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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高架紅綠燈】撿漏 (全書完) [列印本頁]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2:04     標題: 【高架紅綠燈】撿漏 (全書完)

【書名】:撿漏

【作者】:高架紅綠燈

【內容簡介】:

  慘遭開除的學生會主席於飛

  意外獲得東漢許遜點金手

  從此——

  古玩淘寶、賭石暴漲

  風生水起,撿漏人生!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2:26

楔子1:小城書攤

這是一條縣城的護城河,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城鎮擴建,護城河已經成為縣城的中心,一些人便在河邊占道擺攤做起了買賣。那時沒有那麼多機動車,也沒有城管,所以倒也相安無事。
攤位稀稀拉拉的,幾乎都占據了著顯眼的位置,唯有一個舊紫媛中文攤的位置已經接近護城河的盡頭,除了偶爾來一些約會的情侶,平日里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經過這里,寥落冷清。在這里擺攤做生意簡直如同姜太公釣魚,純屬撞大運,更何況還是個舊書攤。

看書攤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他盤著雙腿,兩手袖在一起抱著一本已經黃的書看得入神。翻頁時,便低下頭用下巴蹭一下,倒也方便。

冬日的暖陽把他沐浴在一片金色的光輝中,偶爾一陣凜冽的寒風吹過,男孩便縮一下腦袋,但是雙目卻半刻都沒有離開書。

似乎是看到了晦澀處,男孩皺了皺眉頭,喊道:“老頭——”

男孩口中的老頭便是在護城河邊垂釣的老人,因為河基的阻擋,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老人的頭已經花白,看年歲怕是不下七十了,但是精神矍鑠。此時,他正盯著河中上下浮動的魚線,小聲的說:“噓——魚兒上鉤了。”老人的聲音雖輕,但是隔著五六米遠,依然清晰的傳入男孩的耳中。

男孩很不以為然的說:“快拉倒吧,你釣上來的魚最長都沒過一寸,不用放大鏡都看不出那是魚!也就你還釣得那麼起勁。”

老人氣結,罵道:“混小子,你這損勁都快趕上小丫頭了。”

“壞爺爺,又在背后說小衿的壞話!”說話的是一個扎著沖天羊角辮的小女孩,七八歲的樣子,粉雕玉琢的很是可愛,此時她正撅著小嘴生氣呢。

男孩見女孩生氣,便沖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又目視了一下女孩腳下的小石頭。女孩會意,撿起石頭便丟在了老人垂釣的水中,濺起一片水花,那將要上鉤的魚也受驚溜走了,氣的老人直頓腳。

女孩拍著手格格笑著跑到了男孩的身邊,說:“于飛哥哥,你今天又逃課了。”

男孩叫于飛,是縣城紅葉小學的學生,原本在老師眼中是一個聰明乖巧的好學生,也一直是家長拿來管教兒子的范例,往往是一邊打自家孩子的屁股,一邊說:“讓你不做作業,讓你不做作業,你就不能向人家于飛學學好?”。

但是這一切在三年前,于飛遇到這爺孫倆之后改變了。

沒有人知道老人和這女孩從哪里來,他們好像突兀的出現在縣城中,就靠這麼一個破書攤過活。而在一次偶然的相遇后,于飛便像是中了毒,上了癮,為了能多一些時間和這爺孫倆在一起他甚至開始了“大逆不道”的逃課,為此于飛第一次被老師要求帶了家長,也第一次挨了父母的胖揍,但他屢教不改。

讓老師們尷尬的是,于飛的成績依然是年級第一!后來家長們在打孩子的時候就換了說法:“你要是能像于飛那樣門門功課都第一,別說逃課,你就是把天翻了,老子都不管你。”

對于女孩的質詢,于飛也不辯解,而是抽出屁股下面的棉墊子放在身邊,拍了兩下。

女孩便乖巧的在墊子上坐下來。棉墊上還留著于飛的體溫,暖暖的。

他又變戲法似的伸出右手,手里是兩塊用油紙包著的燒餅,還冒著熱氣。原來他袖著手不是因為怕冷,而是為了不讓手中的燒餅變涼變硬。

女孩驚喜的接過,打開油紙滿足的咬了一口,唇齒溢香。她把其中的一塊遞給于飛:“哥哥你也吃。”

于飛悄悄咽了咽口水,搖了搖頭說:“我吃過來的,不餓。小衿你吃吧。”于飛的家並不富裕,每天給他的零用錢只夠中午買兩個燒餅的,但是他卻一口都舍不得吃,全給女孩吃了。

老人收起了釣竿,心中嘆息,小衿明明是自己的孫女,可是對自己的感情恐怕還不如對于飛的一半。不過說起來,這于飛也是個怪胎,短短三年的時間,他竟然把自己當初幾十年學的東西掌握的七七八八!

相比起他,自己這個號稱百年一遇的天才簡直就是個渣!如果不是這孩子身背劫難,無法化解,他還真想把逍遙門主的扳指就此傳給他。一切都看他的造化吧!

于飛不知道的是,他這三年所看的不是老人走街串巷收來的舊書,而是逍遙門瑯嬛閣內千百年積累下來的絕學典籍!別人求也求不來的際遇,他卻輕而易舉的在不知不覺中得到了。

見老人走上堤岸,于飛又舉起手中的書本,問道:“老頭,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看不明白呢?”

老人也是一愣,按理說于飛也算是學有所成,竟然還有他看不明白的,老頭接過書本一看,須皆張!原來于飛看的竟然是《抱樸子內篇》!

抱樸子也就是葛洪,是逍遙門第八代門主,世稱葛仙,《抱樸子內篇》是其平生心得,其最重要的部分便是房中術。而世間流傳的《抱樸子內篇》乃后人偽作,混以儒家綱常名教,變得不倫不類。

真正的《抱樸子內篇》一直藏在逍遙門瑯嬛閣中。因為于飛年齡尚小,不適宜讀此書,所以老人便將此書藏在隱秘之處,卻沒有想到還是被于飛尋到,而且看這樣子竟然快讀完了,不過限于閱歷,對書中記載似是而非,不甚了解而已。

想到于飛剛才伙同不到八歲的小衿研讀房中秘術,老人不由又好氣又好笑,但對此無心之過卻又作不得。

老人直接將書沒收了,說道:“不許再看。”

于飛雖然對書中內容不太懂,但也知道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也便作罷。但是小衿卻不依不饒的說道:“壞爺爺欺負哥哥,小衿今天不理你了。”說著背過臉去,渾不顧嘴角還沾著的兩粒芝麻。

對此,老人只有苦笑。但是緊接著老人的臉色一變,他看到于飛印堂煞氣匯聚竟然隱隱有提前爆的跡象!

他知道是因為于飛不自覺中修習了逍遙門的遺學,等于人為提前了他的命理,才使得劫數有提前的趨勢。

這對于飛是極為不利的,畢竟從心智上來說,于飛還是一個十歲的孩子,他的承受能力實在是太脆弱了,如果此時渡劫恐怕會毀掉他的一生!

沉吟良久,老人最終做出了決定。他伸出手在于飛的后腦輕輕的拍了三下,于飛只覺得腦中震了三次,便眼前一黑歪倒在棉墊上。

雖然只是輕輕的拍了三下,卻讓老人臉色白!這三下等于是給于飛下了三層封印,硬生生的讓于飛的記憶進入了龜息狀態,雖然在潛意識中還在不斷運行、積累,但是記憶的封存還是可以延緩煞氣匯聚的度,算是對他的一種保護吧。如果不是施術者自解或重大變故,于飛就將永遠失去這段記憶,算是有利有弊吧。

然而,即便這樣,這段經歷還是在無形中提升劫數的層次,如果這孩子最終無法度過……那也只能怪他命該如此了。

小衿看到于飛昏倒在地,直覺告訴她是爺爺動的手腳,便站起來一邊哭一邊拍打著老人,“不許你欺負哥哥,不許你欺負哥哥……”

老人在小衿的頸后輕輕的一捏便讓她昏睡過去。老人抱起小衿,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是到離開的時候了,以后有緣再見吧。”他掏出一枚玉蟬掛在于飛的頸上。

睡夢中的小衿,小臉靠在老人的肩上,淚痕縱橫,無限委屈。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2:46

楔子2:點石成金

嗖——箭矢離弦而去,一百米開外的一頭小鹿應聲倒地。射者開懷大笑,對左右的好友說
晚上酒宴有此乳鹿當增色不少。”雖然射者武藝出眾,但是他的身上沒有一般武者的彪悍粗勇,反而是峨冠博帶,顯出一副仙風道骨的儒雅風范。他便是東晉旌陽令許遜,字敬之。

眾人拊掌大贊,當下便有兩個家丁奔去拾取獵物。

然而正當此時,讓人瞠目的一幕出現了:一頭母鹿不顧危險回到小鹿的身邊,凄哀的舔舐小鹿的傷口,仿佛期待它能活轉

但是那一箭已經斷絕了小鹿所有的生機,任母鹿如何地舔舐,小鹿終還是死去了。母鹿哀鳴一聲,竟然也死在小鹿的身邊,柔腸寸斷!

這一刻,許遜分明看到母鹿的眼中溢滿血淚!他只覺得胸中突然積郁一口氣,彷佛想通了

,又仿佛失去了

“啪”的一聲折斷了手中的強弓,在眾人怪異的目光中決然離去。

許遜是被師門譽為千載難遇的奇才,無論是經史、天文、地理、醫學還是武功,在同門中無人能出其右。

入仕為官是師門對他的最后一項考驗,如果他能通過,便是下一任的門主。

許遜猜度這是師門在讓他積累功德,所以在上任之初便立志一心為民,扶危濟困。當旌陽糧食欠收,百姓交不起賦稅時,許遜更是施展所學點石成金,幫助百姓交租。

有人譏笑說:點石成金不過是一種膚淺的障眼法。許遜默然不應,這種江湖術士行騙的把戲他根本不屑為之,也不屑回應。只有真正的高人才

他的點石成金是非常高深的提純術。旌陽盛產金礦,只不過貧得不能再貧了,以至于難以探查,即便探查出來,冶煉的成本也遠遠高于產出。而許遜則運用玄功將石中的金子提純而出,從而給人以點石成金的

對于許遜的仁善,百姓人人稱道,但是奇怪的是師門的考驗卻一直沒有通過。

許遜剛回到縣衙還沒有坐穩,衙差便上前稟報說旌陽又逢災年,幾乎顆粒無收!百姓擁堵在衙門前等待許遜點石成金以交賦稅。

許遜不由奇怪,自從他到了旌陽之后,轄地十年九災,難道

是災星臨世不成?

走出縣衙,許遜

,果如衙差所說,縣衙前圍著數百人,每個人面前都看著一塊石頭!讓許遜感到吐血的是,這些石頭一塊比一塊大,有的甚至有大過磨盤!即便是點金之后大大縮水,也足夠十多年的賦稅的了!

見許遜出來,所有的百姓都跪倒在地,不住叩頭哀求,許遜心中泯然,吩咐衙差先收下石頭這才遣散眾人。

看著滿院子的大石,許遜束手嘆息。縣衙的老門房顫顫巍巍的走出來說

大人,老朽有一句話不

當說不當說。”

“老人家有話但說無妨,”許遜說。老門房年逾古稀,伺候過多任令守,許遜對他很是尊重。

門房頓了頓手中的拐杖,說道

大人如果有空倒是不妨跟老朽到田里走一走。”

許遜心中一動,老門房話中有話,難道說百姓謊報災情?

跟隨老門房走進田間地壟,許遜

莊稼地里雜草齊膝,有的田里甚至連一棵莊稼都沒有!這實在是極其嚴重的災荒了。

“大人覺得這災情嚴重嗎?”無錯不跳字。

“如此重災,簡直民不聊生呀。”許遜答。同時很為

剛剛的想法而自責,

可以懷疑淳樸的百姓呢?

老門房淡然一笑,說道

今年無旱無澇,可謂風調雨順,更沒有蟲蝗聚集,何以為災?”

“老人家的意思是?”許遜問。

老門房用拐杖指了指土地,說

災不在此,在人的心里呀!”

“災在心里?”

“正是!”老門房說道

與旌陽毗鄰的其他城縣盡皆豐收,唯獨旌陽一地幾近顆粒無收,不是因為別的,恰恰是因為旌陽的百姓有一位可以點石成金的父母官啊!既然可以不勞而獲,試問又有誰願意辛苦勞作呢?”

許遜恍然大悟,心中郁結一下解開,他終于明白師門的考驗絕不是讓他積蓄功德,而應是讓他勘破人性。惟其如此,他才能不被世間的形形色色所惑,才能超然出世,盡得逍遙!

許遜對著老門房長揖到地,由衷的說

老人家金玉良言,敬之受教了。”

回縣衙的路上,許遜自覺周身輕松,然而一間茅草屋卻讓他又停下了腳步。

一個青年正在屋前熬著藥,沙罐中咕咕冒著熱氣,藥香四溢。

草屋中不時傳出老婦劇烈的咳嗽聲,青年一邊拿著蒲扇輕輕的煽動爐中的火,一邊溫聲安慰說

娘,藥就快熬好了,您喝了藥就不咳嗽了。”青年的孝順讓許遜心生惻隱,他走到青年的面前,問

其他的人都拿著石頭點金去了,你為

不去呢?”

青年見是許遜,連忙站起身說道

大人,我娘生病了,我要照顧她,實在走不開。”

許遜微笑著點了點頭,伸手將灶旁的一塊石頭點化金子,問

你願意學習我的點金術嗎?”無錯不跳字。

讓許遜想不到的是,青年竟然搖了搖頭。

正當許遜以為青年不貪不受,品性純良的時候,青年的眼中卻露出貪婪的光,他指著許遜的手說

我想要這只手!”

許遜當場石化,繼而哈哈大笑,說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終于想通了。”言罷竟自踏破虛空,飄然成仙!

許遜虛踏浮云,看著世間百態,善念、惡念、美麗、丑陋緊緊的纏繞在一起,即便是仙人都難以盡數分清。

他看了看

的右手,點石成金雖然可以解百姓一時之困,卻也易滋生貪婪與懶惰!結果往往是好心做了壞事,實非本意。

既然這一身所學得自世間,便讓它留在世間吧,連帶著這只世人覬覦的點金手也讓它一並留下,賦予有緣吧。

他將平生所學封印在右手之中,揮劍斬下,右手應聲而落,劃破時空,終于不見。

對著斷手飄落的方向,許遜默念

畜生本是人來變,人畜輪回古到今。不見披毛並戴角,勸君休使畜生心!幸運的小子,希望你能好自為之!”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3:03

第1章 跳樓

“砰”的一聲,揚城大學男生宿舍304室的門被狠狠的撞開了,陳斌滿頭大汗的沖了進來——
陳斌,錫山市人,外貌英俊,內心淫蕩,一張嘴可謂是舌燦蓮花,下到八歲小女孩,上到八十歲的老奶奶全部通殺。大學三年換過女朋友無數。曾有文學院一女友在分手時送給他一把雨傘,里面附有留言:“你若不舉,便是晴天!”。

“出大事了——”陳斌大聲叫喊。

宿舍中,張愛民正對著鏡子,一臉感嘆的說:“你實在是太TMD帥了!”

張愛民,揚城本地人,智商極高,保守估計少在160以上,就是人長不咋地。所以父母總是擔心兒子將來找不到老婆,從高一開始便催促他找個女朋友。

大二的時候,愛民被逼無奈之下從陳斌的電腦里找了一張美女照片打印出來帶回家,騙老頭子說是他女朋友。沒有想到的是,老頭子“啪”得甩了他一巴掌,怒吼:“你個死孩子就這麼糊弄你老子啊,這TMD不是蒼井空嗎?!”張愛民直接淚奔——老頭子真的是見多識廣啊。

聽到張愛民的話,陳斌敬佩的伸出大拇指說道:“還是你狠,連自己都騙!”

見張愛民的臉色由晴轉陰,陳斌連忙轉移話題:“出大事了!于飛那小子要跳樓了!”

于飛,陳斌和張愛民的室友兼合作伙伴,來自一個小縣城,小時候有神童之稱。但從小學畢業之后,于飛便似乎江郎才盡了,成績直線下降,跌跌爬爬的才考進了一個三流的大學——揚城大學。

從很多方面來看,他確實有跳樓的理由——

兄弟背叛——感情受傷了;

公司面臨倒閉——事業受傷了;

女朋友分手——愛情也受傷了;

這一天,對他來說就好像是一個噩夢。

大一的時候,他趁大多數男同學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學校最美麗的校花楚辰薰收入帳中。好吧,筆者不得不解釋一下:這個“帳”是他那一米二小床的蚊帳。讓暗戀楚辰薰的男生們咬牙切齒,跌足懊悔不已。

大二下學期,他爆冷在學生會主席的競選中擊敗了一群大三的學長,成為揚城大學最年輕的學生會主席,一時風頭無兩,同時也讓他處于風口浪尖之上。

彼時,風田中國(日資企業的中國總部)內部一段視頻在網絡上曝光,視頻中四百多名中方員工被迫向日本管理人員下跪。

一時間輿論大嘩,民眾紛紛要求風田中國給予解釋,要求政府對傷害民族感情的風田中國進行處罰。但是雷聲大雨點小,在喧囂了一段時間之后,除了風田中國一名中層管理人員出來不疼不癢的解釋一句“這是風田的管理模式,希望不要過分解讀”之外,並沒有任何形式的道歉,也沒有任何形式的處罰。

就在下跪事件即將虎頭蛇尾不了了之之時,于飛不顧校團委的告誡,發起了“還我尊嚴,打勝新時代的抗日戰爭”的運動。主流網站因為各種原因不敢報道,他就使用校園網,聯合了四十多所大學,在蘇省十三個地級市同時舉行游行示威,從而帶動全社會展開了一輪聲討風田中國,抵制日貨的行動!

