小舒一半,這可全都是薄濟川的錢,當然也會被薄錚當做是薄家的,年紀大了的人真的是除了錢和地位什麼都可以犧牲,而且根本不會疼,所以這個主意不錯,最主要的是也可以避免方小舒被薄錚誤傷。
  
  只是這似乎有點太草率了,而且……
  
  「你會後悔的。」薄濟川一口否決,他篤定道:「你還年輕,可能不太清楚,這輩子……」
  
  「我很清楚。」方小舒搶白道,「我很清楚,這輩子能遇見肯定自己的人很不容易,更不要說是我這樣的人了。另外。」她一臉真誠地望著他,努力誘拐著,「你別再質疑我對你的感覺了,我不會動搖的,我覺得我愛你那就是愛,沒有人可以否定我的愛,我自己知道。」
  
  儘管方小舒字字珠璣,但薄濟川還是一陣見血道:「你只是不想失去難得的溫暖。」
  
  方小舒被他的話弄得愣了一下,薄濟川有些遺憾地看著她,嘴角要笑不笑,但很快方小舒就讓他笑了,她說:「要溫暖就需要太陽,但是要太陽就一定也得要陰影,沒人可以只要太陽卻拒絕陰影,這是誰都適用的事實,不只是對我而言。我們什麼時候去領證?」
  
  ……
  
  也許人的一輩子都要做幾件衝動的事。
  
  薄濟川接過薄晏晨悄悄從家裡偷出來的戶口本之後就被方小舒押著去辦了結婚證,兩人從民政局出來結婚證還沒攥熱乎,就又帶著房產證以及相關手續跑到堯海市派出所辦理了立戶。
  
  到此為止,薄濟川和方小舒兩個人就算拴在了同一個戶口本上,他的配偶欄寫著她的名字,而她的配偶欄也同樣寫著他的名字,他們只要等派出所核准完畢,薄濟川和她就算是單獨的一戶人家了。
  
  薄濟川與薄錚的關係,現在是真的只剩下血緣了。
  
  「不結婚也可以分戶。」薄濟川拿著結婚證乾巴巴地說,這大概是他出生三十年以來做的最衝動的一件事了,可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有感覺到一丁點後悔。
  
  方小舒美滋滋地抱著結婚證,一臉忽悠成功的得意:「你不娶我那我怎麼辦啊?你爸還不玩死我?就我這段數的連你都看不透,更別提你爸了。」
  
  薄濟川看向她:「只要你跟他說我和你分手了就行了,我也可以澄清我們之間的事。」
  
  「我不會承認的。」方小舒晃晃結婚證,「你現在後悔晚了,而且你不結婚的話莫名其妙跑去分家多奇怪啊,人派出所一看你戶籍上戶主是誰,怎麼會不給你爸打招呼?你跟我結婚是正當理由,這樣他們只會以為市長家喜事將近,必須趕緊給你辦下來,不能拖延,就好像我們辦結婚證的時候那樣,一看戶口本立刻就給咱們插隊辦了。」
  
  方小舒說得不錯,那戶口本算得上是神器了,帶著它簡直所向無敵,薄濟川和方小舒的結婚證辦得順利得冒泡,就連分戶這件事也很快就有了結果。
  
  派出所所長不但迅速地批准了立戶申請,還非常慇勤地在事後給薄錚打了個電話恭賀新禧,他本來是想討點誇讚和綵頭,卻不料直接撞到了槍口上。
  
  恭賀新禧?何喜之有?
  
  搞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薄錚直接氣得找上了薄濟川的門,薄濟川當時剛拿到分家後屬於他和方小舒的那份戶口本,方小舒正在廚房裡做飯,薄家的戶口本已經讓薄晏晨放回了遠處,一切都順利得讓人很沒安全感,就好像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打開門,看見站在外面氣壓很低的薄錚,薄濟川面色如常,禮貌地側身讓路,道:「薄先生稀客,請進。」
  
  (PS:原文沒有第18章,非漏章)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7:59

  第19章
  
  薄錚一進門,就看見了從廚房走出來圍觀的方小舒,他雙眼深深瞇起,回眸冷冷地盯著薄濟川,迅速原路退回,站在台階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平淡地開了口。
  
  「你想好了?」薄錚沉沉地問道。
  
  薄濟川點頭:「是的。」
  
  「也對,我問了也是白問,你都已經這麼做了。」薄錚自嘲地笑著,垂眼睨著薄濟川手裡的戶口本兒。
  
  薄濟川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微微一笑:「就算現在不這麼做,早晚也是要這樣,反正這些關係都不大,將來要繼承薄家的人又不是我。」他抬手推推眼鏡,臉色沒有多餘的表情,「你還有晏晨。」他說話的聲音很輕,眼睛裡帶著些欣慰,但眼底深處卻是極度的漠然。
  
  薄錚望著他很久很久沒說話,兩人僵持到方小舒晚飯做好都放涼了,薄錚才微微頷首,轉身離開,沒有再多說一句。
  
  只是,在他轉身離開時,他臉上的表情似是在回憶著什麼,亦或是在後悔著什麼。
  
  薄濟川盯著薄錚西裝革履的沉穩背影跨上奧迪車,一路駛出他的視線,緩緩關上了門。
  
  秋日漸漸離去,立冬已經到了,堯海市屬於北方中心城市,此刻已經開始了集體供暖,屋裡一點都不冷,溫暖如春。
  
  碧海方舟雖然是市內首屈一指的豪宅,但它翻建過一次,始建年份是二十幾年前。
  
  那時候薄濟川的母親還沒去世,身為律師的她為自己八歲的兒子看下了一塊還沒有開始建設的地,買下了這棟宅子。
  
  那個時候薄濟川也不過才八歲,並不知道這代表什麼,只是令他如此深刻記憶著這件事的原因,是買下這所房子不久後,他的母親何悅就去世了。
  
  何悅的身體向來不好,這個薄濟川是知道的,但突然去世卻讓人有點不能接受。
  
  畢竟何悅那時還年輕,雖然身體不好,但和薄錚一樣世代從政的家世也頗有家底,她的身體一直都被原諒照顧得很好,怎麼就突然死了呢?
  
  小孩子是想不通這些的,薄濟川那時只覺得怪怪的,很不捨,很不習慣,再然後,就全都被新媽媽和新弟弟打亂了一切生活和想法。
  
  也是從那時開始,嫉恨的種子在心中生根發芽,薄濟川雖然一直對薄錚尊敬有加,卻其實一直都沒有真的原諒他。
  
  方小舒雙臂環胸望著站在門口盯著戶口本思索的薄濟川,忽然轉身跑上了樓。
  
  薄濟川皺眉看向她的背影,紅裙的女人留著及腰的黑色長髮,黑亮垂順得簡直可以直接去拍洗髮水廣告。再加上背影窈窕豐盈,黑色與那代表著血液與情/欲的紅色拼接在一起,無限得引人遐想。儘管她甚至都沒有回頭,卻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方小舒生得真好,極好,漂亮,漂亮得非常不俗,讓他腦子裡本來複雜的情緒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她跑上樓時那紅裙黑髮的飄逸背影。
  
  很快方小舒就下來了,就好像感覺到了有人在樓下念著她一樣,她下來時臉色帶著很隱晦的笑容,懷裡抱著一套薄濟川的西裝,從襯衫到領帶全都有,不過沒有內衣。
  
  「你做什麼?」薄濟川皺眉看著她,摘掉眼鏡放到一邊的桌上,順手把戶口本也放到了那。
  
  方小舒將西裝往他身上一丟:「換上給我看看吧。」
  
  「嗯?」薄濟川擰眉發出一聲疑惑,臉很精緻,五官清俊,眼睛裡有疏離的禮貌和冷淡。
  
  儘管如此,你看進他眼裡時卻一點都不會覺得不舒服,那雙桃花眼裡倒映著你的影子,與現在很多人都不同。到了這個時代,人們的眼睛裡已經很少看得見別人的影子,只有空洞的黑。
  
  「你穿上好看。」方小舒拉著他坐到沙發上,微笑著說,「就換上給我看看吧,我們現在怎麼也都是一個戶口本上的人了,我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應?」
  
  薄濟川側眼看她,認真地說:「我以為你這麼做只是個幌子。」他意有所指地拿起戶口本在她面前晃晃,「為你和我各自避免麻煩的幌子。」
  
  方小舒自在地望著他,點頭又搖頭:「對你來說是的。」她張開雙臂搭在沙發靠背上,雙腿交疊靠上去,微昂著頭紅唇開合道,「但對我來說不是。」她勾起嘴角,笑得耐人尋味。
  
  薄濟川將她□的模樣一覽無餘,眼睛不知該放在哪裡,所幸拿著衣服到一樓她的房間去換了。
  
  方小舒依舊坐在沙發上,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扇門,等薄濟川穿著一身黑西裝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她才緩緩站了起來。
  
  他看起來有些拘束,三件套的修身黑色西裝襯得他身材越發瘦削單薄,但他的肩膀很寬,腿很長,穿起西裝來非常有氣質。他的小臂也很結實,這使得他雖然身形修長略顯清瘦,可骨架卻異常完美無缺。
  
  身材完美,五官更加完美,氣質絕對滿分,連開口說話的聲音都無可挑剔。
  
  「為什麼突然讓我換衣服?」他低低沉沉地問。
  
  方小舒望著他結實的小臂,完美頭肩比,果斷夾了一下腿,然後才慢慢走向他聲音有些沙啞地說:「因為好看。」
  
  薄濟川像聽到了笑話一樣嘴角上揚,下巴與嘴角連成一道好看的弧線,他永遠不會知道,他的一顰一笑會在她的心裡掀起多大的驚天巨浪。
  
  「外貌對一個人來說並不重要。」他看起來有點抗拒方小舒靠他太近,矜持地後退了一步,但方小舒卻步步緊逼,他只好用說話掩飾尷尬,又補充了一句,「長得好不能當飯吃。」
  
  方小舒其實有點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她想她是真的愛這個男人。他高興她比他還高興,他不高興她比他還難過,每次一靠近他她就覺得整個灰暗的人生都明亮起來了,她想抱著他。
  
  於是方小舒就緊緊抱住了薄濟川的腰,頭枕著他精瘦的胸膛,聞著他白襯衫上乾淨的味道,感覺著他的身體從僵硬到柔軟,對於他沒有下意識推開她萬分欣慰。
  
  方小舒的手在他的後腰輕輕摩挲了一下,曖昧地低聲說:「長得好不能當飯吃沒關係,也許你可以給我吃點別的。」她的手順著他的後腰直接鑽進他的西裝外套,順著皮帶一路往前,動作靈巧敏捷地解開了他皮帶的滑扣,直接把手探了進去。
  
  「你嗯……」薄濟川只來得及說一個「你」字,後面就全都變成了壓抑地低吟,他詫異地看著緊緊盯著他的方小舒,她的唇形很漂亮,尤其是被濕潤了之後,此刻她輕輕咬著下唇,那股又甜又軟糯的美好回憶便全都回到了他腦子裡,所以就算她做了什麼過分的事也無法讓他將視線從她唇上移開,只要看著她他就沒辦法閃開目光。
  
  薄濟川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其實想得特別多,表面上冷冷冰冰的話很少,其實內心裡已經有數以萬計的想法閃過。你覺得他刻薄的時候他也許根本就沒把你當人看,你覺得他完美的時候那是因為他沒把你當自己人,而只有你覺得他溫暖體貼的時候,他才真的認定了你。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8:12

  第20章
  
  「長著一張誘人犯罪的臉,就別怪別人侵犯你了啊。」方小舒直接將他推倒在沙發上,伏在他身上壓著他,他越來越重的呼吸讓她面紅耳赤,但她卻一點都沒有退卻,手依舊在他的西裝褲裡摩挲著,隔著那層薄薄的內褲挑逗著他最敏感的的地方。
  
  滾燙,堅硬,陌生的觸感讓方小舒的手微微顫抖,可是顫抖的卻不止是她的手,薄濟川臉色不正常地別開頭,抬起手臂擋在眼睛上,這微弱的抗議一點都不足以讓人放開他,因為他根本沒有實質性的動作。
  
  方小舒的手指一點點扒開他的內褲,順著邊沿小心翼翼地探進去,在經過了一片線條令人熱血沸騰的完美小腹之後,方小舒握住了那充斥著激動與渴望的、已經勃/起的地方。
  
  方小舒笑得甜甜地仰起頭看著他,雖然他依舊擋著自己的眼睛,但他緊抿的嘴角和咬著的下唇暴露了他此刻的矛盾與反常,修長白皙的頸項上性感的喉結緩緩滑動著,迷人極了。
  
  「你在想什麼我可都知道。」方小舒湊到他耳邊,一邊套/弄著手中屬於他的硬物,一邊咬著他的耳垂輕吻著說,「我可是你肚子裡的一條蛔蟲。」
  
  薄濟川猛地拿開手臂看向她,盯著她得意洋洋的漂亮臉頰,她淺淺的酒窩與眼角的痣都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有的話一說出來就是自己咬鉤了。
  
  「把我的衣服脫了好不好?」方小舒忽然換了表情,可憐兮兮地望著他,用空著的手拉著他的手去拉她的裙子拉鏈,她本來在家裡就穿得不多,屋裡供了暖很暖和,她只穿了一條紅裙子,他鬼使神差地就順著她的意思拉開了她腋下的拉鏈,於是漂亮的紅裙就隨著她掙脫的動作落到了沙發下面。
  
  薄濟川的目光隨著紅裙一起落下沙發,方小舒擺正他的臉,微微起身讓他看清自己只穿著內衣的身體,沙啞地問他:「我這樣是不是比剛才好看多了?」
  
  薄濟川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聽她這麼問就誠實地點了一下頭,他已經有點思考不能了,這種視覺上的巨大衝擊是他三十年來所見到的最激烈的一次,他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二十歲。
  
  方小舒雙腿夾住他的腰,攬著他的脖頸靠在他懷裡,她閉上眼低聲道:「抱我到床上去吧。」
  
  「……嗯。」薄濟川垂下眉眼不敢看她,聽話地抱起她上了樓,她靠在他懷裡,好看的眼睛微微闔著,好像剛剛甦醒的精靈一樣漂亮。
  
  也許是他此刻的心情美化了她吧,但她真的好看,真好看。完美的身體散發著渴望他垂青的味道,整個人依偎著他,就好像他是她的全世界,他可以為所欲為。好看,真好看。薄濟川在心裡喃喃自語著。
  
  黑亮的長髮如蝶翼般展開在薄濟川的床上,柔軟的大床上鋪著質地微涼的昂貴絲被,方小舒朝上挪了挪,拽著薄濟川的領帶將他拉到自己身上,分開雙腿讓兩人的三角地帶重合到一起,輕輕挪動著讓自己的私/處與他堅硬的那裡彼此感受,啞著嗓子道:「我知道你喜歡的姑娘不是我這樣的,所以我一直都不敢直接地告訴你我想要你。」
  
  薄濟川抬眸對上她的眼睛,呼吸錯亂,手下毫無章法,但本能讓他將領帶扯開了些,他有些不能呼吸,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看得出來他很熱,而且忍得很難受。
  
  「我想要你可是我不敢說。」方小舒紅著臉吻住他的唇,咬著他的唇瓣,曖昧的聲音迴盪在兩人之間,她舒適地呻/吟了一聲,嬌媚極了,「嗯唔……」她吻住他的唇角,手朝下伸去將他已經硬得發疼的東西解救出來,卻不准他脫掉外套。
  
  她笑著說:「穿著吧,穿著好看,我喜歡看你穿這套西裝的樣子。」她微微起身將他推開,脫掉自己僅剩下來的內衣,仰躺在他面前微閉著眸子深呼吸著,高聳的胸部就在他眼前,隨著她的呼吸起起伏伏,她低聲道,「我們做愛吧,嗯?」
  
  薄濟川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她這副樣子讓他紊亂的呼吸全都屏住了,他俯下/身子埋在她的胸口,吻著她胸前嬌嫩的凸起輕輕咬了一下,在她難耐地叫了一聲後低低地「嗯」了一聲,說:「好。」
  
  方小舒沒料到他會這麼痛快,有些驚訝地看向了他,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美,別說是薄濟川了,估計就算寺廟裡的和尚來了都招架不住。
  
  當然,這並沒有褻瀆的意思,這也許只是薄濟川自己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只是他心裡所想的比方。
  
  男人的□迅速勃/起到最極限的狀態,薄濟川微微抬起身子將它的頭推送進方小舒雙腿之間最柔軟的地方,他低頭凝視著那裡,尋找著那個溫暖的入口,頂端用力地抵著那裡緩緩摸索,有亮晶晶的東西從她的入口和他的頂端慢慢流出,當薄濟川真的頂進去的時候,一股滾燙的液體便也跟著射/進了方小舒的體內。
  
  薄濟川愣了一下,尷尬地把頭埋進了方小舒的勁窩,遲疑半晌,喃喃地說了一聲:「抱歉,激動了。」
  
  方小舒並沒有笑,她只覺得欣慰,覺得自己過去的一切都沒有白白付出,她不知道別人付出時需不需要回報,反正她覺得沒有付出是不需要回報的,不求回報的往往最後都要得最多。
  
  「沒關係。」方小舒安撫地摩挲著他的頭髮,他細碎柔軟的黑髮她早就想摸了,只是他太高她夠不到,也沒那個勇氣,因為對她來說這個地方是一個人最脆弱敏感的地方,她還沒有強勢到那個地步,所以她現在摸得很享受,不用他幫她她自己都可以高/潮了。
  
  「不過。」方小舒抬起他的頭望著他英俊的臉頰,他沒什麼表情,但耳邊有淡淡的紅暈,眉頭有淺淺的皺痕,於是她低聲道,「如果你這次不操/翻我的話,我就會笑你不行了哦。」她紅著臉伸手握住他已經很快再次準備好的硬物抵住入口,「進來。」她說。
  
  薄濟川吻住她害人不淺的紅唇,深深地吮吸著她口中甜蜜的味道,直到水漬糾纏的響聲讓人渾身酥麻,他才一挺身進入了她的身體。
  
  方小舒吃痛地尖叫出聲,那尖叫卻全都被他吞下了下去,到了嘴邊全都化作了支支吾吾的輕哼和充滿了勾引意味的輕吟。
  
  薄濟川是第一次,方小舒也是。但是疼痛一點都不能讓她減少想要他的慾望,她承受著他帶給她的疼痛,舒服得就好像那是他深沉的愛意一樣。
  
  她緊緊地夾著他的腰,包裹著他的地方不斷收縮,薄濟川沉沉地舒了口氣,低聲開口:「別夾得我那麼緊。」他尷尬地說。
  
  方小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嗯」了一聲緩緩放開腿,包裹著他的地方也漸漸放鬆,薄濟川鬆了口氣,垂頭吻著她的胸部,開始規律地進出與頂撞,方小舒好聽又沉醉的吟哦聽得他激動得不行,他不停地控制自己,總算是沒有再次丟臉地早早發洩出來。
  
  方小舒的頭髮很長,真的很長,她緊緊地攥著床下的被單,被單被她拽得褶皺不堪,她表情像是難過又像是痛苦,她緊緊皺著眉,長髮遮住了大半部分的臉,黑與白的撞色讓人無限沉淪。
  
  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臉都可以這樣美。
  
  薄濟川表情糾結地扭曲在一起,汗珠順著清俊的臉頰一點點淌下,滴落在她身上,□混雜著紅血絲的白濁液體從兩人結合的地方一點點溢出來,方小舒雙腿顫顫,身體抖了兩下,緩緩平靜了下來,紅唇微張,呼吸沉重,帶著激情過後的特別味道。
  
  她輕輕側首,看著埋在自己勁窩的薄濟川,啞著嗓子問:「現在你覺得我們合適了嗎?」
  
  薄濟川沒有很快回答,他抬起頭望向她,看進她眼睛裡,讀到了她眼底的緊張與忐忑。
  
  他抬手輕撫過她的臉頰,清幽的聲音帶著回味道:「你對我來說,既是問題,也是答案。」
  
  也許他只是迷戀某種熱情與欲/望,也許他愛她。
  
  又也許,其實他挺喜歡她的,只不過有時候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8:31

  第21章
          
  方小舒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下午,薄濟川的房間窗簾很厚,陽光幾乎照不進來,拉上之後屋裡一片漆黑,要不是她睡得頭疼,估計也起不來。
  
  方小舒疲憊地從床上爬起來,薄濟川已經不在了,他離開有一段時間的樣子,房間裡到處都收拾得乾乾淨淨,她出門轉了一圈,不得不感歎這個男人心思實在太細膩,這屋裡屋外樓上樓下都打掃得好乾淨,餐廳桌上還有蓋著的午飯,床單被褥換的是全新的,連她昨晚的衣服他都全洗了曬在陽台,她揉揉臉,感動得一塌糊塗。不要問她為什麼不猜測是鐘點工做的,因為她肯定是他。
  
  這種好像潔癖一樣的打掃方式除了0921出生的典型處女座薄濟川先生之外,她想不出會有第二個人。
  
  方小舒洗漱過後在廚房吃了飯,薄濟川做的菜很簡單,粥也很清淡,手藝很一般,果然啊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難怪他當初那麼瘦,急需一個做飯好吃的保姆。
  
  吃完飯方小舒回到他的房間疊被子,疊的時候才發現床頭櫃上放著一個漂亮的首飾盒,底下壓著一張紙,紙上依舊是他熟悉的字體,清晰直白地寫著:給你。
  
  方小舒好奇地打開首飾盒,一枚看起頗有年代的金戒指穩穩地放在裡面,無論是從成色還是款式來看,這都是一枚老戒指。
  
  方小舒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戒指雖然是舊的,但她卻不覺得這是薄濟川買不起新戒指,而他肯給自己戒指說明他已經承認了他們之間本來並不需要真實存在的關係,他肯將她當做他的妻子,所以他才留下了這枚戒指。
  
  好吧,不得不承認她此刻心情真是意外得好,方小舒幸福地捏著戒指在原地激動地轉了一圈,飛快地將戒指戴到左手無名指上,戴完忽然想起自己有戒指了可是薄濟川還沒有。如今他可名正言順是她的人了,這樣的男人不趕緊栓個標誌做上她方小舒的記號那可怎麼行。
  
  於是方小舒趕忙拿了自己的銀行卡換了衣服出門,打車去了某知名珠寶品牌店,這種錢是很必要花的,所以就算再貴她也不會心疼,畢竟一輩子就這麼一個。
  
  雙手哈著氣進了店裡,方小舒被迎面而來的漂亮女店員領著朝裡面走,女店員是個混血兒,生得眉眼精緻漂亮得不行,只是說不出哪裡奇怪,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她。
  
  方小舒仔細思考著到底是在哪見過這個女孩,可是實在想不起來,於是她開始專心聽對方的介紹,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她的胸卡,看見了她的名字。
  
  杭嘉玉?不認識。方小舒皺皺眉,指了指她介紹得最熱情的一款五千多的鑽戒道:「這個拿出來我看一下。」
  
  對方非常麻利地將那款鑽戒拿出來遞給她,方小舒拿在手裡看了一下,掏出手機撥通了薄濟川的電話。
  
  薄濟川半晌才接起電話,接了電話說話吞吞吐吐的,好像很不自在一樣,聽得方小舒直想笑,他那乾巴巴的語氣刻意壓低輕慢地說:「你起來了?」
  
  方小舒不自覺勾起嘴角,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多甜蜜,為她服務的店員怔愣地看著她,忍不住會心一笑,心想著,要是她喜歡的那個人也能這樣和她打電話就好了,不過那個人渾身上下的氣質都冷冷淡淡的,估計很難了。
  
  方小舒「嗯」了一聲,便對薄濟川說:「你到珠寶店來一下吧,我有點東西給你,不知道你的尺寸。」
  
  薄濟川那邊沉默了一會,並沒有說什麼類似「太破費了」這種冠冕堂皇的推拒詞句,而是乾脆地答應下來,問了地址便掛了電話,方小舒等了不到十分鐘,他就到了。
  
  方小舒知道他到了還全靠對面為她服務的店員,因為對方比她更早發現進門的薄濟川。
  
  她是被對方突然沉默下來不再說話一臉呆滯地望著店門口的目光吸引過去的,她順著店員的眼神望過去,就看見了推門走進來的薄濟川。
  
  修長瘦削的頎長身影被一件及膝的黑色風衣包裹著,裡面的白襯衫領子與風衣的立領整齊地疊在一起,腳上踩著的深棕色巴洛克皮鞋纖塵不染,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裝褲襯得他雙腿又長又直,他無框眼鏡後那雙清冷平靜的桃花眼微微往店裡一掃,便朝著方小舒的方向走了過來。
  
  越離得近了,越覺得這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很英俊,他不偏愛什麼明艷的顏色,衣服大部分都是冷色調,但熟悉之後會知道他是個很容易心軟和有原則的男人。至少對她是這樣。
  
  方小舒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完全傻了的店員,在薄濟川走到她面前的時候便挽住了他的胳膊,踮起腳尖親了一下他白皙削瘦的臉頰,甜甜地微笑著說:「你來了。」
  
  薄濟川被方小舒突然襲擊慣了,倒沒什麼驚訝,只是在人這麼多的地方稍有些不自在,不過他還是低頭「嗯」了一聲,柔聲問她:「看好了?」
  
  方小舒點點頭,引著他去看她選的那款戒指,簡單經典的款式很適合他,她執著他的手幫他戴上試尺寸,剛剛好。
  
  望著那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指上戴著象徵著她所有權的戒指,方小舒心裡踏實了不少。大概見過這雙手是如何為往生者溫柔地恢復容顏和送行的人,都很難不對它產生佔有慾。
  
  「我的眼光不錯吧。」方小舒微笑著仰頭對上薄濟川深深的目光,她抬手摸摸他的臉龐,低聲道,「我的眼光是真的不錯,不管是看男人還是看東西。」
  
  是的,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眼光,看準了就出手,不管是人還是東西,只要是她覺得沒他不行的她都不會浪費時間等待,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再出手就來不及了。
  
  方小舒忽然回頭看向一直怔怔看著他們交談的店員,笑得天衣無縫道:「是吧,店員小姐是不是也覺得我眼光不錯?我先生是不是很英俊?」她意味深長地問。
  
  店員總算回了神,呆呆地凝視著戴在薄濟川左手無名指的戒指,半晌才道:「原來薄先生已經結婚了。」她的聲音有些乾澀,說完了才發現自己失言,忙改口道,「那個,我沒別的意思,我是說,之前還以為薄先生一個人呢……」越解釋越麻煩,杭嘉玉乾脆咬住唇不再說話了。
  
  薄濟川看了杭嘉玉三秒,低聲說:「杭小姐?幸會。」
  
  方小舒將視線移到他身上:「你們認識?」
  
  薄濟川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是的,之前我們在市醫院旁邊那個小區裡發現的被害人是她姐姐。」
  
  原來如此,難怪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之前是深夜,並沒看清楚那個女死者的樣貌,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杭嘉玉與女死者的臉部輪廓極為相似,方小舒感覺眼熟就很正常了。
  
  杭嘉玉聽薄濟川這麼說,忙道:「警察告訴我是薄先生報的警,姐姐入殮也全靠薄先生,我很感激。」她似乎是想說一下自己沒別的意思,怕方小舒誤會,可她說出來的話卻根本就讓人很誤會。
  
  方小舒微微揚起眉,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薄濟川工作時的樣子有多迷人,她想沒有任何具有正確審美觀的女人會不因他那種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裡專心做事的認真模樣著迷,於是她明智地結束了這場尷尬的三方會談,直接道:「就這個吧,挺好的,不挑了,結賬。」
  
  方小舒沒有回應杭嘉玉的話,表情也很冷淡,她直接毫無由頭地拉著薄濟川離開,這行為十分失禮,看起來很沒教養,並且讓身為另一方的杭嘉玉非常尷尬。
  
  薄濟川微微蹙眉,顯然有些不贊同她這麼冷漠,但他思索了一下,還是沒說什麼。
  
  付款的時候,薄濟川拿出錢包打算自己來,可是方小舒已經把卡遞了過去,她沒說話,也沒看他,薄濟川見她執意如此,似乎又對他有點不太滿意,便沒有多說什麼,將錢包收了回去。
  
  回到車上,方小舒掃了一眼薄濟川戴著戒指的左手,不停地告訴自己要忍住,不要開口不要開口,可是她還是開了口,並且語氣很刻板,她皺眉道:「以後不要和那個女孩來往。」
  
  薄濟川朝她望過去,下意識問:「怎麼了?」
  
  他沒問「為什麼」,而是問「怎麼了」,意思是他並不是不同意,而是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要求。
  
  這個認知讓方小舒心裡舒服了一點,但她能怎麼說,說我吃醋了我沒安全感,所以你離所有女人都遠一點,永遠不要接觸其他女人,甚至是有同性戀傾向的男人?
  
  沒辦法,活在黑暗中久了,如果生命中突然有了陽光,很難不產生一種強烈的忐忑和不安,她現在特別害怕這得之不易的一切全都消失,害怕自己還沒來得及享受就失去所有,像她的父母那樣死在自己本以為會最幸福的時光裡。
  
  方小舒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倔強道:「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看她不爽。」
  
  薄濟川沒開車,而是看了她一會,才放輕聲音說:「雖然我不打算拒絕你讓我和她不來往的要求,但你並不能因為個人偏見否定一個人,杭小姐和你我一樣,都在很努力地生活。」他說完就看向前方,掛檔踩油門,專心開車。
  
  是的方小舒,難道你以為結束單身生活就可以真的往幸福邁進了嗎?你這種的性格,想要把他的一切生活和人際交往控制在自己手裡,何嘗不讓人感覺不爽?你有什麼資格去說別人?
  
  就因為人家無心的幾句話和那不知內情時產生的愛慕之心嗎?
  
  還就是因為這個。
  
  方小舒煩躁地抬手掩住額頭,輕輕揉著額角,靠在窗戶邊一聲不吭。
  
  薄濟川看了她一眼,有點後悔把心裡的想法說出口。
  
  這就是他之前所擔心的事,大概是他們的出身和經歷差別太大,所以他和她的世界觀和處事方式有著明顯的不同。方小舒是個消極悲觀的人,做什麼事都很直接很強勢,在她眼裡除了好人就是壞人,而讓她感覺不舒服的就不是好人,她從來都不肯吃一點虧,這與他截然相反。
  
  他不知道他們這樣完全兩個極端的性格能和睦相處多久,而一些努力去忽略的問題,似乎還是不能忽視。他已經不能接受生命中沒有她,但她身上存在很多問題可能會讓他失去她。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8:48

  第22章
  
  回到小區,薄濟川剛停下車方小舒便下去了,也沒等他給她開門,這讓他微愣了一下。他停好車回來時,就看見方小舒冷漠地路過一個和她打招呼的男人,直接開門進了屋。
  
  薄濟川皺了一下眉,摘掉手套沉默地往門口走,那個被她無視的男人他認識,是碧海方舟接待大廳的副經理,他依舊盯著方小舒的背影沒回頭,方小舒給薄濟川留了門沒關,副經理可以看見裡面的景象。
  
  「你好。」薄濟川冷不丁地開口嚇了那副經理一跳,看見是他之後副經理連忙點頭哈腰地跟他打招呼。薄濟川淡淡頷首,緩聲道,「我替小舒跟你道歉,我剛才惹她生氣了,她不太高興,所以禮數不太周全,希望你多見諒。」
  
  副經理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問:「那個,我有點聽不明白,薄先生啊,我問您一下,方小舒她不是只是在這做保姆嗎,她怎麼……」
  
  「你有什麼話直接問我好了。」副經理的話還沒說完方小舒就打斷了他的話,她穿著剛才的衣服沒有換,很明顯是沒有進屋,一直在門裡聽著他們的對話,她此刻的表情很難看。
  
  副經理看看她又看看緊皺眉頭的薄濟川,什麼也沒說,只是朝薄濟川鞠了一躬便快步走了。
  
  薄濟川走上前低頭看著方小舒,方小舒執拗地別開頭看向別處,他直接將她拉進屋裡關上門按在門上,抬起她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對視,壓低聲音道:「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所有陌生人都渾身帶刺?」
  
  方小舒冷哼一聲,一字一頓道:「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也很有禮貌的,只是剛才那個人不配被我禮貌對待而已。」
  
  薄濟川一直都知道方小舒不屑偽裝內心,對誰都是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這樣的性格真的讓人又愛又恨,如果沒有人跟在她身邊保護她,她很容易受到傷害。
  
  薄濟川放開她轉身朝屋裡走,將手套疊在一起放到衣帽間,平淡地說:「你這樣的性格會讓你以後的路很難走,當然,冷漠是種都市病,大多數人都這樣,你可以不以此為戒,但也大可不必引以為傲。」
  
  方小舒握著拳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半晌才道:「你這是在教訓我嗎?為杭小姐和剛才那個人渣?」
  
  薄濟川回過頭看著她,見她難過心裡有些不忍和後悔,他乾澀道:「抱歉,我知道你過去生活得很不好,我沒那個意思,不過……」
  
  「你別說了。」方小舒打斷他的話,壓抑地說,「你是知道,你以為我過去生活得很糟糕,可是我現在告訴你,你錯了!錯了!我活得比你以為的糟糕一百倍!」
  
  她幾步上前雙拳緊握盯著他,眼眶發紅:「我沒辦法對杭小姐和顏悅色,因為我怕她搶走你,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可是她是,我沒有安全感!我沒辦法跟剛才那個人渣打招呼,我不能忍受和他多說一句話,因為他一直都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跟我上床,我噁心!沒有人會毫無理由地全身長刺時時刻刻都想要傷害別人,可為了不讓我自己再受傷我只能選擇傷害別人!」
  
  眼淚從眼眶裡溢出,方小舒抬手抹掉,擰眉道:「我哭不是因為我傷心,而是因為我無能無力,你不要誤會。」她吸了吸鼻子,垂眼望著地板,「我絕對沒辦法做到你的要求,至少目前沒可能,我不是一般的醋罈子,我是綁了一堆炸藥的醋罈子,我從來都不是渾然不知變成現在這副令人討厭的樣子,所以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薄濟川橫抱而起朝二樓走,她愣住了,迅速改口道,「你幹什麼!」
  
  「不幹什麼。」薄濟川緊繃著臉,聲音卻意外得柔和,漂亮的桃花眼裡有些漣漪,這個男人不需要任何多餘的打扮和裝飾就可以讓人移不開視線,他的嘴唇蹭過懷裡人冰冷的耳廓,用唇瓣溫暖著她的肌膚,喃喃道,「就是看著怪心疼的。」
  
  她很少哭,一直都很堅強,看見她掉眼淚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剜了一樣。
  
  他輕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溫暖的手在她後背輕輕撫著,撫平她因為激動而紊亂的呼吸。
  
  方小舒紅著眼睛捶了一下他的胸口,鼻音很重道:「真心謝謝你,但還是請替我問候你大爺。」
  
  儘管認識以來第一次最激烈的爭吵暫時結束了,但不和諧的種子還是埋了下來,沒有到達那種進入各自私生活的親密關係時,不會知道有多少問題存在,更何況他們這麼快就結了婚。
  
  薄濟川發現方小舒真的是個很沒安全感的女孩,他只能盡量少出門,少接觸異性,以免讓她多想和不安,可她的控制欲卻還是很強。
  
  如果沒有杭嘉玉這件事發生的或許還好些,自從這件事發生之後,每次薄濟川去工作方小舒都會旁敲側擊客戶的信息,她幾乎隔一個小時就要給他打個電話問他在哪兒,一個人習慣了,猛地多出一個人來管束自己的行動的確挺不自在的。
  
  或許這就是大多數男女不想結婚的原因,婚姻像個枷鎖把兩個人扣在一起,誰都不能逃脫。
  
  薄濟川是個很有責任感的人,而且因為上次把方小舒欺負哭了,他一直都很自責,所以儘管方小舒有點扭曲的控制欲令他不太認同,但他一直都沒多說什麼。
  
  他的縱容導致很快連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和公安局的人都知道他們倆在一起了,他的朋友圈子也全都知道了他家裡有個「難搞」的老婆,並且很確定他非常「怕」方小舒,因為不管方小舒的查崗電話跟短信有多頻繁,薄濟川的態度都一直都很溫柔。
  
  這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方小舒雖然很希望能夠完全控制薄濟川的一切,但她的方法很正確。
  
  她懂得利用女人的優勢,她的行為不會讓薄濟川厭煩,打電話從來態度溫柔,並帶有值得信服的理由,例如詢問他中午吃什麼,天氣不好有沒有帶傘或加外套等等,讓人無可挑剔。
  
  她現在之於他的意義就好像一輪點亮他平淡生活的月亮,只不過這輪月亮是黑色的。
  
  作為類似於家庭主婦的存在,方小舒的時間很多,雖然她很想再找份工作讓生活充實一點,以免自己整天胡思亂想,但薄濟川的工作性質特殊,人又很挑剔,所以她也只能天天在家裡等著。
  
  這天,方小舒打算出門去買菜,剛關上門轉過身就發現對面那棟別墅外面停著一輛低調的福特轎車,旁邊站著四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圍著兩個在福特轎車前交談的人。
  
  那兩人一男一女,女的是某當紅女演員,男的是……
  
  是高亦偉。
  
  方小舒手上的包「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吸引了那邊談話的人注意,高亦偉的視線飄到方小舒身上,先是挑了一下眉,間或又瞇起了眼,眉頭一點點皺起來。
  
  方小舒立刻轉身按了密碼鎖進屋,關好門之後就從貓眼看向外面,心裡忍不住咒罵道,現實生活哪裡是強/奸那麼簡單,生活對她來說簡直就是輪/奸。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9:02

  第23章
  
  方小舒從貓眼兒望出去,就看見了快步朝這邊走來的高亦偉,他穿著深藍色的條紋西裝,面相白淨斯斯文文,三十出頭的樣子,看著很年輕,一點都不像是個黑幫老大,倒像是個學者般彬彬有禮。他稜角分明的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冷笑,按響門鈴的時候直接就從外面的貓眼朝裡面看了進來,驚得方小舒蹲下靠到了門邊,屏住呼吸立刻拿出手機給薄濟川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薄濟川那邊一接電話就說:「我在工作,中午不回家吃飯,早上好像告訴過你了,有什麼事兒嗎?」他話裡的內容雖然帶著點不耐煩的感覺,但語氣很平和,所以倒不會讓人覺得不爽,但現在方小舒根本沒心思關心他的語氣或者他說了什麼。
  
  半蹲著朝一邊挪去,等到挪得夠遠,確定門外站著的高亦偉看不見她的時候,方小舒才啞著嗓子低聲說:「快回來,濟川,你快回來……」
  
  薄濟川此刻正站在殯儀館的隔間裡聽電話,旁邊的房間裡是來商談事宜的死者家屬,他聽出方小舒語氣裡的不穩定,當即問道:「出什麼事兒了?」他一邊說著,就一邊脫掉白大褂朝外面走去,路過隔間時他朝死者家屬露出一個抱歉的眼神,隨後便朝大門疾步而去了。
  
  方小舒有些哽咽,眼睛裡卻沒有眼淚,她明明身處在溫暖的室內,卻覺得好像置身於冬日的湖水之中。她吸了口氣說:「高亦偉來了。」
  
  薄濟川猛地睜大眼,快步走路變成了奔跑,他安撫了方小舒幾句飛快地跑出殯儀館,開車的時候給介紹死者家屬來談入殮相關事宜的人打了個電話交代了一聲便急急地回家了。
  
  索性今天只是商談,並沒有真的準備入殮,否則這樣離開是對往生者的大不敬,薄濟川一定做不出來。
  
  方小舒緊張了一會就平靜了下來,暗道自己實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那貓眼兒從外面朝裡面看也看不清什麼,別墅的門又很厚重很高檔,隔音也不錯,她並不需要那麼擔心。
  
  難不成高亦偉還敢在碧海方舟這種名人匯聚的小區直接闖門行兇?
  
  方小舒揉了揉額角,緩緩站起來從窗口拉開一小截窗簾朝外望去,高亦偉沒有再按門鈴,但也沒有離開,他一手夾著煙斜靠在門邊若有所思地盯著房門,若不是知道他做過那些喪盡天良的事,還真看不出來這樣一個風華正茂衣冠楚楚的男人會是那樣一個人渣。
  
  薄濟川從殯儀館趕回來的路程不算近,最快也要半個小時,還是在不堵車的情況下。方小舒在原地等了十幾分鐘,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再站在那兒,繞開可視點扶著樓梯上了二樓。
  
  她把自己關進了薄濟川的房間,鎖死了門,撲進了被子裡蒙住了整個身子,好像這樣就不會受到影響一樣。
  
  太窩囊了,她真的太窩囊了,害死爸媽和舅舅的兇手就站在門外,她卻連出去給他一刀的勇氣都沒有,而就算她有那個勇氣,恐怕在她捅高亦偉之前就被他的保鏢開槍打死了。
  
  記不清過了多久,開始有輕微的腳步聲靠近,若隱若現並不明顯。
  
  方小舒整個人僵住,心跳得快要飛出來了,她有些顫抖地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挪到門口,貼著門聽著門外的腳步聲,腦子裡飛快閃過八歲那年在自己家中看到的血淋淋的場面,連呼吸都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小舒?」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語調,方小舒整個人神經完全鬆懈下來,她迅速打開門撲進那人懷裡,緊緊抱著他好像抱著一株救命稻草。
  
  薄濟川身上還帶著冬日的冷意,他穿著黑色的毛呢風衣,綠色的格子圍巾掖在風衣裡,與優雅貼身的白襯衫搭配得非常乾淨。他手上戴著來不及摘掉的黑色手套,就那麼撫上她的背,神色複雜地輕輕攬住她,側臉吻了一下她的臉頰,低聲道:「沒關係,我在這兒,別怕。」
  
  方小舒紅著眼眶目視前方,眼睛裡沒有焦距。她踮著腳尖將下巴枕在薄濟川的肩膀上,鼻息間充滿了他的味道,這讓她平靜而有安全感。
  
  她「嗯」了一聲,啞著嗓子問:「你碰上他了嗎?」
  
  薄濟川緩緩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摘掉手套捋了捋她凌亂的黑髮,牽著她朝臥室裡走,微微頷首道:「碰上了。」
  
  「他和你說什麼了?你是怎麼把他趕走的?」方小舒緊張地追問。
  
  薄濟川回頭,有些無奈道:「沒說什麼,我只是告訴她你已經結婚了,不適合做他的情婦。」
  
  原來高亦偉沒認出她來,只是想泡妞兒……說來也是,她那時候才八歲,現在都二十五了,女大十八變,就算她長得和爸媽相似,但時間隔了那麼久,哪裡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的,頂多也就覺得似曾相識罷了。
  
  方小舒愣了一下,心裡踏實了許多,她尷尬地別開頭,低低道:「哦……」
  
  薄濟川難得見到她羞澀的模樣,心裡說不出的舒服,但又挑不出哪兒有點發癢,他克制著自己變幻莫測的心情,解開風衣扣子摘掉了圍巾。
  
  方小舒自然地上前接過他的圍巾,又幫他脫掉風衣,全都掛到了衣帽間去,回來時就看見他只穿著襯衫西褲坐在床邊,雙手按著額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方小舒緩緩關上房門,上鎖的聲音讓薄濟川抬起了頭,有些不解地看向了她。
  
  方小舒一邊朝他走過去一邊脫衣服,走到他面前時已經脫得只剩下一件黑襯衫。
  
  她穿著黑色的蕾絲內褲,黑色襯衫的邊沿包裹著她挺翹的臀部,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誘惑之感。
  
  方小舒雙腿分開跨坐到薄濟川的腿上,環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薄濟川微微擰眉,手不自覺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只被她輕輕一推就順從地倒在了床上。
  
  柔軟的床在兩人一起倒下時彈跳了一下,薄濟川咬住方小舒柔軟的唇瓣,修長的手指將她寬鬆的黑襯衫撩到了胸部上方,似乎有點猶豫,但最終還是解開了她的內衣,試探性地輕撫著她胸前的柔軟。
  
  「嗯……」方小舒輕吟出聲,舌尖舔過他的唇瓣,順著他的下巴一路朝下吻著,一邊吻他一邊脫掉他穿得一絲不苟的白襯衫。襯衫將他的肩部線條和迷人身段襯托得淋漓盡致,穿襯衫穿得如此優雅乾淨的男人一旦脫掉襯衫,只會比穿著的時候更完美和誘人。
  
  骨架感十足的身材,分明的臉部輪廓,薄濟川的氣質優雅而睿智有加,就算是脫掉了衣服也絲毫不受影響,她早在殯儀館遇見他時就已經意識到了。
  
  方小舒睫毛顫抖地睨著他赤著的上身,薄濟川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方小舒順勢脫掉內褲,用雙腿夾住他的腰,抬頭吻上了他胸前凸起的敏感乳/尖,薄濟川悶哼一聲,耳根有些發紅,卻依舊盯著她沒有移開視線。
  
  說實話,和方小舒上一次做愛讓他好幾天沒回過神來,此時此刻就好像還沉浸在上一次的激情餘韻當中一樣,他根本沒辦法對她不溫柔,幾乎都不須要她怎麼勾引,他就已經硬得不行了。
  
  就在薄濟川意識有些崩潰的邊緣,方小舒忽然抬頭望向了他的眼睛,拉低他的頭吻了吻他的臉頰,解開他的皮帶將他胯間的硬物從窄窄的西裝褲裡解脫出來,攬住他的腰朝下壓向自己,用他的硬物抵住自己濕潤的入口,暗啞溫柔地說了三個字:「我愛你。」
  
  在感情匱乏的二十一世紀,什麼東西都越來越貴,只有感情越來越賤,「我愛你」這三個字就和「親愛的」一樣已經沒有了過去那種深刻的意義,它幾乎成了人們的口頭禪,作為表達尊重與重視的最普通不過的用語。
  
  薄濟川原以為他聽見別人對他說這些的時候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畢竟唸書時接到的情書很多,追他的女孩也很多,他也聽到過不少這種直接的表白,可好像每一次都沒有今天的感覺。
  
  這感覺就好像是,不管以後再遇見多糟糕的事,只要想到她,只要想到她對他說的這三個字,就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比別人成功了一倍。
  
  薄濟川忍不住低低地看著方小舒問了一句:「你怎麼那麼好?」
  
  好?她怎麼會好呢?一天打十幾遍電話查崗,她自己都覺得過分,可薄濟川居然還說她好。
  
  方小舒忍不住眼眶發紅,將兩人緊貼的部分一點點靠近,薄濟川直接挺身進入了她的身體,她呻/吟一聲,不知是舒適還是痛苦的微皺著眉,在他輕輕抽/動進出的時候斷斷續續地說:「嗯……好舒服,濟川在我裡面……」
  
  薄濟川僵了一下,抱起她讓她躺到床中間,分開她的雙腿重新進入她的身體,將她白皙修長的腿壓在肩上,雙臂撐在她肩膀兩側,黑色的碎發垂下來,可以清晰地看見他額頭細密的汗珠。
  
  方小舒抬手幫他抹掉汗珠,他竟然在她收回手時咬住了她的手指,像只急了眼的兔子。
  
  名副其實的兔子急了也咬人。
  
  「嗚!」方小舒裝作很痛的樣子柔聲細語哭訴著,「好疼,你下面弄我就算了,上面還咬我。」
  
  薄濟川放開她的手,俯下/身直接咬住她的脖子,牙齒貼住她的頸項時卻換成了嘴唇,他的唇深深地吮吸著她脖子上細膩柔軟的肌膚,一道道吻痕清晰地出現在他吻過的地方,讓人看了面紅耳赤。
  
  方小舒抓緊床上的被褥,口中的呻/吟不斷加快,聲音也越來越大,她咬著唇,雙腿無力地從他肩上滑下來,嗚嗚咽咽地側身靠到他懷裡,他躺到她身後,將她一條腿抬起來,從側面進入了她,一次次深深地撞進她身體裡,她的頭埋在被子裡,呻/吟聲帶上了鼻音,更性感了。
  
  「嗯……太深了……輕一點……」方小舒有些受不住他頻率如此之快的抽/動,眉頭緊蹙伸手撫向身後,在他肌肉分明的身上無意識地摩挲著,這更激起了他的欲/望。
  
  在這種時候,即便是向來對她很容易心軟的薄濟川也沒辦法真的順應她的話輕一點、慢一點,他無法再壓抑自己的欲/望,速度與力量都更重了。
  
  與上一次不算愉快卻讓他記憶深刻的性愛表現完全不同,這一次他非常出色,像個抓緊時間訓練過的天才士兵,兩人在床上廝磨了一個多小時才算是徹底地釋放了出來,漸漸停下了動作。
  
  白濁的液體在他抽出來時從方小舒的私/處溢出,薄濟川抬手從床頭的紙抽裡抽出幾張紙巾幫她擦拭乾淨,方小舒紅著臉側躺在那兒都不敢回頭看他,可他做完這件事卻直接將她轉了過來,額頭貼著她的額頭,仔仔細細地看著她的眼睛和緋紅的臉頰。
  
  很快,不受控制的,嘗到甜頭的男人便再次迅速勃/起,面對自己的合法妻子,薄濟川沒有理由隱忍。他與她面對面,將她一條腿搭在自己跨上,再次進入了她的身體。
  
  方小舒即便被他方才激烈的索取做得私/處紅腫發痛,卻還是死死地夾住了他的硬物,直讓薄濟川忍不住呻/吟出聲,那聲音就跟他高/潮時情不自禁發出的低沉壓抑的輕哼一樣悅耳。
  
  方小舒有點想問問他這樣不做措施如果懷孕怎麼辦,但見薄濟川沉浸其中的樣子,又不捨得開口掃他的興,於是便全都隨他去了。
  
  大部分人在面對愛情時都畏畏縮縮捆手捆腳,不敢看中就出手,總是給自己找這樣那樣的理由,以至於再想出手的時候就晚了。
  
  就好像貓一樣,戰戰兢兢地過了一輩子,到老死都不知道自己有九條命。
  
  方小舒現在很滿足也很慶幸,因為她是一隻知道自己有九條命的貓。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9:16

  24章
  
  白日宣淫過後是久久沒有散去的餘韻,兩人下樓吃晚飯時已經夜裡九點多了,要不是方小舒覺得太餓了,估計薄濟川能就這麼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薄濟川氣色不太好,黑眼圈很重,這和他的工作性質有相當大的關係,他的作息非常混亂,吃東西又挑剔,性格又龜毛,說難聽了就是個事兒B,要不是現在有方小舒給他做飯照顧他,他都有可能不吃不喝工作N天過勞死。
  
  方小舒在廚房弄吃的,薄濟川就坐在客廳看報紙,他很少上網,也很少看電視,閒下來的時候就看書看報紙,或者練琴和其他樂器,以免久不動手生疏了。
  
  他的生活很單調很安靜,完全是退休老幹部的節奏,一點都不像是個正值盛年的年輕人。
  
  方小舒端著兩碗麵從廚房出來,也不去餐廳,直接到了沙發邊放到了茶几上。
  
  她遞給薄濟川一雙筷子,低頭便吃了起來。
  
  薄濟川放下報紙,對她直接在客廳吃飯的行為微微皺眉,但又見她吃得唇瓣油乎乎的,嘴角便無意識地上挑了。她吃得那麼香,弄得他本來不餓也有點餓了,於是他也吃了起來。
  
  兩人都吃完之後,方小舒收拾碗筷去洗碗,期間他們並沒什麼對話,但這樣的相處卻讓人感覺很舒服。這個世界估計也只有方小舒能適應薄濟川這種沉悶的生活了,但凡一個正常的女孩碰上這樣一個沒有情調不懂浪漫的男人,都會被悶死吧?
  
  方小舒洗完了碗筷出來,就看見薄濟川還在那看報紙,她想起二樓盡頭的琴房,又看看一樓的三角鋼琴,忽然道:「濟川,彈琴給我聽吧。」
  
  她用的是陳述的語氣,表示她不接受拒絕。薄濟川從報紙裡抬起頭看向她,沒有動作。
  
  於是,方小舒幾步下了台階,將他亦步亦趨地推到鋼琴旁邊,替他掀開了琴蓋,攤手站在那,趕鴨子上架了。
  
  薄濟川修長的手指放在琴鍵上,如棋子般黑白分明的眼睛望了她一眼,收回視線彈了起來。
  
  是的,他是彈了,彈得還非常好,讓人一聽就知道是什麼,他彈的是,超級瑪麗。
  
  方小舒聽明白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呆滯地看著他,可是薄濟川就好像沒感覺到她愕然的目光一樣,越彈越來勁,嘴角都勾了起來,難得地還跟著輕哼起調子來,整個人都顯得非常愉悅,直到方小舒雙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薄濟川倏地停下,骨節分明的手指附上她虛握著他脖頸的手,故作不解道:「怎麼了,不是你要聽的嗎?」
  
  方小舒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這傢伙肯定是故意的,這種時候難道不該彈一些很有感覺很有情調的曲子嗎?居然彈超級瑪麗,什麼氣氛都被破壞光了。
  
  方小舒賭著氣沒說話,抽回手轉身想走,但薄濟川卻將她拉回了懷裡,坐在琴凳上抬頭看著她說:「你看,現實社會雖然很糟糕,但也沒你想像的那麼差,對吧?」
  
  方小舒微微皺眉,唇瓣輕抿道:「你想和我說什麼。」
  
  薄濟川讓她坐在自己膝蓋上,攬著她纖細的腰肢在她耳邊低聲傾訴道:「沒什麼,只是希望你不要對什麼都太過計較,安全感是自己給自己的。」他好像歎了口氣,神色變得沉沉的,「只盯著自己討厭的東西始終會變成一個令人討厭的人,很多人記仇又記恨,那是因為他們沒能力翻身和做大事,不要把自己變得和他們一樣。」
  
  「所以我越來越讓你討厭了?」方小舒乾澀地問,目光呆滯地看著黑暗的地方。
  
  薄濟川否認道:「不,你不要鑽牛角尖。死了的人奇跡復生是不可能的,活著的人不該再去走逝者的老路,我想你平安,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方小舒掙開他的束縛抬腳朝一樓的房間走,很明顯她雖然說她知道了,可她根本沒有接受薄濟川的說法,也沒有真的在聽他說話。
  
  薄濟川站起來看著她的背影,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摘掉眼鏡丟到琴鍵上,提高聲音道:「方小舒,我不求你別的,你只要不自己以身犯險去找三清會的人報仇,你想幹什麼都可以。」
  
  方小舒轉身沒有表情地看著他:「你說的都沒錯,可我真的一句也聽不進去。」她看著他,眼睛裡卻沒有焦距,好像在透過他看著別處,「死了的人的確不可能復活,可難道就因為這樣,我爸媽和舅舅就要白死,我就要眼睜睜看著兇手逍遙法外壽終正寢嗎?」
  
  薄濟川沒有回應,只是很安靜地站在那,好像在發呆。
  
  方小舒歎了口氣,騙誰都可以,可是連自己都騙那就真的太賤了。她再怎麼告訴自己時間還有很多,以後的路還很長,都不能讓自己再忽略她和薄濟川之間隔著的川江湖海。
  
  首先,高亦偉已經見到她了,憑借他當了這麼多年老大的經驗,就算當時沒反應過來回去之後也不一定就察覺不到,他跟薄濟川說的很可能只是個借口,他來敲門更可信的理由是他懷疑某些事。他才剛剛處理掉舅舅沒多久,自然不可能一丁點東西都查不到,她當時又反應那麼大,他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她的存在,這個地方她真的不能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只會給薄濟川惹大麻煩。
  
  她知道薄濟川一直都沒放棄勸說自己不去報仇,可拋去她不去人家也會來找她不談,如果她不幫父母和舅舅報仇,她會連死都沒勇氣,她沒辦法面對九泉之下的父母和舅舅。
  
  這麼多年來,支撐她在這個糟糕的社會生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有朝一日可以為父母報仇,看著高亦偉為自己犯下的惡行贖罪。如果失去了這個信念,她不知道自己還要怎麼生活下去。
  
  今天見到高亦偉對她打擊很大,她已經二十五歲了,可高亦偉卻看著也不過才三十出頭。他的身體很好,保養得也不錯,很可能還會長命百歲,這讓她非常有危機感。
  
  她不是沒想過等著他遭報應,可如果等到她五六十歲他還好好的那怎麼辦?且不說她連自己能不能活到五六十歲都不知道,難道她就真的只能在快要死的時候才後悔和愧疚嗎?
  
