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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安琪]暴君的婚禮[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7 00:38:31     標題: [安琪]暴君的婚禮[全文完]

暴君的婚禮 作者:安琪

項允沖不敢相信,昔日純真的戀人,
竟搖身一變,成了以身體換取金錢的拜金女——
和她吃飯要十萬,上床則要一百萬?!
也好,既然她開得出價碼,他就付得起錢!
反正等他玩膩了,自然會將她一腳踢開──
親眼看見男友,赤裸裸和其他女孩躺在床上,
讓藍怜早在少女時期,便對「愛情」徹底絕望,
她學會用冷漠武裝自己,拒絕再度為情受傷。
而當他再次出現,卻是以她新老闆的身分,
要求她服從他所有指示,不得違抗,
但,那紙「合約」裡應該不包括,要陪他上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7 00:38:56

  楔子
  
  隱藏在暗處的一雙眼,正密切地監視藍憐的一舉一動。
  
  現在她正坐在一間高級的餐廳裡用餐,坐在她對面的男人是她的經紀人許哲遠。
  
  她今天心情顯然不錯,號稱冰山美人的她,竟對許哲遠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
  
  看見那許久不曾顯露的絕美笑容,他的雙手捏得死緊,心裡不舒服到極點。
  
  看來八卦雜誌傳言她和經紀人過從甚密,甚至有曖昧的關係,八成是真的!
  
  他皺起濃眉,想起大家私下流傳︰她和男人交往的價碼是吃飯十萬,上床一百萬,只要有錢,甚至可以包租整個月。
  
  她果真這樣,利用自己美麗的容貌與知名度,賺取金錢嗎?
  
  項允沖放下望遠鏡,搖下車窗,燃起一根煙,遠遠望著她美麗的身影,在水晶吊燈的映照下,顯得更加閃亮、耀眼。
  
  他不得不想起初相識時的她,那時的她多麼純真、甜美,像朵正盛開的純潔百合,而如今的她,已然成了一株擷人精華的食人草,專門為了捕捉男人為生。
  
  他瞇起被煙霧舞痛的眼,苦澀地喃喃自語︰
  
  「藍憐,妳為什麼變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7 00:39:20

  第一章
  
  十年前日德高中
  
  「藍憐!」
  
  一個面孔清秀的女孩跑過來,追喊著前頭身材修長的女孩。
  
  前頭的女孩,聞聲轉過頭來,齊耳的短髮柔順地甩在臉上,亮麗的小臉膚白似雪、晶瑩剔透,迷倒了站在二樓走廊觀看的年輕男孩們。
  
  「淳純,什麼事?」全校知名的美女藍憐問那女孩。
  
  「藍憐,不好意思,今天我哥要來接我。所以……不能跟妳一起回家了。」丁淳純扭著小手,歉疚地說道。
  
  「沒關係,我自己回去好了。」藍憐不在意的笑笑。「淳純真好,有個哥哥這麼疼你。」
  
  「是……是啊!」丁淳純無奈地苦笑,其實有個保護過於旺盛的兄長,箇中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我回家了,妳也去等妳哥哥吧!」
  
  「嗯,明天見。掰掰!」
  
  兩個女孩道別後,藍憐背著書包獨自走向校門的方向。
  
  「藍憐真的好美喔,美得像天上的仙女一樣。」
  
  一群正值青春期的男孩站在樓上,瞇著眼、迷醉地望著藍憐漸走漸遠。
  
  「是啊!可惜她難追得要命,要是她肯跟我約會一次,我願意留級重讀兩年,和藍憐一起做同學。」一個男孩歪著頭做著白日夢。
  
  「少來了你!」另一個人用力推他的腦袋。「人家藍憐的成績那麼好,就算你留級重讀十年,也做不了她的同學!」
  
  「哈哈哈……」
  
  大夥兒哄堂大笑,一個身材極高、面容俊逸的男孩從他們身後走過,略微側頭瞄了他們一眼,不感興趣地將手插在口袋裡,繼續往前走。
  
  他見過他們口中的天仙美女──藍憐,是長得很美,可借個性太驕傲,對送情書的男孩全不假辭色,非要他們顏面掃的不可。
  
  他討厭稍有一點姿色和小聰明,就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女孩,那樣根本一點也不可愛!
  
  他緩緩踱開,有人眼尖看到他,立刻低叫︰「是項允沖耶!」
  
  大夥兒立刻回頭去看,隨即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真的是他!」
  
  「他是轉學生,好像上個學期才轉來的吧?」
  
  「聽說他拿法國護照,他父親是法國人。」
  
  「可是他看來不像混血兒呀!」
  
  「不是啦!他的繼父是法國人,他的親生父親是日本人。」
  
  「咦?你怎麼知道?」大夥兒驚訝地問。這可是家族密辛呀!
  
  「我阿姨在項家幫傭,有一次她無意中聽到的。」那人得意洋洋的回答。
  
  「真的?看不出那小子有日本血統!」
  
  「就是呀!長得那麼高,一點也不像倭寇──」
  
  「放學了你們還不回家,聚集在這裡做什麼?」
  
  經過訓導主任大吼一聲,一群人隨即嚇做鳥獸散。
  
  而樓下,項允沖已經打發司機回去,今天天氣不錯,他家又住得不算太遠,他打算一路散步走回家。
  
  
  
  這天的天氣真的很好,秋高氣爽、舒適宜人,讓項允沖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他單手插在褲袋裡,彎進一條寧靜的小巷,避開外頭烏煙瘴氣的車潮與喧嘩的人潮。
  
  他悠閒地走了幾分鐘,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映入眼簾,他微瞇了瞇眼,認出那是剛才那群思春男孩口中的天仙美女──藍憐。
  
  她低垂著頭,坐在路旁的矮水泥圍牆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項允沖淡淡地瞄她一眼,本來想假裝沒看見她,直接走過去,但走沒幾步,又忍不住蹙眉轉過頭來。
  
  她為何無緣無故坐在這裡?實在太奇怪了!
  
  他抿唇略微思忖幾秒,又轉身走了回來。
  
  「藍憐?」
  
  他在她面前站定,藍憐看見一雙黑得發亮的皮鞋停在自己面前,不由得緩緩抬起頭來。
  
  項允沖的心霎時被猛力撞擊了一下,因為他看見她微紅的眼眶裡,掛著兩滴透明的淚珠。
  
  「妳……幹嘛哭?」他竟然有種手足無措的慌亂感,從小到大,他還不曾對哪個女人有過這種感覺。
  
  「不用你管!」藍憐迅速抹去眼淚扭開頭。
  
  她可以向世上的任何一個人求助,但就是不願向項允沖求助。
  
  他太出色、太優秀了;打從轉學到他們學校,就搶走全學年第一名的頭銜,她絕不讓他知曉自己的窘境。
  
  項允沖原本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但是他今天心情不壞,所以決定在給她一次機會。
  
  「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妳為什麼坐在這裡哭?」他彎下腰望著她的眼睛,又問了一次。
  
  「我已經說了不用你管!你聽不懂嗎?」自尊心極強的藍憐,明知道他是自己唯一的求救機會,卻仍倔強地拒絕了他伸出的援手。
  
  「好!」項允沖冷眼一瞇,直起身體說︰「既然妳喜歡坐在這裡,那妳就繼續坐吧!」不過別怪我沒提醒妳,這條巷子人車稀少,天黑之後可能會有不良少年或是變態狂出現,像妳這種年輕漂亮的女學生最合他們的胃口……」
  
  不良少年?變態狂?藍泠一聽,立刻恐懼地左右張望。
  
  真的會有不良少年和變態狂出現嗎?
  
  「你……你別想嚇唬我,我……我不會怕的!」她努力壓抑發抖的聲音,昂起下巴瞪著他。
  
  項允沖見她明明心裡害怕,卻又故意裝出勇敢無畏的模樣,心裡忍不住好笑。
  
  奇怪的是,她逞強的模樣並不令他厭惡,甚至覺得可愛。
  
  他故意轉身,作勢要離開。「妳不怕最好,因為就算妳怕,大概也不會有人來救妳!啊,想想那些不良少年和變態狂會怎麼對待妳呢?剝光妳的衣服?對妳上下其手?還是──」
  
  他還沒說完,藍憐就嚇得大叫︰「不要再說了!」
  
  「那妳願意說了嗎?」他轉身望著她,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我……」藍憐咬咬下唇,望箸自己的腳,美窘地閉了閉眼,以豁出去的語氣低喊「我的鞋子壞了!」
  
  「鞋子?」項允沖低頭一看她的腳,腳踝下方支撐黑色小皮鞋的細牛皮帶斷棹了,如今只有單邊附著在皮鞋上。
  
  原來她的鞋壞了,難怪她會無助的坐在那裡哭泣。
  
  「讓我看看。」項允沖在她腳邊蹲下,捧起她纖細的小腳,低頭審視那斷掉的鞋帶。
  
  她的臉一下子漲紅了,從來沒有任何男人這樣碰過她的腳,就連她離家多年的父親也沒有。
  
  「已經斷了,沒辦法用了。」項允沖審視半晌後,這麼告訴她。
  
  「那怎麼辦?」鞋帶斷了,她該怎麼回家?藍憐眼一紅,又想落淚。
  
  「沒關係!」項允沖在她面一刖轉身,拍拍自己的背說︰「上來!」
  
  「做什麼?」藍憐瞪著他,防衛地將身體往後移。
  
  「背妳回家呀!」項允衝回過頭,解釋道︰「妳的鞋帶斷了,根本沒辦法走,我當然只能用背的送妳回家。」
  
  「我不要!」藍憐立即搖頭。「我才不要讓你背。」
  
  背人的姿勢太過親暱,她和他根本不熟,怎能讓他這樣佔便宜呢?
  
  「難道妳寧願一直坐在這裡?妳不知道天已經快黑了嗎?」項允沖不由得皺起眉頭,這女孩實在太倔強了!
  
  藍憐仰頭看看天際,發現了真的快黑了,太陽不知何時落到西方,明亮的日光漸漸消失,只剩夕陽的餘暉映照大地。
  
  「上來!我保證絕不亂摸,如果妳還是不肯,那我也沒辦法了,等會兒萬一發生什麼事,你可別怪我。」
  
  他的恫嚇果然產生效用,藍憐想起他口中可能出現的不良少年和變態狂,不禁渾身一顫。
  
  「好……好嘛!」
  
  她緩緩從矮牆上爬下來,遲疑地望著他的背好一會兒,才扭捏地攀住他比普通男孩寬大的肩,往前一靠,讓柔軟的胸部貼在他硬碩的背上。
  
  項允沖人口一顫,被她碰觸到的背脊立即酥軟發燙,他原以為自己是個定力極強、不會輕易受到誘惑的人,但直到此刻他才曉得,原來自己也是個普通的男人。
  
  「抓緊了!」他忍耐地閉了閉眼,一咬牙,伸手捧住她圓翹的臀部下方,挺起腰桿站起來。
  
  「呃……我很重嗎?」藍憐小聲的問,她怕他負荷不了自己的重量。
  
  「妳輕得像根羽毛。」項允沖背著她,還有餘力開玩笑。
  
  「我是問真的!」藍憐不高興了。
  
  「我也是說真的,對我來說妳真的很輕,我經常舉重、練啞鈴,妳這區區四十幾公斤的體重,我還不放在眼裡。」他無意自吹自擂,只是單純的陳訴事實。
  
  原來他經常運動,難怪他的體格這麼好!她趴在他的背上,緊抓著他厚實的肩頭,感受他結實有力的肌肉,粉頰不禁飄上一抹紅霞。
  
  他的身材完全不像其它同校的學生那般瘦削矮小,簡直像一個成熟的大人。
  
  「妳家住在哪裡?」
  
  項允沖臉不紅、氣不喘地背著她沿著小巷往前走。
  
  「就在前面不遠。走出這條巷子之後右轉,下一個巷口進去就是了。」藍憐把從不輕易讓人知道的地址告訴了他。
  
  「知道了。」他點點頭,背著她繼續往前走。
  
  走出小巷後,路上來往的行人增多了,大家看見他們這樣,都不免好奇地多看幾眼,藍憐臉皮薄,禁不起這種曖昧的眼光,於是直拍著項允沖的後背低嚷︰「大家都在看了,快放我下來!」
  
  「他們喜歡看就讓他們看,我們既不偷又不搶,有什麼好怕人家看的?」
  
  項允沖沒有放下她,反而昂首闊步地向前走。
  
  藍憐申吟一聲,索性將頭埋在他寬厚的背後,羞赧得不敢抬起來。
  
  項允沖拐進她所說的另一條小巷,很快找到她家的地址。
  
  
  
  站在那棟陳舊的老房子前,項允沖有些驚訝。
  
  他還以為她家若不是仕紳富豪,就是書香世家,沒想到……他很難想像,在學校總是高傲得像個女王的藍憐,竟是住在這種破舊的地方!
  
  「怎麼?沒看過這麼破舊的販子,覺得很意外?」藍憐淡淡問道,逕自滑下他的背,拖著壞掉的皮鞋,一跛一跛地上前用鑰匙開門。
  
  「要不要進來坐坐?」她轉頭審視他驚訝的眼。「我家雖然破舊,但還供得起一杯茶水。」
  
  「礙…當然。」項允沖立即收起訝異,跟著藍憐進屋。
  
  他在客廳簡單的籐椅上落坐,好奇的轉頭四下張望。
  
  「妳的父母都不在?」
  
  「我媽要晚上九點才會下班,而我爸很早就丟下我和我媽,跟別的女人跑了,所以通常我都是一個人吃晚飯。」她換上舒適的拖鞋,倒了一杯水給他。「謝謝你幫我,你要不要留下來吃碗麵?我煮的湯麵還不錯喔!」
  
  項允沖對面倏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但他很想多瞭解藍憐一點。
  
  以前他總認為藍憐傲慢自負,在和她相處過後,他才發現這個想法並不完全正確,他突然有種怪異的念頭!想多認識這個謎樣的女孩。
  
  「好啊!只要別毒死我就行了。」他站起身,轉頭梭巡四周。「電話在哪裡?借個電話行嗎?」他想通知母親他會晚點回去,免得熱緊張地到處找人。
  
  藍憐望著他,嘲諷因地說︰「不好意思,我家沒有電話這種東西,如果有需要,請使用巷口的公共電話。」
  
  項允沖這才知道,自己又在無意中傷了她,於是將身子往後一靠,找個更舒服的位置重新入坐。
  
  「其實不打電話也無所謂,相信我的家人,還不至於在短時間內找不到我就去報警。」
  
  「那你稍等一下。」
  
  她走進狹小的廚房,從冰箱取出白菜和雞蛋,然後燒水下面。
  
  項允衝起身走到廚房門口,高大的身體慵懶地斜倚著門,注視她的一舉一動。
  
  「妳的動作很熟練,經常自己煮麵?」
  
  他挑眉看她將煮好的面盛入碗裡,至少外觀不差,從飄來的香味研判,味道應該也不錯。
  
  「我爸媽在我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就離婚了,我媽必須工作養活我,沒有多餘的習慣了。」
  
  藍憐面容平靜地陳述自己孤獨的童年,沒有一絲埋怨,她早就明白,有很多事情是埋怨也無法改變的!
  
  項允沖靜靜凝視她堅強平靜的面孔,突然發現︰她真的很美麗!
  
  褪去驕傲的外衣,不用利剌防衛他人的藍憐,竟是如此溫和可人。他的心立即產生一股異樣的轟動,那是他從小到大,不曾對任何女孩產生的特殊感覺。
  
  「趁熱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藍憐將面端上簡便的餐桌,招呼他吃麵。
  
  「唔,看起來很好吃。」他拉開木椅坐下,低頭打量飄著白菜、青蔥和蛋花的湯麵,撲鼻的香氣的確令人食指大動。
  
  「先嘗嘗味道再說,說不定不合你的胃口。」藍憐淡淡地說,逕自低頭吃起面來。
  
  項允沖舉起筷子,撈起一筷子熱滾滾的湯麵,唏哩呼嚕塞進嘴裡。
  
  「味道還不錯──」
  
  家裡請有專業廚師的項允沖,不能說她煮的面是一流的,但對他來說,味道真的挺爽口的。
  
  「謝謝!」藍憐笑了笑,繼續低頭吃麵。
  
  項允沖也不客氣,幾大口就將面吃完,然後捧起湯碗,將麵湯喝得精光。
  
  「過癮!」他放下湯碗,抽了一張餐桌上的面紙擦拭自己的嘴。
  
  藍憐又笑了,項允沖望著她唇角微揚、婉約含笑的姣美面孔,心口沒來由的一震。
  
  有某些一連他也不明白的東西,悄悄在他心中發芽了。
  
  那天起,項允沖與藍憐的關係從原先的互不搭理,往前邁進了一大步,偶爾在學校相遇,他們會互相寒暄、打招呼。
  
  有時項允沖心情好,也會先讓司機回去,然後陪著藍憐一路走回家,這時藍憐就會煮一碗麵招待他,於是乎,他們交往的謠言開始不陘而走。
  
  這種謠言聽多了,項上衝不禁開始認真思考自己和藍伶之間的關係。
  
  他和藍憐之間,究竟是情人還是朋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7 00:39:44

  第二章
  
  金色的太陽逐漸西沉,莘莘學子們,背著沉重的書包走出校門,踏上回家的歸途。
  
  「藍憐!」
  
  項允沖命司機停車,然後迅速下車,追上走在前方的清麗女孩。
  
  「是你?」藍憐回頭看見地,直覺地露出笑容。
  
  「一起走吧!」項允沖不由分說地舉步,逕自往前走去。
  
  藍憐聳聳肩,隨後追上他的腳步,一起並肩向前走。
  
  「好好的,幹嘛不坐車?」藍憐不以為然地皺著俏鼻問他。
  
  有高級的轎車不坐,老喜歡陪她走路,他是傻瓜呀?
  
  「偶爾散散步對身體很好呀!」項允沖側頭一笑。
  
  那溫文爾雅、俊美無儔的笑容,讓藍憐呼吸一緊,但同時也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氣。
  
  他用這種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騙過多少女孩的心?
  
  「你想運動,還怕沒機會嗎?聽說你家有球嘗游泳池,還有全套健身設備,不是嗎?」
  
  「那不同!」項允沖痞痞的一笑。「球嘗游泳池和健身器不會變出一碗熱騰騰的面給我。」
  
  原來他是想吃她煮的面!一股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滑稽的感覺浮上藍憐心頭,不過她立即搖頭甩去這種想法。
  
  「你想吃麵還不簡單,只要吩咐你家的廚子,想吃多少有多少,我煮的面太寒酸,連一條肉絲都撈不到,我才不信你真吃上了癮。」她不自覺噘起了小嘴。
  
  「是真的吃上了癮!自從嘗過妳煮的面之後,我再也不吃別人煮的了,因為沒人煮得出妳的好味道。」項允沖嘻皮笑臉道。
  
  其實他沒告訴她,除了面,還有另一個原因,吸引他捨棄豪華舒適的轎車,陪她在烏煙瘴氣的市區中走回家。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但每每看見她孤獨纖弱的背影走在回家的路上,心底就會浮現一絲心疼與悸動,然後他的雙腳就會不由自主地跨下車,陪著她一起走回家。
  
  「少胡說了!」
  
  藍憐害羞地紅了臉龐,心底飄蕩著暖暖的幸福感,只因為他喜歡她煮的面。
  
  回到家,藍憐照例下廚煮了兩碗湯麵,和項允沖有說有笑地聊天,很快便將面吃完。
  
  「你坐會兒,我先把碗洗一洗。」藍憐收走桌上的空碗,順手轉開水龍頭將碗洗淨。
  
  項允沖坐在餐桌,單手支著下顎,望著她熟練地做家事的背影,最近一直盤繞在心頭的疑惑更深了。
  
  他和藍憐究竟是朋友,還是情人?
  
  如果只是朋友,為何她侵入他夢中的次數愈來愈多?如果是情人,那為何他們倆謹守禮分、連一次手也沒牽 過?
  