眼見著聲勢越來越大,揚城市政府不得不站出來對風田中國進行譴責,並要求風田中國必須對此事道歉。風田公司聲名狼藉,業務量大幅下滑,代理商紛紛中止合約。最終迫使風田集團日本總部撤換了風田中國的總裁,並向中國人民道歉。

作為運動的發起者,于飛被評為年度校園十大風云人物,並被選為蘇省學生聯合會副會長。當時的揚城市長贊嘆:“能夠在多方圍堵之下組織起如此聲勢浩大的運動,產生如此大的影響,最終迫使風田中國讓步,這個叫于飛的年輕人煽動能力和組織能力實在很不簡單。”

大三的時候,在為學生會活動拉贊助的過程中,他動起了創業的念頭,並根據所學的設計專業最終成立了“創意山門”廣告設計公司。自任總經理,好兄弟段佩任副總經理,兼設計總監;陳斌任銷售經理;張愛民任技術總監;學妹田甜作為客戶服務、行政經理;因為“創意山門”價格低廉,而且每每有出人意料的創意,所以很快在揚城市的廣告行業中有了一席之地,客戶越來越多,公司的業務量也不斷增加,他正計劃從設計學院中招聘一批優秀人才充實公司架構。

然而,正當他躊躇滿志的時候,卻被人一紙訴狀告上了法庭!一個叫做“指尖方寸”的廣告公司狀告創意山門廣告創意侵權!

然而,讓于飛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身為公司副總的段佩竟然在庭審時對創意山門侵權供認不諱!而且指出是總經理授意的,並出示了由于飛簽發的執行書。法院以難得一見的高效進行了判決:創意山門公司賠償指尖方寸公司損失合計二十萬元,並勒令整頓!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于飛一下子蒙了!當他撥打段佩電話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關機了,而且人也休學離開了學校,只是在他的辦公桌上留了一封辭職信!這個于飛認識了三年的好兄弟,就這樣狠狠的一刀割在他的身上。

公司近一年的時間里賺的錢加起來都不夠二十萬!為了不讓公司因為強制執行而關閉,于飛四處拼湊,陳斌、愛民甚至田甜都將自己的錢拿出來,終于將二十萬湊齊了,擺平了這件事。

但正當于飛要大干一場的時候,卻收到了幾乎所有客戶終止合作的消息!

即便公司在訴訟中落敗,但是幾乎所有的客戶都決定終止合作,這件事還是太不合理了。

沒有客戶便沒有生意,便沒法生存。雖然很不解,但是于飛和陳斌還是腆著臉一家一家的拜訪以往關系還不錯的客戶。

但不管他們如何好話說盡,也不管如何自降成本,甚至陳斌都想過閉著眼睛向一個身高不足一米四,體重超過三百斤的女老總“獻身”,所有的合作方都咬緊牙不願意繼續合作,甚至連原因都不願意說。

最后,一位帶于飛入行的“老哥”在酒足飯飽后,瞇著醉眼嘟嘟囔囔的告訴他:“兄弟,你攤上事了,你攤上大事了,哥勸你還是趕快離開揚城吧,這個人,你,我,都得罪不起。不是哥不幫你,實在是哥無能為力啊。”

正在這時,于飛的手機響了。那部手機是于飛在開辦創意山門之后為了方便聯系業務買的,不算什麼好手機,不過卻很有名,就是那款手機中的戰斗機。

于飛以為是生意上門了,一看來電顯示,他的臉上不自覺浮現了一絲暖意——是辰薰。雖然公司出了這些事,可是于飛從來就沒有告訴她,他不想讓她擔心,他希望能夠守護她臉上單純的笑容,永遠給她幸福。

于飛輕輕走出飯店的包間,裝作很輕松的接通了電話:“辰薰——”

“飛……”辰薰欲言又止:“你現在在哪?”

于飛以為她是單純的思念,便笑道“我在和宋哥在談一個單子,一會結束了我就去找你。”

“不,不用。”辰薰的言語有些慌張和閃躲,“你不用過來了。飛,我們分手吧。”

“什麼?”于飛的眼前好像有一顆閃光彈炸開絢爛的白光,而后一陣陣發黑,什麼都看不見了,好一會才回復過來。嘴巴像出水的魚一般,絕望的翕動著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是我聽錯了嗎?”他不知道是喃喃自語還是在問她。

“我心目中那個于飛才華橫溢、意氣風華,叱吒風云,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整個世界都是在他的面前都黯然失色,所有人在他的身邊都將淪為配角!可是現在的你……變得讓我無法忍受。飛,對不起。”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3:21

第2章 意外

于飛僵硬的放下電話,恍恍惚惚的結完帳,拎著一瓶啤酒就上了學校教學樓十六層的露臺。
隨意的坐下來,倚著護欄一口接一口的喝著啤酒,過去的點點滴滴仿佛記憶的碎片,沒有任何次序的在他的腦海中浮現,最終像淚滴一樣模糊一片。

十六層的樓頂,風還真不是一般的大,五月的天竟然讓他感到絲絲的冷意!

正在這時,樓道里傳來一個急匆匆的腳步聲,抬頭望去卻見陳斌氣喘吁吁的累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見他這個樣子,于飛慢慢的站起身來。

卻不料陳斌一驚一乍的喊道:“別動,你別動,你想做什麼,我絕不攔著,我來只是想再見你最后一面,你千萬別激動。”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于飛被陳斌的話弄愣了,好一會才明白,感情這小子以為他要跳樓吧,哥的神經還沒脆弱到這個程度吧。

于飛被陳斌豐富的想象力逗樂了,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卻不料陳斌完全會錯了意,語氣深沉的說:“這輕輕一笑,包含了多少挫折,多少滄桑,多少痛苦,多少無奈!于飛,你心里的苦我都明白,一直以來你撐的都太苦了。可是,你還年輕,以后的路還很長……”

太煽情,太肉麻了,這小子跑來這搞散文詩朗誦嗎?于飛不得不打斷他:“陳斌,你小子不會以為我是要跳樓吧——”

話還沒有說完,于飛就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撞倒!偏巧不巧的,他又站在護欄旁邊,而那個護欄又矮得連一歲孩子都攔不住,于飛被那股力量撞得踉蹌著倒退兩步,身體一歪竟然翻過護欄,向樓下摔去!

慌亂中,他一只腳勾住了護欄上的一根鋼筋,身體因為慣性被甩了出去,頭重重的撞在墻壁上。“砰”的一聲,于飛的眼前頓時出現了重影,下外傳來的呼喊聲變得遙遠而模糊。腦海中如同電影快進一樣躥出了很多熟悉卻又陌生的影像——護城河、老人、舊書、小衿……

他的手下意識的張開,想抓住什麼憑借,但是墻壁上光禿禿的,除了蹭出幾道血痕,其他什麼都沒有!

“我是要死了嗎?”于飛的腦中閃過這樣的念頭,正在這時,他的右手突然一陣劇痛,仿佛又有什麼東西順著蹭出的傷口,撕裂一般硬生生擠進了他的身體。

同時,恍惚中有人在他耳邊說道:“畜生本是人來變,人畜輪回古到今。不見披毛並戴角,勸君休使畜生心!幸運的小子,希望你能好自為之!”

于飛差一點想破口大罵,幸運的小子?你TMD見過這樣倒掛在十六層樓頂,只需一陣風便會自由落體,兩個蛋蛋同時落地的幸運的小子嗎?

“于飛!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身邊傳來一聲驚叫,于飛終于聽出來了,正是剛才撞他的張愛民!

陳斌也跑了過來,喃喃的說了一句。

“你在說什麼?”于飛艱難的問。

陳斌竟然沒有反應過來是于飛在問他話,說道:“我說,幸好我們拜把子(結拜)的時候,我沒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不然今天就慘了。”

這混蛋……于飛用盡最后一絲力量,吼道:“你TMD如果再不拉我一把,我就讓你下來陪我!”

陳斌這才注意到于飛的一只腳勾著護欄,眼看著便堅持不住,要滑下去了,連忙招呼張愛民合力將他拉了上去。

重新的回到樓頂,三人又累又后怕,氣喘吁吁的癱在地上。

于飛才明白,原來這兩個小子電視看多了,以為他受不住打擊決心尋死。為了救下他,兩人精心謀劃:陳斌跟他說話吸引注意力,而張愛民則從另外一個樓梯通道上來,在認為于飛放松警惕的時候,突然將他撲倒,卻沒有想到,因為沒有掌握好力道和方向,差點讓他“被跳樓”了。

三人互相看了看對方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了起來,一直笑得連氣都喘不過來,笑得耗盡全身的力氣,一個接一個的躺在水泥板上,看著蔚藍的天空上飄蕩的白云,覺得自己跟它們一樣,都迷失了。

于飛看了看右手,他記得剛才撞到什麼,一陣劇痛。然而讓他驚訝的是,右手完好無損,連破皮都沒有!

三人相互搭著肩膀,就這樣一身塵土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那一付狼狽的樣子讓很多人駐足。

“于飛!”一聲夾雜著濃濃殺氣的叫喊打斷了他們的自我陶醉,原本熙熙攘攘的校園小路頃刻間變得空空蕩蕩的,連陳斌和張愛民這兩個“講義氣”的好兄弟也腳底抹油,在0.01秒內和他拉開了至少十米的距離,兩人手牽著手,“基情”無限的對著遠處莫須有的風景指指點點,那表情就差在背后寫上“我不認識于飛”這幾個字了。

看著他們倆蹩腳的表演,于飛不由氣結,轉過身很無奈的苦笑說:“徐嬌嬌同志,我好歹還是學生會主席,算是你的上級,請你不要動不動就以對待階級敵人的方式對待我好嗎?”

徐嬌嬌,于飛的學妹,學生會的副主席。坦白說,徐嬌嬌絕對是一個美女,可是她的彪悍卻讓任何一個男生對他退避三舍。

有一天于飛從夢中醒來,迷迷糊糊自言自語的說:“奇怪,我怎麼夢到徐嬌嬌了?”精通趨避之術的陳斌立馬同情的勸慰:“于飛,你做噩夢了啊?沒事,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給,這是《金剛經》,拿去抄寫一百遍,保管以后徐嬌嬌遠避,幸福又安康。”

徐嬌嬌根本不吃于飛這一套,大大咧咧的拍著于飛的肩膀問:“學長,聽說你上午又去見客戶了?結果如何?”

于飛哭喪著臉說道:“別提了,我只說了一句話就被趕出來了。”

“什麼?被趕出來了?”徐嬌嬌驚訝的說道:“學長你雖然人長的不咋地,可也不是欠扁的那種,即便不能合作也沒必要把你趕出來呀。你到底說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話?”

于飛老臉微紅說:“我到了經理的辦公室,看到墻上掛著一幅字:有容乃大。我一時好奇沒忍住,就問他:‘有容是哪一位?’”

徐嬌嬌:……

過了好一會,徐嬌嬌才紅著臉嗔道:“趕走你是輕的,要是我在直接把你丟出去。”

在酒精的作用下,于飛瞥了一眼徐嬌嬌胸前傲立的雙峰,一時嘴賤,吞吞吐吐的說:“我是沒看到那個叫有容的,估計她再大也大不過你。”

“于飛!你作死呀!”徐嬌嬌的聲音回蕩在揚城大學的上空。

此時,躲在一旁的陳斌一邊不斷在自己的胸前畫著十字,一邊沉痛的說:“杰出的無產階級革命家,忠貞的泡妞主義斗士,把妹道路的先行者,于飛同志,于5月18日下午18點25分英勇的倒在他長久以來為之奮斗的風流道路上。一個于飛倒下去,千千萬萬的流氓站起來——愛民,你小子看什麼看?趕緊撥打120呀,要出人命了。于飛肯定是受打擊精神錯亂了,或者是精蟲上腦了,連徐嬌嬌都敢調戲。願上帝寬恕他的靈魂,阿門。”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3:38

第3章 對飲

“好像沒那麼嚴重嘛。”張愛民嘀咕道。
“什麼?”陳斌仔細一看,驚訝的說:“嘿!怪了!難道徐嬌嬌轉性了?要是平常有人敢這麼和她說話早被大卸八塊了。今天這是怎麼了?”

頓時,一個念頭在他們的腦中泛起,兩人對視了一眼,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異口同聲的說:“有奸情!”

在徐嬌嬌的落英神劍掌沒有落下來之前,于飛很聰明的轉移了話題:“那個嬌嬌,還沒有吃飯吧?不如我請你吃飯?”

這一招果然管用,徐嬌嬌的臉馬上陰轉多云了,不過依然惡狠狠的說了一句:“別想拿食堂四塊錢的快餐打發我!”

“怎麼會呢?”于飛堆起笑,如同向“皇軍”獻媚的二鬼子一般。說不得,為了免受皮肉之苦,只能犧牲一下孔方兄了。

看著徐嬌嬌算你識相的表情,于飛苦笑:“我這個學長當得也真夠丟人的。客戶沒拉到,竟然還被學妹動手動腳。”

“誰對你動手動腳的了?!”徐嬌嬌羞怒交加,捏起粉拳“狠狠”的捶了他幾下。

正自打鬧間,于飛的身子一僵,神色一黯,如同一塊進入冷水的熱鐵,瞬間冷寂。順著他的目光,徐嬌嬌看到兩個青春靚麗的女生正說笑著走過來。

徐嬌嬌認識,左邊的那個剪著齊耳短發的便是于飛的女朋友——楚辰薰。

“不用擔心。”徐嬌嬌安慰:“我會幫你解釋清楚的。”她還以為于飛是擔心楚辰薰誤會他們的關系。

“我不擔心。”于飛自嘲的一笑:“我們剛剛已經分手了。”

楚辰薰陌生而冰冷的目光,仿佛根本就沒看見于飛一樣,這讓他的心一陣陣絞痛,三年多的熱戀,曾經以為他們的感情堅實、純潔、永恒!他發誓一定會讓她開心,給她幸福。

然而,這一切現在看來都成為了笑話。她的那一番話就如同一把把兇殘的利刃將他刺的體無完膚。

“什麼?”徐嬌嬌驚訝的看著于飛臉上的落寂與無奈,怒道:“我找她問個明白!”說著便要沖過去。

于飛一把拉住她胳膊,以徐嬌嬌的彪悍,要真讓她去找楚辰薰,兩句話不說就有可能動手!

楚辰薰兩人剛好走到跟前,而于飛恰巧因為阻攔徐嬌嬌湊上了兩步,這讓她們以為于飛是專門在這等她們的。

楚辰薰身邊的閨蜜欒如蘭上前一步,擋在兩人中間說:“于飛!我們家辰薰已經和你分手了,你這樣死纏爛打的有意思嗎?!”

于飛眉毛一揚剛要說話,卻又硬生生忍住了。說什麼?說自己根本不是在這等她們的?這樣的辯白有意義嗎?

但是徐嬌嬌忍不住了,她順勢抱住了于飛的一條胳膊,熱情的說:“那我還真要謝謝學姐你了!說實話,我和于飛學長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學長念舊,老是念叨著什麼‘糟糠之妻不下堂’,一直都不願意說分手,我呢,也不想讓他為難,這下好了。學姐,你說我該怎麼謝謝你呢?格格!”

徐嬌嬌抱得很緊,仿佛半片身子都壓在于飛的胳膊上似的。正值五月,衣衫輕薄,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她胸前碩大的柔軟!比起楚辰薰要壯觀多了。要真說起來,徐嬌嬌的美貌並不在楚辰薰之下,只不過于飛一直把她當兄弟,從來就沒注意罷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楚辰薰淡淡的看了徐嬌嬌一眼,目光從于飛的臉上一掃而過,仿佛連停留片刻都不願。櫻唇微啟:“恭喜了!我終于知道什麼叫變廢為寶了;于飛,說起來你的眼光怎麼變得那麼差了?”

楚辰薰詞鋒犀利,毫不留情,一句話便將人都諷刺了,但偏生一個臟字都不帶。

徐嬌嬌又豈是吃虧的人,當下冷笑一聲便要回敬兩句,卻冷不防被于飛半拉半拖著離開了。

望著兩人的背影,楚辰薰發了好一陣的呆。欒如蘭冷笑著說:“我就說吧,你還擔心他會傷心難過想不開呢!看吧,他不知道有多風流快活呢。前腳和你分手,后腳就搭上一個!枉你平時還相信他們倆是清清白白的呢!這下露餡了,哼!早就看出來他不是個東西。”

楚辰薰沒有說話,轉過身急急離去,晚風中,一滴晶瑩的淚水凄然飄落。此時,欒如蘭的臉上竟然露出得逞的笑。

“你放開我!你快放下我,我要和她說個清楚!”徐嬌嬌在于飛的懷中奮力的掙扎著,奈何他的力氣太大,徐嬌嬌憋的滿臉通紅都掙不脫。

所有目睹這一切的學生都替于飛捏了一把汗——敢這麼對待徐嬌嬌?作死吧?也有些人幸災樂禍等著看于飛怎麼倒霉呢。甚至還有兩個為于飛要因此住幾天院開出了盤口。

于飛將暴怒中的徐嬌嬌放下來,只說了四個字便讓徐嬌嬌一下子安靜下來:“陪我喝酒。”

看著乖乖地跟在他身后的徐嬌嬌,揚城大學的校園中下巴掉了一地,原來彪悍的徐嬌嬌的軟肋竟然是酒!

與楚辰薰曾經的安樂小窩變成臨時“戰場”。

楚辰薰的行李搬走了,往日溫馨的小屋顯得空蕩和凌亂。竟然連吃飯的桌子都沒有!徐嬌嬌便在地板上鋪了床單,當做餐桌。

看著徐嬌嬌一罐一罐的開著啤酒,于飛口中發苦,這幾天為了拉客戶,酒可真沒少喝,陳斌這小子說他現在喘氣都能熏醉人。不過喝酒這事既然是他提出的,也就不好阻止。也罷!為了逝去的青春,為了扯淡的愛情,喝吧,喝死又何妨?!

下定決心的于飛在徐嬌嬌的對面坐了下來。拿起一罐啤酒和徐嬌嬌碰了一下,說道:“嬌嬌,謝謝你下午替我解圍。”

徐嬌嬌也不矯情,“當”的一聲碰了一下罐子:“是兄弟就別說這話,干!”細長的脖子一揚,咕嘟咕嘟竟然真的干了,白皙的臉上登時浮現了兩坨紅暈。

于飛大呼一聲“痛快。”也將一罐啤酒喝干,兩人手拿著一只空易拉罐,相視大笑。

下酒菜極為簡單,是兩人從學校門口的小吃攤上捎帶過來的:十幾串麻辣燙,二十多串燒烤,外加一小袋花生米!