  而且就算她現在藏起來不去找高亦偉報仇,也不代表高亦偉知道方家還有活口的時候不會來找她,她不管怎麼選擇都沒辦法踏踏實實地活下去,她真的真的沒辦法答應薄濟川。
  
  方小舒深深地吐了口氣,看著薄濟川輕聲細語地說:「其實我們都挺自私的。我們自以為是為對方好的事沒有一件是彼此想要的。」她朝他走過去,對上他轉到她身上的視線,眼神有些恍惚,「我能預見我們的結局。」她抬手撫上他的臉龐,「也好,畢竟幸福不是人生的一切。」
  
  薄濟川緊緊皺起眉:「你……」
  
  「這個暫時還給你吧。」方小舒打斷他的話,將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下來,抬起他的手放在他掌心幫他握住,放開了手,淡淡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生存下去的方式,你不用擔心我。」她說完轉身朝房間走去,只留下薄濟川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客廳發呆。
  
  須臾,方小舒又出來了,薄濟川立刻看向她,卻看見她提著一個行李箱,衣服也全都穿好了。
  
  方小舒提著行李走到薄濟川面前,面對表情僵硬的薄濟川笑了一下,低聲道:「我不知道怎麼活才正確,也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但我知道我逃不掉,也沒打算逃。我知道按照我的想法活下去,就算下一秒我會死,我也不會後悔我已經走過的人生,這就夠了。」她踮起腳尖吻了一下他的側臉,聲音輕不可聞,「再見。」
  
  有些事情躲也躲不過,與其貪戀一時半刻的安穩,倒不如早早結束一切。一開始她沒想那麼多,但現在她覺得她該走,她不能拖累薄濟川。他那麼優秀,他才是最需要平安的人,作為一個定時炸彈,她應該立刻離開他。
  
  很糟糕,她不該撩撥他的,不過也很幸運,他似乎還沒有喜歡上她。
  
  這樣很好,他不喜歡她就好,這樣她的罪惡感也能少一些。
  
  薄濟川看著她和自己擦肩而過,只覺得胸口好像被石頭壓著一樣沉悶,千百根針從心臟裡鑽出來,扎得他根本沒辦法冷靜思考。
  
  他臉龐蒼白地將戒指緊緊攥在手裡,轉身快步走到門口,打開門看著漸漸走遠的方小舒,站在門口喊她:「方小舒你給我站住!」
  
  方小舒一怔,很意外薄濟川會追出來,她詫異地回眸,看見他依舊站在門口,並沒挪動腳步拉緊兩人的距離,心裡說不清是失落多一點還是替他高興多一點。
  
  薄濟川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盯著夜幕裡的方小舒,整個人的氣質都很乾澀,堅硬,就好像放在冷凍庫角落裡被冰凍的鋼尺。
  
  「方小舒,是誰給你權利只顧自己的想法,完全不考慮有沒有傷害到別人?」他朝前邁了一步,卻還是沒有走下台階,「你怎麼能這麼無恥?」
  
  的確挺無恥的。方小舒點點頭,接受他的說法,沒什麼情緒道:「你說得對,但法律沒有規定人必須知恥。」她朝他勾起嘴角,笑得很無奈,「而且就算規定了,對我來說不遵守又有何妨。」
  
  薄濟川好像在做最後的掙扎一樣,總感覺一開口就會被她宣判死刑,可他卻又不得不開口。
  
  他還想說什麼,但方小舒已經再次發言,她對他說:「這都是命。薄濟川,我希望你以後遇見的女孩都比我強,你只要記住我是最可恨和最懦弱的那個就好了。」
  
  方小舒說這話時語氣裡帶著從未有過的屈服與冷漠,他不知道她在向什麼屈服,但他知道她走了。
  
  她什麼都沒有再說,拉緊衣領快步消失在了夜幕裡,很安靜很迅速,就好像她從未存在過一樣。
  
  薄濟川站在門口,路燈的昏黃反射在他臉上,鍍上了一層冰冷的光。
  
  有一種人的人生真的沒什麼希望,旁人在乎的東西對他們來說根本無所謂,而他們在乎的東西也是其他人沒辦法給的。
  
  他們想要完成使命就得靠自己,你不可能猜透他們,更不能指望他們永遠不會變。
  
  人都是會變的,等我們自己變了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了。
  
  方小舒沒辦法不走,她不想讓薄濟川有危險,就好像他希望她平安一樣。她還沒有蠢到毫無底牌就去報仇,她會找個地方先躲起來,但絕對不能繼續呆在薄濟川這裡給他添麻煩。
  
  方家的事就該由方家人自己解決,對於很可能已經知道方家還有活口的高亦偉,她的速度必須比他要快,在他找來之前消失,她遲早要讓他遭報應。
  
  至於薄濟川……他追求的是真相和真理,而她要的永遠都只是輸贏。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9:28

  25
  
  方小舒提著行李走在夜幕裡,十點鐘的堯海市依舊燈火通明,但選址距離市中心不算太近的碧海方舟附近已經沒什麼行人了。十一月的冬日到處都冷冰冰的,人們總是更希望呆在溫暖的室內,像方小舒這樣不得不離開的人畢竟是少數。
  
  方小舒緩緩停住腳步,左右掃了一眼,她沒走多遠,仍然在碧海方舟附近,而這附近都是高檔酒店,睡那裡太奢侈了,一晚上就要好幾百,還不如打車到便宜的賓館來得核算。
  
  決定好了去處,方小舒便開始留意路上的出租車,而就在這時,一輛載著人的出租車停在了她身邊,她瞇眼看著車上下來的女人,意外地喚道:「杭小姐?」
  
  沒錯,下來的人正是杭嘉玉,她還穿著不知名商店的制服,外面披了一件大衣,腦袋上帶著厚厚的毛線帽子,臉蛋凍得通紅,顯然也是上車不久,還沒暖過來。
  
  「小姐你好!」杭嘉玉雙手哈著氣說,「我剛才在車上看著像你,就讓司機過來了,你去哪?可以順便送你去,這個時間在這兒不好打車了。」
  
  方小舒嘴角有些僵硬地勾了一下,沒有很快回答,對於曾經被自己討厭的人的好意有些接受無能。
  
  杭嘉玉見她猶豫,又看看她的打扮,在望見她手裡提著的行李之後,天真地問了句:「誒?你是打算去薄先生那裡嗎?」
  
  方小舒淡淡道:「不是,我剛從那裡離開。」
  
  杭嘉玉愣了一下,嘴唇開合,卻沒有說話。她思索了一下,露出瞭然的表情,抿起嘴角抱歉道:「對不起。」
  
  「沒事兒。」方小舒道,「你快走吧,司機等得不耐煩了,我們不順路,我再叫車就好了。」
  
  杭嘉玉猛搖頭:「不,要不你上吧,我等車,我穿得多!」她一臉尷尬和後悔,「上次在金店裡我說的話太不過腦子了,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說聲對不起,可是我又不知道怎麼找你。」
  
  方小舒瞥了她一眼,點點頭:「我接受你的道歉,你現在可以走了。」
  
  杭嘉玉執意不走,連司機按了好幾下喇叭都無視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薄太太,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只能暫時這樣稱呼你了。我承認我之前確實對薄先生有一些非分之想,但當我知道他已經跟你結婚之後就絕對沒有產生過這種想法了,你相信我!」她的神情非常誠懇和著急,「你就算不信我,也要相信薄先生,我是根本沒本事贏得薄先生青睞的。」
  
  「我叫方小舒。」對於她稱呼自己「薄太太」,方小舒微微愣了一下,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之後就說,「先上車吧。」
  
  杭嘉玉一愣,隨即高興地點頭:「嗯!」
  
  她跑到車的另一邊坐進去,方小舒將行李放到後備箱,回到車後座時她已經把她的東西全都放到了她腳下,方小舒看了她一眼,靜靜地坐到了她身邊,關上了車門。
  
  「姑娘到哪兒啊?」司機問道。
  
  方小舒沉默了一會,說:「隨便在附近找個便宜的旅館就好。」
  
  杭嘉玉聞言看向了她,遲疑了半晌還是說:「方小姐,你和薄先生吵架了?」
  
  方小舒緘默不語,目視前方沒有回答。
  
  她的沉默讓杭嘉玉以為她是默認了,於是吐了口氣,緊皺眉頭似乎在苦苦思考著該怎麼勸說她,不過她到底是沒想出來,半晌都沒出聲,方小舒都替她憋得慌。
  
  良久,還是方小舒開口阻止了她繼續自己跟自己為難:「你不用勸我,我現在很平靜。」
  
  是的,方小舒真的很平靜,沒有不開心,也沒有開心,好像沒有生命的杯子,擺在一張茶几上,只有她自己知道這種表面上的平靜有多麼煎熬。
  
  「抱歉……」杭嘉玉乖順地放棄勸說她,忍了半天忽然道,「那,方小姐,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個建議,你別誤會。」她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如果你沒地方去,今晚可以暫時住在我家。」她輕聲道,「我家就快到了,姐姐去世之後我就一個人住,你可以暫時住一晚,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方小舒側頭凝視著杭嘉玉,這個女孩說話的神態不像是裝出來的,她很誠懇,並不是在說謊,更不像是有什麼深層的意思。但是,身為一個女孩,引一個陌生人回家住真是防備意識太差了,她姐姐才剛去世,她這麼不謹慎真的很讓人擔心。
  
  「謝謝你的好意。」方小舒搖搖頭,「不過這不太好,我們並不熟悉,我還是去旅館。」
  
  杭嘉玉聽她這麼說忙道:「這很好!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道歉,因為我後來才知道那天發現姐姐屍體的其實是你……之前我一直以為是薄先生,這個誤會導致我那天說話出了差錯,我真的很後悔,方小姐你給我這個機會吧。」她看上去急得都快哭了,「我……我只有姐姐一個親人,現在她去世了,就剩下我一個了,我不能為她做什麼,我……只想謝謝給她最後尊嚴的人。」她到底還是哭了,「你的外套還在我這裡,那天我拿回來之後就洗乾淨了,原以為是哪個女警官的,後來我跑去問,人家才告訴我是你的,我也才知道其實是你發現了姐姐。」
  
  方小舒最見不得人說這些話,更見不得小女孩在自己面前哭,她煩躁地從口袋取出手帕遞給她,扯著嘴角道:「我去就是了,你別哭了。」
  
  杭嘉玉破涕為笑,用她的手帕擦掉淚水:「好。」她靦腆地垂下頭,「我不哭了。」她偷偷看了方小舒一眼,很小聲地說,「方小姐很像我姐姐。」
  
  「嗯?」方小舒發出一聲疑惑,側首低頭垂著眼睛看她,眼神很深邃,也很柔和。
  
  杭嘉玉對著手指不敢看她:「我姐姐和方小姐一樣,都是刀子嘴豆腐心,面上對誰都冷冰冰的,其實心底裡是個很善良很溫柔的人,對我也特別好。」
  
  方小舒預算到她再說下肯定還會哭,明智地阻止了她:「我們快到了。」
  
  事實上她們的確到了,司機已經把車靠邊停下出去幫她拿後備箱的行李了。
  
  杭嘉玉如夢初醒地開始拿她的包和買的菜,方小舒皺皺眉,下車幫她打開車門,杭嘉玉手忙腳亂地跳下來,趕忙抬頭對她說:「謝謝。」
  
  方小舒勾勾嘴角,沒說什麼,接過司機遞來的行李箱,付了錢,轉頭看向低頭努力掏錢包的杭嘉玉,淡淡道:「走吧。」
  
  杭嘉玉愣愣地抬頭看著她,不知道是因為天冷凍得還是因為害羞,她的臉很紅,被粉色的毛線帽子襯得很漂亮:「謝謝你……」她低聲說了句,就轉身領著方小舒朝一個比較舊的小區走,兩人一路走到最裡面的三層舊樓下面,進了三單元的門。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9:42

  26
  
  進了樓道,杭嘉玉兩手都拎著東西,就順勢用胳膊肘把樓梯燈的開關打開了,她回頭朝方小舒笑笑:「就在三樓,這兒房子比較舊,燈不能自動亮了,得用手按。」
  
  方小舒點點頭,算是回應她的話,警惕地環視周圍,與她一起上了三樓。
  
  在杭嘉玉找鑰匙開門之前,方小舒就接過了她手裡的蔬菜袋子,杭嘉玉也沒推辭,交給她之後便從大衣口袋取出鑰匙打開了門。
  
  一股溫暖撲面而來,她高興地對方小舒說:「這裡雖然很舊,但還有集體供暖,所以不冷。」
  
  方小舒還是沒說話,她的話本來就不多,對陌生人就更少了,現在她只需要在這湊合一晚上,明天一早就找個偏僻安靜的地方租個房子穩定下來,其他的再從長計議。
  
  杭嘉玉接過方小舒手裡的菜,放進廚房之後跑出來給她找拖鞋,她給方小舒拿的是新拖鞋,標籤還沒拆掉,顯然對待這個客人非常用心。
  
  方小舒俯視著她蹲在鞋架邊的樣子,眼睛不知為何就酸了起來,彷彿看見了剛剛步入社會時仍很天真的自己。
  
  「你今天多大了?」冷不丁的,方小舒就問出了口,問完了才覺得冒昧,忙說,「如果不願意回答也可以不回答,我只是隨便問問。」
  
  杭嘉玉對她主動和自己說話感到非常高興,自然不會不回答她的話,她立刻就告訴了方小舒:「我今年十八了,前幾天剛過生日。」她本來很高興的神色變得有些傷感,「姐姐去世的那個晚上是我的生日,她在醫院上班,值班過後回家比較晚,本來是正要回來給我過生日的……」
  
  後面的話不說方小舒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不得不再在心裡給高亦偉加一條管教不當的罪名,不過想想高亦偉自己是什麼人,他的下屬做出那種事又變得不是那麼難以理解了。
  
  杭嘉玉幫方小舒找好拖鞋之後就說:「方小姐吃晚飯了嗎?我給你做點飯吧?」
  
  方小舒搖搖頭:「我吃過了,你做自己的就好,時間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吧,收拾一下早點睡覺吧。」她坐到沙發上,意思是不打算睡房間。
  
  杭嘉玉見此立刻道:「方小姐,你睡我的房間,我睡姐姐的,客廳雖然也有供暖,但還是沒臥室暖和。」她解釋道,「我睡姐姐的就好,你不用忌諱什麼。」
  
  方小舒抬眼看了看她,又垂下眼角似乎思索著什麼,須臾後還是拒絕了:「我不會呆太久,不用麻煩了,你還是快去吃飯吧。」
  
  既然方小舒堅持,杭嘉玉也不好再勉強,她微微頷首,去廚房做飯去了。
  
  她很安靜,把家裡也收拾得很乾淨,客廳的櫥櫃上方掛著她姐姐的遺照,下面放著香火,方小舒坐在沙發上凝視著牆上的黑白照片,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爸媽。
  
  高亦偉洗了方家,連張爸媽的照片都沒給她留下,她幾乎都記不清爸媽長什麼樣子了。
  
  胃部莫名有些抽痛,喉間熱熱腥腥的,方小舒咬著唇垂下頭,閉起眼靠著沙發強忍著痛意,出來得太匆忙忘記拿胃藥了,這下可有得受了。
  
  杭嘉玉煮了兩碗麵,雖然方小舒說吃過了,但她還是給她做了一份,等她端著面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方小舒全身縮成一團半躺在沙發上吃痛地忍著什麼,細細地喘息從她唇齒間溢出,她的額頭佈滿了冷汗。
  
  「方小姐你怎麼了!?」杭嘉玉急忙放下碗筷跑到沙發邊查看她的情況,方小舒疼得根本說不出話來,一開口就全是倒抽冷氣,杭嘉玉的姐姐杭夢是學醫的,她也多少懂一點醫學上的常識,她見方小舒捂著胃疼得幾乎抽搐,趕忙掏出手機打了120。
  
  救護車來得並不算晚,但方小舒還是沒挺住,等醫護人員到的時候她已經疼暈過去了。
  
  胃疼真的是個很棘手的問題,疼起來真能要人命,沒有胃疼過的人很難理解那種感受。
  
  杭嘉玉陪著方小舒上了救護車,一路趕到醫院,等把她送進了急救室,辦好了住院手續,她才算是閒了下來。
  
  閒下來之後,杭嘉玉就第一時間撥通了薄濟川的電話,因為之前要給杭夢入殮,所以她這裡有薄濟川的辦公電話。
  
  薄濟川的工作性質特殊,常常半夜有工作需要趕到,所以雖然已經快十二點了,但他的手機還是開著的。
  
  杭嘉玉等了半天,薄濟川才接了電話,他的語氣非常冷淡,即便隔著電話也可以感覺到電話那頭的人現在心情有多惡劣。
  
  杭嘉玉愣了一下,想起方小舒和他吵架了,於是也理解了,忙說了自己打電話的目的:「薄先生,是我,我是杭嘉玉,我現在在醫院,你能來一趟嗎?方小姐她胃病發作住院了,正在急救。」
  
  薄濟川此刻正坐在方小舒的房間裡接電話,聽完杭嘉玉的話之後他立刻站了起來,神情不說是相當愕然那也是非常緊張,他快步跑出門上了二樓拿衣服和車鑰匙,把錢包裝好之後立刻就出了門。他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就已經把杭嘉玉為什麼會跟方小舒在一起的事問清楚了。
  
  薄濟川有些自責,這麼晚了,這麼冷的天,不管吵架吵得多厲害他都不該放她自己一個人流落在大街上,如果她出了什麼事的話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車子很快開到了醫院,薄濟川疾步奔到急救室外面,杭嘉玉正等在那。
  
  「怎麼樣了?」他開口便問。
  
  杭嘉玉見到他就鬆了口氣,把醫生的診斷結果全都如實相告:「是胃出血,已經做過胃鏡了,現在轉到病房休息了,你可以去看看她。」她轉身,「我帶你去,因為怕你來了之後找不到人所以在這等你的,不過病房離這不遠,就在前面。」
  
  薄濟川短促地說了聲「謝謝」,眼睛盯著前方,神色雖不至於和剛得到消息時那樣緊張,但依舊緊蹙著眉頭很不踏實。他由始至終都沒看杭嘉玉一眼,全身心都集中在方小舒身上,即便還沒見到她,心裡想的也是她到底怎麼樣了,在哪間病房。
  
  杭嘉玉領著薄濟川到了方小舒的病房就安靜地退了出去,她站在門外透過窗子看著裡面薄濟川挺拔的背影,嘴角彎了一下,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去聽醫囑了。
  
  方小舒仍然處於昏迷中,她手上掛著點滴,整個人毫無聲息地躺在床上,蒼白的臉龐上不見往日光彩,漂亮的眼睛也緊緊閉著,除了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之外,幾乎與死人無異。
  
  薄濟川站在病床邊,緊抿著唇凝視著她,站了很久才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薄濟川微微傾身靠到床邊把方小舒輸液的手放進被子裡,然後用手托住她的手心替她暖著。他的臉上漸漸沒有了表情,剪裁精良的黑色長褲將他彎曲在椅子前的長腿拉得更長了,他脫掉了風衣,只穿著貼身的黑色真絲襯衫靠在那,那架勢是打算陪她一夜了。
  
  不得不說方小舒真的很有本事,她即便不語不動也將一個男人栓得死死的。薄濟川握著她的手上依舊戴著她買給他的鑽戒,並且從褲子口袋取出了一枚金色的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回了她的左手無名指上。
  
  現在的她就像一根紮在他心裡卻拔不出來的刺,和血肉長在一起,一想到就悶生生地疼。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39:53

  27
  
  方小舒是第二天早上才醒過來的,模糊的視線裡全是白色,消毒水的味道讓人喉頭發甜,不過仔細品嚐過後會發現那其實是殘存的血腥味。
  
  當可視度恢復正常,方小舒漫不經心地掃向了四周,薄濟川的身影映入她眼中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閉起眼,又睜開,重複了好幾次,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之後,抬起沒有紮著吊針的手撫向了他沉睡的臉龐。
  
  他挨得她很近,半坐在床邊守著她,與她肩並肩。他的手托著她在輸液的手,即便水已經掛完了仍然沒有拿開,這使她本該涼涼的手暖烘烘的。
  
  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垂下眼睛便開始掉眼淚。
  
  她不知道的是,其實薄濟川在她醒來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該和她說些什麼,所以便乾脆繼續裝睡了。不過這假裝在聽到她細微的哭泣聲時再也堅持不住了。
  
  「哭什麼。」薄濟川生硬地吐出一句話,從口袋取出手帕幫她擦掉眼淚,按了護士鈴後便站起身幫她把床鋪整理整齊,把她拿出來的手塞回被子裡,叮囑道,「你現在需要保持體溫,再著涼發病就等著切胃吧。」
  
  方小舒紅著眼睛看向他,薄濟川對上她的視線就什麼嚴厲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看著她這副樣子他就覺得不管她犯了什麼大錯他都沒什麼不可原諒的了。
  
  「別哭了。」他柔和下了聲音,「看著我,笑一…算了。」他最終還是放棄了說什麼讓她開心的話,他實在不善言辭,於是只好繼續保持沉默,兩人氣氛僵硬地共處一室,要不是護士及時趕到,估計能把薄濟川給活活尷尬死。
  
  護士幫方小舒換上了新的藥,換了個手掛水,掛好之後便離開了。
  
  方小舒抬頭看著那瓶藥水,又看看薄濟川,開口說了兩人再次見面後的第一句話:「我自己就足夠了,你回去吧。」她的聲音又軟又糯,帶著輕微的鼻音和生病時才有的軟弱,讓人根本沒辦法狠心拋下她一個人。
  
  薄濟川面無表情地彎腰靠近她,抬手拉起她的右手按在他的襯衫上,她感覺得到他真絲襯衫下溫暖的身體,以及心臟快速的跳動。
  
  「雖然你昨天跟我說了再見,但在這兒我們從來沒分開過。」他斜肩靠到床邊,令人心馳神往的一字型薄唇輕輕開合,聲音低沉動聽,「我們一直在一起。」
  
  方小舒的氣勢一下子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控制不住地朝他靠近,在他腰間蹭了蹭,啞著嗓子說:「可是你和我在一塊兒會害到你的,就算我不去找別人,別人也遲早會來弄死我。」她像是下定了決心般道,「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跟你回去了,我不會妥協,就算我的手在發抖。」
  
  小的時候,方小舒很喜歡黑貓警長,後來長大了一點她就喜歡流川楓,再後來她又喜歡了薄濟川。她這一輩子都在喜歡不可能的人,卻第一次得到了這個人的回應。
  
  他說他們一直在一起,這真是讓人難以抗拒的表白,也正因如此,她更不能拖累了他。
  
  薄濟川幫她整理著額頭的亂髮,睨著她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視線定在她淡得幾乎無色的唇上,語氣平和道:「我尊重你的決定。」
  
  方小舒驚訝地抬眼看向他,他也不閃開視線,順勢望進她眼睛裡,輕聲道:「你可以不回來,但我可以去找你。」
  
  「……」方小舒無言。
  
  杭嘉玉站在門口等待了很久,總算是等到了這個合適的時機,於是她輕輕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便提著飯走進了病房。
  
  「薄先生就別出去了,在這陪方小姐吧,我買來了飯菜。」她把東西都放在桌子上,摸了摸鼻子笑著說,「我還得去上班,你們繼續,繼續。」她抬抬手,迅速跑了出去。
  
  方小舒看著她的背影,喃喃地說:「是她叫你來的吧。」
  
  薄濟川「嗯」了一聲,道:「也是她送你來的醫院。」
  
  「她叫你來,你就來了?」方小舒莫名問道。
  
  薄濟川愣了一下,用糾正的語氣說:「是因為你有事我才來,不是因為她叫我來我才來。」
  
  方小舒無所謂地笑笑:「你緊張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我們才剛吵完架,你能來看我我挺高興,謝謝你的寬容。」
  
  薄濟川不鹹不淡地站起身去拿吃的,背對著她道:「你先面壁思過吧,等你好了再收拾你。」
  
  方小舒看著他挺拔的背影,並沒回答他。她很累,頭疼,身體也很虛弱,沒一會兒就又睡著了。薄濟川手裡端著湯水走到床邊,見她又睡著了,想了想還是沒叫醒她,把湯水放到了一邊蓋好,掏出手機到走廊裡給介紹工作的人打了個電話,推掉了這半個月以內的所有工作。
  
  方小舒在醫院住了一周,這一周薄濟川一直呆在醫院照顧她,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都很羨慕兩人的恩愛,只不過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兩人之間其實存在著很多致命的問題。
  
  出院時杭嘉玉也來了,方小舒的行李還在她那兒,在醫院需要的東西都是薄濟川買的全新的,也沒從行李裡拿什麼,所以現在得去她家裡取。
  
  薄濟川坐在駕駛座開車,兩個女孩坐在後座保持沉默,他見氣氛有些詭異,便放了點音樂,莫扎特輕快的《土耳其進行曲》從音響裡由輕轉重傳出來,稍稍沉重的氣氛被緩和了不少,三個人都自在了很多。
  
  到達杭嘉玉家樓下,薄濟川阻止了打算下車的方小舒,語氣平淡道:「我去幫你拿,你還是少吹風。」他說完就直接關上了被她打開的車門,和杭嘉玉一起上了三樓。
  
  方小舒坐在後座上呆呆地盯著兩人的背影,等了不到五分鐘薄濟川就下來了。
  
  他將行李箱放到後座上,抬頭對方小舒道:「坐前面來。」
  
  方小舒皺皺眉,思索半晌終究是順從了他的話,下車坐到了副駕駛。
  
  他們需要談談,坐在前面方便,這是她的想法。
  
  兩人跟杭嘉玉告了別,薄濟川便開車帶著方小舒離開了,方小舒不知道他打算帶自己去哪兒,只是問道:「你來之前的急診費和掛號費是杭小姐給的吧?」
  
  薄濟川沒看她,專注地看路:「我已經還給她了。」
  
  方小舒點點頭,對於他的周到也不是第一次體會到,倒也不驚訝,只是說:「我會還給你的。」她指著前方不遠處的銀行,「在那邊兒停車,我去取錢。」
  
  薄濟川皺了皺眉,的確是順著她的意思把車停了下來,但卻沒放她下去。
  
  薄濟川將車停到停車位上後就直接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全不顧大白天的馬路上都是人,兩人這一幕完全被前方的行人看得清清楚楚。他這作為跟他往日裡的嚴謹形象充滿了違和感,令方小舒整個人都驚愕地愣在了那裡。
  
  她瞪大眼睛不知該作何反應,還是薄濟川抬手摀住了她的眼,手稍稍下滑,合上了她的眼瞼。
  
  這就是他讓她坐到副駕駛的目的,現在他達到了,可謂處心積慮。
  
  這件事告訴我們,萬事存在即合理,永遠不必驚訝。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0:16

  28
  
  薄濟川的額頭貼著方小舒的額頭,他的手按在她的後腦,她沒辦法動彈,更不打算反抗他。他的唇瓣貼著她的,過了一會兒之後就睜開了眼,盯著她有些消瘦的臉龐,語氣很平淡地與她鼻尖貼鼻尖道:「我們搬回去住。」
  
  方小舒倏地睜開眼看著他:「搬回去?去哪兒?不會是薄家吧?」
  
  薄濟川後撤身子,掃了一眼站在車前圍觀的人,淡漠的眼神非常嚴肅,尖削的臉龐帶著類似薄市長的審視與官威,那些人被他這麼一看全都立刻走掉了,薄濟川平靜地坐好,發動車子。
  
  「我把工作辭了,東西已經都搬回去了,你和我一起回去住。」薄濟川看著前方很平靜地敘述著這些事,平靜得有些過分,就好像他敘述的是別人的事,跟他毫無干係,「想想怎麼和他們相處,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不要玩得太過火兒。」
  
  方小舒有些反應不過來,她皺眉問道:「你為什麼辭掉工作?為什麼忽然要回去?」
  
  薄濟川看了她一眼,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繼續道:「雖然和他們住在一起會很不自在,但在那兒是最安全的。住在那裡你不需要擔心任何人來找你麻煩,作為從那裡走出來的人,你也不需要擔心誰敢擅自動你。」
  
  「所以你是為了我?」
  
  薄濟川否認道:「不。我是為了我自己。」他調轉方向盤,看向後視鏡,將車子轉彎,淡淡道,「我有我的目的。」
  
  她想到的薄濟川未必想不到,到目前為止,除了分開之外,唯一一個可以讓他們安全無虞地呆在一起生活的地方就是薄家。
  
  薄錚在堯海市執政多年,兼任市委書記,是中央委員,堯海市最大的頭兒,他政績突出,手段高明,如今更是馬上就要陞遷,可謂風頭正勁。薄濟川此次回去,薄錚大概也是覺得心有愧疚,又或是被薄濟川分出戶口本的事刺激到了,做過什麼反省,總之他這次的行為一反常態。
  
  他給了本想從基層做起的薄濟川市長秘書的職位。
  
  堯海市是國內第一大城市,屬於直轄市,是典型的中心城市。市長秘書這個職位,可高可低,高可參與高層決策,低可不受風言風語騷擾。
  
  大學期間,薄濟川就曾在薄錚的強烈要求下參加過公務員國考,並且拿到了第一的成績。當時薄錚打算直接讓他退學回來工作,但薄濟川態度強硬,所以便不了了之了。
  
  現如今,他的簡歷好,三十歲的年齡也不算年輕,只要美化一下在職記錄,由他這樣的成績和家世來擔當這個職位,就沒人會說什麼,也沒人敢說什麼了。更不要說,薄家時代從政,薄錚絕不會連這點事兒都處理不好,落人口舌了。
  
  等將來薄錚陞遷去了中央,薄濟川也可以視情況陞遷,若選擇繼續留任堯海市,作為上一任市長的貼身秘書,他即便未曾任職過秘書長,留任的職位也絕不會低。
  
  薄錚到底是怎麼想的,薄濟川其實並不太在意。他現在的目的很簡單,他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也不在意別人說什麼,他只知道回去不但可以把方小舒留在身邊,還可以找機會幫她關注一下當年她爸媽的案子。這樣也省了她整天琢磨一些危險的事。這件事利大於弊,至少對他來說是的。
  
  方小舒靜靜地看著薄濟川,他時常是沉默的,氣質優雅十分穩重,三十歲的男人該有的魅力在他身上體現出了數十倍。
  
  他很有涵養,戴眼鏡的時候讓人覺得十分有深度,只一眼便可知道這是個博覽群書卻不事張揚、低調內斂的男人。
  
  他開車時會認真地盯著前方,眉頭微鎖,表情總是比較嚴肅,讓人非常有侵犯他的欲/望。
  
  車子緩緩駛入遠離繁華新區的靜謐老城區,冬日的街道上看不見多少人,方小舒幽幽地凝視著薄濟川,他將車開進一條窄窄的胡同,微微陰著的天讓胡同裡光線昏暗,這是一條通往薄家住宅的小路,四周沒有人居住,不太起眼,但從這兒走比較近。
  
  方小舒在車子快要駛出巷口時忽然開口說道:「我有點不舒服,先停一下車。」
  
  薄濟川以為她暈車了,將車靠邊停在陰影裡便要下車去後座給她拿水,方小舒掃了一眼後座夾層裡的礦泉水,直接扯住了薄濟川的手臂,然後傾身拽住他的領帶將他拉回來,薄濟川蹙眉回眸,正想問她要幹嗎,她就直接跨過來分開腿坐到了他的雙腿之上。
  
  薄濟川下意識後撤身子與她拉開距離,奈何車座就那麼點空隙,兩個人貼著已經是撐到極限了,他哪裡還有地方可退?
  
  所以他只得與她緊緊挨著,任由她扯掉他的領帶,額角突突直跳。
  
  方小舒意味深長地將中控鎖鎖住,一手攬著他的脖頸,一手伸到車座下面將車座朝後拉了一塊兒,這才讓兩人寬敞了一些,但她還是坐在他腿上不肯離開,搞得薄濟川不得不正視她。
  
  「下來。」他命令道。
  
  方小舒換成兩隻手環著他,蹭蹭他的臉,親暱地說:「怎麼,你生氣呀?」
  
  方小舒穿的是裙子和外套,黑色的絲襪貼著他被西裝褲包裹的長腿,輕輕地蹭著他,他抬眼望進她的眸子,她眼睛裡無疑充滿了挑逗與勾引。
  
  方小舒的視線順著薄濟川的襯衫一路下滑,目光停留在他線條美好的腰臀位置,他作為一個男人真的標緻極了。
  
  「別生氣。」方小舒重新對上他的眼睛,一臉認真道,「你就看在我胸大腰細長得又漂亮的份上別生我的氣了嘛。」
  
  薄濟川僵硬地低頭吐出一句:「我沒生氣。」
  
  方小舒笑容綻放,帶出一絲調皮的味道:「回去之後你就要跟著你爸爸做事了吧?」
  
  薄濟川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那你會去做什麼?」她好奇地問。
  
  薄濟川的手從方向盤上緩緩移到她的腰間,聲音沙啞低沉道:「市長秘書。」
  
  方小舒眨眨眼,若有所思,薄濟川吻住她的唇,輕輕咬著她的唇瓣,須臾後放開,貼著她的臉說:「我會幫你。」
  
  方小舒只覺得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他雖然什麼情話都沒說,但她卻好似聽見了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身與心都深深地放在了這個男人身上。
  
  「那……」方小舒將手伸到他的腰間,解開他的皮帶,壓低聲音說:「為了回報薄秘書的大恩大德,我只能以身相許了。」她嬌喘一聲,輕哼道,「濟川你怎麼穿那麼多,快脫了。」
  
  薄濟川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表情和心情,但他的慾望卻很明顯。
  
  他吻著方小舒惱人的紅唇,將她的屁股拖起來,她順勢將手伸進他的內褲裡,將自己想要的硬物扯出來,她咬著下唇微微弓起身,垂眼看了看自己的下/身,輕瞥了一眼薄濟川,乾脆直接反手拔下車鑰匙,用掛在車鑰匙上的指甲鉗將不算太厚的絲襪剪出一個小口子,然後扯開很大一塊,最後得意地看向了他,一臉「我很棒吧快誇我」的神情。
  
  薄濟川頭疼地撫額,耳根發紅地看著她曼妙的下/身,慢條斯理道:「不是我穿得多,是你穿得太少,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應該很快就得帶你去切胃。」
  
  方小舒親了一下他的臉:「這不都是為了你方便麼。」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刺激人的話,下/身對準男人□的陰/莖緩緩坐了下去,「唔……」她擰著眉盯著兩人連接在一起的地方,身子上下律/動著,她仍穿著大衣,從外面看不到裡面一絲春/光,只有薄濟川的角度可以看見她已經被他撩起的裙子下,隱藏在黑色文胸裡雪白柔軟。
  
  薄濟川輕輕握住她挺立的雙峰,隨著兩人的動作加快加重,秋葉銀的途銳越野車緩緩上下動起來,跟兩人的頻率一致。
  
  這種特別的場合和失而復得的女人,足以令每一個男人神魂顛倒,失去理智。所幸這地方少有人來,兩人這銷/魂的一幕被人看見的可能性並不大。
  
  但也只是說不大而已,並不是絕對看不見。
  
  由於他們都太過投入,所以忘記了時間的流逝,沒人注意到隨著放學時間的到來,薄晏晨也走進了這條薄家人都十分熟悉的近路。
  
  這還是薄濟川告訴他的,如今卻要薄濟川自己食惡果。
  
  薄晏晨一看見是薄濟川的車停在巷子深處,特別驚訝和驚喜,他一路小跑跑過去,敲了敲車窗無人回應,只模糊地看見了車裡兩人上下動著的曖昧行為。
  
  他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還特別缺心眼地跑到前車窗想要看清楚,當他看見方小舒的後腰被薄濟川的手臂緊緊箍著,身子被薄濟川頂得不斷向上,呻/吟聲經過密閉的車裡變得細細弱弱輕不可聞地不斷傳出時,立刻紅了臉朝薄家的方向一路狂奔了。
  
  他很害怕,怕薄濟川發現他,怕被發現之後慘遭毒打,畢竟這種事情實在是……薄晏晨回到家就摀住了臉,搞得保姆和顏雅一臉迷茫,還以為薄晏晨談戀愛了。
  
  而那邊慘遭圍觀的兩人也漸漸安靜下來,結束了這場放肆的性愛。
  
  方小舒呆在薄濟川懷裡不肯離開,兩人最私密的地方依舊交/合在一起,薄濟川非常自然地在她耳邊說:「剛才晏晨來敲車窗。」他聲音裡帶著笑意,「看見了不該看的還不自知,還跑到前面一探究竟。」
  
  方小舒愕然地對上薄濟川的眸子,然後迅速朝後看,沒有發現人影。
  
  她立刻回頭,皺眉道:「逗我的吧?」她的聲音有些沙啞,顯然是剛才被他做得過了。
  
  薄濟川的笑容一如她第一次見他時那般溫柔寧靜,只是說出的話卻十分可惡:「他全都看見了。」
  
  「……」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薄濟川竟然也有如此肆意的時候,不過,不得不說的是,天蠍座有時候就是有著連自己都無法控制的羞恥性/欲。
  
  方小舒咬咬牙,纖細的指尖輕撫著他赤/裸的胸膛,他的襯衫早被她解開了,他的一切現在都歸她支配。
  
  「既然都看見了那我不找回本兒就太不合算了。」方小舒央求道,「濟川,我還要。」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0:35

  29
  
  薄濟川微瞇著眸子盯著方小舒,手探到車座下面將車座放倒,直接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整個人擠進她的雙腿之間。
  
  方小舒的手無措地搭在後車座上,眼睛閉著,微昂著下巴,紅唇開開合合急促地喘息著,模樣非常性感誘人。
  
  薄濟川將身下的慾望一點點推進她的身體裡,方小舒抿起唇瓣垂眼看向他,喃喃地說:「用力一點嘛。」
  
  「……」不好說薄濟川此刻的心態是如何的,雖然這樣的要求讓人無法不答應,但總有一種在房事上方小舒比他更具主導權的感覺,不過他好像還挺享受這個感覺的。
  
  薄濟川一點點加快速度和深度,女人的通道裡因為激動和有感覺而分泌出來的液體粘粘的、是一種曖昧又純潔的顏色,黏在男人的陰/莖之上,隨意地低頭看那兒一眼,便讓人情緒更加激動,方小舒只覺得體內屬於薄濟川的硬物更加堅硬了。
  
  「這樣兒呢?」薄濟川聲音沙啞地咬著她的耳垂低聲問道。
  
  方小舒嬌媚地環著他的脖頸點頭:「嗯、嗯……好,就這樣……嗯……啊!……」
  
  其實在大多數人面前,不管是方小舒還是薄濟川都挺冷淡的,尤其是方小舒。
  
  薄濟川可能還會因為家教和性格問題而對陌生人不那麼苛刻,方小舒卻是個有什麼就完全表現在臉上的女人。尤其是她的五官很疏朗,總帶著些冷淡不易接近的感覺,整個人的氣質也很漠然,所以很難想像她在做愛時會是如此開放與直白的樣子。
  
  不過說起來,好像她對一切都是直來直去。
  
  作為一個男人,身下有這樣一個女人不知好歹地要求你用力一點,再快一點,深一點,如果你不把她操/翻,讓她知道知道你的厲害,那就太失敗了。
  
  於是方小舒進薄家的時候是被薄濟川扶著的。
  
  薄濟川挽著方小舒的手臂,方小舒兩腿發軟,看見薄晏晨後正打算臉紅一下,就發現薄晏晨比她更加害羞,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一見他們回來了就立刻竄上了二樓,那速度堪比奔騰處理器。
  
  方小舒忍不住勾起嘴角,心裡正在吐槽薄濟川這個害羞可愛的弟弟,就感覺胳膊上別被人拉了一下。她下意識看向薄濟川,然後迅速地轉向前方,對薄錚恭敬地彎腰問好:「爸爸。」
  
  薄錚和上次方小舒見到他時態度完全不一樣了,方小舒不知道薄濟川是不是和他談過什麼,薄錚變得很好相處,不但不提讓薄濟川和她離婚的事兒,對她的問好也很受用。
  
  薄錚微笑著點頭道:「來了就好,把行李放房間去吧,休息一下該吃晚飯了。」他說完淡淡地看了一眼面色不太自然的顏雅,沒什麼情緒道,「讓劉嫂多準備點小舒和濟川愛吃的菜。」
  
  顏雅僵硬地笑了一下,說:「好的。」隨後看向方小舒,「小舒愛吃什麼?」
  
  方小舒不動聲色道:「我不挑食,吃什麼都好,謝謝顏阿姨。」
  
  她叫薄錚爸爸,卻叫顏雅阿姨,這乍一聽是隨了薄濟川的叫法,貌似沒什麼錯,可聽到的人就不會這麼簡單地想了。
  
  顏雅看了看薄濟川,見薄濟川不打算說什麼,就默默地轉身去廚房了。
  
  薄錚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什麼都沒說,朝薄濟川和方小舒點了點頭,道:「明天濟川去市政府報道的時候,你也跟著去吧。」他後半句是對方小舒說的。
  
  方小舒愣了一下,指著自己:「我?我也去?」
  
  薄錚翻動手裡的報紙,說得慢條斯理:「市長秘書的事情很多,沒有聽起來那麼簡單,你給他打打下手,幫幫忙,不要和你顏阿姨一樣閒在家裡,去做個文職打發時間也比呆在家裡強。」
  
  他的意思就是,薄濟川給他做秘書,方小舒就給薄濟川做秘書,免得在家裡和顏雅打架。而且,這兩個職位說起來雖然都叫秘書,權利的大小卻天差地別。
  
  市長秘書說的話,在某種意義上可以等同於市長。堯海市又是國內第一大的中心城市,而且還是直轄市,市長秘書的級別比一般地級市的都高,再加上薄家世代從政地位穩固,薄濟川和薄錚的關係又那麼親密,做這個職位的權利真的很引人遐想和意味深長。
  
  而方小舒這個就完全是文秘性質,純粹打雜的,放在企業裡就是個小職員級別,這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啊,不管職稱是什麼,還是得看在什麼部門和場合了。
  
  薄錚這麼要求,方小舒自然不會拒絕,而她本來就想找個工作來著,這樣倒也省了她的事兒,還可以隨時看到薄濟川,近距離守著她的小兔子,她何樂而不為?
  
  「好,我知道了,謝謝爸爸。」方小舒一臉好媳婦的模樣感激地看著薄錚。
  
  薄錚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拿起報紙輕輕搖了搖頭,便讓他們去休息了。
  
  方小舒和薄濟川一路上樓進了薄濟川的房間,這裡的裝飾基本和薄濟川在碧海方舟住所的臥室差不多,只不過這裡的東西要更有年代的味道。
  
  不論是傢俱、窗簾還是窗戶外面的小田園,到處都透著濃郁的時代氣息,實木的桌子、立櫃、書櫃,包括書櫃裡厚厚的書籍,排滿整整一大片面牆,爬山虎順著樓下小田園的柵欄爬到陽台的實木窗板上,很用心的仿舊設計讓薄家整棟宅子都很有韻味與格調,既不會顯得奢華鋪張,卻又充滿了文化底蘊,十分氣派。
  
  「你的房間真不錯。」方小舒放下行李拉開窗簾,日落西山,昏黃的光暈灑在她漂亮的側臉上,薄濟川淡淡地掃了一眼,道,「我去洗個澡。」
  
  對哦,在車裡這樣那樣了那麼久,出了一身的汗都沒洗澡,我們即將上任的薄秘書估計都快被膈應死了。
  
  方小舒雙手環胸轉過身靠在立櫃旁,看著脫掉襯衫赤著上身只著西褲進了浴室的薄濟川,不知道為什麼就忽然非常想偷看他洗澡。
  
  她似乎總是特別熱衷於看他矜持禁慾的面具脫落,總是很喜歡試探他的底線。
  
  方小舒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是個充滿了惡趣味和很容易對自己男人產生慾望的爛女人,因為她真的照著自己心裡的想法去做了。
  
  薄家的房間都是套間設計,洗手間和浴室都在每個人的房間裡面,所以方小舒不必擔心會有別人知道他們在幹什麼,這兒很安全。
  
  方小舒鎖好了房門,脫光衣服,只穿著一件勉強包裹臀部的裸色吊帶蕾絲睡裙輕手輕腳地靠到了浴室的門邊,心跳如鼓地偷聽著。
  
  浴室裡面響著嘩啦啦的水聲,溫暖的光芒投射在打滿了馬賽克的門上,除了模糊的影子和水蒸氣,什麼都看不見。
  
  方小舒的手一點點握住門把手,正打算偷偷轉開嚇薄濟川一跳,浴室門就忽然從裡面被打開了。
  
  方小舒還沒反應過來就直接被薄濟川拽了進去,身上裸色的睡裙被溫熱的水濕透之後幾乎等同於不存在,她整個人被一臉無奈的薄濟川舉在半空中,驚恐地望著他。
  
  薄濟川正打算說什麼,但看見此刻方小舒的樣子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只覺喉嚨乾澀。
  
  方小舒身上的衣服穿了只比不穿更誘人,胸前的柔軟挺立嬌俏,尖端吐出的粉色乳/暈在睡裙下可以看得很清晰,視線朝下看去還可以看見那被睡裙的蕾絲邊兒遮擋了一小部分的女性私/處,顏色深淺轉變,一切的一切都讓人無法保持理智。
  
  方小舒回過神來,特別不知死活地來了一句:「薄秘書,你聽說過那句話嗎?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她攬住他的脖頸親了一下他的額頭,懸空的小腳丫調皮地晃了晃,笑容滿面地看著他諱莫如深道,「我是你的秘書呦。」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0:50

  30
  
  晶瑩的水珠濺在薄濟川赤著的身上,他放下方小舒,抬手關了淋浴,捏起她的下巴無視下/身本能的勃/起,極為平靜地說:「出去,收拾乾淨下去吃飯,想做什麼晚上我們慢慢來。」
  
  他轉身將浴巾圍到腰間,她只能看見他頎長的背影和肌肉線條美好的肩膀與手臂,他低低沉沉道:「時間太短,出不來,還是不要了。」
  
  ……
  
  方小舒羞愧地捂著臉逃出浴室,等薄濟川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收拾好一切端莊地側坐在床邊等著他了。
  
  白色的長袖襯衫,藍色的百褶長裙,深棕色的方跟皮鞋,一頭到腰的黑色長髮又直又順地披在肩膀上,額頭的碎發整齊地梳理在耳側,她沒有笑,只是側首淡淡地看著他,他可以看見她左眼眼角下漂亮的痣,非常的,文靜美麗,帶著冷淡疏離的氣質,你怎麼都聯想不到,她在某些方面是那樣的……差別甚大。
  
  「敢不敢自己一個人先下去?」薄濟川靠在浴室門口意味深長地問她。
  
  方小舒將耳側的長髮捋到耳後,抿唇一笑,斯斯文文地說:「好的,老公。」說完立刻露齒一笑,本性暴露地得意問道,「我裝得好嗎?」
  
  薄濟川聽她剛才那麼說,微微愣了一下,等她問完話之後,就抬腳走到衣櫃便,拿出一成不變的白襯衫黑西褲,直接解開浴巾穿內衣,穿好之後便套上西褲,一邊拉拉鏈一邊道:「裝得很好。」隨後接著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方小舒下意識道:「老公啊。」
  
  「什麼?」
  
  「老公!」
  
  「嗯?什麼?」
  
  「……老公。」方小舒紅著臉說完,正想低頭就感覺眼前一黑,接著又是一白,她清晰地感覺到薄濟川的唇瓣貼上了她的臉頰,在她臉上落下一個淡淡的吻。
  
  只聽他低聲道:「乖,賞你的。」
  
  「……謝謝。」她的手似不經意地掠過他下腹,輕輕屈起手指撓了撓,然後迅速站起來飛快地跑出房間,遠遠地對他說,「我先下去陪爸爸說話!」
  
  薄濟川雙臂撐在床上,他沒有回頭,本來身下還有幅度,這下乾脆整個人都趴在了床上。
  
  吃飯的過程十分平靜,比之第一次和薄錚吃飯時要安靜了很多。這一次薄錚將中華民族食不言寢不語的傳統美德發揮到了極致,除了在顏雅幫他夾菜的時候說個「謝謝」之外,什麼都沒說。
  
  顏雅或許是看不下去他這麼沉默,開口想說什麼,但剛張開嘴巴就被他瞪了。
  
  於是乎,這頓飯誰也沒多說什麼,吃得非常其樂融融,要說有不自在的人,那也就是薄晏晨了。
  
  薄晏晨自始至終不敢抬頭,他坐在薄濟川身邊,可是卻離得薄濟川很遠,連菜都不敢夾,薄濟川給他夾菜,嚇得他碗差點掉在地上。
  
  薄錚皺眉盯著薄晏晨,臉色不太好看,薄晏晨也不好再害羞,強迫自己坦然面對方小舒和薄濟川,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吃完了就懨懨地跑上了樓。
  
  薄濟川掃了一眼他的背影,對身邊的方小舒道:「你先回房,我去和他談談。」
  
  方小舒點頭應下,薄濟川雙手抄兜朝薄晏晨的房間去了,她看著他高挑修長的背影,又看看周圍的景象,一時覺得有些恍然如夢。
  
  方小舒不知道薄濟川是怎麼和薄晏晨說的,第二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薄晏晨就很冷靜了,雖然仍有些羞澀,卻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見人了,還敢和她打招呼了。
  
  方小舒幫薄濟川系領帶的時候忍不住問他:「你和晏晨說了什麼?」
  
  薄濟川抬眼看她,因為剛起來沒多久,所以他的語態難得有些慵懶:「你想知道?」他瞇眼問。
  
  方小舒不斷點頭。
  
  薄濟川輕輕勾唇,淡淡一笑,然後迅速恢復面無表情,平板道:「可我不想說。」
  
  「……好的。」他不說沒關係,方小舒絕不會勉強他,她會有辦法讓他不管她問他什麼全都招的。
  
  薄濟川和方小舒第一次上班,和薄錚一起去。薄錚的奧迪車由司機開著走在前面,方小舒坐在薄濟川的車裡跟在後面。
  
  大概是因為途銳不太適合工作開,薄濟川換了一輛比較低調的黑色奧迪,和薄錚的是一個款式。這個款式的奧迪車是大部分政府人員常用的款,車牌子也是掛的政府牌照。
  
  方小舒不知為何有些緊張,她縮在黑色西裝外套裡的手有些微微發抖,面上卻故作淡定,表現得很輕鬆。她下車的時候特意觀察了一下薄濟川,相較於自己的緊張,對方卻表現的極為平靜與淡漠,就好像這條路與這個工作他已經做過很久很久,久到提不起任何興趣了。
  
  方小舒覺得,這大概就是身為高幹世家子弟的他和身為黑二代平民的她之間的區別。
  
  有的人身上就是有那種氣質,茫茫人海中你一眼就看見了他,可是他不管衣著還是舉止都非常低調內斂,格調不凡。
  
  薄濟川腳上踩著質地極好的牛津鞋,下/身搭了一條剪裁精良的黑色長褲,他的上身是深灰色豎紋立領襯衫,外套是黑色的天鵝絨西裝,這跟他右手提著的黑色公文包很配,當然更配的還是他那一臉公事公辦的平板表情。
  
  明媚的陽光下,他線條英俊的臉龐充滿了嚴謹的味道,微微反光的無框眼鏡四四方方,以至於讓他接下來的玩笑話都聽上去是認真的真話。
  
  薄濟川對緊張到好幾次踩到他腳後跟的方小舒面無表情低聲道:「你找死。」
  
  方小舒紅著臉心跳很快地看向薄濟川,他清俊的臉龐上沒有明顯的笑意,但仔細看他的嘴角就會發現他的表情其實也不是那麼嚴肅。
  
  不知怎的,方小舒忽然就平靜了一下來,對於這個可能會幫自己洗脫一切包袱和過去的地方,不再那麼忐忑與懼怕,期待與彷徨了。
  
  薄錚的市長辦公室在堯海市市政府主樓的最高層,市政府的樓建的普遍都不高,堯海市政府的樓有六層,薄錚在六樓最裡面的房間,薄濟川作為他的秘書,也有一間辦公室,剛好就在市長辦公室旁邊起手第一間。
  
  方小舒掃了一眼這周圍,還有一間秘書長的辦公室在不遠的地方,與這裡隔了大概兩個房間。
  
  薄錚把外人都屏退之後看向方小舒和薄濟川,察覺到方小舒的目光,淡淡地開口道:「你們都好好幹,等我拿到今年年底中央的批文,去了首都,濟川就可以坐那間辦公室了。」他掃了一眼秘書長辦公室。
  
  第一直轄市的市秘書長可不是一般的角色和職位,薄錚對薄濟川的心即便是方小舒這個對他初始印象很不好的人都有些動容了,她不知道是什麼讓他變化如此之大,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現在真的是個好父親。
  
  她看向薄濟川,薄濟川的神色很平淡,瞧不出有什麼情緒,於是她也低下了頭,沒再說什麼。
  
  這算是個不錯的工作日,在進入薄濟川辦公室之前時方小舒一直都這麼認為。
  
  不過,她很快發現,薄濟川辦公室裡已經有一個女生在打掃衛生,對方將辦公桌後的黨旗與國旗掛得利利索索,桌子上還有剛好泡好的茶水。
  
  看見方小舒和薄濟川進來,女生愣了一下便很快走到薄濟川面前,恭敬地彎腰道:「薄秘書,早上好,我是蔣怡,是薄市長分給您的助手,您有事儘管吩咐我。」
  
  方小舒意味深長地看向薄濟川,薄濟川微微蹙眉,點了一下頭便讓蔣怡出去了。蔣怡是個很乾脆的女生,沒有壞心眼和野心,不多看不多說,得到命令便出去了,是個用心做事的人。
  
  方小舒見此,也便不多說什麼,她一向對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放心。
  
  「那我也先出去了。」方小舒給薄濟川打了個招呼就轉身走了,也不等薄濟川回答,薄濟川看著她的背影,合上本想說什麼的唇,快走到窗邊看向了窗外。
  
  方小舒此刻的舉動和他一致,她在外面也是看向了窗外。
  
  他們在和薄錚一起進來時就都發現了,市政府門口停著一輛熟悉的白色福特轎車,車主是高亦偉。
  
  高亦偉此刻就斜靠在福特轎車外面,瞇眼望著市政府大樓,與薄濟川和方小舒跟著薄錚開車進來時的姿勢神態一模一樣。
  
  很明顯,高亦偉知道了什麼,他來這裡不是來欣賞風景的。他起初還不信,但當他親眼看見方小舒此刻的庇護者是誰之後,他的行動全都被擱置了下來。
  
  他在堯海市的確很有勢力,在黑道可謂獨霸一方。但是黑道始終是黑道,真正掌權和說話算數的人還是坐在政府辦公室裡面的人,尤其是市長辦公室裡那個。
  
  高亦偉想動方小舒,但他動不了,這一方面壓制了他的行動,另一方面也更激起了他的好勝心和擔憂。這樣位置上的方小舒,傍上了市長公子、進入了市政府工作的方小舒,實在沒辦法讓他不防備和警惕。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1:07

  31
  
  第一天上班有很多事要忙,所以即便高亦偉呆在市政府門口不知道要幹什麼,坐在辦公室裡的人卻沒有時間去關注那些無關緊要的事。
  
  之所說這是無關緊要的事,是因為即便高亦偉想幹什麼,在此時此地,他也什麼都幹不了。
  
  薄濟川端坐在辦公桌前仔細閱讀著今天的日程,這是蔣怡準備好放在他桌上的,因為方小舒今天也是第一天上班,對這些事需要熟悉,所以目前是蔣怡在做。
  
  薄濟川將日程看完,便開始準備今天的工作,他進入工作狀態非常快,就如同他唸書時一樣過目不忘,非常出色。
  
  他打電話給各個政府官員聯絡時非常平靜熟練,一點都不像是新上任的。
  
  他做的工作其實已經是秘書長的工作了,這在某些方面告訴了所有人,不管薄濟川做成什麼樣子,那個位置都絕對是他的。
  
  方小舒跟蔣怡認真地學習著她需要做的工作,蔣怡說得非常仔細也很用心,每一點都給她解釋得非常清楚,並且將注意事項叮囑了好幾遍。
  
  方小舒很聰明,學習能力很強,很快就記住了所有,並且記錄下了一份詳細的注意事項。
  
  「謝謝你。」方小舒抬頭朝蔣怡一笑。
  
  蔣怡愣了一下,隨即羞澀地低頭:「不客氣,應該的。」她紅著臉朝方小舒小聲問,「喝奶茶嗎?我帶了巧克力味的。」
  
  方小舒也不推辭:「好,麻煩你了。」
  
  「你太客氣了方小姐。」蔣怡撓撓頭,從自己抽屜裡拿出奶茶,暈乎乎地跑去沖了。
  
  方小舒伸了個懶腰,心情不錯地將今天需要做的事全都列出來,並且按照時間順序安排好。
  
  這大概是她長這麼大以來所有工作中最高端和最輕鬆的一個,因為這個工作既不需要多費口舌,也不需要低聲下氣,只需要把上面吩咐下來的事情全都按照要求做好就可以了。而她的頂頭上司又是薄濟川,所以這對方小舒來說,簡直就是做夢一樣的感覺。
  
  她何德何能,怎麼苦了半輩子,忽然就過上了這種睡著了才會見到的好日子?
  
  不知過了多久,等把上午的事情做完,方小舒看了看掛鐘發現已經快十二點了,要下班了。
  
  她望向對面的蔣怡,對方正在飛快地打字準備資料,全然忘我非常投入,於是她也沒打擾對方,直接起身走出了辦公室,輕輕關上了門。
  
  上了一層樓,方小舒輕手輕腳地走到薄濟川辦公室門口,對路過的高層官員紛紛恭敬地問好,這些人雖然大部分不知道她是誰,是來做什麼的,但能走到這一層必然是這裡的工作人員,所以態度也都不錯。這種待遇讓方小舒越發覺得不真實起來,急需什麼真實的東西讓她踏實。
  
  於是方小舒敲響了薄濟川辦公室的門,薄濟川一如往日禮貌低沉的聲線從裡面淡淡傳出來,清清脆脆二字,擲地有聲:「請進。」
  
  在這個地方工作的,大部分人習慣了說「進來」而不是「請進」,在這兒這樣說的人大概也只有薄濟川和薄錚。薄濟川這樣自然是因為薄錚自小的家教,薄錚在某種意義上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好榜樣,但方小舒實在沒辦法明白,當年他到底為什麼那麼快就再娶,還生子。
  
  方小舒打開辦公室的門,抬眼便看見坐在辦公桌後面低頭書寫什麼的薄濟川。他西裝革履面無表情,眼鏡戴得非常端正,聽見門響就抬起了頭,見到她也沒多餘的表情,只是點了一下頭就繼續低頭寫字,唇上沒什麼情緒道:「進來吧,把門關好。」
  
  方小舒很順從地走進來,背靠著門將門關好,纖細的手指在門把手上輕輕一撥,門鎖卡住。
  
  這聲音讓薄濟川寫字的手頓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點。
  
  方小舒穿著高跟鞋一步步朝他走近,薄濟川坐在鮮艷的黨旗與國旗前面,身後是一排大大的書架,設備齊全的辦公室裝飾的非常文雅肅穆,植物、書籍、旗幟,每一樣都恰到好處。
  
  方小舒站在辦公桌前盯著桌子上的名牌看了一會,將上面薄濟川的名字與職位記在心裡,又掃過名牌開端那個莊嚴的國徽,也沒打擾正在忙碌的薄濟川,直接繞過他走到了書架前。
  
  書架裡擺了很多書,裡面有一部分是薄濟川後來添置的,更多的則是原本就在書架裡的。
  
  方小舒打開書架,手指劃過一排書籍,入目的基本都是《蘇聯的最後一年》、《「十二五」:城鄉一體化的趨勢與挑戰》、《政府新聞學》、《輿論引導藝術——領導幹部如何面對媒體》這類書籍,沒有任何閒雜書籍,保存得都很用心,但也可以看見翻閱過的痕跡。
  
  「這些書是誰放在這兒的?」方小舒抽出一本低頭翻開,一邊看一邊問道。
  
  薄濟川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語氣淡淡的,聽起來平靜得讓人想掐死他:「有些是爸爸的,有些是我的。」紙張翻頁的聲音過後,他繼續道,「大部分是以前參加國考時買來看的。」
  
  方小舒對書本上的內容接受無能,實在枯燥乏味,於是她放了回去,關好書架轉身趴到他背上,枕著他的肩膀,感受著下巴下面天鵝絨西裝柔軟的質地,低聲道:「你考試成績很好吧?」
  
  「考過很多試,看你具體問什麼。」薄濟川在紙上最下方簽上自己的名字,寫上日期,然後拿起訂書器將所有A4紙釘在一起,放到抽屜裡合上,掙開方小舒的依靠,站起身背對著她收拾東西,「下班了,回家吃飯。」
  
  方小舒默默地看著薄濟川收拾東西,他修長纖細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她買給他的戒指,鑽戒戴在他手上的模樣不知為何讓她非常激動,心情治癒得無以復加,一丁點都不想走,就想這麼永遠看著他,一會兒都不停下。
  
  方小舒靜靜地從後面環住了薄濟川的腰,他很高,她167的身高穿著高跟鞋還要比他矮半個頭,他修長高挑的身材穿著西裝的模樣簡直讓所有女人都無法抗拒,她真的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而是他真的那麼優秀。
  
  他精通外語,除了小提琴和鋼琴以外還擅長許多樂器,他不但瞭解古典音樂,更懂得現代音樂,並且通曉時事政治、物理科技與所有日常所需知識。
  
  他還擁有不抽煙、不喝酒的美好品格,說一不二,做事幹乾淨淨,承諾到的必定做到,待人有禮貌,隱忍睿智,博學多才,品位不凡,而最重要的一點是,他還有一個深愛著他的女人。
  
  方小舒的手在他小腹處緩緩交握,然後十指交叉再分開,兩手對疊慢慢朝上移動,探入沒系扣子的西裝外套裡面,貼著他尺寸合身的襯衣緩緩向上,最後左手按在他的右胸上,右手按在他的左胸上,輕輕摩挲著。
  
  她感覺手感非常好的襯衣下面那滾燙的體溫,腦子迷迷糊糊的,閉著眼睛不想睜開。
  
  「我不想回家吃飯了。」方小舒啞著嗓子說,「我想吃別的。」她將薄濟川轉過來,環著他的脖頸踮起腳尖,望著他的眼睛問,「你有什麼好吃的給我嗎?」
  
  薄濟川微微瞇眼,眼鏡片被窗外的陽光照得有些反光,顯得他整個人都很嚴肅禁慾還有點腹黑,她氣勢不自覺就軟了下來,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退下來道:「嗯……剛才說到哪了,對了,你的成績……你國考考了第幾?你都參加過什麼考試?爸讓你參加的?」
  
  薄濟川朝前走了一步,將方小舒壓在書架上,垂眼睨著她,炙熱的眼神即便隔著鏡片也讓人心神迷亂無法平靜,只聽他語氣悠然地低聲道:「國考第一。參加過很多考試,除了公務員考試還有散打和射擊。是他讓我參加的。」他一一回答了她的問題,很盡責,手也非常意味深長地伸向了他的皮帶,看樣子是真的打算給她吃點什麼。
  
  方小舒整個人都亂了,忐忑地垂下眼不敢看他,不知道自己在緊張害羞什麼,大概是不習慣如此主動的薄濟川,又或者……又或者是對這個莊嚴的場所有些吃不消。
  
  「散打我是見到過的,你還參加過射擊測試?」她臉色緋紅地轉移話題,眼睛看著別處不敢直視他,不著邊際道,「那你射擊有多少分?」
  
  薄濟川嘴角勾著,笑得很淡,那是個很難形容的笑容,帶著點涼意,又帶著些諱莫如深,總之這樣的他變得更加深邃了,讓人看不懂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總覺得有點兒危險。
  
  方小舒感覺到薄濟川解開了皮帶,她低頭凝視著他手在腹間的動作,看著他褪去他身上礙事的遮掩,伸手將她的A字裙直接拉到腰間,又探進她的大腿根部,手指摩挲著她黑色的絲襪,一根根擦過內褲邊沿進入最裡面的地方,將內褲撥到一邊兒。
  
  「嗯……」方小舒忍不住撲進他懷裡,額頭抵著他的肩膀,雙手扶著他的肩低低地呻/吟出聲,她今天穿的不是連褲絲襪,只是到大腿根部而已,款式……很性感。
  
  那本來就是她存了些不值一提的心思買來的,如今落入有心人眼裡,自然沒讓她白費功夫。
  
  「射擊麼。」薄濟川在她耳邊帶著笑意說,「滿分哦。」他揉/搓著她私/處敏/感的凸起,淡淡道,「固定靶和移動靶都是滿分。你問的是這個麼?該不會我理解錯了,你說的其實是別的?」他說著就沙啞一笑,抬起她一條腿搭在自己腰間,擠進她的大腿根部,將已經硬得不行的東西抵住她的入口,貼著她的耳朵道,「射這個的話,我覺得自己也可以拿滿分。」
  
  「啊……嗯!」方小舒仰起頭抱住他,側臉貼著他的胸膛,被他頂得整個人不斷撞在書架上,書架發出顫動的聲音,她聽見薄濟川對她說,「動靜小一點兒。」
  
  「……嗚嗯!」她斷斷續續地應聲,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喜歡麼。」薄濟川依舊低聲調戲著她,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因為穿得多而室內又有空調,所以他額頭出了細細的汗,這讓他此刻的模樣更加性感了。
  
  「呼……」他的抽/送給她帶來了巨大快感,方小舒說不出話來,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氣,又不敢叫出聲來怕別人知道,忍得非常辛苦,根本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薄濟川似乎不知道她有多為難,再次問她:「感覺怎麼樣?」
  
  方小舒很痛苦,她的手緊緊抓著薄濟川的西裝外套,不停地加大力道。
  
  為了不讓自己出聲,以免讓路過的人懷疑什麼,她只能強自忍著,這樣的自我控制導致她唯一站著的腿不停地顫抖,根本就沒辦法開口,唇瓣都咬得死死的。
  
  薄濟川低頭吻著她的耳垂,舌尖探進她的耳朵裡,動作溫柔小心,與下面的野蠻用力形成鮮明對比,方小舒忍不住輕哼出聲,這一出聲就再也忍不住,不斷地低聲呻/吟起來。
  
  薄濟川啞著嗓子對她說:「轉過去。」他扶著她讓她背對著自己,聲音充滿了蠱惑,「我從後面進去。」
  
  方小舒順從地轉過身趴在書架上,雙眼瞇著回眸望著他,她平時冷淡美麗的五官充滿了嫵媚,表情動作都非常嬌羞,那眼神佈滿了期盼煞是勾引,更不用說那美好的身材了,她簡直渾身上下都在對他表達這一句話:使勁!cao我!不要停!
  