  他凝目注視前方,出神地思索著這個問題。
  
  「喂!你還醒著嗎?」藍憐洗完碗筷,卻發現他在發呆,於是頑皮地將手伸到他眼前搖晃。
  
  項允衝回過神來,對於她喊他的稱呼感到些許不滿。
  
  「我不叫喂,我有名有姓的。」
  
  「不叫喂要叫什麼?難不成要喊你項學長?」藍憐微微譏諷。
  
  項允沖脫口說︰「妳可以叫我允衝!」
  
  「什麼!?」
  
  藍憐驚訝地睜大眼,隨即羞赧、不自在地轉開頭。
  
  「你別胡亂唆使我,我才不要那麼叫你!」
  
  「為什麼?」
  
  她毫不遲疑的拒絕,令他更加不舒服。
  
  「那麼叫太過親暱,我們又不是──」情人!藍憐嘎然止住了嘴。
  
  「不是什麼?快說!」項允沖倔強的性子發作,非要追根究底不可。
  
  「我……哎呀!我不說了!」藍憐張大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索性羞惱地轉過身去。
  
  望著她鬧彆扭的可愛身影,項允沖臉上嚴厲的線倏軟化了,他含笑望著她低垂粉頸的模樣,每次見到她這樣,他的一顆心就像灌滿了氣的氣球,飽飽漲漲的、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以前他不明白那是什麼,但此刻他知道了那是愛!
  
  他終於明白,他愛上藍憐了,愛上那驕傲倔強、從不肯輕易低頭的美麗少孩。
  
  「藍憐?」他起身走到她身旁,低聲喊道。
  
  「嗯?」藍憐一轉頭,正好迎上他偷襲的唇。「唔──」
  
  她從沒想過,有人敢用偷吻的方式奪走她的初吻,她震驚地睜大眼向著他關眸吻著自己,片刻後,又優雅地退開。
  
  「你做什麼?!」
  
  她捂著彷彿被燙著的嘴唇,震怒地跳開一大步。
  
  「做我的女朋友。」他凝睇著她,勾唇笑著開口。
  
  
  
  「為……為什麼?!」藍憐震驚過度,連說話都結巴了。
  
  「因為我想跟你交往。」他仍是用那派慵懶的語調回答。
  
  這算什麼爛理由?藍憐氣壞了。
  
  如果他用誠懇、謙卑一點的語氣請求,或許她有可能同意與他交往看看,但他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好像她非答應不可,不答應便是不給他面子,她不由得起了叛逆之心。
  
  「如果我說不呢?」藍憐昂起下巴,挑釁地瞪著他。
  
  她就不信如果她硬是說不,他又能奈她何?
  
  「那我只好再吻妳,直到妳答應為止。」說著,他又傾身向前,作勢要吻她。
  
  「不要!」她趕緊摀住自己的嘴,深怕他再一次偷龔成功。
  
  「我的吻令你討厭?」他望著她的眼,認真地問。
  
  藍憐一張粉臉立即浮現紅暈,迅速將臉別開。
  
  說真格的,她並不討厭他的吻,他的吻輕柔得像羽毛落在她唇上,讓她有種被珍惜的感覺,問題在於──她並不想碰觸感情這種東西!
  
  父母感情不睦,她從小看父親不斷外遇,最後甚至拋下她們母女,和別的女人遠走高飛,母親為了撫養她心力交瘁的模樣,讓她對感情產生嚴重的不信任感。
  
  當初父親也曾對母親山盟海誓,但是當她年華漸老、青春不再時,父親便拋下她,尋找其它更年輕貌美的女人,如果這就是男人的真心,叫她怎麼敢將自己托付給這樣的人?
  
  所以,她不想談感情!
  
  「這不是討不討厭的問題,而是我不想談感情這種事!」她轉身背對他。
  
  「為什麼?」項允沖問。
  
  「因為我不信任男人,也不信任感情,男人根本沒有真心!」
  
  他繞到她面前,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嚴肅地問︰「如果──我保證我是真心的呢?」
  
  「你?真心?」
  
  她應該對他的保證嗤之以鼻,但他眼中的真誠,讓她的譏誚卡在喉頭。
  
  藍憐的臉又紅了,幾乎無法直視那雙黝黑的眸子。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以往對追求她的男孩總是疾言厲色的她,而今卻無法抗拒他那對彷彿會說話的明亮黑眸,望著這樣澄澈的雙眼,她無法相信他是個口蜜腹劍、滿肚子謊言的人。
  
  此時此刻,母親血淋淋的例子似乎不再鮮明,向來堅定的意志變得軟弱,她的心開始產生一絲動遙
  
  如果這雙強壯的臂膀,能為她擋風遮雨,那……
  
  「你究竟喜歡我哪一點?」藍憐不禁要問。
  
  如果他的回答是因為她長得很美、賞心悅目,那麼然絕對不會接受這份感情。
  
  項允沖淡淡一笑,說︰「我喜歡你逞強時的模樣。」
  
  他也不相信自已會這麼快喜歡上一個女孩,但藍憐就是有這種魅力,讓每個男人都為她心動包括他!
  
  他喜歡的並不只是她美麗可人的外貌,她那顆倔強、永不服輸的心,甚至她逞強時可愛的模樣,才是令他心動的主因。
  
  藍憐心裡的寒冰漸漸融化了,她很清楚好強正是她最大的缺點,而他喜歡的卻偏偏是她最大的缺點,不是其它人所看見的美麗外表,況且──她並不討厭他呀!
  
  但是,藍憐的心仍然有一絲遲疑。
  
  她真的能信任感情,信任他嗎?
  
  如果信了他,她是否會像母親那樣,受到極大的背叛與傷害呢?
  
  項允沖看出她動搖了,於是緩緩走上前,輕撫她頰畔的髮絲,用略微粗糙的手指碰觸她柔嫩的臉頰。
  
  「相信我!我發誓你不會後悔的。」
  
  「我不能……」
  
  她才一開口,項允沖便不由分說地低頭吻住她的嘴,他不要聽到她從嘴裡說出任何拒絕的話語。
  
  「唔……」
  
  藍憐先是捶打他的肩、背,扭動身軀掙扎抗拒,然後然漸漸地放棄掙扎,到最後,更不知不覺將手環住他強壯的頸項,開始響應他的吻。
  
  她投降了!
  
  她願意嘗試一次,將自己的心交出去──
  
  交給他。
  
  
  
  甜蜜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一轉眼,三年過去了。
  
  項允沖和藍憐相繼自日德高中畢業,相約念了同一間大學,雖是不同科系,但她和項允沖還是經常碰面、約會,一起上學、一起回家,朝夕相處之下,感情進展得更加穩固。
  
  這天放學後,藍憐背起背包正準備走出校門,忽然一位男同學衝到她面前刖攔住她。
  
  「藍憐,今天我們一起走吧?我有車,我帶你去兜風、看電影!」他驕傲地回頭指著自己停在校門口嶄新的別克轎車,看見有人圍在車旁好奇地撫摸、觀望,他臉色一變,立即喳呼地上前趕人。
  
  「你們在幹什麼?快閃開,別碰髒了我的車!」
  
  藍憐從不在乎別人開什麼車,反正車子只是一種代步工具,品牌對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文,但他那副有車就了不起的模樣惹惱了她。
  
  她抿起小嘴,不屑地冷笑。
  
  「藍憐,我把那些討厭鬼趕走了,快上車吧!」那個男同學掛著驕傲的笑容打開車門,篤定藍憐一定會坐上他的車。
  
  藍憐隱藏起心底的厭惡,甜美著舉步走向他。
  
  「我是要上車,不過──不是上你的車!」
  
  她昂首越過他,走向停在他身後那輛黑得發亮的朋馳轎車,優雅地拉開車門,從容地上車。
  
  黑色轎車呼嘯而去,那名男同學的臉色像被摑了一巴掌似的,一會兒紅,一會兒黑。
  
  疾速駛離A大校門的朋馳轎車裡,一對戀人正吻得難分難捨。
  
  「允沖……」藍憐微微推開他,靠在他的胸膛上喘息。
  
  她剛坐進車裡,立即被項允沖扯入懷中,猛然攫住唇,極其纏綿地熱吻起來。
  
  「為什麼和那痞子浪費時間?妳知不知道我等得心都焦了!」項允沖的唇離開她的,沿著髮鬢印下細碎的吻。
  
  「我只是想給他一點教訓,叫他別狗眼看人低……啊!允沖,不行,司機先生會看見……」
  
  他的手忘情地溜進她的T恤裡,激情地撫摸。她趕緊按住那只帶箸強烈企圖心的手,不讓它越雷池一步。
  
  「前頭有玻璃擋住,別擔心!」他的唇又沿著她白皙的頸項往上爬,回到她誘人的紅唇,熱烈地輾轉吻著,直到她像灘水似的融化在他懷中。
  
  項允沖略微推開她,喘息說︰「下個禮拜就要放寒假了,我媽、我繼父和我妹妹要去瑞士度假,所以都不在家,妳要不要到我家來住一陣子?」
  
  「我……」藍就有些猶豫,最近他的舉動愈來愈熱情,她害怕如果他們單獨相處在同一個屋簷下,遲早會失控的。
  
  「來陪我!」他的眼露出一絲懇求。「我是為了妳才拒絕這趟度假旅行的,妳若不來陪我,我一定會寂寞而死。」
  
  他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令藍憐忍不住失笑。「真的那麼希望我去陪你嗎?」
  
  「當然!只要有妳,就算不去瑞士也無所謂。」項允沖立即露出笑容,一口白牙閃閃發亮。
  
  「我本來應該去打工的,不過──好吧!我答應陪妳幾天,好不好?」藍憐微歎一口氣,無奈地同意了。
  
  「我愛你,寶貝!」項允沖高興地綻開孩童似的興奮笑容。
  
  藍憐又被地狂喜的模樣逗笑了,她發現自己一天比一天更愛他。
  
  
  
  山區的夜晚特別寧靜,除了遠處偶爾傳來的夜梟啼叫聲之外,只有壁爐裡嗶嗶啵啵的柴火爆裂聲。
  
  「壁爐耶……」藍憐坐在壁爐前,依偎在項允沖寬大的懷抱裡,望著壁爐裡燃燒得十分旺盛的熊熊火光,喃喃自語道︰「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見壁爐。」
  
  和項允沖交往三年,她第一次到項家的別墅。
  
  「以後妳會有更多機會看見。下次我帶妳去我家在瑞士的度假小屋,那裡的壁爐才真的棒。」項允沖微側著頭,嗅聞她發上蘋果洗髮精的香氣,吮吻她小巧精緻的耳垂。
  
  「允沖,我……我不確定……」她搖頭低喃,雙眼無神地凝視壁爐裡的火光。
  
  「妳不確定什麼?」項允沖把玩她發滑的髮絲。
  
  「我不確定我們之間……是否合適。」
  
  藍憐早就知道項家很富有,但是每次到項家,她就不能不衡量他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那佔地廣闊、照顧良好的庭院、雕飾精美的華美建築、昂貴稀有的高級家俱,在在令她對這段感情產生懷疑。
  
  以前她從不曾因自己家貧而自卑,至少她行得正、坐得穩,就算家境不如人又如何?但是面對項允沖與自己巨大的差別,藍憐首次產生退卻與不安的感覺。
  
  他們之間的差距可說是天差地遠,這段感情真的能夠長久維繫部?
  
  「妳怎麼會這麼想?」項允沖不高興了,他不喜歡藍憐這種消極迴避的態度。
  
  「不能怪我這麼想,我們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就算你不計較我的出身,也不能肯定你的家人會接納我。」
  
  「我當然能夠肯定!我瞭解我的家人,他們不是那種現實的人,無論妳是貧、是富,大家都會接納妳。再說妳愛我不是嗎?我也同樣愛妳,只要我們之間的感情不變,就能克服世上一切難關!」
  
  「感情不變?」藍憐怕的就是感情總是如風、如雲,說變就變,今日他們恩愛情濃,但明天以後的事,誰又能預料?
  
  「妳不信任我?」項允沖按著她的肩膀,把她的臉轉向自己,認真地問。
  
  「我?」藍憐望著他有絲緊張的眼,笑著搖搖頭說︰「我當然相信你!如果不相信你,現在我就不會在這裡了,不是嗎?」
  
  項允沖這才稍微放心了。「藍憐,妳要對我有信心,我真的愛妳,我從未如此認真愛過一個女孩,妳是第一個!」
  
  「真……真的嗎?」藍憐粉頰羞紅,紅色的火光映照在她花朵般的臉龐上,閃耀美金色的光澤。
  
  項允沖微愣地望著她,覺得她從未如此美麗!花朵般的容顏、玫瑰般的紅唇,閃耀著金紅火光的晶瑩雙眼,她唇畔掛著一抹純真靦腆的笑容,像塊磁石般,強烈吸引他的靠近。
  
  「憐……」他的眼中寫著濃濃的情慾,需索的唇緩緩靠近,含住她的唇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7 00:40:11

  第三章
  
  藍憐閉上眼,羞怯地用自己粉嫩的小舌去響應他,項允沖禁錮已久的熱情終於失控了。
  
  他一翻身,迅速將她壓在柔軟的米色地毯上,他捧起她暈紅的小臉,認真而急切地問︰「憐,我想要妳!妳也想要我嗎?」
  
  「我……我也想要你。」藍憐一說完,立即將自己燙紅的臉埋進他的領子裡,她覺得自己好大膽,居然這麼亳不知羞的,坦承自己想要一個男孩。
  
  「別害羞!愛一個人是不需要感到羞赧的。」項允沖低頭吻住她的唇,大手急促地鑽入她的衣服下,捧起她嬌小圓潤的乳房。
  
  「我很小,對不對?」藍憐自卑地問。
  
  她的身材雖好,但就是稍嫌瘦了點,而且比一般營養良好的女孩發育得慢。
  
  「不!妳的剛剛好適合我的手,我並不喜歡胸脯太大的女孩。」
  
  他嫌惡地想起曾經交往過的法國女友,他常常 被她的巨乳壓得差點窒息,比較起來,他還是喜歡藍憐這種嬌小玲瓏的尺寸。
  
  「讓我看看妳。」項允沖迫不及待,想毫無阻隔地碰觸那柔軟的肌膚。
  
  他解開她襯衫的鈕扣,拉開她的上衣,露出樣式簡單但相當潔淨的白色內衣。
  
  「別看!我的內衣……不好看!」她羞赧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胸前。
  
  「我想看的不是內衣,而是其它更美的東西。」他好笑地吻著她的唇,一面將手伸到她背後,輕鬆地將胸衣的扣子解開。
  
  他取下那塊擋住視線的布條,雙眼隨即驚艷地睜亮了。
  
  「好美!」
  
  白皙似雪的圓潤,完美地座立在纖瘦的胸前,頂端嫩紅的花蕾隨著她的呼吸微微顫動著。
  
  他忘我地伸出手,輕撫一隻小巧的乳房。
  
  「允沖,別……」藍憐渾身一顫,忍不住輕喘起來。
  
  「交給我!把自己給我,我也把自己給你,讓我們擁有彼此。」
  
  他的唇移到她的胸前,含住一朵初開的蓓蕾,她便再也無法言語,只能緊偎在他的懷中,任由他將自己帶入滾燙的激情火焰中。
  
  「啊!」
  
  突然間,他一個有力的衝刺向前,她感覺他已在自己體內,碩大而火熱,而自己的窄小正努力包容全部的他,他們緊密相連,她能夠感覺到他的堅硬,正在自己體內顫動。
  
  項允沖激動地在她體內奔馳,並且纏綿地吻遍她全身,用中文、法文、日文告訴她,他有多喜歡她。
  
  「允沖……痛……」
  
  籃憐修剪整齊的指甲掐入他背上的肌肉裡,她咬住他的肩頭,隨著他激烈的衝刺動作申吟、哭泣。
  
  項允沖沒有停下來,慾火促使他不斷地掠奪,他緊閉著眼,咬牙享受肉體交歡的快感。
  
  不過他並不是個自私的男人,在掠奪的過程中,他不忘利用他所知道的技巧,讓藍憐也得到滿足。
  
  「嗯……」
  
  藍憐仰躺在地毯上,美麗的黑髮散開,像一把美麗的黑色綢扇,快感逐漸席捲而來,她以著唇,虛軟無力地承受他毫不停頓的猛烈衝刺。
  
  「憐……我愛妳!我愛妳!」
  
  激情很快燃燒到頂點,項允沖仰頭低吼一聲,然後將滾燙的熱液全部注入她體內。
  
  
  
  壁爐的火逐漸熄滅,只剩下零星的火花在漆黑的壁爐中閃爍著,山區夜晚的低溫,使仍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兩人不斷發抖。
  
  「我們該起來了。」
  
  項允沖自藍憐體內抽出,這才發現自己忘了做預防措施。
  
  如果是以往,他絕對不可能忘記,但藍憐實在太美好,竟讓他連這個最重要的預防動作都沒做。
  
  他親吻她光滑的額頭,喃喃說︰「憐,對不起!我忘了做預防措施,如果不小心有了孩子,一定要讓我知道,讓我們一起面對,好嗎?」
  
  「嗯。」藍憐紅著臉點點頭,有了他的保證,她便什麼也不畏懼了。
  
  就算真的有了孩子,她也願意為了他生下他。
  
  「我們去沖個澡。」
  
  「好──啊,地毯!」
  
  項允沖一抱起她,藍憐立即低叫一聲,因為她發現潔淨的米色地毯,被紅色的血跡沾污了一小塊,看起來相當顯眼。
  
  「糟了!有沒有清潔劑?得趕快洗乾淨才行,不然可能就洗不掉了。」藍憐焦急地說。
  
  「沒關係,就讓它留著。」項允沖毫不在乎高級的地毯被弄髒了。「那是我們的初夜紀念,我要永遠留著它。」
  
  「不要啦,都丟人!」藍憐羞窘地捶打他的肩頭。
  
  「哈哈哈……」
  
  項允沖不理會藍憐的抗議,抱著她大步走向浴室,兩人又在浴室纏綿了一回,才換上乾淨的休閒服,回到壁爐前。
  
  項允沖重新在壁爐裡生起一堆火,然後到後頭的廚房,找東西給藍憐吃。
  
  他端著兩大盤食物回到壁爐前刖,發現藍憐趴在地毯上,不斷探頭四處張望,像在尋找某樣東西。
  
  「妳在找什麼?」他放下食物,好奇地問。
  
  藍憐美麗的明眸不安地瞟著壁爐旁的聖誕樹,紅著粉臉狡賴說︰「沒有呀!」
  
  「還不老實說?看我搔不搔妳癢!」項允沖放下裝滿食物的大餐盤,扭動的十指猙獰地向她伸來,當真準備上前「行兇」。
  
  「好嘛,我說!我在找!有沒有其它的初夜紀念。」
  
  項允沖聽了先是微微一愣,然後仰頭哈哈大笑。
  
  「寶貝,妳想太多了,我沒那麼風流!」他停止大笑,正色說︰「我只帶過妳一個女孩到這裡,所以這間房子裡,絕對找不到第二個初夜紀念。」
  
  他在她面前蹲下,捧著她佈滿紅暈的小臉,誠摯地說︰「我愛妳,我可以對天發誓,從今以後只有你一個女人。」
  
  藍憐的眼眶紅了,她將自已投入他懷中,哽咽地喊道︰「我也是!我也發誓,從今以後,我只有你一個男人,除了你,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碰我。」
  
  「那妳要牢牢記住,妳這完美的軀體,全是屬於我項允沖一個人的,不但不許讓別人碰,就連牽牽手也不行,知不知道?」
  
  「我知道。」
  
  她仰起頭,在他唇上印下保證的吻,而他也熱情地回吻她,給予同樣的保證。
  
  那時,藍憐真的以為他們能夠天長地久,誰知才過不了多久,這個誓言就全然破滅了。
  
  
  
  怎麼辦?她懷孕了!
  
  藍憐望著驗孕劑上浮現的紅色記號,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她先前的懷疑沒有錯,她真的懷孕了!
  
  怎麼辦?她應該告訴項允衝他們有了孩子,但──他人在哪裡?
  
  想起他,她的淚落得更凶了。
  
  寒假結束前,他突然失去聯絡,幾次到他家詢問,管家都說他不在,後來甚至說他出國了。
  
  她不懂,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們之間不是一直很好嗎?既沒有爭吵,也沒有第三者介入,她怎麼也想不到,他會這樣斷然失去音訊。
  
  她被拋棄了嗎?
  