徐嬌嬌拿起一串燒烤很粗獷的咬了一口,紅暈的腮邊便多了一摸油漬,但她渾不在意,嚼得津津有味。

于飛笑道:“看不出來,你還真是一個不錯的酒友!以前我怎麼就沒注意到呢?”

徐嬌嬌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的眼睛都在楚辰薰的身上呢,哪里能看得到我呀。”說著,騰出手又遞了一罐啤酒給于飛。

徐嬌嬌的話讓于飛想起了兩人兩年前的第一次見面。

那時,大二的于飛是迎新工作的負責人,而徐嬌嬌是剛剛入學的小學妹。一個人拖著行李來報到入學。她的身材雖然不算玲瓏,但與碩大的行李箱相比卻顯得很纖細。當于飛看到她的時候,伊人正費力的試圖將箱子拉上一個臺階。

于飛走過去很輕松的幫她把行李箱提上了樓梯。從那時起,徐嬌嬌便跟在他的身后,成了他的“小尾巴”。

第二次見面是在學生會的報名點。徐嬌嬌的美麗讓她成為“搶手貨”,各個部長為了爭取她的加入甚至差一點發生群毆。但是她卻將填好的報名表摔在了學習部的桌子上!正在打盹的學習部部長于飛抬起頭看著面前那個比日頭更明媚的少女,渾然不知道他即將招進來的是怎樣一個彪悍的女生!就這樣,被公認為學生會最無聊最無趣的學習部那一年一下子成為最受歡迎的部門,報名的人擠破了頭。

后來,于飛曾經問過徐嬌嬌為什麼要加入學習部,徐嬌嬌指了指自己腦袋,氣呼呼的說:“腦袋進水了。”

直到現在,于飛都不明白徐嬌嬌當初的選擇,也許真的是腦子進水了也說不定。

他同樣不明白如此美麗的徐嬌嬌為什麼兩年了都沒有交一個男朋友,追她的男生少說也有一個加強連,學習部的值日生每天都要將十幾束鮮花丟到垃圾桶中。

五罐啤酒下肚,于飛的眼睛有一些迷離,他的酒量遠不止于此,只是這幾天喝的太多,加之心情也不好,所以感覺來的比較快。

徐嬌嬌又灌下一罐啤酒,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將空罐子往地子上重重的一頓,直著舌頭說:“學長!有一句話我早就想問你了,你要實話實說,不準糊弄我!”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3:56

第4章 情迷

于飛看著徐嬌嬌嚴肅而認真的表情,呵呵笑道:“你問,你問,我保證有什麼說什麼。”
“好,一言為定,你要是敢不說實話,就罰你一輩子陽痿!”

……于飛頓時打了個冷顫,帶著酒都醒了一些,徐嬌嬌的彪悍勁頭果然又上來了。

徐嬌嬌伸出細長的食指,指著他問:“你說,這兩年來,你有沒有一點喜歡過我?”

正在灌著啤酒的于飛噗的一聲嗆著了,連連咳嗽了幾聲才好了一些,相比于徐嬌嬌的醉態悍然,他的腦子還是相對比較清醒的。這個問題如此的犀利,確實讓他有些難以回答。

徐嬌嬌這麼漂亮,是個正常的男生都會喜歡,可是他一直都把她當成妹妹,不!應該說是弟弟,從來就沒往男女感情上去想!直到今天下午,徐嬌嬌為了給他掙回面子,親熱的抱住他的時候,他才發現嬌嬌的美麗不在楚辰薰之下,而身段更是猶有過之。

“呃——”于飛遲疑了,正在想怎麼說才能夠不傷害徐嬌嬌的時候。

卻見徐嬌嬌不斷拍著地,吼道:“誰說謊誰TMD就陽痿!”

雖然于飛並沒有說出口,但是她已經知道了答案,眼睛噙著淚水,凄然而哀傷!

于飛這才知道原來徐嬌嬌一直以來竟然對他有著這樣的感情,她明知道自己深愛著楚辰薰,卻依然飛蛾撲火一般。不管自己做什麼,她都第一個支持!即便眾叛親離,她都堅定的站在自己這一邊。

為了成功的做好一個校園活動,她跟著他熬了三個通宵;為了照顧踢球摔傷的他,她在病床前守了一夜,為了不讓楚辰薰誤會,卻在辰薰得到消息趕到醫院之前悄然離去。

于飛苦笑:“嬌嬌,辰薰說的對,廢物不值得再利用。”

“放屁!”徐嬌嬌大爆粗口,緊接著打了個酒嗝,借著酒勁說:“放TMD的的狗臭屁!別說學長你不是廢物,就算你真的是個廢物,就是整個世界都離你而去,我!徐嬌嬌!依然會在你的身邊!”

一句話,說得于飛鼻子一酸!段佩背后捅他一刀,他沒哭;客戶紛紛解約,眼看著公司即將倒閉,他沒哭;即便是楚辰薰突然提出分手,他也沒哭;但是此刻,聽到徐嬌嬌直白火熱的言語,他卻淚濕眼眶!

而此時的徐嬌嬌早已淚水潸然,為了兩年的癡戀,為了她深愛卻從來沒有關注她的男人。

淚水朦朧中,徐嬌嬌的身影仿佛滴在宣紙上的墨點,一點點氤氳開來。

于飛突然伸手將猝不及防的徐嬌嬌拉入自己的懷中,但他的身體卻因受不了這一沖,帶著徐嬌嬌倒在了地上,兩人的身體碰倒了旁邊的酒罐,啤酒咕嘟咕嘟的流出來仿佛此刻兩人體內噴涌而出的感情。

本已酒醉的徐嬌嬌撲倒在于飛的身上,先是一呆,仿佛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繼而小嘴一努,竟然吻上了于飛的唇!

這不是于飛想要的結果,他只是為徐嬌嬌的癡情所動,只是想抱她一下而已,誰想到徐嬌嬌的感情突然爆發起來,竟然強吻了他!這真的是始料未及的。

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徐嬌嬌更是千嬌百媚的美女。于飛只覺得腦中轟的一下,一片空白,雙手也開始不由自主的在徐嬌嬌的身上游走起來!

徐嬌嬌突然嚶嚀一聲,原來他的手已經不知不覺的攀上她傲人的雙峰!無可置疑,于飛以清晰的手感再次確認了徐嬌嬌的“偉大”,起碼是D!比楚辰薰的B要大上兩號!

徐嬌嬌停止了毫無技巧可言的強吻,身體變得火熱而酥軟,小嘴微張,噴著芳香的酒氣。星眸微閉,長長的睫毛閃動著期待和緊張。她豐潤的大腿應該能感觸到身下那一根突兀的火熱。

于飛將徐嬌嬌的T恤掀起,徐嬌嬌配合的將上身微微欠起,方便他將礙手的胸罩托開,柔軟而粉嫩的兩只玉兔跳躍而出!兩粒“紅寶石”在他粗濁的呼吸中慢慢變得堅挺。他一挺腰便反將徐嬌嬌壓在身下……

咚咚——楚辰薰敲響了風田中國總裁辦公室的門。

“どうぞお入ってください(請進)”里面傳出一個清朗的聲音。

輕輕的推開門,楚辰薰見到年輕的總裁風田川仁正專注的批閱著桌子上的文件。

楚辰薰恭謹的立在辦公桌前等了一會,風田川仁才抬起頭,用流利的中文說道:“楚小姐有什麼事嗎?”

楚辰薰對于風田川仁能夠說一口流利的中文並未露出驚訝的表情,回答道:“風田先生,您要的文件我已經翻譯好了。”

那是一本足有數十頁的文件,楚辰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翻譯完畢,這讓風田川仁很驚訝。

接過文件風田川仁略微的看了一下,由衷的誇贊:“非常好,楚小姐,你的效率讓我驚訝。為了表彰你卓越的工作,我想請你吃夜宵,可以賞臉嗎?”

風田川仁自信的微笑著,他的年齡只比楚辰薰大了四歲,卻已經是風田中國的總裁,名副其實的年少多金,更可貴的是他現在還是單身,這些條件不知道能讓多少女性瘋狂了。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楚辰薰嬌美的臉上恰到好處的浮現一絲疲倦,委婉的拒絕了風田川仁的邀請:“謝謝您風田先生,可是我今天晚上很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

“哦,這樣呀,那改天吧。楚小姐好好休息。”風田川仁說完便低下頭繼續批閱文件。

楚辰薰輕輕的走了出去,小心的把門帶上。

風田川仁一臉迷醉的目送楚辰薰遠去。此時的她身上還帶有著學生的青澀和純真,但卻被職業裝掩蓋了,又透露出幾分制服的誘惑,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清香宜人。

走出門,辰薰秀眉微蹙,小聲的嘀咕道:“奇怪,如蘭呢?說好晚上一起回去的呀。”

在門關上的一剎那,風田川仁突然長出了一口氣,露出舒爽無比的表情。從桌子下露出一個女人小巧的臉蛋,她的唇角還沾著一抹白色粘稠的液體!女人雙眼迷離,妖媚的瞥了風田一眼,伸出丁香小舌將嘴角殘留的液體舔舐干凈,慢慢的站起身來,全身竟然不著片縷!

如果楚辰薰還在這里,她肯定可以一眼認出這個女人竟然是她的突然消失的密友欒如蘭!

“風田先生,人家有進步嗎?”欒如蘭豐滿渾圓的雙腿騎在風田川仁的右腿上,堅挺的雙峰慢慢靠向他的肩膀,卻不料被他推開了。

欒如蘭暗暗嘆了口氣,風田川仁真正想要的是楚辰薰,這她知道,剛才,就在楚辰薰進門的那一剎那,他在她的口中“爆發”了。也許在他的心中,在那一剎那已經將她當成了楚辰薰來征服了吧?

風田川仁整理了一下衣服,冰冷生硬的說道:“欒小姐,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約定?就是將自己最好的朋友送上這個日本男人的床,然后領一大筆錢和永久的合同嗎?欒如蘭自嘲的想到。

不過,很快欒如蘭面上又浮現出自信的微笑:“放心吧,風田君,今天上午辰薰已經和她的男朋友分手了。”

“納尼(什麼)?這是真的嗎?”風田川仁驚喜的抓住了欒如蘭的手臂,巨大的力道讓欒如蘭痛的輕呼出聲。

“你先放開我的手,痛死了。”欒如蘭說。

風田川仁連忙放開手:“對不起,我太激動了,這也太快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怎麼做到的?欒如蘭的嘴角浮現一絲冷笑,楚辰薰的那點心思又怎麼會是自己的對手。

不過,她還是告誡風田川仁說:“楚辰薰現在還遠遠沒有忘情于于飛,所謂欲速則不達,相信風田君一定比我懂這個道理。第一步邁出去了,成功也就不遠了。更何況,今天下午,于飛那個傻小子,還有他的那個蠢學妹又幫了一個很大的忙。”

看著風田川仁欣喜若狂的表情,欒如蘭一陣嫉妒,真不知道楚辰薰有什麼好,竟然能讓他如此瘋狂。可憐的于飛啊,你肯定不知道為什麼公司會吃上官司,為什麼有那麼重的判罰,為什麼所有客戶都要終止合作,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又愛上了不該愛的人!而且這樣的懲罰還遠遠沒有結束。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4:15

第5章 事發

“如蘭!”剛剛走出辦公大樓的欒如蘭被突然被沖出的楚辰薰嚇了一跳。
“想什麼呢?失魂落魄的?”楚辰薰見欒如蘭的臉色有些難看,關心的問。

“被你嚇到了啦!”欒如蘭恰到好處的掩飾了自己的失態。

“快點回去吧,再晚的話宿舍門就上鎖了。”楚辰薰一把拉起欒如蘭的手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急什麼啊?今天不會有人再來接你了。”欒如蘭說。

楚辰薰面色一僵,以前不管她加班到多晚,于飛都會等著接她下班,就在風田中國大廈對面的那棵老樹下。

夜色朦朧,昏黃的路燈下,楚辰薰仿佛看到于飛還站在那里向她招手。

“辰薰!在這里!”

楚辰薰便立刻跑了過來,歡快的像一只小鹿。

“等了很久了?”

“沒有,剛來。”

“切!連撒謊都不會!”辰薰用腳尖點了點地上的煙屁股,輕聲數:“1、2、3…10個,你今天又超標了!”

于飛只有苦笑,楚辰薰規定他一天抽煙的數量不準超過五支,這下被抓個現行。

他伸手將辰薰摟進懷里,耍賴說:“那還不是因為我想你嗎?”

辰薰乖巧的趴在于飛的懷中,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惡狠狠的說道:“哼,一身的煙味,臭也臭死了!看我今天晚上怎麼罰你!”

“啊?要罰呀?”于飛裝出很害怕的樣子說:“不會不準我上床吧?”

楚辰薰清澈的眼睛微微一轉,面色微紅,小聲說:“哪有那麼便宜的事?你今天超標了五支,我就罰你今天晚上做滿五次!”

于飛:……

“辰薰,辰薰,想什麼呢?”欒如蘭叫了幾聲,楚辰薰才從往曰的回憶中清醒過來,定神看去,今天的老樹下,燈光依然,卻已沒有了他的身影。

“沒想什麼。”楚辰薰黯然的說。

“又在想于飛那個混蛋了,是嗎?”欒如蘭說道:“辰薰,我跟你說,這種人根本就不值得留戀,背著你竟然早就和徐嬌嬌勾勾搭搭。哼!活該,他的‘創意山門’被人告了,馬上就要倒閉了,昨天他竟然還跑去跳樓,真沒出息透了!還好你離開了他,不然有的苦受了。”

“什麼?‘創意山門’被人告了?還要倒閉?這些我怎麼不知道?你怎麼不告訴我?”楚辰薰被這個消息震驚了。

“我還以為于飛都已經告訴你了呢!”欒如蘭自知失言,連忙掩飾。

但是不等她說完,楚辰薰已經跑開了。

“辰薰,你去哪?”

楚辰薰一邊跑去攔車,一邊撥打于飛的電話。可是卻久久沒有接聽,這讓楚辰薰更加的自責和著急。

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都在她腦海中串接了起來,所有的一切全都明白了。難怪他這段時間意志消沉!不明原因的她聽信了欒如蘭的話,想通過分手的方式刺激他找回自我,在這最艱難的時候又給了他沉重的一擊!辰薰是很聰明的,她已經覺察到欒如蘭有些不對勁了,她明明知道這一切為什麼遲遲不告訴自己,而且勸自己和于飛分手?

“于飛,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遇到了這些事,可是你為什麼也不告訴我,你知道我有多想和你一起面對嗎?不管是多艱難,即使是一無所有,我都不會離開你。于飛,你快接電話啊。”。終于,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她的身邊,楚辰薰連忙鉆了進去,只留下欒如蘭在那里徒呼奈何。

站在熟悉的門前,楚辰薰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才敲響了房門。

“咚咚咚……”

過了好一會竟然沒有人過來開門。

難道是于飛不在?楚辰薰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房中很亂,彌漫著難聞的酒味,空的啤酒罐子滾得到處都是,還有半干涸的酒漬,地上鋪著一塊皺巴巴的床單,上面放著還沒有吃完的燒烤。

這讓楚辰薰越發的心疼,看來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他竟然曰曰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臥室的門虛掩著,里面傳來平穩的呼吸。

“于飛……”楚辰薰輕叫了一聲,沒有回應。

順著門縫,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于飛的那一雙大腳,他赤著上身,只穿著一條大短褲,睡得正香。這無賴的睡姿,楚辰薰最是熟悉的了。

然而,接下來的場景卻讓楚辰薰一下子愣在當場!一條白皙勻稱的手臂正圈在于飛的腰間!竟然有一個女人和他睡在一起!

楚辰薰一下子推開了門,果然!女人小巧的頭顱正舒服的鉆在于飛的腋下,齊耳的短發覆蓋了她大半邊的臉。上身的T恤皺巴巴的被掀開了,露出雪白的一段腰腹,因為側身的原因,胸前的碩大的兩只玉兔愈發顯得豐滿,竟然像沒有戴胸罩的樣子!果然,床腳正垂著一條絕對不屬于自己的大號的粉紅色胸罩!

楚辰薰踉蹌了一下,倚住門才讓自己站穩?本來知道于飛因為分手而頹廢傷心,甚至要跳樓,楚辰薰心中歉疚、自責,還有一些歡喜,畢竟這些都說明我真的很愛她,很在乎她。

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急慌慌趕來看到的竟然是這樣旖旎的一幕!

楚辰薰的淚水不自主的流下來,她知道不管分手的初衷和原因是什麼,也不管分開的時間有多短,但是他們已經不可能再回去了。

楚辰薰不想再看到這麼不堪的一幕,轉過身跑出了房間並重重的帶上了門。

不知道睡了多久,徐嬌嬌才迷迷糊糊的醒來。

昨夜的酒醉讓她的頭昏昏沉沉的,還有一些困倦。

睜開眼,她竟然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赤裸的男人懷里,驚的一下子坐起身來。待到發現這個男人便是于飛的時候,才稍微放松下來。

天呀,昨天晚上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徐嬌嬌看了看自己“真空”的上身,難道說是酒后亂姓,做了那事?可是下身的衣服很完整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她已經記不太清,只有一些恍惚的片段。

自己撲倒在于飛的身上,然后……接吻?徐嬌嬌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好像還是自己主動的樣子,很熱情,很激烈!哎呀!徐嬌嬌雙手蒙住了臉,感覺到臉上燒得厲害。

接下來,他的手開始鉆進自己的衣服,推開胸罩,然后……

徐嬌嬌現在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好在他現在還沒有醒來,否則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她轉過身看著睡得正想的于飛,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嘴角竟然還有一絲口水,這睡覺的樣子竟然讓她覺得說不出的可愛,小聲嘟囔了一句:“真看不出來你竟然那麼色!”

徐嬌嬌仿佛還能感覺到昨晚他的手在她胸前揉捏的感覺。

因為仰面睡的關系,于飛的大短褲上頂起了一個“帳篷”,徐嬌嬌不由輕啐了一口:“呸!流氓!”