  她整個人都在他的把控之中。
  
  薄濟川現在做的是她無聲請求他做的。
  
  方小舒承受著他深刻地索取,感覺到並不深的陰/道被男人的陰/莖撐得滿滿的,週而復始,花心酥麻,整個人都淪陷了。
  
  她一手攬過薄濟川的脖頸,背對著他回過頭吻著他的臉頰,微閉著眸子,聲音顫抖地喃喃道:「嗚……濟川……我好愛你。」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1:21

  32他第一次對她發火
  
  方小舒是腫著嘴唇紅著臉跟薄濟川一起離開辦公大樓的,下樓的時候碰見很多下班離開的工作人員,兩人的入職此刻已經有公示文件發佈下去了,所以倒不存在不知是何方神聖的情況,只是他們看著兩人的目光總覺得有點不太舒服,就是那種帶著有色眼鏡看人的感覺。
  
  人家用這種眼神看他們也是可以理解的,就算是換了方小舒自己,如果碰到這樣兩位空降兵壓在自己上頭,其中一個還很可能會身居高位,不覺得牙酸才怪。畢竟直至目前來看,薄濟川裡裡外外還都只是個靠關係上位的官二代而已,他還沒有政績。
  
  薄濟川看起來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牽著方小舒的手腕快速步下樓梯,邁的步子很大,出了大門很快就走到了停車的地方,替她打開車門把她塞進去便跨上駕駛座,繫好安全帶,倒車,踩油門,離開,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波瀾不驚。
  
  方小舒膛目結舌地看著他,又看看自他們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高亦偉,對方居然等到現在還沒走,而薄濟川就這麼面無表情地把他無視了,並且十分漠然地開車離開了,全然不顧高亦偉已經伸出來攔車的手,要不是高亦偉把手撤回去的及時,估計就得撞上了。
  
  大概是方小舒的視線太炙熱了,薄濟川在等紅燈期間抽空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道:「你覺得我打算來硬的?」
  
  方小舒望著他沒有吭聲,對方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直接道:「你猜對了,我是打算來硬的。」
  
  方小舒抿起嘴賤,眼神複雜地轉向車窗外,總覺得自己還是害了薄濟川,他以前過得很恣意,不需要在意任何人任何事,可是現在他為了她不但不能再做自己想做的工作,還要跟那些危險的人硬碰硬,如果他因此有什麼事的話,她實在難辭其咎。
  
  就在方小舒凝神思索的時候,薄濟川忽然湊到她耳邊對著她的耳朵溫柔低聲道:「寶貝兒,緩過勁兒來了?」
  
  方小舒呆了一下,只這一瞬間薄濟川便回到了駕駛座上,他正襟危坐衣冠楚楚地繼續開車,綠燈已經亮了。
  
  「你……」方小舒凝視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薄濟川淡淡一笑,漆黑的眸子盯著前面,似乎不想多做解釋,匆忙掠過的車水馬龍很好地掩飾了他此刻眼底深處的流光,有些事似乎一觸即發。
  
  在薄家生活的日子要比方小舒想像中舒服和平很多,顏雅雖然並不甘於平靜,但她懼怕和尊重薄錚,只要薄錚在,她就從不會多說一句話,而大多數薄錚不在的時候,方小舒也不在。
  
  就這樣,方小舒一直安安穩穩地在薄家住了半個月,今天是十一月十七號,剛好是星期天不用上班,所以她便賴在床上不起來,將被子夾在兩腿之間緊閉著眼睛躺在床邊睡覺,身後的薄濟川已經離開很久了。
  
  她不太好奇他去做什麼,她在試著讓自己能夠對他放手、放心。
  
  關於自己過去的不信任與沒有安全感,讓她對他感到愧疚,他為她做了這麼多,如果她再連這些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給他的話,那她就真的是連自己都沒辦法原諒自己了。
  
  大概是薄濟川給顏雅打過招呼,一直到中午都沒人來打擾方小舒睡懶覺,她一直睡到了下午三點多,如果不是薄濟川打電話來,她估計能直接睡到晚上。
  
  「我在樓下等你,換好衣服下來。」薄濟川只說了一句話就掛了電話,也不等她回答,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她會拒絕。
  
  方小舒也的確不會拒絕,她也睡得有點累了,放下電話就起床洗漱了一下換好衣服出了門。
  
  臨出門前,方小舒和顏雅撞了個面對面,薄錚不在家,顏雅面對方小舒時已不再像最剛開始那麼尷尬,她朝方小舒點點頭,隨口問了句:「出去?」
  
  方小舒微微頷首算是默認了,顏雅接著問:「回來吃晚飯嗎?」
  
  「我也不清楚。」方小舒道,「我和濟川出去,如果不回來的話會給您打電話的。」
  
  顏雅面無他色地點頭,跟她道了別便進屋去了。方小舒看了一眼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關好門上了門口的奧迪車。
  
  「你要帶我去哪?」方小舒上車便問。
  
  薄濟川啟動車子,看著前方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方小舒十分好奇地看著他,他難得搞得這麼神秘,她真的很期待呆會會發生的事。
  
  事實上薄濟川一點兒都沒讓她失望,他先帶她去了一間做定制服裝的店拿了很多衣服,塞到車坐後面後便開車帶她去了早就定好的餐廳。
  
  餐廳的環境非常優雅,不論是包間裡的裝飾還是吃的菜色都是方小舒喜歡的,她落座之後薄濟川便吩咐侍者推來了蛋糕,親自點上蠟燭,微笑地看著她,柔聲道:「生日快樂。」
  
  說點掃興的話,方小舒其實有些猜到他要做什麼,她原以為自己不會過於激動,可還是高估了自己。
  
  不過,她也能夠原諒自己此刻的失態,畢竟這是自八歲之後時隔這麼多年她唯一一次過生日。這周圍的一切,包括蛋糕和蠟燭,都讓她覺得彷彿回到了過去。
  
  「謝謝。」方小舒聲音沙啞地站起身,她沒看薄濟川,而是緊緊盯著蛋糕,雙手合十在心裡默默地許下自己的願望,然後在薄濟川的引導下吹了蠟燭。
  
  方小舒抹了抹有點濕潤的眼角,尷尬道:「我去個洗手間。」她匆忙地逃出了包間,實在是怕自己再待下去會泣不成聲,那有點太煞風景了,她也沒想到自己會被這樣一個本就讓她料到的生日晚餐弄得泣不成聲。
  
  方小舒在洗手間補了個妝,平靜心情後走了出去,打算回到包間。
  
  可誰知她剛打開洗手間就被一條有力的手臂勾著了脖子,整個人都貼上了那個人,後背與他的胸膛緊緊挨著,他溫熱的呼吸打在她耳畔,聲音異常壓抑和低沉:「找你可真不容易,方家的小女孩兒。」
  
  方小舒在聽見那人的聲音和詞句之後瞬間僵住了,她不回頭都知道這人是誰,會這樣對她還這麼說話的人除了高亦偉這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
  
  「何悅的女兒?」高亦偉將方小舒轉過來,她入眼便看見了他戴著墨鏡的青白臉龐,他的指節緊緊掐著方小舒的下巴,強迫她抬頭與他對視,那力道就好像要把她的下巴掐碎一樣。
  
  「不愧是何悅的女兒。」高亦偉似笑非笑地挑起嘴角,黑西裝包裹著他高大有力的身材,即便隔著幾層布料也不難目測出他實力非常的身材,那絕對不是以方小舒一人之力可以抵抗得了的,「長得和她像不說,勾搭人的功夫也是一樣好。」高亦偉鬆開了方小舒,方小舒立刻轉身就跑,卻又被他的長臂勾住了腰,纖細的腰肢被他一攬就勾回了懷裡。
  
  高亦偉將方小舒直接壓在洗手間門口的牆壁上,自她背後緊緊貼著她的身體,猙獰一笑:「想死就儘管跑。」
  
  他如此逼迫強勢,方小舒反而平靜下來。她臉色蒼白地審視著周圍,腦子裡飛快地策劃著該如何逃脫他的桎梏,不過很快她就不需要考慮這些了,因為救她的人來了。
  
  薄濟川來得還算及時,他長時間沒等到她便過來看看,沒想到那股不確定的猜想居然成真了。
  
  薄濟川今天不工作,又是來給方小舒過生日的,所以穿得很日常,咖啡色的格子襯衫和黑色的棉質長褲,德比鞋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音清脆又穩定。
  
  臨危不亂,薄濟川一直就具有這樣的品質,在遇見周郡汝時也是一樣。
  
  只是,他此刻內心並不像他臉上表現的那麼平靜,高亦偉此刻對方小舒的舉動讓他氣得手指發抖,幾乎就要忍不住上前跟他廝打在一起,但為了不傷到方小舒,也不引起更大的麻煩,他還是忍下來了。
  
  「放手。」他平靜地開口,聲音冷漠尖銳,十分直接。
  
  高亦偉見到他就瞇起了眼,倒也沒多做什麼,順從地放開了手,還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鬧僵的意思。
  
  方小舒在被他鬆開的一瞬間就跑向了薄濟川,她撲進他懷裡又被他轉到身後,長髮凌亂面如金紙,薄濟川抿起嘴角,沉默了一下,忽然抬手伸向後腰,掏出一把槍來。
  
  「!」這是方小舒。
  
  「……」這是高亦偉。
  
  方小舒驚訝的是她根本沒注意到薄濟川居然隨身帶槍,而高亦偉雖然並不驚訝他會帶著槍,卻驚訝他居然會拿出來。
  
  薄濟川不但拿出了槍,還從襯衫上方口袋取出了消音器裝上,裝好之後就面無表情地朝高亦偉的膝蓋開了一槍,高亦偉狼狽地躲過,雖然沒有被打中,卻也受到了驚嚇,墨鏡都掉在了地上。
  
  薄濟川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身為市長的兒子他隨身帶槍這倒還可以理解,但居然敢在公共場合開槍,還朝他開槍這就耐人尋味了。
  
  高亦偉意味深長地凝視著薄濟川,勾起嘴角深刻道:「這筆賬我記下了。」
  
  薄濟川淡淡地收起槍,推了推眼鏡漠然道:「記下了好,想想怎麼還,很快我們還會見面。」他拉著方小舒轉身離開,似乎並不擔心高亦偉在背後搞突然襲擊。
  
  事實上高亦偉的確想搞突然襲擊,但是薄濟川一轉身,幾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就從他前面的路口跑了進來,手裡全都握著槍,統一地指著一個方向,那就是他。
  
  他不知何時已報了警。又或者警察其實一直都在附近,只等他一聲令下。
  
  薄濟川就這樣帶著方小舒離開了這間餐廳,即便之前做過調查,確定了這裡不會有涉黑人員出現,但還是這麼不巧遇見了高亦偉。看來對方也挺有一套,料到了他會先查,所以設法躲過了排查。不過高亦偉還是算有遺策,那就是他沒想到薄濟川居然這麼警惕,甚至還帶了槍。
  
  薄濟川開車,方小舒坐在副駕駛,她雙臂環胸緊緊抱著自己,死死咬著下唇看著前方,滿街的車燈與路燈光芒照得她眼睛發花,她耳朵裡聽不進去什麼聲音,一切都很淡。
  
  薄濟川思索了一下,還是沒說什麼,想給她一點時間讓她平靜下來。兩人就這樣一路沉默地回了薄家,薄濟川將她送回房間後和她說了一聲便去找薄錚了,哪知回來後卻找不到她人了。
  
  薄濟川慌了,他在屋子裡翻了個遍,最後在衣櫃裡發現了她。
  
  方小舒坐在衣櫃裡,裡面黑漆漆的,她把自己藏在特別大的衣服裡面,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聽見她在哭。
  
  薄濟川神情複雜地彎腰將她抱出來放到床上,緊緊地環住她的身子給她穩定與溫暖,方小舒卻已經不再哭了。
  
  她在他懷裡無聲地沉默著,這讓他十分擔憂。
  
  「我會幫你。」薄濟川無奈又心疼地說,「相信我。」她讓他慌張,讓他忐忑,讓他不確定,他啟唇還想說什麼,方小舒的手指卻按在了他的唇瓣上,她的頭依舊埋在他懷裡,鼻音很重道,「我相信你,任何時候。」
  
  因為我愛你。
  
  「相信我為什麼不在我面前哭?」薄濟川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氣,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發火,他壓抑著自己的怒火撐開兩人的距離看著她問,「方小舒,你問問你自己,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相信我,如果你真的相信我,為什麼不在我面前哭,不在我懷裡哭,為什麼躲在衣櫃裡?我什麼都懂,我怎麼都行,但前提是你得對我坦承,你得對我誠實。」
  
  「我……」方小舒紅著眼眶無措地看著他,「對不起。」她垂下頭,過去的刁鑽刻薄都不見了,剩下的似乎只有最低賤的自悲與厭世了。
  
  薄濟川揉了揉額角將她重新護在懷裡,輕撫著她的背無聲地妥協了。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他第一次對她發火,可是這每一句的指責卻全都刺進了他自己心裡。
  
  他如鯁在喉,頭疼欲裂,心裡有根刺不能動,動一下就疼得他死去活來。
  
  他們倆這副樣子,可以改編一句王朔的話來形容,那就是:天南地北好容易碰到一塊兒,見不著時想死,見著了又沒法活。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1:51

  33
  
  晚飯的時候,顏雅來叫兩人吃飯,薄濟川放開睡著的方小舒,起身開門出去了。
  
  片刻之後,他端著一碗粥和一碟小菜回到臥室,將東西放在床頭櫃上,叫醒了方小舒。
  
  方小舒睡覺很輕,很容易叫醒,他只是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就驚醒了,以至於讓他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真的睡著過。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他,半晌才幹澀地啟唇道:「怎麼了?」
  
  方小舒的嘴唇很好看,好像波浪一樣,眉眼生得也精緻,平日裡或魅惑或冷淡的眸子裡很清澈,帶著些忐忑和不確定。
  
  薄濟川眼神掃過她的臉,側坐到床邊把碗筷遞給她,面無表情道:「吃飯。」她的胃不好,飲食必須規律。
  
  方小舒順從地接過來低頭就吃,對他可謂百依百順,薄濟川靜靜地看了她一會,起身似乎要離開。
  
  方小舒手裡的筷子倏地掉在床上,她顧不得床單被弄髒,直接拉住薄濟川的襯衣袖口緊張地問:「你要去哪?」
  
  薄濟川背對著她,她看不清他的臉龐,只能依稀判斷出他面色疲憊,眼睛沉沉地望著別處。
  
  他應該還是對她的不坦誠心存芥蒂,他似乎鑽了牛角尖,一時半會有點轉不開彎兒。
  
  對於方小舒或許並不完全信任他這個認知,他感到很無力,彷彿自己做了這麼多付出都是無用功,他甚至開始懷疑兩人之間的感情,並非是懷疑自己對她的感情,而是懷疑她對自己的。
  
  大概這就是女方主動的弊端,很多細節上的問題可能都會讓男方覺得女方輕浮,並且言無可信。他原本對這個問題其實也不確定,只是突發奇想地猜測,但當他說出口後,方小舒的反應徹底讓他亂了。
  
  他沒有談過戀愛,不擅長表達,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但她沒有反駁,甚至說不出話來,只是愣在那裡掉眼淚,與過去表現出來的理智樣子形成強烈反差,這要麼就是因為今天事情發生得都太突然而驚到了,要麼就是被說中了心事。
  
  人真的很奇怪,一開始出發的時候不會覺得怎樣,可是走遠了卻會突然感覺迷茫,不知道前面該怎麼走下去,不知道未知的路上會發生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樣的心情走下去。
  
  薄濟川背對著她側首說:「我去休息。」略頓,像是怕她想太多一樣,用解釋的語氣道,「我們不說了好嗎?再說下去我怕我會忍不住再對你發火,那樣很難看,所以我們不說了好嗎?」
  
  方小舒愣了一下,神色漸漸平靜下來,她依舊拉著他的衣袖,咬唇問道:「你還愛我,對嗎?」
  
  又或者……她其實更該問:你愛我嗎?
  
  薄濟川沒有回頭,也沒回答她的問題,他只是輕輕扯開了她的手,充滿疲倦道:「放手。」
  
  方小舒順從地沒有再攔他,她看著他關門離開,躺回床上蓋好被子盯著天花板發呆。
  
  她從來都不自欺欺人,薄濟川一直都對她很好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他到現在都還一直在繼續對她好。但他從未親口說過他愛她這也是事實。
  
  方小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他逼太緊了,又或者他是出於責任才和她在一起,他那樣的性格還真做得出這種事。
  
  也正因為如此,方小舒一直在想著怎麼才能留住他,怎麼才可以守住他。
  
  而她之所以想守住他留住他,正是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愛不愛她,否則她根本不必擔心他會離開她。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個世界上除了血緣之外沒有什麼東西是無可替代的,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從她身邊溜走,但她只能看著,沒辦法阻止也阻止不了,有時候她真的搞不懂薄濟川,搞不懂她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才從他那裡得到這個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晚上薄濟川沒有回他們的房間休息,方小舒起身洗了個澡,悄悄走到窗邊拉開窗簾一角看了看院子裡,薄濟川的車停在花園的拐角處,他人應該是在家的,只是不願意來面對她罷了。
  
  方小舒回到床上,胃部有些痛,飯沒吃幾口,藥倒是先吞了一大堆,她喝完藥放下水杯,蓋好被子閉上了眼,瞇了大概半個小時,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卻還是忍不住往糟糕的地方想,她知道自己不管在裡還是在外都給了他很大負擔和責任,她開始擔心他們會不會離婚。
  
  方小舒無奈地爬起來,從手提包裡拿出安眠藥,就著剛才喝胃藥剩下的溫水吞了下去,隨手把瓶子放到床頭櫃上,再次躺回床上,手搭在眼睛上沉沉地靠了一會兒,這才算是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方小舒在手機鬧鐘的巨大聲響下頭疼欲裂地醒過來,她坐起身抓了抓頭髮,迷茫地看了一會前方,從枕頭底下翻出手機關掉鬧鐘,麻木地起床刷牙洗臉,換衣服梳頭,化妝,拿東西開門下樓,準備上班。
  
  樓下顏雅和薄錚正在吃早餐,薄錚從報紙裡抬起頭,沖方小舒皺起眉,低聲道:「怎麼臉色那麼難看?」
  
  方小舒掃了一眼餐廳,沒看見薄濟川,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她有禮地走到餐桌邊回答薄錚的問題:「昨晚睡得不太好,可能是有點感冒。」
  
  薄錚放下報紙,指了指他對面的位置:「坐下吃飯吧,一會兒和我一起走吧,濟川早上有個會比較趕,先走了。」
  
  方小舒微笑著坐到薄錚對面,動作優雅話也很少,吃飯的姿勢很端莊,如果忽略家世背景,真的是個無可挑剔的好媳婦。薄錚收回視線,喝了口豆漿,拒絕了顏雅再給他加豆漿。
  
  吃完早餐,方小舒也沒推辭薄錚的幫助,和他一起上了車。
  
  薄錚有專門的司機,他一般都是坐在後座,於是就和方小舒坐在了一起。
  
  兩人中間隔著一段距離,薄錚話不多,但方小舒和他相處得很舒服,沒有一點兒尷尬,薄錚比過去幾次見面時少了幾分難以相處,多了很多平易近人,他現在的氣質更接近薄濟川給人的感覺,甚至比薄濟川更加和藹,那種長輩的立場讓他看起來非常可靠,十分睿智。
  
  方小舒手裡捏著手機,手機背景是她和薄濟川的合照,她的眼睛時不時掃過那張合照,最後直接扣掉電池把手機塞回了包裡。
  
  到達市政府後,方小舒便下了車,薄錚似乎還有事要辦,並不打算在這裡停留,和她道別之後就讓司機開車離開了。
  
  方小舒無視周圍來往的人對她投來的好奇眼光,面無表情地走進辦公大樓,到了五樓的辦公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打開電腦便盯著電腦屏幕發呆。
  
  蔣怡很自然地在倒水時給方小舒也帶了一杯,放到她手邊時見她臉色相當難看,忍不住問道:「小舒,你看起來不太舒服,沒事兒吧?」
  
  方小舒端起水杯輕輕喝了一口,然後笑著抬頭看向她,若無其事道:「沒事兒啊,怎麼了?」
  
  蔣怡疑惑地看著她:「……要不要補個妝?」
  
  方小舒從包裡拿出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蒼白毫無血色,唇上擦了唇膏卻更顯得臉色蒼白,她盯著鏡子好一會,直到蔣怡遞給她腮紅和刷子。
  
  方小舒接過腮紅和刷子,在臉頰上掃了兩下便放下了,蔣怡收拾好東西笑了笑:「嗯,現在看上去好多了。」她回到對面的位置上,看看電腦,道,「薄秘書出去開會了,今天的東西都放在他辦公室就可以了,他早上來拿文件的時候跟我說的。」
  
  方小舒輕輕「嗯」了一聲沒有言語,蔣怡知道他們倆的關係,但有些事知道也得裝作不知道,否則只會更尷尬,就裝作普通的同事來相處反而會舒服很多。
  
  中午下班的時候,薄濟川依舊沒有回來,方小舒沒胃口,拒絕了蔣怡一起去食堂的邀請,靠在椅子上閉起眼假寐。
  
  或許是安眠藥吃多了,勁兒還沒過去,她沒一會就真的睡著了。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上班時間。她揉揉額角坐直身子,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從身上滑了下去。
  
  方小舒怔了一下,看著那熟悉的外套默默無語,對面的蔣怡見此,忙道:「薄秘書來取文件的時候你在睡覺,他沒讓我叫你。」
  
  方小舒點點頭,將西裝外套搭在椅子上,舒了口氣開始認真工作。
  
  下午下班的時候,方小舒試探性地給薄濟川辦公室打了個電話,沒人接。於是她又撥通他的手機,幾秒鐘後他接了,聲音低沉,開口便道:「今晚約了同事吃飯,你先回去吧。」
  
  方小舒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額角突突直跳,她直接閉起眼掛了電話,自始至終都沒開口。
  
  「回家嗎?」蔣怡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了,禮貌地問了她一句。
  
  方小舒雙臂搭到椅子上,一腿疊上另一腿,微笑:「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情沒做完。」
  
  蔣怡點點頭,跟她道別之後就離開了,心道,這將門媳婦可真不好當。
  
  方小舒雙臂環上胸,又單手抬起擦過唇瓣,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窗外。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又或者說從和薄濟川認識到現在,一直都是她這張熱臉在貼他的冷屁股,而且貼得樂此不疲。
  
  不可否認薄濟川對她很好,這讓她以前的付出都有了回報,但她沒有發燒,沒辦法一直保持那麼高的溫度,這冷屁股貼久了,即便知道不該,卻還是會冷下來。
  
  方小舒拿起包,給顏雅發了個短信告訴她晚上不回去吃飯了,隨後就找了間安靜的餐廳獨自一人點了杯酒慢慢喝起來。
  
  與此同時,和檢察院某副職以及其下屬一起吃飯的薄濟川始終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手裡緊握著手機不知是否該給方小舒打個電話,她直接掛了電話讓他感覺不安,可又覺得主動了就輸了,他不知道的是,其實當他有了這個想法的時候他就已經輸了。
  
  吳紹祺今年四十出頭,已經做到了堯海市檢察院副院長的位置,他手下精明能幹的人不少,但薄濟川和他來吃飯卻並沒抱著什麼好的想法。
  
  今天這頓飯是上午開完會之後吳紹祺主動來約薄濟川的,約了他不等他回答就急匆匆地走了,像是生怕他拒絕一樣。
  
  飯局上除了政府的人,還多了一個人,那就是今天場地的提供者,這家酒店的老闆,高亦偉。
  
  高亦偉是後半場才上來的,當時人們都已經酒足飯飽準備離開,他姍姍來遲做了自我介紹,在朝薄濟川伸出手時,他笑得十分揶揄:「薄秘書,又見面了。」
  
  薄濟川淡淡地抬眼掃了掃他,抬起手朝他的方向伸過去,卻在他眼睜睜地注視下端起了酒杯。他無視了對方的橄欖枝,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白酒,這味道讓他頻頻蹙眉,他放下酒杯,冷淡地吐出兩個字:「幸會。」
  
  薄濟川身上有一種,冰凍的,透徹的英俊。
  
  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出來,薄濟川對高亦偉殊無好感,吳紹祺將飯局設在這裡,又有高亦偉在結束時來收場,這目的薄濟川不可能看不出來。
  
  他們想拉攏他,這絕對是他們最大的失策。這只會透露出高亦偉在市政府的關係在哪兒,告訴薄濟川他該從哪裡找到突破點。一個黑幫老大這麼多年安穩無憂,要打點的關係實在太多。
  
  薄濟川站起身,線條英俊的下巴微微昂著,漫不經心地將在場所有人一一看過,最後語氣疏離道:「時間不早了,晚上還要陪家父下棋,先回去了。」說罷,他也不等他們回答,拿著公文包轉身快速步出了酒店,從出門到開車離開的時間,來回不過不到十分鐘。
  
  在這個時間,方小舒已經回了一趟家,她刻意躲開晚飯時間,是怕單獨和薄錚還有顏雅相處尷尬。薄晏晨如今已經返校了,不在家裡吃飯,只有他們三個她會很不自在。
  
  此時此刻,方小舒穿著白色的寬鬆毛衣,搭著藍色的長裙,披著一頭黑髮走出了薄家的宅子。
  
  她抱著雙臂漫不經心地散著步,沿著帶著舊時建築風格的街道兩邊溜躂。風吹起沒有多少樹葉的樹杈,乾枯的樹葉從上面落下,掉在方小舒的肩上,她抬手彈下去,再抬眼時就看見了薄濟川的車。
  
  黑色的奧迪車緩緩朝這邊行駛過來,最後停在了她身邊。
  
  薄濟川坐在車裡朝外看著,散著一頭黑髮的方小舒走在夜晚清冷無人的街道上,冰冷的風吹起她的髮絲,她凍得鼻尖通紅,黑眼圈重重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他原本打算下車給她開車門,可她卻忽然轉過身越過他的車,獨自一人往回走。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1:58

  34她睡得很辛苦
  
  方小舒走得很快,等薄濟川回過神來去追的時候她已經拐彎了,薄濟川只好回到車上開車往回走,等他到門口的時候,剛好方小舒也打開了薄家的大門。
  
  方小舒側著身子站在門口,身形窈窕纖細,比他們剛認識時消瘦了不少。她的臉色很難看,眼瞼下黑眼圈很重,眼睛淡淡地看著他的方向,神色淡漠又無所謂。
  
  她看樣子也沒有完全不理他的打算,站在門口也不進去,似乎是在等他。
  
  薄濟川立刻停好車跨了下來,可下了車又不知道見到她該說什麼,於是就半條腿搭在車裡,停在那兒不動了。
  
  他右手緊緊握著車門,沒有穿外套的頎長身影站在寒風裡顯得十分單薄。
  
  方小舒慢慢收回視線,沉默地轉頭進屋,薄濟川心裡一陣酸澀,合上車門快步走到了門邊。
  
  他一眼便望見了緩緩朝二樓走的方小舒,她白皙的手搭在褐色的木質樓梯上,沒有再回頭。
  
  薄錚已經吃過晚飯在房間休息了,顏雅聽到門響便出了臥室,看到薄濟川後熱情地迎上去:「濟川回來了,吃過晚飯了嗎?我讓劉嫂給你留了……」
  
  顏雅的話還沒說完,薄濟川就抬手打斷了她:「我吃過了,謝謝。」
  
  顏雅尷尬了一下,點頭道:「那快去休息吧。」
  
  「嗯。」薄濟川輕聲應下,沒什麼情緒地抬腳上了二樓,他提著公文包直接拐彎走向他和方小舒的房間,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響了房門。
  
  進自己的房間還敲門,這是薄濟川第一次這麼幹,可這個時候他又不得不這麼做。他實在做不到自然地打開門,若無其事地和裡面的人交談。
  
  方小舒很快就打開了門,淡漠的臉上沒有表情,她沒有化妝,臉色非常蒼白,下巴越來越尖,本來清透的眸子裡好像蒙了一層灰,破敗,沉默。
  
  她靜靜地提起一件西裝外套,手捏著衣架,慢慢遞給薄濟川,沒有要讓他進去的打算。
  
  薄濟川皺眉看著她手裡拿著的外套,那是中午時他忍不住借拿文件之名去看她時留下的,他隱忍地抿緊唇瓣,不知該說什麼,卻也不接過來。
  
  方小舒見他如此,輕笑著來了一句:「我洗乾淨了,也沒用手碰過。」她展示了一下自己捏著衣架的手給他看,「乾淨得很。」
  
  薄濟川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艱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心裡極為酸澀地接過外套,再次啟唇想說話,方小舒卻打斷了他。
  
  她微笑著望他,輕輕歪了歪頭,低聲道:「你也沒告訴我你是什麼意思,我只能靠猜的,人的心千變萬化,我沒有讀心術,沒可能一猜就准,所以如果理解錯了你的意思,這不能怪我你說對嗎?」
  
  薄濟川焦躁地看著她:「我們能不能不這麼說話?」
  
  方小舒抿唇沉默,淡淡地看了他一會,忽然道:「你喝酒了?」
  
  薄濟川一手提著公文包,一手拎著衣架,沒有手可以去揉額角,他只能臉色難看地回答她的問題:「喝了一點兒。」
  
  方小舒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哦」了一聲便退後關門,關門之前對他說了倆字:「晚安。」
  
  方小舒是個*恨情仇都一目瞭然的人,薄濟川一開始就知道了。她很容易走極端,此刻也不例外。似乎明明本該和平的兩個人忽然就有了分歧,方小舒對他的態度比他對她更加差勁,這讓他有些回不過神來,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方小舒站在臥室裡面,一步一步閒散地走到床邊,她靠邊兒坐下,捋了捋一頭黑髮,當手離開頭髮時,許多根斷髮留在了她的指間。
  
  耐心她其實也是有的,但也會耗光的。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和同事吃的晚飯,但他從來都不喝酒的,今天卻喝了酒。
  
  她不敢再自戀地以為他這麼做是因為她,他如今對她的態度讓她沒辦法再如此浮誇,而人的直覺判斷通常都不會出錯,主要看你敢不敢相信了。
  
  方小舒挪到床頭,喝了兩片兒安眠藥,側躺到床上蓋好被子閉上了眼,可是躺了一個小時都沒能進入睡眠。
  
  她臉色難看地睜開眼,又吃了兩片安眠藥,再次閉上眼後過了一會,才勉強睡著了。
  
  方小舒靜靜地躺在毫無人氣的房間裡,大床的另一邊空蕩蕩的,讓人感覺很不自在。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了身邊有他的存在。
  
  沒有了他,她居然連自然入眠都做不到。
  
  深夜兩點鐘,因藥物作用沉睡的方小舒沒有察覺到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薄濟川拿著備用鑰匙站在門口,動作小心地關上了房門。
  
  他將腳步放得很輕,非常緩慢地走到了床邊,半蹲在床頭安靜地打量著睡著的方小舒。
  
  他似乎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是從她身上發出來的,於是他靠近了些,仔細聽了一下,發現是磨牙。
  
  她睡得很辛苦。
  
  這個認知讓薄濟川控制不住地躺到床上抱住了她。
  
  方小舒睡得很沉,被他抱住也沒有一點察覺,薄濟川低頭看著懷裡人清減消瘦的臉龐,心就好像被煙頭燙了一樣,煙霧與疼痛伴著呼吸流淌而出。
  
  他越發深刻地意識到,他根本生不起她的氣,就算和她生氣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只要她一個眼神就能讓他築起的牆瞬間傾塌,她甚至都不需要說話,他就不由自主想對她好。
  
  薄濟川的手指輕輕撫過方小舒乾澀的唇瓣,他低下頭*惜地吻上她冰冷柔軟的唇,她僵硬且毫無反應地承受著,依然沒有轉醒的跡象。
  
  薄濟川微微皺眉,呼吸吐納不太均勻,他坐起身想去開床頭的小燈,無意間碰到了床頭櫃上的藥瓶,藥瓶滑倒摔下去,掉在縫隙裡,發出清脆的響聲。
  
  薄濟川立刻看向懷裡的方小舒,方小舒依舊緊閉雙眼,毫無反應。
  
  薄濟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順勢打開夜燈,彎腰撿起掉下去的藥瓶,就著燈光看了一下藥瓶上的字,然後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艾司唑侖片。
  
  安眠藥。
  
  薄濟川緊緊捏著藥瓶,站了一會又無力地蹲下了身,將藥瓶丟到一邊,雙手捂著臉沉默著。
  
  這一呆就一直呆到第二天早上,直到方小舒的手機鬧鈴不要命地響起來,她才被震動和響鈴吵醒。她難受地呻/吟了一聲,摸出手機關掉鬧鈴,閉著眼使勁揉著額角,睜開眼後打算起床,可卻被背對著她蹲在床頭靠著床邊的薄濟川嚇了一跳。
  
  「你醒了。」薄濟川一動不動地背對著她聲音嘶啞道。
  
  方小舒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半晌才「嗯」了一聲。
  
  薄濟川得到她的回應,很快轉過身直接壓到了她身上,雙手分別按在她兩邊手腕上,眼睛閉著,卻準確地找到了她的唇,不顧她想要說「我還沒刷牙」的拒絕,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薄濟川吻得很用力,動作很激烈,咬著她的唇瓣伸出舌尖挑逗她的舌頭,一手按著她的手腕一手朝下探去,將她的睡裙撩到了腰際,接著順勢解開自己的皮帶,分開她的腿,不容拒絕地將堅硬的某物抵在了她乾澀的入口,在她驚懼地眼神下直接用力一頂進入了她的身體。
  
  由於沒有任何前戲,方小舒的身體又十分生澀,那通道乾燥狹小得讓兩人都有些難受。
  
  
  
  方小舒緊皺眉頭痛苦地輕哼出聲,薄濟川卻好像感覺不到痛一樣,沉重的呼吸伴著他越來越用力的動作侵犯著她,她整個人被他頂得直朝床頭撞,他的唇來到她的脖頸,留下深深的吻痕。
  
  「兩個人的結合是要互相適應,而不是改變對方。」薄濟川喘息地說著,聲音低沉沙啞,聽起來十分酸澀,他依舊閉著眼,頭埋在她的勁窩,耳邊迴盪著她在他的索取下不斷發出的呻/吟,整個房間內都充滿了奢靡的味道,他半晌後才接著道:「這個道理我以前不知道。」
  
  方小舒難受地抓緊他的肩膀,呻/吟裡帶上了鼻音,她斷斷續續道:「放、放開我……啊!」
  
  薄濟川對她的拒絕充耳不聞,環住她的脖頸帶著她朝下挪了挪,以免她的頭被他頂得撞到床頭。
  
  他吻著她的耳垂不停地在她身體裡進進出出,她的聲音和喘息越來越重,手下緊緊攥著床單,他瞇起眼睛睨著她烏黑的長髮,然後又閉起了眼,接著呼吸急促起來,屬於男性的沙啞性感而富有磁性的獨特聲音沉沉地哼了一聲,他的聲音雖然淹沒在她的聲音裡,卻也因為她的美好和身下不可忽視的快感而不斷響起,直到他射/進她的體內,他都沒有放開她。
  
  做完了,可薄濟川依舊沒有打算放開她,他緊緊抱著她,她被他勒得快要窒息了。
  
  「為什麼不坦白?」薄濟川閉上了眼,貼著她的臉龐低沉地問她,「你說我不告訴你的我的想法,你不也沒告訴我嗎?」他的聲音越發低了,下面還在她的身體裡,並且有復甦的跡象,「你也說了,人的心千變萬化,你既然不願意說,我也可以不好奇對麼。」
  
  方小舒艱難地呼吸著,她紅著眼眶長長地吸了口氣,聲音暗啞道:「如果我全都坦白,把我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你面前,用我全部的慾望和*去控制你,你能受得了嗎?你敢接受嗎?!還是你會嫌棄我,離開我,或者像上次一樣讓我放手?我真的要褻瀆你嗎!?」
  
  褻瀆是個沉重的詞。她一直在試圖尋找一個灰色地帶,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污濁不堪,想要把自己想得乾淨一點,以此來匹配優秀的薄濟川。
  
  可是她不得不承認,她早就已經洗不乾淨了,不論是她黑暗的性格還是扭曲的欲/望。
  
  她只能認命。畢竟既然無法向他靠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交代了自己。
  
  薄濟川抬起眼愣愣地對上她的眼睛,她眼眶通紅,死死地咬著下唇,他脫口便道:「對不起。」他快速地吻上她的唇,換氣間毫不斷句地一直說著對不起,她閉著眼承受他的吻,以為他只會說這三個字,卻聽到他忽然說了另外三個字。
  
  他說我*你。
  
  我*你?
  
  方小舒震驚地睜開眼瞪大眸子看著他,他垂眼睨著她的唇,輕輕吻著她,聲音幾乎輕不可聞:「我*你。」他又重複了一遍,「我一直都*你。」他把頭埋進她的胸口,有溫熱的液體流淌在她肌膚之上,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我*你。小舒,我真的好*你。」他聲音有些可疑的顫抖,身下硬挺起來,一點點開始在她身體裡律/動,「我真的不懂你,我不懂你,你到底是真心*我,還是僅僅需要一份*情。」他將她抱緊,狠狠地進入她,一次又一次,頻繁而快速,她被這極致的感覺折磨得痛苦又舒適,卻再也沒有反抗他。
  
  她聽見他哽咽著說:「我為了你連自己的原則和自尊都不要了,你怎麼忍心,你怎麼狠得下心利用我,你怎麼狠得下心!」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2:10

  35利用他縱慾
  
  方小舒的聲音越來越壓抑,喘息越來越沉重,她的神色十分嬌媚,微閉著眼睛隨著薄濟川的進出上上下下,雙手無意識地鬆開床單環住了他的胸膛,他俯下/身來緊緊抱著她,她便用額頭抵在了他的肩窩,那種夾雜著痛苦與興奮,還有憤怒與酸楚的衝動讓兩人都微微失神。
  
  很多男人都喜歡給女人做很多承諾,以至於承諾的價值被拉得越來越低。不過如果是薄濟川這樣的男人做出來的承諾,那就另當別論了。
  
  方小舒的手輕輕撫過薄濟川的後頸,她閉起眼抱著他,對於他口中她「利用」他的說法,她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她既沒有什麼安慰的話,也沒有為自己辯解,她就那麼靜靜地抱著他,一語不發。
  
  說實在的,容易被感動的人也很容易冷血,這兩天薄濟川冷漠的樣子讓她很在意,他此刻雖然說出了那三個字,卻還是對她的感情存在質疑。
  
  方小舒一直都覺得薄濟川是個自信的男人,因為只有足夠自信才有勇氣*上不受自己控制的女人,比如她。她萬萬沒想到,在他的心裡自己竟是這樣的存在。利用?她竟讓他連往日的自信都沒有了,居然以為她是在利用他……
  
  是的,薄濟川身上的確擁有了她急需的一切條件,不論是他的身份還是他的能力和個性,就算單單是他的身材和樣貌,也足夠她「利用」他好好縱慾了。
  
  如果他說的是最後那種利用,那麼她可以承認。至於其他的,恕她還沒陰險狡詐到那個地步。
  
  得不到方小舒的任何回應,薄濟川似乎有些氣急敗壞,他抬起頭緊抿著唇盯著她,方小舒將他眼眶微紅的桃花眼以及眼底深處翻湧的暗潮一覽無餘,卻始終只是淡淡地看著,不言不語。
  
  「這是什麼意思?」薄濟川吸了口氣啞著嗓子問。
  
  方小舒將在他後頸的手拉到前面,輕撫了一下他的臉龐,溫柔地笑著說:「薄濟川,你應該知道吧,婚內強/奸也算強/奸。」
  
  薄濟川聞言,整個人都愣住了,十分僵硬地伏在她身上,她試著動了動,立刻就被他按住了手腕。
  
  方小舒皺起眉頭,正想說什麼,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濟川?」顏雅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們起來了嗎?該上班兒去了。」
  
  應該是薄錚讓顏雅來叫他們的吧,方小舒本以為這下薄濟川該閃開了,可薄濟川聽到這詢問後居然只是平靜地回了一句:「今天不太舒服,遲一點過去。」
  
  他說話時鼻音很重,門外的顏雅大概以為他感冒了,應下之後便積極地說要給他準備感冒藥,他也沒有拒絕,於是她便離開了。
  
  「起來。」方小舒皺眉道,「我要起床。」她嘗試著推開他,他也不再桎梏她,躺到床另一側用手背蓋住眼睛陷入了沉默,似乎極度為難和消沉。
  
  方小舒半坐在床上睨著他,纖細白皙的手一點點探向他,就在她要觸碰到他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於是她的手迅速縮了回來。
  
  薄濟川並沒注意到她的動作,拿開手之後就從口袋拿出手機接電話,他基本沒怎麼開口,除了應聲外再無其他,只是掛掉電話後,他卻神色複雜地看向了方小舒。
  
  方小舒見他欲言又止,瞇眼問道:「怎麼了?」
  
  薄濟川沉默了一會,道:「杭嘉玉被抓了,涉嫌賣/淫。」
  
  「不可能!」方小舒下意識否認,否認完了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她眼睛瞇得更細了,咬著唇不知該怎麼繼續,只覺不管再說什麼都只是越描越黑。
  
  薄濟川站起身,繞過床畔坐到她那邊兒,那嚴肅冷臉的氣質讓方小舒忍不住朝裡挪了挪,薄濟川垂眼掃了掃,步步緊逼地朝她再次靠近。
  
  於是方小舒不淡定了,望著他艱澀地問:「幹嗎?」
  
  薄濟川直接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拉到自己懷裡,輕聲細語地在她耳邊道:「方小舒,你一點兒都不用把自己表現得那麼壞,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沒有一點兒善心的,而且你也沒那麼淘氣。」他說完話就放開了手,起身走到衣櫃邊打開衣櫃換衣服,背對著她說,「我知道你好奇這件事,起來穿衣服吧,帶你一起去。」
  
  方小舒立刻下床跑到他身邊鑽進他懷裡從衣櫃下面拿自己的衣服,薄濟川低頭看著她漂亮的側臉,唇瓣似不經意地抿起來,有什麼慾望蠢蠢欲動,卻強自壓制了下去。
  
  方小舒拿了自己的衣服就又鑽了出去,到床邊迅速提上牛仔褲,然後脫掉睡裙也不帶文胸直接就套上了寬鬆的毛衣,做完這一切她就跑到洗手間去洗漱了。
  
  薄濟川見她沒穿文胸,唇瓣開合想要叫住她離開,但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措辭,於是只好硬生生忍了下來。
  
  兩人很快就收拾好離開了薄家,薄濟川跟薄錚告辭的時候也沒多說,只說先走了不在家吃早餐了,薄錚的眼睛始終盯著報紙,很好說話地把他們放走了。
  
  薄濟川開車帶著方小舒朝公安局的方向走,方小舒猶豫半晌,還是問出了從剛才就開始疑惑的問題:「為什麼杭嘉玉被抓起來,公安局卻要給你打電話?」
  
  薄濟川聞言,本想直接回答,可是他卻又忽然沉默了。他表情變了幾變,復又閉上了嘴。
  
  其實對他來說,與其直接解釋給她聽,倒不如讓她緊張一會兒,他現在就和過去的方小舒一樣沒有安全感。對於此刻思想不符合正常邏輯,性格十分扭曲的自己,薄濟川十分厭惡卻樂在其中。他恨不能挑出自己身體裡每一根為她著迷的神經,卻又沉淪在這場感情的拉鋸戰中。
  
  到達公安局,方小舒很快就明白了為什麼杭嘉玉出事兒電話卻打到了薄濟川這裡。
  
  事情是這麼回事兒。薄濟川在查高亦偉,杭嘉玉出事兒的酒吧是高亦偉的幕後老闆,當天高亦偉正好就在酒吧裡,而杭嘉玉是湊巧經過,無辜被他扯進去的。去掃/黃的公安到了之後,高亦偉自己是走得快,躲開了責任,沒有任何背景和別人幫助的杭嘉玉卻無辜遭了秧。
  
  公安局局長顧永逸自下屬那裡得到杭嘉玉的口供之後,立刻就撥通了薄濟川的電話。這項任務目前是薄濟川來負責的,這是薄錚派發下來的秘密文件,旁人都不知道,屬於打/黑機密。
  
  這件事兒如果辦成了,把高亦偉抓起來,那麼不論是對於他們的升職還是對於堯海市的治安,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所以公安局裡大部分人都做得很用心。
  
  當然,公安局上上下下有很多人,其中不可能沒有高亦偉的人脈,只是那些人脈都沒有資格得知這項任務的詳情罷了。做內鬼的,不可能從不露出馬腳,但凡有嫌疑的,全都刨出去了。
  
  方小舒坐在公安局某會議室裡等著見杭嘉玉,薄濟川在她身邊正襟危坐,衣冠楚楚,怎麼都看不出早上那副咄咄逼人的狠烈模樣。
  
  方小舒看了他一會,低聲問:「這麼秘密的東西告訴我沒關係麼?」
  
  薄濟川側首看向她,輕描淡寫道:「沒關係。故意洩露國家秘密罪,情節嚴重,可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情節特別嚴重,三年以上七年以下。還好。」
  
  「……」方小舒僵硬地扯動嘴角,「這是個玩笑?」
  
  薄濟川微微一笑,推了推眼鏡,輕巧地說:「嗯。這是。」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2:31

  36魅惑和勾引
  
  方小舒靜靜地看著薄濟川,薄濟川淡然地承受著她眼神複雜的注視,沒有一絲不自在的反應。
  
  他嘴角的弧度非常微妙,多一分納粹少一分則累贅,他雙腿併攏拘謹地坐在靠背椅上,黑西裝、黑領帶、白襯衫,西裝外套上方口袋放著折疊十分標準的藍色口袋巾,在禮儀日益繁多的今天,男士們在穿西裝時如果忘記將口袋巾裝飾在西裝前胸,那將會是十分失禮的事情。
  
  方小舒的視線從薄濟川的臉上一直下滑到他的小腹,盯著某些特別的地方看了好一會兒,終於把薄濟川看得僵硬起來。
  
  他被鏡片遮擋的桃花眼裡閃過一絲尷尬,不由自主地將雙腿交疊起來。蹺二郎腿在這種場合雖然顯得十分不妥,但也比被方小舒看得起反應強。她的眼神實在是太赤/裸了,他簡直沒辦法直視她,薄濟川活了三十年,從來就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女人!
  
  方小舒若有所思地將視線移回他的臉上,看著他英俊斯文的臉龐,她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那個笑容裡包含了很多只能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
  
  薄濟川推了推眼鏡掩飾性地移開視線不和她對視,面上雖然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其實心裡早就不穩定了。
  
  不過幸運的是,在方小舒將他挑逗得破功之前,顧永逸帶著杭嘉玉進來了。
  
  先進門的是顧永逸,他個子不高,但肩膀很寬,身材也不錯,杭嘉玉嬌小的身影被他全部遮擋在了身後,等他關好門讓出位置後,他們才看見了披著一件警察制服外套,滿臉淚痕的杭嘉玉。
  
  她非常狼狽,面如金紙,彷彿經歷了一場十分可怕的大屠殺。
  
  「薄秘書,人帶來了。」顧永逸跟薄濟川報備了一下,便無聲地退了出去,整間會議室都沒有監控,是顧永逸特地挑選給他們使用的。
  
  杭嘉玉並不知道顧永逸帶她來見的人是薄濟川和方小舒,此時此刻她萬念俱灰地抬起頭,看到坐在前面的兩個人是誰之後,她難以置信地呆滯在原地,然後很快,眼淚奪眶而出,直接朝方小舒撲過去,杭嘉玉撲進她的懷裡,半蹲在椅子邊把頭埋在她胸口嗚咽著。
  
  方小舒茫然地愣在原地,雙手按在椅子扶手上僵硬地承受著她的擁抱,眼神不自覺看向薄濟川。而此時此刻,薄濟川臉上親切溫和的笑容看起來是那樣令人毛骨悚然。
  
  方小舒嘴角抽了一下,猶豫半晌後將杭嘉玉扶了起來,纖細的手伸進一旁薄濟川的褲子口袋,拿出他的手帕遞給她,從頭到尾都從容自然,就好像那手帕是從她自己口袋拿出來的一樣。
  
  薄濟川低頭看看自己的腰畔,雙手無意識地抄進口袋,剛才方小舒伸進他口袋拿手帕的時候一點都不老實,居然故意往男人最敏感的地方使了勁,觸動了某些本不該在這個場合開啟的開關,這使他呼吸有些不自然,躲在反光的鏡片之後的桃花眼裡有什麼東西在漫延氾濫。
  
  「別哭了。」方小舒並不擅長安慰人,所以語氣顯得有些僵硬,她將杭嘉玉按到她的椅子上,站在對方面前面無表情道,「為什麼非要撲到別人懷裡靠著人家哭?有人可以依靠有懷抱可以讓你撲你還有什麼可哭的?天不是沒塌下來嗎?日子不是還得照過?」
  
  方小舒這話雖然是說給杭嘉玉聽的,卻無法讓薄濟川不在意。
  
  之前他在衣櫃裡發現哭泣的她,痛恨的是她的不坦白和隱瞞,懷疑的是她的利用和假意,如今她這麼說,那麼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她當時在躲起來哭是因為覺得他不可靠?
  
  薄濟川越想越煩躁,他雙手抄著口袋靠在桌子邊,十分後悔自己為什麼固執地堅持著煙酒不沾,否則現在也不用憋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過,雖然心情不好,但薄濟川也沒忘了來意,等杭嘉玉平靜下來之後,他開口便道:「我看過你的筆錄,你昨晚是去酒吧做兼職的?」
  
  杭嘉玉抬眼對上薄濟川充滿審視的平淡眼光,她神情有些傷感,手不自覺抬起來握住了方小舒,這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薄濟川不耐煩地掃了一眼她「不規矩」的手,聲音愈發冷淡:「高亦偉抓你進包廂是巧合還是故意?」
  
  杭嘉玉茫然了一下,不確定道:「我不知道……應該是巧合……吧?」
  
  薄濟川挑起嘴角,卻不是在笑:「不是。」他一口否定,隨後接著問,「你有沒有向誰透露過你認識我和她這件事?」他指了指方小舒。
  
  杭嘉玉皺起眉,努力回想著,然後忽然眼睛一亮:「我打工的珠寶店同事知道這件事,那天你們來買戒指,走了之後她們問過我。」
  
  「她們都是誰,幾個人,都叫什麼,還在那兒工作嗎?」薄濟川迅速問道。
  
  杭嘉玉思索了一下,認真地回答說:「三個人,鄧倩、孫維和李萌萌,都還在那裡工作。」
  
  薄濟川合上眼睛,復又睜開,眼睛微垂,沉思了半分鐘,點頭:「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他直起身掠過兩人,側首對方小舒道,「走了。」
  
  方小舒低頭看了看一臉不捨地望著她的杭嘉玉,杭嘉玉似乎對她太依賴了,她有理由相信對方是把她當成姐姐的替代品了。
  
  方小舒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強迫自己無視對方難過的視線,沉聲問:「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杭嘉玉眼神閃了一下,低頭咬唇道:「沒……警察來得及時。」
  
  幸好。幸好沒有。但儘管沒有,那回憶一定也很恐怖。否則杭嘉玉也不會一提起這件事就連唇瓣都失去了血色。
  
  方小舒拍拍她的肩膀,放柔聲音道:「如果有事兒可以給我打電話。」
  
  杭嘉玉猛地抬頭,忐忑地問:「可以麼?」
  
  方小舒頷首:「可以。」
  
  「……謝謝。」杭嘉玉輕聲道謝,重新垂下了頭,「再見,姐姐。再見,薄先生。」
  
  薄濟川聽著杭嘉玉對方小舒的稱呼,又看看站在杭嘉玉旁邊的方小舒,她皮膚很白,穿著一身黑色顯得身材纖細單薄了很多,側對著他的角度令他可以清楚地看見她左眼下方的那顆痣。明明整張臉都充滿了冷淡的美感,可眼角那顆痣卻硬生生將那一顰一笑點綴得誘惑起來。
  
  薄濟川忽然覺得呼吸有些不順暢,這間會議室似乎太悶了。
  
  方小舒沒再說什麼,她和薄濟川一起出了會議室,跟顧永逸告別之後就一起離開了。
  
  薄濟川開著車帶著她行駛在前往市政府的路上,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重新陷入了互相沉默的尷尬局面,誰也不起先說話,好像誰先說話誰就輸了似的。
  
  就這麼安靜了大半路,薄濟川忽然將車靠了邊兒,停在了一間簡餐廳外面,語氣生硬地對方小舒說:「下去吃早飯。」
  
  吃早飯?這個時間?方小舒的眼睛掃向車載時鐘,看到十點多的時間後嘴角有些耐人尋味地挑了起來。
  
  她也沒說什麼,順從地下車和他一起進了餐廳。
  
  這間餐廳面積不大,但環境優雅安靜,地理位置也方便,正好在他們去上班的必經之路上。
  
  薄濟川挑了個最角落的位置,躲開了窗戶與門口,高高的沙發座位擋住了後面人的視線,本來還算寬敞的通道被人造柵欄隔開,來往的小路一下子變得狹窄,這種情況下除了他們自己很難再有人可以發現他們,服務員走過來的時候也有些窄,小路勉強可以讓一人通過。
  
  真會挑位置,地方和他人一樣乖僻。
  
  方小舒坐在薄濟川對面,薄濟川則選擇地靠牆的位置,兩人一前一後,四目相對,卻誰也不理誰。
  
  服務員拿菜單詢問菜色,菜單遞給了薄濟川,薄濟川卻抬手拒絕了,盯著方小舒面不改色地報出幾個菜名,迅速打發了服務員。
  
  方小舒脫掉大衣,這裡面很暖和,穿著大衣讓她有點熱,她裡面只穿了一件白色毛衣,勉強可以遮住臀部,如果不是大衣夠長,估計會有走光的危險。
  
  其實也不會走光,畢竟她下面穿了黑色的連襪打底褲,就算被看到也瞧不見什麼。
  
  可是即便如此,薄濟川卻對此十分不滿意。
  
  他一邊給兩人倒茶,一邊盯著方小舒的胸部壓抑地說:「衣服穿得不三不四,像什麼樣子,你這是打算去哪兒上班,我看不像是和我一個單位的。」
  
  他的話有點刻薄,處女座的男人就是這樣,在某些事情上固執得就算你是他老婆他也不能忍。
  
  方小舒淡定地雙腿交疊,扯開雙臂靠在沙發背上,任他盯著她被毛衣遮掩著的沒有戴文胸的胸部看,有些肆無忌憚道:「那像和誰一個單位的?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樣子比較適合跟剛才公安局裡那群陪酒妹站在一起?」她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說完這話還特別輕佻地朝他眨了眨眼,左眼角下的那顆痣使她的笑容充滿了魅惑和勾引。
  
  薄濟川只覺下腹一熱,聲音變得沙啞,他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帶著一股怨氣:「胡言亂語。」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2:44

  37餐廳PLAY
  
  聽他這麼說,方小舒乾脆踢掉了腳上的雪地靴,被黑色包裹的纖細雙腿直接從桌子底下探向了他雙腿之間,薄濟川本來是雙腿並論坐著的,坐姿超級矜持端正,被她這麼一頂就下意識分開了腿,等他反應過來她要幹什麼的時候她的腳尖已經抵在了他兩腿之間的位置。
  
  薄濟川只覺一股熱潮從腳底貫穿到頭頂,又全部集中到了小腹,竟然只被她這麼輕輕一碰就起了反應,惹來方小舒一陣悅耳的笑聲。
  
  「我這個樣兒是不是叫胡作非為?」她笑著說,「那你這樣不分場合的有感覺該叫什麼?」
  
  薄濟川面色灰敗別開臉看著其他地方,轉移話題道:「別鬧了。你不想知道高亦偉的事?」
  
  方小舒嘴角依舊噙著笑,雖然他伸手想把她的腳挪開,可她依舊堅持抵在那兒,還開始不知廉恥地蹭來蹭去,直讓平時禁慾低調的男人面紅耳赤,尷尬無比,臉色十分難為情。
  
  方小舒點頭:「你說。」
  
  薄濟川眉頭緊蹙,這樣的情況讓他怎麼說?他修長的身體稍稍前傾,胳膊肘拄在桌子上,雙手捂著眼睛,只露出一張嘴僵硬平板地敘述道:「高亦偉調查過你和我,你私交還算乾淨,倒沒什麼突破點,出門又少,基本都和我在一起,所以他無從入手,只能從杭嘉玉出發。」他放下手,面上衣冠楚楚十分正經,下面某個部位得迅速堅硬卻暴露了他的內心,他沙啞道,「他知道我也在查他,現在就看誰更快了。」
  
  方小舒學著他的樣子身子前傾靠近他,腳收了回來,靠近他的臉曖昧地低語:「哦,那難辦嗎?有危險吧?不希望你陷入這種境地,所以才不忍心讓你知道我有多期待他被繩之以法。」
  
  這是在跟他解釋麼?薄濟川皺起眉,用求解的目光看著她。
  
  方小舒卻笑了。
  
  她笑得特別壞,然後在他的注視下蹲□鑽到了桌子下面,藏在高高的桌子底下擠到了他雙腿之間。
  
  薄濟川愕然地低頭看向半跪在自己雙腿之間的方小舒,不自然地掃視周圍,還好這裡人很少,位置又十分隱蔽,從其他地方根本看不到下面發生了什麼。
  
  他非常懊惱地說:「幹什麼!快坐回去!」
  
  方小舒笑彎了雙眼,眼角的痣讓她的笑容充滿了魅惑,薄濟川直看得失神。
  
  「不回去。」她十分大膽地解開他的皮帶扣,又朝上方解開他西裝外套最後一顆扣子,沉醉地看著他被襯衫包裹著的完美小腹,將皮帶解開拉開他的褲子拉鏈,又不顧他的阻止把他白色內褲下面堅硬的某物拉出來,不由分說地含在了嘴裡。
  
  「嗯……」薄濟川控制不住地閉著眼仰起頭,喘息十分沉重,他不得不朝前坐了坐才能使得他們的行為不太明顯,方小舒躲在桌子底下,他雙臂撐在桌子上,雙手摀住額頭,西裝外套繫了一顆扣子,下面松著,依稀可以從外套的看見邊沿裡面有什麼動靜,他相當狼狽道,「快起來……呃……唔……」
  
  方小舒的大膽他算是見識到了,這個女人總是在無時無刻地顛覆他的三觀,這種地方,就算位置隱蔽沒什麼客人,這麼做也實在有點……
  
  薄濟川正在腦海裡不斷地想著措辭,身體上享受著方小舒盡心盡責的侍奉,那邊服務員就過來上菜了。
  
  他緊張地掃了一眼,壓低聲音沙啞道:「快回去,有人來了。」
  
  方小舒用牙齒輕輕咬了咬那硬物的頂端,有溫熱的液體絲絲溢出,但並不多,這是他極度舒適的表現。
  
  於是她暫停了一下,舔舔嘴角的銀絲,朝他挑釁地吐出兩個字:「騙子!」說完就繼續剛才的動作,將他胯間的硬物一點點往更深的地方含入。
  
  這是說他明明很喜歡,卻又要拒絕麼……
  
  薄濟川倒吸一口兩次,扯起座位後方的黑風衣蓋在了肩膀上,拉緊領口擋住了前胸下方的一切視線。
  
  服務員到這裡的時候,方小舒放輕了動作,將那水漬交/合的聲音壓低,舌尖舔著薄濟川那裡的頂端,感覺到他整個人從僵硬到顫抖,再語氣不穩地向服務員道謝,整個過程都充滿了報復的快感。
  
  當然,有快感的不止她一個,薄濟川是那個更有快感的人。
  
  服務員雖然比較疑惑方小舒為什麼不見了,但方小舒躲避得很隱秘,身子縮得很靠裡面,從狹小通道進來的服務員端著菜盤,根本看不到桌子下方的一切,放下菜盤之後又轉身就走,就更別提發現什麼了。
  
  除非他們出什麼奇怪的聲音,否則人家只會以為方小舒是去上廁所了。
  
  「嗯……」薄濟川在人離開後再也控制不住地發出一聲低低地輕吟,手握成拳並在一起抵著鼻尖,眼睛閉著,喘息沉重,搭在肩上的黑風衣在服務員走後就被他鬆開了,輕輕滑到了他的身後,他整個人都徹底淪陷在了方小舒那惡作劇般的侍奉與充滿惡意的*意裡。
  
  「別用牙咬……嗯……」他低低地阻止她,不受控制地用本能反應回應了她,那低沉壓抑的呻/吟聲簡直就是最好的催/情/劑,方小舒聽了幾聲身體便變得和他一樣滾燙,她迷迷糊糊地加快動作,手下輕撫著那硬物下兩顆東西,沿著它們緩緩向上,輕輕套/弄著充血的堅硬,嘖嘖的水聲充斥在周圍,薄濟川慚愧又充滿羞恥地把頭埋進雙臂,趴到了桌子上。
  
  他這一趴下,嘴唇便露在了方小舒眼睛上方,可以清洗地看見他咬著下唇,十分隱忍。
  
  他的眼睛壓在胳膊上,眼前漆黑一片,從外面的角度看過來,隔在人造柵欄後面的小角落裡什麼都沒有,什麼也看不見,放著溫馨外語歌的餐廳裡,外圍也聽不見什麼曖昧的聲音。
  
  菜上齊了,不會有人來打擾,既然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還能更無恥到什麼地步?
  