  藍憐緩緩蹲下,抱著尚還平坦的腹部失聲痛哭。
  
  她才剛嘗到戀愛的甜蜜,現實卻像殘酷的冰雹,轉眼間就將她甜美的夢打碎。
  
  不!她不相信,他的誓言那麼動聽,他的眼神那麼真誠,她不相信他所說的全是謊言。
  
  她倏然起身往外衝,她要再去找項允沖,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她也要找到他問清楚。
  
  藍憐迅速衝出家門,來到項允沖的住處,想再找他問個清楚。
  
  到了項家門口,她發現項家的管家正在圍牆外的信箱去信,她想起前幾回管家避重就輕的答覆,懷疑他有和項允沖串謀騙她的可能性,所以趁他沒發現她之前,悄悄從沒上鎖的大門溜進去。
  
  她來過項家幾次,對項家的地形還算瞭解,為了怕被人發現趕出去,她從庭院裡種植的樹林間穿過,繞到主屋的後門,再從廚房溜進項家的豪華大宅。
  
  藍憐一進入項家就拔足狂奔,她已經無暇兼顧腹中的孩子是否會有危險,她只想盡快找到項允沖,將一切問個清楚。
  
  沿途,幾個打掃的女傭看見她,都露出驚訝的表情,不過她卻連停下來解釋的心思都沒有。
  
  一口氣跑到項允沖的房門前,正想伸手去碰他房門的門把,一雙白淨細長的手突然從一旁冒出,按住她的手背,阻止了她的舉動。
  
  藍憐側頭一看,那雙手的主人是一個她從末見過的男孩,年紀比她還小,大約只有十四、五歲左右。清秀的面孔和他手上的皮膚一樣白皙,不算長的頭髮整齊地覆蓋在額前,是個相當靈秀好看的男孩。
  
  「你是誰?」藍憐皺著眉問。
  
  她和項允沖交往三年,也來過項家好幾次,從來不知道項家有這號人物存在。
  
  男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妳不能進去。」
  
  男孩臉上,有著與他的年紀明顯不符的沉靜。
  
  「你有何資格阻止我?我偏要進去!」藍憐倔強的小嘴一抿,繞過他的手臂就想開門進去。
  
  此時她不顧不得什麼禮貌,一心只想盡快見到項允沖。
  
  誰知那個男孩也相當固執,俐落的一伸手,再度擋住她的去路。
  
  「你到底想做什麼?把手拿開!」
  
  藍憐氣壞了,這個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眼見就快見到項允沖了,他卻一再礙著她的路!
  
  「我說過,妳不能進去。」男孩仍是那副平靜無波的表情與聲調。
  
  「讓開!」
  
  他愈是阻止,藍憐愈肯定項允沖一定在房內,於是乘隙一個箭步衝上前,用力拍擊門板。
  
  「項允沖,你出來!項允沖--」
  
  「快住手!如果妳再這麼做,我就要請妳馬上離開了!」
  
  男孩飛快上前,抓住她拍打門板的手,他年紀雖輕,但力道不小,一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手就無法動彈,她不禁懷疑他是否練過功夫。
  
  雖然無法繼續拍打門板,但藍憐不甘心就這麼放棄,她用力扯開嗓子,朝門內大喊︰「項允沖,我知道你在裡面,快出來!項允沖,你出來!」
  
  「請不要這麼做!」男孩用力將她往後扯,想將她帶下樓,藍憐兩腳緊踩著地面,就是不肯輕易離去,她非見到項允沖不可!
  
  「雅人,怎麼回事?」
  
  房門倏然開啟,一個半裸的身影走出來,他赤裸著上身、面孔僵硬冷漠,顯然正為了被打斷某件事而感到不悅。
  
  「允沖──」
  
  藍憐還來不及為了見到項允沖而高興,就從開啟的門縫間,看見一個女孩在他房內,正遮遮掩掩地用被單藏起自己裸露的身體,藍憐一眼就認出,她是曾經公然揚言,要從她手中奪走項允沖的信息系學姐──魏冰蘭。
  
  項允沖和她上床了?!
  
  她面孔一白,腦中嗡嗡作響。
  
  她一定神智錯亂了,否則她怎麼可能看到這如此荒唐、不可思議的事呢?
  
  項允沖明明答應過她,這輩子只會有她一個女人,那麼此刻在他床上的人又是誰?
  
  她拚命搖頭,淚水不斷飛迸而出,怎麼也不願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事實。
  
  「妳有什麼事?」項允沖滿臉不耐,望著她的眼神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我有什麼事?」藍憐難以置信,他居然用如此冰冷、毫無感情的語調問她有什麼事?
  
  她是他的女友,他突然不吭一聲的消失,連句交代都沒有,難道她不該來找他嗎?況且──他還與別的女人上床!
  
  她模糊的淚眼直瞪著門縫內羞於面對她的赤裸背脊,一顆心逐漸冰冷、死去。
  
  男人--果然都是一樣的!
  
  「你真的和魏冰蘭上床了?」她沉痛地問。
  
  「魏冰蘭?誰?」他眉頭一扭,順著她的視線回頭一看,一時恍然大悟。
  
  「你是說她?哼,當然!不過妳可以放心,她冷硬得像條死魚,和她上床一點樂趣也沒有。或許──壓根比不上妳!」
  
  他邪佞的眼,上下打量她姣美的面孔與玲瓏的身軀,像打量一塊美味的甜點,一旁的男孩露出些許驚慌之色,上前道︰「少主,您不能……」
  
  「閉嘴!」冷冷的一個眼神掃過去,那男孩迅速閉上嘴,垂著頭退到一旁。
  
  「你變了……」藍憐心痛地搖頭。
  
  望著他冷酷無情的面孔,邪佞的黑眸,她已經無法從他身上看見那個寵愛她、呵護她的男孩。「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寒眸一凜,冷冷地說︰「我究竟變了多少,得依你瞭解我的程度而定!雅人--」他轉向男孩,亳不留情的下令。「趕她走!連房裡那個女的,也順便一起攆出去,如果要假裝矜持,就不要主動送上門來,簡直無趣至極!」
  
  他走進房內,不一會兒,裹著被單的魏冰蘭尖叫著被推出門外,房門又砰地合上了。
  
  藍憐和魏冰蘭一起被排拒在門外,她向著緊閉的門扉,心中不禁燃起熊熊的恨意。
  
  她這輩子第一次這麼恨一個人,恨得想用盡一切的方法傷害他。
  
  藍憐眼神冷冽,緩緩將手移到自己的腹部,緊縮成拳。
  
  她的愛情死了,這個孩子也不應該存在!
  
  她要拿掉這個孩子,薄情寡義的項允沖,沒資格讓她為他產下孩子!
  
  
  
  「藍憐,妳要不要緊?」
  
  黃色的出租車在藍憐家門前停下,一個大約長藍憐一、兩歲的男孩,攙扶著面孔蒼白如雪的藍憐,小心地跨下出租車。
  
  藍憐虛弱地搖頭,眼淚像流水似的不斷流出。
  
  大約半個鐘頭前,她動了人工流產手術,讓那個因美麗的謊言而產生的孩子,徹底自她體內消失。
  
  她好痛!
  
  疼痛的不只是她的肉體,更是她的心,因為是她親自做下決定,殺死了她的孩子!
  
  雖然那是項允沖所留下的風流孽種,但那也是她的骨肉呀,她難以相信自己怎麼會如此狠心,扼殺了一個無辜的生命。
  
  她倒在許哲遠懷中,失聲痛哭。
  
  「哲遠,我後悔了!我不應該殺死我的孩子,我怎麼會為了報復項允沖,殘忍地奪走孩子的生命呢?我好可怕!我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藍憐,別哭!」許哲遠緊張哄道︰「妳才剛動完手術,千萬別掉眼淚,我媽說女人小產就像生孩子一樣,一定要好好調養才行,不然將來會有很多毛病的。」
  
  「我不在乎!我什麼都不在乎!像我這種狠心的女人,活該受盡折磨。」藍憐掩面痛哭。她醒悟得太晚,孩子的性命,已經無法挽回了。
  
  「你別自責,這也是沒辦法的決定,妳才剛才大一而已,就算留下這個孩子,妳也沒有能力養活他,不如早點拿掉得好,免得孩子陪妳一起受苦。」
  
  許哲遠是個實際的人,現實永遠比浪漫重要。
  
  「可是我還是難過,那畢竟是我的孩子呀!」
  
  「別多想,等過一陣子就會好過多了。」許哲遠柔聲安慰。
  
  「哲遠,謝謝你肯陪我,還有瞞著我媽和阿姨,也謝謝你。」藍憐感激地向他道謝。
  
  「別這麼說,我們都是一家人嘛!」
  
  許哲遠是藍憐一位表姨媽的兒子,算是藍憐的表哥,由於兩家住得近,所以交情不惡,常有往來。
  
  「乖,別哭了!」許哲遠輕拍她的背,低聲哄道。
  
  她無力將頭靠在許哲遠懷中,哽咽地啜泣。
  
  男人都是不可信賴的騙子,這輩子,她再也不會相信愛情了!
  
  藍憐緊抱著他的腰,放肆地痛哭,她和許哲遠都不知道,離她家門前不遠處的樹叢後,一雙憤恨的眼正冷冷地瞪著他們。
  
  項允沖的雙手緊握成拳,冰冷的黑眸直瞪著依偎在陌生男人懷中的藍憐。
  
  他才剛歷經喪親之痛,如今又得承受女友變心的折磨。
  
  寒假結束前,他接到從瑞士傳來消息,他的母親與繼父在一次雪崩的意外中喪生,他同母異父的妹妹因為年紀太小,沒與父母一起去滑雪,因而僥倖逃過一劫。
  
  他接獲消息,哀痛逾恆,來不及通知藍憐就匆匆趕往瑞士處理善後,他將母親與繼父安葬在瑞士,然後將小他整整八歲的妹妹接回台灣。
  
  他那日本籍的生父,得知出事的消息,立即來電要他帶著妹妹到日本定居,但他考慮到藍憐人在台灣,所以婉拒了父親的好意。
  
  他萬萬沒想到,離開台灣才不過短短兩個星期,她就能迅速勾搭上別的男人!
  
  瞧瞧他們擁抱的親暱模樣!
  
  原以為她是個獨特、純真的好女孩,他才會毫無保留地愛上她,沒想到她竟是這種朝秦暮楚的女孩。
  
  項允沖像折磨自己似的,眼也不眨地直瞪著他們緊密相擁,直到許哲遠送藍憐進屋然後獨自離去後,他才上前敲門。
  
  藍憐才剛躺下,敲門聲便響起,她又拖著虛弱的病體出來開門。
  
  「誰?」
  
  她打開門看見項允沖,立即防衛性地挺起背脊。「你來做什麼?」
  
  「妳的臉色好蒼白,怎麼回事?妳生病了嗎?」本來想找她理論的項允沖,一見她白得嚇人的臉色,立即擔憂地問。
  
  「不關你的事!」藍憐想起剛失去的孩子,眼淚立即在眼眶裡打轉。
  
  都是他這個負人漢的錯!若不是他,她就不會被迫拿掉腹中的小生命!
  
  她的反應激怒了項允沖,立即讓他將原本尚存的一絲關懷拋到腦後,他鐵青著臉,上前揪住她的手質問︰「剛才送妳回來那個男的是誰?」
  
  「你是說哲遠?」他看到哲遠送她回來了?
  
  「那姦夫叫哲遠?」她竟敢這麼親熱地喊別的男人的名字!
  
  「你說誰是姦夫?」難聽死了!
  
  「難道妳想否認,剛才妳沒和他親熱地擁抱?」
  
  藍憐這才知道,原來他早就來了,卻躲在暗處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他這樣的行徑,令她感到氣憤。
  
  「我想和誰擁抱,都不關你的事吧?你有何資格來質問我?」
  
  「你忘了妳正在和我交往向?難道非要我在妳身上烙印,妳才會記得妳是我的女朋友?」
  
  「原來你還承認我是你的女朋友嘛!」藍憐譏誚地說︰「在你做了那樣的事之後,還有臉說我是你的女人?」
  
  「那樣的事?什麼事?」項允沖垂眸略微一想,立即明白了。「你是指我不告而別,突然失蹤兩個星期這件事?其實我是有苦衷的!我可以解釋──」
  
  「你不必向我解釋,因為我根本不想聽!」她親眼看見魏冰蘭在他床上,事實勝於雄辯,無論他怎麼解釋,她都不會再相信他了──
  
  「你不想聽?」項允沖的臉霎時沉了下來。她知道他有多少話報告訴她嗎?剛逢變故時,他心裡痛苦萬分,趕往瑞士處理母親和繼父的後事時,他幾度難忍悲痛,那時唯一支持他撐下去的力量,就是她的照片上那甜美的笑顏。
  
  好不容易,他處理完一切,急急忙忙趕回國來見她,她卻不耐不住寂寞,另結新歡了。
  
  「這表示,妳打算結束我們之間的感情?」他咬著了問。
  
  「沒錯!」她不可能容許背叛,她痛恨負心的男人。
  
  「我明白了!」
  
  項允沖冰冷地望了她最後一眼,然後憤然扭頭走開,從此,不曾再出現在她面前。
  
  兩天後,他帶著小他八歲的妹妹搭上前往口日本的班機,前往青森縣去找他的親生父親──武居清成。
  
  隔年,他負笈前往法國留學,而這一去--
  
  就是七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7 00:40:34

  第四章
  
  七年後
  
  噹噹噹……
  
  床頭櫃上的小豬鬧鐘,叮叮咚咚地響起,小豬圓滾滾的身體,隨著音樂鈴聲左右搖擺,相當逗趣可愛。
  
  「嗯……」
  
  白色繡花的雙人被褥蠕動了一下,一隻纖纖素手從被窩裡伸出,按掉了鬧鐘,
  
  不一會兒,一個髮絲膨鬆、神情慵懶的美女掀開被子坐起,懶洋洋地轉動視線環視四周。
  
  藍憐看見床頭櫃上的小豬鬧鐘,忍不住微微一笑。
  
  那是她從高中時期,一直到現在最要好的朋友之一──丁淳純從日本買回來送給她的禮物。
  
  淳純知道她總是不快樂,所以買了這麼一個逗趣的小玩意,希望她每天起床時看到它,都能開心一點。
  
  藍憐的視線從胖嘟嘟的小豬,移到檯燈下放置的幾張照片。
  
  那是她和其它三位最要好的朋友──丁淳純、林詠築和蘇映宣的合照,那時大家都還是快樂的單身女郎,如今其它三位都已結婚,其中還有兩人當了媽媽。
  
  大家都有了美好的歸宿,只有她依然是單身一人。
  
  雖然好友們都為她擔心,希望她能忘了過去那段傷心的感情,盡早遇到足以共度一生的伴侶,但她個人並不這麼想。
  
  對於男人,她是早已死心,不敢接近,也不願再接近了。
  
  身為廣告明星的她,年收入超過千萬,住高級公寓、開名車、穿戴名牌服飾,對於目前的生活,她感到相當滿意,根本不需要男人這種低等庸俗的動物介入,無端攪亂自己平靜的生活。
  
  藍憐撩開垂落在白色絲質睡衣上的長髮,下床將嫩白的小腳,套入純白的布質軟鞋內,然後進入浴室盥洗。
  
  片刻後,她梳洗完備,電話鈴聲也正好響起。
  
  她優雅地接起電話,話筒裡立即爆出成串的連珠炮。「藍憐,妳還沒準備好?今天要和長信集團談合約,遲到了不好意思呀!」
  
  那是她的經紀人──許哲遠。
  
  當年因為工作的關係,她急需一位經紀人為她打理週遭瑣碎的事務,所以她找上了許哲遠。一方面是因為她信任他,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當年他對她有恩,所以她沒有第二選擇的,以高薪聘請他擔任她的經紀人。
  
  而他也沒有令她失望,個性圓滑、善於交際的地,為她接洽了不少工作,增加許多曝光的機會,將她的事業推上一個嶄新的巔峰。
  
  「馬上就好,給我十分鐘。」
  
  藍憐一說完馬上掛上電話,打開衣櫥挑了一套白色套裝,然後迅速為自己化個簡便的妝。
  
  即使成為家喻戶曉的廣告明星,她仍不喜歡化濃妝,幸好她天生麗質,只要淡掃蛾眉就美得令人驚艷。
  
  打扮妥當之後,她習慣性的戴上墨鏡,然後向電梯下樓到地下室的停車場,與許哲遠會合。
  
  許哲遠一見到她就急呼︰「快!現在馬上趕過去還來得及。」
  
  「走吧!」藍憐坐上許哲遠墨綠色的賓上轎車,車子便急速往前駛去。
  
  
  
  這天是星期一,雖然早已過了上班時間,但位於世貿的精華商業區,卻還穿梭著來往洽公的車潮。
  
  墨綠的賓土轎車從車陣中鑽出,俐落地駛入一楝相當醒目的摩天大樓地下停車常
  
  大樓裡的某扇玻璃窗前,站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那人冰冷的眸子望著轎車駛入地下室,用毫無感情的聲音喃喃自語︰「終於來了!」
  
  他將頭轉向恭敬站在他身後的中年男子,幽冷地問︰「鄧經理,你都知道該怎麼做了?」
  
  「是的,項先生──不,總裁!屬下已經知道該怎麼做,我一定會順利拿到藍憐的新合約。」
  
  「我不在乎花多少錢,無論如何一定要簽下藍憐,絕對不許失敗!」
  
  「是,屬下明白!」
  
  「好了,你去吧!」男子冷漠的將面孔轉向窗外,繼續望著腳下川流不息的車潮。
  
  鄧經理離開總裁辦公室後,來到隔壁的總裁專用會議室,準備依照大老闆的吩咐,簽下最近紅得發紫、炙手可熱的廣告明星藍憐。
  
  「當真給我們這麼好的條件?」藍憐的經紀人!許哲遠,聽到他所開出的條件,驚喜得連聲音都顫抖了。
  
  一年兩億五千萬的酬勞,哪個廣告明星能擁有這麼高的身價?
  
  這簡直像在做夢,許哲遠真想負捏自己的臉頰,看看這是不是真的?
  
  「除此之外,紅利、獎金等額外的酬勞還另計,另外公司會配給一輛高級的轎車,給籃小姐做為交通工具,每年還有兩次出國度假散心的機會,費用由公司全額支付,地點隨藍小姐自眩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鄧經理將視線轉向藍憐,忍不住在心底讚歎︰真美!
  
  難怪總裁費盡心思要簽下她,她實在是廣告界的聚寶盆,誰擁有她,就等於擁有一張不敗的王牌。
  
  她今天穿著一套白色的古奇洋裝,微卷的長髮用一支珍珠髮釵隨意盤在腦後,只留幾撮髮絲落在頰畔,如綠葉般襯托著她絕美的容貌。
  
  她微微抬起明亮的水眸望過來,鄧經理的心跳立即停止一拍,要是她願意向他招招手,他一定渾身酥軟得立即倒在她懷中,享受她的愛撫……
  
  「我還是覺得不太妥當。」藍憐略微低沉的性感嗓音,驚醒了他的春夢。
  
  「什麼?籃小姐,如果妳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儘管告訴我,任何條件都可以再商量。」他緊張地說。
  
  「還可以再商量?」許哲遠興奮得簡直快休克了。
  
  上天居然賜給他們這麼好的新東家,這張合約當然非簽不可了!
  
  「我還要再回去考慮一下!」藍憐拿起皮包起身。
  
  「妳要再回去考慮?!」許哲遠和鄧經理不約而同的大叫。
  
  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好機會,那著燈籠都找不到,而她居然還要考慮?
  
  「藍憐,妳到底要考慮什麼?」許哲遠忍不住問。
  
  「我不知道,我終覺得怪怪的……」藍憐掉頭環視這間會議室,總覺得有人正在暗處監視她的一舉一動,讓她有種脊背發寒的感覺。
  
  她抬頭看見天花板的角落有架監視器,難道是那裡……
  
  「藍小姐,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絕對不會再有,妳不必再考慮了,趕快和我們簽約吧!」鄧經理拚命遊說道。
  
  「是啊!藍憐,我也贊同鄧經理說的話,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妳就別再猶豫了。」許哲遠也迫不及待加入勸說的行列。
  
  「可是我……還是覺得好奇怪!」
  
  藍憐搖搖頭,從她一進入這棟大樓就覺得不太對勁,一種詭異的感覺老在心頭打轉,她無法想像自己將為這間龐大的公司工作,她連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哪裡奇怪了?籃憐,妳別這麼敏感嘛!」許哲遠想到這一大筆錢,將與他擦身而過就滿心不捨,他以在她耳邊低聲說︰「我才剛貸款買了一間房子給我爸媽,為我想想那高額的房貸吧!」
  
  藍憐抬頭看見他哀求的眼神,向來冷硬的心霎時軟了,她對任何男人都可以冰冷絕情、不假辭色,唯獨對他……
  
  她微歎口氣說︰「好吧!如果你覺得可以簽,那我就簽。」
  
  「當然可以簽呀!合約的內容我都幫你看過了,沒問題的!」許錫遠迫不及侍從口袋抽出筆交給她。
  
  如果她的年薪是兩億五千萬,那他這個經紀人,可以抽取其中百分之二十的佣金,也就是五千萬。簡直像在做夢!
  