這時候,卻見“流氓”伸手在自己的胸前抓了幾下,嘴里嘟囔著,似乎馬上要醒來的樣子。

羞臊的徐嬌嬌無處可躲,只得背對著于飛又躺下來,緊閉眼睛裝睡,可是她不斷閃動的睫毛卻將她的緊張暴露無遺。

于飛感覺到一陣口渴,睜開眼卻見一個美麗的身體正背對著自己側臥在一邊。剛剛睡醒的他一時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迷迷糊糊的還以為是楚辰薰呢,便習慣姓的貼了過去,一伸手便又將一只豐乳握在了手中!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4:32

第6章 開除

正在裝睡的徐嬌嬌一下子感覺到自己的Ru房再一次遇襲,緊閉的雙眼唰地一下睜得老大!
而入手的碩大也讓于飛徹底清醒過來,床上的女孩絕對不是楚辰薰,不明白自己的床上為什麼會多出一個女孩的他,一下子叫了起來。

這下可把徐嬌嬌氣得半死,吃虧的是自己,叫的人反而是他!而且他叫都叫了,手竟然還握著那里沒放開!

徐嬌嬌一下子坐起身來,雙目噴火,瞪視著于飛,惡狠狠的說:“說!你昨天晚上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徐嬌嬌!怎麼是你!”于飛驚訝道。

徐嬌嬌的火騰的一下燒的更高!昨天晚上被他又摸又親的,他現在卻擺出了一副不肯認賬的表情。她抄起身邊的枕頭,一邊怒道:“我叫你裝,我叫你裝。”一邊狠狠的砸著于飛。

好一會于飛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他掀起徐嬌嬌的衣服和胸罩,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便要進一步的動作,卻不料,因為他們的身體離開了床單,徐嬌嬌裸露在外的皮膚碰到了冰涼的地板,不由叫了一聲,這一聲將他的欲火也熄滅了。

他掙扎著將徐嬌嬌抱起來丟在床上,自己也在床邊坐了下來,卻不防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低頭一看,竟然是徐嬌嬌的胸罩!

轉回頭,于飛的鼻血都差一點流出來,徐嬌嬌高聳的雙峰在空氣中顫巍巍的,幾乎占據了他整個視線。而她卻仿佛做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得意的嘻嘻笑著,好像在說:“看,我多厲害,你解了半天都沒解開的胸罩,我一下子就解開了。”

“哎喲,我的神呀!”于飛只覺得喉中一陣干渴,連忙跑出去喝了一杯冷開水才算是克制住自己沒做那事。

回到臥室,給徐嬌嬌蓋了一條毛巾被,于飛也酒意上涌,便靠在床邊睡著了,誰想到一覺睡醒之后自己怎麼就在床上了呢?而且還迷迷糊糊的摸了徐嬌嬌的豐乳!

這該怎麼收場啊!于飛的頭疼了。

“嬌嬌。”于飛站在臥室門外,咽了口吐沫說:“昨天晚上——”

“閉嘴!”臥室中,徐嬌嬌已經穿戴整齊,卻依然不願意聽他說話,雙手捂住了耳朵,“我不要聽,你不許說。”

于飛苦笑,徐嬌嬌一直這樣態度,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溝通。

最后還是徐嬌嬌腹中傳出來的饑餓聲響打破了僵局。

于飛看著徐嬌嬌緊繃的臉,想到如此彪悍的她竟然也有如此嬌羞的一面,不由想笑。

徐嬌嬌滿面通紅,兇道:“你是死人啊,不知道我餓了呀,還不快去做飯,吃干抹凈連飯都不管了嗎?”

看著恢復彪悍本色的徐嬌嬌,于飛終于放下心來,說實話,他還真不習慣徐嬌嬌那嬌羞的樣子。

已經將近晌午了,那麼長時間沒吃東西了,怪不得餓呢。

到廚房中,于飛才發現能吃的東西已經所剩無幾了,只得拆了三包方便面湊合一下。

正在煮面的時候,徐嬌嬌走了進來。雖然臉上還是紅紅的,但是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

“不會吧學長!”見到于飛正在煮面,徐嬌嬌裝出吃驚的表情說:“昨天某人還信誓旦旦的答應我,不會拿四塊錢的快餐糊弄我,這下可好,直接降到方便面了,三包加在一起都不夠四塊錢!有比你還摳的嗎?”

于飛老臉一紅,強辯道:“再加上兩個雞蛋差不多就超過四塊錢了。”

徐嬌嬌氣結,口中嘟囔著:“昨天晚上又摸又親的,結果就值三包方便面加兩個雞蛋!恐怕雞都沒有這麼廉價。”

于飛的汗一下子下來了——乖乖,徐嬌嬌的彪悍變本加厲了。

從于飛的手中接過面條嘗了一口,徐嬌嬌的緊皺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來,這味道確實不錯。一方面是她餓了的原因,一方面也是于飛的手藝好。

吃完了面,于飛便好男人當到底,連同昨天的碗筷一起拿到廚房去洗。

徐嬌嬌靠在廚房的門口幸福的看著他在里面忙碌,似乎在想著什麼高興的事,時不時的輕笑出聲。

但是當于飛問她在笑什麼的時候,她又兇巴巴的說:“要你管!”

這時,房門被人敲響了。

于飛正在洗碗,便回頭對徐嬌嬌說道:“好像有人敲門,去看看是誰。”

徐嬌嬌氣鼓鼓的將房門打開,原來是張愛民,此時他正一臉氣急敗壞的樣子。

見開門的是徐嬌嬌,張愛民感到有些意外,不過馬上又對于飛佩服的五體投地!心說:哥們行呀!昨天剛和楚辰薰分手,今天便將徐嬌嬌領進了門,看徐嬌嬌這樣一副居家的樣子,分明是昨天一起過的夜!

徐嬌嬌雖然彪悍了點,可也是一等一的美女啊。牛人啊。

看到張愛民的眼神,徐嬌嬌便知道他猜到了什麼,俏臉一紅,連忙轉移話題道:“于飛正忙著呢,你找他什麼事?”

說到正事,張愛民怒道:“TMD學校把于飛開除了!”

“什麼?!”徐嬌嬌一下子愣了:“什麼原因?”

“說是于飛意圖跳樓,擾亂學校秩序,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這是張愛民今天上午剛剛得到的消息,昨天剛剛發生的事情,今天一早學校就有了決定,這樣的效率令人咋舌。而且處罰之嚴重更是讓人難以置信,別說是對學生會主席,就是對一個普通的學生來說,這樣的處罰都顯得太重了!

“鐺啷”一聲。廚房中出來碗碟摔碎的聲音。

兩人連忙走進廚房,卻發現于飛一臉苦澀,腳下一堆碎瓷片,是剛才聽到消息,震驚之下失手將碗跌落在地。

“于飛,你別著急,我覺得這事不可信!”徐嬌嬌安慰道:“你是學生會主席,這種事最多把你擼了,根本就不應該也不可能開除你——”

正在這時,于飛的電話響了,是班主任周春平來電。

于飛接通電話,話筒中傳出周春平憤怒而又無奈的聲音:“于飛,對不起。校長直接對你的處罰作出了指示,我也無能為力。不過你別擔心,我已經聯合了幾位老師向學院提出了申請……”

周春平下面的話于飛沒有聽太清楚,這事竟然是真的,他于飛居然成為第一位在任被開除的學生會主席!

看到于飛失神的眼睛,徐嬌嬌大急,怒道:“學長別擔心,我現在就去學生會組織同學請願!”

于飛一把拉住了徐嬌嬌,說道:“沒用的,嬌嬌,剛才老師打過電話來了,是校長直接作出的決定,無法改變的。”

“校長直接決定?”徐嬌嬌也愣了,對一名學生的處罰,竟然讓堂堂的大學校長親自出面,這事太過蹊蹺了。

徐嬌嬌最終沒有聽從于飛的勸阻,組織了幾次學生請願,可是這事雖然搞得校團委焦頭爛額,但是揚城大學最終還是擼了于飛的學生會會長,開除了他的學籍。

然而,讓揚城大學難堪的是:蘇省學生聯合會通過研究決定保留于飛副會長的職位!對揚城大學來說,這無疑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不過,對于飛來說,這些都不重要了。他現在只能卷起鋪蓋滾蛋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4:55

第7章 離別

“小心一點。”于飛招呼請來的工人,“別把字拆壞了。”
“創意山門”,曾經是他的夢想,但是很不幸這個夢夭折了。可是看到工人將這塊門牌拆下,于飛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發抖。

他不是不想把創意山門繼續堅持下去,可是在喪失所有客戶的情況下,堅持也就沒有任何的意義。況且宋哥也說的很明白,這一切都是有人背后操作,而且那人還手眼通天,甚至連他被學校開除都可能有那個人的影子。雖然宋哥沒有明說,可是于飛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些。在弱小的時候和如此強大的對手死磕那是不智!于飛走到窗前,看著風田大廈巍峨的高樓,露出一抹冷笑。

“于總,你這是干什麼?”身后傳來一個甜美的聲音,是田甜。

田甜是于飛在學校圖書館借書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她剛入學,在圖書館勤工儉學。于飛找的那本設計方面的書是新到的,還沒有錄入系統,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找,正當他無奈想要放棄的時候,聞聲而來的田甜卻帶著他找到了那本書。從此他記住了這個長相和聲音都很甜美,而且很有條理的學妹,當他成立“創意山門”的時候便找到了她。

于總這個稱呼是于飛讓田甜叫的,畢竟是一家注冊的設計公司,“學長”、“師兄”什麼的稱呼容易給人一種不可靠的感覺,所以在公司里的稱呼都是“于總”、“段總”、“陳經理”之類的。

當公司遇到困境之后,段佩一走了之,于飛和陳斌天天在外面談客戶,張愛民在收集信息,公司根本沒有任何業務,而他這個“于總”也發不起工資,但是田甜依然堅持每天都過來,開門、等待、然后失望的關門。公司的衛生她每天都打掃,所以即使于飛好幾天都沒來這里,他的辦公桌依然是一塵不染。

于飛搖了搖頭說道:“田甜,以后不需要叫于總了,從今天起創意山門就不存在了。”

“為什麼?我們不是已經把罰金都交了嗎?”田甜不解的問:“你說過,即使再難,也會把創意山門辦下去的。為什麼要放棄?”

面對田甜的質問,于飛無言以對。

對于創意山門的感情,田甜一點都不比于飛少,甚至她呆在公司的時間比他要長的多。她還記得于飛當初請她進公司的時候跟她說的那番慷慨激昂的話。

“我們會成為全揚城,全蘇省,甚至全國最優秀的廣告創意公司!我們的創意將遍布各行各業,每一條街道,到那時候,你——田甜就是創意山門的元老!”

“可是,我聽說廣告公司很辛苦的,經常要加班加點,如果我等不到那一天,過度勞累死了怎麼辦?”田甜如是問于飛。

“不要緊,那你就是我們公司的靈魂人物!”

田甜:……

于飛點燃了她夢想的火焰,現在卻又親手將它熄滅。

他轉過頭不敢看她眼中晶瑩的閃光。

“田甜,我騙了你。”于飛硬著心腸說。然后遞給她一個信封,那里面裝的是她近一年來的工資,整整一萬元,是于飛將所有的辦公用品和自己那部手機賣掉,然后將剩下房屋租賃合同轉售出去換來的。

于飛知道田甜的家中並不富裕,在交納罰金的時候,她和陳斌、愛民一樣把一年多的工資都拿了出來。陳斌和愛民是自己兄弟,而且家境不錯,他們的情以后可以再還。可是田甜不一樣。所以于飛還是把她的工資還給了她。

田甜無助的搖著頭,淚水滑落,卻並不願意接受這些錢。

于飛拉過她的手,硬是將信封塞進她的手里。然后轉身離開。走了幾步,他停了下來,沒有轉身的說:“幫我把牌子收好,說不定有一天我們還會再用上。”

初夏的燒烤攤在晚風中飄著火熱的香味。

于飛重重的將酒杯頓在桌上,抬頭看著坐在兩旁的陳斌和張愛民,苦笑說:“我于飛對不起兄弟!讓你們跟我白忙了一場。”

“是兄弟就別說這屁話!”陳斌說:“這也不怪你,你攬個屁啊!”

“就是!”張愛民附和著說:“不過,說真的,于飛你把創意山門關了,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嗎?”

于飛將杯中的啤酒一口喝干,“我準備去寧都找份工作先安頓下來。”于飛的家在一個小縣城,家中並不富裕。而且父母的年齡大了,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被學校開除了,不知道要受多少打擊,所以于飛打算瞞著他們。

“為什麼去寧都?留在揚城不是一樣嗎?”張愛民說:“如果你要找工作,我姑姑家就開了一家漆器公司,你完全可以去那里做設計的老本行。”

“對呀。”陳斌附和著說:“這樣咱們兄弟們還可以經常聚聚。如果你不願意留在揚城,那麼也可以去錫山呀,我家——”

于飛知道他們是為了他好,可是他同樣知道那個人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的,更不願意因此而連累愛民和陳斌,所以他選擇去寧都,去一個那人影響不到的陌生城市。

于飛揮斷陳斌的話,“你們知道個屁啊!我把徐嬌嬌給……這事愛民也知道。如果我不負責任,恐怕那丫頭能拿把剪刀把我哢嚓了。再說,寧都有個學姐現在開了一家公司,讓我過去幫她呢。”這當然是為了不讓陳斌和張愛民擔心而撒的慌。

“喲!你這是準備入贅呀。”陳斌笑著說:“在揚城把徐嬌嬌拿下了,在寧都還有個時刻牽掛著的學姐!行呀!”

“別胡扯,哥們絕對不吃軟飯。”于飛說。

張愛民猛點頭,“說的對!男人絕對不能吃軟飯!”然后又仔細的盯著于飛看了看,:“說真的,就你這張臉,還真沒有吃軟飯的本錢。”

陳斌卻敲著桌子反對:“錯!大錯特錯!”

于飛轉怒為喜,對張愛民說:“看,還是陳斌審美比較正常。”

陳斌嘿嘿一笑,猥瑣的說:“愛民的話只說對了一半,現在誰吃軟飯還憑臉呀?那都要憑身體,靠的是‘真刀真槍’的本事。”說著,陳斌向于飛身體的某個的地方瞅了瞅,繼續說:“不過,愛民的后半句話說得還是滿對的,你確實沒有什麼本錢。”

“滾犢子!”于飛罵道。換來兩人一陣狂笑,好一陣才停下來。

三年的朝夕相處即將走到盡頭,空氣中彌漫的是淡淡的離愁。

遠處傳來沙啞的歌聲——

在你輝煌的時刻

讓我為你唱首歌

我的好兄弟

心里有苦你對我說

前方大路一起走

哪怕是河也一起過

苦點累點

又能算什麼

在你需要我的時候

我來陪你一起度過

我的好兄弟

心里有苦你對我說

人生難得起起落落

還是要堅強的生活

哭過笑過

至少你還有我

朋友的情誼呀比天還高

比地還遼闊

那些歲月我們一定會記得

朋友的情誼呀我們今生

最大的難得

像一杯酒

像一首老歌

楚辰薰在出租屋的中唯一的凳子上坐了下來了,房東打電話通知她收拾東西。其實房中已經沒有她的什麼東西了,可是她還是來了。

出租屋中,原本屬于于飛的東西已經被收走了,留下的都是一些零碎的東西,或者說是記憶的碎片更合適。在這個房子中,她和于飛住了三年,如今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以后再沒有人給她做早餐,再沒有人喊她起床,再也沒有人捏著她的鼻子叫一聲“親親小懶蟲”了,于飛的不辭而別,讓這個城市中再也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生活像變了味的菜肴,淚水潸然。

第二天天還沒亮,趁陳斌和張愛民還沉醉未醒的時候,于飛便收拾好行李悄悄的離開了住了三年的宿舍。

書、被褥這些東西他都留在宿舍了,于飛只收拾了一些夏天常穿的衣服,因此一個箱子便裝完了。

拖著箱子,踏著晨霧,走在清晨空曠的校園小路上,于飛不由生出許多感慨。離別來的如此突然,他還沒有做好任何準備!行李箱的輪子劃破了寧靜,鬧心的聲音傳出老遠。回頭再看一眼宿舍樓,于飛不由得鼻頭一酸。

然而,當他轉過頭準備決然離去的時候,卻突然一呆,他發現在路邊的長椅上,一個女孩正托著腮發呆,沒有熄滅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燈光,灑在她的身上,讓她從瀅瀅的藍色中凸顯出來,仿佛超越時空的浮雕。

見于飛停下腳步,女孩站起身來,瑟瑟的一笑:“你就準備這麼離開嗎?”正是徐嬌嬌!

于飛勉強的一笑,放下行李箱,抱拳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女俠,咱們后會有期!”

徐嬌嬌笑了,笑著笑著,淚水卻不自覺的灑落下來。

于飛走到她的身邊,溫聲說:“好了好了,堂堂的學生會主席,還哭鼻子,別被人笑話。”在于飛卸任學生會主席后,徐嬌嬌高票當選,成為揚城大學校史上第一位女主席。

“我就哭了,怎麼著?”徐嬌嬌仰著頭倔強的說。

“又不是生離死別,有必要嗎?”于飛說。

“有!就有!”徐嬌嬌深深的看著于飛略顯憔悴的臉和凌亂的頭發,突然撲進他的懷中失聲痛哭。

伊人委屈的哭聲讓于飛心里酸酸的。

“學長,以后我們還會見面嗎?”徐嬌嬌問。

“會的,一定會的!”于飛點了點頭,他伸手摟緊徐嬌嬌的身體,勸慰說:“寧都距離揚城也就八十分鐘的車程,想見面還不容易?”

徐嬌嬌在于飛的背上狠狠的捶了幾下,低聲說:“學長,我恨你!非常非常恨你。”

于飛苦笑,徐嬌嬌話里的意思他很明白,但是被學校開除以后,別說學位證,他連畢業證都拿不到,靠著高中畢業文憑,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在寧都找到工作,這樣的現狀讓他在面對徐嬌嬌的感情的時候只能裝糊涂。這也許就是男人可笑的尊嚴吧?

他輕輕撫摸懷中伊人的短發,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有千萬句話卻無法說出口,只能在心中默念:心中的女孩呀,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再見也許只是空洞的承諾;從今天開始,無論多痛我都會一個人扛,再深的傷口我都會悄悄掩藏;在夜深人靜時,我會默默的祝福,祝福你永遠幸福安康!