  抱著這樣的想法,薄濟川在快要忍不住的那一刻直接將方小舒從桌子底下扯了出來,托著她的屁股按在自己雙腿上,吻著她的耳垂喃喃道:「脫衣服。快。」
  
  方小舒順從地快速脫掉黑色絲襪打底褲的一條腿,然後便撥開內褲跨坐在他腿上將他興奮的堅硬整根沒入了自己的身體。
  
  她忍不住呻/吟出聲,為了怕別人發現便埋進了他的勁窩,嘴唇死死地抵在他的肩膀上,跟著他的動作不斷地上上下下。
  
  那皮膚碰撞的聲響持續了很久,久到了即便開著音樂,地方隱蔽,也讓餐廳服務員忍不住好奇的地步。不過幸運的是,在服務員好奇到快要來看看的時候,薄濟川悶哼一聲射/進了方小舒體內,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將音樂聲調小的店員側耳傾聽了一下,毫無異樣,於是便納悶地重新放大音樂,繼續呆在前台斗地主了。啊呀,這麼一會兒差點四個二把倆王帶出去。
  
  方小舒靠在薄濟川懷裡,咬住他的耳垂,聲音柔媚地問:「喜歡麼,這是不是你這輩子最難忘的時刻?」
  
  薄濟川報復似的在她後頸唆出一個吻痕,氣急敗壞道:「是不是最難忘我不知道,反正肯定是最無恥的一刻。」
  
  方小舒哈哈大笑,出聲地笑,笑得很開心,愉悅的笑聲響徹整個餐廳,店員更加確定了剛才是自己幻聽多疑了,人家這不是開開心心地在吃飯麼?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3:00

  38檢查弟弟
  
  那一日在餐廳肆意而為之後薄濟川好幾天都沒給方小舒好臉色看,具體表現為話少,不笑,除非必要否則絕不跟她說一句話。
  
  方小舒可以理解他的心情,這估計是他活了三十年做的最破廉恥的事,他需要一段時間來讓自己平復心情,他那滿心的慚愧和恥辱都寫在臉上了,渾身上下的氣場都彷彿在衝她說:禽獸!
  
  薄濟川工作非常認真,無論是做什麼。之前做入殮師,他的認真讓每位死者家屬最後全都對他十分尊重,現在做市長秘書,他的工作效率和成果也讓市政府上上下下都讚不絕口。
  
  方小舒對薄濟川的行蹤瞭如指掌,不但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更是因為她是他的秘書,他的行程大部分都是他隨時叮囑下來之後她排列好的。
  
  方小舒發現,薄濟川最近經常往海關跑,有時候一去就是一整天,這幾天正逢年底政府開會,他才算稍微不太出去,前一周幾乎每天都要去海關呆上好半天,方小舒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在那藏了個大美人。
  
  當然,這是她在開玩笑,薄濟川是那種不管是性格上還是原則上,都決不允許自己以及自己的伴侶出軌的人,就算是精神出軌也不行,感情潔癖相當嚴重,看他之前鑽「利用」這個牛角尖的態度就知道了。
  
  這一天,薄濟川下午下班不和方小舒一起離開,他站在她面前,黑西裝外套前胸別著紅色的長方形胸卡,上面是他的兩寸免冠照片以及職位,這是會議入場身份證明,他的證件照拍得就好像藝術照一樣,如果不是左手無名指上無時無刻不戴著的婚戒,估計市政府裡那些小姑娘們早就瘋了。
  
  其實就算他戴著婚戒,有些小女孩也沒有放棄那些不該有的小心思。她開始考慮自己是否該給他生個孩子,以鞏固自己在他心裡的地位。不過這麼久以來,他們從來都沒做過避孕措施,每次都隨性而為,她的肚子卻一直都很平靜,這太奇怪了。只要一想到這些,她就會很不安。
  
  方小舒不動聲色地看著薄濟川收拾東西,趁著他還沒走這會兒間隙,低聲問道:「下班之後你要去哪兒?」他不和她一起走,又是下班時間出去,她不問清楚心裡實在沒底。
  
  薄濟川將公文包裝好,直起身推了推眼鏡,抬腳朝門口走:「去一趟海關。」
  
  「又去?」方小舒皺起眉,「這個時間海關還沒下班嗎?」
  
  按理說,這個時間海關能說得上話的高官該都回家吃晚飯了,他現在去是要做什麼?
  
  該不會真的被她猜中了,那裡實際上藏著一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方小舒忍不住瞇起眼。
  
  薄濟川抬手揉了揉額角,腳步後退走到她面前,沉默了一會,彎身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吻,語氣裡帶著些無奈和滯澀:「不要胡思亂想,有些地方白天去並不是什麼話都方便說。」
  
  「海關有什麼事兒嗎?」方小舒壓低聲音問道。
  
  薄濟川望向她身後的窗戶,這裡是他的辦公室,窗戶外面是夜幕已臨的夜景,他不著痕跡地伸手撫向她的臉龐,也不看她,只是輕輕撫著她,輕聲細語道:「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他說完就低下頭對上她的視線,「我手裡有高亦偉走私/販/毒的證據,那些證據足夠讓他槍斃十幾次。」說完這些,眼見著方小舒眼睛發亮,他忽然話鋒一轉,「但這些東西想要拿到檯面上來十分苦難,這裡面兒牽扯到的人太多,我還需要很多時間,至少要等父親去了中央。」他的手滑落到她的肩膀,聲音沉穩而具有說服力,「不要急,我說過會幫你就一定不會食言。」
  
  方小舒不自覺地抬手握住了他在她肩膀上的手,毫不遲疑地點頭道:「我當然相信你,我擔心的是你會不會有危險,並不是事情的進展如何。」她不自覺地心情低落起來,揮揮手道,「你去吧,晚上早點回來。」她雙臂環上他的脖頸,吻著他的唇與他四目相對,曖昧地喘息著道,「我想你了濟川,我們好久沒做了。」
  
  薄濟川僵硬地想要移開視線,奈何被她吻著沒辦法挪開也捨不得挪開,所以他只好閉上了眼,悶悶地「嗯」了一聲。
  
  方小舒這才放開了他,用勝利者的姿態笑望著他,他忍不住問道:「這是捨得跟我停戰了?」
  
  她若無其事地挑挑眉:「我什麼時候跟你開過戰?」
  
  「你又跟我狡辯。」他一臉微怒,不過說完似乎又響起了什麼,別開頭沙啞道,「早點回去吧,我讓司機在樓下等你了,我開車過去。」
  
  薄濟川今天開了他自己的車過來,看來是早就做好了晚上不一起回家的準備。
  
  方小舒點頭應下,收拾東西和他一起下樓,到樓下兩人便兵分兩路離開了市政府,做出薄濟川已經回家,並沒有去任何地方的假相。
  
  這一晚上,方小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半夜時分起來看表都已經十二點了,可薄濟川還沒有回來。
  
  方小舒有些不踏實,她猶豫半晌還是撥通了薄濟川的電話,本來想著他在辦事兒,打電話有些太不懂事了,所以才到現在都沒打,不過時間都這麼晚了,再有事兒也該處理完了吧?他可是下午五點半就過去了。
  
  撥通了薄濟川的電話,一成不變的嘟嘟聲響了起來,方小舒心跳加速地屏息聽著電話裡的聲音,一直沒有得到對面的回應。
  
  她不甘心地按掉繼續打,可是得到的結果還是一樣。
  
  打電話的次數重複了十幾次,方小舒終於失去了耐心,不再撥他的電話,翻身下床打算去海關找他。
  
  不過穿上鞋之後,方小舒忽然又想起來自己現在去是不是太冒失了。
  
  也許高亦偉那邊兒正有人盯著她呢,她一個人出去,萬一有事兒只會得不償失。
  
  現在時間雖然很晚了,但薄濟川是她的丈夫,她應該相信自己的丈夫,如果真的有事,他一定會想辦法給她訊息的。
  
  方小舒矛盾地坐在床邊頹喪地捂著臉,腦子裡兩個自己在打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出去還是在家裡等。
  
  而就在這時,薄濟川的電話回了過來。
  
  方小舒激動地差點跳起來,立刻按下接聽鍵,薄濟川沙啞的聲音自電話那邊傳來,有些不太對勁:「小舒。」
  
  「……」方小舒一肚子的話頓時全都嚥了回去,語氣不自覺帶起意思忐忑,「怎麼了?你在哪?為什麼還不回家?」
  
  薄濟川那邊沉默了一會,才慢慢道:「有點事兒,和幾個同事吃飯,現在出了點問題。」
  
  「……什麼問題。」
  
  一個小時後,薄濟川回到了家裡。
  
  他向來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裝此刻凌亂不堪,眼圈泛紅明顯是昏睡之前喝了不少。
  
  他將東西丟到床上便仰躺了下去,手背搭在眼睛上默不作聲地靠著。
  
  方小舒側身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衣衫不整的男人,良久才鼻音很重地問:「你被人強/奸了?」
  
  薄濟川擋在眼睛上的手立刻拿到了一邊,有些無語地看向了她,她紅著眼睛改口:「哦,對不起,我說錯了,你是被灌醉後才被上的,那叫迷/奸。」
  
  薄濟川忍無可忍道:「沒有。什麼都沒有。我只是醉了,一時頂不住睡過去了。」他揉揉額角,疲憊道,「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喝酒,酒量不行。」
  
  方小舒酸味很重道:「這麼說你還是清白的?」
  
  薄濟川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她現在這副吃醋的模樣愉悅了他,而事實上的確有嫌疑人打算往他休息的房間安插某種特殊服務小姐,但全被他安排好的人給擋在了外面。
  
  他除了在酒店睡了一個頭疼欲裂的覺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這樣在意,倒讓他不捨得立刻說明白了。
  
  薄濟川高深莫測地別開頭,側身躺倒床的另一側背對著她,瘦削頎長的身材被白襯衫黑西褲包裹得十分迷人,他的雙腿又長又直,並在一起搭在那,充滿了吸引力。
  
  方小舒咬咬牙,直接撲到他身上,不顧他的阻止抽出他的皮帶,將他翻過來雙腿分開跨坐在他腿上,扒了他的褲子和內褲便去檢查那屬於自己的東西,表情認真眼神犀利,讓薄濟川充滿了自作孽不可活的念頭。「夠了。」他推她,「睡覺。」
  
  「不!」方小舒抬頭望著他,表情看上去好像快要哭了,「我要檢查一下弟弟!」
  
  「……弟弟?」薄濟川陰陽怪氣地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哭笑不得地看著方小舒,「你這是什麼稱呼?」
  
  「怎麼,難道要我叫它勞模或者棒棒糖嗎?」
  
  「……方小舒!」薄濟川瞪她。
  
  「薄濟川!」方小舒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薄濟川堅持了不到三秒就敗下陣來,閉眼無奈道:「好了別鬧了,我很累了,我不逗你了,什麼事兒都沒發生,剛才是故意嚇唬你的。」
  
  「……」方小舒無語凝噎,後撤身子離開他的腿,幫他脫了褲子和鞋子,順勢又扒了他的襯衫,將被子拉起來蓋到他身上,抱起他脫下來的褲子和襯衫朝房門走去。
  
  薄濟川忍不住問道:「去哪兒?你不睡覺?」
  
  方小舒頭也不回道:「我去給你洗衣服!」
  
  「……」
  
  這是個磨人的夜晚。
  
  事實證明,吵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有事卻愣裝作沒事,互相不說話。
  
  第二天,薄濟川因為宿醉的原因早上沒有去上班,他躺在床上難得懶了會床,卻不想這邊兒還沒享受完早晨的美覺,那邊兒電話就不要命地響了起來。
  
  薄濟川皺眉接起電話,另一手胡亂在床頭櫃上尋找眼鏡,一隻纖細白皙的手將無框眼鏡遞給他,他接過來戴上,對上方小舒穿著睡裙的身影,溫柔地說了一聲謝謝。
  
  而與此同時,他也按下了電話的接聽鍵。
  
  手機那邊傳來一個陌生的女性聲音,對方說了什麼方小舒聽不太清,但薄濟川臉色很難看就對了。
  
  電話掛了,方小舒立刻問道:「怎麼回事兒,臉色那麼難看?」
  
  薄濟川頭疼地摀住臉,躺在床中央悶悶地說:「晏晨在學校打架了,把人家打得都住院了,學校要叫家長,他不敢讓老師給爸打電話,所以打到我這兒來了。」
  
  聽到不是他的事也不是她的事,方小舒莫名覺得輕鬆,於是鬆了口氣道:「那你要去嗎?」
  
  薄濟川認命地爬起床,面無表情道:「去!」
  
  方小舒被他的架勢嚇了一跳:「幹嘛這麼凶?」
  
  薄濟川冷冷地看向她:「我難得休假。」
  
  「……嗯?所以呢?」她眨眼。
  
  「你不需要知道,因為該知道的人會深刻反省這件事的。」
  
  這個人很明顯是薄晏晨。
  
  能把同學打得住院,看來他十分有活力。
  
  市長的兒子,打人打到住院,老師叫家長的幾率其實也不高。
  
  這很奇怪,身為市長公子,這點「小事兒」學校居然給薄家打電話,那只能說明,這已經絕對不再是「小事兒」了。
  
  薄晏晨攤上大事了。
  
  事實上的確如此。
  
  薄晏晨不打架則以,一打就是為女人爭風吃醋,打的人還是某省委書記的公子,而這個被兩名官二代爭搶的女人,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女人,不但抽煙喝酒性關係混亂,還有過墮胎史。
  
  仔細查查還會發現,她曾經跟三清會的老大高亦偉在一起過很長一段時間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3:19

  39招蜂引蝶的薄秘書
  
  因為實在是太好奇看起來非常聽話和有教養的薄晏晨到底為什麼打架,方小舒向薄濟川軟磨硬泡了好半天,以尋求和他一起去的可能性。而她最終成功獲得了和他一起去這個「殊榮」。
  
  吃完早飯,一切收拾妥當,方小舒和薄濟川一起出了門。
  
  顏雅十點鐘約了人來家裡打牌,一個人在家裡張羅著傭人收拾這兒收拾那,對自己兒子出的事兒完全不知道。
  
  方小舒其實很好奇薄濟川為什麼對顏雅充滿敵意,卻對薄晏晨十分盡責,她想他大概就是那種把一切都分得很清楚的典型。薄晏晨是薄晏晨,顏雅是顏雅,他不會對有破壞父母感情然後上位嫌疑的小三和顏悅色,卻會對身為他弟弟的薄晏晨盡職盡責。
  
  薄濟川開車向來都很認真,坐他的車方小舒很少會感覺不穩和暈車,但不知是不是今天早飯吃得膩了,她坐在副駕駛安靜地閉目養神時,一股嘔吐的慾望慢慢湧了上來。
  
  她試著平復呼吸,想讓自己舒服一點兒,但這感覺卻有增無減。尤其是在薄濟川將車停在紅燈之前後,這種感覺越發深刻了。
  
  ……奇怪,以前不會這樣的啊。
  
  「怎麼了?」薄濟川非常敏銳地發現了她的不對勁,趁著紅燈的間隙傾身湊到她身旁問道,「胃又疼了?」
  
  方小舒抿緊唇搖頭,輕哼了一聲沒說話。薄濟川思索了一下,打開天窗,再行駛車子時速度明顯下降了很多。他這一路很少再剎車和停車,十分謹慎小心地將她帶到了學校大門口。
  
  方小舒等車停下來就迅速跳下了車,呼吸到新鮮空氣後感覺好了一點,但還是沒忍住跑到路邊的小樹下吐了起來。
  
  薄濟川從車裡拿出礦泉水和紙巾,快步走到她身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幫她將從肩膀滑到胸前的黑髮捋到背後,一臉比吐得人還要難受的表情。
  
  路過的女學生們見此一幕不由微微駐足,在大學校園裡,除了一些年輕的男教授以外,很少見到如此成熟又紳士的英俊男人,不論是十分講究的西裝,還是與西裝配色極為考究的巴洛克皮鞋,又或者是那張精緻完美的側臉,薄濟川的一切全都深深地吸引著她們。
  
  方小舒吐完了,就發現他們慘遭了圍觀,堯海市醫科大門外有許多女學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站在不遠處偷偷打量他們,方小舒沒什麼表情地接過薄濟川遞來的紙巾,將自己打理乾淨之後漱了漱口,生硬地說:「走了,進去吧,成天就知道招蜂引蝶,不讓人省心。」
  
  薄濟川皺眉望著她的背影,又掃了一眼周圍圍觀的女學生,臉色也不太好看地快步跟上了她。
  
  兩人一起進了堯海市醫科大的校園,直接便朝校長辦公室走去。
  
  薄濟川對這裡似乎十分熟悉,熟悉到了方小舒都忍不住對他微微側目的地步,她猜測薄濟川可能是從這裡畢業的,但轉念一想他似乎對醫學方法涉獵不多,那他為什麼會對這裡這麼熟悉?
  
  或許是方小舒疑惑的眼神太明顯,薄濟川突兀地開口對她說:「我外婆曾經是這裡的校長,我小時候常來這裡玩兒。」
  
  方小舒訥訥點頭,隨後緊接著道:「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是哪裡畢業的,你長得就一副很聰明的樣子,學的專業應該也不簡單吧?」她說這話時一副好奇和嚮往的表情,讓薄濟川不由自想起她高中念完似乎就沒有再唸書了。
  
  她居然只念到高中而已,可平時交流起來完全感覺不出來,由此可見學歷並不是評判一個人的唯一標準,社會這位老師有時候教得要比名校教授深刻得多。
  
  薄濟川收回定在她身上若有所思的視線,目視前方漫不經心道:「劍橋大學哲學系博士,每年放春假時都會回國到黨校進行短期培訓。」
  
  方小舒聞言腳步猛地一頓,怔怔地看著前方不遠處高挑修長的背影。
  
  薄濟川疑惑地回眸看向她,聽到她奇奇怪怪地低聲道:「哦,這樣啊,我記得霍金好像也是劍橋的哲學系博士。」
  
  薄濟川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淡淡地勾起了嘴角,他瞥了一眼樓道拐角處的電梯,慢條斯理道:「你說得沒錯,但現在不是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解決晏晨的問題。」他拉過方小舒的胳膊將她拽進電梯,按下六樓的按鈕後便倏地將她扯進懷裡,吻上了她的唇。
  
  方小舒愕然地愣在原地,完全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不是說當務之急是解決薄晏晨的問題嗎?怎麼……怎麼……
  
  「嗯……」方小舒感覺薄濟川的手從她大衣下面的毛衣邊沿探了進去,微涼的手指在她平坦的小腹摩挲著,有緩緩上移的傾向。
  
  她慌亂地想要推開他,而電梯門在這時也叮咚地響了起來,她沒費多大力氣就推開了他,而薄濟川似乎是自願離開的,他很快就恢復到一本正經的模樣,裝模作樣地整理著西裝外套,抿了抿唇將嘴角可疑的痕跡全都消滅,那副衣冠楚楚的樣子簡直讓方小舒膛目結舌。
  
  方小舒瞇眼回頭在電梯裡掃視了一圈,跟在他身後低聲道:「那裡面有攝像頭呢,薄秘書。」
  
  薄濟川沒有很快回答她的話,在兩人走到校長室門口的時候他才對她說:「我知道。」說完就敲響了校長室的門,裡面的人很快開了門,那三堂會審的架勢讓方小舒也沒心思再多思考他的話,目光全都定在了薄晏晨以及他旁邊的那個女生身上。
  
  校長室很大,裝修也很用心,這裡面站著四個人,一男一女兩個學生,另外兩個則是校長和老師或是輔導員角色的女性。
  
  方小舒很容易就判斷出了那個女學生是何許人,這種時間這種地點,這個人必然是和薄晏晨打架的事情有關了。
  
  令方小舒驚訝的是,這個女生的眉眼與身形看著非常眼熟,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人怎麼和她長得有點像?
  
  薄濟川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的視線在女學生和方小舒身上來回流轉,最後定在了校長身上。
  
  校長是位五六十歲的先生,他熱情地與薄濟川握手,簡單地敘述了一下這件棘手的鬥毆事件。
  
  方小舒在一旁聽著,也大概瞭解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薄晏晨是為了這個女學生打架的,打的人是某省委書記的公子,現在對方已經住院了,家長全都在醫院裡陪著,對這件事挺在意。而打架的具體原因,傷者開不了口沒辦法說,沒受傷的又閉口不言怎麼都不肯談這件事,他們一籌莫展,於是便只好叫薄濟川來了。
  
  薄濟川由校長招呼著坐下,方小舒在他的示意下坐到了他旁邊,那個女學生在她打量對方的時候也打量著她,看見她的長相之後不免也有些驚訝,雙方似乎都很困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薄濟川似乎並不在意薄晏晨打了誰,他更在意薄晏晨打架的原因。
  
  其實說來也對,即便是省委書記的公子,比起身為國內第一中心城市堯海市市長的薄錚,權利也不會太高。若真要比一比,薄錚可能還要在對方上頭。
  
  薄晏晨在薄濟川看來,一直都是個謹守禮節的好孩子,除了有時太喜歡胡思亂想以外,他幾乎不覺得對方有任何缺點。
  
  「您是薄同學的哥哥?我是薄同學的班主任,我叫文芝。」女教師在校長的話結束後走到了薄濟川面前,溫和地笑著朝他伸出手。
  
  薄濟川站起身朝對方鞠了一躬,與她握手,十分禮貌道:「是的,你好,晏晨這孩子脾氣倔,平日裡肯定沒少給您添麻煩,您多見諒,這孩子被我慣壞了,您多照顧著點兒。」
  
  薄晏晨不服氣地想要辯解什麼,卻在遇上方小舒的眼神時害羞地垂下了頭,手握成拳僵硬地站在那。
  
  文芝約莫三十出頭的年紀,戴著一副眼鏡,長相靜秀安然,一看就是書香世家出身,她受寵若驚地與薄濟川握手,被對方如此厚待,又對上他溫和俊雅的笑臉,一時忍不住紅了臉:「哪裡,應該的,薄同學成績很好,平時一直都很乖,出這種事實在也出乎我的意料。」
  
  薄濟川感覺到一旁的方小舒眼神不善了起來,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因為文芝老師。
  
  於是他退後一步,牽起方小舒的手將她介紹給校長和文老師。
  
  「瞧我,一直說話,忘了給二位介紹。這位是我的太太,方小舒。小舒,這是秦校長,這是文老師。」他為對方介紹完了之後也為方小舒引見了一下,這才讓一進來就低氣壓的方小舒身上冷氣消散了不少,溫和下眉眼與秦校長和文老師打招呼。
  
  雙方大人打招呼期間,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些傲慢和嬌生慣養的女聲挑釁地問道:「你結婚了?和這個女的?」
  
  除了薄濟川以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說話的人,那人眉眼長得與方小舒有幾分相似,此刻證抬著下巴看著薄濟川,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而薄濟川作為唯一一個沒有看她的人,此刻也沒有任何動搖。
  
  他依舊看都不看她一眼,也沒有打算回答她問題的慾望,徹底地無視這個從來沒有在男人面前丟過面子的女生,小姑娘面紅耳赤,十分生氣。
  
  薄濟川絲毫不在意,但薄晏晨卻看不下去了,他隱忍地瞪著那個女學生道:「我之前是把你認錯成我嫂子才幫你的,不過就算當時是其他女生我也會出手,畢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孩子在學校裡被人強/奸!」
  
  原來如此。原來是因為這個。
  
  那個省委書記的公子竟然在學校裡公然調/戲女學生麼?
  
  方小舒若有所思地看向薄濟川,薄濟川回了她一個十分諱莫如深的笑容,端起文老師給他倒的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後沉吟了片刻,房門便再次被敲響。
  
  這聲敲門讓秦校長和文老師有些疑惑,這個時間會有什麼人來打擾他們處理事情呢?明明之前就已經囑咐了學校的人不要放人進來了。
  
  文老師疑惑地走到門邊開門,從門外走進來的四名穿著警察制服的高大男人讓在場除了薄濟川之外的人都愕然了。
  
  薄濟川在所有人呆滯的目光下淡淡地說:「這件事我覺得還是交給公安機關處理比較好,我自認晏晨不是任性胡為的孩子,那就一定是那位學生和這位的錯。」他指了指那女學生,卻依舊不看對方,只是道,「而且他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可以承擔法律責任,所以我提前報了警,二位不介意吧?」他看向秦校長和文老師。
  
  秦校長愣了一下便反應過來,尷尬地點頭:「呃,這個……不介意,當然不介意。」
  
  他那副表情看上去哪裡是不介意?他簡直太介意了。
  
  警察可不會跟他們在這個地方多說什麼,他們幾步走到薄濟川面前,恭敬地說:「薄秘書,當事人就是這兩位吧?」他們看向薄晏晨和那個女學生。
  
  薄濟川頷首道:「帶回局裡去吧,我跟你們一起回去。」
  
  那女學生是個非常有個性的人,碰到這種事也不慌亂,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從頭到尾沒搭理她的薄濟川,背著畫夾便跟著警察走了。
  
  她一頭黑髮,白襯衫,藍色長裙,一副文靜無害的模樣,脾氣卻壞得不得了。
  
  而經過調查還會發現,她還劣跡斑斑。
  
  薄晏晨懊惱地走到薄濟川面前低頭悶悶地說了聲「對不起」,十分愧疚地在他面前對著手指,看上去委屈又可憐。
  
  方小舒知道薄晏晨不是個壞孩子,打架這件事也是為了救剛才那個不討人喜歡的女學生,所以並不覺得他有什麼錯。她見他如此自責不免有些心軟,於是便期待地看向了薄濟川。
  
  薄濟川何嘗不心軟,薄晏晨可以算是從小纏他纏到大的,他從小到大的作業和一些重大選擇全都是聽從薄濟川的意見來做的,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即便他是顏雅這位薄濟川不喜歡的女人生下來的,卻也是薄濟川名副其實的弟弟。疼*的弟弟。
  
  薄濟川似乎想歎氣,卻最終沒有,他淡淡地垂眼道:「總是給我惹麻煩,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他說完了便抬腳先其他人一步出門去了,方小舒對視薄晏晨眼眶發紅的視線,忍不住柔下嗓子說:「沒事兒的,你哥不會不管你,放心吧,他就是嘴硬,心裡是很惦記你的。」
  
  薄晏晨點點頭,抹了抹眼角跟上薄濟川,方小舒走在他旁邊,聽到他悶聲說了句:「嫂子,對不起。」
  
  方小舒不知他為何向自己道歉,忍不住笑著看向了他,他紅著臉垂下頭,聲音越發低了,她聽見他說:「上、上次在小區的胡同裡,我不該、不該亂看的。」
  
  「……」夠了,還不如早點跟著薄濟川走了呢,這還真是讓人尷尬的道歉啊,咱能不說嗎?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3:39

  40小女人PK老女人
  
  到了公安局,那個女學生和薄晏晨都被帶去做筆錄了,顧永逸親自招待了薄濟川一行人,幾人說話的間隙,薄晏晨和那個女學生就已經做完筆錄回來了,只不過這救人的和被救的似乎互看不上,女生對薄晏晨冷眉厲目,薄晏晨看著女生的視線也非常厭惡嫌棄。
  
  顧永逸接過下屬送來的筆錄,上面已經由薄晏晨和那個女生按好了手印簽好了字,兩人的口供沒什麼出入,看來這件事兒和薄晏晨關係不大,人家是見義勇為正當防衛,該被抓起來的是躺在醫院裡受傷的那位。
  
  顧永逸看完了筆錄忍不住笑著對薄晏晨說:「薄二少這身板雖然看起來挺單薄,身手倒是不錯啊!醫院裡那位我也去見過了,那可是個大高個兒。」
  
  薄晏晨紅著臉驕傲地挺胸道:「那當然,是我哥教得好!」
  
  薄濟川輕輕別開眼看向一邊,微勾著嘴角要笑不笑地喝著顧永逸給他倒的水,看起來悠閒自在,慢條斯理。
  
  他坐在椅子上,坐姿端正標準,方小舒靠在他身上斜倚著,與他比起來顯得有些隨意和放肆。
  
  那女學生看了薄濟川一會兒,又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方小舒,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走到了薄濟川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她強迫他看著她,一臉耐人尋味的輕佻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公安局裡的空調壞了,還是氣溫真的下降了,方小舒猛然感覺到一股冷意,摩挲了一下胳膊便轉過了頭,這一轉頭就看見了方才被她忽略掉的那個女學生不知何時走到了自己老公的面前,還一副打算和薄濟川死磕到底的樣子。
  
  方小舒皺起眉,不動聲色地調轉腳步擋到薄濟川面前,雙臂環胸淡淡地看著她。
  
  對方接受到她審視的視線也不慌張,懶洋洋地直起身,笑得甜甜地說:「阿姨你好啊。」她朝方小舒伸出手,用十分無辜地語氣自我介紹,「我叫卓曉,很高興認識你,你長得真像老了以後的我。」
  
  ……
  
  女人對同性有敵意的時候,年輕的一方好像總是喜歡諷刺老的一方是老女人,大概是因為歲月留下的痕跡永遠都是女人最害怕和根本無法抵擋的東西吧?
  
  薄濟川看樣子有點慍怒,他站起來想說什麼,但方小舒抬手阻止了他,沖卓曉笑得非常溫柔。
  
  只聽她輕聲細語道:「是嗎?那正好,初次見面,身為長輩我也沒準備什麼見面禮,我就祝你永遠年輕,永遠活不到我這個歲數好了。」她笑得非常溫和,任誰也想不到她嘴裡會蹦出這麼毒的話。
  
  卓曉愣了一下,隨即氣鼓鼓地握緊了拳頭,一副打算跟方小舒大吵一架的樣子。方小舒看著有點像自己的臉做出那樣無理取鬧的醜陋表情,微微覺得有點噁心。
  
  她作勢捂了一下嘴唇,本沒想真的吐,可這一捂又一屏息,一股嘔吐欲便襲了上來,於是……
  
  於是方小舒就在看了卓曉一會之後捂著嘴到房間角落的垃圾桶那裡乾嘔去了。
  
  「……你!!!!」卓曉站在原地都氣傻了,臉色發白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只會「你」。
  
  薄濟川快步走到方小舒身邊替她輕撫著後背,緊蹙眉頭道:「你今天不太對勁,回去的時候去檢查一下,看是不是胃又出問題了。」
  
  方小舒被他這麼一說,身子猛地一頓,滿臉驚喜地看向他:「你說會不會是懷孕了?」
  
  「嗯……?」薄濟川被她這個問題問得一愣,然後耳根發紅地別開頭,沉聲道,「這種事……沒什麼好猜的,去做檢查就是了。」
  
  薄晏晨此刻也湊了過來,他一臉擔憂地看著方小舒道:「嫂子你沒事吧?對不起!早知道這丫頭這麼不是東西我說什麼都不會救她的!就該給她點教訓!」
  
  「你說什麼呢薄晏晨!」卓曉憤怒地跑過來,抬手就要往薄晏晨腦袋上敲,一雙手長白皙的手卻在這時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拉回了懷裡,脫離了人群。
  
  薄濟川和方小舒還有薄晏晨一齊望過去,只見一個個頭兒足有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將只能勉強到他肩膀的卓曉攬在懷裡,親暱地摩挲著她的長髮,嘴角掛著漫不經心的微笑,似乎一點都不為雙方見面的這個場景感到尷尬。
  
  「你們好,我是卓曉的監護人,高亦偉。」穿著深灰色亞麻西裝的高亦偉十分*護地將卓曉從懷裡護到身後,冷淡地掃了一眼在場的顧永逸,便十分意味深長地將視線定了方小舒身上。
  
  方小舒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見到他就又緊張又害怕了,或許是因為現在薄濟川在她身邊,又或許是因為這裡是公安局他不敢放肆,反正不管怎麼樣,方小舒已經可以很平靜地面對他了。
  
  只是,平靜歸平靜,她依舊無法給他好臉色看,她以不屑和厭惡的表情回應了高亦偉的注視,高亦偉微微凝眸,沒什麼情緒地將視線轉到薄濟川身上,然後神色一頓。
  
  薄濟川正在發自內心地假笑,瘦削修長的身形並不比他矮,兩人四目相對面對面站著,自高亦偉的角度看去,他臉龐線條優美,脖頸非常纖細,喉結處彷彿一擰就斷,卻又好像蘊含了堅不可摧的巨大力量。他單薄的身子雖然不如高亦偉硬朗,卻充滿了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嚴。
  
  「高老闆最近應該有很多麻煩,不耽誤你時間,先走一步。」薄濟川淺笑著說完,也不等他回答,直接轉頭朝方小舒和薄晏晨說了個「走」字,便領先帶他們離開了公安局。
  
  顧永逸擋在薄濟川一行身後,穿著警察制服的他表情嚴肅莊嚴,高亦偉想要向前的腳步一頓,直接伸手推開了朝他身上靠的卓曉,視線似有若無地定在方小舒快要消失的背影上。
  
  而就在這時,方小舒忽然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尖銳,竟讓混跡黑白兩道多年的高亦偉感覺脊背以冷,黏膩和冷意襲上了心頭。
  
  小丫頭長得不錯,像她媽媽,性格和眼神卻更像她爸爸。
  
  高亦偉勾起嘴角,給方小舒下了判定,隨後便看都不看卓曉一眼抬腳就走,也不管身後的卓曉怎麼喊他,就跟沒聽見一樣一路疾行,很快消失在了拐角處。
  
  被丟棄在原地的卓曉忍不住哭了出來,她才剛剛遇到那麼可怕的事,受了一溜兒的排擠,他居然一點都不關心她,還總是盯著另外一個女人看,她真的完全沒辦法接受。
  
  卓曉紅著眼眶在公安局辦理完了最後的手續,打了輛車自己回了家。
  
  她和高亦偉住在同一間別墅,兩人從她十六歲那一年就開始在一起,他幫了她很多,而她也為他付出了最寶貴的青春和真心,但對方近些日子來對她越發冷淡了,他甚至已經好幾個月不回家,不見她一面,如果不是她今天鬧出了這種事兒,他肯定還不會理她。
  
  卓曉承認,那個男同學在學校裡對自己動手動腳的起因也有她勾引對方的因素,她的確有引導對方對她的回應產生錯誤的理解,但她並沒有真的想失身給對方。
  
  在她心裡只有高亦偉一個人,就算他大她很多,就算他們的感情不被世俗接受,她都不會再有其他人。
  
  只是,方小舒的出現讓卓曉不得不懷疑,自己或許只是某個人替身。
  
  這件事她必須查清楚,不然很可能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也讓她失去自己深*的人。
  
  
  41醫院噩耗
  
  方小舒沒有和薄濟川一起直接回家,而是在醫院門口下了車,先行到醫院檢查身體,等薄濟川把薄晏晨送回學校之後再來接她,自己趁這個時間做好檢查。
  
  堯海市市醫院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大醫院,這裡的檢查結果自然不需要質疑,方小舒抱著相信權威的心態來到這裡,想要看看自己是否是懷孕了,她計算了一下月事的時間,自己這個月的確遲了半個月沒來,她心裡猜測了七分八分,覺得自己肯定是懷孕了,檢查的時候全程都面帶笑容,可是當得到醫生的權威結果之後,方小舒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因為設備先進,檢查也不複雜,所以出結果時間並不長,方小舒坐在椅子上聽著對面女醫生柔和地敘述,只覺一盆冷水潑到了她身上,將她從頭到尾凍得冷冰冰的。
  
  「很遺憾方小姐,你並沒有懷孕,嘔吐可能是胃部受涼的徵兆,您最近還是多保養一下胃比較好,您有病史,如果不注意保養很容易出大問題。另外,我必須告訴您一個壞消息,您的檢查結果顯示,您恐怕很難會有孩子了。」醫生輕聲細語地說完,擔憂地望著對面滿臉茫然的方小舒,似乎是怕她想不開,醫生柔聲安慰道,「不過也不是百分百不可能有,幾率還是存在的,只是一切還得看運氣……」
  
  「我可以……懷孕的幾率,有多少?」方小舒沙啞地開口,喉嚨乾澀,聲音裡充滿了酸楚。
  
  女醫生同情地望著她,停頓了一下,道:「……臨床上有百分八十的不孕是可以治療的,不過方小姐,以我之前給您進行的系統和全面的檢查來看,您的結果,不太樂觀。」
  
  醫生這是怕她接受不了才沒直說吧,方小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倒霉,她想或許是這麼多年糟糕的生活習慣和生活環境導致了她出這種問題,又或者是小時候有過什麼不妥的行為造成了今天這個後果,反正不管怎麼樣,結果就是這個結果,她不接受也得接受。
  
  方小舒深吸一口氣,沉思了一會,啞聲道:「我還有治療的價值嗎?」
  
  女醫生忙道:「可以試一試,我市的就醫條件還是不錯的,而且本院的大夫都是精英,方小姐當然可以試一試,當然,也不是說治療了就肯定能行,您的情況……」
  
  「我知道了,需要怎麼做您告訴我吧,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想試試。」是啊,不試試怎麼行,就算是百分之一的機會也要試試啊,不然……不然她害怕自己會失去薄濟川。
  
  剛想起薄濟川,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方小舒按下接聽鍵,對方動聽低沉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在哪個科室?我去接你。」
  
  方小舒忙道:「我下樓就好了,看完了。」
  
  「好,結果……如何?」他問得很隱晦,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方小舒體會到這些,眼眶忍不住發熱。
  
  她心跳得非常快,感覺腦子快要炸開了,嘴上不由自主撒謊道:「沒什麼,就是有點著涼,胃不太好,我開了藥吃,吃幾天就好了。」
  
  她避開了他想知道的問題,也避開了自己該對他坦誠相對的病情,她實在做不到告訴他實話,她不能想像失去他她要怎麼辦,雖然他絕對不是那種會因為她不能生育而離開她的人,但她無法想像這件事坦白後兩人該怎麼相處,薄錚又怎麼看待這件事。
  
  畢竟薄濟川是薄家的長子,薄錚目前的作法又全是打算要把一切交給他的徵兆,薄濟川絕對不能是個不能有孩子的男人,而她也不覺得自己能夠一直狠心地拖累著他,看著他為自己出賣理想,混跡在官場,替她解決高亦偉,又同時承擔三大不孝的第一大。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
  
  薄濟川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似乎舒了口氣,才慢慢道:「沒事兒就好,快下來吧,等你。」
  
  方小舒「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強迫自己忽略薄濟川話語裡輕微失望的語氣,與醫生又交流了一下需要注意的事項和接下來的治療便急匆匆下了樓。
  
  
  
  她一出醫院大門就看見了薄濟川黑色的奧迪車,她快步走到車邊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上去,薄濟川那時正望著駕駛座方向的後視鏡發呆,被她拍了一下肩膀才倏地回過神來,朝她充滿歉意道:「不好意思,走神了。」
  
  薄濟川注意到方小舒鼻尖很紅,臉色也很難看,立刻把車裡空調溫度加大,脫掉西裝外套遞給她。她披著還帶著他體溫的外套,正想說什麼,他便遞來一個保溫杯。
  
  「在晏晨學校要的,想著你不舒服,喝點熱水會好很多。」他替她擰開杯蓋,熱氣瀰漫在兩人之間,方小舒眼眶不由自主濕潤了。
  
  她接過杯子,輕抿了一口,有一點點燙,但剛好可以喝,很溫暖,喝了胃也舒服了不少。
  
  方小舒緊緊捏著水杯,忍不住對正在倒車準備離開的薄濟川說:「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了,要是有一天你不要我了,對我不好了,去對別人好了,我會受不了的。」
  
  薄濟川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看了她一眼,眼神裡帶著寵溺,隨後便專心開車,只是嘴上柔和地對她說:「我不會不要你的,也不會不對你好,更不會去對別人好,你可以安心。」
  
  「……」可是,我卻隱瞞了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事,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啊。
  
  方小舒將心裡的話嚥下去,抱著水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她眼睛望著窗外,眼神幾乎絕望。
  
  人真的很奇怪,嘲弄別人的時候總是以為自己不會做出同樣卑鄙的事,可等到自己做出來了,卻又不斷地給自己找借口,一點都不會自我反省和自我糾正。
  
  你自己傷害別人的時候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可別人傷害了你卻好像火山爆發一樣反應激烈,女人的心思真是連女人自己都猜不透,方小舒只覺得自己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自私到無可救藥。
  
  薄濟川感覺到她身上氣息不對,思索了一下還是開了口,只是沒有直說,而是拐著彎道:「只吃藥可以吃好嗎?醫生有沒有說要你去複查?我陪你去?」
  
  方小舒沒回頭,只是鼻音很重道:「不用了,那太麻煩你了。」
  
  薄濟川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他面無表情地將車子轉入彎道,視線掃過後視鏡,淡淡地說:「你別怕麻煩我。我最怕的就是你不麻煩我。」
  
  方小舒後知後覺地轉過頭看向他,不確定地問:「濟川,你是不是生氣了?」她感覺到他說話的語氣和剛才不一樣,但她無法肯定,她現在腦子混亂,對自己的判斷完全無法信任。
  
  薄濟川倒是很坦然,也不掩飾,很乾脆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他說:「我不是生氣,只是傷心,你剛才待我客氣得.....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3:56

  42薄家醜聞
  
  薄濟川的回答再次讓方小舒不知如何是好了,她本來就因為隱瞞了他那麼重要的事兒而對他心存愧疚,他再表現成這樣,這還讓她怎麼跟他相處?她現在就像一根放在烤架上的烤腸,渾身都被火灼傷了,可烤著她的人卻是她自己。
  
  薄濟川想拉她她都不走。
  
  方小舒閉起眼靠在座椅上裝作假寐,強迫自己不帶任何可疑的鼻音沉聲道:「你真的別對我太好,以後除非我跟你要求,否則你千萬別對我太好。」她說完睜開眼看向了他,認真地問,「知道了嗎?」
  
  薄濟川將車駛入薄家車庫,表情嚴肅並帶著幾分疑惑地望了她一眼,似不經意地問:「到底為什麼?」
  
  方小舒沒有閃開視線,她與他四目相對,不假思索地撒謊:「因為我是個爛人,我膽小懦弱,承載不了你對我那麼好,那會讓我感覺有負擔,你不要把你對愛情上過於理想裡設想建築在我身上,會垮的。」
  
  薄濟川深呼吸了一口,沒有再看她,停好車開門下車,下車前淡淡地說了句:「我知道了。」
  
  ……
  
  知道了就好,這樣對你也公平一點,這是我欠你的,你就該折磨我才對。
  
  方小舒下車後不遠不近地跟在薄濟川身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一進屋一股飯菜的香氣便撲鼻而來,顏雅從餐廳出來滿臉高興地招呼他們:「濟川你們回來啦,來快來吃飯,今天我親自下廚的。」
  
  方小舒愣愣地看著顏雅,此刻她就好像一個普通的母親,只是過於年輕的臉龐使她看上去不太能承載母親這個詞而已。
  
  方小舒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邊的薄濟川,薄濟川表現得很冷淡,不知情的人肯定會以為這是個刻薄寡恩的人。人家對他一臉熱情真誠,他卻一臉傲慢和蔑視。
  
  薄濟川沒有回應方小舒的注視,他必然是在為方小舒傷人和矯情的話而生氣,他這樣對待她,她反而覺得安心了很多,心裡的愧疚感不再那麼強烈到壓得她站都站不住了。
  
  方小舒吸了口氣,去廚房洗了洗手,和薄濟川一起去餐廳吃飯。
  
  今天吃飯的氛圍很其樂融融,薄錚臉上都難得掛上了明顯的笑意,他夾菜時溫和地說:「你顏阿姨今天贏了不少,所以給咱們加菜。」
  
  薄濟川象徵性地勾了勾嘴角便繼續面無表情地吃飯,他機械地夾菜,絲毫沒有誇獎顏雅廚藝的慾望。
  
  方小舒垂著眼安靜地吃著,不多話也不四處亂看,很明哲保身。可偏偏就是如此明哲保身的她卻成了眾人轉移話題的工具,並且還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顏雅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忽然開口來了句:「對了小舒,你和濟川結婚時間也不算短了,肚子裡有動靜了嗎?」
  
  「……」方小舒整個人被這話問得一愣,手一鬆筷子就掉到了桌子底下,她面無表情地說了一聲「對不起」便彎腰去撿,直起身時眼睛近距離望著薄濟川被黑色西褲包裹的長腿,心情愈發惆悵酸澀起來,於是她撿起筷子後便放在桌子上直接開口告辭了。
  
  「我吃飽了,爸和顏阿姨你們慢慢吃,我先上去休息了。」方小舒朝薄錚鞠了一躬,轉身離開了餐廳,疲憊地朝二樓走,雙腿就好像被注射了什麼一樣虛弱得彷彿下一刻就會倒下。
  
  薄濟川一直注視著她的背影,他是個通常都拘謹嚴肅的人,他有一種很強的自制力,非常懂得自我克制也特別敏感,特別在意在乎的人的變化與外人的眼光,其實說白了也就是事B。
  
  他很聰明並且反應很快,方小舒從醫院出來就很不對勁,這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一些太令人煩惱的事情。
  
  薄濟川等方小舒消失在樓梯口才轉回頭,他一聲不吭地繼續吃飯,顏雅見他如此,尷尬地道歉說:「不好意思濟川,我也沒別的意思,下午和那些太太們打牌,見到你周阿姨帶著孫子來,忽然就想起了這事兒,這……我以為這是好事兒所以才……」她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為難地看向了薄錚。
  
  薄錚凝視了薄濟川一會,觀察著他的反應,然後低聲道:「這件事兒你顏阿姨說得也對,這個問題我也比較在意,我年紀也不小了,晏晨還小,薄家家大業大,我等不起,你是我唯一的支柱,加把勁吧,我希望在我合眼之前可以看見你的孩子出生。」
  
  薄錚這話一出,餐廳的氣氛一下子沉了下去,顏雅愣愣地看著他,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
  
  是的,薄錚雖然年紀不小了,但也還不到隨時進棺材的地步,他看上去身體硬朗,只是精神不太好而已,怎麼就扯到了「合眼」這種事兒上呢?
  
  顏雅抿緊了唇,垂下頭不再言語,眼眶一點點紅起來。
  
  說真的,她走到今天這一步一點都不後悔,雖然他當年不是自願娶她,更不是真的愛她才娶她,但她一點都不後悔。就算此刻在他心裡她也不是他真正的妻子,她也不後悔當年那麼做。
  
  只要她顏雅還活著,那她就是薄家的人,如果她死了,那也要當薄家的鬼。
  
  薄濟川沉默了很久,久到飯菜湯水都涼了,他才放下了筷子,站起身雙臂撐著桌子目視前方道:「既然您都這麼說了,那明天我就去醫院做個檢查,看看自己是不是有病。」他說完轉身就走,走出餐廳後還禮貌地為裡面的人關上了門,關門時眼都不抬疏離地說,「用餐愉快。」
  
  薄錚靜靜地看著那扇門合上,就好像沒聽出薄濟川語氣裡的冷淡疏離一樣,開始了很久之前沒有繼續的動作——夾菜,吃飯,微笑。
  
  薄錚是個很內斂的人。他對自己的情緒都隱藏得極深,並且善於引出別人的真實情緒。
  
  薄濟川的母親徐恩是當年有名的大律師,她從國外學成歸來,比薄錚還要大上幾歲,家世與他可謂是不相上下,門當戶對。
  
  兩人結識於一場官司,薄錚當時就職於公安局,與律師來往再正常不過。
  
  也就是在那時,一場場官司下來,薄錚對這個咄咄逼人卻又散發著無限魅力的女人日久生情。
  
  對於他們那個年代的人來說,一見鍾情實在太不靠譜,那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反倒是這樣從日常相處中逐漸從欣賞轉變成傾慕的感情更樸實無華。
  
  薄錚追求徐恩,兩人價值觀與世界觀出乎意料地合拍,他們順理成章地戀愛結婚,生下他們的了愛情結晶。
  
  當時的他們都以為,他們的未來將是一片光明幸福,卻不想在薄濟川還不到十歲的時候,他們的小家庭就迎來了那場不可逆轉的巨大變故。
  
  徐恩的身體其實一直都不太好,在國外唸書的時候常常不好好吃飯,回國之後又因為工作太忙而廢寢忘食,在他們結婚生下薄濟川不久後便檢查出來患了胃癌,好在徐恩是個堅強的女人,她沒有被病魔打倒,很樂觀地接受治療,身體這才一點點好轉,壽命逐漸延長。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或許是前路走得太順了,徐恩雖然沒被病魔打倒,卻被徐家出的事兒給擊潰了。
  
  徐恩是個大律師,她對法律瞭解得比任何人都透徹,所以她很清楚自己父親涉及貪/污/與故意殺人這些罪名後徐家會走到一個什麼地步。
  
  她其實有一點察覺的,父親變了,與過去完全不一樣了,卻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當時她只僥倖地想,希望薄錚不要被牽連。可天不遂人願,打擊一個接一個襲來,薄錚為徐恩父親的案子跑東跑西,甚至不惜動用薄家的關係,只希望可以免了徐恩爸爸的死罪,但他沒有得到好消息,卻反被人給算計,與一名不到二十歲的女學生發生了關係。
  
  薄錚不是個會隱瞞這種錯誤的男人,在事情發生的第二天他就把一切都告訴了徐恩,並且願意接受她的任何懲罰與處置。
  
  是他不小心中被人下了藥,如果他可以更謹慎一點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他不想把這個責任推給任何人,他必須對得起徐恩,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徐恩當時幾乎已經崩潰了,這個消息無疑讓她的心情雪上加霜,沒多久她便再次病倒了,她幾乎眨眼間便撒手人寰,薄錚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萬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說出這件事來打擊她,他將她的離世歸於自己的責任,但他卻再也沒有機會償還她了。
  
  這麼多年了,薄錚雖然和顏雅結了婚,但自從結婚之後就從來沒有碰過她。
  
  他們唯一一次在一起,就是那次他被人算計給下了藥,失去理智。
  
  是的,顏雅就是當年的那個女學生。薄錚在辦完了徐恩的喪事之後,冷靜地處理了所有棘手的事情,並且成功地保下了徐恩父親的命,算是完成她最後的遺願。
  
  而那些算計他的人,全都為她們的所作所為承擔了應該承擔的責任。
  
  那個時候薄錚其實已經覺得人生沒什麼意思了,但他卻得知了顏雅懷孕的消息。
  
  那是畸形而矛盾的一年。
  
  薄錚很相信萬物都是有規律的,你做過好事,你就會有好報,而你做過壞事,那你遲早會得到報應。
  
  薄錚只當這一切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孩子是無辜的,他來到這個世界上不能選擇,那麼他作為一個父親,不論當初是否是自願給予他生命,他都有責任讓孩子不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於是,這才有了薄晏晨的出生。
  
  只是,薄晏晨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他的爸爸媽媽根本不相愛,他的爸爸心裡有的永遠都是另外一個女人,他們夫妻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卻從來同床異夢。
  
  真的,人都會有報應的,就連娶了顏雅這件事也遲早都會有報應,薄錚承擔起了他對於薄晏晨的責任,他也相信自己必會因為背叛徐恩而得到應有的報應。
  
  例如,他會在事業的頂峰死去。
  
  
  43咱倆掰了吧
  
  方小舒最近很不對勁,工作的時候常常走神不說,寫東西也老是出錯。好在她的上司是薄濟川,同事也會幫她檢查一遍才報上去,否則她這樣的早該被炒魷魚N次了。
  
  比起方小舒來說,更不對勁的是薄濟川。
  
  薄濟川其實是個很有手段的人。
  
  他身上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官架子,這大概存在於薄家每一代人身上。
  
  他很多時候都是儒雅斯文和氣淡薄的,他的人緣很好,但沒人知道他只是善於掩蓋真相。
  
  薄濟川此刻正坐在堯海市市醫院的婦產科,對面的女醫生就是當初給方小舒檢查的醫生,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查到了這些,他的身份和職位給了他這個便利,他只是不喜歡用而已。
  
  薄濟川雙腿交疊靠在椅背上,深棕色的西裝帽帽簷下是他線條英俊的臉龐,女醫生年紀也不小了,但坐在他對面,卻看不出他臉上的任何訊息,她只能判斷出他眼睛低垂地望著別處。
  
  「薄先生,事情就是這樣。」女醫生說完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緊張地凝視著對面那個比之自己來說還很年輕的男人,心裡忐忑不已。
  
  薄濟川摘掉了帽子,仰起頭閉眼思索了一會,然後睜開眼看向女醫生,用商量的語氣道:「我今天來找您這件事兒,您能幫我保密嗎?」
  
  女醫生聞言立刻點頭:「當然!您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
  
  「謝謝。」薄濟川起身,朝對方鞠了一躬,隨手拿起桌上的帽子,告辭道,「那麼我先走了,祝您工作順利,生活愉快。」他轉身朝診室門口走,卻在走到門口時忽然又停住了腳步。
  
  他似乎有些猶豫,很長一段時間後才側過臉低聲對緊張得不得了的女醫生道:「另外,我希望醫院能用心為我太太治療,千萬不要讓她察覺到我已經知道了,她治療花了多少錢,麻煩您都給我列個單子,用最好的藥,差價我補給您。」
  
  女醫生十分欣慰於薄濟川的用心,說實話,這些年來這種病她見過太多太多,大多數夫妻之間出了這種事兒不是打一架就是鬧離婚,然後才會治療,像薄濟川這種生怕自己老婆發現他知道了,千般萬般隱藏,還怕老婆沒錢,不給對方造成心理負擔的,實在太少了。
  
  不,何止是太少,這簡直是她第一次見。
  
  女醫生十分敬佩和欣賞薄濟川,所以她鄭重地點了點頭:「放心吧薄先生,就算你不說我們也會那麼做的,如果可以治好薄太太,那將是我和我同事們的榮幸。」
  
  薄濟川輕微地扯了一下嘴角,道了謝便快步朝另外一個科室走去。
  
  薄濟川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事實證明,有權利和地位真的是想辦什麼事兒都行。
  
  薄濟川一路快速地開車回家,繞過傍晚下班堵車的路,穿過一條高架橋,拿著一封診斷書回到了薄家。
  
  他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晚飯,他進了門,將風衣交給迎上來的方小舒,摘掉帽子也交給她,在她轉身去幫他掛的時候,朝坐在沙發上等他回來吃飯的薄錚和顏雅道:「正好兒,人都在,省的我一個個再說了。」
  
  薄濟川手裡拿著一個信封,裡面裝著一疊紙,他走到沙發邊坐下,與薄錚和顏雅面對面,安然地打開信封,將裡面的診斷書交給了他們。
  
  他表情平靜地看著他們,雙腿併攏,手搭在腿上,淡淡道:「我今天下午去醫院檢查了,這是我的診斷書。」
  
  顏雅驚訝地看著他,似乎沒想到他真的會去檢查,薄濟川並不理會她,只是目不轉睛地望著拿起診斷書仔細閱讀的薄錚,面色沉著冷靜,令人很容易產生一種信服他的感覺。
  
  方小舒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裡還拿著他的風衣,卻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薄濟川,然後就聽見他用一種坦然和平靜的語氣對薄錚說:「您看到了,情況就是這樣,我不能生育。」
  
  言下之意,方小舒結婚這幾個月以來沒有懷孕不關她的事兒,有問題的是他。
  
  方小舒倒抽一口涼氣將他的風衣掛到衣架上便快步走到了沙發邊,她清晰地看見了薄錚捏著診斷書的手在顫抖,他似乎受到了很大打擊,空著的另一隻手顫抖地撫上了心口。
  
  「你……」薄錚只說出一個字,便閉起眼靠在了沙發上,急促地喘息著。
  
  顏雅見此立刻回了神,大聲喊來劉嫂倒水,掏出口袋裡隨身帶著的藥給薄錚服下去,他這才算漸漸平靜下來,臉色稍有回轉。
  
  「你爸近一個月身體一直都不太好。」顏雅含著淚道,「濟川,這種事,你怎麼……不遲一些說。大家先商量商量……也好。」
  
  對於顏雅略有些責備意味的話,薄濟川抿著唇一聲不吭地承受著。事實上他也沒料到薄錚的身體會變得這麼差,又或者是他從來都沒敢奢望過,自己的事情可以讓薄錚有如此大的反應。
  
  他低估了自己對父親的影響力。
  
  只是,薄濟川雖然對顏雅的話悶聲抱歉,薄錚卻並不贊同。
  
  「你做得對。」薄錚緩緩閉上眼,呼吸雖然平穩了下來,但說話聲依舊很小,「你做得對,濟川。」他喃喃著,「報應,都是報應。」他忽然輕笑一聲,「是報應啊,太好了。」
  
  薄錚笑得很開心,是真的開心,發自內心的愉悅,他握住薄濟川的手,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然後他睜開眼,含笑輕聲說:「過了年我就要調去中央了,到時候我就提你做市政府秘書長。等你完成了你向我申請的那項任務,我再提你做……咳咳!」薄錚說到一半就劇烈咳嗽起來,顏雅看不下去了,強行攙起他朝臥室走去,薄錚抗拒,卻被她全都無視。
  
  「我就提你……做……」薄錚最後的聲音全都消失了,消失在了臥室門裡。
  
  薄濟川看了一會兒那扇緊閉的房門,抬步朝樓上走去。
  
  方小舒快步跟上去,亦步亦趨地和他一起回了房間,剛關好門轉過身,就見到他站在窗戶前單手抄兜望著外面,右手夾著一根煙。
  
  方小舒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了?」
  
  薄濟川夾著煙的手頓了一下,抽出抄在兜裡的手將煙掐了丟到一旁的垃圾桶裡,轉回身面對著她一臉若無其事地說:「累了,今天早點休息吧。」
  
  他走到床邊躺下,也不脫衣服,直接蓋上被子便閉起了眼。
  
  方小舒看到這兒要是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她就是真傻了。
  
  她其實有預感的,只是她不願意面對,當她看見薄濟川交給薄錚那份診斷書的時候她就已經預感到會發生什麼了,只是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大概她最失策的東西就是,她低估了薄濟川對她的感情。
  
  方小舒平靜下來,慢慢走到床邊,望著他的背影說:「你都知道了。」
  
  她說的是陳述句,這說明她是已經肯定了。
  
  薄濟川動都沒動一下,也沒吭聲,意思很明顯。
  
  沉默有的時候就是最好的回答。
  
  方小舒側坐到床邊,雙手摀住臉無聲地思考著,良久良久,她才放下手,用彷彿跟他隔著山江湖海似的聲音機械地說:「薄濟川,咱倆掰了吧,你對我這樣,我不能拖累你,恩將仇報不是我們方家人的行事準則。」
  
  薄濟川像是早料到她會這麼說一樣,直接坐起來轉頭陰鬱地盯著她一字字道:「那始亂終棄就是了?」
  
  方小舒怔住了,這樣的薄濟川她從來都沒見過,他時常是斯文整潔的,從來都與別人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不免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和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但現在的他就像是個……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這樣的視線讓她不敢對視,她心虛地別開了臉。
  
  薄濟川從床的另一邊直接翻過來捏住她的下巴將她轉向自己,強迫她與自己對視,聲音低沉而壓抑地說:「方小舒,我真是對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了。我和你說,我現在非常迷惑,你能給我解個惑嗎?嗯?我他媽好像從一開始就沒搞明白過,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薄濟川應該是根本不需要方小舒的回應,他說完就鬆開了她,從床上下去站起身背對著她來回踱步,聲音極度不穩:「我以前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沒人能逼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直到我遇見你。」他忽然回頭看向她,彷彿破罐子破摔般淺笑著說,「對,你可以能要說了,你也沒逼我幹什麼呀,是啊,你是沒逼我,全都他媽的是我自作自受,我犯賤!」
  
  他走回她身邊,望著一臉茫然和無措的方小舒彎腰說道:「不過愛可不就是犯賤嗎,我真不想拿你舉例子的,但你就是活生生的招牌啊,方小舒,你不愛我,所以你沒犯過賤。」他疲憊地坐到她身邊,雙臂支在膝蓋上捂著臉道,「你走吧,你不是要跟我分麼。」他將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摘下來塞進她手裡,然後起身打開衣櫃的門拉出一個行李箱,將她的衣服一件件快速摘下來扔到裡面,她的衣服本來就不多,全都摘掉以後他愣了一下,隨後轉身將箱子合上提到她旁邊,蹲下來望著她,看了一會忽然又笑了。
  
  薄濟川這樣笑,讓方小舒寧可看見他哭。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頭,溫柔地問她:「方小舒,我問你,你和我說實話,你見過自己的心嗎?你對誰用過你的心嗎?你矯情做作的時候就不怕心會吐嗎?」他慢慢直起身,拍拍她的肩膀,彷彿無限輕鬆地說,「走的時候安靜點,別吵到樓下的人,記得把門兒帶上。」
  
  方小舒靜靜地聽著薄濟川說出那些傷人的話,感覺心好像被撕碎了一樣。
  
  她重新將自己的心拼好,聽到的就是這幾乎等於趕人的話。
  
  方小舒轉頭看了他一眼,躺在床上閉著眼的他笑得全身發抖,她默默地抹掉眼淚,深呼吸,拎起行李箱朝門口走去。
  
  在她輕手輕腳打開門準備離開的時候,薄濟川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他的語氣平靜了很多,帶著幾不可聞的晦澀與沙啞:「小舒,你好好想想吧,別怪我說話難聽,你問問自己這種事為什麼會發生。」
  
  我會的。
  
  方小舒在心裡沉沉地回應了他,嘴上卻什麼都沒說。
  
  他現在不想看見她那她就滾吧,何必惹他心煩,錯的人是她,不該由他來承擔這個罪名。
  
  方小舒拎著行李安靜地下了樓,她來到客桌邊,朝四週一掃,從不遠處的沙發上拿來那張診斷書,而後自上衣口袋取出碳素筆,在上面寫了一排字。
  
  做完這一切,她默不作聲地按照薄濟川的要求離開了。
  
  她走得很安靜,沒吵到任何人,她在客桌上留了字條,說清楚了是她不孕,而不是薄濟川這件事。
  
  薄濟川見她真的走了,連忙從床上爬起來跑出房間下了樓,只是當他追到門口的時候卻停住了。
  
  薄濟川握著拳走到窗戶邊,用窗簾掩蓋自己的身形,靜靜地注視著她纖細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盡頭,他始終雙手緊握著拳,卻終究沒有追出去。
  
  他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是該繼續厚顏無恥下去,還是該知恥而後勇,這似乎是同一個答案。
  
  他都不能選,這兩樣是同一條路,而他真的想看看,自己可以咬著牙堅持到哪裡。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4:15

  44站立PLAY
  
  方小舒從薄家出來哪兒也沒去,她很冷靜地考慮了現在的情況,然後打車去了碧海方舟。
  
  薄濟川在碧海方舟的房子雖然不住了,但一直都有鐘點工打掃,現在這種情況去住酒店不方便也不安全,住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再好不過。
  
  方小舒將行李隨手放在客廳裡,疲憊地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她抬頭睨了一眼掛鐘,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冬天黑得很早,現在外面已經黑漆漆的了,也許是有點陰天,今天的夜晚來得比往日更早,而且也更寒氣逼人。
  
  方小舒打開空調,走到窗戶邊望著亮起燈火的小區,慢慢的,她見到雪花飄落了下來。
  
  下雪了。
  
  快到年底了,堯海市才迎來今年的第一場雪,這座城市今年對人們溫柔了不少。
  
  方小舒在窗戶上哈了口氣兒,纖細白皙的食指在玻璃上寫下「濟川」兩個字,就那麼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直到霧氣化成水珠好像落淚一樣滴落下去,她才轉身回到了沙發邊。
  
  方小舒然發現,她好像總是在晚上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和薄濟川分開,難道這就是天意?
  