  藍憐接過他遞來的筆,正想在合約畫上簽名的時候,看見長信集團總裁的外文名字,忽然一愣。
  
  DANNIL.SHUN?
  
  「你們總裁是外國人?」她迅速抬起頭問。
  
  「不完全是。我們總裁具有中國與日本兩國血統,不過他目前是法國籍。」鄧經理回答得相當有技巧。
  
  「喔。」
  
  藍憐輕應一聲,心中暗自揣測,SHUN這個姓到底是向?還是項?
  
  不可能!藍憐失笑,怪自己太過神經質。
  
  那說不定只是一個發音很接近的姓氏罷了,她怎麼會以為是「他」呢?
  
  她搖搖頭,重新握起筆,迅速在合約下方簽上自己的名字。
  
  
  
  「好了。」
  
  她將兩份簽好的合約其中」份遞給鄧經理,鄧經理檢查無誤後,笑瞇了眼。
  
  「藍小姐,既然妳已經簽了合約,那以後我們就是同一艘船上的人了,今後還請妳多多指教,也希望妳能全力配合,新任的經紀人為妳安排的宣傳活動──」
  
  「等等!」許哲遠一聽到「新任經紀人」幾個字,立即站起來緊張地問︰「你剛才說新任的經紀人是什麼意思?藍憐的經紀人不是我嗎?」
  
  鄧經理推推鼻樑上的眼鏡解釋道︰「為了合作業務上的便利,我們會為藍小姐更換一位新的經紀人,由新任經紀人為藍小姐量身打造一份,與從前截然不同的宣傳企劃,我們衷心希望藍小姐能夠配合公司的安排,創造藍小姐事業的巔峰。」
  
  「可是剛才你並沒有提到這件事呀!」許哲遠緊張地問。
  
  「喔,我沒提嗎?」鄧經理佯裝驚訝地說︰「那我一定是忘了!不過我雖然沒提,但合約上有註明呀,你應該看見了才對。」
  
  「合約上有註明?」許哲遠搶過藍憐手上的合約逐條檢查,果然在第十六條找到鄧經理所說︰必須配合公司所安排的經紀人。
  
  「怎麼會這樣?」豆大的汗珠從許哲遠的額頭上滴下,剛才他一心只想盡快簽下這張合約,根本沒仔細檢查合約的內容,如今發現不對勁,只怕已經太晚。
  
  「我拒絕更換經紀人!」藍憐站起身,冷冷地說道。
  
  「這點恐怕不行!」鄧經理眼中閃過一抹狡檜。「根據新合約規定,讓小姐必須完全配合公司所安排的工作與宣傳活動,如果違反合約規定恐怕您必須賠償公司五倍的賠償金。」
  
  「五倍?」許哲遠震驚地跌回座椅裡。
  
  兩億五千萬的五倍,不就是十二億五千萬嗎?
  
  「這是陷阱!」許哲遠震怒地大吼。「這個合約不公平,我要請法官裁定這份合約無效!」
  
  「請便!」對於他的要脅,鄧經理絲毫不為所動。「這份合約是本公司律師團和總裁研商後所擬定的,絕對公平合法,不過如果兩位不相信,倒是可以上法院試試。只是奉勸藍小姐想清楚,我們才剛簽下新合約,這麼做萬一把事情鬧開來,讓新聞媒體知道了,傷害最大的,是藍小姐自己的名譽。」
  
  許哲遠霎時啞口無言,鄧經理說的沒錯,和長信集團翻臉,傷害最大的將會是藍憐自己。
  
  過去這幾年來,藍憐對他的照顧他最清楚,原本是個窮小子的他,經過她的提拔,早已擁有兩楝房子與進口名車,他實在不該再貪心,讓藍憐犧牲自己的利益,爭取他自己的權益。
  
  再說,若不是他被利益蒙蔽雙眼,沒看清楚合約內容,又一再催促藍憐簽約,他們或許不至於這麼輕易上當。
  
  算他活該,自作自受吧!
  
  「藍憐,算了!怪我自己不好,妳別為我爭什麼了!,聽從公司的安排,對妳比較有好處。」他垂下頭,頹喪地說。
  
  「不!」藍就不肯輕易放棄。「我不可能丟下你,獨自加入長信集團。」
  
  她轉頭對鄧經理說;「我想見你們總裁,請你安排一下。」
  
  「這……」鄧經理遲疑了,他不確定總裁是否願意接見她。
  
  正思考時,她放置在口袋裡的手機響起。
  
  「抱歉!」他連忙取出手機,走到一旁接聽。「啊,總裁……」
  
  一會兒後,他走回來說︰「藍小姐,總裁願意接見妳,不過──許先生恐怕得先離開。」
  
  許哲遠早已看開,也沒打算再為自己爭取什麼,於是輕拍藍憐的手說︰「我先回去好了,妳和長信總裁談談,如果他不答應就算了,千萬別為了我損害了妳的權益。」
  
  「我知道。」藍憐雖然這麼回答,但心裡早已打定主意,非和長信總裁爭回許哲遠經紀人的職位不可。
  
  
  
  許哲遠走後,藍憐在鄧經理的帶領下,來到總裁辦公室。
  
  「就是這裡。」鄧經理替她轉開了門。「好好和總裁談,千萬別觸怒他。」說完,便匆匆退下。
  
  藍憐望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挑了挑眉暗忖︰
  
  這位長信總裁,顯然相當具有威嚴,看得出鄧經理很畏懼他。
  
  不過她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許哲遠的事她絕對會據理力爭到底,就算會觸怒他,她也不怕。
  
  她鼓起勇氣推開門,走入總裁辦公室,然後隨手帶上門。
  
  她走進門內,看見一個男人倚在玻璃牆前,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裡,他的臉正對著門口的方向,顯然已經等她很久了。
  
  由於背光的緣故,所以她一時沒看清他的臉。
  
  「請問──」
  
  「你終於來了,藍憐!」
  
  藍憐聽到這個聲音,立即震驚地睜大眼。
  
  這是--
  
  「不記得我了?」那男人走向她,遠離了窗口的陽光,她這才看清楚他是誰。
  
  項允衝!?他怎麼會在這裡?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7 00:40:54

  第五章
  
  不──」
  
  藍憐驚喊一聲,下意識轉身想衝出門外。
  
  項允沖沒有攔她,只冰冷地吐出要脅。「只要妳一走出這扇門,我就讓妳的經紀人男友,永遠找不到工作!」
  
  藍憐立即停下腳步。
  
  她緩緩轉頭,突然明白了一切。「你就是長信總裁?」
  
  「沒錯!」他的回答相當乾脆。
  
  「簽下我的新合約,也是你刻意安排的?」
  
  「又答對了!」
  
  「為什麼?項允沖,我們早已經分手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我們是分手了,但那並不代表事情已經過去,七年前的一切,我一直牢記到現在,今天我簽下妳的新合約,就是希望能和妳──重溫舊夢!」
  
  他咧嘴朝她微笑,但不知為何,他的笑容令她全身發顫。
  
  「沒必要!」
  
  她自我防衛地昂起下巴,高傲地說︰「我有自己的生涯現畫,不勞你費心!我們解除合約,從今以後,我不希望再看見你!」
  
  「哈哈哈!」項允沖放肆地大笑,然後突然停住笑容,冷冷地望著她說︰「藍憐,難道妳忘了嗎?剛才妳已經簽下新合約,現在妳屬於我項允沖的資產之一了,妳根本沒有資格說這種話。對於我的資產,我一定會好好『保 管』,絕對不可能輕易放手!」
  
  「你……」她睜大美眸,向著他噙著就笑的面孔,許多年不見,他英俊依舊,只是感覺又長高了,肩膀變得好寬,看起來更加成熟、挺拔,極有男人的魅力。
  
  「其實妳終究是我的搖錢樹,我簽下妳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希望妳為我賺進大把鈔票,只要妳肯好好配合我們為妳做的企劃,我保證不會太為難妳和妳的經紀人男友!」項允沖斜睨著她,瀟灑地燃起一根煙。
  
  「你是說--哲遠?」藍憐緊張地問。
  
  她可以吃虧、受委屈,但她不希望連累了他。
  
  不過──他怎麼會認為哲遠是她的男朋友呢?但她並不想解釋太多,也認為沒必要解釋。
  
  「妳當真這麼在乎他?」項允沖噴出一口煙霧,眼睛瞇得更緊了。
  
  她對那個險些把她賣掉的蠢男友,倒是挺有心的!他難以克制心底升起的濃濃妒意。
  
  藍憐沒理會他的問題,上前拉著他的袖子再次追問︰「你剛才說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項允沖低頭望著那只放在自己手臂上的白嫩小手,片刻後才冷漠地開口︰「妳最好先放開妳的手,如果妳總是如此隨便碰觸其它男人,那麼我真該同情妳的男朋友!」
  
  藍憐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揪緊他的袖子,她心頭一驚,趕緊鬆開手,往後退了一大步。
  
  項允沖見她遠離自己,急促的呼吸才緩緩平靜下來。
  
  他故意吊胃口似的輕敲自己的唇,喃喃自語道︰「其實我真的不想為難他,畢竟他也挺可憐的。」
  
  如果那則「吃飯十萬,上床一百萬」的傳聞是真的話,那麼身為藍憐男友的許哲遠,不就一天到晚在戴綠帽嗎?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哲遠哪裡可憐了?藍憐完全聽不懂。
  
  「那不重要!」項允沖走到書桌前,取出另一份合約給她。
  
  「這是我針對你的男朋友許哲遠,所寫的一份培育計畫書。原則上,我認為許哲遠還算是個不錯的經紀人才,所以如果他願意接受我們的安排,積極進修這方面的專業知識,那麼我願意聘請他,擔任長信影音明年度新人的經紀人,只要他有本事捧紅新人,酬勞方面長信影音絕不吝嗇。」
  
  「真的?」藍憐提高了音調,忍不住替許哲遠感到高興,能被長信集團看中的人,沒有幾個呀!
  
  哲遠一定以為自己要失業了,沒想到老天仁慈,還另外替他開了這條路。
  
  她驚喜的表情,讓項允沖心裡更不是滋味,他冷冷地附註。
  
  「不過妳先別高興得太早,他究竟能不能得到這個經紀人之職,完全得看妳的態度而定。」
  
  「我的態度?」藍憐一臉莫名其妙,這關她什麼事?
  
  「只要妳答應乖乖配合我的安排,我就依照承諾,栽培許哲遠成為長信影親旗下的經紀人之。不過妳若敢違背我的命令、或是行為不檢破壞了公司的名譽,那麼我就會先把許哲遠趕出長信影音,妳聽明白了嗎?」
  
  「我……非常明白!」
  
  藍憐這才知道,項允沖讓許哲遠進長信影音,全是為了箝制她的行動,他認為只要搬出許哲遠,她就會乖乖就範。
  
  事實上,他的推測的確沒錯,這麼多年來,許哲遠和她的情誼,早已凌駕一般的親戚關係,她怎麼忍心讓亦兄亦友的他遭受失業之苦呢?
  
  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
  
  「好,你的要求我同意,不過你不能無故刁難哲遠,否則就算我傾家蕩產,也要和他一起共進退!」
  
  她竭力捍衛許哲遠的姿態,讓項允沖幾乎快嫉妒死了,他僵冷著面孔,臉頰上的一束肌肉,因用力過度而微微抽動。
  
  「這點我可以保證。」
  
  一抹詭異的笑容出現在他的薄唇上,藍憐見了不但沒有安心的感覺,反而脊背發冷。
  
  他──到底想做什麼?
  
  
  
  該死的項允衝到底想怎麼樣?
  
  藍憐握著剛才新任經紀人佩琪給她的廣告企劃,簡直不敢相信,他為她攬了什麼好工作!
  
  她沒有敲門就直接闖進總裁辦公室,裡頭正在談話的幾位經理全部張大嘴,看著美得驚人的她突然闖入。
  
  項允沖挑了挑眉,然後從容地揮揮手,要與他會談的幾位部屬先行離去。
  
  「妳的禮貌顯然有待加強。」他扭唇譏諷。
  
  「這時候我沒心思管那麼多!」藍憐將廣告企劃書砰地壓在他桌上,竭力克制怒吼的衝動,一字字僵硬地問︰「這個廣告是你為我接下來的?」
  
  「沒錯!」項允衝將身體往後頭的大皮椅一躺,閒適地望著她。「怎麼,妳不喜歡?」
  
  「我會喜歡才有鬼!」
  
  內衣廣告?虧他想得出來!
  
  「妳哪裡不滿意了?」項允沖拿起企劃劇本翻閱,上面安排她穿著某品牌的新內衣,在原野中穿梭、奔跑,讓心靈與身體一起呼吸潔淨的空氣……
  
  「我倒覺得挺好的!」
  
  反正她早已閱人無數,讓一百個人欣賞她的身體,和一千、一萬個應該沒什麼差別吧?
  
  「我拒絕露出手臂、膝下和鎖骨以外的部位!」這是藍憐拍廣告多年以來的堅持,她從未打算讓自己變成三流的脫衣艷星。
  
  「恐怕妳沒有選擇的權利!」項允衝起身走到她面前,超過一八五的身高,讓她這一百七的身高,產生一種無言的壓迫感。
  
  項允沖亳不客氣的譏諷︰「藍憐,妳以為妳還是什麼清純玉女嗎?妳在男人圈中的名聲比淡水河還臭,我看不出這樣的妳來拍內衣廣告有何不妥?」
  
  「項允沖,你居然敢……居然敢這樣說我!」藍憐氣得眼眶泛紅,任何人都有資格這麼說她,唯獨他沒有!
  
  他才是那個喜新厭舊、朝三暮四的人,他忘了當年他和她交往,卻和學姐魏冰蘭上床的事嗎?
  
  「我說錯了嗎?」項允沖挑起眉,佯裝驚訝地說︰「難道我聽到妳陪人吃飯十萬、上床則要一百萬的傳言是假的?」
  
  藍輛實在氣不過他那明顯不信與嘲諷的表情,於是脫口喊道︰「就算是真的,那也不關你的事!」
  
  「妳說什麼?」項允沖面色倏然一繃,凌厲的眼眸霎時變得非常駭人。「妳承認了?」
  
  藍憐根本不怕他,盛怒中的她早已忘了什麼叫恐懼,一心只想氣死他。
  
  「沒錯!那些傳言都是真的,我的確陪人吃飯叫價十萬,上床一百萬,如何?不行嗎?」
  
  她毫無畏懼地直視項允沖,滿意地看他氣得頭頂冒煙。
  
  「妳簡直寡廉鮮恥!」他又嫉妒又生氣,恨不得一把捏死她。
  
  「彼此彼此!」他忘了當年是誰被抓奸在床?
  
  「既然妳是可以用金錢購買的物品,那麼應該不會拒絕我才對吧?!」
  
  項允沖大步走上前,單手攫住她的兩手,另一隻手則抬起她的下巴,猛地低頭罩住她香馥的唇。
  
  「唔……」藍憐震驚地瞪大眼,拚命扭動身體掙扎。
  
  他怎能吻她?她不要他用那不知吻過多少個女人的嘴碰她,那令她覺得噁心。
  
  藍憐被他牢牢箝制住,完全無計可施,她不想這麼被他強吻,便用力往他的嘴唇一咬。
  
  「啊!」項允沖低叫一聲,迅速鬆開她。
  
  他睜大眼瞪著她,伸手往下唇一抹──流血了!
  
  「你寧願陪千百個男人上床,也不願讓我吻你?」在她的心目中,他就這麼惹人厭嗎?
  
  「沒錯!」藍憐扭開頭,倔強地回答。
  
  「好!」項允沖唇邊掛著空洞的微笑,臉上有種令人心痛的絕望表情。
  
  她又再一次拒絕了他!
  
  七年前的他,被她殘酷地排拒在心門之外,他雖憤然離去,但心裡始終惦記著她,如今他學成歸國,創造了傲人的財富與成就,卻還是得不到她的心。
  
  她──依然不愛他!
  
  項允沖僵硬地扯動嘴角,因自尊受傷而產生的憤怒逐漸湧上心頭,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廣告企劃書扔回給她,冷冷地說︰
  
  「既然妳對服侍男人經驗老道,那麼穿著內衣在樹林裡跑跑,應該算是小兒科的劇碼吧?還是──妳比較習慣什麼都不穿?」
  
  「項允衝!你──」
  
  藍憐舉高右手,氣得想把企劃書扔在他頭上。
  
  「我勸妳最好三思而後行,畢竟妳那相戀七年的男友,能否繼續擔任長信影音的經紀人,就全看妳的表現了。」
  
  他的警告一出,藍憐才想起許哲遠的前途還掌握在他手裡。
  
  「除了威脅,你就沒有其它的招數可用了嗎?」她憤恨地問。
  
  「不巧得很,那碰巧是我覺得對付妳最好用的招數,所以鐵定會一用再用,除非妳和許哲遠決裂,否則恐怕妳得為了他,一輩子替長信集團賣命!」
  
  「你是個卑鄙小人!」藍憐怒瞪著他,一字一字自緊咬的齒縫間吐出。
  
  「過獎了!」
  
  項允沖得意地咧嘴朝她一笑,享受她七竅生煙的可愛模樣。
  
  如果不能讓她愛地,那麼讓她恨他,或許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因為──那至少會讓她牢牢將他放在心裡,永誌不忘!
  
  
  
  拍攝內衣廣告那天,長信集團可說是如臨大敵,上至導演、執行製作,下到場記、小妹,大家莫不戰戰兢兢地進行準備工作,因為聽說總裁大人對這部廣告片投以相當大的關注,而且將會親自到場監工,所以大家自然不敢輕忽。
  
  為了拍攝藍憐宛若精靈在林中奔跑的畫面,他們特地包下綠園度假村一整天,專門拍攝這幕場景。
  
  天還未亮,臨時充當化妝間的小木屋裡不忙得不可開交。藍憐抿著漂亮的唇,瞪著鏡子裡的自己。
  
  她身上被著一件寬鬆的白色浴袍,浴袍下沒有其它衣物,只有一套這次代言的產品──強調自然的內衣。
  
  「別替我戴耳環!」她伸手擋住化妝師欲掛上她耳垂的耳環。「這部廣告強調的是毫無束縛的舒暢感,所以不需要加太多人工的綴飾。還有化妝也盡量淡一點,別搶了產品的風采。」
  
  「是!」化妝師不由得心服口服。
  
  以前她一直以為藍憐之所以在廣告界大紅特紅,純粹是因為長得漂亮、身材特別好而已,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她一直到今天才知道,藍憐會紅絕對不只因為外貌美艷出眾,她那顆敏銳、纖細的心,才是她成名的主要原因。
  
  「藍小姐實在很漂亮,皮膚又好!」化妝師替藍憐在重點補上蜜粉,一面讚歎道。
  
  許多明星在鏡頭下,乍看很漂亮,但實際上根本見不得光,而藍憐卻是不管遠觀、近看都美得不可人物。只是……
  
  不知道她連陪人吃飯都叫價十萬的謠言,是不是真的?化妝師偷覷她冷淡的面孔,在心中暗忖。
  
  此時,門口的方向有人喊道︰「總裁來了!」
  
  藍憐背脊一僵,緩緩抬頭透過鏡子,緊盯著昂首步入小木屋的項允沖。
  
  「都準備好了嗎?」項允沖走進小木屋,一雙鷹准般銳利的眼睛,立即左右張望,像在尋找什麼重要的物品。
  
  他看見藍憐坐在化妝台前,立即停止搜尋,筆直往她的方向走來。
  
  「項總裁好。」化妝師看見他走來,立即含羞帶怯地喊道。
  
  「辛苦了!」他沒吝嗇地給了化妝師一個笑容。「我有話想和藍小姐談,你先到一旁休息好嗎?」
  
  「好的!」化妝師帶著幸福的笑容,飄飄然走了。
  
  項允沖一等化妝師離開,立即面色一轉,他用一種嚴苛的目光上下打量藍憐,挑剔她身上的一切。
  
  她的頭髮太亮、皮膚太白、嘴唇太紅,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衣服太少!
  