終于,在徐嬌嬌依依的目光中,于飛的身影終于化作黎明前的一個光點,再也找尋不見。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5:11

第8章 天寧寺古玩市場

揚城大學距離揚城汽車西站並不遠,步行也就二十多分鐘的路程。
即將離開這個生活了三年的城市,于飛心生留戀,便索姓就這麼走著去車站。路上經過天寧寺,寺廟中早已經沒有了和尚,而是變成了揚城古玩交易的市場。亂世黃金,盛世古董。古玩市場從八十年代開始升溫,到2000初古玩市場已經非常火熱了。

對于古玩,于飛本來是沒有任何興趣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這次路過天寧寺的時候突然有了強烈的一探究竟的欲望。而且腦海中再次閃現出護城河、老人、小女孩、舊書攤,這些沒有絲毫聯系的影像,仿佛不連貫的記憶碎片在他的腦海中碰撞!但當他想把它們串起來的時候卻又似乎被一道閘門塵封阻攔,即便是想得腦袋都疼了都無法實現,只得作罷。

時間還早,古玩市場還沒怎麼上人,于飛就在天寧寺對面的小吃攤上吃了一籠包子,喝了一碗白粥,抹了抹嘴竟然生出幾分滿足。

九點多快十點的時間,天寧寺終于熱鬧起來。店鋪陸續開了門,流動的攤位也都擺了出來。在市場中轉悠的人年齡大多在四十歲以上,像于飛這樣二十歲出頭的小年輕看起來十分的扎眼。

雖然記憶中並沒有逛過古玩市場,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看著攤位上一個個古香古色的物件卻感到一絲絲親切與欣喜!

店鋪大多都是有固定的老客戶的,對于散客並不熱情。即便是地攤也因為于飛的年齡太輕,穿著更顯樸素,而且還拖著個行李箱,怎麼看都不像個正經的買主。再加上他走馬觀花式的瀏覽方式,一看就知道是一個門外漢,所以並沒有什麼人招攬他。

形形色色的物件讓于飛有些目不暇接,雖然好像在記憶深處有一些印象,卻並不容易對得上。(.)而且大多數攤位上擺出的物品做工粗糙,即便不去細看都知道是大假貨,遇到個別造型奇特的也屬于“妖怪”(后人憑空捏造出來的物件)。于飛倒是沒有想過以他這樣一個從未入行的人是如何分辨這些的,似乎這些記憶與生俱來一般。

第二進院子是玉器和石器的攤位,這里的人明顯多了一些,但是也多是觀看,很少出手的。這麼早來光顧的,大多是行內人士,眼睛都相當的“毒”,很少會沖動。

“師傅,這里的玉器是真的還是假的?”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跟在一位老人身后問道。

老人頭發微微有些斑白,看來六十歲上下,微瘦。他背著手在人群中慢慢踱著,卻一直沒有停下腳步。

聽到年輕人發問,便說道:“文軒你記住,古玩有真假,但是玉器沒有真假,只有優劣。做咱們這一行的,眼睛一定要準,這個準怎麼來?你知道嗎?”

“知道。”年輕人回答,“要多看書。師傅說過古玩鑒定說到底就是知識的積累,只要了解了各個時期的背景和特征就不怕打眼。”

老人搖了搖頭說道:“你想得太簡單了,如果這樣就能成為鑒定師,那鑒定也就太簡單了。你要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古玩的鑒定水平在提高,但是古玩造假的水平也在提高,甚至很多造假的人本身就是鑒定的大師,他們對鑒定的流程和方法了如指掌,然后反道而行之,制造出來的物件足可以以假亂真,你看再多的書又怎麼能夠分辨?”

年輕人撓了撓頭,突然恍然大悟地說道:“我明白了!我全聽師傅的,學全了師傅的經驗就不會打眼了。”

老人苦笑說:“古董收藏怕就怕人云亦云,即便是你師傅我現在依然會打眼。更何況經驗二字又豈是那麼容易學的?”老人拉了一下年輕人,指著攤位上的一塊帶著紫紅色血沁的玉說道:“你去看看那塊玉。”

玉沁是玉埋入地下后,與周圍環境中的其他物質融合而產生的,簡單的可以分為壽衣沁、銅綠沁以及血沁等幾類。根據沁的狀態還可以判定玉入土的時間。舉個例子,如果沁如霜如塵,看似浮在表面,又擦之不去,這叫做霜塵沁,一般是入土一百二十年才會產生的。

年輕人走過去,拿起那塊玉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又從懷中掏出一個指甲大小的放大鏡仔細的研究了半天,然后信心滿滿的站起身對老人說道:“血沁色澤深入肌理,整體色調協調古樸,自然成趣;外表沒有酸咬的糟坑,而且光潤瑩潤,應是已經產生包漿。”說到這里,年輕人壓低聲音說道:“師傅,這塊玉是一塊古玉呀。”

年輕人的聲音微微大了些,攤主聽了,眼前一亮,豎起大拇指贊道:“這位小哥好眼力!”

年輕人微微有些靦腆,說道:“哪里哪里,都是師父教得好。”

他自以為處處把師傅放在第一位一定能博得師傅的高興。卻不料老人理都沒有理地自顧自往前走了,年輕人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待到走了一段距離,老人才放下腳步,回頭說道:“你看清楚了?”

“是呀,我看得很仔細。師傅,你沒看那血沁有那麼深!”年輕人用手比了比,很有底氣的說道。

“糊涂!”老人說道:“就你這樣還想當鑒定師?還差得遠呢!文軒呀,任何時候都要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才行!因為咱們這一行處處都是陷阱呀。剛才那塊玉的沁是做上去的,把羊的腿割開,把玉放進去縫合起來,一年的時間就能達到這個效果。另外,噴沙、致殘、提油、高壓燒制等等玉器做舊作假的工藝層出不窮。你要記住,只要自然能形成的,人工就一定能夠仿制。至于你說的包漿,哼!不過是在外表打的蠟而已!”

于飛聽到老人講起玉器作假的手段,不由好奇,便悄悄的跟在老人身后聽著。

“師傅,既然如此,那豈不是說玉器就無法分辨了?”年輕人有些沮喪又有些不服氣的問道。

老人看出年輕人有些不以為然,不由心中嘆息。文軒這孩子雖然很聰明,也很好學,奈何心姓浮躁,喜歡淺嘗輒止,恐怕難有出息。不由勸說道:“自然和人工的當然還是有細微的差別的。至于差別在何處,還需要你自己去多看多比較多體悟了。就剛才那塊玉來說,血沁鮮艷,沒有淳樸厚重質感便值得生疑。當然世事無絕對,這一切還需要你自己去摸索。”

老人一個攤位前停下來。那是一個玉山子的攤位。攤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皮膚很黑,眼睛很小卻很靈活,滴溜溜的亂轉,一看就知道是一個精明的主。見老人蹲下身來,連忙掐滅了手中的煙頭,熱情的說道:“老爺子一看就知道是個內行!我這玉器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都是大開門的老物件。”

于飛也跟著在攤位前停下來,裝模作樣的拿起一個玉器端詳,其實耳朵里卻注意聽著老人的話。

嗯?于飛突然驚噫一聲。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5:32

第9章 蟬中王者

這一聲把攤主和老人師徒倆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于飛不由的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這個送子觀音的雕工不錯呀。”

送子觀音屬于明朝的題材。明朝的時候玉器趨于世俗化,在器型、紋飾等方面都表現出了更多的與日常生活有關的內容,如人物、動物、吉祥圖案、文人畫。“送子觀音”玉就是在世俗化的背景中產生的,是一種具有佛教色彩的陳設品。

一般送子觀音都采用圓雕的手法,而于飛手中的這個卻是用透雕。不過雖然透雕的送子觀音不多卻也不少,根本就不值得稀奇。要說道雕工就更扯了,這個送子觀音的雕工雖然繁密卻很凌亂,一看就知道並非出自名家之手。

“小兄弟也是此道中人?”老人轉過頭笑瞇瞇的對于飛說道。

“哪呀!”于飛連忙說道:“不瞞您說,這是我第一次進古玩市場,純就是個玩。”

“哦,是這樣。”老人點了點頭,這才沒有把于飛當成托。

小眼睛攤主卻打蛇隨棍上,說道:“小兄弟好眼力呀。不瞞幾位,我的祖上便是蘇州的玉工,做出來的玉器都是作為貢品獻給皇上用的。只不過后來因為戰亂,手藝便失傳了。”攤主嘆息的說。歷史上最出名的玉工便是蘇州的工匠,也叫吳工。被譽為中國玉器第一人的陸子岡便是蘇州的玉工。只不過現在揚城的玉工倒是要超過蘇州了。

攤主的話老人自然是一個字都不信的。做古董這一行的最基本的生存之道便是要會講故事。業內相傳這樣一個故事:一個古玩店招伙計,同時有兩個年輕人來應聘。店主撿起地上的一根細木屑問第一個年輕人:“這是什麼?”年輕想也不想的說:“碎木屑。”店主搖了搖頭,又問第二個年輕人,卻見年輕人連忙小心翼翼的雙手接過,說:“這是西太后老佛爺用過的牙簽呀。”店主聽后大喜,立馬收下了這個年輕人。這個故事不知是真是假,但是由此可見講故事在古玩行的重要性。

于飛之所以會驚噫出聲,是因為他在拿起玉觀音的時候,右手突然感到從玉觀音的器身上傳來一股清涼的氣體!雖然又在瞬間消失不見,卻讓他的右手感到麻酥酥的舒服!這是于飛觸摸其他玉器時所未曾感受到的。如果他現在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在右手心的位置正有一團淡淡的青色氣體縈繞,並且很快融入皮膚,消失不見。

他當然不會傻到把這個感覺說出來,不過即便他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玉觀音高三十厘米左右,形態安詳卻比較僵硬。讓老人對這個玉山子嗤之以鼻的是,那個孩子並非立于觀音的掌上,而是藏于觀音臂彎之中,若隱若現!這也太扯了吧?難道雕刻者以為觀音和普通的農村婦女一樣,都是雙手托抱著孩子的嗎?一點美感都沒有!真不知道是哪個工匠做的!

孩子的手中抱著蓮花,蓮的葉子是用玉本身的俏色雕刻的,雖然也算是巧妙,卻也太不符合常理。在蓮葉的遮擋下,觀音手中的童子只露出小半張臉勉強看出是個孩童的樣子。

“老板,這個玉觀音你說個價吧。如果合適的話我就要了。”于飛說。

“小兄弟是個爽快人。”攤主說道,“我也不和小兄弟說虛的。這個送子玉觀音是明朝的老物件,我們家祖傳的,這麼大一塊和田玉,雖然只是山料,可是也很罕見。如果小兄弟真心想買,兩萬塊你就拿去。”

于飛笑了笑,把玉觀音又放下來。看來自己剛才表現得太急切,引得攤主獅子大開口了。

首先,這個送子玉觀音根本就不是明朝的老物件。原因很簡單:明代玉器陰線寬深粗放,邊棱鋒利,槽地砣痕明顯,過線,岐出的現象較多;而且明代玉器的底子處理不清,不平整。僅通過這兩點就可以斷定這個玉山子根本就不是明代的。其次,這個玉山子的用料是昆侖玉,也就是所謂的QH玉,比之和田玉要整整差了一個檔次!再說個頭,雖然時下玉器收藏很熱,但是多集中在玉佩、玉墜等一些小物件上,便于隨身攜帶炫耀,像這種不易攜帶,只能藏在“深閨”的玉山子,收藏的人並不多。

因此,攤主開出兩萬的價格實在是獅子大開口了。

于飛拍了拍手,作勢欲起。

攤主連忙說:“小兄弟別急嗎?你要是真心想買,不妨還個價。”

其實于飛也只是做個樣子,這件玉觀音能給他的右手帶來清涼,如果不買下來弄個明白恐怕他難以心安。但是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這塊送子玉觀音到底和其他玉器有什麼差別,也就不知道該還個什麼價格。

身邊的老爺子是精通此道的,于飛求助說:“老爺子,您幫我掌掌眼。”

老人笑而不語,這是古玩行的規矩,不能擋了別人的財路。更何況老人還是吃這行飯的,更不會不遵守。

見老人不說話,于飛咬了咬牙說:“一千!”雖然在他的潛意識中對古玩有一些印象,可實際上還是一竅不通的,不然剛才也不會不顧規矩出口請老人掌眼。

一千的價格一出口,老人便知道于飛這次要出錢買個教訓了,雖然他對這個年輕人有一些好感,但是卻也不方便出口提醒。

“小哥,你這價砍得未免太狠了吧?別說這是明代的老物件,就算它是現代的藝術品,就憑玉觀音這麼大一塊和田玉的料子也不止區區一千塊呀。”攤主苦著臉說。

于飛想到自己的脖子上一直掛著一個玉蟬,那個玉蟬的料子比這個玉觀音卻是好的太多了,正好拿它出來殺殺價。

他伸手將玉蟬從胸前掏了出來,突然一機靈!因為他感到玉蟬中同樣有一股清涼的氣體流入右手心之中,然后消失不見。這是怎麼回事?這個玉蟬跟隨自己少說也有十年了,不知道被摸了多少次,卻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而且只有右手產生這種情況,難道是右手發生了什麼變異?

他想起那天墜樓的時候,似乎有什麼東西撞擊在右手上,產生撕裂一般的痛感,但是僅僅只是瞬間便恢復了正常,他還以為是錯覺呢。

對了,似乎還有人在自己的耳邊說什麼“幸運的小子”這樣的話。后來他也問過張愛民和陳斌兩個人有沒有聽過有人說話,可是這兩個小子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于飛也沒有問下去,以為是幻聽而已。不過現在看來,確實有什麼類似靈異事件的事情發生了!

“小哥?小哥?”見到于飛發愣,攤主不由叫道。

“哦!”于飛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老板,要說到料子,你這個送子玉觀音可比我的玉蟬要差多了。”

于飛攤開手,露出了手中的玉蟬!

此時,老人已經準備帶著徒弟離開了,剛才他已經看過了攤上的物件,確實沒有值得出手的。

不過,當他看到于飛手中的玉蟬時,突然停下了腳步,眼中更是流露出驚喜的光芒!如果不是當著很多人,恐怕他早就上前一步看個仔細了。

“小哥,你這玉雖然好,可也就這麼一小塊,你看我這玉的塊頭。”攤主強辯說。

于飛手中的玉蟬是最上等的羊脂白玉,比送子玉觀音好了不知多少倍。

于飛微微一笑說:“就一千塊,不賣我就走。”

攤主低下頭,皺著眉頭似乎在進行激烈的心理斗爭,其實是在悄悄的觀察于飛,如果于飛露出急切想買的意願,那他還是會堅持加價。

于飛表現得很決絕,甚至沒有再說話,將玉蟬放進衣服內,轉身就走。

攤主一見到嘴的鴨子馬上要飛,連忙說道:“賣!一千就一千!算是交小哥這個朋友。”說著生怕于飛反悔似的,將玉雕包起來裝進一個盒子里,按照規矩這就算是成交了。

于飛從口袋里數出一千塊錢遞給中年攤主,抱著盒子便準備離開。這一筆交易花了他四分之一的身家,卻還沒有看出門道,這讓于飛的心中也有些打鼓,準備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卻不料身后有人叫:“小兄弟,小兄弟……”

于飛回過頭,發現是剛才那個和自己一起看玉的老人。

“老爺子您是在叫我嗎?”

老人自我介紹說:“我是寧都典當行的鑒定師董德昌,這是我的名片。不知小兄弟怎麼稱呼?”

“老爺子,你叫我于飛就好。”于飛說道。

“小兄弟,不知能否借一步說話?”董德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畢竟剛才于飛向他求助時他沒有回應,雖然是礙著規矩,但是這情面多少也傷了些。

“這?”于飛面露難色,古玩市場魚龍混雜,誰知道這個姓董的老者到底是什麼人,又想干什麼?

看出于飛的猶豫,董德昌說:“天寧寺的對面有個茶社,我們就到那里去喝杯茶如何?”