  打開電視機,方小舒雙腿交疊歪著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盯著電視畫面發呆。
  
  屋子裡有點人說話的聲音,總不會顯得太過空曠和慎得慌。電視機明亮的屏幕被周圍的一片黑暗襯得有些刺眼,方小舒盯著看了一會,再挪開視線時眼前會有模糊的白光。
  
  她現在有一種感覺,她寧可被丟進最恐怖的電影裡,也不願意一個人呆在這兒一秒鐘。
  
  頭疼地撫額,方小舒忽然聽到了電視上提到了「薄濟川」三個字。
  
  她愣愣地抬頭,正看到堯海電視台在播新聞,播的是這幾天薄濟川與哪些人參加了哪些會議,發表了什麼講話和報告,電視畫面上他英俊清減的臉龐十分上鏡,雖然參加會議的人有很多,但攝像師的鏡頭卻一直對著他,大概是覺得讓大家知道堯海市有一位這樣英俊又能幹的市長秘書會顯得比較有面子吧?
  
  薄濟川真的是個很有氣質的男人,你也許可以說他的五官並非無人可比,但他身上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格調與風度,他既能讓你覺得被他禮貌對待了,又能疏離淡漠地與你保持距離。
  
  這大概相等於,他非常善於揣摩別人的心思,可以三言兩語便讓大部分牛鬼蛇神神魂顛倒迷失方向。
  
  方小舒慢慢將視線從電視裡認真參會的薄濟川身上移開,關了它起身走到電腦前坐下,打開電腦百無聊賴地上網。
  
  薄濟川很少使用這些數碼產品,除了手機之外,只要不是必要,他基本不會上網。
  
  方小舒漫不經心地瀏覽著堯海市的新聞和地方論壇,沒有發現什麼令人愉悅的新聞,比如三清會被連鍋端了之類。於是她便轉戰到了微博,隨意地看著別人發的生活記錄。
  
  忽然,方小舒的精神集中起來,因為她看見了一條關於薄濟川的微博。
  
  他還真是無處不在。
  
  她之所以看見這條微博,並不是因為博主在微博裡寫了薄濟川的名字,而是因為這條微博掛在轉發排行裡。
  
  發微博的博主地址填寫的是堯海市,發的內容是幾張路過堯海市政府門口時偶然拍到的薄濟川的照片,照片上薄濟川一身中規中矩的黑色西裝,胸前別著參會胸卡,面上沒有一絲不必要的表情,開門、上車、離開,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乾淨利落。
  
  這連起來的幾張抓拍照片被轉了數以千次,標題更是被冠上了「最帥公務員」的大招牌,方小舒看著下面的評論,看著看著就刷新不了。
  
  她疑惑地關閉瀏覽器重新打開,顯示該微博已被刪除。
  
  哦,原來是被查水表了。她乾脆直接關了電腦,鑽進一樓的客房倒在床上睡覺,只不過她實在沒辦法睡著。
  
  睡不著的原因很多,其中有一個是因為有個很特別的人給她發了一條短訊。
  
  其實這個號碼之前給她發過幾次短訊的,說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例如「太傻」、「做得不錯」「膽子挺大」這種,可是她根本都不認識他。
  
  她當時只以為是什麼詐騙短信,從來沒放在心上過,對方大概也察覺到了她的想法,所以這次他帶上了自己的大名。
  
  一帶上大名,方小舒再看那些雲裡霧裡的短信就只覺脊背發冷了。
  
  這一次他發的是:下雪了,碧海方舟住著冷麼?
  
  他的署名是:高。
  
  ……
  
  高。
  
  她認識幾個姓高的?
  
  除了那個人之外沒有第二個。
  
  方小舒立刻關了手機,起身跑到客廳快速拉上所有窗簾,然後從窗簾的縫隙朝外望去,雪花已經覆蓋了地面,使她的視線更清晰了些,她看到外面一片平靜,毫無異樣。
  
  奇怪……
  
  高亦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裝神弄鬼!
  
  方小舒煩躁地拉住窗簾鎖好門回到了客房,將房門再加了一道鎖之後躺回床上蒙住被子努力讓自己睡著,不停地數著羊。
  
  她在這邊使勁催眠自己,薄濟川也在那邊使勁催眠自己。
  
  他試了七八種辦法努力讓自己睡著,可沒有一種有用。
  
  薄錚和顏雅已經知道了不育事件的真相,但他們誰都沒多說什麼,他想這大概是薄錚要求的,所以外面才會一片平靜。
  
  現實很平靜,可是他的心卻無法平靜下來。
  
  他想,也許他真的是一刻也離不開她了。
  
  她僅僅走了不到十個小時他就忍不住想給她打電話了,理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撥通了對方的號碼,他緊張地正想掛掉,就聽見那個冰冷毫無感情的女音道:「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居然關機了。
  
  這是什麼意思,怕他對她糾纏不清麼?
  
  薄濟川怔怔地盯著手機,忽然拿起外套起身出了門,不顧外面風雪正大,開車便走了。
  
  薄錚從窗戶朝外看去,只看見秋葉銀的途銳遠去的背影。
  
  他什麼都沒說,放下窗簾該做什麼做什麼。
  
  薄濟川緩慢地開著車,又打了幾次方小舒的電話,全都是關機不通。
  
  他心裡特別堵得慌,急得不行,於是只好騷擾了顧永逸,把電話打到了人家那裡。
  
  「顧局長,麻煩你一件事,幫我查個人,看看今天中午十二點到目前為止,哪家酒店有這個人入住。」薄濟川開口便說了自己打電話的意圖,顧永逸還在加班,正好可以幫他查,薄濟川掛了電話差不多半個小時,顧永逸的電話就回了過來。
  
  「抱歉薄秘書,這個身份證今晚在本市已知酒店裡都沒有入住記錄。」顧永逸不好意思地說。
  
  薄濟川捏著手機沉默了一會兒,心裡只有兩個猜想,一個是好的,一個是壞的。
  
  「謝謝,麻煩你了,就這樣兒,再見。」薄濟川掛了電話,調轉車的方向,朝碧海方舟開去。
  
  他現在是去認證好的猜想,那就是方小舒只是回到了他在碧海方舟的別墅,並沒有去別的地方。
  
  而那個壞的猜想……
  
  由於那個猜想實在太糟糕,薄濟川十分抗拒繼續思考下去。
  
  車子飛馳在鋪滿雪花的街道上,薄濟川挑的是很少有人走的路,倒沒有堵車的問題,只是他開得太快了,車子有點打滑,並且減速和剎車時很不安全。
  
  萬般無奈下,薄濟川放緩了速度,按照和大眾一致的步伐慢吞吞地開到了碧海方舟。
  
  他利落地跨下車,走到別墅門口,抬手想要開門,但在推開門之前動作卻又頓住了。
  
  他突然有點不想知道她到底在不在裡面了,因為他不知道如果她不在這兒,他該怎麼辦。
  
  一想到她可能有危險,他有可能會失去她,他心裡就難過得不行,好像有刀子捅在裡面使勁攪一樣。
  
  薄濟川深深地吸了口氣,擰眉推開了門,腳步很輕地走了進去。
  
  他關好門,在看見放在客廳裡的行李後就放下了所有的心,直接鎖上了房門。
  
  薄濟川走到二樓的樓梯口,卻又調轉方向朝一樓的客房走去。
  
  他轉了轉門把手,果然鎖著。
  
  薄濟川毫不猶豫地從口袋取出備用鑰匙將門打開了,他一打開門,就看見了站在門裡盯著外面看的方小舒,被這幅畫面給嚇了一跳。
  
  「是你?」方小舒似乎也被嚇了一跳,她鬆了口氣,扔掉手裡的檯燈柱,轉身朝床鋪走去,背影消瘦而憔悴。
  
  她還沒走幾步就不走了,因為有人從後面抱住了她,緊緊地攬著她的腰吻著她的耳垂。
  
  「嗯……」方小舒毫無準備,被薄濟川突如其來的襲擊弄得忍不住輕哼出聲,那壓抑而甜美的聲音讓兩個人的身體都有些僵硬,氣氛裡似乎多了點旖旎的東西。
  
  「放鬆。」薄濟川沙啞地開口,雙腿貼著她的腿,抵著她一點點朝前走,然後從後面將她壓在了前面的牆上。
  
  屋裡開了一會兒空調了,很溫暖,這面牆就在空調下方,連牆面都是暖的。
  
  「……別緊張。」薄濟川緩緩低頭,額頭抵著她的背,他微閉著眼睛,一手撫上她胸前的挺立,一手解開了她牛仔褲的扣子,緩緩探了進去。
  
  「薄濟川你……」方小舒想說什麼,但薄濟川忽然用在她胸前放肆的手飛快地摀住了她的唇。
  
  她聽見他在她耳邊說話,他的話語伴著溫熱的呼吸迴盪在她耳邊,他的語氣裡充滿了妥協,又似乎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他說:「小舒我想你了,我錯了,我當時氣糊塗了。」他的臉貼上她的側臉,微閉的眼睛不斷顫抖,睫毛纖長濃密,彷彿展翅的蝶翼,「你別拒絕我,我也不想糾纏你,我試來著,我試好幾次了都,可是不行,就是不行啊……」
  
  「……」方小舒無聲地任他作為,她的雙手被他兩手按在牆上,後背緊貼著他隔著襯衣也可以感受到火熱溫度的胸膛,牛仔褲被褪到了膝蓋,她感覺到他將她的屁股托高了一點,然後呼吸急促地抵進了她的雙腿之間,找準位置朝前一頂進入了她的身體……
  
  「哈嗯!……」方小舒整個人貼在牆上閉著眼睛承受著薄濟川的進出,薄濟川的身體緊貼在她身上不斷地將自己的慾望送進她的體內再抽出來,他濃重的喘息聲此起彼伏,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來,一雙漆黑的桃花眼緊緊盯著方小舒緋紅的臉頰,嘴唇抿得沒有一絲縫隙。
  
  「別那麼緊小舒。」他情不自禁地吻著她的側臉,深呼吸道,「很快就好了……堅持住。」
  
  其實方小舒覺得,男人在動情時說話的聲音可能比女人更讓人有感覺,尤其是平日裡一副衣冠楚楚禁慾模樣的男人。
  
  當他喃喃地對你低訴著情話的時候,你很難抗拒那股從頭到腳的酥麻,幾乎不需要對方多費力氣,便可以輕易達到高/潮。
  
  薄濟川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種從胸腔發出的沉沉的笑令她耳根發軟,她無力地癱在他懷裡,艱難地承受著他依然高聳不破的欲/望。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意識模糊時,方小舒似乎聽見薄濟川沙啞地詢問著她什麼,但她已經沒有力氣回答他了。
  
  薄濟川將她嬌媚的模樣盡收眼底,他忍不住在心裡問自己,你怎麼就這麼愛她,又在心裡回答自己,你就是這麼愛她,你真的很愛她,真的很愛。
  
  薄濟川舒了口氣,低聲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一開始只是因為對象是你,可久而久之,連我自己都忘了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一切為你都成為了習慣。」他慢慢加快身/下的速度,頂撞進出的地方有曖昧的聲響發出,他聲線顫抖地說,「就像你說的,你是個爛人,混蛋,自私又狹隘,他們都討厭你……」
  
  方小舒倒抽一口涼氣,嚶嚀聲伴著鼻音從她口中吐出,她憤恨地打斷了他的話,說:「你愛我!……」
  
  「是!」薄濟川不假思索地咬牙應下她的話,迅速頻繁地在她身體裡進進出出,最終盡情地發洩在了她的體內。
  
  是。
  
  是的。
  
  所有人都討厭你,但是我愛你,就是這樣,就是這麼簡單。
  
  o(*////▽////*)q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4:47

  45和好如初(修文)
  
  十分激烈的□過後,兩人相擁躺在床上,他環著她,鼻息間瀰漫著的屬於她的味道,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怎麼說呢,好像自己之前所有的想法全都能自己給自己解釋清楚了,比如她時常冷漠世故的樣子,他現在會覺得,那也是因為經歷了很多別人不曾經歷過的傷害才磨出來的,那麼她又有什麼錯呢。
  
  但是儘管如此,薄濟川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他低頭,看著好像小貓兒一樣靠在他懷裡的方小舒,十分確定她沒睡著,於是他開口問道:「剛才問你話為什麼總是不回答。」
  
  事實上方小舒的確只是閉眼假寐而已,她沒睡著,聽他這麼問她,便睜開眼看向他,重複了一遍:「剛才?」
  
  薄濟川緩緩瞇起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少去了鏡片的遮擋,這雙眼睛暴露出了十分難以阻擋的蠱惑神色,難怪他工作時總是要戴上眼鏡。
  
  方小舒抬手摩挲了一下他光潔的下巴,喃喃道:「哪個剛才啊,你是說愛愛的時候嗎?」
  
  「……」薄濟川嘴角抽了一下,忽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他正想開口阻止她回答,就聽見她說:「如果是那個時候的話,那我很抱歉,我也沒辦法,因為人在爽的時候是沒辦法講太多話的。」
  
  薄濟川抿緊唇背過身去不理她,彷彿因為被她言語調戲而惱怒了一般,只丟給他一個瘦削修長的背影。
  
  方小舒靠近他,將胸口貼在他背上,明顯感覺到他身子一僵,她也沒急著說話,而是把被子好好蓋了蓋,將兩人的身體掩在溫暖的被褥之下。
  
  「亂動什麼,露那麼多背出來,好看是好看,可著涼了怎麼辦。」方小舒煞有介事地說道。
  
  薄濟川本來只是背對著她,並沒有閉眼,可聽完她這麼說,他立刻閉上了眼,雙拳緊握,耳根不爭氣地發熱。
  
  這個女人總是可以十分不矜持地說一些奇怪的話,那種東西……根本就……
  
  「才沒有露出那麼多。」半晌,薄濟川還是忍不住反駁了一句。
  
  方小舒聞言忍不住輕笑一聲,好像哄孩子似的說:「好,你沒有。」
  
  薄濟川頭疼地抽出枕頭按在了自己臉上,一副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方小舒推推他的後背,輕聲說:「去洗個澡吧。」
  
  薄濟川不為所動,往日裡那個十分愛乾淨的男人此刻似乎不太在意那些了。
  
  方小舒無奈,只好自己先去洗了,她就那麼□地從床上下去,光著腳走進浴室,開著門洗起了澡。
  
  嘩啦啦的水聲吵得薄濟川心裡平靜不下來,他重新枕回枕頭上,思索了一下,忽然坐起身在床上翻找著什麼。
  
  他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自己想找的東西。
  
  是方小舒的手機。
  
  薄濟川先將音量按鈕撥到靜音位置,然後按下開機鍵將手機打開,在等待開機過程的時間裡耐心被消耗得所剩無幾,直到看見手機屏幕上他和她的合照,他才心情稍稍好轉了一些。
  
  手機打開,信號收到後,未接來電提示短訊就不停地發送過來,薄濟川緊張地掃了一眼浴室門,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那裡的動靜,一邊迅速地刪掉那些未接來電提醒短信,直到刪完最後一條,他心裡面才覺得舒服了很多。
  
  這樣就不算是他先找她的了吧,他沒給她打過電話,只是偶然來這裡看看發現她也在而已。
  
  就是這樣。
  
  薄濟川刪完短信本來想把電話關掉放回去,卻忽然看見一條十分奇怪的信息。
  
  薄濟川不是那種窺探別人隱私的人,但那短信很短,只在列表頁就能看見全部內容。
  
  高。
  
  是的,薄濟川看見了高亦偉發的那條短信。
  
  方小舒自然是沒有回復這條短信的,他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她會關掉手機,又為什麼在他打開門後她會全神戒備的等在門後了。
  
  他的視線轉到被丟擲在桌上的檯燈柱上,若有所思地關掉手機,歸於原位。
  
  方小舒在這之後不久就洗完了出來了,她見他不躲著她了,正笑著想說什麼,對方便錯開視線不看她,扯起襯衫擋住重要部位悶頭進了浴室,一臉凝重沉思著某些事的表情。
  
  她以為他是裝作在想事情,只是怕尷尬而已,但其實他是真的在想事情。
  
  薄濟川用洗澡的時間仔細思考了一下事情的嚴重性,又分析了一下局勢,最後計劃出對策,這才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他出來時方小舒已經差不多快睡著了,他走到床邊,躺在床的一側,靠在床頭靜靜地垂眼凝視著她。
  
  方小舒慢慢睜開眼,望向薄濟川的方向,他臉龐未擦乾的水滴順著臉頰流淌而下,留下一條曖昧的痕跡,消失在微微敞著的凌亂襯衣領子裡。
  
  方小舒將視線緩緩下移,定在他並未扣紐扣的胸前,慢慢抬起手輕輕撫過他的胸膛,感覺到手下的身體從僵硬到放鬆,有些沙啞地開了口:「為什麼你老是覺得我不愛你呢?」
  
  薄濟川沒料到她會說這個問題,一下子有些愣住,看著她的視線變得略顯茫然。
  
  方小舒粘人地挪到他身邊,靠在他懷裡枕著他的手臂,愛惜地蹭了蹭他的胸膛,長舒一口氣道:「如果不愛你就不會理你了,笨蛋。」
  
  「……」
  
  十分直白地說出自己對他的感情,他卻毫無回應,一點聲音都沒有,實在不對勁。
  
  方小舒不禁疑惑地抬起了頭,正看見他一副糾結的模樣,好似在經歷著什麼激烈的天人交戰。
  
  於是她問:「怎麼,對我無語了?」
  
  「不是。」薄濟川努力維持著面部表情的平靜,刻板僵硬道,「你氣得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方小舒被他逗得笑出聲來,笑聲悅耳動聽,帶著她真實的喜悅,薄濟川動容地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道:「高亦偉那邊兒的事我會加快處理,你別想太多。」
  
  方小舒默默地垂下眼,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問:「我該怎麼報答你對我這麼好呢?」
  
  薄濟川無奈地摟著她滑進被子裡,將兩人蓋嚴實,閉上眼睛說:「你只要別再氣我就行了。」
  
  方小舒對這話卻不太贊同:「身為一個男人,你的脾氣實在太好了,而我除了惹你生氣之外,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特長,你不能剝奪我這唯一一點小愛好。」
  
  「……」
  
  對,就是這樣,就是這種感覺,總覺得沒了她自己肯定會自殺,可是有了她,很多時間他卻又恨不得親手殺了她。
  
  薄濟川再一次成功被方小舒激怒,於是他直接對著她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惹來方小舒一聲痛呼。
  
  ……
  
  這邊兒兩人和好如初,如膠似漆,那邊兒被這倆人算計記恨著的高亦偉卻不那麼幸福了。
  
  高亦偉對方小舒不給他回短信這件事雖然早就料到了,但還是不太高興。
  
  再加上最近海關老找他麻煩,公安局的內線消息也越發不靠譜,其他部門的人手兒不是被調走就是出了事兒被撤職,實在是讓他有點焦頭爛額,心情抑鬱。
  
  這是自十幾年前那件事結束之後,他再次感覺到有危險逼近自己。
  
  他從名下的酒吧出來,上了自己的車,開車的屬下問他去哪兒,他掃了一眼滿地的銀雪,忽然道:「去倩倩那兒吧。」
  
  葉倩倩,當紅知名女明星,也就是住在碧海方舟薄濟川那棟房子對面的人。
  
  他第一次發現方小舒就是從葉倩倩家出來的時候。
  
  高亦偉這次去碧海方舟自然不是找葉倩倩的,他現在感興趣的是何悅的女兒,當年留下了這麼一個活口,既讓他覺得驚訝,又讓他覺得驚喜。
  
  那個放在家裡留著看的卓曉已經失去了用處,回想起那驕縱傲慢的脾氣,再想想當年的何悅是什麼樣兒,高亦偉這心裡頭越發不平靜了。
  
  令他更無法平靜的,是他看見了那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熟悉的秋葉銀途銳。
  
  薄家大少居然這麼在意何悅的女兒,不但在他的事業上打擊他,一副打算給方家報仇伸冤的青天樣兒,就連吵完架都是迅速主動認錯,簡直顛覆了他對於薄家人自命清高的認識。
  
  高亦偉坐在黑色的保時捷裡,車子在深夜的路燈陰影下不太明顯,倒是個長期監視人的好地方。
  
  他若有所思地單手支頭坐在車後座,開車的小弟和前座的保鏢十分不解他為何不下車,那葉倩倩家裡亮著燈,現在都夜裡三點多了,她應該也等了不短時間,老大這是……?
  
  良久,高亦偉收回了盯著那棟礙眼房子的視線,目視前方整理著西裝的袖扣,淡淡道:「燕肅,你知不知道公安最近在查你上次給吳紹祺那幫人的那筆錢。」
  
  坐在後座與高亦偉並肩的男人名字叫燕肅,是三清會的二把手,年紀和高亦偉相仿,兩人都是快要四十歲的人,卻都保養得十分好,看著就好像三十出頭兒。
  
  聽見老大這麼說,燕肅不由沉下了臉,凝重道:「我知道。」
  
  「知道還不趕緊把這件事兒處理了?難道要讓他們把吳紹祺抓了你才動手?」高亦偉輕曬嘴角,「其實我不怕死,怕死的是你們,我活到這個時候,什麼事兒我都經歷過了,什麼福我也都享過了,我死了不可惜,可惜的是你們。」他咄咄逼人,面向陰鬱暗沉,給人心機深重的感覺,「那筆錢是怎麼送去的?」
  
  那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在薄濟川上任之前不久才交到檢察院副檢察長吳紹祺手裡,為的是疏通公檢法之二的檢察院的關係,卻不想薄濟川上任後這麼快便抓到了他們不少把柄。
  
  高亦偉忍不住冷哼一聲,他此刻對薄家的印象差到了極點,要不是薄家世代從政勢力根深蒂固非他可動,他也不再是不到二十歲的輕狂年紀,他還真想讓當年在方家發生的事情重演一遍。
  
  「吳副院長的那筆錢是提箱子送去的,跟很多人咱們都好多年沒出過問題,誰想到會在這個人身上出事兒……大意了……」燕肅言下之意是,誰知道就忽然冒出個挑事兒的薄大少?
  
  高亦偉淡淡地吩咐司機開車,冷冰冰地瞥了燕肅一眼,厲聲道:「這筆錢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得給我追回來,就算是幹掉吳紹祺也沒關係,總之給我處理乾淨,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內你要麼把那個箱子給我拿回來,要麼,我也給你準備個箱子。」
  
  「……我知道了大哥。」
  
  高亦偉輕蔑地收回視線望向車窗外,手指摩挲著唇瓣,眼神慵懶又閒適,這和他如今四處受難的處境十分不符,就好像快要死到臨頭的不是他一樣。
  
  事實上高亦偉一點都不怕死,說得誇張一點,早在當年他開槍殺了何悅和方漸鴻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他現在對自己的下場如何,會不會被抓起來判死刑,看得都很淡。
  
  他已經不在乎生死了,他只是很佩服那些可以說不愛就不愛的人,就像電視機換台,就像何悅一樣。
  
  他一直試圖讓自己忘記那些往事,但他又一直都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徒勞罷了。
  
  他殺了自己愛的人,殺了自己愛人所愛的人,也同時殺了自己,他不知道什麼叫後悔。他不能接受何悅的離開,更不能接受她投入自己死對頭的懷抱,而對於傷害和背叛自己的人,傷其十指不如讓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他已經發現,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覺得自己有責任。那既然如此,他就做他們心目中最壞的大惡人好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4:54

  46終於懷孕了
  
  這之後薄濟川忙碌了很久,元旦在即,農曆年也不遠了,他希望可以在過春節之前結束這件事,那麼到時候全家人就可以過一個好年。
  
  一個月之後,薄濟川和顧永逸一起去了首都,對外只說是參加會議,而真正要做的是什麼,除了他們本人和薄錚之外誰都不知道。
  
  當然了,方小舒自然也是知道□的,作為一個合格的妻奴,薄濟川可謂是世界頂級水準。
  
  高亦偉得知薄濟川離開了堯海市,又審視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有那麼點預感猜到事情可能跟自己有關係。他沒想到薄濟川的動作那麼快,那麼迫不及待,就像當年的方漸鴻一樣。
  
  方小舒的母親何悅當年是一所中學的教師,她漂亮溫柔,話不多,對待所有的學生全都一視同仁,從沒有過任何偏見,包括對家境貧寒學習成績又差勁的高亦偉她也是十分盡責。
  
  高亦偉那時候還是個少年,看著自己漂亮溫柔的老師,心裡滋生出了不太正常的傾慕。
  
  其實說起來,高亦偉自己都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有點心理變態,畢竟一個少年,愛上比自己年長不少的老師,又隱忍數年,考入重點大學,一心一意想著要和老師天長地久,這怎麼看都有點奇怪。往輕裡說,這也得叫戀母了。
  
  那時候何悅並沒有把高亦偉的表白當真,高亦偉高中畢業去念大學之前是對她表白過的,但當時有很多人都擁抱了她,她所有的學生都對她傾訴著對師長那種感激與仰慕,唯獨高亦偉所說的「喜歡」與他人不同,她又怎麼能分辨的出來呢?更何況,她早就已經結婚了。
  
  何悅是學校的老師,可她的丈夫卻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大哥,他的身份會使她在生活和工作中有很多不便,所以她一直都對外隱瞞自己已婚的事實,就連當初懷了方小舒,也是請了一年長假說是身體不舒服需要靜養。
  
  而他們有了孩子後,何悅便一直在說服方漸鴻放棄黑道,做些乾乾淨淨的生意,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將來也背負著這麼陰暗的背景。
  
  方漸鴻被她說通了,在方小舒六歲那年,也就是高亦偉去念大學之後,金盆洗手了。
  
  所以,當高亦偉大一中期從學校回到家裡探親時,就得知了何悅早就已經結婚了的消息,並且老公還是曾經的黑道大哥。那一年,他還不到二十歲。
  
  高亦偉曾經在社會上混過一段時間,那時候他還很小,純粹是好奇和叛逆,直到遇見何悅他才收斂的。他自然不會陌生方漸鴻是什麼人,他一瞬間有了一種被背叛的感覺,他明明記得自己去念大學之前何悅對於自己的表白還很和顏悅色,還說「老師也喜歡你」的,怎麼突然就莫名其妙結婚多年了?
  
  高亦偉不再去念大學,他蹲守在學校門口等待何悅,終於在一次放學的路上堵到了她。
  
  對於高亦偉深重瘋狂的感情和想法,何悅驚呆了,並且一口回絕,她對他的糾纏十分厭惡和抗拒,見到他就好像見到洪水猛獸一樣避如蛇蠍,後來更是直接讓方漸鴻每天去接她下班。
  
  她倒是沒對方漸鴻說出讓他接她下班的原因,大概是想給高亦偉個「活下去」的機會吧,可高亦偉根本就不在乎。
  
  高亦偉一次次冷笑地看著何悅坐上方漸鴻的車離開,心裡的怨恨日益加重,驅使他最終走上了不歸路。
  
  那是個讓人永遠無法忘懷的冬天,高亦偉加入了與方漸鴻曾經仇怨最大的三清會,並且用兩年的時間爬到了三清會老大最信任的位置,帶著那些亡命之徒趁著方漸鴻意識最薄弱的時候,將方家人以及何悅全都殺掉了。那個時候他也不過才二十出頭兒。
  
  高亦偉永遠忘不了他朝何悅開槍時方漸鴻擋過來的身影,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死在那裡,以他的身後和手下的保護,他原可以逃離的,但他為了救被抓住的何悅死掉了。
  
  龍頭死了,爪牙群龍無首自然天下大亂,而失去了丈夫的何悅也無法接受這一切,在一片忙亂之中永遠閉上了眼睛。
  
  高亦偉沒想到那場讓人不願回憶的戰鬥裡會有人活下來,直到十幾年後他功成名就,抓到了那個平日裡自己十分信任稱兄道弟的臥底。
  
  何書宇也是死在他手裡的,他查了何書宇的通訊錄,除了有些疑似警方的目標,再也沒有其他人。高亦偉原本以為這已經是最後一個了,卻沒料到還會碰見方小舒。
  
  方家人的生命力實在是太強了,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活了這麼多年,高亦偉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反正此刻,他是沒什麼慾望再去殺掉那麼一個小女孩,其實若非何書宇欺騙他這麼多年,令他實在傷心,重溫了那種被何悅「背叛」的心情,他也不會痛下殺手。
  
  而如今,薄濟川想做什麼他再清楚不過,他阻止不了,也沒想阻止,他早就想到自己會有那麼一天,他一直都在等這一天的到來,現在是個不錯的時節,今年的冬天就和那年的冬天一樣讓人想要做一點兒不合時節的錯事,只不過這次他已經學會了如何管好自己血液裡的躁動與狂熱。
  
  ……
  
  薄濟川去開會大概去了半個月了,今天是自上次他們吵架和好後的一個多月之後了,再過幾天就滿兩個月了。
  
  這兩個月,方小舒在薄家生活得還算自在,薄錚也不提不育的事,顏雅也不再提孫子的事,薄晏晨放寒假回家休息,家裡多了一個有朝氣的孩子,氣氛倒還算和諧。
  
  這一天,方小舒本來好好地在上班,卻忽然感覺到胃部一陣抽痛,於是她趕忙拿出隨身帶著的胃藥想要吃,可是忽然又想起是藥三分毒,每次疼了都吃藥,會不會讓自己懷孕的幾率降得更低?
  
  方小舒隱忍地咬了咬唇,緩緩放下了胃藥,拿起外套艱難地站了起來,朝對面的蔣怡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小怡,我胃不太舒服,先走一會兒。」
  
  蔣怡忙道:「不舒服?那快去醫院看看吧,最近薄秘書不在,這兒也沒什麼事,沒關係的。」
  
  方小舒點點頭,臉色蒼白地離開了辦公室。
  
  她下樓的速度很慢,周圍路過的人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倒也沒多說什麼,有比較熟的女同事還扶了她一段路。
  
  方小舒出了大門十分感激地向對方道了謝,到街上打了個出租車就去了醫院。
  
  她並沒去看胃,而是直接去了之前幫她做診斷的那位女醫生的科室,詢問自己吃胃藥是否會對身體不好這件事。
  
  女醫生見她疼得厲害,從自己的抽屜裡抓了把紅棗泡了水給她暖胃,方小舒喝了一杯,果然感覺好了一點兒,於是她又喝了一杯,靜靜地靠在病床上按著自己的胃。
  
  「薄先生怎麼沒陪你一起來呀?」女醫生已經知道了他們夫妻坦白的事,薄濟川之前也陪著她來做過一些治療和拿藥,她和這對兒小夫妻還算熟悉,所以也沒見外。
  
  方小舒放下杯子虛弱地笑著說:「他去首都開會了,估計得月底才能回來吧。」
  
  女醫生歎了口氣,點點頭:「他們這一行要忙起來那是真忙,不然反而會遭人口舌。」
  
  方小舒隨意地「嗯」了一聲,百無聊賴地盯著杯子發呆,這時女醫生忽然說了句話,惹來她十分怔愣,她說:「誒?我怎麼覺得你比前些日子胖了?」
  
  方小舒呆呆地摸摸臉,訥訥道:「有嗎?」她按在胃部的手挪到肚子上,似乎的確胖了點兒。
  
  女醫生眼睛很毒,這次距離方小舒第一次檢查出來無法受孕過去了快兩個月時間,方小舒的月事還是沒有來,女醫生得知此後立刻再次給她做了檢查,得到的結果令兩人大為意外。
  
  「我懷孕了?!」方小舒不可思議地看著女醫生,「不是說……我很難懷孕嗎?」
  
  女醫生一臉笑意:「是挺難的,看來是治療起了作用,薄先生也夠賣力,現在胎兒雖然不是很穩定,但總算是懷上了,幸好你上午沒亂吃胃藥!」
  
  方小舒被女醫生那句「薄先生也夠賣力」說得面紅耳赤,他賣力什麼啊,除了在碧海方舟那次做得比較放肆,之後他都在忙,有時候回來想意圖不軌也是十分趕時間,做得都比較匆忙。
  
  方小舒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臉熱得她忍不住抬手摀住了兩頰,低低地笑著說:「是真的嗎?您確定嗎?不會是誤診吧?」
  
  「不會的。」女醫生一口保證道,「我看婦科這麼多年,從來沒出過錯,你就放心吧。」
  
  方小舒喜不自勝地站起來,羞澀地說:「我、我去打個電話!」
  
  女醫生欣慰地看著她:「嗯,快去吧,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薄先生,讓他也高興高興。」
  
  方小舒連連點頭,常年冷漠的臉色掛上了燦爛的笑容,竟讓女醫生一時錯不開眼,不由在心裡歎道,果然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這麼漂亮的姑娘,也只有薄先生那麼好的男人才配得上。
  
  方小舒激動地拿著手機到科室外面撥通了薄濟川的電話,電話沒響幾聲薄濟川就接了起來,他那邊有點吵,似乎是在外面,他接了電話便說:「小舒?怎麼了?有什麼事兒嗎?」
  
  她一般在他工作時間很少給他打電話的,現在在這種時間打來,必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自從他們和好之後,方小舒已經很少對他有那麼強烈的控制欲了,這個電話讓薄濟川不得不升起一絲憂慮,難道是高亦偉趁著他不在有什麼動靜?按理說不應該的,他離開之前特地跟薄錚打了招呼,薄錚他是完全放心的,方小舒應該不會有事兒才對。
  
  薄濟川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薄錚還年長他好多呢,在這種事情上怎麼可能輸給他?高亦偉自然近不了方小舒的身,今天方小舒打這個電話,可是要給他一個驚喜。
  
  「那個,我……」方小舒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聲音有些顫抖,吞吞吐吐了半晌,才十分羞怯地說,「濟川,我、我懷孕了……」
  
  「唔…嗯?!」薄濟川一開始只是下意識應她,可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之後忍不住一驚,正在他周圍做採訪的記者見他面露異色不由有些好奇,薄濟川立刻躲開人群,轉到安靜的地方向方小舒詢問道,「你說什麼?懷孕了?真的???」
  
  方小舒的手不自覺在牆上輕輕劃著,心情也不知該說是激動多一點還是欣喜多一點,總之她現在非常不淡定,連聲音都有些沙啞了:「……是醫生說的,我也不知道,應該是真的……」說完這話方小舒就發覺自己語無倫次了,深呼吸,清嗓子,重新說道,「是真的,真懷孕了。」
  
  「我馬上回去。」正在首都開會的薄濟川立刻下了決定,安撫了心情緊張的方小舒之後立刻開始安排自己的行程,以最快的速度結束了自己在首都的事情,三天之內就趕回了堯海市。
  
  一下飛機,薄濟川就立刻從機場車庫提了車往家裡趕,現在是夜裡八點多,方小舒應該在家才對,他沒有給她提前打電話,打算給她個驚喜。
  
  薄濟川在回家的路上路過一家花店,看見一束粉薔薇開得正好,那嬌艷嫵媚的樣子就好像看見了方小舒一樣,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停下車將那束花捧回了家。
  
  方小舒這個時候已經吃完飯躺在床上在看電視了,薄濟川已經出去半個多月了,她獨守空房的時間卻超過半個月。在堯海市,薄濟川也曾因為忙而夜不歸宿過一陣子,她知道他都是為了解決她家那點破事兒,一點都不敢埋怨他,可這心裡頭卻還是寂寞都冒酸水兒了。
  
  任她怎麼都想不到,薄濟川會提前回來,還捧著一束美麗的粉薔薇。
  
  他一身嚴謹的黑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戴著副金絲眼鏡,一副學者般風度翩翩衣冠楚楚的模樣,看上去紀律性很強,身上洋溢著濃郁的規則氣息。
  
  只是,那束粉薔薇卻讓他身上原本的氣質蕩然無存,那被鏡片遮擋的桃花眼被那嬌艷的花朵襯得更明顯了,看得方小舒不由一笑。
  
  薄濟川有些尷尬地將門關好,把公文包放到門口的立櫃上,生硬地問:「笑什麼?」
  
  方小舒靠著床頭,躺在大床中央,一頭黑髮披散在枕頭上,將她的臉襯得愈發嫵媚動人,左眼角下那顆痣配著她那柔順的黑髮和白皙的皮膚,有一種既乾淨又誘惑的感覺。
  
  「薄濟川,你知道粉薔薇的花語是什麼嗎?」方小舒見他把花插在花瓶裡,脫掉外套轉身朝她走過來,便望著側身坐到床邊的他問道。
  
  薄濟川思索了一下,他對這些東西一點兒都不擅長,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於是只好起身側躺到她身邊,攬住自覺自發靠進他懷裡的姑娘,虛心求教道:「是什麼?」
  
  方小舒聽他這麼問笑得更開心了,一臉得意道:「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粉薔薇的花語,不然你肯定不會買它的!」
  
  「到底是什麼?」薄濟川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方小舒吻了一下他的臉,他的臉上還帶著冬日的冷意,她心疼地抬起她溫暖的手幫他摸摸臉又暖暖手,將他的手緊緊包裹在自己的小手裡,溫柔地說:「這是你第一次送我花,雖然有點烏龍,但我還是很開心,謝謝你濟川。」
  
  薄濟川乾咳了一聲,睫毛輕輕顫抖,轉移話題道:「所以呢,花語到底是什麼?」
  
  方小舒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輕飄飄地說:「粉薔薇的花語是,我要嫁給你。」
  
  「………………」他真是自作自受。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5:36

  47邊緣X行為
  
  薄濟川開始控制自己的工作時間了,恢復了以前和方小舒一起上班下班的規律。之後他又帶著方小舒去做了一次詳細的檢查,確定沒有問題後,二人回家將這件事告訴了薄錚和顏雅。
  
  薄錚坐在沙發上,聽完薄濟川的話之後,他沒有很快開口,但是他的臉色告訴眾人,他心裡是既高興又矛盾的。
  
  許久,久到大家心裡都發毛了,薄錚才緩緩開了口,他低聲說:「也好,也好。」說完這四個字,他抬眼看向了方小舒,眼神複雜道,「謝謝。」
  
  方小舒沒料到他會這麼說,愣了一下後連忙道:「不,您不用謝我,該說謝謝的人是我才對。」
  
  的確,薄錚對薄濟川來說雖然稱不上是個好父親,但對她來說卻絕對算是個好公公了。
  
  他不但給了薄濟川去幫她查方家案子的便利條件,還一直支持他們將這件事查到底,為他們提供了平台、權利與保護傘。他們如今優渥的生活,薄錚出力最大。
  
  薄錚臉色慢慢浮現出欣慰的笑容,他忽然站了起來,笑著說:「今天晚上我親自下廚。」他似乎有點太高興了,平日那副嚴肅的模樣全都不見了,現在他看上去就好像是個很平凡的父親,「我讓劉嫂去買菜。」他說完轉身就走了,走的時候還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曲兒。
  
  方小舒雙手捧著臉,又開心又惶恐地垂著頭,薄濟川側眼看著她,將她攬進懷裡,湊到她耳邊說:「你可真有福氣,我爸已經很多年不下廚了。」
  
  他說話的聲音不算小,剛好可以讓顏雅也聽到,顏雅聽見這話,臉色不太好看。
  
  薄濟川餘光瞧見她那副樣子,不鹹不淡地補充道:「自從我媽過世以後,他就再也沒有下過廚了。」他彷彿陷入回憶般,沒有察覺到顏雅臉色愈發難看了,「我媽在世的時候,家裡都是爸做飯的,因為我媽是非常有名的律師,工作很忙,而爸那個時候在公安局上班,那時堯海市治安不錯,他也不是很忙,所以家務事基本都是爸做的。」
  
  方小舒知道他是故意氣顏雅,非常配合地羞怯道:「你說得不對,那不只是你的媽媽,也是我的媽媽,所以應該是咱媽。」
  
  方小舒自從進了薄家的門兒,叫薄錚爸叫得很頻繁,可叫顏雅卻從來都是顏阿姨。
  
  小兩口兒這麼一唱一和,讓本來打算恭喜他們的顏雅再也呆不下去了,神色恍惚地朝臥室去了。
  
  方小舒看著她憔悴的背影,不確定地問旁邊的男人:「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薄濟川冷淡地睨著顏雅離開的方向,直到那裡關上門才收回了視線,他轉頭定定地望向靠在他懷裡的方小舒,她漆黑的長髮披在肩上,戴著一副眼鏡,他的手輕輕撫過她的頭髮,忽然道:「你戴眼鏡挺好看的。」
  
  方小舒抬眼望向他:「是嗎?這是你的眼鏡。」
  
  薄濟川瞇了瞇眼,似乎在仔細打量那副眼鏡,檢查完了之後點頭道:「嗯,平光鏡,你也能帶。」
  
  平光眼鏡不是近視鏡,但可以防紫外線紅外線,還能保護眼睛和美容,方小舒今天收拾屋子的時候在他的衣帽間裡那一整排整齊放著的眼鏡裡挑了一副,因為今天陽光有點太好了。
  
  「今天週末,天氣也不錯,吃完飯帶你出去散步。」薄濟川今天也沒穿那種十分嚴肅拘謹的西裝,週末在家時他大多時間穿著比較隨意和休閒,他現在只穿了一件白襯衫,外面套了一件圓領針織衫,深棕色的棉質長褲質地柔軟又舒適,方小舒之所以知道這個,是因為她的手很不老實地在薄濟川的腿上亂摸。
  
  方小舒掃了一眼廚房的方向,薄錚依舊在和劉嫂囑咐著什麼,估計一時半會結束不了。顏雅回了房間,也沒有想出來的跡象。薄晏晨早上就和同學出去玩了,現在客廳裡應該不會來人。
  
  方小舒想明白這些,非常大膽地起身份開雙腿坐到了薄濟川身上,在他皺眉想要開口說什麼之前就低頭咬住了他的喉結,於是薄濟川到了嘴邊的話全化作了淺淺的呻/吟。
  
  「嗯……」薄濟川為難地握住她的手臂,將她從自己身上扒下來,他看著方小舒掛著不滿的小臉,頭疼地說,「不要亂來。」
  
  「什麼叫亂來啊?」方小舒一臉天真地看著他,手下從他的小腹一直滑到男人最敏感的地方,薄濟川眉頭皺得更緊了,不由自主垂下頭去躲她的視線,怎奈兩人離得太近,他這一低頭就看見了貼在自己身上的方小舒那白色寬鬆毛衣下鼓鼓的胸部。
  
  ……
  
  「別鬧了!」薄濟川的聲音刻意壓低,帶著一股怨氣,聽得方小舒熱血沸騰。
  
  雖然知道懷孕前期什麼都不能做,但方小舒卻更想欺負薄濟川了,尤其是在他一臉堅貞不屈的時候。
  
  方小舒對他的話恍若未聞,刻意亂動,摩擦著他身下的敏感,又將寬鬆的毛衣領口扯開很多,深深的溝壑在領口拉下去的時候恰好令薄濟川一覽無餘……
  
  薄濟川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呼吸不太穩定,他急促地說了句:「回房再說。」說完便要抱著方小舒上樓。
  
  方小舒也不拒絕,直接雙腿夾著他的腰掛在他身上,嘴巴也沒閒著,特別放肆地咬著他的耳垂,還壞心眼地將舌頭伸了進去。
  
  薄濟川的身體本能地出現反應,他深吸一口氣快速地抱著她上樓,卻在邁上樓梯時聽見一樓某個房間門打開了,兩人下意識朝聲音來源處望去,只見顏雅正一臉愕然震驚地望著他們。
  
  這是什麼表情,羨慕嗎?方小舒的眼睛是望著顏雅的,嘴唇卻依舊在薄濟川臉色啃來啃去,啃得薄濟川心煩,也沒搭理顏雅,直接就抱著她上樓去了。
  
  顏雅很少看見薄濟川如此……如此……不,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在她看來,薄濟川和當年的薄錚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們對人都很禮貌,但其實很少有人可以走進他們心裡,他們的外表都一樣清俊雅致,舉手投足都充滿了迷人的魅力,實在不像是可以在公共場合做出這種事的人……
  
  顏雅有一瞬間生出一個想法,那就是方小舒真是個狐狸精……
  
  可是她剛想到這個就又否定了自己,她又有什麼資格說別人呢,當初如果不是有那樣一個機會,現在她還不知道在哪,和誰結了婚,養著誰的孩子呢。
  
  顏雅和薄錚結婚這麼多年,薄錚從來沒有跟她有過一丁點兒親密行為,看著薄濟川和方小舒那樣親密的夫妻生活,顏雅這心裡頭酸得不行,剛剛平復下來的心情再次混亂起來,她乾脆又轉身回到了房內。
  
  那廂小後媽獨守空閨寂寞得不行,這廂方小舒卻高興得不得了。
  
  方小舒趴在薄濟川身上,將他壓在床上,脫掉自己的毛衣,又十分瀟灑地解開bra扔到一邊兒,赤著上身將柔軟的黑色長髮甩到背後,雙臂撐著他的胸膛,自上而下俯視著他,對他為所欲為,卻偏不准他亂動。
  
  方小舒的胸部非常漂亮豐滿,□又白皙,只看著就可以想像到摸上去後的柔軟與韌性。
  
  薄濟川呼吸急促地將臉轉到一邊,卻很快就被方小舒強硬地轉了回來。
  
  只見方小舒黑髮披肩,瞇著眼睛凝視著他,特別委屈地來了一句:「幹嘛不看我,我很難看嗎?」
  
  「嗯。難看。」薄濟川也生氣了,看得到吃不到,可不就是難看!看著就難辦!
  
  方小舒面色古怪了起來,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上,薄濟川這下可得逞了,臉也不再往旁邊轉,抬手將她壓下來貼在自己身上,感覺著指尖的凸起漸漸膨脹變硬,輕巧地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方小舒分開雙腿夾住他的腰,呼吸急促又嬌媚,她臉上帶著明顯的不甘,咬著唇道:「不行啊,不能進去,懷孕前三個月不能……」
  
  薄濟川輕吻著她的後頸,說話時帶著微微溫熱的呼吸噴到她的頸子上,她整個人顫抖了一下,敏感得不行。
  
  薄濟川似乎笑了一聲,低聲道:「還不是你自作自受。」
  
  他說完就咬住了她的耳垂,並且往裡面輕輕吹氣,似乎是報復她在客廳時不適當的舉動一般,折磨得她身體不斷扭動,很快就反應強烈起來,嘴裡嗯嗯啊啊的不停低聲嬌吟,長腿在他身上蹭來蹭去,好像在拜託他什麼似的。
  
  雖然知道不能實質性地幹什麼,但見她這麼不舒服,薄濟川還是順從地脫掉了兩人的衣服,輕輕貼著她,這樣的接觸也可以給互相喜愛的兩人不小的快感,他感覺到她在往他身上蹭,他的身下不可避免地給出反應,她的手十分敏感地朝下探去,直接握住了他繳械投降的部位。
  
  方小舒握著手裡的堅硬,一點點上下套/弄,身子緩緩朝下移動,薄濟川半撐起上身疑惑地看著她,只見她將臉挪到了他的胸前,然後含住了男人白皙精瘦的胸膛上凸起的部分,在唇齒間摩挲撕咬,動作不輕不重,卻簡直要了人命。
  
  哪個男人受得了這個?
  
  總之薄濟川是在方小舒大膽的動作下忍不住長歎了一聲,分明是享受至極。
  
  方小舒對他的反應很滿意,她感覺到他輕輕扶著她的頭,對她的行為也不抗拒,於是她推了推他,很輕易地將他推倒在床上,然後赤著上身爬到他腰間,半跪在他雙腿之間,將手中一直握著的東西慢慢含進了嘴裡。
  
  薄濟川到底是十分矜持的,他似乎對此很羞澀,像是打算開口阻止,但又不太捨得停止這種享受,於是他的模樣看上去就變得非常為難。
  
  方小舒很有成就感地瞇眼衝他笑,口中含著那滾燙堅硬的東西,持續了好一會兒,在聽見他喘息加重時,緩緩鬆開了口。
  
  她抹掉嘴角可疑的痕跡,稍稍前傾,用豐滿的胸部將依舊堅硬的東西夾在了中間。
  
  她用求表揚的口吻說:「你看,你對我好我也會對你好的,我對你好麼?」
  
  她的柔韌性非常不錯,身材也沒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尤其是白皙柔軟的胸部。
  
  薄濟川呆滯地看著她白皙的柔軟將自己那個地方夾在中間,男人和女人的東西顏色有著一些差距,視覺上的效果讓他根本沒辦法回過神來,還是方小舒的一句話讓他不得不回到現實中。
  
  方小舒上上下下的動作忽然停頓了一下,低頭凝視著胸部中間的東西,喘了口氣道:「好險……」
  
  薄濟川痛苦地仰起頭,從身體最深處發出低低的呻/吟,顯然已經豁出去了。
  
  ……
  
  事後,薄濟川的神經依舊很遲鈍,好像後遺症一樣,洗完澡躺床上之後,拿著本兒書在那看,也不提中午說的吃完飯帶她出去散步的事兒了,靠在床頭盯著書面,卻半晌也沒翻一頁兒。
  
  方小舒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他這麼一副呆滯的模樣,她抬手將他手中的書拿走,頭枕在他腿上,瞇著眼問:「想什麼呢?」
  
  薄濟川慢慢回神,抿唇看著她,半晌才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愛我的?」
  
  ……這個男人又在糾結這個問題了。
  
  方小舒忍不住笑出了聲,輕輕地「嗯?」了一聲,揶揄地望著他。
  
  薄濟川見此,沒什麼表情地點頭,眼神依舊不靈光:「好,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愛我。」
  
  方小舒無奈地摸摸他的臉:「那你還問?」
  
  薄濟川抗拒地轉開頭,拍掉她的手矜持地說:「碰碰運氣而已,顯然我的運氣不怎麼好。」
  
  方小舒深以為然:「是的,你運氣好就不會遇見我了。」
  
  薄濟川轉回頭嚴肅地看著她,糾正道:「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問題,你不要混淆。」
  
  方小舒卻沒理他的論調,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認真地吐出三個字:「我愛你。」
  
  「……嗯?」這下薄濟川又反應遲鈍了。
  
  方小舒歎了口氣,捏了捏他的臉頰,捏出一道紅痕,事實上她早就想這麼做了,那麼嚴肅矜持的一個人,被捏臉的反應會是什麼樣呢?
  
  顯然薄濟川和大多數爺們的反應都差不多,他有些煩躁地抓住她的手,盯著她用眼神示意她解釋清楚他的疑惑。
  
  其實有什麼好疑惑的呢,事情不都擺在眼前嗎?
  
  方小舒微笑,柔聲道:「你說你作為唯一一個走進我心裡的人,怎麼就一點都不瞭解我呢?」她反手握住被他抓著的手,聲音沉沉的,帶著很強的說服力,「其實我一直都挺害怕的,根本沒我表現出來得那麼厲害,不過唯獨在你身邊的時候,我是真的強大,而不是偽裝的。」
  
  唯獨在你身邊的那一刻,才彷彿所有的顧慮都不存在。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5:44

  48薄濟川你去死吧
  
  由於方小舒懷孕了,薄濟川不得不抽出大部分精力放在她身上,所以直到過年放假,事情還是沒有結束。
  
  薄濟川索性不再著急,年前中央的文件已經下來了,過了年薄錚就要去中央工作了,如無意外,再過幾年,等最上頭那位退下來,他很有可能會登上最高峰。
  
  方小舒是在碧海方舟那次懷孕的,算起來到農曆年這一天剛好快四個月,肚子已經可以看出來了。
  
  孩子很健康,薄濟川會很規律地陪她定期去做檢查,並且將一切需要注意的事項記得很清楚,比生過孩子的顏雅和身為孕婦的方小舒還要專業。
  
  薄濟川可謂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好老公,顏雅看著他們夫妻倆這麼幸福,不由生出一絲酸澀。
  
  薄晏晨過了年也該上大二了,倒是沒交什麼女朋友,聽他說,那個卓曉之後就轉學了,再也沒在堯海市醫科大出現過。
  
  方小舒現在一點兒都不在乎那些人,她只關心她的孩子和她的男人,現在她已經十分相信因果報應這個成語,她相信就算她對他們不聞不問,他們也遲早會為自己犯過的罪遭到報應。
  
  春節是天朝人民上下五千年來一直視為最重要節日的時刻,即便是氣氛嚴肅的薄家,在春節的時候也掛上了對聯、貼上了福字,一家人換上了新衣服,一同在廚房裡包餃子。
  
  今年春節多了薄濟川和方小舒,還有方小舒肚子裡的小傢伙兒,薄家的年味比往年都要濃烈的多。
  
  看得出來,薄錚十分高興,他現在看著一切的眼神都十分平靜和藹,彷彿已經無慾無求。
  
  這有點奇怪,只要是人,不管活到多少歲都是有慾望的,只是慾望不同罷了,薄錚此刻卻像是個已經走到歲月盡頭的人,方小舒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她很敏感,這些特別的小細節其他人或太忙或粗心而沒有發現,貌似只有她注意到了。
  
  方小舒穿著寬鬆的棉裙子和薄濟川並肩包餃子,她纖細白皙的手比過去肉多了不少,包餃子時手上鋪了麵粉,餃子皮貼著柔軟的手心兒,餃子餡一勺一勺放在上面,她手法熟練精巧地捏好邊緣,再捏出漂亮的形狀,最後整齊地擺到案板上。
  
  薄濟川一直悄悄注意著方小舒包餃子的手法,眼神不斷朝她那邊兒偷師,不一會兒就學著她的模樣包出了一個雖不算漂亮,但也挺有樣兒的餃子。
  
  方小舒讚許地看了他一眼,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天賦不錯,以後你可以學學做飯,這樣就可以滿足你那張挑剔的嘴巴了。」
  
  薄濟川忍不住反駁:「才沒有挑剔。」
  
  方小舒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繼續包餃子,用沉默回應他。
  
  薄濟川掃了一眼案板上數量不少的餃子,顏雅和薄錚都正在包,應該夠吃了,於是他洗了手,扯了扯方小舒,示意她跟他一起回房休息,不要太累。
  
  方小舒起初不願意走,畢竟薄錚還在這兒呢,她一個做兒媳婦兒的先走了實在說不過去,但還不待她開口拒絕,薄錚那邊兒便頭也不抬道:「你跟濟川出去等著吧,差不多夠吃了,你也站半天了,別動了胎氣。」
  
  公公都這麼說了,方小舒也不好再矯情,乖巧地道了聲謝就跟著薄濟川離開了廚房。
  
  薄晏晨見他們走了,小眼睛滴溜溜地轉,一眨眼的功夫也跟著偷跑了出去。
  
  顏雅尷尬地看了一眼薄錚:「抱歉,晏晨他……」
  
  「晏晨還小,你對他也不必過於嚴格。」薄錚依舊沒抬頭,似乎包餃子是件很重要的事,又似乎他在懷念著多年前包餃子的情景。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帶著一點回味:「青春年少的時光一眨眼就過去了,喜歡玩就玩吧,只要不越界,有個美好的回憶總是好的。」
  
  顏雅若有所思地看著薄錚,抿起唇不再言語,打開火放上鍋,開始燒水。
  
  因為是過春節,所以放了傭人的假,年夜飯也要家人親自下廚吃著才有味兒。
  
  方小舒和薄濟川還有薄晏晨三人在客廳呆著,方小舒坐那兒看電視,沙發被薄濟川挪得很遠,方小舒不得不戴上他的近視鏡才能看清楚。
  
  她脫掉拖鞋,盤腿兒坐上沙發,還沒坐穩呢,兩條腿就被薄濟川給扯了下去,鞋也被他穿上了。
  
  「誒你幹嘛……」方小舒緊張地看了一眼薄晏晨,薄晏晨正在打遊戲,他和薄濟川一人一個手柄,玩的是魂斗羅,他們小時候流行的遊戲,想不到這個時候還有的玩。
  
  「盤腿坐對血液循環不好,而且你挺著個大肚子這麼坐著不覺得累嗎?」薄濟川皺著眉一副方小舒犯了天大錯誤的樣子責備地看著她,一邊說一邊幫她把兔子拖鞋的後跟提上去,那還是為了怕她冷特意買的包腳拖鞋,穿上又暖和又可愛,她為什麼老往下脫呢。
  
  方小舒無奈地看著他:「可是我很熱啊。」
  
  薄濟川抬眼掃了掃她身上的衣服,厚厚的棉裙子和羊絨披肩,打底褲也是加厚的,這是他審核過才准穿的,全都沒什麼問題,熱?有什麼熱的?
  