  藍憐冷冷盯著他,暗笑他對她和化妝師,完全是兩種兩極化的態度。
  
  項允沖看見她身上披著的白色浴袍,像逮到了話柄,立即譏諷地低笑。
  
  「讓我瞧瞧妳身上穿的是什麼?浴袍?哈!有必要遮掩嗎?或許這些工作人員當中,就有很多妳的入幕之賓,又何必偽裝清純呢?」
  
  話剛說完,他又馬上補上一句。「不過我忘了妳的價碼訂得很高,這些領薪水過日子的工作人員,可能付不起妳要的價碼。」
  
  他那自以為是的口吻激怒了藍憐,於是她故意道︰「話是沒錯,不過若是遇到我喜歡的男人,有時候我會免費招待,可惜的是──那個人永遠不會是你!」
  
  「妳──」項允沖第一次破一個女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冷冷向著她,半晌後猛然掉頭走開。
  
  她走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執行製作。
  
  「什麼?把導演換掉?」
  
  執行製作聽了他的要求,下巴掉到胸前。「總裁,張導演哪裡不好?他是最近拍攝廣告相當有人氣的名導,臨時換掉他要找誰呢?」
  
  「那些我全不管!總之,馬上給我換個女導演過來,還有──等會兒拍攝時必須清場,只要是男性的工作人員,就得全部離開。」
  
  項允沖想到等會兒拍攝時,不知會有多少色瞇瞇的眼睛,直盯著她只穿內衣的同體看,他就嫉妒得恨不得殺了他們。
  
  雖然他刻意用拍攝內衣廣告的方法來羞辱她,卻不允許這些男人平白看光她性感玲瓏的曲線。
  
  「全部離開?那怎麼可能!別說其它人,光是攝影師就全是男的,難不成連攝影師都得清場?」
  
  「沒錯!」項允沖的回答迅速有力,完全不像在開玩笑。「等會兒連攝影師都離開,攝影的部分由我親自掌鏡。」
  
  「您?!」執行製作驚訝得脫口喊道。
  
  「怎麼,不相信我有這能力?」項允沖抿嘴裡睨他。「當初我剛到法國時,最早學會的就是如何掌鏡,拍部廣告片對我來說還不是難題。」
  
  「我當然不是懷疑總裁您的能力。」執行製作掏出手帕猛擦汗,差點在他凌厲的視線下融化。
  
  「那就快去照辦辦!」
  
  「是!」執行製作只得趕快派人找個女導演過來,順便把一干男性工作人員全趕回去。
  
  可憐大夥兒昨天半夜就來架設器材、電線,現在又得摸黑回家,每個人都被搞得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大老闆到底吃錯了什麼藥?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7 00:41:14

  第六章
  
  當一切打理妥當,內衣廣告終於正式開拍了。
  
  項允沖坐在講高的攝影車上,一手握著攝影機的把手,雙眼專注地盯著鏡頭,將只穿著內衣的藍憐,在林子裡輕盈奔跑的嬌美姿態,全部拍攝下來。
   
  
  光是這樣看著她,就令他感到興奮難耐,他無法想像她這性感的一面,將在全台幾百萬戶的電視機裡播放出來。
  
  想到還有無數男人也能這麼看著她,項允沖就嫉妒得快發狂。
  
  「夠了!該死的給我停止!」他突然大吼一聲,在一干女性工作人員詫異的目光下,扭頭走回小木屋。
  
  他要去打電話,命人馬上找個替身過來,他無法忍受成千上萬的男人,都看見藍憐只穿著內衣的性感模樣。
  
  「項允沖,你給我站住!」
  
  藍憐迅速披上大浴袍,追在他身後衝進小木屋,砰地甩上門。
  
  她被他氣得連形象都不顧了。她出道三年,拍過上百部廣告片,從來沒有一個老闆敢無故喊停又扭頭就走,他的反應好像她表現得很爛似的!
  
  「我哪兒做得不好,你為什麼突然喊停?」
  
  項允沖沒有回答,只是一徑望著她,目光深沉而複雜。
  
  「說話呀!你到底哪根筋不對?」藍憐氣憤地追問。
  
  「妳很希望繼續拍下去?」項允沖注視她良久,才緩緩開口問。
  
  「當然!」這是她的工作,而對於工作,她一向全力以赴。
  
  「妳就這麼想讓全台灣的男人,看光妳的身體?」項允沖的語調和目光一樣森冷。
  
  「項允沖,我們談論的是公事,你能不能別做人身攻擊?」
  
  藍憐最討厭他動不動就諷刺她是個招蜂引蝶的女人。
  
  「怎麼?不喜歡聽實話?那我就用行動告訴妳好了,妳就是這種容易到手的女人!」
  
  項允沖用力扯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向自己,掠奪的唇強硬地蓋上她的小嘴,盡情蹂躪肆虐。
  
  她又被強吻了!他憑什麼強吻她?
  
  藍憐氣憤地槌打他的手臂,卻被他揪住手腕反手扣在她身後。
  
  「妳喜歡男人這麼看著妳,不是嗎?」他的唇急促地拂過她柔嫩的唇瓣,低喃著說︰「妳喜歡男人瘋狂地追逐妳,妳享受被注目的虛榮感,妳總是不甘寂寞!」
  
  「咿咿──唔唔──」藍憐想抗議,小嘴卻被他緊緊堵住,完全發不出一點聲音。
  
  「承認吧!妳喜歡他們看著妳,甚至──這麼碰觸妳。」項允沖倏然扯開披在她身上的白色浴袍,攫住一隻柔軟的香馥。以往嬌小的尖挺,如今已豐潤得難以一手掌握。
  
  「妳『長大』了!」他掂掂手上的沉重,發出輕蔑的嘖嘖聲。「這是真的,還是手術製造出來的效果?」
  
  「當然是真的!」藍憐氣鼓鼓地喊。
  
  她全身上下,沒有一點不是真實的。
  
  「妳確定是真的?還是和妳當年的誓言一樣,全是個完美的謊言?」他嘲諷地問。
  
  他居然還敢提當年的事?
  
  「放開你的臭手!」藍憐左右扭動身體,想甩掉還牢貼在她胸上那只毛手。
  
  「安分一點,別亂動!」項允沖張開強壯的大腿,夾住她的身體兩側,制止她亂動。
  
  「放開我!」藍憐整個人像被蠶繭包裹住的蠶寶寶,絲毫動彈不得,卻還想拚命掙扎,想掙脫他的箝制。
  
  「我勸妳最好別動,否則即使我對妳不齒到極點,還是有興趣要妳一次!」他暗示性地捧起她的臀部,讓她感受他火熱的硬挺。
  
  「你──」藍憐滿臉彤紅地怒叱︰「無恥!」
  
  「不會比妳無恥,至少我不曾利用自己的身體賺過一毛錢。」
  
  他話剛說完,敲門聲正好在此時響起。
  
  他和藍憐互瞪著對方幾秒,然後他突兀地鬆手,將她往前一推,藍憐往後顛了幾步,重心不穩地摔進沙發裡。
  
  項允沖走到沙發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說︰「既然妳身為長信集團的廣告代言人,那我奉勸妳最好安分一點,如果讓我聽到一絲風聲,知道妳還暗地裡與那些男人勾三搭四,我會要妳付出慘痛的代價!」
  
  說完,立刻轉身去開門,她聽到他站在門口不知和誰說了幾句話,然後便甩上門走了。
  
  藍憐哽咽地拉緊身上的浴袍,將自己的身體縮在沙發上,克制不住心底發寒的感覺。
  
  為什麼那麼多年過去了,她依然會為他的無情感到心痛?
  
  
  
  朦朧的光線中,一對男女溫柔地相擁,黃色的燭光映照在室內,營造出浪漫的情調。
  
  男人緩緩低下頭,正欲吻上女人的唇,忽然一個暴戾的吼聲,如炮火般猛然響起。「卡!卡卡卡──」
  
  「怎──怎麼了?」
  
  男演員嚇得跳起三丈高,女演員則是捧著頭痛苦地申吟︰「又來了!」
  
  「你們在搞什麼鬼?」
  
  項允沖大步走過來,捲成筒狀的劇本,直指箸男演員的鼻子,只差沒敲上他的頭。
  
  「你們以為自己在幹什麼?現在拍的是廣告片,不是3級片,你們這樣摟摟抱抱的像什麼話?」
  
  「項總裁……」男演員沒見過項允沖發飆,屏氣凝神,連句話都不敢吭。
  
  「喬風,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你先去休息,這幕我們等會兒再拍。」藍憐忍住怒氣,安撫擔任她情人角色的廣告演員喬風。
  
  「喔……好。」喬風遲疑地看看藍憐和面色不豫的項允沖,才匆匆轉身離開。他一走,藍憐立刻發飆。「項允沖,你到底想怎樣?拍內衣廣告你嫌我穿得太少,拍沐浴點廣告你嫌我暴露,這會兒你又有什麼高見?」
  
  藍憐忍不住生氣,她認為他根本是無端找碴。
  
  「是妳表現得太過放蕩!妳看起來就像3級片中的女主角,一見到男人就迫不及待貼上去!」他憤然指責。
  
  
  
  「項允沖,在你指責我之前,先看過劇本了嗎?你知道我今天是替哪家廠商拍廣告?是保險套!請問保險套廣告還能用多正經嚴肅的方式打廣告?再說劇本又不是我寫的,這出廣告也不是我心甘情願接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傑作嗎?」
  
  項允沖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的確是他刻意安排這些需要裸露身體、賣弄風情的廣告片給她,存心羞辱她,但每次拍片時,藍憐總是非常敬業地配合,該裸露時就裸露、該賣弄風情時就盡責地賣弄風情,反觀項允沖就沒有那麼平靜了。
  
  每次拍片時他都有狀況發生,不是趕走男性工作人員,就是臨時要工忙人員找替身替藍憐上場,這會兒他連男主角都想趕走。
  
  他已經有種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妳可以不用拍了,我──」
  
  「找替身替我拍?」藍憐翻翻白眼,真的快被他搞瘋了。
  
  既然他不滿意她的表現,就不要替她接這些莫名其妙的廣告,既然接了,就不要臨時變卦,把大家當猴子要!
  
  「難道妳還想繼續拍?」他的下顎緊縮,眼中顯露不悅的光芒。
  
  他已經給她機會跳脫泥沼,她還自甘墮落、不想從泥沼裡爬起來,他認為她根
  
  本是存心在其它男人面前賣弄風騷。
  
  「我只是不喜歡做徒勞無功的工作!」誰喜歡拍到一半突然被換角?
  
  「好,那妳就繼續吧!」項允沖咬牙冷笑,她竟喜歡賣弄風騷就隨她去吧8好好表演──或許妳根本不需要演,只要表現出真實的自己就行了!」
  
  「什麼?項允衝你──」他說這句話,好像在諷刺她。
  
  藍憐想追過去問個清楚,但他已經走向攝影機的位置,她只好忍著氣,將剩餘的部分拍完。
  
  
  
  被項允沖這麼一整,原本預計下午就可拍完的廣告片,一直拖到深夜才完成。
  
  結束一天冗長的拍攝工作,藍憐婉拒佩琪載她回家的好意,打算自己搭出租車回去。
  
  佩琪雖然是她的經紀人,但她總覺得佩琪對她有股莫名的敵意,而且她始終認為佩琪是項允沖的親信,所以並不很想親近她。
  
  她剛走出公司的大門不久,就聽見身後傳來響亮的喇叭聲,她回頭一看,發現那輛車的駕駛,正是她目前最不想看見的人──項允沖。
  
  「有什麼事?」她滿懷敵意地瞪著地。
  
  「夜很深了,妳確定要這麼一路走回家?」
  
  項允沖那雙深邃的黑眸直盯著她,他襯衫的袖子捲起,古銅色結實的手臂自然
  
  垂落在車外,雖是極為普通的一個動作,但是由他做起來就是特別陽剛、帥氣。
  
  「這點不勞項總裁費心,就算我得一路走回家,也不會笨到搭大野狼的車!」
  
  它話還沒說完,項允沖已仰頭哈哈大笑。「很抱歉,我也沒打算載妳回去,我身旁的寶座已經有人了。」
  
  他用拇指瀟灑地往邊一指,藍憐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經紀人佩琪已坐在他身旁。
  
  佩琪微微朝她點頭一笑,她眼中那抹勝利的光芒,讓藍憐覺得分外刺眼。
  
  「今天我載佩琪回家,她的車停在地下室,妳把她的車開回去吧!」項允沖用中施恩的語氣說道。
  
  藍憐恨恨地咬牙說︰「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並不需要佩琪的車──」
  
  「接著!」項允沖壓根不理會她的拒絕,直接將佩琪的車鑰匙拋給她。
  
  藍憐目瞪口呆地盯著手中那串鑰匙,他居然這麼霸道,簡直是強迫中獎嘛!
  
  「為什麼我要──」
  
  「小心駕駛,別把佩琪的車撞壞了。」項允沖瀟灑地朝她揮揮手,然後踩下油門,瀟灑地離去。
  
  「喂!項允衝!項允沖──」藍憐在車子後頭追了幾步,氣得直跺腳。
  
  他倒好,載著美女去夜遊,她卻得幫他的紅粉知己把車開回家,這算是什麼道理?
  
  藍憐站在街頭,向著早已不見項允沖車影的馬路,一輛出租車突然在她身旁停下,口嚼檳榔的出租車司機將頭探出車外,咧開腥紅的嘴問︰
  
  「小姐,要不要坐車?」
  
  藍憐立即害怕地倒退一步,搖頭說︰「我不需要車,謝謝!」
  
  「小姐,妳好眼熟──啊!妳是不是最近拍內衣廣告的那個藍憐?妳本人好漂亮,比電視上還漂亮,身材又好……」司機色瞇瞇的直盯著她,還熱絡地打開車門說︰「來來,我載妳回家,不用錢的!還是想跟我去兜風,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
  
  「不不,不用了!」藍憐嚇得直往後退,她捏緊拳頭,手心有些刺痛,這才想起剛才項允沖交給她的車鑰匙。
  
  「我──自己有車,謝謝你!」
  
  她朝地晃晃車鑰匙,然後迅速轉身往公司跑,喘著氣跑進有守衛看守的大門,這才安心多了。
  
  看來沒辦法!她只能開佩琪的車回去了。
  
  她不甘心地走向地下室,將佩琪的車開回家去。
  
  深夜,藍憐洗了個舒服的泡泡浴,還沒穿上衣服,門鈴聲就響起了。
  
  她皺眉看看牆上的鐘,都快深夜兩點了,還有誰會來按她的門鈴?
  
  不過她想無論是誰,這個人都不會是她的朋友,她沒有一個朋友會不懂禮貌的在深夜時,前去打擾別人休息。
  
  她披上浴袍來到客廳,打開連接監視器的電視屏幕一看──是項允衝!
  
  這麼晚了,他跑來做什麼?她狐疑地拉開大門,防備地向著他。
  
  「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
  
  「妳穿成這樣,在等待誰來嗎?」項允沖不滿地瞪著她露在寬大浴袍下的白皙前頸。
  
  「那不關你的事!」藍憐拉緊浴袍,瞪著他又問了一次。「項大總裁,請問這麼晚了,你到底有何指教不能明天再說,非得現在登門造訪不可?」
  
  「因為這件事很重要!」他咧開嘴,假笑著說︰「佩琪明天急著要用車,我來替她把車開回去。」
  
  佩琪?又是佩琪!他對佩琪可真體貼周到!
  
  藍憐忍住心頭的妒意,漠然說︰「你稍等一下,我去拿鑰匙!」
  
  她轉身到房間去找放在皮包裡的車鑰匙,回頭走出房間時,發現項允沖已經不請自入地走進她的客廳,到處走動參觀屋裡的裝潢、擺飾。
  
  他聽見她的腳步聲,立即指著一幅掛在牆上的油畫對她說︰
  
  「這個畫家在歐洲相當有名氣,他的每幅作品都很貴,而且不容易買到,這是一九八零年代初期的作品,應該早就被買走了,我可以冒昧的請問,這是哪位金主送給妳的度夜費嗎?」
  
  來來漂亮的臉孔候然繃緊,呼吸短淺而急促,像在忍住滿腹的怒氣,她忍耐地閉了閉眼,告誡自己不要輕易受到他的影響,就當他是一隻愛吠叫的狗,別理他就好了!
  
  但項允沖顯然是存心來挑釁的,繼續用話激她。
  
  「妳不說話是不想回答,還是答不出來?唉呀!妳該不會忘了是哪位金主送給妳的吧?如果真是這樣,妳的金主可會難過──」
  
  「住口!」藍憐再也無法忍受他惡劣的猜測,扭頭握拳朝他低吼︰「那是我的朋友送給我的禮物,不是什麼度夜費,你別用那麼骯髒的字眼污蔑我們的友誼!」
  
  那是她的閨中密友--蘇映宣嫁到英國前送給她的禮物,映宣的丈夫是英國伯爵,擁有無數古今知名畫家珍藏的畫作,映宣挑了其中三幅分別送給她、淳純和詠築,她不允許他用這種骯髒的想法,來胡亂詆毀她們之間的情誼!
  
  「是啊,朋友!」項允沖不知道這是女性朋友送給她的禮物,以為是某個男人送的,自然不相信她會有什麼純友誼的男性朋友。
  
  「我想所謂『朋友』的定義就是,上床的價碼可以算便宜一點,對嗎?」
  
  怒火轟隆一聲衝進藍憐的腦子裡,她的忍耐終於全部用盡了,她咬著唇走到項允沖面前,舉手用力打了他一巴掌。
  
  「閉上你的髒嘴!」
  
  項允沖的頭被打偏了一邊,他緩緩轉回頭,一雙瞪大的眼眨也不眨地直視她,黝黑的臉頰上逐漸浮現隱約可見的紅色手痕,提醒藍憐她做了多麼暴力的舉動,不過她並不後悔。
  
  她咬著唇昂起下巴,她不會為了制止地繼續污蔑她的朋友而道歉!
  
  「妳就這麼捨不得我說那個男人?」項允衝破怒氣和妒火燒紅了眼,壓根不願弄清事情的真相。「好!世上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也不是只有他付得起妳要的價碼,妳要多少我都可以給!」
  
  「只怕你給不起!」藍憐冷聲嘲諷。她要的真心,豈是他給得起的?
  
  「你開個價吧!」項允沖繃著臉說。
  
  「就一億吧!」藍憐隨口說道。
  
  反正他絕不可能花這麼多錢,只為了買她一夜,所以這樣應該能打發他走。
  
  藍憐這麼以為,她萬萬沒想到項允衝去連一秒鐘的思考時間都沒有,便鏗鏘有力的應允。
  
  「好!這個價碼我同意,就付妳一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7 00:41:33

  第七章
  
  「你說什麼?」
  
  藍憐臉上得意篤定的笑容消失了,她不敢相信,項允沖居然會同意這麼荒謬的價碼。「不──你不是認真的!」
  
  項允沖沒有回答,只是用一雙晶亮炯然的黑眸望著她,臉上有種狂亂、不顧一切的神情,她這才知道,他是百分之百認真的!
  
  「你瘋了!」她用人搖頭,一步步往後退。「我不答應這件事!我不是妓女,不出賣自己的身體!」
  
  「妳現在說這句話不覺得太遲?早在妳敗壞自己的名義之前,就該有這種醒悟了!」
  
  項允沖節節進逼,將她逼進了臥房,她的房間並不算小,但他高大的身材一進入房間,頓時讓她的房間充滿擁擠的窒息感,藍憐下意識畏懼起來。
  
  「你不要進來!出去!」
  
  她抓起房間裡的抱枕、梳子、小擺飾丟他,但都被他輕鬆地拂開。
  
  「出去──」她轉頭瘋狂地尋找可以攻擊的物品,沒發現他已經繞到她身後,一把箝住她的纖腰。
  
  「啊!放開我──」
  
  「我不放!」項允沖被她激起了野蠻的獸性,他咧開嗜血的殘酷笑容說︰「我不會放開妳,我已經答應付錢了,妳不能出爾反爾!」
  
  「不!」藍憐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接著就被用力拋上床。
  
  她被摔得頭暈腦脹,根本還來不及爬起來,他已迅逮脫去上身的衣物,如泰山壓頂般撲到她身上來。
  
  「不要──」
  
  藍憐揮動手腳想掙開他,卻宛如螳螂撼樹,根本毫無效用。
  
  他有力的雙腿將她修長的雙腿架開,大手一扯便剝開她的浴袍,露出浴袍下有如水煮蛋般白皙、滑嫩的肌膚。
  
  「你的皮膚真棒!一定經常 保養吧?」他愛不釋手地撫摸她性感的鎖骨,一面低沉的喃喃詢問。
  
  「這是職業需要。」她不自覺回答。
  
  她身為廣告明星,在拍片的時候往往必需展現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如此才能讓產品擁有更大的說服力,因此她一直很注重保養自己身體的每個部位。
  
  「沒想到妳這麼敬業,連這方面都如此重視!」項允沖難忍妒意地嘲諷。
  
  他以為她所說的「職業」,是指做有錢富商的玩伴。
  
  ...
  