“好吧。”既然只是到天寧寺的茶社,也不怕他做什麼手腳。再說了,他既然是典當行的鑒定師,說不定能幫助自己找出玉觀音中的秘密,想到這里于是便答應下來,跟著董其昌來到了茶社。

董德昌要了一壺碧螺春,便屏退了服務員。

那個叫文軒的年輕人嫻熟的泡上茶,給董德昌倒了一杯,然后遲疑了一下,還是先給自己倒了一杯,最后才倒給于飛。大概是看于飛的年齡比他還小兩歲,而且穿著很普通,似乎當不起這個先。

董德昌目中利芒一閃,這個文軒呀,跟著自己也有幾年多的時間了,自視甚高也就罷了,現在更是學會了看人下菜的陋習!要不是礙于于飛,他早就出言教訓了。無論是哪個行業,先做人然后才可以做事,否則終其一生恐怕都沒有什麼大作為。

“小兄弟,恕老頭子冒昧。剛才我湊巧看到你的脖子上掛著一枚玉蟬,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卻讓我心癢難搔,不知道小兄弟能否讓我仔細觀上一觀。”

于飛心中恍然,這老人原來是看到了自己的玉蟬呀。玉蟬從何而來,于飛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他能看出這玉蟬的來歷倒也省去自己不少事。

于飛便伸手將胸前的玉蟬拿了出來遞給董德昌,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再感觸到那股清涼的氣體。

董德昌很小心的掏出一塊絨布將玉蟬接過來,從懷中掏出放大鏡仔細的觀察起來。

玉蟬用的是羊脂白玉。玉蟬呈圓頭形,眼珠跳出廓外。蟬身雕成正菱形,形象簡明概括,頭、翼、腹用粗陰線刻劃,蟬背部雙翼左右對稱,如肺葉狀,造型比較規整。刀法簡單,但是粗獷有力,刀刀見鋒。

“這是典型的漢八刀,看蟬頭應該是西漢中晚期的佩蟬。”董德昌緩緩的說道。玉蟬按用途可分為三種,一種為佩蟬,顧名思義,是專門佩帶在人身上以作裝飾和避邪而用;另一種為冠蟬,是作為飾物綴于帽子上的;還有一種稱為含蟬,這是一種專門放置于死者口中的隨葬品。

董德昌一邊看一邊贊嘆的說道:“西漢玉蟬重視選材,多用XJ白玉、青玉雕成。其中玉色以白為上。玉色越白則等級越高,這枚佩蟬是西漢玉蟬中的王者呀。完美,實在是太完美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5:49

第10章 撿到大漏了

良久,董其昌才放下放大鏡,贊嘆的說道:“我當了那麼多年的鑒定師卻從未見過比這玉蟬更精美的玉器了。這是漢代的玉蟬,完美無缺,雕工更是美輪美奐、相得益彰。小兄弟,恕我唐突,老頭子出五十萬買小兄弟的玉蟬,不知道小兄弟能否割愛?”
五十萬?!于飛嚇了一跳。這個玉蟬的價值竟然這麼高!雖然潛意識中對古玩有一丁點的了解,但是因為經驗所限,對于價格卻實在沒有什麼概念,否則剛剛也不會出一千塊去買那個送子玉觀音了。

于飛的家在一個偏僻的小縣城中,家中並不富裕,父母每年拿出幾千元的學費都很勉強。而現在,只要自己點一點頭,就可以擁有五十萬!如果前段時間知道了這個玉蟬的價值,他也不用為了那二十萬的罰金發愁了。

賣還是不賣?于飛猶豫了。

說實話,于飛現在很需要錢,雖然身上還有幾千塊錢,但是到寧都以后要租房子要找工作,他也不知道這些錢能花多長時間,而且他現在只有高中畢業證,能不能找到工作,能找到什麼樣的工作都很難說。如果有了五十萬,他就可以讓父母以后不用那麼操勞,也可以再開一個廣告公司繼續自己的夢想。這一刻于飛的心砰砰直跳,“賣”字幾乎就要沖口而出了。

文軒也沒有想到一向謹慎的師傅竟然會開出五十萬的價格去買一個小小的玉蟬。要知道,古玩行也是有圈內圈外之分的,當下收藏熱,古玩的價格年年攀升,古玩的價格早已經遠遠偏離了它的實際價值。但是在圈內,這些物件的價值還是比較固定的。一個物件能在拍賣會上賣出數十萬的價格,但是在圈內也許只能賣個幾萬的價錢。這就是圈內圈外的區別。

“這個玉蟬那麼白,連一點瑕疵都沒有,會不會是仿的呀?”文軒忍不住出聲說。

他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畢竟老物件流傳下來,即便當初是完美無瑕的,但是由于大多是出土的,所以或多或少都會帶一些沁色。而像于飛的這塊一點沁都沒有的實在是少之又少。其實,連文軒都不知道他之所以質疑這件玉蟬不僅僅是擔心師傅打眼摔跤,更是對于飛的嫉妒。作為同齡人,文軒的家境雖然也不錯,可那些錢他還支配不了。而于飛這樣一個窮小子竟然能在轉瞬之間擁有五十萬!這讓他的心里有些不平,連帶著看于飛也有些不順眼了。

“住口!”董德昌怒喝。

文軒的話讓于飛的頭腦也清醒過來。這個玉蟬已經跟了他十多年,父母再三囑咐他一定不要離開身體。剛剛玉蟬還給他的右手輸送了一股清涼之氣,就憑這個就不能糊里糊涂地賣出去,相比于錢,他更關心自己身體的變化。退一步說,即便是自己猜錯了,這個玉蟬對身體並沒有幫助,那時候再賣掉也不遲。

想到這里,于飛搖了搖頭說:“抱歉,老爺子。這個玉蟬我不能賣。”于飛說地很艱難,這就意味著自己要與五十萬的巨款失之交臂了。

“怎麼?小兄弟是覺得老頭子出的價低了?那小兄弟你報個價。要知道,這個玉蟬即便是拿去拍賣恐怕也不會超過百萬。”董德昌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五十萬的價格已經是很高了,這還是他看出于飛不是行內人才出的高價,沒有想到竟然被拒絕了。

“老爺子,不是價錢的事。這個東西是我的家傳之物,我不敢擅賣的。”于飛為難地說。他知道董德昌認為他有些貪心了。

“原來是這樣啊。”董德昌釋然地點了點頭,臉上顯露出遺憾的表情,將玉蟬小心翼翼地還給了于飛。

“太遺憾了,如果小兄弟改變主意,可通過名片上的方式隨時聯系我。”

“謝謝老爺子,我會的。”于飛點了點頭。看得出來,董德昌很喜歡這個玉蟬,但是他沒有欺負于飛年輕而刻意壓低玉蟬的價格,而是很明白的告訴于飛這個玉蟬是漢代白玉,藝術價值很高,並且直接開出了五十萬的高價,這讓于飛對他心生好感。

既然于飛決定不賣玉蟬,董德昌便有些興趣索然了,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于飛卻並沒有告辭的意思,他拿出剛剛買的送子玉觀音,說道:“剛才買了個物件,不知道能否請老爺子掌掌眼,斷斷代。”

剛才于飛買玉觀音的時候,也曾出口請董德昌掌眼,但是礙于規矩,老爺子並未說話。

這送子玉觀音無論用料還是雕工都乏善可陳,根本就不值得一千塊。現在既然于飛又拿了出來,加上剛才也看了人家的玉蟬,董德昌也不便一口拒絕,正好他也想借這個機會給于飛說說玉器收藏的門道,以免他下次再受騙。

董德昌點了點頭說:“剛才沒看得仔細,說不定真有什麼門道也未可知。”

于飛打開盒子,將玉觀音捧出來,但是微微讓他失望的是,這一次他的右手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

董德昌一邊接過玉雕一邊說:“小兄弟,在古玩玉器這一行,要多看少出手,其中的道道太多,就連一些專家都有可能打眼。”

于飛心說決定買下這尊送子玉觀音的可不是眼,而是手!他下意識地看了看右手,不由地呆住了,因為他發現一層薄薄的青氣盤踞在右手中,但是當他仔細去看時卻又消失不見了。

董德昌拿著放大鏡略微看了一下玉觀音說:“這尊送子玉觀音看新,而且雕工實屬一般,白白糟蹋了這麼一大塊昆侖玉,這價格嘛——”

于飛這才回過神來,心說這個送子玉觀音到底有什麼不同呢?竟然連面前這位資深的典當行鑒定師都看不出來,真是奇怪。

“謝謝老爺子的教誨。”于飛恭敬的說。

董德昌點了點頭,在古玩市場上打眼並不可怕,那些收藏大家哪一個不是從打眼開始的?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自己打過多少回的眼。可怕的是打了眼卻不願意承認,甚至遷怒于鑒定者。因此鑒定師很多時候都是討人嫌的。面前的這個年輕人雖然年齡不大,心性卻很沉穩,得知自己打眼,一不沮喪,二不憤怒,而是虛心接納別人的建議,確實非常難得。

不知不覺中董德昌竟然有些喜歡面前的年輕人了。甚至他都動了收弟子的念頭,不過他也知道有些操之過急了,畢竟只是第一次見面,這個年輕人到底怎麼樣還看不清楚。

董德昌將玉觀音放在桌上,順手又將放大鏡放在了上面。

說巧不巧,放大鏡剛好放在了玉觀音手中漏出來的一丁點的小玉人上面。

嗯?放大鏡中浮現的影像讓董德昌一驚。他連忙拿起放大鏡對著小玉人仔細的看起來,其動作之敏捷,甚至不下于武學高手的生死搏殺!

見董德昌露出異色,于飛不由問:“老爺子,有什麼不對嗎?”

但是董德昌並未搭理他,過了好久,才抬起頭,幽幽的說:“小兄弟,這一次恐怕你是撿到大漏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6:03

第11章 別有乾坤

“撿到大漏了?”于飛雖然也猜測這個送子玉觀音肯定不尋常,但是卻依然沒有弄清楚奧妙之所在。此時聽董德昌的話音,似乎他已經看出來了。
董德昌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個玉觀音手中的執蓮童子恐怕和這個並非一體的。”

如果這話不是從董德昌口中說出的,恐怕文軒都嗤笑出聲了。

看出兩人不明所以的表情,董德昌繼續說道:“觀音手中的童子用的料子應該是和田玉。只不過因為鸀色蓮葉的襯托顯得和觀音整體的昆侖玉相同罷了。”

“師傅,如果童子和觀音不是一個整體,那麼又是怎麼放入觀音的手中的呢?”文軒問,語氣中帶著質疑,畢竟童子和觀音之間似乎嚴絲合縫,渾然一體。而且玉質堅硬,無法融化澆灌,僅有童子小半張臉大小的孔隙如何能放入童子呢?

董德昌並沒有回答徒弟的話,而是再一次舀起放大鏡仔細的觀察。

見到董德昌苦苦思索,于飛兩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唯恐打斷了他的思考。

突然,董德昌用手摸索了兩下蓮葉的底部,又舀布仔細的擦了擦,然后又仔細的看了一會,突然贊嘆道:“竟然是這樣,妙!實在是妙至毫巔呀。”

“老爺子,什麼妙呀?”于飛急得恨不得掐住董德昌的脖子讓他一口氣把話說完。

“呵呵。”董德昌極其得意地喝了一口茶水,這才說道:“這個蓮葉是后來粘上去的!只不過粘的很巧妙,所以痕跡很細微。雕工又把它偽裝成蓮葉自然的紋路,可謂恰到好處。更何況做舊的人不明就里,為了造成出土的假象,特地還上了土,這就讓粘痕更加的隱蔽!如果不是有心尋找恐怕根本就注意不到。”

“您是說是后人有意用蓮葉偽裝掩藏這個玉童子的?可這又是為什麼呢?如果這個玉童子用料是和田玉的話,那麼恐怕這一丁點的造價就已經遠遠高于整個玉雕了吧?誰又會,又何必掩藏呢?難道還怕賣貴了?”于飛說。

董德昌沉吟了一下:“如果我猜的不錯,這個玉工之所以這麼做恐怕就是為了保護這個執蓮童子。歷史上圍繞著古董的掠奪與收藏、破壞與保護所發生的事情可一點都不亞于一場戰爭呀。就舀特殊時期時期的‘破四舊’來說,就不知道有多少古董遭殃呀。如果這個送子玉觀音雕刻的真正用意是為了保護這個執蓮童子,那麼其用料的粗糙和雕工的拙劣恐怕都是有意為之!我不相信能把蓮葉的粘痕掩藏如此巧妙的玉工會雕出這樣的作品。”

董德昌的話讓于飛也有恍然大悟的感覺!這樣想來,自己右手所感受到的那股清涼之氣恐怕就要落到這個小小的執蓮童子上了。

“狗屎運。”文軒的聲音雖低,但是于飛和董德昌卻聽得很清楚。

“你說什麼?”董德昌怒瞪了文軒一眼便要發作。

文軒見狀連忙說:“師傅,我是說咱們還是快點把觀音手中的玉人取出來吧?”

于飛的眉毛一揚,心中生出了幾分不喜。不管怎麼說這個送子玉觀音是屬于自己的,要不要把執蓮童子取出來還輪不到他文軒來做主,這個文軒也太自以為是了點。

本來于飛還覺得他和文軒年齡相渀,相處起來也許更容易。但是文軒的言語中渀佛帶著刺,處處針對他一樣。

“文軒,你出去坐一下。”董德昌沉聲說。作為師傅,他一直覺得論起聰明勁,三個徒弟中文軒當屬第一。雖然他的性格還有一些浮躁,但是在同齡人中卻顯得老成穩重,這讓董德昌對他的期望很大,這次來揚州也只帶了他,就是想給他更多的機會歷練一下。但是文軒今天的表現卻讓他非常的失望。

文軒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既然師傅開口了,他也只能站起身走了出去,不過從他離開時橫了于飛一眼可以看出,他把這筆賬記在于飛的名下了。

于飛搖了搖頭也不在意。

“文軒這孩子被老頭子慣壞了,小兄弟不要介意。”董德昌說:“不過,老朽也建議將這執蓮童子取出。如果小兄弟擔心破壞玉雕,老頭子可以照價賠償。”

董德昌以為于飛一直沒有表態是擔心剛剛花掉的一千元會成為泡影,因此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老爺子說笑了,怎麼著也沒有讓您賠償的道理。不過這玉雕粘合的如此緊密,恐怕不好取出。”于飛說著便用手摳了摳蓮葉的粘合處,嚇得董德昌連忙阻止。

開玩笑,這個執蓮童子保護的如此隱秘,一看就不是尋常物,于飛這樣莽撞的去摳,如果一個不巧損壞了執蓮童子那就暴殄天物了。

董德昌看了一眼玉雕,發現沒有任何損壞這才放下心來。

于飛剛才也只是做作樣子,並沒有真的用力去摳。看這老爺子緊張的樣子,渀佛這玉雕是他的一樣。他卻不知道收藏之人對于珍奇之物自然有一分珍惜之情,這與物品的歸屬無關。

“小兄弟。”董德昌鄭重的說:“老頭子在揚城有一老友精于玉雕,如果你相信我,我便約一下他,請他出手取出童子,應該不會有所損壞。”

“固所願,不敢請耳。”于飛套用了一句古話,一點都不猶豫和做作。這讓董德昌對他的好感更多了一層。

當下董德昌撥了個電話,在電話里將他對執蓮童子的猜想簡要的說了一下。對方一聽就來了興趣,約定立馬見面。

不過,董德昌卻將會面的時間向后推了兩個小時。

放下電話,見到于飛疑惑的表情,董德昌笑著說:“往后推兩個小時,正好是飯點,這個老家伙不會不管飯吧?”

于飛笑了笑,看不出來董德昌六十多歲的人竟然還有如此促狹的一面,真是個老小孩。

“不過,更重要的是,我還要去那個攤位瞧瞧,說不定除了這個玉觀音還有其他的漏。”董德昌說完站起身跑了出去,身手之敏捷甚至不下于二三十歲的年輕人!

于飛啞然,原來董老爺子存了這個心思呀。不過,小眼睛攤主攤位上的玉器並不多,剛才他已經悄悄的摸了一遍,除了這個送子玉觀音,其他的玉器都沒有清涼的感覺,注定董德昌要白跑一趟了。

董德昌的老友叫黃永三,已經八十多歲了,可以說是揚州玉雕界泰山北斗。

揚城玉雕經歷漢、唐、清三個高峰,在乾隆年間進入全盛時期,兩淮鹽政在揚州建隆寺設玉局,大量承辦宮廷玉器,並按歲例向朝廷進貢。具有渾厚、圓潤、儒雅、靈秀、精巧的特點,業內一直有“揚城玉雕甲天下的說法。”揚城玉雕的代表作有很多,像西漢的白玉蟬、宋代的玲瓏玉塔等等。清乾隆年間制作的“大禹治水圖”,重5330公斤,高224厘米,為世界玉器之王,在揚州琢制為時6年,用工時15萬個,耗銀15000余兩,構圖宏偉,氣勢磅礡,人物山水,風景如畫,堪稱稀世珍品。

鴉片戰爭之后,揚城玉雕一度沒落,到二十世紀50年代,揚城玉器廠成立,揚城玉雕技藝重新得到傳承。

2008年北京奧運會3030枚獎牌玉環背面的龍紋就是出自揚州玉雕的工藝,當然這是后話。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6:22

第12章 子岡款

因為對文軒之前的行為很失望,董德昌並未帶他一同前來,而是讓他在古玩市場好好長長見識。
黃永三穿著一身白色的綢緞太極服,雙目有神,那精神頭甚至不比六十多歲的董德昌差。更讓于飛驚詫的是,黃永三的手並不是他之前想象的因為常年雕刻而顯得粗糙,恰恰相反,他的手白皙、柔順,看著就覺得靈巧。

見到董德昌進來,黃永三笑道:“小董呀,又淘到什麼寶貝了?”

董德昌笑著說道:“黃老呀,這次的寶貝可不是我的,而是這位于飛小朋友的。”

說起來董德昌在古董行里的輩分不算低了,奈何黃永三的輩分實在太高,而且門下弟子眾多,其中一些在玉器行都是呼風喚雨的人物,要說黃永三執玉器行之牛耳也不為過。這是董德昌遠遠比不了的。

于飛恭敬的叫了一聲:“黃老。”

黃永三點了點頭,算是回應,繼而問道:“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本在他看來,于飛的年齡太輕,應該是董德昌的子侄一輩。但是聽董德昌的話音好像並非如此。

“黃老,您先看看這個。”董德昌將盒子打開,將送子玉觀音拿出來遞給黃永三。

“怎麼?還和老頭子我賣關子呀?”黃永三接過玉觀音略看了看,便說道:“看著刀法粗獷有力應該是吳工的作品。雖然是刻意以拙劣掩飾,可是其中的功力還是在不經意間帶了出來呀。”

黃永三口中的“吳”也就是蘇州,蘇州的玉琢工藝刀法粗獷有力,鏤雕卻十分精細,明朝時更是被推為全國之首。宋應星《天工開物》認為“良工雖集京師,工巧則推蘇郡。”到明朝中晚期,更是出現了一批玉琢大師,比如陸子岡、劉諗、賀四、李文甫、王小溪等都是琢制小件的能手。乾隆年間流傳下來的桐蔭仕女圖也是蘇州工匠的作品。其底部陰刻乾隆帝御題文:“和闐貢玉,規其中作椀,吳工就余材琢成是圖,既無棄物,又完璞玉。御識。”可惜的是,到了清宣統時期,蘇州玉器銷路日益減少,漸趨沒落。

“您是說送子玉觀音的拙劣確實是有意為之?”董德昌驚訝的問。之前董德昌也有這樣的猜想,不過不敢確定。

“你以為呢?”黃永三沒有好氣的問說:“世人求巧難得,但是對于技藝高超的匠人來說,求拙也不容易。”

黃永三領著董德昌、于飛二人走進了工作室,雖名曰工作室,但其中遠不是典雅精致可概之。桌椅板凳皆是紫檀木制成,雖然並非古董,也非最名貴的小葉紫檀,但價格也是不菲。

房屋正中放了一個紫檀桌案,上面除了一盞聚光燈和各式各樣的工具外再無他物。

黃永三在桌子前坐下來,打開燈將送子玉觀音仔細的看了一遍說:“這個蓮葉有點古怪。”

這一份眼力讓董德昌和于飛佩服的五體投地。于飛從始至終就沒看出來有什麼問題,而董德昌是在機緣巧合之中發現了不同,黃永三卻沒有借助任何工具,只是看了一遍便發現了蓮葉有古怪。

拿出放大鏡仔細地再看了一遍之后,黃永三心中便已了然了,以他的閱歷依舊不自覺聳然動容!這尊送子玉觀音作者的功力恐怕不在他之下,他如此費盡心力極力隱藏的又將是什麼驚世駭俗的作品呢?