  薄濟川不悅地看著方小舒,眼中的責備更明顯了,於是方小舒怒了,不滿地瞪著他:「薄濟川你什麼意思,你看看你自己穿的什麼,再看看我穿的什麼,這屋裡空調都開到29度了,我能不熱嗎?你就那麼怕你兒子受罪啊?他媽你就不管了?」
  
  薄濟川被她問得愣住了,連忙坐到她身邊道:「怎麼會,你要是熱就把披肩摘了,來,我陪你看電視,你別生氣,醫生說了,不能老生氣……」
  
  「你還說你不是怕你兒子受罪!」方小舒故意嚇唬他,裝作要哭的樣子摀住眼睛,偷偷在指縫裡觀察他的反應,只見他果然如這幾個月來一樣著急得不行,直接站起來把圍觀的薄晏晨趕回了他的房間,又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廚房的方位,確定顏雅和薄錚一時半會出不來後,才又回到了方小舒身邊。
  
  方小舒正想問他要幹嘛,他就低頭吻上了她的唇,潔白的牙齒用力輕微地咬著她的唇瓣,懷孕期間十分敏感和需求強烈的方小舒立刻繳械投降,雙手環上了他的脖頸。
  
  薄濟川換氣間隙十分晦澀地說:「我們上去吧……你現在好重,抱不動了……」
  
  方小舒嘴角一抽,非常隱忍地瞪著他,忍了半天,覺得無需再忍,於是一腳踹在他兩條長腿上,憤怒道:「薄濟川你去死吧!」
  
  薄濟川一臉茫然無辜地站在那,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
  
  其實他大概不會明白,不管是什麼樣兒的女人,就算是個男人婆,對自己的體重和年齡也是十分在意的。他現在對一個深深愛著自己的女人說「你太重了我抱不動」,簡直是……
  
  為了讓妻奴薄濟川先生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什麼滔天罪行,方小舒小姐決定冷落他。
  
  於是直到除夕夜年夜飯開飯,一家人坐在餐廳吃飯,看著中央電視台的春節晚會,方小舒也沒怎麼搭理薄濟川。
  
  他給她夾菜她還是吃的,而且照單全收,夾多少吃多少,這讓薄濟川一度僥倖地以為他們的戰爭結束了,可惜他錯了,而且大錯特錯,其實他們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今年的春晚和往年套路沒什麼不同,但看春晚看得並不是它的內容,它具體表現什麼都不重要,看春晚只是因為它已經成了天朝人民過除夕的傳統習俗,如果不看的話,總會覺得少了點什麼。
  
  春節聯歡晚會的時間很長,一直到凌晨十二點倒計時結束都不會完,薄濟川有點擔心方小舒跟著一起等倒計時會太累,期間一直找機會想要催她去睡覺,可只要他一跟她說話,她就去和薄晏晨討論新學年的問題,一臉求知慾地向薄晏晨詢問一些醫學常識。
  
  薄晏晨見自己的嫂子如此重視自己的學業,又這麼好學,自然是非常開心的,所以他根本沒發現他哥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幽怨了。
  
  薄錚一邊吃橘子,一邊看著家裡三個孩子在那兒互動,心裡滋生出一種叫做滿足的感覺。
  
  他側眼睨了睨同樣心情不錯的顏雅,不動聲色地給電視上黃宏剛剛結束的小品鼓了鼓掌。
  
  「這個不錯。」他點評道。
  
  顏雅笑著說:「是挺逗的。」
  
  他們這邊兒認真地看節目,薄濟川那邊卻已經焦頭爛額了。
  
  他一邊給方小舒剝瓜子,一邊想著怎麼把薄晏晨轟到薄錚那邊兒去,可是他使勁渾身解數,薄晏晨仍是一臉懵懂。
  
  最後薄濟川沒辦法了,只好起身直接打斷熱火朝天地交談著的兩人,冷聲道:「薄晏晨,你別老在這煩你嫂子了,你沒看見爸那邊兒橘子吃完了嗎?!」
  
  薄錚聽見薄濟川的話,低頭看了看一盆的橘子,默默地將它們全都扒拉出來扔到了茶几下面,然後若無其事地接著看春晚。
  
  顏雅憋著笑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只是那表情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薄晏晨茫然地看著薄濟川,然後又轉向薄錚,正想說爸那兒放著一盆橘子呢,就發現那盆橘子居然真的沒了……
  
  吃得也太快了,怎麼以前沒發現他爸這麼愛吃橘子呢_(:3」∠)_
  
  於是薄晏晨只好乖乖地去給薄錚拿橘子,薄濟川終於得到機會和方小舒說說話,正打算開口情真意切語重心長地跟她討論一下早點休息的問題,就看見方小舒漫不經心地站起來,撐著腰走到了薄錚那條沙發旁,坐到了一旁的單人沙發上,跟薄錚和顏雅一起看晚會去了。
  
  薄濟川愣了一下,沉默思索了一會,抬步走到了她的沙發後面,彎腰湊近她的耳朵壓低聲音說:「我錯了還不行嗎,祖宗,你別跟我生氣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覺吧?」
  
  他明顯還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但他卻開口認錯了,這個態度還是值得表揚的。
  
  方小舒也不再說什麼,從他手裡接過他剝了半天的瓜子兒,笑著說:「沒事兒,我一點都不睏,我等倒計時完了再睡。」
  
  「可是……」
  
  「沒事兒,晚睡一晚上又沒什麼關係,而且你聽聽外面那炮仗放的,能睡得著嗎?」方小舒朝他攤手。
  
  薄濟川聽了聽外面吵鬧的炮仗聲,也不再說什麼,靠在她旁邊沉默地跟著看起了春晚。
  
  時間總是在歡笑和愜意中悄悄溜走,好像也沒過多久,晚會便開始倒計時了,倒數五四三二一的那個瞬間,外面的炮仗聲更大了,薄濟川立刻用雙手摀住方小舒的耳朵,她自己也抬手想捂耳朵,於是她的手就蓋在了他的手上。
  
  方小舒愣愣地看向薄濟川,他背著光的臉龐看不清楚,只能看見眼鏡片反過的光,一如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他的一切都對她充滿了吸引力。
  
  炮聲過後,方小舒靜靜地拉過他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在心裡說了句,謝謝。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6:02

  49龍鳳龍胎
  
  過春節,所有地方都放假,政府部門也不例外。
  
  除夕夜後的第二天,薄濟川一大早就和方小舒一起下樓給薄錚還有顏雅拜年。
  
  給薄錚拜年是肯定的,他是薄濟川的父親,這些日子也對方小舒很不錯,而顏雅怎麼說跟薄錚也是合法夫妻,雖然有時候做的事挺讓人討厭,但大多時候並不像那些典型的小三兒上位的後媽那麼刻薄。
  
  薄錚給家裡的三個孩子包了三個大大的紅包,薄濟川和方小舒也給薄晏晨準備了壓歲錢,薄晏晨拿著豐厚的壓歲錢樂得不行,一溜煙兒就跑進了自己的房間,肯定是藏錢去了。
  
  拜完了年,薄錚留下了薄濟川商談公事,方小舒昨晚睡得晚,早上起得太早,也有些累了,於是便告辭回去補眠。
  
  顏雅離開臥室給二人留下空間,去廚房準備早飯。
  
  一家人其樂融融十分和睦,看在外人眼裡必須是十分嫉妒的。
  
  這個春節高亦偉過得一點也不好,卓曉被他調了學校以後整天跟他耍脾氣,他本來就已經夠煩了,她又這麼不識好歹,於是他便直接命人將她移出了他的住處,單獨給了她一棟房子,再也不見她,也不接她的電話。
  
  卓曉將這一切變化全都怪罪在了無辜的方小舒身上,年輕少女的思想本來就正處於叛逆期,這下子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恨不得立刻就衝到薄家去找方小舒理論,奈何她一個女孩子,年紀又那麼小,就算知道薄家在哪兒,也不敢真的衝到市長家裡去。
  
  卓曉雖然衝動又暴躁,但也不是沒腦子,她趁著放假在家仔細思考了一下,最後決定等政府上班以後,去市政府門口堵方小舒。
  
  她這種做法,和當年高亦偉得知何悅早就已經結婚了之後在學校門口堵她的行為如出一轍,不可謂不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什麼人教出什麼樣兒的孩子。
  
  就這樣在暴風雨來臨之前安穩地過到了正月十五,方小舒滿足地吃著黑芝麻餡的元宵,肚子裡那位祖宗最近食量很大,搞得她胖了好多,她看著自己臉上和手臂上的肉,不禁有些惆悵。
  
  薄濟川已經開始上班了,但方小舒如今懷孕快五個月了,雖然還不到休產假的時期,可她的胎兒是好不容易懷上的,又懷得很不穩定,所以薄濟川就提前給她放了假,讓她在家安胎。
  
  薄晏晨也快開學了,最近一陣子一直在預習新功課和趕作業,顏雅督促著他,順便幫薄錚收拾行李,安置一些到了首都需要用的東西。
  
  薄錚過完年就要去中央上任了,到時候就不能常回家了,顏雅本來等著薄錚開口讓她跟他一起去,可薄錚從頭到尾都沒提這事兒,只說著整理他自己的行李,一副禮貌疏遠的樣子。
  
  顏雅這些日子過得很心酸,越是看著薄濟川和方小舒恩愛,她就越是不甘心,人都是貪心的,沒有得到的時候只想著要能在一起就好了,不奢望更進一步,可當你得到了,就會更希望可以和他擁抱、親吻,相親相愛。
  
  貪婪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想要克服實在太難。
  
  方小舒在家安胎,實在是非常無聊,薄濟川不讓她上網,嫌有輻射,連電話都很少給她打,也是輻射問題,倒是允許她看電視,可那電視卻被他挪出了好遠。
  
  方小舒在家裡都快無聊死了,她每天除了等薄濟川下班回來,就沒有其他事情可以盼了,這完全就是一隻寵物犬的待遇嘛!!
  
  這一晚,方小舒特意等著薄濟川回來才睡,這幾天他又開始忙了,晚上回來都很晚,倒是沒夜不歸宿,還算不錯,有進步。
  
  薄濟川回來的時候都十一點了,方小舒最近睡得很早,所以他進屋的時候是輕手輕腳,哪料到進來一看,床頭燈亮著,他老婆躺在床上抱著抱枕哀怨地望著他。
  
  薄濟川只覺得心都碎了,急忙扔了公文包撲到床上,摸摸方小舒的頭溫柔地說:「怎麼了寶貝,哪兒不舒服嗎?」
  
  方小舒扭臉不理他,他似乎歎了口氣,站起身來脫掉外套,解開兩顆襯衫扣子,打算坐到床邊和她好好談談心,雖然他白天工作已經很累了,但他一點兒都不覺得方小舒不體貼,他反而覺得這是一種幸福的體現……是的,一個合格的M正在形成期。
  
  方小舒是靠在她那邊兒睡的,所以床邊的位置不多,薄濟川想要坐下,遲疑了半晌也不知道坐哪兒比較好,只得對她說:「小舒你往那邊兒挪一下,我都沒地方坐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就完了,方小舒下意識覺得他這是在說她胖,胖得他都沒地方坐了!
  
  孕婦本來就容易生氣,方小舒被他說得眼圈立刻就紅了,仰頭看著他委屈地說:「薄濟川我要跟你離婚,你現在厲害了,我不在你身邊兒看著你,美女都往你身上蹭呢吧!你去找她們吧!反正你不缺我一個!」
  
  薄濟川現在已經可以對使小性子的方小舒從善如流了,他已經學會強迫自己不去在意事情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張口就能認錯:「我錯了,你別生氣,地球上七十億人口也不缺我一個對不對,不要妄自菲薄,每個人在別人心裡都是特別的,你別胡思亂想。」
  
  方小舒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薄濟川脫了鞋上床攬著她低聲道:「和你說點正經事。」
  
  方小舒點點頭:「什麼事兒?」
  
  薄濟川一邊給她揉著有點浮腫的手一邊兒道:「爸這個月底就要調去中央了,我不會跟他一起去首都,我會留任。」
  
  他留任自然是為了她的事兒,方小舒聽了這個莫名心酸,紅著眼圈朝他臉色啵兒了一下。
  
  薄濟川愣愣地摸摸臉,接下來說話都有點六神無主了:「不出意外的話,我會去檢察院,這樣到時候辦高亦偉的案子,我就可以直接出手查他了。」
  
  是的,市長秘書做事的確不怎麼方便,調去檢察院,薄濟川就可以直接辦理這件案子,將證據梳理出來,遞交法院判決。
  
  方小舒點點頭,咬了咬唇道:「那你不做市政府秘書長了麼?去檢察院是高昇還是下調啊?」
  
  薄濟川一臉神秘地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說完他就轉移話題,「你手怎麼浮腫了,妊娠高血壓的先兆啊,一看就是缺乏運動,我這幾天忙,沒空看著你,晚上是不是又沒散步?」
  
  方小舒扁扁嘴道:「太冷了,不想動。」
  
  薄濟川想想這幾天的溫度是挺冷的,也就沒多說,揉了揉她的臉,有些出神地說:「過陣子就好了,等解決了這攤子事兒,就能好好陪你了。」
  
  他這麼忙這麼累全都是為了她,竟然還對她心存愧疚,這讓方小舒很不是滋味,乖乖地「嗯」了一聲,替他解開襯衫扣子,小聲道:「去洗個澡早點睡吧。」
  
  薄濟川看著她給自己解扣子的手,忽然呼吸一窒,眼神閃爍地看向了一邊兒。
  
  「怎麼了?」方小舒疑惑地問。
  
  薄濟川將視線轉到她身上,盯著她看了一會,終究是什麼也沒說,起身去洗澡了。
  
  其實也沒啥……
  
  就是……男人啊,即便是再忙再累,可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老婆又越發珠圓玉潤了,但偏偏美人在懷卻不能做什麼,真的是太煎熬了……
  
  薄濟川真的算是二十四孝好老公了,簡直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男人,方小舒的浮腫他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第二天一早便請了半天假帶她去醫院做檢查。
  
  出門前圍巾手套羽絨服給她裹得嚴嚴實實,毛線帽子連額頭和耳朵全都蓋住,圍巾圍住鼻子以下,除了一雙眼睛什麼都沒給她露出來。
  
  下樓的時候,方小舒只覺得自己快要走不了路了,有車坐,也就路上冷一小下,她現在五個月肚子就已經很大了,比其他孕婦到這個時間都大,她穿成這樣,實在是有點……太笨了。
  
  「不行,濟川你扶我一下——」方小舒實在走得很艱難,只好開口讓走在前面幫她檢查路面滑不滑的薄濟川扶著她,薄濟川將她扶上副駕駛,上了駕駛座之後便對她說,「現在可以摘了圍巾和手套,呆會下車的時候我再幫你戴。」
  
  薄濟川早就熱過車了,空調開了一大會兒暖和了才讓她下來的,這會兒車裡不冷,所以他才允許方小舒摘掉圍巾和手套,不過帽子和羽絨服還是得穿著。
  
  方小舒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粉色的長款羽絨服,苦著臉看向薄濟川,薄濟川不為所動地掛檔踩油門,緩緩地開著車朝醫院駛去。
  
  給方小舒看診的還是之前那個女醫生,女醫生經驗豐富,也是市裡出了名的,又比較熟悉,所以他們挺放心的。
  
  方小舒進了診室,女醫生立刻就迎了上來,熱情地給他們安排了座位,這才快速地給等在這裡的女生看了一下,等女生走了,便來幫方小舒看。
  
  浮腫的事兒也不太嚴重,醫生看過之後只說記得多運動,但是也要勞逸結合,休息和運動都不可少,孕中期需要注意的東西也挺多的。
  
  薄濟川全都一一記下,表情嚴肅認真,女醫生對他讚不絕口,他也只是微微一笑,沒有過多反應,這讓女醫生對他印象更好了。
  
  看完了浮腫,薄濟川又帶著方小舒做了個檢查,看看為什麼她的肚子要比其他同樣懷孕五個月的孕婦大那麼多,女醫生仔細地給她檢查了一遍,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原因。
  
  「薄先生,恭喜了,方小姐懷的是龍鳳胎。」女醫生拿著數據單給薄濟川看,薄濟川雖然看不太明白,但還是看得很認真,聽到女醫生口中的消息,他心裡頭就好像點燃了一把火,怎麼都平靜不下來。
  
  真希望事情快點全部都解決,然後整天待在家裡陪著她,這種每天都要離開她,腦子裡不斷地想著她的日子真是一天也不想再過下去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6:16

  50再遇卓遇曉
  
  薄錚去中央之前,薄濟川將方小舒懷的是龍鳳胎的消息告訴了他,他雖然並沒有表現的欣喜若狂,但卻有明顯的喜悅之色。
  
  他重重地拍了拍薄濟川的肩膀,用眼神示意顏雅離開之後,讓薄濟川坐到他旁邊,倒了兩杯茶,父子倆各自一杯,緩緩喝了起來。
  
  許久,薄濟川喝完了茶,薄錚才輕輕開了口。
  
  「你的眼光很好,小舒雖然家境不好,但是個好孩子。」
  
  薄濟川不置可否,拎起茶壺添了一杯茶。
  
  薄錚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然後長長地舒了口氣,說:「我就要去首都工作了,應該不能常回家裡,到時候家裡有什麼事兒,你記得多照顧著點兒。」
  
  薄濟川低頭飲茶,點頭道:「我會的。」
  
  薄錚凝視著薄濟川的側臉,別人總是跟他說薄濟川長得像他,可要他自己說的話,他倒覺得薄濟川長得像媽媽。
  
  一想起徐恩,薄錚滿心的愧疚便湧了上來,他多年來從政為官,兩袖清風,自問對得起國家對得起黨,對得起父母對得起百姓,他在這世界上唯一對不起的,就只有徐恩。
  
  現在他已經沒有機會償還徐恩了,他只能將這一切都彌補在薄濟川身上,可就連這些彌補,恐怕他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世事難料,最脆弱的就是人的生命,有時候今天說了再見,就真的不知道第二天還能不能再見了。薄錚走到這個地步,才忽然有些恍然大悟,他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薄濟川會堅持做入殮師了。他也漸漸明白,自己的兒子對於母親的良苦用心,以及對自己的怨恨。
  
  薄錚長時間沉默,在一壺茶喝完後,才再次開口,語氣平靜,聲音帶著一些艱澀:「濟川,爸爸對不起你,這些年,都對不起你。」他歎了口氣,「但爸爸更對不起你媽媽,爸爸不怪你這些年一意孤行,爸爸希望你以後可以過得幸福,也算是對你母親有個交代。」他輕輕敲了敲桌面,望向房間裡的書櫃,沉聲道,「我年紀也不小了,如果以後我走了,我希望你可以善待晏晨,不要將對我的怨恨轉嫁到他身上,他不能選擇自己是否出生,錯不在他。」
  
  薄濟川抬眼瞥了瞥他,收回視線後淡淡道:「我一直都沒有將那些想法轉嫁到晏晨身上,他是我弟弟,只是我弟弟,永遠都是。」
  
  薄錚欣慰道:「這我也看出來了,你是我的兒子,也不愧是我的兒子。」他微微一笑,「其實現在多好啊,你的事業如日中天,小舒的孩子也很穩定,我也高昇了,眼看著還要當爺爺……這一切都很好,可惜了……」可惜他估計等不到孩子叫他爺爺那一天了。
  
  這些話薄錚沒說出口,跟薄濟川簡單地交代了一下在堯海市需要注意的事情和人員後,便讓他回去陪方小舒了。
  
  現在最需要薄濟川的是他的孫子孫女還有兒媳婦,至於他,既然上天對他這麼仁慈,他就只能自己懲罰自己了。
  
  薄錚還是希望自己可以多活一段時間的,至少如果自己可以掌了大權,那麼就算死了之後,也能給孩子們留點什麼。
  
  這些想法,薄錚全都一個人承擔著,沒有告訴任何人。這種事獨自一人承受似乎有些太沉重了,但他卻覺得只有這樣才可以讓苟活於世的他稍微心安一點。
  
  日子一天天過去,薄錚很快就走馬上任了,他一個人去了首都,薄家只剩下了顏雅和方小舒還有薄濟川。
  
  薄晏晨已經開學了離開了,薄濟川上班離開後,家裡就只剩下方小舒和顏雅了。
  
  如今已經是五月份了,近幾日薄濟川就要去檢察院任職,方小舒聽他說他會在堯海市檢察院做檢察長,檢察院的職位與法院稱呼不同,法院的一把手叫做院長,但檢察院最大的就是檢察長。
  
  在權利方面,檢察院檢察長其實要比法院更大,畢竟如果公訴方不提起公訴,法院就是想判誰的罪也只能乾著急。
  
  方小舒懷孕六個多月,快七個月時,肚子已經非常大了,薄濟川剛剛到檢察院任職檢察長,有很多事情需要熟悉,也有很多關係需要接觸,所以她不想給他添麻煩,每天都按照他的叮囑按時運動和休息,有時間的時候還做一下胎教,看看書聽聽音樂。
  
  這天天氣非常好,吃完了午飯,方小舒趁著太陽很暖和的時候穿戴整齊出了門,順著小區的小路慢慢散步。
  
  因為她常出現,又是個漂亮的孕婦,還是薄家走出來的,所以小區裡大部分人都認識她。
  
  她一出門兒,所有碰上她的人都會和善地跟她打招呼。
  
  方小舒已經學會不去深究鄰居們對她如此友善是因為薄家的地位還是出於好心了,反正人家已經對你友善了,你又不會和人家一起生活,幹嘛還要費心思考那些毫無價值的東西呢?
  
  方小舒微笑著跟路過的鄰居打招呼,鄰居的兒子抬頭望著她,表情非常嚴肅,看得她不由一笑。
  
  鄰居見她似乎喜歡自己的兒子,便忙讓兒子喊她阿姨,可那長得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卻冷淡地哼了一聲,說了倆字兒:「胖子。」
  
  「……」方小舒本來笑著的嘴立刻就歪了,鄰居十分尷尬地拉著兒子迅速逃跑,方小舒撅著嘴低頭看看自己的體型,決定打道回府。
  
  !!!!太丟臉了!!!
  
  想當初她不算是回頭率百分百,那也是百分之九十五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長得好,因為她除了這點兒優點就沒別的了,可現在連這唯一的優點也被剝奪了,這可怎麼辦?
  
  她得回去好好思考一下這件人生大事。
  
  方小舒原路返回,卻在轉彎時看見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只見不遠處的大樹下站著一個穿著藍色大衣的纖細身影,那與自己有些相似的五官讓她想忘記對方是誰都很難。
  
  是卓曉。
  
  她居然會出現在這裡,說是順路偶遇,打死方小舒都不會信。
  
  方小舒十分警覺站在原地不再往前,從褲子口袋拿出手機撥通薄濟川的號碼,盯著遠處的卓曉,以防對方有什麼特別舉動。
  
  這不能怪她,實在是高亦偉的人她根本就放心不下來。
  
  卓曉看見方小舒盯著她打電話,心裡有兩個猜測,一是覺得她是打給她老公的,二便是覺得她是打給高亦偉告狀的。
  
  她在心裡上更傾向於第二個猜測,因為只有這樣才符合她心目中方小舒搶走高亦偉的邏輯。
  
  卓曉一想到這些心裡就十分煩躁生氣,她快步朝方小舒走過去,方小舒這時已經打完了電話,朝後方拐角處離開了。
  
  卓曉心一急,迅速跑了過去,跟著轉過拐角,然後就看見方小舒在和小區裡一個男鄰居聊天。
  
  那位鄰居是做交警的,年紀在三十上下,身材高大結實,一看就很有安全感,卓曉見此腳步不由放慢,悄悄地漫步在四周,等待方小舒孤身一人的機會。
  
  方小舒大她那麼多,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那點小心思?她十分熱情地和交警同志聊天,那位同志今天輪休,下午也沒什麼事兒,難得見到薄市長……哦不,現在可不能叫薄市長了,薄市長高昇,如今可是在中央做二把手,升到最高位置指日可待,就更不用說薄家大少正在堯海市檢察院做檢察長,無論哪一邊兒打理好都可以平步青雲,他不搞好關係怎麼行?
  
  於是,方小舒熱情,交警同志就比她更熱情,那邊卓曉等得臉都紫了,這邊兒兩人還沒有分開的打算。
  
  方小舒和交警同志一路交談著往薄家走,這個時間持續了大概十幾分鐘,卓曉明顯是怕她回到家裡再次失去機會,已經有些按耐不住了。
  
  她有點擔心卓曉會亂來,她現在懷孕快七個月了,如果因為她而出什麼事兒的話,她真的沒辦法接受。
  
  索性薄濟川同樣也擔心這一點,所以很快就放下手頭的工作趕了回來,成功在卓曉打算衝過來之前,將車橫在了方小舒與卓曉之間。
  
  薄濟川飛快地跨下車,重重地甩上車門幾步走到卓曉面前,低著頭陰沉沉地盯著她,一字一頓道:「你想幹什麼?」
  
  卓曉被薄濟川嚇到了,她也是見過他很多次了,之前在市政府門口守著方小舒,雖然沒堵到她,但是常看見薄濟川進出。
  
  在卓曉印象裡,薄濟川是個十分有風度的紳士,她沒想到他也會有這麼可怕的時候,這種總是很溫和的人一旦憤怒起來,要比高亦偉那種時常都陰鷙的人可怕得多。
  
  卓曉下意識後退了幾步,誰知這時後面忽然竄出了一輛車,車子開得飛快,顯然沒料到卓曉會忽然後退,一時來不及剎車和轉彎,只好不停地閃燈和按喇叭,卓曉嚇得都呆掉了,怔怔地看著明晃晃的車子朝自己撞來,本以為自己今天會死在這,卻在被車子撞上之前,由一雙冰冷的手扯住胳膊猛地朝一邊躲開了。
  
  卓曉詫異地抬頭,正看見薄濟川冷淡地鬆開扯著她手臂的手,轉身朝那輛停下來的車走去。
  
  車主已經下來了,對方表情也很驚慌,看見卓曉便破口大罵:「你他媽找死啊!瘋了吧你!」
  
  她是瘋了。
  
  她想她的確瘋了。
  
  否則她此刻也不會覺得,方小舒的眼光真是不錯,這個男人竟然比高亦偉更讓人著迷。
  
  她覺得,她似乎也沒那麼執著高亦偉了,她的愛情不該給不珍惜的男人,而該給這個剛剛救了她命的男人。
  
  卓曉將自己的想法想得很正確和直接,但她不知道的是,她這個年級的女孩根本不懂得什麼才是真正的愛,那種對愛的幻想讓她們對那些成功人士和厲害角色傾慕崇拜,很容易產生一種錯誤的畸形戀慕,這根本就不是愛,尤其是在她這種病態思想的人身上,這簡直是罪孽。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6:28


  51胎動X預產期
  
  薄濟川送走了驚魂未定的司機,便和那位圍觀的交警隨意地交流了一下。
  
  對方是認識他的,畢竟這麼常出現在電視上的身影很難不認識,薄濟川被他纏得有點煩,乾脆也不維持風度了,隨便敷衍了一句,就帶著方小舒離開了。
  
  方小舒上了副駕駛之後,薄濟川就繞到駕駛座打開門準備上去。
  
  在上去之前,薄濟川再次警告了卓曉。
  
  「我不管你來這兒是想幹什麼,但如果下次我再看見你為難我的妻子,我會直接報警。」薄濟川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身高矮小的卓曉,一臉冷冰冰道,「你在市政府門口亂轉的事兒,我也會一字不漏地報給公安局,你自己看著辦。」
  
  卓曉聞言不由愕然,原來他知道自己那陣子總在市政府外面轉?那他為什麼不趕她走?怕打草驚蛇??
  
  卓曉驚疑不定地看著薄濟川,對方說完話便頭也不回地上車走了,黑色的奧迪車消失在拐角處,卓曉忽然感覺心裡一陣酸澀。
  
  為什麼,為什麼兩個人明明長得那麼像,她還要比方小舒年輕,而方小舒如今懷著孩子身材臃腫美貌不再,自己卻還是比不過她?
  
  卓曉咬著唇,轉身快步跑出小區,打車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她需要好好考慮一下她下一步要怎麼走,既然高亦偉那麼無情,那她也不稀罕了,與其去追逐一個方小舒並不在意的男人,她更想奪走她孩子的爸爸,好讓她體會一下自己的痛苦感受。
  
  方小舒知道今天卓曉出現在這裡來者不善,但她並沒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薄濟川會處理得很好。
  
  她已經學會不去操心那些不會發生的事,因為現在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費心。
  
  薄濟川將車停到車庫,便牽著她的手進了屋,兩人一路回了臥室,關上了門,才好說起那些私密的話。
  
  薄濟川坐到方小舒身邊,替她把鞋脫掉,換上輕便的拖鞋,又在她脫掉外套後幫她把頭髮扎上,她大大的肚子在他做這些的時候忽然鼓了一下,接著便好像裡面有什麼在踢她的肚皮一樣,不斷地鼓出來。
  
  薄濟川愣了一下,驚訝地看著方小舒的肚子,方小舒卻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懶洋洋地躺到床上哀嚎道:「薄濟川你兒子和你閨女又踢我了!」
  
  薄濟川茫然地看著她:「我兒子……和我閨女?」
  
  他的手撫上她的肚子,清晰地感覺到手下有什麼鼓出來,他驚得猛抬起手,又意猶未盡地再次撫上去,小心翼翼的樣子逗得方小舒咯咯直笑。
  
  薄濟川有些尷尬道:「抱歉,第一次,我……有點緊張。」
  
  方小舒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瞇眼望著他:「可你兒子和閨女欺負我卻不是第一次了。」
  
  薄濟川皺眉問道:「以前有過?」
  
  「當然。」方小舒坐起來,踢了拖鞋上床躺著,「這是胎動,都七個月了,這很正常。」
  
  薄濟川神情有些複雜地垂下頭,喃喃道:「都七個月了……」
  
  「是啊。」方小舒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怎麼一副很失落需要摸頭的樣子?
  
  薄濟川忽然抬手摀住了臉,半晌才悶聲道:「對不起,我最近太忙了,沒好好陪你。」
  
  「……」
  
  「你懷著我的孩子,那麼勞累,我卻……」
  
  「夠了濟川。」方小舒打斷他的話,將他拉進懷裡,盯著他的眼睛道,「是我該對你說抱歉才對,因為我你無法做自己喜歡的工作,因為我你要周旋在你不喜歡的環境裡,因為我你要和你不喜歡的繼母住在一起,而我所有的忍耐和艱辛,所有的改變和努力全都是因為你,是你讓我變成了一個更好的人,如果沒有你我根本不知道我現在還活不活的下去,你又有什麼錯呢?你如果有錯,那就是錯在對我太好。」
  
  薄濟川很少聽見方小舒說這麼多話,而且還是心裡話,他抬手撫過她圓潤的臉龐,嘴唇貼在她臉上,額頭貼上她的額頭,先是沉默了一會,才重重地「嗯」了一聲。
  
  見他如此,方小舒忍不住想開玩笑,於是她吊兒郎當地後撤身子,挑起他的下巴笑瞇瞇道:「不過如果你一定覺得愧疚,想要彌補我的話,等我生下這兩個小祖宗,你就……」她說到這裡一頓,視線忽然迅速下移,定在了薄濟川的雙腿之間,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意。
  
  薄濟川很給面子的僵硬了,方小舒滿意地看著他彆扭的反應,忽然說起了卓曉:「今天那個女孩兒看你的眼神不對勁,你救了她一命,也得到了人家的芳心。」
  
  薄濟川聽她這麼說不由皺起了眉,思索一番,沉聲道:「那個女孩兒年紀還小,也不是無藥可救,只是跟著高亦偉學壞了而已,好好教育還是有救的。」
  
  方小舒不屑道:「有什麼可救的,見人就劈腿的女孩兒配上見縫插針的男人不是正好麼。」
  
  薄濟川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方小舒說得是什麼意思,等他反應過來之後不由敲了一下她的頭,不贊同道:「不要老是說這些奇怪的話,以後你就是當媽媽的人了,小孩子的求知慾和模仿能力很強,你會教壞孩子的。」
  
  方小舒撲到他身上,重重的身子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但他已經學會了不說,因為一說只會被壓得更窒息。。。。
  
  方小舒趴在薄濟川身上,看著他臉漸漸憋紅才滿意地後撤,托著腮靠在他旁邊道:「我還有更多教壞孩子的本事,你要試試嗎?」
  
  薄濟川神色沉重地陷入沉思,方小舒見他如此不由開口問道:「怎麼了,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薄濟川認真地看向她,嚴肅地說:「我在想,你總是這樣,那以後孩子就要靠我的基因力挽狂瀾了。」
  
  「……薄濟川你今兒晚上睡地上吧!!!」
  
  ……
  
  小夫妻倆的生活很甜蜜,也很順當,但偏偏有人看不得人家順當,老是給人家添堵。
  
  這個堵兒方小舒倒是不知道,因為人家沒找她,找的是薄濟川。
  
  薄濟川發現,最近他上下班常會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四周,對方也不躲著他,被發現後就微笑著朝他打招呼,幾乎每天都背著畫夾到檢查院門口寫生,時間長了,連檢察院的人都知道有個漂亮的小姑娘看上了薄檢察長,每天都在門口蹲點兒。
  
  薄濟川是個潔身自好的人,尤其是現在方小舒還懷著他的孩子。
  
  他不會讓為他辛苦生子的妻子受到任何傷害,所以這些不好的傳聞也該到此為止。
  
  薄濟川整頓了一下檢察院那些八卦的人,檢察院的大喇叭嘴巴一個個都封了起來,而原本和高亦偉有關係的吳紹祺副檢察長,早就在他上任之前就被革職審查了。
  
  紀委已經介入了他的案子,等過不久,準備和高亦偉的案子一起提起公訴,數罪並罰。
  
  處理好了自己身邊的人,薄濟川便開始處理門外那個外人。
  
  他算是個說話算數的人,卓曉既然不識好歹,那他也必須讓她明白她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
  
  薄濟川給顧永逸打了電話,公安局很快就派了人過來,做了這種本該由派出所來做的工作。
  
  卓曉被公安局的人沒收了畫夾帶回公安局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明白自己被薄濟川舉報了。
  
  她被公安局以擾亂公務罪罰了一筆錢,因為她已經滿18歲,顧永逸又打了招呼讓他們罰的重一點,所以他們乾脆又拘留了卓曉幾天。
  
  高亦偉從眼線那裡得知卓曉是為什麼被拘留的,只覺啼笑皆非。
  
  女人果然都靠不住,不管是老的還是小的,現在唯一靠得住的人,似乎就是那個正懷孕待產的女人。
  
  高亦偉對方小舒非常感興趣,但他不急,他還沒有變態到去騷擾懷孕的女人,也沒有無恥到對孕婦出手的地步,他在等,等方小舒生完孩子再說。
  
  他很期待薄濟川的速度,看他是否可以在方小舒生產前將他送進監獄。
  
  事實上這件事的確很難,高亦偉的案子牽扯到的人太多,其中又不乏正在政府任職的人,所以想要對他提起公訴,必須是證據確鑿並且豐厚才可以。
  
  薄濟川不得不將日期一延再延,一直拖到方小舒預產期到了,都還沒能順利開庭。
  
  方小舒的預產期是9月12號,和薄濟川的生日是同一天,方小舒十分悲觀地發現,他們家裡將再添一位處女座的男士。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6:41

  52生產X陪床
  
  方小舒預產期這天,薄錚本來打算趕回來的,但無奈政務纏身,只好作罷了。
  
  他拍了視頻給方小舒,很用心地祝福了她,並且將自己斟酌出來的兩個名字告訴了他們。
  
  薄錚說得很清楚,這只是提供參考,他們可以不按照他說的來。
  
  輪到他們孩子這一輩兒,是單字名了,薄錚選了兩個字,男孩兒是翊,意在輔佐和幫助,希望這個男孩可以輔佐他的父親,幫助這個世代傳奇的家族繼續走向壯大。而女孩則比較簡單,取了一個悠字,希望她可以繼承父母的聰明才智與禮貌文靜,一輩子長長久久平平安安。
  
  視頻中的薄錚氣色很不好,但說起話來精神頭兒不錯,他錄視頻的背景有點熟悉,一時之間也想不起是什麼地方,但那背景總讓人覺得是他們最近常見到的地方。
  
  方小舒一邊看視頻就一邊兒疑惑,接著她忽然一怔,迅速地掃了一眼四周,那視頻背景可不就是醫院麼?
  
  雖然已經避開了那些具有特徵的擺設和床鋪,可鏡子裡的反光卻讓人發現了蛛絲馬跡。
  
  方小舒立刻就想跟薄濟川說這個發現,可是肚子忽然一陣劇痛,她頓時如臨大敵,憋氣道:「不行了濟川我要生了——」
  
  是的,方小舒要生了,劇痛面前,饒是向來鎮定的方小舒也有點把持不住,剛才想說什麼的念頭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此刻只記得咬牙忍住,手下緊緊地捏著床鋪的邊沿。
  
  薄濟川見此,立刻將她的手拉開讓她捏著自己的手臂,和匆忙趕到的醫生一起推著她朝產房走。
  
  方小舒跟著大夫的指導呼吸吐納,看著薄濟川的眼神非常慌亂,她雖然握著他的胳膊,卻還沒有失去理智到掐疼他,在她下意識裡,這個男人的一切都比自己重要。
  
  薄濟川察覺到她的想法,又對上她這樣的眼神,心中不由一澀,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與她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讓醫生將她推進了產房。
  
  他們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他們所有的話都在那個眼神裡了,而且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已經說得夠多了。
  
  現在,只等著她生下他們的孩子,養好身體,和他一起上法庭,看著他如何將方家的仇人送進監獄,甚至送上償命的路。
  
  高亦偉的罪的確很重,判死刑也不為過,只是現在國家判死刑越來越慎重,他也不敢完全保證可以讓他以命償命,所以不敢給方小舒什麼承諾,只能說是盡量幫她滿足她最大的願望。
  
  對於罪有應得的人,他素來沒有任何多餘的同情心。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流逝,薄濟川緊張地雙手握拳等在產房外面,看著產房上面亮起的紅燈,有點後悔為什麼自己沒跟進去。
  
  雖然生產時規定親屬不可以進去,但如果他堅持,也不是不可以。
  
  薄濟川忐忑地在產房外面來回踱步,偶爾有方小舒壓抑的痛呼從裡面傳出來,他只覺在外面的每一秒都是最痛苦的煎熬。
  
  如果可以,他寧願在裡面承受這些的是他。
  
  方小舒在他心裡一直都只是個故作堅強脆弱敏感的女人,根本就沒她表現出來得那麼厲害,她那麼脆弱,好像輕輕戳一下就會全部破碎,現在卻要承受這麼劇烈的痛苦,他實在是……
  
  「哥你別急,一定會沒事兒的。」薄晏晨不忍看薄濟川那麼難受,於是便開口安慰了他一句。
  
  薄濟川回眸看了他一眼,神色雖然依舊忐忑不安,卻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他很擔心,但他也不希望別人為他擔心,因為他最能體會的就是那種為別人傷心忐忑的感覺了。
  
  也許因為是龍鳳胎吧,方小舒生得很辛苦,生了很長時間,她是下午兩點被推進產房的,卻在晚上十一點十三分才被推出來。
  
  幸運的是,雖然過程長了一點,但母子平安。
  
  得到這個消息,薄濟川大大地鬆了口氣,他看著被推出來的方小舒,她緊閉著眼睛,一臉憔悴,往日的精神不再,直看得他恨不得朝牆上打一拳。
  
  好在醫生的話安撫了他躁動的心,否則薄濟川將是薄家有史以來唯一一個在公共場合做出這種暴力舉動的繼承人了。
  
  病房裡,方小舒依舊睡著,點滴不停地輸著,一瓶接一瓶。
  
  兩個孩子很健康,經過一些處理後被放進了嬰兒床裡,安靜地躺在裡面陪伴著他們的母親一起睡。
  
  薄濟川坐在椅子上,左手邊是躺著一雙兒女的嬰兒床,右手邊是躺著方小舒的病床。
  
  他看了看表,讓顏雅和薄晏晨先回去休息了,自己一個人守在病房裡,靠在方小舒的病床邊,幫她暖著輸液的手。
  
  他恍惚想起,似乎去年他也曾經這樣幫她暖過手,那個時候正是她怕連累自己而要離開他卻犯了胃病住院的時候。
  
  想起這些往事,薄濟川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
  
  其實他們的回憶有很大一部分是灰色的,但那些灰色的東西現在回憶起來仍然讓他覺得十分甜蜜。這種反應讓他有些出神,連日來的疲憊使他有些犯困,可他卻不允許自己打瞌睡。
  
  他時刻觀察著點滴,每次都準確地在輸完之前按下護士鈴,讓護士及時給方小舒換藥,因為他知道他不能懈怠,一會兒方小舒會很痛。
  
  生產真的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尤其是順產。
  
  在沒有打麻藥的情況下清晰地感覺到醫生在自己身上動剪子,清晰地感覺到孩子生出來之後醫生再一針一針將開口縫上,只要想想就連死的心都有了。
  
  不過,除了順產之外,剖腹產恢復太慢,對孩子不好,與順產相比,只不過是一個先受罪一個晚受罪罷了,實在沒什麼可挑剔的。
  
  薄濟川看著方小舒從不安穩的夢中醒來,她緊緊皺著眉,嘴唇動彈,似乎在說著什麼,他湊近她唇邊,聽到她說:「好疼……」
  
  薄濟川心疼得不行,可是又不敢給她怎麼揉一揉,只能這麼無助地聽著她的痛呼聲一點點變大。
  
  這雖然不如她昏睡之前的那種痛苦嚴重,卻也不好受。
  
  方小舒始終沒睜開眼,只是雙手不自覺地想要握拳,聲音從小到大,一直喊著疼。
  
  薄濟川自然都沒發覺自己的眼眶紅了,他阻止著方小舒輸液的手握拳,以免串針,薄唇微啟,卻不知該對她說點什麼。
  
  許久,薄濟川開始不停地道歉,一遍又一遍,不斷句地說著對不起,他低低沉沉的聲音讓喊疼的方小舒眉頭皺得更緊了,她費力地睜開眼,視線模糊了很久才慢慢清晰。
  
  她看著自己身邊眼眶發紅彷彿隨時可以掉眼淚的薄濟川,有些錯愕和震撼,但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她吸了口氣,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強忍著那些痛笑著說:「濟川,你別擔心,我不疼了……」
  
  不疼?怎麼可能呢?不疼為什麼皺眉,不疼為什麼手會顫抖?
  
  薄濟川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可是看著在忍痛中還想著安慰自己的方小舒他就覺得沒有任何理由讓自己再脆弱了。
  
  他鼻音很重地「嗯」了一聲,將她額頭的碎發撩開,吻了吻她的額頭,低聲道:「我愛你。」他的唇瓣蹭著她的臉頰,男人富有磁性的熟悉嗓音輕聲說著真摯的話語,「小舒,我愛你。還有謝謝,但是對不起。」
  
  方小舒忍不住輕笑出聲,這一笑就帶動了縫針的地方,她忍不住輕哼一聲,薄濟川立刻問道:「怎麼了?哪疼?我幫你看看?」
  
  方小舒臉一紅:「有什麼好看的……還有你剛才客氣什麼,咱們倆這關係你還這麼客氣,那你記得你之前答應我的,等我好了,你可要……」
  
  方小舒的話還沒說完,薄濟川就打斷了她,慌亂卻又認真地說:「我知道,我記得,我會的,現在你別說那麼多話了,你快睡覺,睡著了就不疼了。」
  
  方小舒為難地看著他:「可是我睡不著……我已經睡了很久了。」
  
  薄濟川有些無措,第一次當爹的他雖然做過很多功課了,可到了正式上場的時候還是有點緊張。
  
  方小舒笑了笑,提醒他道:「讓我看看孩子。」
  
  薄濟川立刻回神,將嬰兒床推到她旁邊,自己呆在嬰兒床的另一邊,與她隔著一張嬰兒床遙遙相望。
  
  好吧,其實也沒多遠,可是薄濟川的表情卻顯得有些失落。
  
  方小舒看了一下睡的很香的兩個小嬰兒,心裡說不出的滿足與高興,她覺得自己受了那麼多的苦全都是值得的,在這一刻她終於深刻體會到了母愛有多偉大。
  
  方小舒緩緩收回視線,輕聲對薄濟川道:「濟川,其實我也該謝謝你,給我一雙兒女……」
  
  薄濟川僵硬地站在那,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麼,是的,他怕說錯話惹她不高興,或者又讓她說很多話跟他解釋,他真的很怕她疼,因為他總覺得她一疼,他就比她更疼。
  
  男人真的不該對自己的妻子有任何不好,更不應該背叛自己的妻子,絕對不能三心二意。
  
  男人一生不需要遭受任何痛苦,第一次時不會痛,更不需要生孩子,也不需要洗衣服做飯做家務,一切的操勞都是女人。
  
  身為一個女人,一天的公主,一個月的皇后,一輩子的操勞,她們就該被捧在手心。這種感覺如果你身為一個丈夫時體會不到,那麼當你身為一個女孩的父親時,你就能體會到了。
  
  方小舒到底還是痛的,沒說幾句便閉上眼開始努力催眠自己,期間護士來換了一次點滴,這次的點滴裡不知是不是有什麼催眠的成分,總之換了點滴之後,方小舒就睡著了。
  
  薄濟川見她睡著了,長長地舒了口氣,繼續靠在旁邊幫她暖手。
  
  他無意識地抬頭,拉著窗簾的外面依稀可以看見微微的白色,天快亮了。
  
  。。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6:57

  53出院X薄錚回家
  
  順產的好處就在於,恢復得快,出院快。
  
  方小舒生產完第二天已經感覺好了很多了,掛水還是要繼續掛,但已經不會像一開始那麼疼了。
  
  薄晏晨還在上學,白天要上課沒辦法趕過來幫忙,所以便只有顏雅和薄濟川在醫院守著她。
  
  其實只要薄濟川一個人在這裡就夠了,因為薄濟川還請了個月嫂,實在不需要顏雅在這裡忙裡忙外了。
  
  方小舒看著她任勞任怨地幫忙送飯拿衣服,心裡也不是滋味。
  
  醫院病房裡很暖和,需求品一應俱全,顯然薄濟川做過了全面的準備。月嫂將孩子看得很好,孩子餓了,方小舒也可以稍稍動一下自己給孩子餵奶,估摸著再有一兩天她就可以出院了。
  
  今天中午的飯是顏雅做好了送過來的,劉嫂也跟著來了,兩個都生過孩子的女人自然都很懂什麼可以吃什麼不能吃,送的飯是不會有錯的。她們給方小舒帶了易消化和下奶的湯水,方小舒想要接過來吃一點兒,可薄濟川卻搶先接了過去,皺著眉頭在那仔細檢查。
  
  方小舒尷尬地看著顏雅和劉嫂,想讓薄濟川別做得那麼明顯,可薄濟川一點面子都不給她,仔細檢查了一遍所有送來的食物,確定和醫生囑咐的沒有出入之後,才自己喝一勺,然後給她喝一勺。
  
  「幹嘛呀?你餓了?那兒不是有你吃的飯嗎?」方小舒斜睨了一眼桌子上豐盛的飯菜,看得她直流口水卻不能吃。
  
  薄濟川一邊餵她吃東西一邊兒道:「誰知道有沒有問題,我先喝一口,沒事兒你再喝。」
  
  「……」方小舒窘迫地瞟了一眼顏雅,顏雅僵硬地站在那,裝作全神貫注在看孩子。
  
  吃完了飯,薄濟川將碗筷放回食盒裡,提到顏雅對面的桌子上,看都不看她一眼道:「您回吧,我請了假,我自己看著小舒就行了。」
  
  顏雅沉默地點了點頭,收拾了東西就和劉嫂一起離開了。
  
  月嫂在一旁悄悄圍觀著,很快便收到了薄濟川刻薄的冷眼,於是什麼也不敢看了,安靜地幫忙照顧孩子。
  
  「讓月嫂也回去吃飯吧,你在這兒就行了。」方小舒小聲對正在吃飯的薄濟川道。
  
  薄濟川夾了口菜,頭也不抬道:「成吧,也行,那孫女士您先回去吧,需要您來了再給您打電話,錢照算。」
  
  「誒!好勒!」月嫂巴不得趕緊走,薄濟川這人看上去很好相處文質彬彬,可一到了這病房裡面兒就難伺候到家了,各種挑剔各種不滿,看她幹什麼都不順眼,很多事情到最後都是他親力親為的,因為她實在無法達到他的要求,簡直龜毛死了。
  
  方小舒看著月嫂對薄濟川唯恐避之不及地樣子,在對方離開後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靠在床頭望著熟睡的兩個小嬰兒,溫柔地說:「你看你把人家嚇成什麼樣兒了,我發現你這公務員越幹毛病就越多,年紀不大,官威倒是不小。」
  
  薄濟川吃完了飯,收拾碗筷拿去洗,站起來的時候朝她一笑,眼睛裡透著一股精明與沉著:「你沒聽說過新官上任三把火麼?」他轉身朝洗漱間走,一邊走一邊道,「等你出院了做完月子,我就讓你看看這三把火會燒在誰身上。」
  
  方小舒自然不會聽不出來他指的是誰,她忽然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就好像前一天她還在苦苦掙扎於水火之中,今天卻到了一個溫暖如春的天堂。
  
  沒有絕望到死過的人永遠不會明白幸福的真正滋味兒,現在她堅信過去所有一切的困難潦倒都是必經之路,是為了今天的幸福快樂做鋪墊。
  
  薄濟川收拾完了東西,就坐在病床邊給方小舒看點滴,為了好得快點,薄濟川讓醫院用得都是最好的藥,也不介意多用,掛完這瓶水還得再掛一瓶,第三天再掛一瓶,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看著方小舒手上的針孔,薄濟川莫名歎了口氣,他靠在病床邊的櫃子上,雙腿交疊望著她陷入沉思。
  
  「想什麼呢?」方小舒用沒掛水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薄濟川悶頭道:「還餓不餓?吃飽了沒?我沖點藕粉給你喝?」
  
  方小舒搖了搖頭:「我不餓了,我看你就吃了一碗飯,要不再吃點?看你這幾天都瘦成什麼樣了。」
  
  薄濟川歎了口氣道:「你那是沒看見你自己。」
  
  方小舒輕笑一聲:「我不看也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兒,生之前每天都吃那麼多,生完了這身上的肉估計很難減下去了。」她突發奇想道,「你說我要不要吃點減肥藥什麼的?」
  
  薄濟川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不要亂吃那些東西!」
  
  見他反應如此強烈,方小舒升起了一股逗弄的心思,笑瞇瞇地看著他說:「我從淘寶上偷著買,買完了偷著吃,你會知道?」
  
  薄濟川忽然傾身靠近了她,只穿著黑色真絲襯衫和西褲的他顯得愈發單薄瘦削,皮膚也被黑色襯得更白了,這男人長得實在有點好看過頭了,總讓人覺得沒有安全感。
  
  「你儘管買,儘管吃,我不知道就沒事兒,要是我知道了,我就查他們水表。」他貼著她的耳朵說完這一句略顯陰沉的話,說完了就撤回到椅子上,把視線轉到嬰兒床上,親暱地用手指貼貼他寶貝女兒的臉。
  
  至於躺在另一邊的兒子,就沒有這個榮幸了。
  
  方小舒忽然想起了生產之前薄錚的事,於是便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他:「對了,我和你說,之前爸發的那個VCR你還記得嗎?」
  
  薄濟川沒回頭,彎下腰用額頭蹭蹭他閨女的小臉兒,輕聲發出一個「嗯」字。
  
  方小舒忽然有一種被冷落的感覺,有些不悅地收回視線不搭理他了,也不把話說下去。
  
  薄濟川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老婆在跟他鬧脾氣,有些發懵地回過了頭,納悶地問:「怎麼不說了?我是不是又犯錯誤了?」
  
  方小舒冷笑一聲:「你對自己總是犯錯誤這件事認識得還挺深刻。」
  
  薄濟川從善如流地點頭:「是的,在工作上我從來沒犯過錯誤,但在你這裡我稍不留神就會犯錯,就算不是我的錯,到最後我也得承認錯誤。」
  
  方小舒挑起眉毛望著他:「你聽起來似乎有怨言?」
  
  「沒有。」薄濟川嚴肅地說,「真沒有,你別胡思亂想,你看你臉色多不好。」他抬頭看向點滴,隨即轉移話題道,「該換藥了。」他按下護士鈴,眨眼的功夫護士就衝了進來,嚇了方小舒一跳。
  
  護士小姐紅著臉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拿著藥瓶過來幫方小舒換好,換藥期間不停地給薄濟川拋媚眼,那模樣要多煩人有多煩人。
  
  方小舒忍不住當著護士的面問薄濟川:「你是湯姆蘇嗎?」
  
  「什麼蘇?」薄濟川不解地反問,隔著護士跟她遙遙對望。
  
  方小舒斜睨了一眼護士,又看看他,薄濟川將她的眼神盡收眼底,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在護士換完藥依依不捨地一步三回頭離開以後,薄濟川立刻掏出手機撥通了堯海市醫院院長的電話,倒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換了個有資歷的年紀大一點兒的已婚護士。
  
  醫院院長很痛快,乾脆直接把護士長派來給他們服務,於是直到第三天出院,方小舒都沒再看見那位心懷不軌的女護士。
  
  坐上寬敞的越野車後座,方小舒小心地接過薄濟川抱給她的孩子,孩子現在還小不能見風,抱進了車裡暖和了,才敢把孩子的臉露出來透透氣兒。
  
  薄濟川把兒子和閨女都交給坐在後座的方小舒,隨後自己便跨上了駕駛座,顏雅和劉嫂也來幫忙了,但一輛車坐不下,所以他乾脆讓她們倆自己開了一輛。
  
  薄濟川迅速關好駕駛座的門,傾身到後座看了看孩子,見他們都睡的很香不哭也不鬧,便放下了心。
  
  他抬頭望著認真將孩子放到一個舒服位置的方小舒,她剛剛生產完畢,臉上還有一些懷孕時攢下來的肉,但那肉分佈的很均勻,不但不顯得人胖,反而比以前更漂亮了。
  
  柔軟的長髮,水嫩的皮膚,豐胸細腰……
  
  「咳咳。」薄濟川忽然掩唇咳了兩聲,抽出手帕裝模作樣地擦了擦鼻子。
  
  方小舒緊張地看向他,連忙道:「你是不是感冒了?感冒了可離孩子遠點……」
  
  「沒有。」薄濟川嘴角抽搐地解釋道,「只是忽然想打噴嚏。」說完顯然言盡於此,打斷她欲說出口的話,直接道,「走了,看好孩子。」
  
  見他要開車了,方小舒也不再說什麼,將孩子抱好,讓他可以專心開車。
  
  回家的路程還算順利,沒堵車,也沒什麼意外,到家門口,薄濟川直接把車橫在了大門旁邊兒,打開房門之後才打開後車座門,接過方小舒遞來的兒子抱在懷裡,快步走進屋裡,避開外面的風。
  
  其實九月份的天氣已經不冷了,還很溫暖,是個好時節,但薄濟川這種不但對自己要求很嚴格對自己身邊的人要求更嚴格的傢伙自然不會違背規定,更不會拿自己孩子的身體開玩笑。
  
  方小舒很快也抱著孩子進來了,她抱著女兒走在後面,抬眼間就發現客廳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爸?」方小舒驚訝地看著坐在客廳裡的薄錚,對方此刻已經站了起來,面上帶著明顯的激動和高興朝他們迎了上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7:09

  54轉逆律師
  
  薄錚較之去首都工作之前黑了一點兒,也憔悴了一點兒,但並沒什麼明顯的不妥之處。
  
  方小舒內心的疑惑被驅散了不少,心想著大概他當時是在體檢,或者是有什麼不舒服,但已經治好了吧。
  
  薄濟川本來打算等方小舒坐下之後把孩子交給她,然後去車上拿東西,聽到方小舒喊了一聲「爸」,才發現屋裡還有一個人。
  
  薄濟川轉了個身看向了沙發的方向,薄錚正從那邊兒走過來,走到他面前停下之後,朝他伸出了手,道:「我來吧,你去把東西都拿進屋,然後趕緊關上門。」
  
  薄濟川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孩子交到了薄錚手上。薄錚抱著薄家下一代繼承人在懷裡,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好像整個人都被填滿了一樣,再也沒有一丁點空隙。
  
  顏雅在薄濟川從車上卸東西的時候也回到了家裡,她停好車之後和劉嫂一起幫薄濟川拿東西,兩人把嬰兒車推下來,由薄濟川推進屋裡,然後關上門,全家都回到了屋裡。
  
  「你回來了?!」顏雅顯然也沒料到薄錚會在家,站在門口有些發怔。
  
  薄錚頭也沒抬地「嗯」了一聲,全身心都投注在了他的寶貝孫子上。
  
  方小舒微笑地看著薄錚,慢慢走到他面前,對他說:「這是小悠。」她將懷裡的女兒往薄錚眼前湊了湊,薄錚看見小姑娘水嫩嫩的臉蛋兒,臉上的笑容更加深刻了。
  
  「你們用了我起的名字?」薄錚和方小舒交換著抱孩子,方小舒接過兒子後點了點頭。
  
  薄濟川把東西都放好回到樓下時,就看見這一幕祖孫三代共享天倫的美好畫面。
  
  他的腳步有些遲疑,似乎不太擅長處理這種局面,好在大家很快就全都湧到了沙發邊,幾個人全都坐了下來。
  
  薄濟川見此,立刻走過去關上窗戶,避免孩子吹風,可其實天氣挺熱的,孩子估計都出汗了。
  
  方小舒身體還沒恢復太好,不能久站和久坐,在客廳和他們說了幾句話,便由薄濟川扶著去臥室休息了。
  
  躺在床上,方小舒任由薄濟川幫她脫掉衣服換上舒適的睡裙,看著他在此過程中耳根發紅的樣子,忍不住微微一笑。
  
  薄濟川尷尬道:「笑什麼?」
  
  方小舒搖了搖頭,沒有和他談論這個,而是說起了別的:「在醫院的話還沒和你說完呢,之前爸錄得那個VCR,背景是在醫院,你發現沒?」
  
  薄濟川直起身,手上掛著她的衣服,神情有些怔愣,半晌才吐出兩個字:「是嗎。」
  
  方小舒點點頭,輕聲道:「你說爸會不會是身體哪不舒服,瞞著咱們呢?」
  
  薄濟川微微蹙眉,似乎在仔細思考這件事的可能性,他很久都沒得出結論,乾脆先把衣服掛到了衣帽間,回來後坐在床邊沉思了一會兒,起身道:「我先去把孩子接過來。」
  
  方小舒也知道這種事兒一時半會得不出個結論,於是便點頭讓他去接孩子了。
  
  薄濟川下了樓,沒一會兒就推著孩子的嬰兒車回來了,方小舒掀開被子想起來,薄濟川立刻將她按了回去,厲聲道:「躺著!」
  
  方小舒被他忽然嚴肅起來的樣子嚇了一跳,呆呆地看著他,嘴巴長得大大的。
  
  薄濟川眨眨眼,然後頭疼地揉了揉額角,低聲道:「抱歉,習慣了。」
  
  「……」方小舒有點好奇,在檢察院薄濟川每天做的到底是什麼工作,於是她就趁著薄濟川給孩子換尿布的間隙,用手機查了查關於檢察院工作的東西。
  
  ……
  
  檢察院,顧名思義,職能便是對於直接受理的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權實施的犯罪案件進行偵查;對於叛國案、分裂國家案以及嚴重破壞國家的政策、法律、政令統一實施的重大犯罪案件,行使檢察權;對於公安機關、國家安全機關等偵查機關偵查的案件,進行審查;決定是否逮捕、起訴或者不起訴,並對偵查機關的偵查活動是否合法實行監督。
  