  
  激情結束,歡愛過後的疲累,讓藍憐渾身無力地躺在項允沖懷中,昏昏欲睡。
  
  項允沖半臥著,面色陰沉地抽著煙,一根煙抽空,他推開藍憐默默起身下床穿衣。
  
  「允沖?」藍憐睜開愛困的眼,不解地望著他。
  
  他拿出筆,背對著她悉悉簌簌不知在寫些什麼,一會兒後,他轉身將一張紙遞給她。
  
  「這是──」藍憐一看,奏時臉色大變。「支票?」
  
  「沒錯!妳要一億不是嗎?這裡是一億元的支票,不過這可不是一夜的價碼,妳沒那麼值錢!如果依妳平日的行情,這張支票足以買下妳百來個夜晚,所以這段時間妳最好安分一點,因為我已經把妳包下來了!」
  
  「你──混蛋!」藍憐抓起枕頭,奮力朝他丟去。「滾出去!」
  
  她髮絲凌亂,臉上淌滿了淚,神情脆弱得令人心疼。
  
  項允沖不忍再看她嬌柔的模樣,低咒一聲,轉身走出房門,不一會兒,外頭傳來大門關上的聲音。
  
  藍憐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悲痛,將頭埋進被子裡,放聲痛哭。
  
  
  
  熱鬧喧騰的宴會上,到處充斥著衣香鬢影的紳士淑女和美食,藍憐穿著一件黑色的低胸晚禮服,冷眼看著眾人充滿笑意的臉。
  
  「微笑!別讓別人以為我虐待員工。」項允沖揪緊藍憐的手臂,強迫她向面前那對不停傻笑的姊妹露出微笑。
  
  今晚項允沖一位導演好友的片子殺青的紀念酒會,這件事本來與藍憐無關,但他硬逼著她來,她只能不情不願的陪他一同出席了。
  
  只是藍憐人雖然來了,但始終擺著一張冰冷的面孔,不知嚇跑多少有意上前攀談的男人。
  
  「就算是你的員工,也有不笑的權利吧!」她冷冷地回嘴。
  
  「現在妳不只是我的員工,也是我百天之內的玩物,所以我要妳笑,妳就給我笑!」
  
  「你要我笑是嗎?謹遵君命!!」她賭氣道。
  
  「其實那張支票,早在項允沖走後就被她撕掉了,不過她不會告訴他,就讓他以為她是個貪財愛錢的女人吧!
  
  接下來的時間,藍憐的表現完全符合她今晚的身份--一隻美麗的花瓶。
  
  她對每個注視她的男人報以甜美的微笑,毫不拒絕那些男人圍繞在她身旁、對她獻慇勤,項允沖冷然旁觀他,心中的妒火愈燒愈旺。
  
  「藍小姐,妳真的那漂亮!」
  
  一個腦滿腸肥的富商緊貼在藍憐身旁,一雙賊溜溜的眼睛,直往藍憐低垂的領口瞧,他必須緊閉著嘴,才能防止口水不爭氣地流下來。
  
  「謝謝!」藍憐僵笑著致謝。
  
  其實她最想做的事,是狠狠賞他一巴掌。
  
  「藍小姐,改天到我的別墅來參觀可好?我珍藏了很多珠寶、鑽石,如果藍小姐喜歡,我還可以送妳幾顆當彈珠玩,妳說怎麼樣?」
  
  富商的肥手悄悄攀上藍憐赤裸的手臂,藍憐冷冷瞪著那只不安分的賊手,考慮著該不該將手裡的雞尾酒,倒在他光禿禿的腦袋上。
  
  「如何?還是藍小姐想等會兒就跟我一起回去?我可以馬上開一張一百萬的支票給你。」他的手更加放肆地上下摩挲著,笑咧了滿嘴金牙。
  
  藍憐終於再也忍不住,正想高舉雞尾酒杯往他頭上倒時,已經有人先她一步這麼做了。
  
  「啊──」蔡姓富商被潑了滿頭雞尾酒,哀嚎地像只蚱猛一樣跳個不停。
  
  藍憐定睛一看,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知是誰把一大杯雞尾酒倒在他的頭上,淋濕了他寥寥可數的幾根頭髮,粉紅色的雞尾酒沿著肥胖的臉頰滴下,還有一片檸檬掛在他的耳朵上,隨著他氣憤的肥胖身軀不住發動,惹來週遭圍觀的人陣陣竊笑。
  
  「你居然敢──」蔡姓富商憤怒地轉頭想斥責膽敢潑他酒的人,卻發現那不是他惹得起的人。
  
  「項──項總裁!」蔡姓富商一見到項允沖,立即心虛地喊道。
  
  「蔡董,你好像有點搞錯了,這裡是林導演的殺青酒會,不是酒廊舞廳,如果你要找女人,請到別的地方去,別污蔑了這個神聖的地方!」項允沖毫不留情地批判道。
  
  蔡姓富商被說得面紅耳赤,再加上四周譴責的目光,令他覺得非常難堪,顧不得替自己討回公道,便夾著尾巴逃出門外。
  
  藍憐望著富商狼狽的背影逃出門外,心裡正覺得痛快,忽然一個緊得令她發疼的力道攫住她的手,牢牢將她箝制祝
  
  「你做什麼?」藍憐試著掙脫他的手,卻徒勞無功。
  
  「跟我走,我有話對妳說!」項允沖嚴厲地瞪著她,向聲命令道。
  
  他一面對身旁的人微笑,一面拉著藍憐擠出重圍。到了會場外,他粗魯地將藍憐推上自己的跑車,自己也隨即跳上駕駛座,發動引擎,迅速狂馳而去。
  
  銀色跑車飆往渺無人跡的山嶺,項允沖找了個空地將車子熄火,卻沒有下車,只是瞪著擋風玻璃前漆黑的夜色,一句話都不說。
  
  「項允沖,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到……到底想做什麼?」
  
  藍憐望著四周荒涼陰暗、連一個人都沒有,不禁心生畏懼。
  
  「妳也會知道怕?妳不斷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就沒想過有一天會玩火自焚嗎?」項允沖冷笑。「不過妳放心,我把妳載到這裡來不是為了殺人棄屍,我不會蠢得為了妳這種女人,賠上自己的前途。」
  
  他話中的輕蔑令藍憐氣結,他非得每句話都夾槍帶棒的嗎?
  
  「如果你帶我到這裡來,就只是為了諷刺我,那麼我拒絕坐在這裡聆聽,我要回家!」說完,藍憐作勢要打開車門。
  
  「妳走呀!」項允沖沒有阻止她,反而一臉歡迎之色。「這裡距離山下,開車少說二十分鐘,至於走路嘛──妳就自己想吧!
  
  這條路很偏僻,沿途沒什麼商店住家,如果一路上都沒遇到半個人倒還算好,萬一碰到一些夜遊的混混,妳一個孤弱女子想抵擋他們……嘖嘖,我真不敢想像那後果。」他裝模作樣的搖頭。
  
  「你……」
  
  說真的,他所描述的情形,的確讓藍憐非常恐懼,但她想到當年他就是用這招騙她,她就拒絕再上第二次同樣的當。
  
  「無所謂!我寧願和那些人在一起,也不願陪你這個大混蛋!」
  
  她痛快地說完,立刻打開車門準備下車,但項允衝突然抓住她的手,將她一把扯了回來。
  
  「慢著!我話還沒說完,妳不許走!」項允沖憤怒地揪住她,阻止她下車。
  
  「放開我,我要回家!難道我連回家的自由都沒有嗎?」藍憐氣憤地掙扎著。
  
  「妳這麼急著回家,莫非家裡有男人等著妳?」項允沖妒恨地問。
  
  除了這點,他想不到她有何理由急著趕回家!
  
  「沒有!沒有!那間屋子除了你之外,沒有別的男人進去過。我不懂,為什麼你非要把我想得這麼淫蕩?」藍憐真的受夠了!
  
  「因為那是事實!剛才在殺青酒會上,妳不是非常享受男人的包圍嗎?」
  
  「你別血口噴人,你別忘了,我是被你強迫才不得不來的!」
  
  「是嗎?我看妳倒挺享受的。」瞧得他在一旁猛吃乾醋,恨不得將那些盯著她看的男人全趕出去。
  
  「你--」藍憐氣極,一個巴掌又想甩過去。
  
  項允沖迅速抓住她的手,反手剪在她身後。
  
  「我奉勸妳,最好不要養成動不動就打人的惡習!」他低聲警告。
  
  「這輩子除了你,我還不曾動手打過誰,若不是你太過分,我根本不會動手打人,所以你沒有資格怪我,因為是你害我變成一個暴力的女人!」藍憐氣鼓鼓地大吼。
  
  「是嗎?那麼真是抱歉,讓我用行動來向你賠罪。」項允沖虛假地朝她咧開了嘴,不安分的大手,直接襲向她乳溝微露的領口。
  
  「不──不用了!」藍憐不由得發出驚叫,下意識地將身子往後縮。
  
  「別裝模作樣了,妳也想要的,不是嗎?」
  
  項允沖邪惡地微笑,厚實有力的大掌堅定地伸向她。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7 00:41:54

  第八章
  
  慾望的火花熄滅後,幾近赤裸的身體讓藍憐開始覺得冷。
  
  她試著推開依然深埋在她體內的項允沖,希望他趕快讓她起來穿衣服,但項允沖還不想讓她離開。
  
  「再陪我一會兒。」
  
  他拾起被捏成一團扔在駕駛座上的外套,細心地披在她身上。他溫柔地拉開西裝外套的衣領,為她理順一頭漂亮的卷髮。
  
  藍憐被他的溫柔迷惑了。「項允沖……」
  
  「噓,這時候別跟我吵。我們休戰,好嗎?」
  
  「我才沒有跟你吵!明明是你太──」
  
  她的抗議消失在他口中,他挑起她的下巴,極其纏綿地吻著她。
  
  剛才密佈天空的烏雲,不知何時散去,皎潔的月兒露出笑臉,溫柔地照耀著大地。
  
  月光下,一對戀人深情擁吻的剪影映照在車窗上,更增幾分情趣。
  
  
  
  每個長信集團廣告部門的同仁都感覺到,項允沖與藍憐的關係改變了!
  
  他們不再在拍片現場針鋒相對、爭吵鬥嘴,也不曾再發生臨場找替身的荒謬事件,因為藍憐不再拍任何裸露、性感,或是帶有性暗示的廣告了。
  
  大家莫不暗中揣測,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兩人的關係,會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總裁?」藍憐的經紀人佩琪,手裡拿著一份企劃書,敲門進入項允沖的辦公室。「我這裡有一些企劃部送來的廣告,我替藍憐挑了幾個,請您過目。」
  
  「佩琪,謝謝妳!」
  
  項允沖接過她遞來的企劃書,大略看過標題與內容之後,沉吟了幾秒,將企劃書遞還給佩琪。
  
  「這些產品都不適合藍憐,轉給另一位新人單靈吧!」
  
  「可是總裁──」佩琪驚慌地喊道︰「這些產品,都是您以往為藍憐所安排的類型呀!泳裝、絲襪、身體乳液──我看不出這些企劃有何不妥。」
  
  「以前我安排那些產品的目的,是嘗試著想為藍憐轉型,但後來我發現成效並不如預期中的好,所以現在已經停止替藍憐安排任何暴露、性感的產品。」
  
  其實是他不願再折磨藍憐,也折磨自己,所以索性不再替她接這些,惹他猛吃乾醋的性感廣告。
  
  「是。」佩琪佯裝謙遜的點頭,心裡妒嫉不已。
  
  他以為她不知道,是他捨不得藍憐穿得太少,讓人看光了身體?
  
  「那我先回攝影棚去了。」佩琪不悅地掉頭想離開。
  
  「等等」項允沖看看手錶,藍憐差不多該拍完了。「我和妳一起下去。」
  
  「好啊!」
  
  佩琪不知道項允沖心底真正的想法,還以為他是真的想陪她下去,心裡高興得不得了。
  
  到了五號攝影棚,藍憐還在拍產品的最後一幕,導演正在對藍憐講解他想展現的感覺。
  
  「藍憐,請妳過來坐在這個位置,對著一號攝影機.想像最能引起妳心靈悸動的人或物品都可以,我要強調女人抹了這支唇膏之後,心靈的舒暢與愉悅感。」
  
  「好的,我知道。」藍憐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那我們先來一次試試看。場記準備──開始!」
  
  藍憐抬起頭,對著亮起紅燈的攝影機,一眼就看到站在攝影機後的項允沖,她的眼眸霎時變得好柔,就像每個看見自己心愛情人的女人。
  
  「藍憐,這個表情很好!」
  
  導演喊些什麼,她完全沒聽見,她的眼中只看得見項允沖。
  
  他凝視著她,對她露出溫柔的微笑。
  
  她的心有如拍動翅膀的蝴蝶,冉冉上升,她抹著胭脂的紅艷唇畔,噙著一抹溫柔絕美的笑容。
  
  「對對,就是這種表情!太棒了!」導演興奮地嚷嚷,將她如夢似幻的表倩一一攝入鏡頭。
  
  藍憐的經紀人佩琪雙手環腳站在一旁,瞇起眼,冷冷地看著他們眉目傳情。
  
  難道在她不知情時,他們已經……
  
  「好!卡!」導演將片子重看一遍,然後滿意地說︰「很好,可以收工了!」
  
  「大家辛苦了!」藍憐向合作的工作人員道謝,然後拿起皮包離開。
  
  項允沖跟在她身後走出攝影棚,在她耳邊低語道︰
  
  「到地下停車場等我,我們一起回去。」
  
  藍憐抬起頭,遲疑地凝睇他片刻,然後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嗯。」
  
  她知道自己正在墮落,但她無法克制自己的行為!
  
  她甚至不敢告訴三位好友,自己又回到項允沖身邊。
  
  以前她總是口口聲聲勸誡她們,不要相信男人編織的美麗謊言,更不要傻得被男人騙去了身體和脆弱的心,但如今……她卻明知故犯,無法自拔地沉溺在他所給予的愛憐與激情中。
  
  她墮落得連她鄙視自己!
  
  然而--她雖然無數次想拒絕項允沖的誘惑,但到最後然還是難以抗拒地投向他的懷抱。
  
  她戴上墨鏡,特地繞開大家常用的電梯,走樓梯到地下室與項允沖會合。
  
  項允沖替她打開車門,藍憐迅速上車後,車子立刻向出口的方向駛去。
  
  一雙嫉妒的眼在暗處,冷冷望著跑車駛出地下室。
  
  
  
  「藍憐,妳好美……真的……好美!」
  
  項允沖一面挺身向前衝刺,一面在她雪白細緻的背脊上,印下綿綿密密的吻。
  
  「嗯……允沖……」
  
  藍憐俯趴在床上,粉臀翹高,雙手緊揪著床單,嬌柔地承受他自背後進擊的力量。
  
  火熱的激情持續加溫,當高潮的一刻來臨,項允沖低吼著仰高頭,加快速度,讓兩人都得到滿足。
  
  慾望滿足後,他抽身離開,將累得渾身虛軟的藍憐翻身擁入懷中,低頭審視她迷濛絕艷的臉龐。
  
  她粉頰微紅,迴避著他火熱的眼,臉上儘是羞澀之情。
  
  她好想永遠不能習慣這件事!
  
  他不禁要想︰她在其它男人面前,是否也是這副純真羞澀的模樣?又有多少男人見過,她歡愛後慵懶無力的嬌態?
  
  「當年我們分手之後,妳又有過多少個男人?」他卷玩她烏黑的長髮,佯裝不在意的問。
  
  他的問題,立即讓原本祥和的氣氛蒙上陰霾。
  
  藍憐渾身一繃,板起臉推開他,裹著淺藍的絲被下床。
  
  「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是不是也可以質問過去這些年來,你有過多少女人?我們明明說好只把握眼前的一切,不再談論過去的事,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又要明知故犯,破壞這難得的平靜?」
  
  因為嫉妒!項允沖沉默地望著她,沒有將心底的話說出口。
  
  藍憐久等不到他的回答,索性轉身走進浴室盥洗。
  
  待她沐浴過後走出浴室,項允沖已經不在房間裡,她撿起掉落在地板上的衣服穿上,走出臥房去找他。
  
  她走到敞開的書房前,看見項允沖在裡頭,正背對著她在講電話。
  
  「允沖?」
  
  項允衝回頭看見她,神色有些慌張,匆忙地將電話掛上。
  
  「妳洗好了?」他走向她,緊張地問。
  
  「嗯。你正在講電話嗎?」她好奇的問。
  
  「只是一通無關緊要的電話。妳好香!」項允沖低頭親吻她沐浴後,帶著淡淡香氣的肌膚。
  
  她微仰起頭,讓他親吻自己敏感的脖子。
  
  「我想回去了。」她告訴他。
  
  「晚一點再走吧!喝杯咖啡再走,好不好?」項允沖的唇緩緩往上溜,愛戀地在她的唇上吮吻著。
  
  「我怕時間太晚……」
  
  「大不了不走!」他倒希望她永遠別回去。「留下來吧?」
  
  「這……」
  
  「不然只喝一杯也好!」今晚項允衝突然有種怪異的感覺,很希望她留下來多陪他一會兒,彷彿他再不這麼做,恐怕會有什麼事發生,將他們硬生生分離就像當年一樣。
  
  「我……好吧!或許喝杯咖啡也好。」藍憐望著他略帶哀求的眼,心軟地同意了。
  
  也唯有他,能讓她堅強的意志變得薄弱,難以抗拒他的要求。
  
  「我去煮咖啡。」項允沖高興地轉身走進廚房去煮咖啡。
  
  望著他的背影,藍憐悲哀地發現︰她還愛著他!
  
  即使當年他曾經負了她、使她不得不拿掉腹中的骨肉,她還是依然深愛著他。
  
  表面上看起來,她恨他入骨,但實際上她一直無法忘記他,所以她才以恨為由,將他牢牢放在心底深處,從來不曾有片刻遺忘。
  
  她不敢去想未來,也不敢要求項允沖給她承諾,她怕聽到的答案會令她傷心,所以只能欺騙自己,她不需要永恆,只要追求短暫的快樂就好。
  
  不知為什麼,藍憐突然想起那個多年前失去的孩子,她已經很久、很久不曾想起他了。
  
  她在想,如果孩子知道她又回到那個害他不能生存在世上的絕情父親身邊,是否會恨她這個懦弱無能的母親?
  
  陣陣自責啃噬著她的心,讓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真是個毫無原則又自私的壞母親!
  
  項允沖煮好咖啡走出廚房,看見她垂眸撫著自己的肚子,不知在想什麼,於是上前輕拍她的肩問︰「妳在想什麼?」
  
  「別碰我!」
  
  他一碰觸到藍憐,她立即反應激烈地揮開他的手,並且迅速閃躲到一旁。
  
  項允沖的手僵滯在半空中,一臉受傷的望著她。
  
  「怎麼了?我做錯什麼了嗎?」
  
  藍憐眼眶裡泛著淚光,她無法言語,只能歉然的不斷搖頭。
  
  今晚她沒辦法和他交談,她必須一個人靜一靜!
  