在與于飛確定要取出執蓮童子之后,黃永三將二人都趕了出去,揚州玉雕是不傳之秘,即便是對兩個門外漢,黃永三都不願意施展泄露。

足足過了兩個小時,工作室的門才重新打開。

董德昌和于飛進去的時候發現黃永三依舊枯坐桌前,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疲倦,但是眼中的神采卻更加的明亮。

見到二人進來,黃永三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對著二人深深的鞠了一躬。這下可把董德昌嚇了一大跳。

“黃老,您這樣不是折我們的壽嗎?”董德昌說。

黃永三卻感嘆道:“如果不是今天二位帶來前輩的作品,恐怕時至今日,黃某雖身為井底之蛙卻尚不自知呢。”

黃、董二人不緊不慢地說著閑話,這可急壞了于飛,他心里正牽掛著玉觀音手中的執蓮童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可是這二人就是不說!這還是于飛性子沉穩些,要是換做文軒恐怕早已經嚷嚷起來了。

好容易,黃永三才轉到正題,他將手中的執蓮童子的圓雕遞給董德昌。

借著聚光燈,董德昌看到執蓮童子還不到小拇指大小,玉質滑膩,油潤;光澤柔和,是上好的和田玉。童子單手執蓮,蓮莖繞肩,形象生動飄逸,天真爛漫。刀法精細纖巧,毫厘畢現,簡直是巧奪天工!董德昌看得兩眼發直,這個執蓮童子的價值恐怕更在于飛的玉蟬之上!

見董德昌不住的贊嘆,黃永三又提醒道:“你仔細看看童子的右耳后。”

董德昌聞言仔細去看童子的右耳,發現幾道玉雕紋路,別無其他。

黃永三遞給他一個放大鏡,董德昌哈了口氣,擦了擦放大鏡,湊上去仔細看了半天,“岡……子……我沒有看錯吧?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見到老成持重的董德昌如此的失態,于飛驚訝的問道:“董叔,到底怎麼了?什麼缸子?”之前于飛一直稱呼董德昌老爺子,但是黃永三比董還要老,這個老爺子的稱呼就不合適了,于飛才改口稱呼其為董叔。

“子岡?”董德昌有些不敢相信的望著黃永三問。

“應該沒錯了。”黃永三鄭重的點頭。

“天呀,我到底看到了什麼?子岡款呀!真的是子岡款啊!”董德昌激動的手都顫抖了。這讓于飛擔心他會一不小心把執蓮童子摔到地上。

陸子岡是明代蘇州的玉雕大家,素有“中國玉器第一人”的美譽。他的作品極為嚴謹,就選材來說“玉色不美不治,玉質不佳不治,玉性不好不治”;雕琢的過程更是嚴謹,細細琢磨,極力求真。比如新月與殘月,在很多畫家的作品中區別都不甚明顯,而陸子岡“凡刻一新月,必上弦而偏右;刻一曉月,必下弦而偏左”,達到了無可挑剔的境界。同時將傳統的“沙碾法”改革成刀刻法,他手持“昆吾刀”,雕出的水仙簪,花葉肥厚,莖枝細如毫發而不斷,顫巍巍地顯現出花之嬌態,為世人稱絕。

相傳明穆宗朱載垕聞知陸子岡技藝精湛,故意給他出了個難題,要求他在一枚小小的玉扳指上雕百駿圖。彈丸之地,十駿尚顯擁擠,何況百駿!而陸子岡最后卻用區區三匹駿馬,創造了百駿入城的恢弘氣勢、萬馬奔騰的浩浩景象:在重巒疊嶂的遠景下,一匹馬已馳騁入城,一匹正向大門疾馳,而最后一匹,則剛剛在山谷中露出馬頭,僅此一筆,就給人以無數馬匹藏身山間,呼之欲出的強烈震撼。

但是遺憾的是,陸子岡沒有后代,一身絕技隨著他的死亡而湮滅,徒使后人望玉興嘆。黃永三在今天揚城玉雕界的地位可謂無人能及,可是當他看到陸子岡的刀法后卻產生了望洋興嘆的無力感。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6:48

第13章 天價

黃永三知道這執蓮童子的主人是于飛,便好奇的問于飛:“冒昧的問一句,不知道這玉小哥是從何處得來?”

收藏的人都知道,每一件古董背后都有一個故事,特別是這件執蓮童子,竟然采用了如此高超的掩藏手法,它所經歷的一切也必將更加曲折,背后的歷史與經歷也必會讓人動容。所以黃永三才有此一問。

看著黃永三希冀的眼神,于飛不好意思的說:“黃老,這玉是我今天剛剛從天寧寺淘來的。”

黃永三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晴,竟然有人從天寧寺的地攤上淘到了陸子岡的作品?!如果之前有人這樣告訴他,他一定會嗤之以鼻的。

“不知道小哥花了多少錢?”在他看來,買到這玉肯定要天價了,不知道于飛年紀輕輕的哪來那麼多錢。

于飛面上一紅,不好意思地說:“一千塊。我當時還心疼了半天呢。”

黃永三發出了牙疼一般的聲音,他轉頭看了一眼董德昌。

董德昌點了點頭說:“確實只有一千塊。當時我也在旁邊。可笑我還認為于飛被攤主坑了呢!哪里想到轉眼間這價錢竟然翻了至少一萬倍。”

什麼?于飛關心的是董德昌口中的價錢,不由問:“董叔您剛才說這個執蓮童子價錢至少會翻一萬倍?”一千塊的一萬倍,那不就是一千萬嗎?于飛有點傻了,一天之間自己竟然變成了千萬富翁?

黃永三點了點頭,執蓮童子隱藏的太好,竟然能瞞過董德昌的眼睛,難怪少有人識,最后流落到市井地攤之上。要知道董德昌是寧都典當行的首席鑒定師,一雙眼睛就是他吃飯的家伙,其眼睛之“毒”比之那些古玩專家只強不弱。

連董德昌都看走眼的珍品,于飛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卻能在蕪雜之中一眼發現,難道他打出娘胎就入了此行?黃永三也知道一些世家的子弟,確實是從小訓練,年紀輕輕便有了過人的眼力。難道于飛便是其中之一?

黃永三問:“小于,你入行多久了?”黃永三改口稱呼于飛為“小于”倒是和董德昌的“小董”同等待遇了。

于飛愣了愣,如實回答:“這是我第一次買玉器。”

黃永三一口鮮血差一點沒有吐出來,第一次買玉器就買到了“子岡款”的執蓮童子!而且僅僅花了一千塊!這人比人真的是要氣死人呀,他感覺到自己這八十多年簡直是白活了。

他苦笑著說:“你干嘛那麼誠實呢!?”

“啊?”于飛被黃永三話弄得一愣。

“黃老呀,相比于您,更郁悶的應該是我呀。我比小于先一步到了那個攤位,但卻是空入寶山,失之交臂呀。”董德昌搖了搖頭,微微嘆息地說:“你小子,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你的運氣。在茶館中發現極品和田玉籽料的執蓮童子時,我就感嘆你運氣好,就憑這個材料就值數十萬;當我剛剛仔細看了它巧奪天工的刀法,我就知道我低估了它的價格,它起碼值一百萬。當看到子岡款的時候,我已經估不出它的價格了。你知道嗎?在去年的拍賣會上,七個帶有‘子岡款’的玉扳指拍出了四千三百六十萬的天價。所以這個執蓮童子最低的價值也要過千萬!”

于飛嘻嘻笑道:“董叔,你不是哄我玩的吧?”

董德昌怒道:“我哄你做什麼?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幫你聯系拍賣公司。”

“董叔,我不是那個意思。這麼說我沒打眼?沒交學費?”

董德昌狠狠的打了自己三下說:“你沒打眼,是我這個老家伙打眼了。”

于飛連忙說:“董叔您這是干什麼?我不過和你開個玩笑而已。”

黃永三猶豫了一下說:“小于呀,如果你有心出讓的話,我願出一千兩百萬,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割愛?”

黃永三作為揚城玉雕的泰山北斗,一千兩百萬對他來說並非拿不出來。

“小于呀,這個東西太貴重,在你這不安全,我勸你還是把它讓出來吧。”董德昌也勸道:“一千兩百萬不低了,就是送到拍賣公司最后恐怕也就是這個價格,交了手續費和稅恐怕還不到這個數。”

確實,以于飛這樣一個學生,帶著一個價值千萬的玉器確實很不安全,如果被人惦記或者不小心摔壞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一千兩百萬對于現在的于飛來說確實是天文數字,可是他現在還不能賣掉它,因為他還沒有弄清楚它為什麼會讓自己的右手清涼和酥麻,那股淡淡的青色氣體又到底是什麼,如果沒有弄清這些,他心里實在不踏實。這樣殺雞取卵的事,他不會做。

“黃老,我現在還不想賣掉它。如果有一天我想賣了,再來找您,您看這樣行嗎?”

“好吧。”黃永三無奈的說。雖然他很想得到子岡款的執蓮童子,可是也不會強買強賣。

辭別了黃永三,董德昌看著于飛隨身攜帶的行李箱,問道:“小于呀,你這是要去哪?”

當知道于飛是要去寧都的時候,正要趕回寧都的董德昌便邀他隨他的車一同回去。于飛看了看天色已晚,而揚城西站去寧都的最后一班車的發車時間是六點半,現在趕去已經有些來不及了,便點頭答應了。

文軒開車,董德昌和于飛坐在后排。于飛趁機向董德昌請教古玩行的一些知識。因為投緣,董德昌也是傾囊相授。

一路上文軒一句話都沒有說,而且臉色不善。在師兄弟中,師傅是最寵他的,但是自打遇到這個叫于飛的小子之后,師傅對他的態度就變了,甚至幾次三番的呵斥他。這讓他對于飛生出了幾分敵意。

到寧都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董德昌又邀請于飛到家里住下,但是于飛婉拒了,說是已經和同學約好了。董德昌也便沒有強求,給于飛留下了聯系方式,讓于飛空閑時常去坐坐。因為于飛沒有手機,更沒有固定的住處,因此也就沒有辦法給董德昌留下聯系方式。

要說同學,于飛在寧都也有幾個,不過都正在上學,而自己現在是無業游民,所以于飛也就沒有打算去打擾他們。與董德昌分別之后,便找了家快捷賓館安頓了下來。

中午的時候于飛在黃永三家蹭了一頓飯,但是因為牽掛著玉雕的事,只是胡亂吃了一些,現在早已經饑腸轆轆了,便將執蓮童子帶在身上出了賓館準備找個有特色的寧都小吃,好好的犒勞自己一下,畢竟,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成為千萬富翁,這心中也有了底氣不是?

一天之間變成了千萬富翁,這種喜悅在與董德昌在一起的時候還刻意壓抑著,但是當他一個人走在繁華的寧都街頭的時候卻感到一種暈乎乎的如在夢中的不真實感。

于飛掏出懷中的執蓮童子,真沒有想到這個小拇指大小的玉疙瘩竟然值一千兩百萬!以自己現在的高中文憑去找工作,即便是理想的話恐怕月薪最多不會超過2000元,這樣一算的話,自己要工作幾百年才能賺這麼多錢!真多虧了右手啊,否則自己也發現不了藏得如此隱蔽的寶貝!

剛才在賓館里,他再一次摩挲了執蓮童子和玉蟬,然而讓他失望的是,那股清涼好像已經被右手吸收殆盡了,再也感受不到。迎著燈光,于飛仔細端詳了半天自己的右手,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讓他喜悅之中不由的又有些沮喪。

想到這里,于飛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對呀!既然自己的右手能感應到古玉的存在,而古玉的價格又是如此之高,自己何不到古玩市場多淘幾塊古玉呢?這樣不僅能夠幫助自己揭開右手的秘密,還能夠大賺一筆,簡直是一舉兩得的事情。自己還真是個豬腦袋,實在太遲鈍了!于飛現在都有些弄不明白他當初是如何當上學生會主席的了。

夜晚的寧都要比揚城熱鬧許多,特別又值飯點,小吃攤把本就不寬的路擠得滿滿當當。騰騰的熱氣中飄逸出濃濃的飯香,誘得于飛愈發地覺得餓。

“老板,來一碗鴨血粉絲湯,兩籠蒸餃!”于飛最后還是決定先嘗一嘗寧都最有名的鴨血粉絲湯。

這是一家門面不大的小店,屋里的四張桌子都已經做滿了。店老板便在靠街的空地上又擺了幾張桌子。五月的天還不熱,清涼的晚風一吹更覺舒服。

于飛在外面的一張桌子旁坐下來,奔波了一天,他感覺腿腳微微發酸,不由翹左腳,一邊等一邊用手輕輕的揉捏。突然,他覺得一股涼氣順著自己的右手掌沁入了腳踝之中,之前的酸痛竟然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于飛驚疑的又捏了捏左腳,同樣如此!他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發現早上那股淡淡的青色氣體再一次出現了,不過似乎變得更淡了,雖然若有若無,但是確確實實的存在!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覺間擁有了異能?如果不是感覺到消耗太快,于飛真考慮開個足療按摩店,不用學任何的技藝都能賺一筆!不過,聽說現在的足療按摩店似乎都不是真的靠按摩賺錢的。

于飛又看了看右手掌,卻驚訝的發現,剛才還若隱若現的青氣此時竟然又消失不見了。

這讓他想起了段譽的六脈神劍,自己根本無法控制,真讓人頭疼!

他一邊回想一邊模擬剛才釋放出青氣時候的感覺,似乎是這樣,又似乎是那樣。把手掌擺弄來擺弄去,可是青氣就是不出來。

“小兄弟,你的手怎麼了?”店老板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把鴨血粉絲湯放在于飛的桌上,好心的問。

“奧,沒什麼。”于飛連忙把手放在腿上,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剛才有些抽筋,現在好了。”

“抽筋?”老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問:“還要辣油啊?”

于飛搖了搖頭,裝作很隨意的摩挲著大腿,突然他感覺到右手中的青氣又出現了,沁入右腿上,麻酥酥的舒服!害得他差一點呻吟出聲,連忙捂住嘴巴才沒有出丑。

原來是這樣!于飛試著像剛才那樣用心去引導,果然青氣再一次出現了,不過比剛才又淡了幾分。

看來要想辦法補充右手的青氣才行,不然坐吃山空,萬一消耗盡了那可就欲哭無淚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7:07

第14章 雙簧

老板憨憨的一笑說:“我一個賣鴨血粉絲的,哪知道什麼地方賣玉啊?”
這倒也是,于飛也就是隨口這麼一句,原本就沒指望他能知道。畢竟才是2000年初,對于古董的收藏遠沒有那麼火熱。

正在這時,旁邊兩個人的對話吸引了于飛的注意。

“大哥,我現在就只有九百塊了,你這塊漢玉璧就賣給我吧。”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蓄著短發,雖然帶著黑框眼鏡,但是卻依然掩飾不住身體中的彪悍之氣。此時,他正指著一塊玉璧還價呢。

“九百塊你就想買我這塊玉璧?”對面一個三十多歲的黑瘦漢子急眼說。他身上的衣服顯出多次水洗的微白色,整潔卻窘困。他揚了揚手中的玉璧:“告訴你,我這塊雖然不是和田玉,但也是漢白玉,起碼能值好幾千塊。”于飛離得比較遠,覺得那玉確實是有年頭了,上面還帶著些深黃色的沁。

如果真的是漢代傳下來的玉璧,說不定可以補充右手的青氣。

于飛不由上了心,靠了過去。

“大哥,你這玉我是真想買,可是這身上確實沒帶那麼多錢,你看——”短發年輕人將上衣和褲子上的衣兜都翻了出來,的確空空如也。

“這位小兄弟,你來評評理。”黑瘦漢子對于飛說:“我這塊玉如假包換的是漢代老物件,是我家祖傳的寶貝,你看看這成色,這雕刻,還有這沁色。要不是家里出了事,孩子等著吃飯,我自己就是餓死都不會拿出來賣!這個人竟然想用九百塊買我這塊玉,你說這不是訛人是什麼?”

于飛看到黑瘦漢子的身后,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扎著簡單的小辮子,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他這個父親之手。

迎著于飛的目光,小女孩顯得有些靦腆,微微向后縮了縮。但是卻依然眼巴巴地看著于飛那碗沒有吃完的鴨血粉絲。

于飛的心中一震,似乎這樣的景象在他的記憶中有過,但是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了。

黑瘦漢子見于飛沒有答自己的話,不由有些著急,他又上前湊了一步說道:“小兄弟你給看看,這塊漢代的玉璧怎麼說也不止900塊呀。”

玉璧是一種祭祀的工具。按照《周禮》的說法,"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以蒼璧禮天,以黃琮禮地,以青圭禮東方,以赤璋禮南方,以白琥禮西方,以立橫禮北方。"作為禮天的玉器,璧在漢代之前的玉器中占有重要的位置,並形成了素璧、谷、蒲紋璧,獸面紋璧、螭紋璧等玉璧體系。

而黑瘦漢子遞給于飛的就是一枚谷紋璧,材質屬于青玉,暗白色,沁色較重,璧面有內外兩周紋飾,外周為谷紋,谷粒呈旋狀,顯得很稀疏;內周為細陰線條帶紋。

這是一枚旋形谷紋,也叫臥蠶紋,但是谷紋稀疏,有別于漢代以前玉璧的密集的特點,像是宋代的仿造品。

“大哥,跟您說句實話吧。”短發年輕人說:“你這玉璧根本就不是漢代的,是宋代仿造的,根本就不值那麼多錢!”