  對於人民法院的民事審判活動以及行政訴訟,檢察院需要實行法律監督,而對於人民法院已經發生效力的判決、裁定,發現違反法律、法規規定的,檢察院可以依法提出抗訴。
  
  總之,這是個權力很大的部門,而且也是個可以直接將高亦偉所有犯罪證據梳理完全,提起公訴,將他送進監獄甚至送去槍斃的地方。
  
  雖然說最後下判決書的是法院,但如果沒有檢察院提起公訴和提供證據,那麼法院想要判決也只能是乾著急。
  
  方小舒緩緩放下手機,看著化身超級奶爸的薄濟川幽幽地說:「法院什麼時候開庭啊?」
  
  薄濟川動作一頓,回眸不知何意地看了她一眼,道:「等你出了月子,差不多就是開庭的日子了。」
  
  方小舒點點頭,眼神更幽怨了:「你把時間算得都很精準,這段日子搜集高亦偉的犯罪證據,去調查他,是不是見到很多特別噁心的東西?」
  
  薄濟川聽她這麼說,又看著她那麼幽怨的眼神,無奈地坐到了床邊將她攬進懷裡,低聲道:「所以我才會選擇去做入殮師,而不是進入公職部門。」
  
  是啊,面對死去的人,總要比面對這些醜陋的東西舒服的多。
  
  於是,這就是方小舒眼神幽怨的原因,要不是她,他也不用這麼累,這麼辛苦。
  
  「抱歉。」方小舒低頭訥訥道。
  
  「我倒是不會說什麼『我不需要你道歉』這類的客套話。」薄濟川淡淡地說,「我只希望你可以不要像我一樣,希望你可以保護好自己最原本的樣子。」
  
  很少有人可以極力與現實對抗,最終成功保護好自己的稜角與鋒芒。
  
  這種人在社會上很難生存,時間一長早晚會被殘酷的現實磨平所有稜角。
  
  人之所以稱之為人,便是因為人有著非常強的適應能力,只是這種稜角雖然對我們生存在社會上而不利,但一旦失去了它們,我們更會無所依靠。
  
  天真遲早會破滅,讓社會去適應我們很難,但在你去適應社會的時候,也希望可以保留一點兒最原本的東西。
  
  薄濟川不希望方小舒變得和自己一樣。
  
  今年已經二十六歲的方小舒看穿了薄濟川的擔憂,眼睛裡有一瞬間似乎閃過了母愛般的光芒,薄濟川不記得她是否揉了揉他的頭,但那眼神已經給了他很大的安撫。
  
  方小舒在這時忽然再次開口,語氣裡透著些揶揄:「其實我道歉,更多的是因為另一件事。」
  
  「什麼事兒?」薄濟川疑惑道。
  
  方小舒一邊兒對手指一邊兒說:「就那個……你生日那天我正好生孩子,所以……生日快樂,雖然晚了幾天,禮物我會補給你的。」
  
  薄濟川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慢慢緊了緊抱著她的力道,沉聲道:「孩子就是你給我最好的生日禮物,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什麼比你們更讓我高興和幸福了。」
  
  人生總有一些人和一些事,是不管發生什麼都無法忘懷的,有的人會記得遺憾終生的事,而有的人則會記下最幸福的時刻。後面這種人無意是最幸福的,因為他的人生已經沒有遺憾。
  
  ……
  
  坐月子的時間過得很快,方小舒身體恢復得很好,一個月後,法院開庭審理高亦偉的案子,薄濟川以檢查長的身份親自出庭,方小舒坐在旁聽席,望著法庭上屬於公訴組和被告人的位置,心裡莫名升起一絲忐忑。
  
  她不知道薄濟川會不會勝訴,更不知道高亦偉會不會束手就擒,法庭上的氣氛很嚴峻,單是旁聽席她就已經看見不少三清會的人,而且她還看見了卓曉。
  
  方小舒現在有些慶幸薄濟川的慎重了,因為他請了顧永逸和她一起坐在旁聽席,坐在她四周的人全都是公安局和檢察院的,三清會的那些人離她很遠,也靠近不了。
  
  方小舒坐在旁聽席第一排,有些緊張地握緊雙拳,看著審判長和審判員進入法庭,接著公訴組和辯護人入席,她總覺得自己在做夢。
  
  薄濟川帶著兩個助理,全都是男性,他們坐在公訴組的位置,放好電腦之後,薄濟川便回眸看向了旁聽席,準確地找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方小舒。
  
  方小舒抿著唇和他對視,他一身黑色檢察服,紅色的檢察徽別在西裝外套的左領子上,紅色的領帶系得非常整齊,沒有一絲褶皺的黑色長褲襯得他雙腿筆直修長,他端坐著,回頭時腰身線條美好,身段極佳,吸引了不少女孩的視線。
  
  審判長掃視法庭一周,見人員到齊,與審判員一同起立,高聲道:「全體起立。」
  
  整個法庭的人頓時全都站了起來,審判長敲下法槌,威嚴道:「庭審開始!」
  
  ……
  
  國家法庭是個非常莊嚴嚴肅的地方,坐在這裡面,似乎不用擔心任何違背法律和社會的人會逃掉,但也不是沒有過明明有罪,卻判無罪釋放的人。
  
  這個時候,被告人如果想要脫罪,就需要一個好的辯護人。
  
  高亦偉的辯護人是一位看起來三十出頭兒的女士,對方落座時臉上帶著十分自信和勢在必得的表情,而她也的確有這個得意的資本,因為她是國內知名的逆轉律師,紀若。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7:33

  55庭審現場
  
  開庭之後,紀若的視線就總是似有若無地盯著薄濟川,她的眼神十分諱莫如深,纖細的手指轉著手裡的筆,與法庭的嚴肅相比,未免顯得有些閒適。
  
  對於這種不舒服的盯視,薄濟川的反應大大出乎了紀若的意料,她以為這人要麼會蔑視她,要麼會被她看得不自在,但人家卻根本就無視了她……
  
  薄濟川筆直地站著,按照法庭的順序將自己的證據、證人一件件擺上檯面,數量之多,內容之震撼,完全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
  
  紀若顯然也有些不可思議,開庭之前她已經找高亦偉交過底了,她原本以為檢察院能拿出來的東西也就那麼多了,可沒想到對方藏起來的證據居然那麼多。
  
  紀若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站在被告席的高亦偉盯著出來作證的人,其中不乏他如今還在用的屬下,以及曾經賄賂過的官員。
  
  除卻這些證人之外,薄濟川還拿出了他行賄受賄的錄音、照片,以及他進入該部門的監控錄像等等。
  
  高亦偉的臉色漸漸變得很難看,這些事雖然是他意料之中的,但那數量眾多的證人一個個出庭作證,讓他的臉面一點兒都掛不住了。
  
  最後出庭作證的居然還有污點證人,正是他最得力的屬下燕肅,那個他被抓捕之前還在幫他開車的人。
  
  紀若見到這一幕也愣住了,她原本以為這場官司怎麼也得打幾個月才能結束,可檢方居然有這麼多的證據,實在是顛覆了她的認知,她從業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看見檢方拿出真正可以稱之為鐵證如山的證據。
  
  審判長和審判員聽著證人的證詞,以及薄濟川的講解,臉色越來越難看。
  
  旁聽席上三清會的人隨著庭審時間的加長變得越來越少,走得時候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被抓起來。
  
  在薄濟川終於稍稍告一段落之後,辯護人紀若立刻就向法官申請休庭十分鐘,法官冷淡地詢問對方原因,紀若沒什麼好理由,只說她需要時間詳細梳理一下她手上的材料。
  
  法官與薄濟川交換了一下眼神,最終通過了對方的休庭申請。
  
  休庭期間,薄濟川和公訴組其他人呆在公訴組辦公室,他打了個電話讓顧永逸帶方小舒過去,於是方小舒便跟著顧永逸朝公訴組辦公室去了。
  
  顧永逸在前面帶路,方小舒便隨意地打量著四周,接著她就發現卓曉也跟著他們過來了。
  
  方小舒立刻拉住了顧永逸的衣袖,將身後的情況用眼神示意給了對方,顧永逸皺眉回頭看去,拿出手機發了個短信,不一會兒就有兩名便衣出現,將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卓曉帶走了。
  
  方小舒無奈地笑了笑,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顧永逸也是一臉揶揄,顯然對薄濟川的魅力深有感觸,應該是這段合作時間沒少見識到這一點。
  
  休庭時間只有十分鐘,顧永逸將方小舒帶到辦公室門外就離開了,方小舒敲了敲門,開門的是薄濟川。
  
  薄濟川側身讓出路把她拉進來,給同事介紹道:「我太太,方小舒。」隨後又給方小舒介紹,「這兩位是同事,易周、劉胤。」
  
  易周和劉胤是薄濟川的助理檢察官,他們早就很好奇那位能把薄濟川搞到手的傳奇女士長什麼樣子了,當他們看見披肩發,白色連衣裙的方小舒時,終於算是可以瞑目了。
  
  方小舒不得不說是個難得一見的美女,否則一開始對薄濟川那麼豪放地耍流氓,薄濟川也不會沒有那麼嚴正地抗拒。
  
  畢竟,一個軟軟的美女對你耍流氓,跟一個膀大腰圓的女鬥士向你索吻,實在是有很大差距。
  
  當然了,漂亮是個前提,氣質才是主要的。
  
  方小舒往那兒一站,自有一股冷艷疏離的氣息瀰漫在她身上,她一顰一笑都透露著這是個學識豐富,談吐優雅的官太太。
  
  不過事實上,應該大多數人都無法相信,方小舒其實只有高中學歷而已。
  
  跟同事打過招呼之後,薄濟川領著方小舒讓她坐到椅子上,然後從帶來法院的小文件箱裡拿出一個保溫杯遞給她,一本正經道:「早上劉嫂煲的湯,你沒吃早飯,又剛出月子,還是喝點兒比較好,今天沒準兒幾點回家。」
  
  方小舒接過來點了點頭,若無其事地擰開杯子用薄濟川緊接著遞來的勺子喝湯,彷彿這種事情十分常見,無需驚訝一樣,實在是讓圍觀的兩名助理檢察官大開眼界。
  
  今天他們的證據很豐厚,做了快一年的準備,已經有了完全打贏這場長的把握,所以他們倒是不緊張呆會開庭高亦偉那邊兒能翻出什麼浪來,於是就全都好奇地開始圍觀薄濟川了。
  
  薄濟川在工作時總是十分嚴謹的,他的紀律性很強,這種紀律性既是針對他自己,也是用來約束別人。
  
  他擁有一種讓整個團隊軍事化服從他的本事,相當注重規則,擅長隱形牽引,很容易獲得取證與人際交往方面的成功。
  
  檢察官這個工作簡直像是天生為他量身定做的。
  
  他們很少見到這樣的薄濟川,平易近人得就好像是自家的兄長一樣,而且某些瞬間還可以發現他的眼神甚至帶著些溫柔的色彩。
  
  易周和劉胤可謂是大開眼界了,原來人真的可以很多面化,他們再也不黑處女座了。
  
  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法庭警察敲響辦公室的門,易周連忙打開門,警察朝他們敬了個禮,道:「庭審即將開始,請公訴組進入法庭。」
  
  薄濟川起身應下,收拾東西準備進入法庭,方小舒聽他囑咐了幾句便先一步離開了,循著來時的路回到了法庭上,坐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她若有所思地掃了一眼卓曉的位置,那裡已經沒有人了。
  
  這樣兒的人如果再出現在她面前,那她就該好好想想辦法怎麼處理一下了。
  
  畢竟,看著一個長得像自己,又比自己年輕的女人整天纏著自己的丈夫,一臉「我要倒貼!誰也別攔著我!」的無下限表情,真的很難不讓人產生生理性厭惡。
  
  沒有了礙眼的卓曉,方小舒看庭審的精神也更加專注了。庭審再次開始後,高亦偉和紀若的表情比休庭之前更加難看。
  
  薄濟川站起身,嚴肅地陳述道:「審判長,合議庭……」
  
  ……
  
  庭審的過程其實是挺精彩的,看著自己多年來一直記恨著的仇人即將被繩之以法,方小舒實在是無法不激動。
  
  她幾乎熱淚盈眶地看著薄濟川在最後的時間段裡,將十幾年前高亦偉參加三清會後對方家的所作所為依次陳述,雙手緊緊地握著拳,眼睛無法控制地瞪向了高亦偉,而高亦偉對上她的視線,反而情緒淡漠了下來。
  
  他也回望著她,但卻似乎在透過她看著別人。薄濟川陳述完畢,審判長看向了辯護人紀若,開口問道:「辯護人,對此你是否反對。」
  
  紀若緊緊地抿著唇,看著高亦偉的神色十分為難和無奈,半晌才道:「……不反對。」
  
  薄濟川沒有笑意地勾了一下嘴角,慢慢走到被告席前,站在換下了光鮮亮麗的華服、沒有了小弟簇擁的高亦偉面前,淡淡地看著他,語氣平靜地問:「被告人高亦偉,請問案發當年,你是否有主動向犯罪組織三清會的頭目章文華主動提出過殺害被害人方漸鴻一家的建議?」
  
  高亦偉緩緩抬眼與薄濟川對視,薄濟川也沒有移開視線,只是彷彿看著螻蟻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當然了,也可以說是連螻蟻都不如,他看著高亦偉的眼神更像是在看著一盤渣滓。
  
  高亦偉面無表情,那是些他不太喜歡回憶的過去,而走到這個地步,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高亦偉緩緩開口,清晰地吐出一個字:「有。」
  
  滿場嘩然。
  
  薄濟川這次是真的笑了一下,但那笑容稍縱即逝,他的眼中帶著和方小舒如出一轍的仇恨,也許,那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殺死的是他最愛的人的父母與舅舅吧。
  
  「那麼,這之後,你是否有親自執行章文華對於這件事所下達的犯罪指令,即殺害被害人方漸鴻一家?」薄濟川接著問,聲音沉著穩定,不帶一絲多餘的感情。
  
  高亦偉將視線轉向法庭,睨了一眼擺在法庭上的證據,因為十幾年前沒有像現在一樣密集的監控網絡,所以不存在什麼監控錄像來做證據,這件案子的證據是人證、一些不便出庭之人的書面口供,但他更想看見的,卻是被害人的女兒親自來指證他。
  
  察覺到高亦偉的視線有向方小舒那邊兒轉移的意圖,薄濟川厲聲道:「被告人高亦偉,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高亦偉被薄濟川打斷,只好收回視線看向了他,淡淡道:「有。」
  
  「很好。」薄濟川點點頭,推了一下眼鏡再次開口,「然後,你帶領三十一名犯罪嫌疑人前往被害人方漸鴻家中,是不是?」
  
  高亦偉道:「是。」
  
  「你到達被害人方漸鴻家中後,與被害人家中保安人員發生激烈交火,造成被害人方漸鴻與妻子中槍身亡,以及七名保安人員死亡、五名保安人員受傷,是不是?」
  
  高亦偉繼續道:「是。」
  
  薄濟川收回在他身上的視線,轉頭看向法官:「審判長,合議庭,我申請我的九號證人出庭,他將告訴我們,被告人高亦偉,是如何在去年十月二十七日親手殺死方漸鴻妻子何悅的弟弟何書宇的。」
  
  審判長很快批准了薄濟川的申請,接下來走上法庭的是方小舒很熟悉的人,當年負責方家案子的公安人員,林隊長。
  
  方小舒抿唇看著林隊長走上證人席,一身警察制服昭示了他的身份,他將何書宇在十八年前幫警方臥底在三清會,又在去年十月二十七日被發現死亡、由三清會人員拋屍野外的全部過程告訴了法庭,詳細並具有說服力。
  
  何書宇臥底期間搜集到了很多強有力的證據,包含三清會販毒、走私、殺人、行賄受賄的視頻和文字材料,這些證據一直因為沒有一個合適的契機和合適的人來將它公諸於眾而被雪藏,如今終於得見天日,林隊長的表情也變得十分欣慰和輕鬆。
  
  何書宇在天之靈,也算是可以安息了。
  
  方小舒忍不住落下眼淚,她從口袋抽出一包紙巾撕開抹掉眼淚,心裡想著,幸好她向來不喜歡化妝,否則這一哭還得把妝哭花,好丟臉。
  
  面對如此強有力的證人和證詞,高亦偉臉上慢慢浮現出了懷念之色,與林隊長交手這麼多年,沒想到居然還真的被送上了法庭,而且很快就會被送進監獄,實在是……哎。
  
  證人陳述完證詞,審判長詢問辯護人:「辯護人,你對證人的證詞是否有疑問?」
  
  紀若長長地吐了口氣,這大概是她從業以來打得最窩囊的一個官司了,她真心祈禱,以後再也別碰上檢察院檢察長親自帶隊出庭的情況了。
  
  紀若睜開眼,靠近話筒,淡淡道:「我沒有疑問。」
  
  這案子已經沒什麼必要再審下去了,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也沒什麼需要狡辯的了,連被告人都一臉認罪伏法的表情了,大家還要費什麼心思呢?
  
  毫無疑問的,庭審結束,法庭宣佈將在一個半月之內宣判結案,被告人收押,其他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事情全都做完了,薄濟川終於有了一種無事一身輕的感覺,這好像是自他認識方小舒開始,感覺最輕鬆的時刻了。
  
  他終於完成了對她的承諾,現在只需要等宣判結果一出,徹底了結這件事了。
  
  這件事走到目前這個地步,已經不會再什麼變數了。
  
  薄濟川從側門離開法庭,走出法院,與同事告別後走到停車的地方,看見了站在車旁邊等他的方小舒。
  
  方小舒接過薄濟川手裡的公文包,丟進車後座之後就轉身環住了他的脖頸,深深地吻上了他的唇。
  
  雖然知道這是光天化日,有很多人圍觀,但薄濟川還是情不自禁地攬住了她的腰。
  
  他聽見了周圍似乎有什麼人在議論,但他這次難得沒有在意,只因他此刻的心情就和方小舒一樣激動得無以復加,久久不能平靜。
  
  輕鬆,一種徹徹底底的輕鬆,一種對妻子和孩子,以及未曾謀面過的岳父岳母和舅舅有了交代的輕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7:51

  56喜帖X婚紗X保姆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之後,薄濟川申請了半個月假來給孩子辦滿月酒。
  
  其實他們已經遲了些日子了,因為法院開庭的事情實在是忙不過來,所以就延後了。
  
  方小舒和薄濟川結婚時沒有舉行婚禮,也沒有拍什麼婚紗照,在這件事上薄濟川一直對她心存愧疚,所以他決定這次趁著辦滿月酒的時候,把婚禮和婚紗照也一起辦了。
  
  方小舒起初以為他只是辦滿月酒,可當他拉著她去設計喜帖時,她才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
  
  一時之間,方小舒心裡五味陳雜,望著薄濟川的眼神變得十分難言。
  
  薄濟川拉過一本畫冊仔仔細細地看著上面的喜帖款式,全身心都投入在這件事上,並沒發現方小舒看著他的眼神有多「深情款款」。
  
  因為破獲了高亦偉的案子,薄濟川在堯海市甚至全國都享有很高的讚譽,他的新聞在報紙和電視上都播爛了,而網絡媒體則更喜歡拿他的外貌說事兒,那個「最帥公務員」的稱呼已經換成了「最帥檢察長」了,所以設計喜帖的設計室員工們自然不會不認識他。
  
  他們在薄濟川認真看畫冊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打量著夫妻倆,有的甚至還拿出手機想要偷拍。
  
  那個想偷拍的人離方小舒很近,所以她拍下來的角度也會更清晰,方小舒在她拿出手機時就開始盯著她了,見她打算偷拍,立刻抬手奪過了她的手機,冷眉厲目地等著她。
  
  薄濟川被這動靜吸引了注意,抬眼疑惑地盯著眼前快要打起來的兩個人,皺眉問道:「怎麼回事兒?」他說話時不自覺帶出了工作時才有的威嚴與官架子,方小舒是早就習慣了,可那位被抓包的小姑娘卻被嚇到了,眼眶一紅,險些就要哭出來了。
  
  薄濟川庭審的錄像有一部分是公開的,在播新聞時有一段播出了,現在他這語氣讓小姑娘不由產生一種被他當成被告人的感覺,她兩手顫抖,一轉身就朝隔壁房間跑去了。
  
  方小舒拿著對方的手機隨便看了看,發現相冊裡面已然存了幾張他們從外面進來時的照片,從角度看是那個小姑娘在裡面偷拍的。
  
  方小舒默默地將手機遞給薄濟川,算是交代自己剛才為什麼那麼做。
  
  薄濟川接過手機,看到裡面的照片後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設計室的老闆知道這件事急忙趕過來道歉,他本來是去取更多的畫冊樣板,接過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惹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他已經在考慮什麼時候解雇那個店員了。
  
  薄濟川將手機裡關於他和方小舒的照片全部刪掉,然後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拉著方小舒就走,方小舒被動地被他拉著,覺得他的反應有點過於激動了。哦不,當然也可以理解為是她適應能力太強,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可以很淡定地接受這些以前完全不能容忍的事了。
  
  設計室的老闆緊張地攔住薄濟川,說了一溜兒的好話,就差給他跪下了,薄濟川這才收回了腳步,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他到底還是心軟的。
  
  他一邊看一邊沒什麼情緒地對設計室的老闆說:「我知道你們也許會認為我有點太小題大做,但這件事關係到我太太,不管外面怎麼寫我怎麼拍我都可以,但我希望不要牽扯到我太太,她每天需要照顧孩子和我,已經很勞累了,我不希望她再有什麼不愉快。」
  
  聽了薄濟川這話,在一邊兒看熱鬧的其他店員和設計室的老闆全都愣住了,皆是十分詫異,像是沒料到他會跟他們解釋,又像是沒想到薄濟川這樣一個要地位有地位要相貌有相貌還非常有能力的男人,會是個如此看重家庭和自己夫人的人。
  
  是的,在人們看待政府官員以及官二代都戴著有色眼鏡的今天,他們很少看見有哪個好的典範是與髮妻白頭到老,恩愛一生的。
  
  有了錢拋棄下堂妻的例子比比皆是,這個社會已經不像過去那樣相信「愛」這個字了。
  
  其實不光是設計室的人,連方小舒都有些詫異薄濟川說出的原因,她原以為他是被最近的新聞搞煩了,沒想到是因為她。
  
  方小舒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薄濟川一本正經地舉起畫冊給她看,商量道:「這個不錯,把寶寶的照片放在中間,你和我的放在兩邊,然後下面寫邀請信息,你覺得怎麼樣?」
  
  方小舒順著看去,只見他選的是一款傳統的正紅色請柬,請柬上方是放畫像的地方,下面是填寫具體信息的地方,整個款式大氣簡單,乾乾淨淨,的確是他的風格。
  
  方小舒點點頭:「挺好的,就這個吧。」
  
  薄濟川將樣式交給設計室的老闆,定下數量和款式後就帶著方小舒去看禮服了。
  
  方小舒和他一起到達婚紗店的時候,忽然有點望而卻步,站在門口不太敢進去。
  
  她一是怕剛才的事情重演,二就是……她真的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穿上婚紗。
  
  她完全沒想到會有哪個男人會讓自己心甘情願一輩子為他洗衣做飯生兒育女。
  
  以前的她只想著有生之年把父母和舅舅的仇報了,然後能活下來就隨便敷衍一下,活不了就乾脆去下面和爸媽見面,根本沒想過結婚生子這種事。
  
  方小舒的情緒感染了薄濟川,他是個對感情很敏感的人,自然不會不明白她此刻的猶豫。
  
  他已經不再糾結她是否愛他,因為他已經得到了答案,在她為他生下兩個健康可愛的孩子的時候。
  
  薄濟川攬住方小舒的肩膀,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惹來婚紗店內一陣尖叫。
  
  最終方小舒還是跟他一起進去了,婚紗店的老闆是早就預約過的,他們一進來對方就熱情地迎上來招待他們了。
  
  薄濟川帶著方小舒將這家堯海市最好的婚紗店裡的婚紗全都看了一遍,最後選擇了一件沒有肩帶的抹胸婚紗。雪白的婚紗後背開得很大,直到腰際才剛剛收住,只是穿在假模特上就已經十分美麗,可以想見如果穿在方小舒身上會多漂亮。
  
  方小舒從店員手裡接過婚紗,有些緊張地一步三回頭走進了試衣間,她拿著這件抹胸露背婚紗,看著拖地的裙擺,柔軟的輕紗與蝴蝶結以及流暢的線條全都無可挑剔。
  
  她覺得自己就好像在做夢一樣,雙腳都踩在雲彩上,整個人都快失重了。
  
  方小舒吸了口氣,將衣服脫下來開始換婚紗。
  
  這件婚紗對胸圍的要求很高,對腰的纖細度要求也很高,好在她剛剛生產完,胸部完全無壓力,倒是腰部讓她穿的時候稍微有點費力,不過還是穿上去了。
  
  因為是露背的款式,所以在婚紗兩邊腋下有一條非常隱形和精緻的帶子,由十字形交叉在後腰,以防止婚紗掉下去走光。
  
  方小舒穿好婚紗,對著試衣間裡的鏡子整理了一下頭髮,鼓足勇氣走了出去。
  
  她一抬眼便對上了轉過身朝她看來的薄濟川,這真是十分韓劇的情節。
  
  女主角換好婚紗出來,男主角轉過身看過來,眼神驚艷而微微發怔。如此不真實的劇情就這麼真實地發生在了她身上。
  
  薄濟川看著她慢慢走近,然後當著眾人的面將她抱起來轉了一大圈。婚紗寬大的裙擺隨著她雙腿飛起來的動作而輕輕飄蕩,薄濟川緊緊抱著她,在某個瞬間裡連呼吸都屏住了。
  
  當方小舒好不容易掙脫了他的懷抱得以喘息,便聽到他十分痛快地對店員說:「腰圍改松一點,其他都可以,就這件。」
  
  ……
  
  「等等……」方小舒苦惱地拉住薄濟川。
  
  「怎麼了?」薄濟川轉頭疑惑地望著她。
  
  方小舒有些尷尬地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問:「你怎麼知道腰圍有點緊?」
  
  薄濟川聽完她的問題,臉上一點不自在的表情都沒有,非常理所當然地說:「抱你的時候感覺到的,這不是很明顯嗎?你都不敢喘氣了。」
  
  「……薄濟川。」
  
  「怎麼了?」
  
  「沒什麼,該你了。」方小舒氣呼呼地轉身回到試衣間,快速換下婚紗,穿著自己舒服的裙子走出來,雙臂環胸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挑釁道,「快去吧?」
  
  薄濟川微微眨眼,也沒多說什麼,接過那套與婚紗配套的男式禮服走進試衣間換衣服。
  
  他很快就換好出來了,方小舒看見他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心裡的計劃已經沒有實施的必要了。
  
  其實本來她打算讓他把所有的男式禮服全都試一遍的,以報復他剛才那讓人無力吐槽的話。可是當她看見他穿著那套黑色天鵝絨西裝走出來後,就覺得再也沒有比這件更適合他的了。
  
  她一直都知道薄濟川很英俊,但即便認識了這麼久,連孩子都有了,她還是覺得每次見到他的感覺都不一樣。
  
  他站在夕陽昏黃的光暈下,室內不算太亮的柔光照耀在他身上,他高挑修長的身材被黑色的天鵝絨西裝襯得筆直挺拔,白襯衫的領口處繫著黑色領結,他甚至都可以直接去走紅毯了。
  
  「可以麼?」薄濟川有些拘謹地整理了一下領結,皺著眉問她。
  
  方小舒忽略掉眼神花癡的店員,對他說:「轉一圈兒我看看。」
  
  薄濟川很聽話地轉了一圈兒,方小舒將他前前後後裡裡外外全都看仔細,才點頭說:「就這套,去換回來吧,我們回家。」
  
  薄濟川立刻聽從指揮去換衣服,換好衣服出來後和她一起打道回府。
  
  方小舒在路上忍不住問他:「我們這次辦這個爸知道嗎?」
  
  薄濟川擰眉看著前方,十分認真地開著車,他每次開車都是這樣,好像在戰鬥一般嚴肅。
  
  於是方小舒只好又問了一遍:「我們這樣做爸會不會生氣?」
  
  薄濟川這次回答了她,他情緒內斂,聽不出真意,但答案總是讓人放心的:「他知道這件事兒,而且會親自回來參加。」
  
  畢竟孩子的滿月酒也會一起辦,作為孩子的爺爺他怎麼會不回來呢。
  
  「另外我已經和他說過了,等高亦偉的案子結束,就和你搬回碧海方舟住。」薄濟川緊接著道。
  
  這件事方小舒是再贊同不過的,雖然已經在一起住了很久,可方小舒和顏雅相處時還是會有些不自在,尤其是當薄濟川不在的時候。
  
  能回碧海方舟自然是好的,這樣做其他事情時也不用刻意壓抑某些聲音,以防被人聽見。
  
  方小舒喜形於色,但薄濟川卻潑了她一臉冷水:「別激動,還有一個多月呢,搬回碧海方舟後我給你請個保姆,幫你一起照顧孩子。」
  
  「我自己就可以了。」方小舒斜眼看了看他,嘟著嘴說。
  
  「兩個孩子,還要打掃衛生和做家務,你確定你一個人可以?」薄濟川懷疑地看了她一眼。
  
  方小舒有些語塞,其實她也不是不希望有個保姆幫忙,可是……萬一再來一個像她這樣心懷不軌的保姆可怎麼辦?
  
  方小舒仔細思考了一下,高聲道:「請吧,請個結了婚的,像劉嫂那樣有經驗的,年輕人我怕照顧孩子會出錯。」她把理由想得很充分,也全都說了出來,不怕薄濟川懷疑她那點不足為外人道的心思。
  
  可是她有點小看如今的薄濟川了,薄濟川做了這麼久檢察院檢察長,見過的人精實在太多了,她如今這點兒段數兒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只是他通常都不會說出來罷了。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8:05

  57婚紗照X浴室
  
  薄濟川的動作很快,不到一周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請柬也發出去了,婚紗和禮服也全都安排妥當,這就要帶著方小舒和兩個寶寶一起去拍婚紗照了。
  
  方小舒和薄濟川人手一個,抱著自家孩子從車上下去,進入婚紗店,惹來一陣駐足圍觀。
  
  漂亮的孩子是十分招人喜歡的,尤其是這對兒漂亮的孩子還是龍鳳胎,而他們的父母又是那麼登對。
  
  薄濟川抱著早就換好拍照時要穿衣服的兒子坐到椅子上,這間婚紗店雖然已經是堯海市這種第一直轄市裡最好的了,但他還是不夠放心。大人也就算了,沒那麼多講究,小孩兒,尤其是剛滿月,一切都還很嬌嫩,所以須要格外注意,婚紗店的東西能不用則不用。
  
  薄濟川和方小舒輪流換衣服,換得差不多的時候薄晏晨也放學趕過來了,他是來幫忙的,放下書包後便幫著方小舒抱起了一直在鬧騰的小少爺,兒子跟薄晏晨很親近,雖然薄晏晨因為要上課而見面機會不多,但每次見到都會找他要抱抱。
  
  方小舒欣慰地看著跟小叔叔玩得很高興的兒子,手裡輕輕拍著自己的寶貝女兒,等著薄濟川換好衣服出來拍照。
  
  薄濟川應該也是擔心孩子,換得很快也很匆忙,出來之後還是方小舒幫他整理的領結。
  
  一切準備就緒,攝影師便開始給兩個大人一雙兒女拍內景。
  
  因為有剛滿月的孩子,所以不能開閃光燈,於是拍照的過程就有些慢和嚴謹,為的是照片出來效果好一點兒。
  
  這一折騰,就直到晚飯時間才結束。
  
  孩子早就累了,得虧出來之前餵過一次,否則估計得在婚紗店鬧起來。
  
  其實他們已經夠聽話了,拍照的時候沒哭沒鬧,很配合攝影師的吆喝,讓他們倆看哪兒就看哪兒,可有鏡頭感了。
  
  回去的時候,方小舒坐在後座上帶孩子,薄晏晨就坐在副駕駛和薄濟川聊天。
  
  他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給他哥哥聽,說得素來對開車十分如臨大敵的薄濟川很懊惱,直接一句「閉嘴」就把他所有的話給堵了回去。
  
  薄晏晨怏怏地閉嘴,可憐兮兮地瞥了他一眼,坐在副駕駛委屈地對手指。
  
  方小舒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薄濟川從後視鏡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包含著很多東西,她讀出了一個最令她亢奮的,那就是:走著瞧。
  
  走著瞧?什麼走著瞧?薄濟川能有什麼事兒讓她瞧的?無非就是……
  
  想到可能是自己察覺到的事兒,方小舒反而高興起來,朝後視鏡裡拋了個媚眼,這下薄濟川可淡定不能了,方向盤猛地轉了一下,車裡的人全都晃了一晃。
  
  「哥看路啊!」薄晏晨緊張地提醒他。
  
  薄濟川十分罕見地翻了個白眼,乾脆不再理那個十分擅長惹他生氣的女人,將車並道,然後拐彎兒。
  
  很快就回到了家裡,一回家薄濟川就直接把孩子全都交給了薄晏晨。身為一個大二的學生,薄晏晨已經有能力看好兩個孩子了,何況樓下還有顏雅在,不會出問題。
  
  薄晏晨是很喜歡兩個孩子的,完全沒有拒絕他哥的指派,興高采烈地接受了這個任務。
  
  薄濟川交代完了兩個孩子,就轉頭看向了方小舒,他戴著眼鏡,鏡片之後漆黑的眸子有些尖銳,方小舒覺得整個人好像火山一樣燒得非常激烈,一步也在這呆不下去了,匆忙地朝樓上跑去。
  
  薄濟川緊隨其後跟著她進了房間,方小舒忽然有些害怕,於是進屋就鑽進了浴室,頭也不回道:「好累啊我去洗個澡!千萬別找我!」
  
  薄濟川眼疾手快地從後面環住了她的腰,被她挺大的力道帶進了浴室,於是乾脆直接用腳把門兒踢上了。
  
  「你……」方小舒掙扎著,為難道,「我要洗澡你也跟著啊,快出去快出去。」
  
  薄濟川脫掉風衣掛在浴室門後的衣架上,隨後便開始解領帶,然後是襯衫、皮帶,最後……
  
  「薄濟川你身材真是越來越好了……」方小舒紅著臉看著他敞開的襯衫裡面那線條優美的小腹,以及微微拉開的褲子拉鏈裡特別的象徵,無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薄濟川動作一僵,總覺得自己好像被調戲了……
  
  方小舒忽然不躲了,熱情地上前摟住他的腰仰頭深深地吻住了他那雙有些微涼的唇。
  
  薄濟川閉上眼輕輕地「唔」了一聲,被動地被她吻著,整個人靠在浴室的門上。
  
  方小舒踢掉鞋子踩在他鞋尖上,兩人的舌頭纏綿悱惻著,很快他們便全都呼吸急促起來。
  
  尤其是方小舒,作為主動的一方,方小舒的反應要比他強烈很多,那種從懷孕到現在一直壓抑著的慾望全都襲上了她的大腦,她呼吸沉重地喘息著,柔軟豐盈的胸部一起一伏,隔著衣料與男人的胸膛摩擦在一起,她只覺身體下面有個地方空虛地需要他填補。
  
  薄濟川只覺小腹發緊,一股熱流從腳尖湧上頭頂,又全都匯聚在小腹。
  
  他情不自禁地將她雙腿分開,托起她的屁股,讓她敏/感的三角地帶與自己的重合,然後緊緊抱住她的身體將她的外套和毛衣全都脫掉,接著驚訝的發現她竟然連內衣都沒穿……
  
  方小舒得意地輕笑出聲,曖昧地喘息著說:「沒想到吧,其實我是故意氣你的,你看,你走進了我的陷阱啊薄檢察長。」
  
  薄濟川咬住她的唇瓣不讓她再氣人,垂眼睨著她得瑟的小臉兒,一手托著她的屁股,一手摩挲著她柔軟的小腹。
  
  方小舒生產後身體變得更敏感了,人家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是對的……雖然她還沒到三十歲,但也二十六歲了,不遠了咳咳……>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8:20

  58與薄錚攤牌
  
  薄錚是在給孩子辦滿月酒的前一天回來的,他這次回來看起來瘦了很多,以前的西裝穿在身上顯得有些大了。
  
  顏雅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給他定了幾套新的,倒是方小舒忍不住再次想起了上次的VCR事件,於是她又跟薄濟川提了一下這件事。
  
  薄濟川思索了一下,道:「我去跟他聊聊。」
  
  方小舒點頭,神情不太自然地說:「嗯……爸他以前可能有很多做錯的地方,但畢竟是我們的爸爸,他如果真的生病了,還是要趕緊去治啊,別瞞著咱們,要不到時候……」她抿起唇沒再說下去,下面的話不說薄濟川也能明白了。
  
  其實她倒不是有多聖母,她只是希望薄濟川將來不要留有遺憾,如果薄錚真的有什麼問題,而他是最後一個發現的話,以薄濟川那樣的性格,就算是對薄錚也會十分愧疚吧。
  
  薄濟川自然明白她的用心,沉默地應下之後便起身出門了。
  
  方小舒在房間裡忐忑不安地等著,電視上裡正在播新聞聯播,國內歡天喜地國外恐怖襲擊的各種新聞接連不斷,卻不能讓人高興一點。
  
  要是薄錚真的出事兒了怎麼辦呢?
  
  其實方小舒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她嫁的人是薄濟川,他家裡如何跟她關係不大,而且他也不是那種靠著父親來完成一切的男人。
  
  他花的每一分錢,以及如今贏得的身份地位,全都是靠他自己的努力。
  
  即便一開始他可能是借助薄錚的便利踏板而有了一個好的施展才華的機會,但走到這一步他已經是被所有人都認可的合格檢察長了。
  
  方小舒這些擔憂,薄濟川也不是沒有。
  
  他雖然在心裡始終無法徹底原諒這個父親,但自從他忽然轉了性子開始接納方小舒,還幫助他把那件事攬到手中解決掉的時候,他就已經沒有當初那麼記恨他了。
  
  薄濟川下樓的時候,薄錚還在客廳裡收拾東西,他不會停留太久,參加完滿月酒便會飛回首都,首都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處理。
  
  薄濟川看著他明顯比去之前消瘦很多的身形,又聯想到方小舒發現的問題,忍不住抿緊了唇。
  
  如果薄錚真的離開了,薄濟川恐怕不會太好受。方小舒的擔心是絕對有必要的,因為這畢竟是給了他生命,辛苦養育他幾十年的父親。
  
  薄錚整理東西時,聽到有腳步聲便回過了頭,他看到是薄濟川從樓上下來了,便又轉回了頭,很隨意地問:「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明天還有的忙活呢,可別出錯兒。」
  
  薄錚向來如此,在任何事情上都囑咐他慎重小心,不要出錯,從而養成了他如今三思而後行的好習慣。
  
  薄濟川心裡五味陳雜,雙手抄兜走到他身邊,幫他整理需要帶走的東西,沒頭沒腦地問了句:「最近身體怎麼樣?在那邊兒吃得不好麼?看你好像是瘦了。」
  
  薄錚動作一頓,隨即十分自然地回答道:「這不是響應國家號召,勤儉節約不剩菜嘛,每次做得都不多,一個人住,也懶得太費事兒。」
  
  薄濟川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薄錚,他的氣色並不好,但他強撐著那種很有精神的說話聲給人一種他只是稍微有些累了,但其實很好。可具體好不好,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薄濟川覺得跟他薄錚這種久經官場的人比還是嫩了點,於是也沒什麼好拐彎抹角的,直接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你是不是身體哪不舒服?上次你傳過來的那個錄像是在醫院裡錄的吧?」
  
  薄錚頓時停下整理東西的手,有些尷尬和不知所措地愣在了。
  
  薄濟川見他如此反應,自然知道方小舒的顧慮是真的成為事實了,他不禁有些煩躁地說:「你要是生病了就去治,不要硬挺著,要不然身體誇了是想讓誰心裡不舒服?!」
  
  薄濟川的話有些沖,說完了他自己就先後悔了,立刻改口道:「對不起,我有點激動,我不是那個意思……」
  
  薄錚安撫地拍拍他的肩,低聲道:「我知道。」
  
  薄濟川疲憊地捂著臉坐到一旁的沙發上,薄錚乾脆也放下東西坐到了他對面,他靠在沙發背上看著自己的兒子,神色帶著一股懷念和留戀。
  
  「既然你已經察覺到了,我也就不瞞你了。」薄錚緩緩說,「去年檢查出來的,還是心臟的問題,也沒成想能堅持這麼久,在首都發作過一次,住了一段時間的院,治療效果不錯,所以現在出院了。」
  
  薄濟川怔怔地望著他,半晌後才問:「醫生怎麼說?」
  
  薄錚雙手交握,仰頭看著天花板:「沒事兒,說是配合治療,不要勞累,就沒什麼大事兒。」
  
  薄濟川有點想發脾氣,他很少控制不住自己脾氣,無非也就是面對兩個人時才會這樣,一是方小舒,二就是薄錚。
  
  這兩個人總是可以很輕易地讓他喪失所有風度。
  
  「你說清楚點兒,支架兒了沒,在哪個醫院看的?」薄濟川面無表情地問道。
  
  薄錚將視線轉到他身上,笑得有些傷人自尊:「我以為你巴不得我趕緊死呢。」
  
  「說的那叫什麼話!」薄濟川站起來有些焦躁地看著他,「我是你兒子不是你的對手,我為什麼要讓你死?!」
  
  薄錚見他生氣了,急忙站起來安撫,他將薄濟川按回沙發上,放緩聲音說:「我沒騙你,支架兒了,當時搶救時給支的,醫生說了,好好養著,活個二十年不成問題。」
  
  「是麼。」薄濟川冷笑一聲。
  
  薄錚回到沙發上,歎了口氣道:「其實我一開始也沒料到自己還能活這麼久。」他似乎有些恍然,「我本來沒想治,我倒是挺希望自己趕緊死,哪想到當時開著會發作了,人家送我去了醫院,居然趁著我昏迷給我心臟支架……」
  
  「發生這麼大的事兒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為什麼不讓人通知我?」薄濟川依舊有些憤怒,他的眼眶紅紅的,顯然氣得不輕。
  
  的確,再也沒有老人生病卻不肯治療也不告訴你這種事讓人糟心了,一旦發現之後,不但會承受那種擔心父母因為生病而離開自己的恐懼,還要承受不被信任與被排除在外的難過。
  
  薄濟川雙手撐著額頭沉默下來,薄錚靜靜地看著他,很久很久都沒說話。
  
  客廳裡很安靜,兩父子誰也沒有再主動開口,薄濟川想,他不告訴自己,大概是想自己一個人安靜地死在外面的吧。當時他出事兒的時候他應該正在醫院陪方小舒待產,估計薄錚也是怕事情傳過來會影響方小舒生孩子。
  
  想到這些,薄濟川便不知該如何跟他繼續交談了,他站起身,欲言又止地望著薄錚,最終只是道:「明天滿月酒完了我陪你去醫院複查,如果跟你說得有出入,你……」他想說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快步上樓去了。
  
  方小舒終於等到他回來,連忙想要詢問他事情如何,可看見他眼眶紅紅的,一副難得不淡定的樣子,就什麼話都問不出來了。
  
  事情很明顯地擺在那了,如果她再開口問那不是戳他痛處嗎?
  
  方小舒沉默地掀開被子,攬著薄濟川上床躺好,替他脫了鞋,蓋好被子,將他擁在懷裡。
  
  薄濟川難得沒抗拒她這麼母性光輝的行為,側身靠在她溫暖柔軟的懷裡,聞著鼻息間屬於她的味道,沉默半晌,嚴肅地說:「你以後要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必須告訴我,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
  
  方小舒感興趣地問:「你就怎麼樣?」
  
  薄濟川遲疑半晌,來了一句:「我就也不告訴你。」
  
  ……這個威脅還真是……非常管用。
  
  方小舒連忙認真地應下來:「好的,沒問題,你放心吧,就算是感冒發燒我也告訴你,長痘痘也告訴你,內分泌失調也告訴你。」
  
  薄濟川被她這副認真的模樣逗笑了,笑得有些酸澀和無奈。
  
  她雖然看不見在她懷中的他是什麼樣的笑容,卻可以聽見他笑聲中的苦澀,她心疼地摩挲著他的後背,柔軟的襯衫下是他挺拔的脊背,她歎了口氣,柔聲道:「爸爸會沒事兒的。」
  
  薄濟川窩在她懷裡,沉默了很久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方小舒其實挺好奇的,但現在問這個不是時候,等明天早上他冷靜一點再問吧。
  
  她有些自己的猜測,她之前見過薄錚生氣,那時薄錚都是捂著心口,這是不是說明,他可能是心臟方面出了問題?
  
  心臟出了問題,可大可小,心臟方面的權威很多,因為它是人類最重要的器官,治療條件也相對完善,不過這種地方的病變一旦發生,就很容易要了命。
  
  有的時候你甚至來不及治療就已經沒命了,所以這事兒還真的不好判斷。
  
  看薄濟川的反應,他雖然挺難過,但還沒有真的崩潰,那說明薄錚的問題應該是可以解決的。
  
  估計,他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吧,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在此刻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8:40

  59滿月酒X婚禮
  
  薄家的滿月酒,請的自然不會是一般人。
  
  公安局、檢察院、市政府方面都來了不少人,甚至還有一些和薄錚一起從首都回來的中央領導。
  
  這場滿月酒的桌數雖然不多,來得人卻全都身居高位,方小舒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有機會跟這些人打上交道。
  
  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更讓她深刻體會到自己傍上大人物。
  
  方小舒抱著一臉新奇地望著外面的閨女,眼神充滿愛意地凝視著薄濟川,薄濟川一邊招呼客人一邊兒哄著不停吵鬧的兒子,煩躁之於瞥見方小舒那讓人臉紅的眼神,乾咳一聲再也沒敢埋怨他兒子吵了。
  
  吵有什麼啊,再鬧能鬧到哪去?總比他媽好伺候多了!他媽那是快了不行、慢了也不行、力氣大了不行、力氣小了更不行,每次都弄得他精疲力竭恨不得第二天下不了床,他都不忍心回憶。
  
  薄濟川看著客人來得也差不多了,便讓方小舒把孩子交給了薄晏晨,自己地交給了薄錚,準備和她一起去換衣服。
  
  薄錚抱著自己的孫子,那小孫子臉上滿是稀奇地望向了他,一點都不哭了。
  
  薄濟川膛目結舌地看著這個小祖宗,人在爺爺懷裡嘟嘟嘟笑得可高興了,哪還有半分在他懷裡哭時的樣子?
  
  薄濟川猛然想起,這小子似乎只有在他懷裡的時候才哭,為什麼?
  
  方小舒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疑問,立刻認真地告訴他說:「你太帥了,他嫉妒。」
  
  這話實在太順耳,薄濟川聽完了便情不自禁勾出一抹淺笑,他牽著她去隔間換衣服,換好了衣服之後,便是司儀主持的環節,方小舒一開始還好,還很淡定,可等到兩人要上台的時候,她終於還是緊張起來了。
  
  「我萬一踩到裙擺怎麼辦?」方小舒握著拳問。
  
  薄濟川自上而下俯視著她,那表情要多冷淡就有多冷淡,目光犀利到了一定程度,於是方小舒悟了。
  
  「我沒事兒了,我不緊張,我不緊張。」她舒了口氣,和薄濟川一起走出了隔間。
  
  因為是滿月酒和婚禮一起辦,所以不會像辦婚禮那樣什麼環節都有,但也基本上不缺什麼。
  
  薄濟川和方小舒在眾人的掌聲中重新互換了一次戒指,喝了個交杯酒,隨後感謝了一下大家來捧場,然後便回到隔間換衣服了。
  
  方小舒一換完衣服,就坐在椅子上不肯出去了,她表情十分賴皮地看著薄濟川說:「我不想出去了,我感覺糟透了,你跟我說說話吧,不然我治癒不了。」
  
  「怎麼了?」薄濟川不解地問,「為什麼感覺那麼糟?」
  
  方小舒摀住臉,懊惱地說:「我剛才上台的時候忍不住提婚紗了,我老覺得那婚紗往下掉啊,總覺得自己被看光了,可是我提裙子的動作更明顯,人家……人家該怎麼想啊……」
  
  原來是因為這個( ̄_ ̄|||)
  
  薄濟川汗了一下,坐到她旁邊安慰道:「沒事兒,請的都是長輩,同齡人不多,你不用太在意。」
  
  「易周和劉胤他們可都來了!人家還隨禮了呢!」方小舒紅著眼睛看著他。
  
  薄濟川低頭吻上她的唇,親暱地蹭蹭她的額頭說:「沒事兒,他們怎麼看你都不重要,關鍵是在我眼裡你今天很美,那就足夠了。」
  
  方小舒半信半疑道:「真的?」
  
  薄濟川:「真的。」
  
  方小舒開心地環住他的脖頸,在他嘴上重重了啵兒了一個,可啵兒完了,卻聽見薄濟川繼續一臉正經地說:「不過知道害怕了,也是一件好事兒。」
  
  「………………」
  
  方小舒二話不說站起來就走,薄濟川跟著她離開隔間,走到主坐上和她坐在一起,只見方小舒理都不理他,接過閨女哄著,開始悶頭吃飯。
  
  薄濟川眼巴巴地看著,也不好當著外人的面兒說什麼,只好也悶頭吃飯了。
  
  兩人磨磨唧唧的,直到回了家也沒能成啥事兒。
  
  倒是因為薄錚,兩人再次有了個詳細地交談。
  
  薄濟川把要和薄錚一起去醫院的事兒告訴了方小舒,方小舒主動要求陪同,薄濟川現在可不敢惹她,生完孩子的女人啊,就是個火藥桶,一點就著。
  
  薄濟川開車帶著薄錚和方小舒一起去堯海市市醫院,方小舒坐在副駕駛閉目養神,還是不理他,於是他為了避免尷尬,就放了點音樂。
  
  這樣一路表面融洽暗裡折騰的到了醫院,薄錚優先下了車,明顯是感覺到他們倆之間氣氛不對,人家那是什麼眼睛,能看不出來這些麼?
  
  薄錚勾著嘴角心情不錯地在外面等著,果然看見方小舒和薄濟川也很快下了車,方小舒和他打了招呼便在前面帶路,薄濟川怏怏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尷尬地和他一起走進了醫院。
  
  他們兩個實在是堯海市太出名的人物,人們看見他們都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有幾個年輕人似乎還想上來要簽名。
  
  薄濟川眼疾手快地打開電梯,自然沒人會和他們搶電梯,他也樂得輕鬆,進了電梯就關上了門兒,避開了那幾個妄圖來要簽名的人。
  
  把他們當什麼了,歌星嗎?還簽名。。。。。
  
  薄濟川的情緒和薄錚如出一轍,方小舒夾在兩個男人中間,不免有些尷尬,於是她無意識地朝薄濟川那邊兒挪了一下。
  
  薄濟川見她主動靠近自己,以為事情有轉機了,正想低頭和她耳語幾句,就聽見她壓低聲音道:「我現在一點兒也不想和你講話。」
  
  薄濟川聞言,表情變得有些傷心,方小舒心裡都快樂瘋了,面兒上卻一點兒都沒表現出來,其實她是故意跟他鬧著玩兒的,她怕他太專心想著薄錚的病情會過於壓抑,這樣找點兒別的事給他轉移思路,他就不會太鑽牛角尖。
  
  顯然她的工作是有用的,當薄錚開始做檢查的時候,薄濟川便緊張了起來,方小舒無奈地歎了口氣,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沒事兒的,爸精神不錯不是嗎?你看醫生表情也沒什麼不妥。」
  
  薄濟川舒了口氣,點了點頭,忽然道:「你不生氣了?」
  
  方小舒撓撓他的手心兒說:「我壓根兒就沒生氣,你真以為是火藥桶啊?」
  
  薄濟川有些遲疑地看著她,似乎在判斷她在說謊還是說真話,方小舒乾脆任他觀察,隨後問道:「你能判斷出來我是真的不生氣還是強顏歡笑?」
  
  薄濟川皺起眉,給出一個十分矜持的答案:「不一定。」
  
  「那你還看?」方小舒有些不解。
  
  薄濟川別開視線望向做完檢查回來的薄錚和醫生,輕聲說:「我不能判斷出來,但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不生氣了,我都會把你哄到真開心的。」
  
  方小舒無法不被他看似不在意實際卻很認真的話感動,她和他一起站起來跟醫生仔細詢問了一下薄錚身體的情況,醫生所說的信息和薄錚告訴薄濟川的基本一致,看來薄錚沒有說謊。
  
  得到這個回答,薄濟川大大鬆了口氣,薄錚已經不年輕了,能再活個十幾二十年也不算是少了,而且就算想讓他永遠長命百歲,那也不現實,與其為了不可能實現的幻想難過,還不如為可以得到的東西高興。
  
  現在只要薄錚不過於勞累,或者太激動,隨身帶著藥,那麼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檢查結束之後,薄濟川開車帶著薄錚和方小舒回了家,顏雅等在客廳,神色有些憔悴。
  
  她看見跟在薄濟川身後的薄錚,表情複雜而凝重地走上前,咬唇道:「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你有時間嗎?」
  
  薄錚掃了她一眼,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拒絕道:「我和中央幾個同事一起回來的,飛機馬上就要到時間了,不好讓人家等著,你有什麼事兒等我下次回來再說吧。」
  
  他完全沒提打電話的事兒,那是因為他自從離開堯海市去首都工作之後,就沒再顏雅打過一通電話。他會經常給薄濟川打電話,薄晏晨也常常接到他的電話,唯獨她,從來沒有。
  
  顏雅知道薄錚不愛她,卻沒料到他對她竟然連一點親情都沒有。她忽然發現自己這麼多年來的付出都是無用的,就算她為薄家做再多,薄錚也不會稀罕。在他心裡,薄家的媳婦永遠都是徐恩,是他在房間裡每天都要祭奠,就連去堯海市也要隨身帶著照片的女人。
  
  顏雅發現她在薄錚心裡就是個污點,是個導致徐恩去世導致他與薄濟川關係不和的污點。
  
  這麼多年了,她總覺得自己在他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兒位置的,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我知道了。」顏雅有些恍惚地轉身朝臥室走去,背影比過去消瘦了不少,再也不像方小舒第一次見到她時那麼精神靚麗了。
  
  是的,薄錚沒有離開時還感覺不到,可他走了之後,顏雅就發現了他們之間的差距。
  
  即便是朝夕相處十幾年,她也走不進他的心,他放在心尖上的,始終是那個人。
  
  
  60女僕X餐桌
  
  薄錚很快就回首都工作去了,解決了他的問題,離法院宣判的日子也不遠了。
  
  這段時間,公安局將三清會等黑幫徹底打壓了一遍,其中不乏周郡汝等躺著也中槍的黑歷史大戶。
  
  其實方小舒已經不記得這人是誰了,只是偶然一次出去買菜的時候在街上碰見,被強行搭訕之後她才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你是誰?」方小舒戒備地看著他,左右掃視周圍,這裡是菜市場,他看起來是一個人,應該不敢亂來,亂來她就叫人!
  
  周郡汝無奈地看著滿臉防備的方小舒,低聲道:「我是周郡汝,你不記得了?以前你去酒吧街找薄檢察長的時候……」
  
  方小舒猛地回憶起來,原來這個就是領著一幫流氓小弟的那個混黑道兒的啊。
  
  她想起來之後看著周郡汝的視線更不善了,對於做這種不乾淨買賣的人,她向來沒什麼好印象。
  
  周郡汝見此,有些後悔告訴她自己是誰了,他摸摸鼻子笑著說:「就是碰上了您,出於禮貌來打個招呼而已,這不是最近薄檢察長組織打/黑激情四射,我那邊兒日子也不好過嘛,我都被逼著學好了。」他攤開手掌,一副十分無奈的樣子。
  
  「您和我說這個幹什麼,我先生的事兒是他的事兒,跟我有關係嗎?」方小舒抗拒地斜睨著他,「抱歉,我還得回家做飯,沒什麼事兒就先走了,再見。」她說完就快步離去,心裡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抽時間去學個駕照,這樣跑也跑得快一點兒!走路變數實在太多了。
  
  回到家裡,方小舒一邊兒做飯一邊尋思,顏雅這幾天是怎麼回事兒啊,感覺總是怪怪的,魂不守舍的,難道是和薄錚吵架了?
  
  她這邊兒正想著顏雅呢,顏雅就出來了,她扶著額頭,看見方小舒在廚房,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
  
  方小舒連忙道:「濟川早上說想吃我做的糖醋排骨,所以我就去買了點兒來,想給他做點兒。」
  
  顏雅聽完她的話沒有很快回應,她神情有些恍惚,沉默半晌來了句:「你真幸福。」
  
  方小舒剝蒜的手一頓,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顏雅虛弱地離開臥室門口,緩緩走向沙發區。
  
  她坐下之後給自己倒了杯茶,望著窗外的景色凝眸喝了起來。
  
  說實在的,最近顏雅老了很多,好像一瞬間漲了十歲,方小舒印象裡那個會偶爾張羅著打打麻將,十分注意包養和形象的女人似乎不見了。這一切改變都是在薄錚第二次離開後發生的。
  
  回想起薄錚離開前拒絕和顏雅談話的情景,方小舒大概猜到了發生了什麼,薄錚大概是……對她態度很不好吧,要不然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不過這些都是人家二老的事情,與她無關,等這個星期高亦偉的案子結束,她和薄濟川就要帶著孩子回碧海方舟住了,到時候應該也不會再和這邊兒有什麼聯繫,顏雅怎麼樣,那都是她年輕時候造的孽,她應該早就料到自己會有這一天,做了錯事總是要遭報應的。
  
  不屬於你的,你強求不來,就算勉強對方娶了你,你的後半輩子也不會幸福。
  
  強扭的瓜不甜,這句古訓是對的。
  
  方小舒這邊兒正在切蔥花,那邊兒門鈴就響了,劉嫂正在樓上幫她帶孩子,顏雅又那麼虛弱,所以方小舒就很自覺地洗了洗手自己出去開門了。
  
  這個時間,這個日期,約莫著是送婚紗照的人來了。
  
  方小舒打開門,果然看見婚紗店的人大包小包地等在外面,她立刻把大門全都打開,讓店員將大包小包搬進來,又簽收了相冊,這才禮貌地將他們送走了。
  
  再次回到屋裡時,方小舒發現顏雅不知何時蹲在了那堆照片兒旁邊,拿著其中一本相冊一張張翻看著。
  
  方小舒關好門,禮數周全地走到她旁邊陪伴著,微笑著說:「拍得不是好,孩子太鬧,效果很一般。」
  
  顏雅搖搖頭,笑得很淡,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飄:「不,很好,俊男美女,拍出來的婚紗照自然是最好看的。」她笑著笑著忽然咳嗽起來,方小舒忙接過相冊扶著她坐回沙發上,給她倒了水讓她喝下去,幫她順著背,顏雅擺擺手,喝下水後輕聲道,「我沒事兒。」
  
  都這樣兒了還說沒事兒呢?她跟薄錚到底怎麼了,難不成是鬧離婚呢?不能夠啊,薄錚那樣的身份,鬧離婚那就是醜聞了,怎麼可能呢?
  