  「對不起,我還是先回去好了!」
  
  她抓其皮包,轉身衝向大門。
  
  項允沖沒有阻止她,只是木然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跑出他的視線。
  
  
  
  自從那天之後,藍憐整整一星期躲著項允沖,不肯和他單獨見面。
  
  不是她故意用這種方法來懲罰他,而是她覺得,繼續這麼毫無顧忌的和他在一起,對不起那個尚未出生就被迫消失的孩子。
  
  那幾天晚上,藍憐都睡得很不安穩,她一直重複做著同一個夢。她夢到一個看不清長相的小嬰兒,小小渾圓的身體趴在地上,手腳並用地爬向她。
  
  她綻開笑顏,張開雙手,正想迎接那個爬向她的小娃娃,突然一陣寒風刮來,孩子不見了,她哭喊著到處尋找,卻什麼也找不到。
  
  她最後一次驚叫著從夢中醒來,伸手一抹,發現自己臉上全是淚水。
  
  她怎麼會無緣無故做這麼奇怪的夢呢?
  
  藍憐拖蓬慵懶的身體下床,腹部立刻傳來飢腸轆轆的咕嚕聲。
  
  最近她好像特別會吃,以往食量很小的她突然吃得很多,常常一起床就覺得很餓,必須馬上找東西吃才會稍微舒服一點。
  
  她打開冰箱,發現裡頭什麼食物都沒了。
  
  最近她常和項允衝出去用餐,所以家裡幾乎沒有準備吃的東西。
  
  簡略地梳洗過後,未施脂粉,只戴上墨鏡到樓下的便利商店去買早餐。
  
  她拿了一條全麥士司和一瓶鮮奶到櫃檯結帳,發現店員一直用一種好奇、窺探的目光偷覷她。
  
  她覺得很奇怪,她常到這間便利商店買東西,有好幾次是這個店員幫她結帳,照理說即使見到她,她也不應該感到驚訝才對呀!
  
  她聳聳肩,低頭打開皮包付帳,這時才看見放在結帳櫃檯上的八卦雜誌,而那雜誌的封面人物──正是她。
  
  藍憐迅速拿下墨鏡,確定那的確是她沒有錯!令她憤怒的是,一旁斗大的標題寫著︰紅逶半邊天的廣告冰山美女,原來竟是為了利益賣身的放蕩女!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說她?
  
  她抓起一本雜誌,抖著手交給店員。「我要買這一份。」
  
  「礙…好!」店員接過那本雜誌,趕緊放進袋子裡。
  
  店裡幾位正在買東西的顧客看見她,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那不是藍憐嗎?」
  
  「就是她沒錯!喂,你看她要買那本雜誌耶!」
  
  「奇怪!她幹嘛買?自己做過什麼,她應該最清楚吧?」
  
  「哎呀,她想看看人家用多大的篇幅,報導她的『偉大事跡』嘛!」
  
  「沒想到她這麼不要臉,虧我以前還很喜歡她說,我真對她感到失望……」
  
  接下來的話,藍憐已經聽不下去,她付了帳,立刻像逃難似的逃出便利商店。
  
  走出電動玻璃門外,她還能清楚感受到背後那幾道鄙夷的目光,緊緊黏著她的背不放。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7 00:42:28

  第九章
  
  回到家,藍憐完全忘了飢餓,立刻拉開塑料袋取出標題驚悚的八卦雜誌,馬上翻閱起來。
  
  她直接翻到報導她的那一頁,一眼就看到幾幅,她從項允沖的住處出來時被偷拍到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有些灰暗,因為那時天才濛濛亮,不過仍能清楚地看得出照片上的人是她。
  
  那些照片旁還用小字附註︰冰山美女清晨從長信總裁項允沖的住處離開,兩人明顯有不正常的曖昧關係。
  
  她大略瞄了下密密麻麻的內容,全是用尖酸刻雹揣測偏頗的字眼來形容她,把她說成一個靠美色,獲取各種利益的拜金女。
  
  他們竭盡抹黑之能事,把她與項允沖之間的感情扭曲得不甚入眼,說她之所以和項允沖在一起,完全是為了獲得高額合約和其它更多好處。
  
  報導並且強調公司裡人人都知道藍憐有特權,可以自由挑選她想拍的廣告片,如果她不想拍的片,便全推給新人單靈……
  
  藍憐翻看著,氣得直想落淚,明知不該將這種沒經過考據的報導放在心上,但她就是忍不住生氣、憤怒。
  
  她覺得好委屈,馬上拿起電話撥給項允沖,但他的手機一直撥不通。不久,他主動來電了。
  
  藍憐立刻向他哭訴︰「允衝!你看到雜誌了嗎!上頭把我們形容得好骯髒,我好生氣……」
  
  「藍憐──」一直沉默不語的項允沖打斷她的話,聲音緊繃地告訴她︰「等會兒十點整,打開長信電視台,我們有場現揚實況轉播的記者會。」
  
  「記者會?什麼記者會?!」藍憐抹去眼淚,不知道他突然告訴她這個做什麼。
  
  「你看了就知道。我還有事要忙,不多說了!」
  
  說完,項允沖立即掛斷電話。
  
  藍憐莫名其妙地瞪箸話筒,被他詭異的反應搞得更加不安。
  
  忐忑不安地等到十點鐘,她立刻打開電視,轉到長信電視台頻道,果然看見一場記者會正要開始。
  
  這到底是什麼記者會?
  
  藍恰疑惑地皺起眉頭繼續觀看,訝然發現項允沖也列席參加這場記者會,他坐在一個白色長桌的正中央,面色相當凝重。
  
  不久,項允沖站了起來,四周的喧嘩聲立刻停止。
  
  「我想大家都應該已經知道我和藍憐之間的事。 關於雜誌上的報導,我只承認一半。那就是我和藍憐的確是情人關係,那天深夜她確實從我的住處離開,這兩點是完全正確的,但是關於其它內容的部分,我則不予置評!」
  
  他望著鏡頭,語氣沉重的說︰「雖然我和藍憐男未婚、女未嫁,一起過夜也沒傷害到誰,但我身為長信總裁,藍憐又替多家信譽良好的廠商做產品代言,這樣的行為的確有損長信的名譽,也間接影響到多家廠商產品的形象,我本人謹代表自己和藍憐,向各家廠商及社會大眾道歉!」
  
  他彎下腰,深深一鞠躬,四周立即響起一片嘩然。
  
  「傻瓜!為什麼要道歉?」藍怡淚流滿面望著電視屏幕,替他感到委屈。「我們只是相愛,又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道歉?」
  
  項允沖直起腰桿,望著鏡頭繼續又說︰「由於這件事情的影響,藍憐的形象已經嚴重受損,不適合再替信賴長信的廠商代言,所以本公司片面決定,與藍憐解除合約,從今天起,藍憐不再是長信影音的一員,特地在此向大家聲明,謝謝!」
  
  「什麼?」藍憐抹淚的手停頓在半空中,她震驚地瞪著屏幕,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長信要與她解約?她被趕出長信集團了?
  
  這是項允沖的意思嗎?
  
  「不──」她失控地拚命搖頭。
  
  他怎能用如此清冷、平靜的口吻宣佈與她解除合約,彷彿他們之間沒有任何情愫?
  
  為什麼?她不懂!
  
  想起幾天前兩人還很恩愛甜蜜,不過短短幾天時間,他就完全換成一副公事公辦的冷淡面孔,在眾人爭相指責她時,無情地補上一腳,將她踢進可怕的地獄裡。
  
  藍憐傷心地掩面痛哭,腦中忽然浮起一個荒謬的想法︰如果這一切全是項允沖所策畫、安排的呢?
  
  她不禁想起被偷拍到的那晚,他一些怪異的反應。
  
  她想起他匆忙掛斷電話時驚慌的面孔,還有她本來已經打算離開,卻被他再三挽留,才會在清晨離開時被狗子隊拍到,難道他就是那天晚上打電話通知狗仔隊,又怕他們臨時趕不過來,才會藉故拖延、挽留她?
  
  藍憐迅速坐起,透明的淚水掛在長長的睫毛上,她咬唇思考,愈想愈覺得自己的推測合理、正確。
  
  是他!一定是他通知雜誌社到他家門前守著,等她出去時拍下照片,再以這件事為名義,將她趕出長信集團!
  
  雖然她想不出他有何理由這麼做,不過只有他知道她在他家過夜,如果不是他告訴雜誌社,還會有誰這麼做?
  
  這一定是他的陰謀詭計!他籍意利用合約引她上鉤,將她玩弄一番之後,再利用醜聞事件將她打進地獄裡,並以這件事為由與她解約,輕鬆地和她撇清關係。
  
  她不敢相信,他的心思居然這麼歹毒!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他要這麼對待她?就只因為她愛他嗎?
  
  藍憐再度抓起電話打給項允沖,他的手機仍是關機狀態,她在他的信箱留言,希望他馬上回電,但他一直遲遲沒有回音。
  
  一直到了傍晚,他才回電給她,冷淡地說︰「剛發生這種事,最近我們最好先別聯絡,等風頭過去了再說。」
  
  說完,便想掛斷電話。
  
  「等等──」藍憐激動地喊住他。「項允沖,我只問你一件事,這是你的陰謀詭計嗎?是你在背後策畫這一切,好打擊我嗎?」
  
  電話那頭有片刻沉默,音樂聽到淺淺的呼吸聲,證明他還沒掛斷電話,停頓好一會兒,才傳來項允沖類似歎息的低語︰「如果妳要這麼想,那就算是吧!」
  
  話筒從藍憐手中滑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被證實了。
  
  是他費盡心機陷害她,是他毀了她的名譽與前途!
  
  真的是他!
  
  
  
  「藍憐不要緊吧?」
  
  一名嬌小可愛的女孩一面伸手按電鈴,一面回頭問站在她身後,兩名身材修長的女子,兩個清麗佳人臉上,也有著明顯的擔憂之色。
  
  她們都是藍憐最要好的朋友,四個人從高中時代一直到現在,雖然歷經時空的阻隔,但她們之間的友情卻歷久彌堅,不曾中斷過。
  
  因為一直聯絡不到藍憐,所以擔心她的三人相約前來找藍憐。
  
  「淳純,妳別擔心,藍憐很堅強,我想她沒事的。」林詠築雖然這麼說著,但心底同樣擔心門內的藍憐究竟怎麼了。
  
  「我們……要不要報警呢?」愛哭的丁淳純嘴一扁,淚水迅速溢滿眼眶。
  
  藍憐會不會已經……
  
  「別胡說,藍憐絕不會傻得想不開!」特地從英國趕回來的蘇映宣靈機一動,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妳做什麼?」林詠築疑惑地問。
  
  「找鎖匠!」
  
  林詠築和丁淳純聽了頓時恍然大悟,不禁露出佩服的表情。
  
  對啊!還有什麼方法比找鎖匠更快將門打開?
  
  不愧是經常在世界各國旅遊的映宣,腦子轉動的速度比誰都快。
  
  鎖匠很怏就來了,她們騙鎖匠自己忘了帶鑰匙,鎖匠便不疑有他的替她們打開門。
  
  她們將錢付給錢匠之後,立刻直衝進屋。
  
  她們首先來到客廳,客廳裡空蕩蕩的,藍憐並不在這裡,不過桌上還攤著那本將她描繪得污穢不堪的雜誌。
  
  她們三人對看一眼,心底的憂慮更深了。
  
  連她們這些旁觀的朋友都為她抱屈不已,她們不知道藍憐本人,怎麼受得了這樣惡劣的批評?
  
  「我們進臥房去看看!」
  
  她們來過幾次,知道藍就的臥房是哪一間,上前敲門後沒人響應,轉動門把又發現門沒鎖,她們便直接開門闖進去。
  
  「藍憐──啊!藍憐她……」
  
  膽小的丁淳純首先哭喊出來,因為她看見藍憐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彷彿已經……沒有生息!
  
  「藍憐……」林詠築迅速掩著嘴,制止自己哭出聲音。
  
  「妳們先別哭,說不定她根本沒事,我過去看看她。」
  
  號稱蘇大膽的蘇映宣,小心地靠近藍憐床邊,伸手往她削瘦的臉頰上一摸──還好,是熱的!
  
  她立即鬆了一大口氣,回頭朝兩位哭得傷心的好友喊道︰「別哭了!藍憐沒事,她只是睡著了,不過她的身上好燙,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我看看!」身為護土的丁淳純立刻抹去眼淚,上前替藍憐做個大略的檢查。
  
  「她發高燒了,必須馬上送醫就診才行!」丁淳純擔憂地說。
  
  「那還等什麼?快!我和詠築扶她,淳純,妳幫我們開門。」蘇映宣迅速指揮道。
  
  「好!」丁淳純立刻跑去先將房門打開,方便她們出去。
  
  蘇映宣和林詠築一人抓著藍憐的一條手臂,用力將她扶起,並且試著將她拉下床,被她們這麼一折磨,原來睡得死沉的藍憐終於緩緩睜開眼,一臉迷惑地望著她們。
  
  「詠築?映宣?妳們怎麼會在這裡?」
  
  她顯然完全不知道她們來了,也不知道她們按了將近半個鐘頭的門鈴,最後還找了鎖匠才將門打開。
  
  看見她這副不成人形的憔悴模樣,蘇映宣忍不住紅著眼眶斥責道︰「藍憐,妳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天底下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不能解決,非得把自己搞成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妳自己也說過,別在乎那些可惡的臭男人,怎麼妳自己還──」蘇映宣又急又氣,再也說不下去。
  
  藍憐畏怯地縮了縮身體,雙眼呆滯無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是好想睡……睡著了最好,睡著了,就不會有痛苦……」
  
  藍憐說著,眼皮又逐漸沉重,想繼續躲進毫無憂愁痛苦的夢鄉中,永遠不要醒來。
  
  「不行!藍憐,不能睡!快醒醒──」
  
  然而這次無論她們怎麼喊,藍憐就是不願再聲來,她們只得火速將藍憐送往醫院就診。
  
  
  
  她們謹慎商量後,將藍憐送到丁淳純結婚離職前工作的小醫院,這裡不但地點僻靜,不會有人打擾,而且院長仁人仁術,丁淳純對他非常放心。
  
  「藍小姐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只是因為昏睡太久,有點小小的營養不良。」面貌慈祥的老院長仔細為藍憐做過檢查後,這麼對她們說。
  
  「那她怎麼會一直昏睡不醒呢?」林詠築擔心地問。
  
  「那是因為讓小姐受到太大的打擊,對人世產生逃避的心態,她或許認為這麼一直睡下去,就能永遠避開這些痛苦吧!」
  
  「沒錯,她就是這麼說的!」丁淳純哭著問︰「院長,你有沒有辦法幫助她,讓她不要這麼痛苦?譬如給她一些藥劑什麼的──」
  
  「喔,那可不行!」老院長迅速搖頭說︰「剛才我為藍小姐做檢查時,發現她已經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要是胡亂用藥,萬一對胎兒造成不良的影響,那就不好了。」
  
  「什麼?!」
  
  這句話宛如在病房裡投下一顆原子彈,她們三人張大嘴,面面相襯,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良久,丁淳純終於從嘴裡擠出話來。
  
  「那是……項允沖的孩子嗎?」
  
  「廢話!」蘇映宣和林詠築忍不住轉頭白她一眼。
  
  這是無庸置疑的!這麼多年來,藍憐心裡只有一個男人,那就是項允沖。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丁淳純焦急地問。
  
  「我想──我們應該讓項允沖知道藍憐的情形,不過那得等藍憐醒過來之後再說。」林詠築建議。
  
  「這位小姐說得對!!」老院長道︰「藍小姐目前最需要的是休息,我們會替她打營養針,幫她補充營養,等她身體和心理的狀況都好轉之後,應該就會自然清醒了。」
  
  丁淳純立即說︰「那好!從今天開始我們每天來陪她,在她耳邊說話,說不定她聽到我們的聲音,很快就會清醒了。」
  
  「對!正好目前我們三個人都有時間,我們分別輪流來照顧她,一直到她康復出院為止。」
  
  「那就這麼說定了!」
  
  蘇映宣用人擊掌,三人算達成了協議。
  
  她們鼻酸地望著躺在床上、一徑沉睡在自己的世界中的藍憐,暗自發誓,一定要讓幸福的笑容重新回到藍憐臉上。
  
  
  
  經過一個禮拜的悉心照料與調養,藍憐終於逐漸恢復往日的美麗模樣。
  
  充足的營養讓她削瘦的臉頰逐漸豐腴,蒼白的臉色也慢慢轉為粉紅,只是她仍然沉睡著,不曾醒來。
  
  丁淳純、林詠築和蘇映宣每天都輪流到醫院照顧她,在她耳邊說話,讓她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必須趕快堅強起來,還給孩子一個健康、堅強的母親。
  
  她們見藍憐身體逐漸康復,卻一直逃避著不肯醒來,於是商量之後決定,通知項允衝來看藍憐。
  
  她們推派兩個代表──林詠築與蘇映宣去找項允沖,至於丁淳純則留在醫院照顧藍憐,沒想到她們順利將項允沖帶回來,藍憐卻失蹤了。
  
  丁淳純看見她們回來,立刻焦急地哭喊道︰「藍憐──藍憐不見了!」
  
  蘇映宣只得先安撫她。「淳純,妳別哭!先告訴我們到底怎麼回事?」
  
  「我剛去茶水間倒杯水回來,藍憐就不見了!,只留下這張紙──」
  
  她剛將那張紙拿出來,項允沖立刻一把搶過去。
  
  「我看看!」
  
  白紙上只有藍憐凌亂寫下的一句話︰我不能留下這個孩子!
  
  難道她想……
  
  項允沖縮緊下顎,迅速命令︰「她可能會把孩子拿掉,大家馬上分頭去找!!快點!」
  
  話一說完,他立刻帶頭往外衝,脾氣較硬的蘇映宣啞然張大嘴,瞪著他的背影嚷嚷︰「為什麼我們得聽他的?」
  
  「好了!映宣,現在別計較那麼多,先找到藍憐要緊!」林詠築硬拉著她和丁淳純,隨後追出病房。
  
  項允沖離開病房後,先在藍憐所住的小醫院上下翻找一遍,確定她人不在醫院裡,才將目標擴大,往外頭找去。
  
  他依常理研判,如果藍憐有心拿掉孩子,應該會去找私人診所為她動手術,所以立即詢問附近的住戶,一探聽到私人診所的位置,便立刻趕過去。
  
  當他看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眼前時,一顆久懸的心終於放下,相對的,怒氣也一湧而上……
  
  
  
  藍憐悄悄離開醫院,邁著沉重的腳步,茫然無依地向前走。
  
  她的手緊貼著自己的小腹,難以置信裡頭又住了一個小生命。
  
  她又懷孕了!怎麼會?
  
  想起自從和項允沖重續前緣之後,他們便不曾避孕?辛勤耕耘的結果,當然會結下果實,想來根本不奇怪!
  
  剛得知這個消息時,她是喜悅多於憂慮。她又有了孩子!她想生下這個孩子!
  
  然而,冷靜一想,她能留下他嗎?
  
  他是項允沖的骨肉,看見這個孩子,她必定會想起他,她不敢肯定受盡委屈的自已,會毫無怨尤的疼愛這個孩子。
  
  她恨項允沖,她怕自己會把對他的怨懟,全部發洩在無辜的孩子身上,她只要自己變成那種被仇恨驅使、而做出連自己都無法控制的事的母親。
  
  她不要!與其這樣,不如別讓孩子降臨在這個不幸的世界上。
  
  藍憐緊揪著仍然平坦的腹部,滾燙的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她想要這個孩子呀!她真的好想要這個孩子,但──她真的無法留下他!
  
  就如同七年前那般,雖然悲痛欲絕,卻不得不殘忍地割捨腹中的骨肉,因為她不希望孩子像她一樣,過著生不如死的痛苦生活。
  
  「啊,對不起!」一個婦人從一扇玻璃門內走出來,不小心撞到站在門口的藍憐。
  
  藍憐沒有理會婦人驚訝的目光,她抬起模糊的淚眼,怔怔地望養婦人走出來的地方。
  
  林婦產科診所?
  
  她像被催眠般,跌跌撞撞地走上前。
  
  拿掉孩子!
  
  對,她不要孩子陪著地一起受苦,她要把孩子拿掉!
  
  藍憐將顫抖的手伸向門把,不過當她握住冰涼的金屬把手的那一刻,卻突然遲疑了。
  
  她在心中問自己︰妳已經殘忍地謀殺過一個小孩,還能冷血地謀殺第二個嗎?
  
  她隔著婦產科診所的玻璃門,看見裡頭有幾個跟媽媽一起來看診的孩子,有的還在牙牙學步、有的已經會玩、會跑,他們臉上儘是天真無邪的笑容,快樂地令她不禁露出微笑,猜想腹中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她能夠殺死如此天真可愛的孩子嗎?
  
  不!她知道自己不能!
  
  她已經錯過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
  
  無論如何,她都要生下這個孩子,她會好好疼愛他,因為這也是她的骨肉。
  
  藍憐堅定地抿起唇瓣,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留下這個孩子,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包括她自己!
  
  確認自己的信念後,她想轉身離開婦產科,沒想到忽然被人從後揪住手臂,然後用力扭轉過身。
  
  她訝然回頭瞪著那個人,他不是別人,正是找她找到心焦的項允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7 00:42:50

  第十章
  
  「項允沖,你跑來這裡做什麼?」
  
  她抹去眼淚,驚訝地問。
  
  「我才想問妳,跑來這裡做什麼!妳想拿掉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他厲聲質問。
  
  藍憐毫不驚訝他為何知道她有了孩子,必定是詠築她們告訴他的!
  
  「就算是,那又如何?」她昂起瘦削的下巴,冷冷睇著他。
  
  她明明已經決定生下孩子,但一見到他出現,又忍不住想激怒他。
  
  「妳若敢殺死我的孩子,我絕不原諒妳!」他嚴厲的警告。
  
  「是嗎?你要恨就恨,我無所謂!反正我又不是沒做過,殺死一個或兩個,對我來說都沒什麼差別!」她倔強地說著違心之論。
  
  「你說什麼?」項允沖面色僵冷,一字字問「妳剛才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解釋清楚!」
  
  「你聽不懂嗎?那我說明白一點好了!早在七年前我就拿過一次你的孩子,那時他和現在這個孩子差不多,才一個多月大吧,我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讓醫生把他挾碎,從我體內取出。」
  
  想起那段痛哭的往事,她的鼻頭好酸、好想落淚,但她還是硬擠出笑容,佯裝平靜地述說當年手術的經過。
  
  項允沖驚駭地聽她彷若不在乎地訴說這件事,聽得面色發青、噁心欲嘔。
  
  他不知道自己曾經有過一個孩子,而且早在七年前,就被冷血地結束了生命。
  
  「為什麼?!」他不敢置信地搖頭,瞪著藍憐的眼神,像望著一個毫無感情的魔鬼。「妳為什麼要這麼做?妳怎麼狠得下心拿掉他?那也是妳的孩子呀!」
  
  「當然是為了報復你!」藍憐猛然轉頭瞪他,眼中滿是累積了七年的傷痛與怨恨。
  
  「我有多恨你,你究竟知不知道?就是因為太恨你,所以我要殺死你的孩子,讓你的孩子因你的薄倖而死去,我要讓你內疚,我要你一輩子活在痛苦之中!」她悲痛地哭喊。
  
  若不是他背著她偷腥,她又怎會為了他,殘忍地把孩子拿掉呢?
  
  這件往事,她始終耿耿於懷,即使前陣子兩人復合,她也只是強迫自己不去想它,因為只要一想起這件事,她就無法原諒他!真的無法原諒他……
  
  「報復我?」項允沖愈聽邊糊塗。「我做錯了什麼,妳要用這麼殘忍的手段來報復我?」
  
  「你做錯了什麼?」藍就諷刺地低笑。
  
  直到這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
  
  「你該不忘了魏冰蘭吧?」她提醒道。
  
  她差點忘了他的偽裝功夫有多高竿!
  
  「魏冰蘭?」項允沖腦中隱約出現一個相貌艷麗、幾度主動向他示愛的大膽女孩。「我記得她,不過她和我們之間的事有任何關連嗎?」
  
  「你還是不明白?還是你壓根忘了那件事?」她搖頭冷笑,為魏冰蘭的主動獻身感到不值。
  
  「哪件事?藍憐,我真的不明白妳在說什麼!」他覺得他們之間的對話好像雞同鴨講,牛頭根本對不上馬嘴。
  
  「好!既然你非要我點明,那我就乾脆說清楚一點!當年你和魏冰蘭上床,被我親眼看見了,而你不但沒向我解釋,還把我趕出去,這些事你全忘了嗎?」
  
  「我和魏冰蘭上床?」項允沖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太荒謬了!妳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想法?」
  
  「我荒唐?荒唐的人是你好不好!」他一臉無辜的模樣讓藍憐火氣更大。「你明明和魏冰蘭上床,當時你也親口承認了,為何現在又翻臉不認帳?」
  
  「因為我真的沒做這件事,更不可能承認什麼,妳一定誤會了!」
  
  「我誤會?」他可真會推卸責任,當年犯下的惡行,一下子就這麼推得乾乾淨淨8你的意思是說──我看到那個和魏冰蘭在床上,長得和你一模一樣的人,是個虛無的幻影羅?」
  
  「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項允沖臉色霎時大變。「妳是說,妳看到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和魏冰蘭上床,他還把妳趕出去,而那就是妳拿掉孩子的原因?」
  
  「沒錯!」她冷冷地轉過頭,沒興趣看他自導自演這出無辜的戲。
  
  項允沖顫抖地閉上眼,終於找到引發這一串混亂的亂源了!
  
  他暗自吞下熱淚,用力睜開雙眼,走到藍憐面前,按住她柔弱的雙肩,放軟語調說︰「藍憐,聽我說!我真的沒和魏冰薇上過床,當年妳看見的人也不是我,現在我必須去求證一件事,如果事實如我所料,那麼真相就大白了!答應我,在我回來之前千萬別衝動,否則妳一定會後悔。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好嗎?」
  
  匆匆交代完,項允沖立即轉身跑開,藍憐追在他身後喊了幾聲,他也只是回頭揮揮手,然後便消失在人群中。
  
  藍憐被他的這些話搞得一頭霧水,不知道他的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不過既然她已經決定把孩子生下,那麼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不會做出對孩子不利的事,這點他絕對可以放心。
  
  「藍憐--」
  
  她聽到遠處傳來的呼聲,知道是詠築她們找來了,因為實在不忍心再讓她們擔心,於是立即舉步往她們的方向走去。
  
  「詠築、淳純--我在這裡!」
  
  項允沖離開藍憐之後,立刻直奔機場,買了前往日本的機票,啟程飛往東京,再轉搭日本國內線班機到東北的青森縣。
  
  一月分的青森,總是飄著大大小小的雪花,他下機時已是晚上九點多,地上早已積了厚厚一層雪,他走出機場,冷風立即襲上臉頰,他拉高長外套的領子,踩著軟厚的積雪,到馬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東北的巨擎──巨鷹幫的總部。
  
  回到以傳統日式建築建造的巨鷹幫總部,大家見到項允沖,紛紛恭敬地行聲喊道︰「二少爺。」
  
  他沒心思多說話,只匆匆擺手要他們別多禮。
  
  他沒有費事地要人通報,直接闖進巨鷹幫幫主的專用休息地。才剛推開門,立即有道清瘦的人影竄出,一掌劈向他。
  
  他立即舉手抵檔,並且急喊道︰「雅人──是我!別動手!」
  
  那道清瘦的身影頓了一下,迅速收手。
  
  「很抱歉!二少爺,雅人不知道您來,冒犯您了。」雅人恭敬地低下頭,以平靜得毫無一絲情緒的清冷嗓音致歉。
  
  「沒關係!我大哥在嗎?」他急著找人。
  
  「幫主在裡頭休息。」
  
  「我進去找他。」
  
  他邁開大步,打算直奔內室,經過垂掛著水晶珠簾的露台時,忽然一道與他極為相似的嗓音喊住他。
  
  「你來了?」
  
  項允沖立即煞住腳步,轉身走回可以觀賞燦爛夜雪的露台。
  
  「大哥!」
  
  項允沖撩開水晶珠簾,珠簾內赫然是一張與他一模一樣的面孔,兩人相似的程度讓人難以辨認,差別只在髮型與服裝的不同。
  
  他們兩兄弟之中,只有項允沖會穿西裝、打領帶,而他的兄長──武居拓也向來是一身率性的黑衣,知情的人只要一看到穿西裝、打領帶的,就知道是項允沖,所以幾乎不會認錯。
  
  項允沖和武居拓也雖然個性截然不同,但他們確確實實是一對同卵的雙胞胎兄弟。
  
  當年他們的母親項淑菁,從台灣前往日本學習舞蹈,意外結識他們的父親──武居清成,兩人迅速墜人愛河,項淑菁並為武居清成生下一對雙胞胎兒子。
  
  不過由於武居清成霸道冷酷,又風流成性,所以這段異國姻緣,很快就宣告結束,他們在雙胞胎兄弟三歲那年協議離婚,項淑菁帶走小兒子,取名為項允沖,至於長子拓也,則交由武昌清成撫養成人。
  
  武昌拓也自從懂事後,便不定期到台灣探望母親與弟弟,所以與項允沖這個雙胞胎弟弟還算熟稔,七年前他們的母親與再嫁的丈夫滑雪發生意外身亡,後來武昌清成也與情婦在一次夜遊的車禍中喪生,他們失去雙親,關係頓時變得更加緊密。
  
  「大哥,我想問你一件事,這件事對我很重要,希望你老實回答我!」項允沖望著武居拓也,面容嚴肅地問。
  
  「你問!」武居拓也起身走進室內。
  
  他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黑色睡袍,露出赤裸的胸膛,完全不畏外面零下的氣溫。
  
  「當年媽過世時,你到台灣找我,是不是曾經遇到一個名叫藍憐的女孩?她說看到我和別的女人上床,還把她趕出去那個人是你沒錯吧?」
  
  「藍憐是誰?我不認識!」
  
  武昌拓也懶洋洋的轉動眸子,手一伸,站在他身後一步遠的雅人,立刻將溫好的清酒送上,供他品嚐淺酌。
  
  「藍憐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愛她!」項允沖激動地說。
  
  「愛?」武居拓也冷笑。「那是什麼東西,我根本不知道!不過你說的事,我倒有點印象,那應該是七年前的事,我不知道你幹嘛突然提起這種陳年舊事?」
  
  「這麼說是真的?」項允沖面色鐵青,雙拳握得死緊,一雙眼瞪得像要突出來似的。
  
  「你冒充我的身份,跟我們學校的女同學上床,還把我的女朋友趕出去,害她傷心地拿掉我們的孩子,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憤怒地朝武居拓也大吼,一個箭步衝上前,用人揮出一拳,將武居拓也打倒在地上。
  
  「二少爺,請住手!」武居拓也的貼身護衛雅人,迅速抽出自己隨身的匕首,架在項允沖的脖子上。
  
  他眼中只認武居新也一個主子,任何企圖傷害武居拓上的人,就是他的敵人!
  
  項允沖不理會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依然緊握著拳頭,死命瞪著武居拓也,眼中充滿了不滿與怨恨。
  
  「雅人,放下刀。」
  
  武居拓也爬起來,摸摸嘴角,發現已經破皮流血了。
  
  他面色不豫,相當、相當不高興。
  
  他早知道只要一牽扯到女人,就不會發生什麼好事。女人全是禍水!
  
  他瞪著雙胞兄弟,冷冷地說︰「搞清楚!是那個花癡女一見到我,就主動貼上來,我只是沒有拒絕而已。
  
  至於那個名叫藍憐的女人──你怎麼還跟她在一起?我早勸過你,女人玩玩就好,不必太認真,你怎麼就是不明白?男人志在四方,老是癡纏著一個女人,傳揚出去成何體統?你的身體裡好歹流著武居家的血液,我不允許你這樣踐踏武居家的尊嚴!」
  
  項允沖怒向著早自己二十分鐘出生的兄長,失望、憤怒與悲憫的表情,同時出現在他臉上。
  
  他哀傷地搖頭痛斥︰「你沒救了!你簡直跟父親一模一樣,是個毫無感情的魔鬼!你們根本不懂什麼叫做愛情,你們的心是冰做的,你們永遠不會明白,愛一個人的感受有多美好!」
  
  「我倒覺得你被母親教導得和她一樣,只知道追求虛幻的浪漫、不切實際!」
  
  武居拓也不以為然的撇嘴。「愛很重要嗎?我從沒愛過一個女人,不也活得逍遙快活極了?允沖,我很在乎你這個兄弟,你別為了這些小事和我吵,忘了那個女人,回到日本來,讓我們一起重建巨鷹幫,光耀武居家的祖先!」
  
  「不可能!」項允沖望著他,悲痛地搖頭。「如果我這麼輕易就原諒你,怎麼對得起藍憐、和那個因你而失去生命的孩子?所以不要指望我會這麼快原諒你,我永遠不會忘了這件事!告訴你,在藍憐原諒你之前,我不想再和你見面,你好自為之吧!」說完,項允沖立即扭頭,毫不留戀地離去。
  
  武居拓也緊抿著嘴,用力一拳捶向牆壁,他瞇眼望著前方,許久之後才喃喃說道︰「雅人,我不懂愛情,女人真有那麼大的魔力,能讓男人為她發狂嗎?」
  
  雅人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武居拓也並非真的想聽他的答案,他只想宣洩心中的不滿。
  
  他垂下眼皮,望著高級木質地板的花紋,俊雅的臉上毫無表情,原本明亮清澈的瞳眸蒙上一層陰影,像是為了某些無力改變的事情而感到悲傷。
  
  是的,你不懂愛!他哀傷的在心中回答。
  
  你永遠不懂愛……
  
  
  
  懷著一顆愧疚與贖罪的心,項允衝回到了台灣。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到藍憐家找她,將事情的原委一一向她說明。
  
  「你是說──你有個雙胞胎哥哥,長得和你一模一樣,當年我看見的人其實是他,並不是你?」藍憐覺得太誇張了,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我沒騙你,這裡有一張我大哥就任幫主時所拍的照片,裡頭同時有我和他,你一看就知道了。」
  
  項允沖自口袋取出照片遞給藝流,並指出自己所在的位置,證明自己並沒有說慌。
  
  藍憐接過來一看,那是一張擠滿了人的大合照,看起來就像紀念照,照片中央的主角是項允沖,和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她震驚地瞧著,還是很難相信這是事實。
  
  忽然,她的視線瞄到照片上站在他們後方,一個令她覺得眼熟的人,那是當年她去找項允沖時,幾度阻止她進房間的人。
  
  她立刻指著照片喊道︰「我認得他!當年我去找你時,他一直阻止我進你的房間。」
  
  項允沖一看,立即興奮地說︰「那是雅人!他是我大哥的貼身護衛,從八歲起就跟著我大哥,從未離開過一天。如果你看見他,那就證明房間裡的人確實是我大哥,不是我!」
  
  藍憐這才完全相信他的話。
  
  「那麼當年真的是我誤會你了?」
  
  原來他並沒有背叛她,也沒有和魏冰蘭上床,而她卻為了這件事,拿掉他們的孩子,謀殺了一條無辜的小生命。
  
  「天!我竟然為了一個荒謬的誤會,謀殺了我們的孩子,我到底做了什麼?!」
  
  她忍不住痛哭出聲,一想起失去的孩子,她就懊悔不已。
  
  「別難過!藍憐,那不是妳的錯,都是我不好!是我哥哥的錯!」
  
  他也哽咽了,他的喉頭緊縮,努力睜大眼,強忍不讓熱淚落下。
  
  這件事他雖然不知情,但拓也終究是他的兄長,如果真要怪,他能脫得了關係嗎?身為武居家的一份子,他實在難辭其咎!
  
  「憐,別再哭了!」他緊抱著藍就,陪她一起為他們失去的孩子哀悼。
  
  緊緊相擁片刻後,藍憐突然用力推開他。
  
  「怎麼了?」他疑惑地問。
  
  「我還是無法原諒你!就算這件事你沒有錯,也不能掩蓋你勾結雜誌社刊登我不實的報導,並且與我片面解約的事實,那無疑將我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中!」藍憐心中仍然充滿憤怒與委屈。
  
  「事情並不是這樣的!」他望著她,焦急地解釋︰「通知雜誌社、並且提供那則錯誤消息來源的人不是我,而是佩琪!
  
  那天你看到我在書房講電話,就是佩琪打來的,我怕她認出妳的聲音,知道妳在我那裡,所以才趕快掛上電話。
  
  可是沒想到她還是聽到了,而且馬上打電話通知雜誌社,並且胡亂散佈關於妳的不實謠言,這是我調查後發現的!我已經把她解雇,並且將這個消息放出去,我想影藝界應該已經沒有人敢請她了,這算是給她的一點小懲罰。」
  
  「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並沒有得罪她呀8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得罪佩琪了?
  
  「她曾經向我告白過,不過被我拒絕了。」項允沖老實告訴她。
  
  「原來是這樣!」藍憐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嫉妒!
  
  「至於片面解約的部分,那是為了保護妳而不得不採取的一種措施。妳要瞭解在那種情況下,如果妳還繼續替長信拍廣告,那煩人的狗仔隊,一定會繼續咬著妳不放。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覺得妳已經沒有炒作新聞的價值,她們才會放過妳。為了讓這件事平息下來,所以我採取了非常手段,抱歉讓妳受委屈了。」
  
  「原來如此!當時我只顧著傷心生氣,完全沒能體會到你的苦心。」她不禁為自己的愚昧感到汗顏。
  
  「不!是我不好,我沒對妳解釋清楚。」
  
  項允沖親暱地摟她、吻她,注視她好一會兒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問︰「藍憐,我真的想和妳私守終生,可是有件事我必須先問清楚,希望妳不要生氣!」
  
  「什麼事?」瞧他緊張的!
  
  「關於那則──妳陪人吃飯要十萬、過夜一百萬的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藍憐並沒有立即勃然大怒,只是斜眼睨著他,故意噘著嘴問︰「你認為呢?」
  
  項允沖抿唇認真思考片刻,堅定地搖頭。「我不相信!」
  
  她不是那種女人!
  
  「既然你不相信,又何必問我?」她嬌羞地白他一眼。「那些傳言當然都是假的!這些年來我只有過你一個男人,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
  
  「可是你和前經紀人許哲遠之間……不是情人關係嗎?」他難忍妒意地問。
  
  藍憐忍不住笑了出來。「是誰告訴你的?哲遠我的一個遠房表哥,他的媽媽和我媽媽是表姊妹,感情很好,我怎麼可能和他相戀?」
  
  項允沖這才知道,折磨自己這麼久的嫉妒,原來全是不必要的愚蠢行為!
  
  「對不起!我傷害了妳,還差點毀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原諒我愚蠢的嫉妒!」
  
  他親吻她的額頭,窘紅了招認。「其實──這些年來,我也只有妳一個女人,當年的誓言我一直謹記在心,我始終為妳守身如玉。」
  
  「喔!允沖──」藍憐感動地回抱他,送上自己香甜的唇。「我好愛你!」
  
  「我也是,寶貝!我也是的!」
  
  她拉起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那你也會愛我們的寶寶嗎?」
  
  「當然!」他親吻她柔嫩的唇瓣,急切地保證。「我會像愛妳一樣愛他。」
  
  藍憐滿足地笑了,她知道幸福已經走向她,再也不會與她擦肩而過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1-17 00:43:18

  尾聲
  
  沉寂一段時間的廣告明星藍憐又復出了!
  
  原本已嫁人豪門、安心當長信集團總裁夫人的她,最近復出替一家專門生產孕婦裝的服裝公司,拍攝幾支廣告片,讓大家看看她懷孕時期充滿孕味的幸福模樣。
  
  在這部廣告片中,不但讓大家清楚地看見藍憐大腹便便的模樣,就連長信集團總裁項允沖也親自串場露面,引起大眾廣泛的討論。
  
  據說已有不少嬰兒用品、服裝和食品廠商等找上門來,請求與他們合作,目前片約已經排到明年了。
  
  不過項允沖心疼老婆、孩子,捨不得他們太勞累,所以不惜得罪廠商,拚命刪減片約,沒想到這麼一來,藍憐的身價更是水漲船高,再度榮登廣告界的天後級人物。
  
  藍憐獲得幸福,最高興的除了她的母親,就是那三位一直守候在她身旁,為她加油、打氣的好朋友。
  
  雖然她們都各自擁有自己的家庭了,其中丁淳純嫁到日本、蘇映宣嫁到英國,但是她深信,她們之間的感情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
  
  「好,OK了!」
  
  她剛拍完一支新系列的孕婦裝廣告,項允沖馬上上前為她披上外套,眼中盛滿濃濃的愛戀。
  
  「老婆,我們該回家了!」
  
  「好,我們回家。」
  
  她仰起頭,給他一個好溫柔、好滿足的微笑。
  
  他們緊緊牽達彼此的手,走出攝影棚,走向、水恆的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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