  方小舒心裡想法千遍萬化,把顏雅送回屋裡休息之後就回廚房繼續做飯了,外面那一攤子東西她是搬不動,還是等著薄濟川回來再挪吧。
  
  薄濟川中午回來吃飯的時候,一進門兒就聞見了糖醋排骨的味,往裡邊兒走一點又看見婚紗照送來了,照片上他和方小舒一人抱著一個孩子,他笑得矜持有度,方小舒笑得花枝爛顫,孩子們則一臉好奇地望著鏡頭,拍得那叫一個有譜兒。
  
  薄濟川失笑地放下相冊,心情很好地脫掉外套掛好,又將空調溫度開得低一點,拿出手帕擦著額頭的薄汗慢慢走向餐廳。
  
  餐廳裡,餐桌上已經擺了一桌子菜,全都是他愛吃的,這可真是難為方小舒了。
  
  方小舒一轉頭就看見他一臉讚許地站在那,忍不住道:「你想得對,是挺難為我的,你這人兒哪兒都好,就是太挑剔,吃個飯就跟強迫症似的,很難讓人發覺你到底喜歡吃什麼。」
  
  薄濟川眼睛微微睜大,對於方小舒這麼明顯的指責有些接受緩慢,半晌才道:「我有嗎?」
  
  「你沒有。」方小舒矢口否認,「我剛才瞎說的,你最好伺候了,給什麼吃什麼。」她越過薄濟川想去拿碗筷,可薄濟川卻抬起手臂攔住了她。
  
  方小舒不解地抬頭,一臉疑惑地看著他,薄濟川望著她認真地說:「我這樣的如果算是挑剔的話,那你應該也挺挑剔的,而且跟我還是一個級別的。」
  
  「什麼意思?」方小舒皺起眉。
  
  薄濟川彎腰湊近她耳邊,低低沉沉地說:「你每次不是嫌我太快,就是嫌我太慢,要是速度適中了,又嫌我力道輕重不好,你不是和我一樣難伺候麼?」
  
  「……」方小舒瞬間紅了臉,十分難為情地瞪著他,薄濟川那一臉勝利者的姿態實在討厭,惹得方小舒接受無能,於是方小舒也豁出去了,從一開始她就是個女流氓了,現在她難道還會輸給他嗎?
  
  方小舒乾脆不去拿碗筷了,直接關上餐廳門將他推到了門上,低頭去解他的皮帶。
  
  「你做什麼!……」薄濟川驚呼出聲,堅貞不屈地拉緊自己的皮帶,方小舒見此路不通,乾脆停止進攻,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餐廳的窗戶是馬賽克的,開在左邊兒,從他們這個角度外面看不見什麼,而且就算看見了方小舒也不在乎,有什麼啊,沒見過人家夫妻感情好喜歡玩各種PLAY嗎?
  
  方小舒此刻還繫著圍裙,這會兒剛入秋,天氣還很暖和,所以她穿得還是短裙。
  
  這會兒她輕巧地透過圍裙把裡面多脫光,只穿著粉紅色的棉布圍裙站在他面前,叉著腰怒視著他,一副你不讓老娘脫你衣服,老娘就脫自己衣服的流氓架勢。
  
  薄濟川口乾舌燥地看著她,腦子都亂了,解開襯衫扣子想要脫下來披在她身上,但對方卻趁機將襯衫奪了過去直接丟到了一邊兒,然後跳起來雙腿夾住他的腰吻上了他的唇。
  
  薄濟川「嗯」了一聲承受著她突如其來的攻擊,無奈地托著她的身子朝前走了幾步。
  
  他把餐桌旁邊的椅子拉到一邊兒,將擺在餐桌上的菜全都拿下來扔到椅子上,然後將椅子再朝一邊踢了踢到,最後把方小舒放到了餐桌上。
  
  方小舒只穿著一件圍裙躺在餐桌上分開雙腿,咬著食指雙眼迷濛地看著他:「濟川快點兒,我要……」
  
  薄濟川崩潰地瞪著她:「你知不知道這是哪兒!現在是吃飯的時間,隨時可能會有人來!」
  
  方小舒一臉無辜地甩了甩一頭黑髮,表情嫵媚地說:「濟川快去鎖門,快去關窗,濟川快回來。」
  
  「……」
  
  薄濟川必須承認,她這個樣子殺傷力真的很大。平常她凶的時候他都沒辦法拒絕她了,現在她故意扮乖巧,裝作天真無邪的溫柔樣子,他就更沒有辦法拒絕她了。
  
  薄濟川有些羞恥地轉身將餐廳門鎖上,然後一聲不吭地把餐廳的窗戶關好,轉過身時方小舒已經從長方形的餐桌另一頭兒爬了過來。
  
  她雙臂撐在餐桌上,雙腿跪著朝他爬過來,只穿著一件粉色圍裙,及腰的黑色長髮如春泉般從肩膀滑下來,薄濟川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連呼吸都給忘記了。
  
  「濟川,你硬了。」方小舒趴在餐桌這頭兒,翻了個身躺在那,分開雙腿之後屬於女性的私密位置一覽無餘,「快來!」
  
  現在這種時候如果不去的話,那薄濟川就得改名叫薄下惠了,自從他認識方小舒,他的廉恥心就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她的目的就是要讓他變得和她一樣沒下限!
  
  薄濟川咬著牙上前,迅速解開皮帶抽出早就勃/起的慾望,快速推進方小舒的體內。
  
  方小舒被他猛然地進入刺激得挺了一下腰,圍裙背帶下面挺/立的雙峰無比誘人,薄濟川不自覺地揉捏著她柔軟的胸部,然後俯□一邊親吻那嬌嫩之上的凸起一邊快速進行著身下的動作。
  
  劉嫂下樓來想問問做飯的人需不需要幫忙,卻聽見了餐廳裡的可疑聲音,老人家有什麼沒經歷過?自然知道那是什麼事情,於是劉嫂立刻原路返回上了樓,感歎大少爺夫妻感情好的同時,又不由在心裡暗歎了一下這白日宣淫真是世風日下……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9:13

  60女僕X餐桌
  
  薄錚很快就回首都工作去了,解決了他的問題,離法院宣判的日子也不遠了。
  
  這段時間,公安局將三清會等黑幫徹底打壓了一遍,其中不乏周郡汝等躺著也中槍的黑歷史大戶。
  
  其實方小舒已經不記得這人是誰了,只是偶然一次出去買菜的時候在街上碰見,被強行搭訕之後她才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你是誰?」方小舒戒備地看著他,左右掃視周圍,這裡是菜市場,他看起來是一個人,應該不敢亂來,亂來她就叫人!
  
  周郡汝無奈地看著滿臉防備的方小舒,低聲道:「我是周郡汝,你不記得了?以前你去酒吧街找薄檢察長的時候……」
  
  方小舒猛地回憶起來,原來這個就是領著一幫流氓小弟的那個混黑道兒的啊。
  
  她想起來之後看著周郡汝的視線更不善了,對於做這種不乾淨買賣的人,她向來沒什麼好印象。
  
  周郡汝見此,有些後悔告訴她自己是誰了,他摸摸鼻子笑著說:「就是碰上了您,出於禮貌來打個招呼而已,這不是最近薄檢察長組織打/黑激情四射,我那邊兒日子也不好過嘛,我都被逼著學好了。」他攤開手掌,一副十分無奈的樣子。
  
  「您和我說這個幹什麼,我先生的事兒是他的事兒,跟我有關係嗎?」方小舒抗拒地斜睨著他,「抱歉,我還得回家做飯,沒什麼事兒就先走了,再見。」她說完就快步離去,心裡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抽時間去學個駕照,這樣跑也跑得快一點兒!走路變數實在太多了。
  
  回到家裡,方小舒一邊兒做飯一邊尋思,顏雅這幾天是怎麼回事兒啊,感覺總是怪怪的,魂不守舍的,難道是和薄錚吵架了?
  
  她這邊兒正想著顏雅呢,顏雅就出來了,她扶著額頭,看見方小舒在廚房,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
  
  方小舒連忙道:「濟川早上說想吃我做的糖醋排骨,所以我就去買了點兒來,想給他做點兒。」
  
  顏雅聽完她的話沒有很快回應,她神情有些恍惚,沉默半晌來了句:「你真幸福。」
  
  方小舒剝蒜的手一頓,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顏雅虛弱地離開臥室門口,緩緩走向沙發區。
  
  她坐下之後給自己倒了杯茶,望著窗外的景色凝眸喝了起來。
  
  說實在的,最近顏雅老了很多,好像一瞬間漲了十歲,方小舒印象裡那個會偶爾張羅著打打麻將,十分注意包養和形象的女人似乎不見了。這一切改變都是在薄錚第二次離開後發生的。
  
  回想起薄錚離開前拒絕和顏雅談話的情景,方小舒大概猜到了發生了什麼,薄錚大概是……對她態度很不好吧,要不然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不過這些都是人家二老的事情,與她無關,等這個星期高亦偉的案子結束,她和薄濟川就要帶著孩子回碧海方舟住了,到時候應該也不會再和這邊兒有什麼聯繫,顏雅怎麼樣,那都是她年輕時候造的孽,她應該早就料到自己會有這一天,做了錯事總是要遭報應的。
  
  不屬於你的,你強求不來,就算勉強對方娶了你,你的後半輩子也不會幸福。
  
  強扭的瓜不甜,這句古訓是對的。
  
  方小舒這邊兒正在切蔥花,那邊兒門鈴就響了,劉嫂正在樓上幫她帶孩子,顏雅又那麼虛弱,所以方小舒就很自覺地洗了洗手自己出去開門了。
  
  這個時間,這個日期,約莫著是送婚紗照的人來了。
  
  方小舒打開門,果然看見婚紗店的人大包小包地等在外面,她立刻把大門全都打開,讓店員將大包小包搬進來,又簽收了相冊,這才禮貌地將他們送走了。
  
  再次回到屋裡時,方小舒發現顏雅不知何時蹲在了那堆照片兒旁邊,拿著其中一本相冊一張張翻看著。
  
  方小舒關好門,禮數周全地走到她旁邊陪伴著,微笑著說:「拍得不是好,孩子太鬧,效果很一般。」
  
  顏雅搖搖頭,笑得很淡,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飄:「不,很好,俊男美女,拍出來的婚紗照自然是最好看的。」她笑著笑著忽然咳嗽起來,方小舒忙接過相冊扶著她坐回沙發上,給她倒了水讓她喝下去,幫她順著背,顏雅擺擺手,喝下水後輕聲道,「我沒事兒。」
  
  都這樣兒了還說沒事兒呢?她跟薄錚到底怎麼了,難不成是鬧離婚呢?不能夠啊,薄錚那樣的身份,鬧離婚那就是醜聞了,怎麼可能呢?
  
  方小舒心裡想法千遍萬化,把顏雅送回屋裡休息之後就回廚房繼續做飯了,外面那一攤子東西她是搬不動,還是等著薄濟川回來再挪吧。
  
  薄濟川中午回來吃飯的時候,一進門兒就聞見了糖醋排骨的味,往裡邊兒走一點又看見婚紗照送來了,照片上他和方小舒一人抱著一個孩子,他笑得矜持有度,方小舒笑得花枝爛顫,孩子們則一臉好奇地望著鏡頭,拍得那叫一個有譜兒。
  
  薄濟川失笑地放下相冊,心情很好地脫掉外套掛好,又將空調溫度開得低一點,拿出手帕擦著額頭的薄汗慢慢走向餐廳。
  
  餐廳裡,餐桌上已經擺了一桌子菜,全都是他愛吃的,這可真是難為方小舒了。
  
  方小舒一轉頭就看見他一臉讚許地站在那,忍不住道:「你想得對,是挺難為我的,你這人兒哪兒都好,就是太挑剔,吃個飯就跟強迫症似的,很難讓人發覺你到底喜歡吃什麼。」
  
  薄濟川眼睛微微睜大,對於方小舒這麼明顯的指責有些接受緩慢,半晌才道:「我有嗎?」
  
  「你沒有。」方小舒矢口否認,「我剛才瞎說的,你最好伺候了,給什麼吃什麼。」她越過薄濟川想去拿碗筷,可薄濟川卻抬起手臂攔住了她。
  
  方小舒不解地抬頭,一臉疑惑地看著他,薄濟川望著她認真地說:「我這樣的如果算是挑剔的話,那你應該也挺挑剔的,而且跟我還是一個級別的。」
  
  「什麼意思?」方小舒皺起眉。
  
  薄濟川彎腰湊近她耳邊,低低沉沉地說:「你每次不是嫌我太快,就是嫌我太慢,要是速度適中了,又嫌我力道輕重不好,你不是和我一樣難伺候麼?」
  
  「……」方小舒瞬間紅了臉,十分難為情地瞪著他,薄濟川那一臉勝利者的姿態實在討厭,惹得方小舒接受無能,於是方小舒也豁出去了,從一開始她就是個女流氓了,現在她難道還會輸給他嗎?
  
  方小舒乾脆不去拿碗筷了,直接關上餐廳門將他推到了門上,低頭去解他的皮帶。
  
  「你做什麼!……」薄濟川驚呼出聲,堅貞不屈地拉緊自己的皮帶,方小舒見此路不通,乾脆停止進攻,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餐廳的窗戶是馬賽克的,開在左邊兒,從他們這個角度外面看不見什麼,而且就算看見了方小舒也不在乎,有什麼啊,沒見過人家夫妻感情好喜歡玩各種PLAY嗎?
  
  方小舒此刻還繫著圍裙,這會兒剛入秋,天氣還很暖和,所以她穿得還是短裙。
  
  這會兒她輕巧地透過圍裙把裡面多脫光,只穿著粉紅色的棉布圍裙站在他面前,叉著腰怒視著他,一副你不讓老娘脫你衣服,老娘就脫自己衣服的流氓架勢。
  
  薄濟川口乾舌燥地看著她,腦子都亂了,解開襯衫扣子想要脫下來披在她身上,但對方卻趁機將襯衫奪了過去直接丟到了一邊兒,然後跳起來雙腿夾住他的腰吻上了他的唇。
  
  薄濟川「嗯」了一聲承受著她突如其來的攻擊,無奈地托著她的身子朝前走了幾步。
  
  他把餐桌旁邊的椅子拉到一邊兒,將擺在餐桌上的菜全都拿下來扔到椅子上,然後將椅子再朝一邊踢了踢到,最後把方小舒放到了餐桌上。
  
  方小舒只穿著一件圍裙躺在餐桌上分開雙腿,咬著食指雙眼迷濛地看著他:「濟川快點兒,我要……」
  
  薄濟川崩潰地瞪著她:「你知不知道這是哪兒!現在是吃飯的時間,隨時可能會有人來!」
  
  方小舒一臉無辜地甩了甩一頭黑髮,表情嫵媚地說:「濟川快去鎖門,快去關窗,濟川快回來。」
  
  「……」
  
  薄濟川必須承認,她這個樣子殺傷力真的很大。平常她凶的時候他都沒辦法拒絕她了,現在她故意扮乖巧,裝作天真無邪的溫柔樣子,他就更沒有辦法拒絕她了。
  
  薄濟川有些羞恥地轉身將餐廳門鎖上,然後一聲不吭地把餐廳的窗戶關好,轉過身時方小舒已經從長方形的餐桌另一頭兒爬了過來。
  
  她雙臂撐在餐桌上,雙腿跪著朝他爬過來,只穿著一件粉色圍裙,及腰的黑色長髮如春泉般從肩膀滑下來,薄濟川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連呼吸都給忘記了。
  
  「濟川,你硬了。」方小舒趴在餐桌這頭兒,翻了個身躺在那,分開雙腿之後屬於女性的私密位置一覽無餘,「快來!」
  
  現在這種時候如果不去的話,那薄濟川就得改名叫薄下惠了,自從他認識方小舒,他的廉恥心就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她的目的就是要讓他變得和她一樣沒下限!
  
  薄濟川咬著牙上前,迅速解開皮帶抽出早就勃/起的慾望,快速推進方小舒的體內。
  
  方小舒被他猛然地進入刺激得挺了一下腰,圍裙背帶下面挺/立的雙峰無比誘人,薄濟川不自覺地揉捏著她柔軟的胸部,然後俯□一邊親吻那嬌嫩之上的凸起一邊快速進行著身下的動作。
  
  劉嫂下樓來想問問做飯的人需不需要幫忙,卻聽見了餐廳裡的可疑聲音,老人家有什麼沒經歷過?自然知道那是什麼事情,於是劉嫂立刻原路返回上了樓,感歎大少爺夫妻感情好的同時,又不由在心裡暗歎了一下這白日宣淫真是世風日下……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9:23

  61正文完結
  
  宣判日到來這一天,堯海市下起了瓢潑大雨。方小舒和檢察院公訴組一起到達法院,由薄濟川領著進入法庭,在公訴組辦公室呆了一會兒,直到法庭開庭她才回到旁聽席上。
  
  看見被告被帶出來的時候,方小舒已經沒有了最開始那種大仇得報的快感了,因為她知道高亦偉一定會為自己犯過的罪孽付出代價,而她的父母和舅舅在九泉之下也一定可以安心。
  
  她淡淡地看著憔悴了不少的高亦偉,臉上沒有一絲和其他人不同的神色,這讓特意觀察著她的高亦偉十分困惑。
  
  不過再困惑也沒什麼所謂了,事情走到這個地步,他也知道自己的結局會是什麼,他現在十分期待自己可以早一點到下面去和方漸鴻會面,方漸鴻那樣的人必然是和他一起下地獄的,他們都得不到會上天堂的何悅,多好啊。
  
  高亦偉臉上漸漸露出很變態的笑容,這個時候剛好法官宣判了他的判決,他當庭表示認罪,被帶下去的時候,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這一張照片,成了之後很久很久的新聞頭版。
  
  高亦偉因涉嫌行賄罪、走私/販/毒罪、故意殺人罪等罪名,被堯海市最高人民法院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等規定,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方小舒從法院裡出來的時候,原以為自己會激動地落淚,但卻發現到眼眶竟然幹幹的,一點兒想哭的慾望都沒有。
  
  看來她真的是成長了,是啊,這個時候要高興才對,為什麼哭呢?
  
  她很清晰地記得高亦偉被警察帶下去時那副表情,他的笑容讓她覺得她是真的贏了,因為高亦偉已經變態了,她還很正常。
  
  真好,這麼多年背負的事情解決了,她一身輕鬆,只覺得連今日的大雨都可愛起來了。
  
  方小舒獨自來到薄濟川的車旁邊等他,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薄濟川才和易周還有劉胤一起走了出來。
  
  方小舒撐著傘站在原地遙遙地仰望台階上的他,正想叫他一聲,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
  
  她掏出手機看了看,竟然是薄錚。
  
  方小舒接了電話,薄錚的聲音立刻從那邊傳了過來:「判決結果下來了吧,高興嗎?」
  
  方小舒一邊兒用口型告訴薄濟川是誰的電話,一邊將傘交給他,然後頂著雨繞到副駕駛的方向,拉開車門鑽坐進了車裡。
  
  薄濟川似乎在外面和同事交談著什麼,沒有很快上車,方小舒坐在車裡接薄錚的電話,也沒太關心他那邊的事。
  
  她誠實地回答了薄錚的問題:「我很高興,爸爸。」
  
  薄錚似乎笑了一下,淡淡地說:「你高興就好,你對我們薄家有恩,爸爸希望你和濟川還有孩子能永遠都幸福。」
  
  方小舒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過身份為爸爸的人對她說出這種話了,她忍不住熱淚盈眶,低聲道:「謝謝你爸爸,我也希望你可以永遠都幸福。」她還記得顏雅的反應,這實在有點奇怪,如果不是顏雅有什麼私人問題,那就是他們兩個人的問題。
  
  薄錚何其聰明,怎麼會聽不出她的潛台詞?他只是安撫了地和她說了句「我會的」便掛了電話,對顏雅的事隻字未提。
  
  薄錚似乎很少會對顏雅有多熱情,肢體接觸也很少,他們除了晚上會睡在一個房間外,幾乎沒有任何身為夫妻的樣子。
  
  薄濟川上車的時候,肩膀已經淋濕了,他皺眉評判著今天的天氣,就和在法庭上一樣刻薄尖銳。
  
  方小舒抹掉眼淚看向他,隨口問道:「說什麼呢,這麼久才上車。」
  
  薄濟川用手帕擦著西裝上的雨水,抬眼時發現她眼眶紅了,不答反問道:「你怎麼哭了?喜極而泣?」
  
  方小舒點頭道:「是的,知道還問?」
  
  薄濟川輕笑一聲:「我也很高興。」
  
  重擔終於可以放下了,今後就不用每天都想著那麼多條款,就不用連吃飯都要琢磨著該怎麼把那個人送進監獄了,能不高興嗎?
  
  方小舒見他心情不錯,也不想掃了他的興致,所以沒關於顏雅的事兒。
  
  薄濟川清理乾淨自己之後,就掛檔踩油門開車回家了,雨下得很大,他開得比較慢,雨刷不停地刷著,他很難看清前面的路況。
  
  出於安全著想,薄濟川乾脆先不走了。
  
  他把車停到路邊,對方小舒說:「同事說晚上要給我慶祝一下。」
  
  方小舒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你晚上要出去?」
  
  薄濟川否認道:「不出去,我拒絕了,我更想……和你慶祝。」他說完就好像說了什麼羞人的話一樣立刻轉頭看向駕駛座那邊兒的窗戶,可是雨水那麼大,他什麼也看不見,越發顯得欲蓋彌彰。
  
  方小舒將手伸到車座下面,把車座放倒,躺在副駕駛上凝視著他彆扭的側臉,溫柔地說:「我會好好和你慶祝的。」她強調了一下「好好」兩個字,讓薄濟川更加羞愧了。
  
  薄濟川只覺自己變得越來越不知廉恥了,居然說出了這種話,看來他是徹底沒得救了。
  
  在宣佈放棄治療之後,薄濟川轉移話題道:「爸給你打電話什麼事兒?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
  
  方小舒聽他這麼問不由失笑:「爸要是不舒服怎麼會給我打電話,難道不是該給你嗎?」
  
  薄濟川不知何意地笑了笑:「他給誰打都不會給我打的。」
  
  方小舒聽出了他的不悅,無奈道:「他那只是怕你擔心。」
  
  「好了。」薄濟川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轉回了正題,「說說吧,他找你幹什麼?」
  
  「沒什麼事兒。」方小舒眨眨眼,看著他的眼睛說,「就是祝賀我大仇得報。」她俏皮地勾起嘴角,笑得十分動人。
  
  薄濟川掃了一眼依舊大雨瓢潑的外面,然後不動聲色地關閉了雨刷,雨幕模糊了他四周和前方的視線,外面的人自然也看不到裡面。
  
  於是,他心安理得地靠近她,慢慢伏在她身上壓低聲音說:「沒有說祝賀我勝訴麼,這可是我就任檢察長以後贏的第一個官司。」
  
  方小舒雙臂環住他的腰,咬著他的唇瓣道:「他好像很忙,說了兩句就掛了,但是沒關係,我會祝賀你的,上任之後開門兒紅,還是這麼大的案子,你前途無量啊。」
  
  薄濟川乾脆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語氣平淡道:「我並不在意那些。」
  
  方小舒順著他的後背撫平兔子毛,柔聲道:「我也不在意,我只關心你。」
  
  好想把所有人都殺了,全世界只能她一個人對他好,老覺得只有這樣才能體現出她對他的愛,這是病態的想法,實在要不得。
  
  薄濟川和方小舒在車裡躺了一會兒,薄濟川後來居然就這麼壓在方小舒身上睡著了,可見他最近有多累。她沒捨得叫醒他,就這任由他壓著,沒一會兒她自己也睡著了。
  
  再醒來時,方小舒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碧海方舟。
  
  這是怎麼回事兒,怎麼睡了一覺起來家都搬完了?
  
  為了確認自己的想法,方小舒特意爬起來檢查了一下房間,果然是碧海方舟別墅裡薄濟川的房間,而且還經過加工,多了些嬰兒用品,他們兩個的孩子正躺在嬰兒床上睡得香。
  
  方小舒看了看表,夜裡十一點多,果然是睡了很久,那薄濟川去哪了?
  
  她出了門,下意識往浴室的方向走,果然聽見二樓浴室裡面有水聲。
  
  於是方小舒也放下了心,回房間裡去看孩子去了。
  
  孩子睡了,吃過奶了?方小舒摩挲了一下胸部,文胸被解掉了……嗯,吃過了。
  
  她忍不住有些臉紅,不由暗斥自己都有過更不要臉的舉動了,幹嘛還臉紅。
  
  她正窘迫著,薄濟川就打開門進來了。
  
  「醒了?」薄濟川穿著一身乾淨的白襯衫黑西褲,擦著頭髮朝她走過來,輕手輕腳,輕聲細語,「睡得很香吧?怎麼叫都不肯起來,我一個人收拾了半天,還不快謝謝我?」
  
  方小舒親了一下他水嫩嫩的臉頰,笑著說:「謝謝。」
  
  她難得這麼乖巧,薄濟川一時有些回不過神,方小舒那邊兒沉默了一會,忽然問道:「怎麼這麼急著搬出來?下著雨,明天搬也好啊。」
  
  薄濟川淡淡道:「我醒的時候雨已經差不多停了,至於為什麼這麼急著搬……」他看著方小舒的眼神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你沒發覺顏雅最近很奇怪嗎?」
  
  方小舒一愣,點頭道:「發現了,怎麼了?這就是你急著搬出來的理由?」
  
  「我只是讓她提前習慣孤獨的生活而已。」薄濟川無情道。
  
  是的,顏雅的確該習慣這種生活了,除卻上學的薄晏晨,家裡只有劉嫂跟她作伴,她又能和劉嫂說什麼呢?還不是自己一個人呆著。
  
  方小舒歎了口氣:「這也是她罪有應得。」
  
  薄濟川微微一笑:「是的,我不希望她的壞情緒打擾你,她如今憔悴難過都是很好的報應,這樣她也能知道知道當初媽有多難過。」
  
  方小舒帶著安撫意圖地拍了拍薄濟川的背,薄濟川卻直接將她橫抱而起,扔到了床上。
  
  方小舒在柔軟的穿上彈了兩下,驚恐地看著他:「你幹嘛?」
  
  薄濟川沒有多說什麼,只說了一個字:「幹。」
  
  「……」
  
  可是,不怕教壞孩子嗎?
  
  哦不,孩子已經睡著了,還不到一歲的孩子應該看不懂大人在做什麼的,只要他們不哭不鬧,就不會有事兒,他不是已經幫他們的媽媽餵過他們了嗎?真是又當爹又當媽。
  
  是的,薄濟川的下限已經被方小舒徹底吃掉了,此時此刻在他看來,愛是愛,做愛也是愛,兩者相互制約,相互聯繫,都是表達愛意的方式,以及愛存在的見證。
  
  我們此生會遇到很多人,也會錯過很多人,能夠不留遺憾的人生幾乎不存在。
  
  我們常常以分不清喜歡和愛為借口來解釋自己錯過的原因,可愛和喜歡其實很容易分清。
  
  所謂喜歡,就是為他付出你能付出的一切,而愛則是付出你想要付出的一切,不論是你能的,還是你不能的,只要是你能想到的,你全都會想要給他。
  
  我愛你,不是什麼羞恥的秘密,如果總是害怕把美好的東西搞砸,那你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從你身邊溜走,無可挽留。
  
  你聽說過落葉歸根嗎?對,這就好像落葉歸根一樣,他們會被風全都帶走。
  
  所以,不管如何,大膽地追求你想要吧的,告訴他你想和他有任何可能,你想不出和他有什麼不可能,這就是你此刻需要做的事,我愛你不可能與你無關。
  
  如果你做到了,請你記得,世界上有一對名叫方小舒和薄濟川的情侶在祝福著你;而如果你沒有做到,也請你記得,世界上有一對叫方小舒和薄濟川的情侶,在祝福著你。
  
  正文完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9:38

  62番外1婚後生活
  
  薄翊和薄悠小朋友一歲的時候,就已經頗有他們父母的風采了;到了兩歲的時候,連他們爺爺的風采也沾染了幾分;三歲的時候,這兩個小祖宗就已經無法語言來形容了。
  
  其實這種鬱悶心理大多數來源於他們的母親方小舒小姐。
  
  小的時候薄翊和薄悠有多討厭被他們的爸爸抱著,那長大了一點之後就有多喜歡被他們的爸爸抱著。因為據說他們爸爸身上有好聞的味道,而且他們的爸爸長得好看。
  
  方小舒端著菜從廚房走出來,擰著眉將菜盤子放到桌上,斜睨著窩在薄濟川懷裡的薄悠,又冷冷地看了一眼抱著薄濟川長腿玩積木的薄翊,忍不住發出一聲嘲諷的輕笑,轉身繼續端菜。
  
  全部菜上齊了,方小舒坐到餐桌對面和薄濟川「遙遙相望」,而她的閨女卻可以享受被薄濟川抱著吃飯的殊榮。
  
  方小舒雙手握著筷子咬唇盯著一大兩小三個人,沒一會兒眼圈就紅了,薄濟川實在無法忽略那炙熱的視線,不得以抬起頭與她對視,本想說她幾句,可看見她那副泫然欲泣的小模樣,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方小舒就知道這招兒管用,於是繼續委委屈屈地小聲說:「抱歉,我沒事兒。」她低下頭,裝模作樣地吸吸鼻子,端起米飯往嘴裡扒拉飯粒兒,一邊吃一邊吸鼻子,那惹人憐愛的模樣,簡直可以去拿影后了。
  
  薄濟川看在眼裡,即便知道她是裝的也沒辦法不心疼,他為難地想要把女兒放到一邊的椅子上,可薄悠死死地摟著他的脖子,他一作勢要送她去那邊兒她就嚎啕大哭,方小舒抬眼看了看演戲演過頭的閨女,在薄濟川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抹冷笑。
  
  薄濟川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額角,轉頭對開飯後就放開他大腿老老實實吃飯的薄翊說:「來,帶你妹妹吃飯。」
  
  「哦。」薄翊聽話地從椅子上出溜下來,小短腿兒一溜小跑跑到薄悠那邊,張開雙臂天真無邪地看著薄悠說,「妹妹下來,哥哥帶你吃飯。」
  
  薄悠冷漠地哼了一聲,把頭埋在薄濟川勁窩特別任性地說:「不吃!」
  
  「……」薄翊委屈地看向薄濟川,薄濟川麻木地與他對視兩秒,正想說什麼,那邊一直在看戲的方小舒便開口了。
  
  只聽方小舒溫溫柔柔地對薄翊說:「小翊乖,來媽媽這兒。」她放下碗筷朝薄翊招招手,漂亮的臉上掛著溫柔如水的笑容,薄濟川看得有點心癢癢的,一股衝動席上心頭,搞得他抱著女兒的姿勢不免有些尷尬,於是只好羞愧地垂下了頭。
  
  方小舒隱晦地笑了一下,抱起巴巴跑來自己身邊兒子,攬著兒子水嫩嫩的小腰身十分慈母地餵飯喂菜,薄翊吃著媽媽的愛心晚餐,又被如此溫柔對待,簡直都幸福得冒泡了。
  
  「喜歡媽媽!愛媽媽!」薄翊情不自禁地在方小舒白皙的臉蛋啵了一下,那響聲簡直讓薄濟川羨慕嫉妒恨。
  
  薄濟川有些咬牙地瞪著薄翊,又看向方小舒,眼神可憐兮兮的,帶著些期待。
  
  方小舒裝作沒看見一樣繼續伺候自己兒子,聽見兒子那脆生生的宣言簡直心都融化了,揉亂了兒子柔軟的短髮便柔聲道:「那晚上媽媽陪小翊一起睡好不好?」
  
  「好!」
  
  「不行!」
  
  家裡唯一的兩個男人一齊開口,贊成的自然是喜不自勝的薄翊,不贊成的肯定是薄濟川無疑。
  
  說起來也奇怪,兩個孩子和他們小時候表現出來的性格剛好相反。很小的時候薄翊最愛鬧,愛哭,薄悠就乖得很,從來不需要人操心,那個時候方小舒可喜歡她了。
  
  可自從越長越大,薄悠的腹黑就慢慢體現出來了,對於自己又帥又香的爸爸,薄悠簡直是一秒鐘都不願意撒開,只要薄濟川一回來她如影隨形,搞得方小舒都沒機會靠近他。
  
  薄翊和薄悠比起來就乖巧多了,從來不大聲說話,爸爸媽媽說什麼是什麼,薄悠欺負他他也不告狀,一副「我是哥哥我要讓著妹妹」的妹控樣子,卻從來都沒得到過妹妹的青眼。
  
  方小舒陰險地瞟了一眼自家閨女,看著那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小臉上的霸道,忍不住在心裡冷笑一聲。
  
  哼,鬼靈精,你玩的那套你媽當年可都在你爸身上用過了,就不能換點新招嗎?
  
  說起這個來,薄翊倒是十分像薄濟川,據薄錚說,薄翊簡直和薄濟川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他拿出薄濟川小時候的照片,那保存很好的舊照片上的小人兒的確和薄翊一模一樣。
  
  方小舒不由自主地凝視起自己兒子的臉,頗有些抱著縮小版薄濟川的感覺。
  
  「媽媽?」薄翊無辜地瞪大水汪汪的眼睛,不解望著她。
  
  ……更像了。
  
  「咳。」方小舒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收起那不純潔的幻想,摸摸薄翊的臉頰輕聲問,「吃飽了嗎?」
  
  薄翊點點頭:「嗯。」
  
  方小舒抱著薄翊站起來,拿紙巾替他擦了擦下巴,柔和地說:「媽媽幫你洗澡澡去。」
  
  小男子漢一聽今天幫他洗澡的是媽媽立刻就臉紅了,靠在方小舒柔軟的胸脯上掙扎著,害羞道:「不……別……媽媽,我自己來……不然爸爸也行。」他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渾身生人勿近氣息的薄濟川,被嚇得縮進了方小舒懷裡,「……還是媽媽吧。」
  
  方小舒恨不得叉腰大笑三聲,但她不能讓計劃因為這一點而失敗,於是她十分隱忍地低垂了下頭,用強忍著笑意的顫抖而沙啞的聲音說:「我去幫小翊洗澡,你記得收拾廚房。」
  
  她說完就快速抱著兒子轉身去二樓浴室了,薄濟川坐在椅子上抱著依舊不肯撒手的薄悠,直到再也看不見方小舒的背影后才把薄悠從自己身上拉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薄悠與薄濟川對視了一分鐘,心虛地移開視線,軟軟糯糯的聲音討好道:「爸爸你好帥,爸爸你餵我吃飯吧!」
  
  薄濟川冷笑一聲:「爸爸很帥麼?你明天會發現爸爸變得更帥。」
  
  「為什麼?」薄悠困惑地問。
  
  薄濟川舀了粥遞到她嘴邊,艱澀道:「因為你媽媽。」
  
  「……」薄悠似懂非懂地吃飯,沒有再說什麼。
  
  晚上,哄好了兩個孩子睡覺,薄濟川總算得以脫身回到了他和方小舒的臥室。
  
  臥室裡,方小舒只穿著一件黑色蕾絲薄紗睡衣坐在電腦前打遊戲,她緊蹙眉頭神情緊張,戴著耳機說著一些他完全聽不懂的話。
  
  薄濟川好奇地走到她身後,盯著電腦屏幕上那略有些熟悉的畫面,不由深深皺起了眉。
  
  這幾天晚上他忙著應付女兒,方小舒被他無意識地冷落後便開始玩網游,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氣他,每次她打遊戲都會開語音,到yy和成員一起打副本,而且還十分專業地給人家指揮。
  
  聽著耳機裡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其他男人的聲音,又看看自己老婆臉上的笑意,薄濟川忽然低聲問道:「這是什麼遊戲。」
  
  方小舒的心思哪能是在遊戲上?她下了這麼多天的套兒就是為了將隱患一舉殲滅,現在機會來了,自然不可能放過,於是她很自覺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大禹治水。可以無限刷治水副本,新出的。」方小舒摀住耳機話筒回頭朝他笑著說,「對了,說起這個,我前幾天在微博上看到這麼一條信息,說是處女座的男人在做 愛的時候普遍前戲過長,就好像大禹治水一樣,三過家門而不入,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小舒笑得很開心,好像沒發現薄濟川臉黑下來了一樣,她笑著笑著就無意識鬆開了捂著話筒的手,於是yy那邊的其他人聽見她悅耳的笑聲,都不由好奇地問她笑什麼,其中大部分都是男性,搞得薄濟川本來就焦躁的心情更差,於是他直接拔掉了電腦的電源線。
  
  「方小舒,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但還是沒辦法不上你的當。」薄濟川無奈地歎了口氣,解開襯衫扣子,將她從椅子上抱起來扔到床上,緊接著伏到她身上,望著她得意的眼睛說,「以後我不會再對孩子心軟了,你把小翊教得很好,是我太溺愛小悠了。」
  
  方小舒抬手輕撫著他的劉海,非常善解人意地說:「沒關係,那是我的女兒,你疼她我高興還來不及。」
  
  「……又說謊。」薄濟川悶聲嘟囔了一句,便低頭用牙咬著方小舒睡衣的吊帶把她脫光,再抬起頭時好看的桃花眼裡明顯帶起了欲/望,「小舒,我們好久沒做了,我們不鬧了好嗎,抓緊時間……」
  
  「……」她有的選擇嗎?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49:52

  63番外2薄晏晨後續
  
  方小舒和薄濟川的孩子三歲的時候,薄晏晨也已經快要大學畢業了。
  
  他是學醫的,學年比較長,比普通的四年制大學畢業生要晚出校門三年,其實他本來是想本碩博十年連讀的,但礙於某些不得已的原因,他最終選擇了本碩連讀七年。
  
  今年剛好是薄晏晨大學的最後一個學年,有堯海市醫科大碩士這麼好的文憑,又有薄濟川和薄錚這樣優秀的哥哥和父親,薄晏晨的未來自然十分順水順風。
  
  不過薄晏晨也是個硬氣的,不想受父親和哥哥的幫助以及影響,於是他選擇了遠離堯海市。
  
  薄晏晨在眾多備選裡挑中了偏南方的漢浦市,獨自一身背著行李坐上飛機踏上了陌生城市的路途。
  
  薄晏晨之所以做這個選擇,大部分是為了鍛煉自己以及證明自己的實力,另一部分就是,他在乎的那個人現在就在漢浦市。
  
  薄晏晨在讀碩士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不是他們學校的,只是偶然一次機會來他們學校旅遊,他們碰巧遇見,又碰巧有了一些接觸,才漸漸有了聯繫。
  
  薄晏晨欣賞的這個女孩叫鍾可,是個非常漂亮有朝氣的舞蹈系姑娘,她身上擁有南方城市姑娘們特有的嬌媚與溫柔,身材相貌也頗有些方小舒當年的風姿。
  
  是的,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薄晏晨看女孩的眼光和他哥很像,薄濟川喜歡什麼類型,薄晏晨就喜歡什麼類型,這倒不是他戀嫂,他對方小舒那絕對是純潔的親情,可是在看姑娘方面,不知怎的,他就是喜歡那種看著舒服又不太願意搭理他的類型。
  
  下了飛機,薄晏晨還沒走出飛機場就聽見了一個清脆的女聲在叫他,他疑惑地回過頭去,與薄錚和薄濟川一樣清俊雅致的臉龐上帶著不鹹不淡地疏離,這讓熱情地跟他打招呼的女孩不免有些尷尬。
  
  「你好……薄先生。」說話的女孩看起來二十來歲,很年輕,個子不高,屬於嬌小型,對上將近一米九的薄晏晨,她顯得有些太矮了。
  
  顯然她對於自己的身高也認識得足夠深刻,於是她不自覺地朝後退了幾步,垂下眼掩飾眼中的自卑,有些尷尬道:「就是沒想到在這兒會遇見你,所以有些激動,抱歉。」
  
  薄晏晨這時已經認出了這個女孩,她是和鍾可一起去堯海市醫科大參觀的女孩,她叫紀許,和鍾可是閨蜜,他來之前有給鍾可打過招呼,但卻沒告訴她,因為對於這個女孩,他……
  
  薄晏晨不知自己該說什麼,總之,他知道紀許喜歡他,紀許表現得那麼明顯他很難看不出來,可是在他的宏觀認識當中,他應該喜歡的是鍾可那樣的女孩,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去在意和紀許的相處,大部分時間都在研究如何和鍾可相處融洽,忽略了她。
  
  不過雖然如此,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在這裡看見紀許,薄晏晨莫名生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說起來他們也有幾個月沒見了,這期間他和鍾可倒是常電話和聊天,但跟紀許卻沒任何聯繫,因為他們壓根沒有對方的聯繫方式。
  
  紀許看著長久沉默的薄晏晨,心裡酸得不是滋味兒,其實她一開始就想告訴他,鍾可早就有男朋友了,只是看他家世好又長得帥,不想放棄這個好機會罷了。
  
  鍾可還是在薄晏晨來漢浦市之前的七天才剛剛和前男友分手,她一直隱瞞著這件事和薄晏晨交往。
  
  在遇見薄晏晨之前,紀許從來都沒想過鍾可會是這樣的人,套用鍾可的一句話,怪只能怪薄晏晨太好了,只跟他在一起的話很難讓人有安全感吧……
  
  的確,這樣人真的很難讓人產生一種會和他一輩子的幻想,因為那太夢幻了。
  
  良久,還是薄晏晨先開了口,他的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困惑:「紀許。」
  
  紀許愣愣抬頭:「怎麼了?」
  
  薄晏晨無奈道:「你在機場做什麼?」
  
  「……我、我那個……我剛回漢浦。」她緊張地解釋。
  
  薄晏晨微微凝眸:「那你的行李呢?」
  
  「!」紀許猛地回神,她只記得聽到鍾可說薄晏晨今晚到漢浦,但鍾可卻去唱k了,她怕薄晏晨不認得路出行不方便所以就來接他了,到了又覺得她這麼突兀地出現太不合適,所以沒敢承認,如今可好……這可怎麼辦……
  
  「我……我……」紀許「我」了半天,也沒「我」出什麼來,她低頭咬著嘴唇說,「抱歉,我騙了你,其實我是聽到小可說你今晚要來,但她有事走不開,所以想來接一下你。」她紅著臉,頭埋得越來越低,「抱歉,沒徵求你的同意就擅自決定……」
  
  「你不用總是對我說抱歉。」薄晏晨靜靜地看著她,「你沒有錯,你只是喜歡了一個人。」
  
  紀許倏地抬頭,詫異地看著他,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
  
  薄晏晨眼神回憶地說:「我母親當年也是像你這樣喜歡一個人,但那個人到最後也沒能愛上她,現在他們分開了,這說明,不適合就是不適合。」他垂下眼看向紀許,語氣耐人尋味。
  
  「……你說的是……」你的爸爸媽媽嗎?紀許緊張地交握著手。
  
  薄晏晨沒有解釋,轉身領先離開:「一起吃晚飯吧,這麼急著來,你應該還沒吃。」他抬手看了看表,又看看外面糟糕的天氣,不由自主又歎了口氣,好像生出了一絲叫心疼的心情。
  
  ……這是怎麼了,他難道不該是喜歡鍾可的嗎,為什麼會對紀許有這種感覺,這不對勁。
  
  兩人坐著出租車來到一家機場附近的餐廳,面對面坐著互相沉默,誰都不說話,誰都不看誰。
  
  紀許是沒臉看,也沒臉開口,薄晏晨是對自己的心思太困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也就在這時,薄晏晨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鍾可兩個字,莫名有些猶豫要不要接。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紀許,紀許被這個目光看得有些發懵,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忙起身道:「我、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有事兒就去忙吧,謝謝你請我吃飯,謝謝。」她說完轉身就要走,路過薄晏晨身邊時卻被拉住了,她詫異地看向他,他淡淡地目視前方道,「沒什麼事,吃完飯再回去吧,一個女孩子大半夜跑來跑去不安全。」他說著就按掉了手機,把她拉回了座位上。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是薄濟川教的,而他也沒少從顏雅身上吸取教訓。
  他一直覺得鍾可那樣才是自己該喜歡的類型,一直都在學習如何談戀愛,但一直都沒有什麼實質性進展,陪在他身邊幫他學這個的還都是身邊的女孩,這大概就是問題的癥結所在。
  
  也許,他喜歡了一個不該是他喜歡的類型,就好像薄濟川當年喜歡上方小舒時那樣,完全沒料到自己會愛上這樣一個女人。
  
  想做什麼的時候就去做,不然你總會給自己一個不去做的理由,薄家人從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除了薄錚。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50:09

  64番外3薄錚離婚?
  
  方小舒和薄濟川搬出薄家沒多久,顏雅就病倒住院了。
  
  方小舒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一點都不驚訝,當初他們離開的時候她的狀態就已經很不好了,會住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方小舒沒料到的是薄錚對顏雅的態度。
  
  顏雅住院了,按理說薄錚作為丈夫怎麼都得回來看一眼,最少也要打個電話慰問一下,可薄錚居然不聞不問。?
  
  方小舒對這件事非常好奇,可薄濟川似乎也不知道內情,她更不想提起當年的事勾起他不好的回憶,於是便壓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她原以為這個謎團估計永遠不會解開了,卻在回家幫顏雅拿換洗衣服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蹲在衣櫃前,看著藏在裡面的離婚協議書,落款處已經簽上了薄錚瀟灑的字體,而另外一邊屬於顏雅的位置依舊一片空白。?
  
  方小舒拿著這幾張紙抱著一些衣服站起來,將東西都整理好之後,撥通了薄濟川的電話。?
  
  薄濟川正在上班,忙裡抽閒接了她的電話,有些疑惑地問道:
  
  「什麼事兒?」 方小舒沒有很快說話,她沉默了半晌才道:
  
  「爸要和顏雅離婚,你知道嗎?」 薄濟川正在翻捲宗的手一頓,眉頭擰了起來,旁邊的易周和劉胤立刻肅了臉,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天大的案子。?
  
  這事兒其實也算是挺大的,薄錚現在前途一片光明,已經坐到了中央裡面的位置,要是以前在做堯海市市長之前離婚還好,現在離得話,落人口舌不說,對自己形象影響也很大。
  
  薄濟川微微蹙眉拿著手機沉默下來,週身氣壓越來越低,易周和劉胤互相換了換眼神,十分有眼色地退出了辦公室。?
  
  薄濟川抬眼看了看關好的門,沉默了一會道:
  
  「一會兒我也去醫院,你帶著那份離婚協議書,等我。」?
  
  方小舒不太確定薄濟川想幹什麼,但無論他幹什麼她都是無條件支持他的,她一點都不同情顏雅,雖然她不知道薄濟川的母親當年和他們是怎麼回事兒,
  
  但她總覺得這件事不那麼簡單。?
  
  今天堯海市的天氣很差,方小舒拿下駕照後出門就大多數是自己開車,她和薄濟川已經不在一個單位工作,他每天過來接她也不方便,她自己走的話要買什麼菜回去也順手。
  
  方小舒拿了顏雅的換洗衣服就開著秋葉銀的途銳回到了醫院,作為薄濟川的老婆,既然薄錚和顏雅還沒正式離婚,她就有照顧病中的顏雅的責任,這一點她分得很清楚,
  
  從來不混淆。?
  
  方小舒回到病房的時候顏雅正醒著,她沉默地盯著沒有拉窗簾的窗戶發呆,窗外陰沉著天氣就和她週身的氛圍一樣壓抑。?
  
  方小舒無聲地收拾東西,顏雅忽然轉頭看向了她,搞得她挺不自在。
  
  「小舒。」顏雅忽然叫了她一聲,嚇了方小舒一跳。
  
  「怎麼了顏阿姨?你哪不舒服嗎?」回過神來方小舒便走到了病床邊,自上而下俯視著病中憔悴的女人,沒有過多的表情。
  
  顏雅搖搖頭,淡淡地說:「我沒事,只是想跟你道個歉。」
  
  「跟我?」方小舒皺起眉,似有不解地看著她。 顏雅點頭道:
  
  「一開始你和濟川在一起的時候,我反對過你們,態度不是很好,有說話不恰當的地方,你多見諒,不要記恨我。」
  
  「……」說記恨了你的話,會不會顯得沒風度?
  
  可是騙人似乎也不太好。?
  
  左右思索了一下,方小舒還是選擇了沉默,這是最好的回應方式。?
  
  果然,見她不說話,顏雅似乎也悟了,有些悵然若失地笑了笑,轉頭繼續看著窗外說:
  
  「很多年前的那一天,也是這樣的天氣,我做了這輩子最錯的決定。」
  
  說到這個讓人心驚肉跳的話題,顏雅似乎有些茫然,略頓後忽然改口道,
  
  「不,我不後悔,如果重來一次的話,我還會選擇那麼做。」?
  
  方小舒為難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這可怎麼才好,薄濟川怎麼還不來??
  
  說起薄濟川,薄濟川就來了,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薄濟川風塵僕僕地走進來,看都不看顏雅一眼道:
  
  「要講故事還是等我來了一起說吧。」薄濟川拉著方小舒一起坐到椅子上,朝方小舒一伸手,意思很明顯。?
  
  方小舒默默地將薄錚和顏雅的離婚協議書取出來遞給他,他打開隨意一掃,只在具體條款處稍微花費了一點時間,隨後便丟到一邊問顏雅:
  
  「準備什麼時候簽?」 顏雅在被子下的手握成拳,疲憊地閉上了眼,不語。
  
  薄濟川也不急,靠在椅子上和她較勁,方小舒坐在他旁邊看著此刻充滿敵意與壞人氣質的薄濟川,頭一回發現他還有演反派的潛質。?
  
  薄濟川的耐心在顏雅面前向來很好,左右能讓他失去耐心的人也就方小舒和薄錚了,於是顏雅很快就破功了,她睜開眼看向他說:
  
  「這麼多年了,你們還是不願意原諒我?」 薄濟川微微一笑,斯斯文文地說:
  
  「原諒?你也知道自己犯錯了麼?錯誤已經犯下了,並且已經有人因為你的錯誤而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你還讓我怎麼原諒你?不然你讓我把你母親氣死試試?哦抱歉,我說錯話了,令堂早就不在了。」
  
  「……」顏雅似乎有些接受不了,呼吸急促,眼睛不停眨著,看起來很不好。
  
  薄濟川別開視線不去看她此刻的狀態,姿勢不變,依舊坐在那裡紋絲不動。?
  
  方小舒吐了口氣,暗暗在心裡告訴自己雖然薄濟川看起來似乎不是個記仇的人,但還是不要在原則性問題上惹他比較好,不然一定會死很慘。?
  
  在兩人各懷心事地沉默時,顏雅卻忽然開口了,她的回答驚到了方小舒和薄濟川,因為她居然說……?
  
  「好,我簽。」顏雅噙著淚望著他們倆,
  
  「我簽,我簽了這份離婚協議書,我欠你們薄家的,就算是還清了吧?!」?
  
  薄濟川冷淡地望向她,一字一頓道:「不,你永遠還不清,除非你死。」
  
  他永遠不會忘記母親去世時不甘的眼神,母親握著他的手那麼冷,看著他的眼神那麼不捨,
  
  她有什麼錯呢?為什麼最後所有的罪責都要她一個人承受?為什麼無辜的人要替有罪的人接受懲罰?!
  
  顏雅倒抽一口兩次,好像有點不行了,方小舒想去叫護士,但薄濟川抬起手臂擋住了她。
  
  「你瘋了!」方小舒壓低聲音驚恐地看著他。
  
  薄濟川薄唇輕啟淡淡道:
  
  「她沒事,這麼多年她都活得好好的,就算為了薄晏晨她也不會死,這份離婚協議書的條件可很豐厚。」
  
  「……」是的,來時她已經看過了,薄錚考慮的很周全,他給的錢不少,但卻全是劃在薄晏晨名下的,並且也只能薄晏晨動用這筆錢,顏雅遲遲不肯簽字的原因也有這一點。
  
  老了老了,居然還是要分開,而且自己還什麼都得不到,也難怪顏雅不甘心了。
  
  顏雅雖然不是個好人,也不是個好妻子,卻是個好母親,這麼多年來她對不起的人很多,卻惟獨沒有對不起薄晏晨。
  
  現在她也不會。
  
  顏雅如薄濟川所說的那樣,安穩地簽下了離婚協議書,並且很快就出院了。
  
  她沒有再回薄家,而是讓人去拿了她的東西搬了出去,並且準備換一個城市居住。
  
  由始至終,薄錚都沒有回來看她一眼,更沒有打過一個電話。
  
  當他收到薄濟川發來的短信說「事情解決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這個結果了。
  
  當斷則斷,錯過一次就不該錯第二次,這麼多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了
  薄晏晨如今已經長大,父母的選擇他會理解。
  
  而且如果薄錚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和顏雅離婚,恐怕死了他都沒臉去見她媽。
作者: 我是分身    時間: 2015-1-8 11:50:21

  65番外4
  
  夏天。
  
  方小舒今天下班很早。
  
  披肩發,白色連衣裙,方小舒纖細的身影在客廳裡走來走去,薄濟川開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
  
  方小舒忙裡抽空看了一眼門口,見是一身檢察官制服的薄濟川回來了,飛快地說:「快進來關好門,太熱了,一會兒涼氣兒都跑出去了。」她邊說邊扯了扯吊帶裙的帶子,這實在是個無心之舉,但落在有心人眼裡就變成了勾引。
  
  薄濟川不動聲色地關好門走進來,把公文包放到櫃子上之後就開口問她:「你在忙什麼?」
  
  方小舒此刻正在洗手間洗東西,頭也不抬道:「目前是在洗東西,你有什麼事嗎?」
  
  薄濟川慢慢走到洗手間門外,看著方小舒洗完了手巾從裡面走出來繞過他去幹活,不由抿起了唇瓣,望著漸漸黑下來的天色,隱晦地問:「張嫂呢?」
  
  張嫂是他們搬到碧海方舟住之後請的保姆,對於挑剔的薄濟川來說,這個算是除了方小舒之外最令他滿意的了。
  
  方小舒聽他這麼問,其實就已經猜到了他打算幹嗎,但她就是裝著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笑瞇瞇地回頭說:「我讓她回去了,我剛把孩子哄睡著,閒著也是沒事,乾脆自己收拾收拾。」
  
  「嗯。」薄濟川看著方小舒吹彈可破的臉上掛著的溫柔笑容,不由心神一蕩,不自覺地上前幾步攬住了她的腰。
  
  他從後面貼著她怎麼都不肯放開,方小舒只覺耳根熱熱的,神情有些尷尬,忙不迭地去推他的手:「別鬧,孩子一會跑下來怎麼辦。」
  
  薄濟川一聽這話,不由嘟囔道:「上次你就拿這話打發我,你該不會是故意報復我吧?」他說著就將她攔腰抱起來,直接進了一樓的客房,將門從裡面鎖住之後直接將她壓在了門上。
  
  看著薄濟川一臉情急的樣子,方小舒不由苦笑一聲:「那可不怪我……嗯……你輕點……還不是你,太寵著……啊……」她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因為薄濟川已經拉開了她的裙子拉鏈,將裙子三兩下扯下來丟到了一邊兒,推開她的文胸親吻她胸上的凸起。
  
  「那是我最喜歡……嗯唔……裙子!」方小舒懊惱地去推他,聲音低低的好像怕吵到樓上睡覺的小惡魔一樣。
  
  薄濟川抬起頭對上她的視線,他還穿著沒來得及換掉檢察院的制服,黑色的制服外套上別著紅色的檢察徽,國家制服的氣場簡直一覽無餘。
  
  方小舒忽然產生了一種退卻的想法,尼瑪心理壓力好大!
  
  薄濟川清晰地看見了方小舒眼裡的退縮,他有些無奈地摟住她溫柔地說:
  「小舒你別拒絕我,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你老拒絕我,搞得我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要失去你了。」
  
  方小舒有些不自在地輕輕掙扎著,想說讓他鬆開她去床上,可是薄濟川卻將此誤會成了拒絕,於是他生氣了,惱羞成怒地將她抱起來扔到床上,快速解開制服外套的扣子,脫都沒脫直接便扯下皮帶拉開拉鏈,握住她的雙腿將她最私密的位置展現在自己眼前。
  
  他在她的驚呼之中將她輕輕拉離床面,她大半個身子懸空著搭在他腰上被他固定著,根本來不及說話就感覺到有硬硬的東西進入了自己的身體。
  
  火熱的男性氣息讓方小舒喘息沉重起來,她扭動了兩下,雙臂無力地搭在床上,嚶嚀著看著來勢洶洶的薄濟川,身子被他撞擊得搖來蕩去,胸前雪白柔軟的豐盈隨著他的動作上下顫動,好像兩隻雪白的兔子一樣玉雪可愛,惹得薄濟川不由俯下身將她朝前推到床中央,跟著附上她的身子,將她的腿扛在肩上,騰出手來一邊撫/弄著她柔軟的胸脯,身下的動作更用力了。
  
  「濟川你別……嗯……啊!」方小舒受不住地抗拒著,可薄濟川一點都不給她脫離的機會,她被他頂得實在是舒服又難受,只能不斷呻/吟,「濟川……嗯……求求你了……嗯……別……哈……」
  
  這嬌媚的聲音聽在薄濟川耳中不但沒能讓他停下動作,反而讓他更加禽/獸了,他莫名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上身完好地穿著制服外套和襯衫,紅色的領帶時不時掠過方小舒雪白的前胸,給她帶來一陣陣麻麻的酥癢。
  
  這實在是十分不公平的一件事,方小舒已經一絲不掛了,可薄濟川卻還穿得十分齊全。他似乎除了腰帶之外其他的都完好地穿在身上,看得喘息勞累的方小舒十分不滿,於是她就開始扯他的衣服。
  
  薄濟川見此不由加深笑意:「怎麼,現在不拒絕我了,嗯?」他說話間加重了下一個動作,方小舒被他頂得尖叫一聲,額頭滿是汗珠地放棄了脫他的衣服。
  
  察覺到自己老婆意圖的薄檢察長笑容越發詭異,他忽然放慢了身下的動作,然後當著稍稍回過氣兒來看向他的方小舒的面,動作緩慢地扯下領帶,一顆一顆地解開襯衫扣子,從外套到襯衫全部脫掉,露出赤/裸/性/感的的胸膛,那不論是尺寸還是顏色都無可挑剔的地方有著令人血脈噴張的完美線條……
  
  「你……」方小舒倒吸一口涼氣,他又開始加快動作了,這明顯是勾引她啊!明知道她抗拒不了他這樣衣冠禽/獸的樣子,卻還故意脫給她看!TAT
  
  薄濟川方才脫衣服時從頭到尾視線都沒離開她,那清俊雅致的模樣簡直讓她鼻血橫飛,於是方小舒不但不再抗拒,反而開始配合起來,而且配合得相當賣力。
  
  薄濟川爽到了,也為自己選對策略感到高興。他將她翻轉過來讓她跪在自己身前,從後面進入她之後,貼著她的後背撫/弄著她胸前豐盈的柔軟,動情地低低輕吟了一聲。
  
  不用想都可以知道身後的薄濟川此刻是什麼模樣,方小舒身下的舒適讓她對他的愛意上升到了一個很高的層次,這在某方面代表著,她的下限也將下降到了某個層次。
  
  只聽方小舒十分放肆地輕吟著說道:「濟川你好棒……快……嗯……好舒服……嗯!好大……」
  
  在她身後的薄濟川似乎有一瞬間怔愣,但那時間短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作為一個男人在這方面的本鞥幾乎是渾然天成,薄濟川很快便加快了攻勢,直讓方小舒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性生活和諧真的可以增加夫妻感情,這是個十分科學的理論,至少在薄濟川和方小舒身上是十分適用的。
  
  方小舒十分肯定,這下不管薄悠小姑娘再怎麼想萌殺她爸爸,她都不可能成功地霸佔這個男人了。
  
  達到了羞人目的的方小舒最終和緊緊抱著她的薄濟川一起進入高潮,兩人相擁著倒在床上,現在是夏天,不蓋被子也不會冷,他們就那麼一/絲/不/掛地擁抱著躺在一起,全都劇烈地喘息著,那證明了他們剛才的一切有多麼瘋狂與不著邊際……
  
  但,這很好,方小舒覺得這非常好,她一點都不怕別人笑話她,她睡了自己喜歡的人,睡了很多人喜歡的人,她才不知道什麼叫後悔!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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