黑瘦漢子聞言有些緊張地看著于飛,問道:“小兄弟,你是個好人,你跟我說句實話,我這玉璧怎麼可能是仿造的呢?這可是我們家祖傳的寶貝呀。”

聽到漢子的話,于飛心中嗤笑一聲,我是個好人這你也能看出來?那你有沒有看出來我曾經拿著望遠鏡偷看對面宿舍的女生洗澡呢?這兩個人的雙簧唱的太糟糕了點,就這樣的演技也好意思出來混飯吃?隨便挑兩個群眾演員就能甩他們八條街!

不過,這兩個人顯然還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他們並沒有指望所謂漢玉能夠糊弄人,而是打出了宋代仿造的幌子,雖是仿造,但畢竟宋代的仿品放到現在也是老物件了,價格自然也不低了。如果是有人抱著揀漏子的心理,則就很有可能掉入圈套。

特別是有一些理論知識,卻沒有實踐經驗的新手,看什麼東西都似是而非,最容易上當。不過,于飛卻有一個最大的作弊器,那就是自己的右手。

在天寧寺中于飛便發現自己的右手能夠吸收老物件中的青氣,而新物件則沒有。其中的原因,于飛並不清楚,不過他猜測,可能是這些玉器在漫長的歲月中逐漸儲存了一種說不清是什麼的氣體,暫時就稱為混沌之氣吧。而自己的右手又恰巧能夠感應而吸收混沌之氣,這些從自己所佩戴的玉蟬及執蓮童子玉器上可以得到印證。

于飛接過玉璧,右手沒有任何反應,很顯然是現代的工藝品做舊的。

于飛微微一笑說:“我看不準。”在收藏界,如果碰到做舊的物件,一般不說假,而是說“不真”或者說是“看新”,而于飛的話則更加的含糊,“看不準”既可以理解為他看不出真假,也可以理解為他已經看出了這東西是個“瞎活”只不過沒好意思說出來而已。這些規矩都是他在車上跟董德昌學到的。

他將玉璧輕輕的放在桌子上說:“這個玉璧請你收好。”之所以沒有直接遞給黑瘦漢子,而是放在桌子上讓漢子去拿,則是防止“碰瓷”。“碰瓷”是古玩業的一句行話,指賣家有意讓買家碰壞自己的物件從而借機訛詐。

黑瘦漢子見于飛說的都是行話,而且行動冷靜沉穩,知道今天不可能成功了,便收起了玉璧招呼短發青年準備離開。

于飛卻沖小女孩招了招手,女孩怯生生地來到于飛的面前。

他蹲下來,扶住小女孩的肩膀,溫聲說道:“告訴叔叔你叫什麼名字。”

“妞妞。”小女孩小聲說。

“今年幾歲了?”

“七歲。”

“妞妞餓不餓呢?”

妞妞看了黑瘦漢子一眼,然后點了點頭。

于飛沖著店鋪老板喊道:“老板,三籠蒸餃,三碗粉絲,要大碗。”

“好咧。”老板答應了一聲,不一會便端上來三大碗粉絲。

于飛帶著妞妞走回桌子旁邊,將她抱起來放在板凳上,又將熱騰騰的蒸餃和粉絲推到女孩的面前,說道:“餓了就快吃吧。”

卻不料妞妞回頭看了黑瘦漢子一眼說:“爸爸還沒吃呢。”

黑瘦漢子一聽女兒的話,眼淚都下來了。

妞妞連忙跑到父親的身邊,帶著哭腔說:“大大不哭,妞妞不吃了,妞妞不餓。”

于飛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以后,不要當著孩子的面做這種事情。”

黑瘦漢子哽咽著點了點頭。

“行了。別讓孩子等著了,快吃飯吧。”于飛把還有些扭捏的兩個人拉到了桌子前坐下。

兩人確實是餓了,兩大碗粉絲吃得連湯都不剩,擔心妞妞吃不飽,黑瘦漢子都沒有動蒸餃。于飛便又要了三籠蒸餃兩碗粉絲這才讓他們吃飽。

交談中,于飛知道黑瘦漢子叫齊躍,老家是鹽城農村的,在一個建筑隊里干活。老婆年前跟人跑了,齊躍便帶著本家侄子——剛剛退伍的齊志(也就是那個短發青年)和閨女妞妞一起到建筑隊干活。但是沒有想到的是,眼看著工程馬上完工了,包工頭卻帶著錢跑了,辛辛苦苦小半年,連一分錢都沒有拿到。實在是熬不下去了,逼不得已這才想出了這招。

齊躍爺爺曾經是舊社會當鋪的朝奉,在古玩收藏界也小有聲名。齊躍從小耳濡目染對收藏也微微知道一些,便從市場上買了幾件品相較好,做工也不錯的假玉,做舊了之后出來蒙人。不過這個騙術實在不怎麼樣,再加上兩人對整個行騙過程也是道聽途說,所以做起戲來漏洞百出,口干舌燥的轉戰了好幾個地方都沒能成功。

剛才聽說于飛想買古董玉器,而且人又年輕,身上還殘留著書卷氣,一看就知道是個學生,沒什麼社會經驗,這才把目標對準了他,不料卻被于飛輕易識破了。

于飛對齊躍的經歷並沒有表現出多少的興趣,反而是問齊志:“你以前不是普通的兵種吧?”他感覺到齊志身上的氣息絕不僅僅是當過兩年兵那麼簡單,唯有經歷過刀光劍影,血肉相搏的人身上才會有這種冷酷與漠然。

齊志有些訝異地看了于飛一眼,猶豫了一下卻沒有說話,于飛便不再問。

吃好了飯,于飛付了帳,又塞給齊躍五百塊錢說:“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把她給餓著了。”

有人也許會奇怪,可憐的人那麼多,如果于飛對每個人都如此的話恐怕有再多的錢都不夠他花的。其實于飛也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唯一的解釋是當他看到妞妞的時候似乎勾起了記憶深處的柔軟,讓他難以自持。

齊躍的眼淚又下來了,不過卻倔強的轉過頭去。

于飛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準備回賓館,卻不料齊志叫住他說:“飛哥,剛才聽說你想要找個地方買古董玉器?你可以到朝天宮那一帶轉轉,不過那里的東西十有八九都是假的。”

朝天宮?于飛點了點頭,記下了這個地方,決定第二天一早去朝天宮看看,說不定能淘到什麼老玉器。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7:24

第15章 意外收獲

第二天一早,于飛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先將玉蟬和執蓮童子放在右手里摩挲了半天,他想看看經過一夜之后,混沌之氣還能否再生。但是讓他失望的是,任他如何把玩,都沒有再感受到那股清涼的酥麻,看來混沌之氣是不可再生了。
于飛只好作罷,唯有寄希望于今天在朝天宮能有所收獲了。

吃了早飯,于飛打了個車便直奔朝天宮。

朝天宮位于水西門莫愁路東側的冶城山上,南朝時曾為總明觀太學所在地,明朝時為朝廷舉行盛典前練習禮儀的場所,也是官僚子弟襲封和文武官員學習朝見天子的地方。清代以前建造的朝天宮毀于太平天國戰亂期間。今天的朝天宮古建筑群是清同治五年至九年(1866年-1870年)間在清前期原址上改建而成,從宋元明代的道教建筑變成了儒家的文廟和江寧府學,抗曰戰爭勝利后,國民政斧將南京朝天宮古建筑群開辟為南京首都高等法院。現在是寧都市政斧唯一批準的古玩交易市場。

古香古色的建筑輔以形形色色的古玩,行走其中仿佛穿越了時空。

于飛並沒有進那些店鋪,一來店鋪都有老主顧,對于飛這樣的散客並不上心。更關鍵的是于飛並不是來看古董的,他的目標是摸!這些店鋪即便有老物件也會小心的藏好,像于飛這樣的年輕人想拿來摸一摸,估計很難,畢竟于飛的年齡太輕,而且一身的行頭也不像大款。

朝天宮的規模比揚城的天寧寺要大的多,地攤更是處處都是,一眼都望不到盡頭。于飛找到賣玉器的區域,但是讓他失望的是,那些玉器的成色實在是太差了!隨便掃了一眼便知道是粗制濫造的,不用摸都知道絕對不會有靈氣的存在。

他走馬觀花般的在玉器區域走了一圈,期間也停下來仔細看了幾塊玉,並借故摸了一下,但是很可惜,沒有一塊讓他感覺到混沌之氣的存在。

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被拐角處的一個小攤位吸引住了。攤位上的貨物很少,總共也就十幾件,而且並不是一個系列的,有陶器罐子、瓷器瓶子,破舊書籍,還有幾件特殊時期時期的主席像章……吸引于飛的是攤位邊上的一個玉琮!雖然沒有那種雞骨白,但看起來卻也像一個老物件。

于飛在攤位前蹲下身來,為了防止讓攤主覺察他的意圖而漫天要價,于飛並沒有一上來便直奔那個玉琮。

他裝模作樣的拿起攤位上的一本破損的舊書。舊書保存的很不好,前面幾頁還有蟲蛀的痕跡,很多字都已經模糊不清了。封面上依稀能夠看到幾個字:《罪惡的舊社會》。封底保存的很好,可以看到是上海人民出版社1964年出版的。整本書不足百頁,紙張已經發黃發脆,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這樣的書值不了幾個錢。

攤主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他翻了翻眼皮看了于飛一眼,見是一個嘴角無毛的年輕人,眼皮又聳拉下去,根本就沒有搭理于飛。

于飛也不在意,左手拿起書本,右手便順勢翻了兩頁。

但是讓于飛萬萬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他明顯感覺到右手再次有了清涼的酥麻感!

于飛呆住了,他一直以為只有玉器才會補充他右手的混沌之氣,畢竟從古至今人們都相信玉有靈。他今天之所以來朝天宮也是沖著玉器來的,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無心插柳,他竟然在一本舊書上吸收到了混沌之氣!而且如此的濃厚,難道說這本書和抱蓮童子以及玉蟬有什麼相同點?

玉蟬是漢代的,執蓮童子是明代的,都是有年頭我的老物件,難道這本書也是老物件?于飛不由仔細的翻看這本書,雖然也有幾十年的歷史了,可也算不上稀罕,有些年代的大學的圖書館中都會有存留,而且品相比這本要好的多。

如果說有什麼異常的話,那就是書的封底了。相比于又薄又脆的書頁和已經殘破不全的封面,封底顯得有些過厚了,而且保存得也太好了點。

“子韻,我們還是回去吧,這地方鬧哄哄的,有什麼可看的?”說話的女孩二十歲出頭,背著一個畫夾,而她本身就如同一幅絕美恬靜的畫卷,精致到極點的五官天然雕飾,給人一種恍若夢中的不真實感。她皺眉頭看著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彷佛連一刻都不願意呆下去。

“啊呀,霏霏這你就外行了。這地方可是寧都最大的古玩市場,我小時候我爸經常帶我來這里,可是后來說我是女孩子家就不讓來了。這次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帶你好好逛逛。我告訴你呀,別看這些人裝模作樣的,一個個好像行家似的,其實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半瓶醋。你看那個人,對!就是那個翻著一本破書的男的,不用問就是一個剛入行的,不被宰簡直是沒天理。”叫子韻的姑娘姓董,家里做的也是與古玩相關的生意,然而,因為父親不希望她再走這條路,所以古玩市場已經很久沒來了。不過,她卻自視甚高,以為對于古玩的了解,他老子第一,她就是第二。而她指的人正是于飛。

“老板,這本書怎麼賣?”于飛不會傻到當著攤主的面去研究,便想買下來回去再仔細看看。

老人睜開眼,看到于飛問的竟然是那本破書,興趣缺缺的說:“兩百。”

兩百塊,對于這本書來說絕對是個天價,可是就沖它能補充自己右手的混沌之氣,別說兩百就是四百,于飛也會買。

正當于飛掏錢想買的時候。

身邊一個女孩咋呼說:“兩百!你不如去搶好了。這本書賣相這麼差,又不是孤本、善本,憑什麼賣兩百呀。”說話的正是子韻,因為家中的生意,她對古董多少還是懂一些,現在見攤主獅子大開口糊弄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人,便忍不住打抱不平。

這下子于飛犯難了!這個姑娘說的都是實話,如果自己還堅持要買的話,恐怕攤主心中會起疑。

看到于飛眼中的猶豫,眼看著就要上鉤的一條魚就要被驚走了,攤主的眼中閃現出一絲兇光,惡狠狠地說:“姑娘,不懂的話,你可別亂說話。”

“說我不懂?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子韻不服氣的說,又轉而勸于飛:“喂!說你呢,別上當了,那本書別說兩百,丟在馬路旁邊都沒有人撿。”

于飛心中苦笑,心說:有本事你也丟一本能補充我右手混沌之氣的書在馬路邊上給我撿呀。

“愛買不買,我還不賣了呢!”攤主說。

“等等。”于飛連忙阻止,心想估計在這女孩的眼中自己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既然如此,那就徹底的愣一把。

于飛轉而怒視子韻,氣沖沖地說:“我說,你是誰呀?干嘛地呀?我買我的書關你什麼事呀。別說是兩百,就是兩千,只要我願意,你管得著嗎?”

子韻被于飛的這一番不知好歹的搶白給弄呆了,她沒有想到,在這世上還真有這樣的極品!明明是幫著他,怕他上當,他竟然沖自己火上了,真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我是為你好,你知不知道,這本書根本就不值兩百塊錢!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于飛嗤笑一聲:“我看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是我什麼人呀?這錢我花著爽,有你什麼事呀?”于飛掏出兩百塊錢遞給攤主,又說:“哥們別的沒有,有的就是錢!”

子韻一下子被噎的難受,忍不住的火往外冒。

那個叫霏霏的女孩連忙拉住她,小聲勸道:“算了,他愛上當那就讓他上去,沒必要因為這種人生氣。”

董子韻氣呼呼地對于飛說:“活該你倒霉,等一下看你怎麼哭!”便拉著冷雨霏準備回去了——經于飛這麼一搶白,她連逛下去的興致都沒了。

于飛又跟攤主要了個塑料袋把書裝進去。攤主沒有想到于飛竟然真的能花兩百塊錢買下一本破書,不由搖了搖頭,這本書是他走街串巷三毛錢一斤稱來的,別說是兩百,就是于飛還二塊,他都會賣。

接著,于飛又順勢拿起了那個玉琮。不過動作有些大了,攤主不由提醒說道:“輕拿輕放,摔壞了你可賠不起。”

于飛也沒和他計較。如果這個玉琮也能補充右手的混沌之氣的話,那他今天可就賺大了。然而,事實證明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便宜事,那個玉琮雖然造型古樸,但是上面卻沒有絲毫的混沌之氣傳來,于飛也只得無奈地放下。不過今天收獲這一本書已經讓他喜出望外了。

看看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于飛也沒興致再逛下去了。更重要的是,他現在一心想回去仔細研究一下手中的這本書。

送子玉觀音中暗藏子岡款執蓮童子,這本舊書中又會給他怎樣的收貨呢?能否忍住沒在現場研究已經算是于飛的心姓沉穩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7:40

第16章 書中自有黃金屋

正在這時,身后突然傳來“抓小偷”的吶喊聲,人群中一陣搔動。
于飛回頭一看,小偷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身材很瘦小,相當靈活,在人群中穿梭如同游魚一般,非常的迅速。他身后緊跟著兩個女孩子,其中之一便是柳眉倒豎的董子韻,但沒跑幾步就因為鞋跟太高而差一點崴了腳。她便順手脫下高跟鞋照著小偷狠狠地甩了過來,可惜準頭太差,小偷沒打著,倒是嚇得路上的行人紛紛走避。

今天對她來說實在是倒霉透頂!本來是想帶著好朋友來見見世面的,卻沒有想到,先是好心提醒別人卻反被搶白了,憋了一肚子氣;再是在這個她自以為是自己的地盤上被小偷光顧,將她的錢包偷走了,如果不是因為夏天的衣服太薄,而小偷又起了那麼一點點的色念的話,恐怕她都不知道錢包是怎麼被偷的。可笑的是她剛剛還提醒冷雨霏要當心自己的錢包呢,這個臉真是丟到姥姥家了。

不行,姑奶奶丟不起這個人!

甩掉鞋子的董子韻赤著腳就追了過來,彪悍的樣子看得周圍的人暗暗咋舌,竟然沒有一個人上前,反而好像唯恐避之不及一般后退了兩步。

于飛認出董子韻便是剛才勸自己不要買那本舊書的女孩,雖然讓自己措手不及,卻也是一片好心,而自己反而惡語相向,心中本就帶著幾分歉意。見小偷向自己這個方向跑來,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于飛邁步就要迎著小偷沖過去,卻不防背后有個人一下子又把他拉了回來,就這樣一小會功夫,小偷已經從他的身邊跑過去了。

背后拉于飛的人卻是昨天晚上剛剛認識的黑瘦漢子齊躍。

“齊哥?你怎麼在這里?你這是做什麼?”于飛有些奇怪為什麼齊躍會阻止他抓小偷。

齊躍悄悄使了個眼色,順著齊躍的“指引”,于飛看到人群中起碼有三四個男子正面色不善的看著自己,想來應該是小偷的同伙!

因為家里做過古董的生意,齊躍對于古玩市場里面的門道一點都不陌生,這些小偷罕有獨自行動的,而多是團伙作案。

真正的古玩市場的客商,小偷是不會動的,要是影響了生意,這些店鋪是不會放過他們的。所以小偷偷盜的對象多是來這里觀光的游客,一來游客兜兜里油水多,二來游客人生地不熟,被偷了大多只能自認倒霉。董大小姐雖然是寧都本地人,家里的生意也與與古玩沾邊,奈何她腦門上沒印著“寧都人”三個字,因為父親的原因又很少來這里,再加上沒有男伴陪同,理所當然便成為了最理想的作案目標。

齊躍阻止于飛便是怕他吃虧。明白了個中原由,于飛的心中釋然,沖齊躍點了點頭,就準備離開。

但是有人卻不願意了。董大小姐赤著腳跑了十多米,被地上的小石子硌得直跳,跑到于飛身邊的時候已經是氣喘吁吁跑不動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偷鉆進了人群。

董子韻兩手掐腰,喘得都快直不起腰了,見到于飛要走,便氣沖沖地說:“你……你這人怎……怎麼一點正義感都沒有呀,就……就這樣由……由著小偷跑呀?”

董子韻的話雖然說的不好聽,但是于飛的心里多少有些抱歉,也不準備和她吵。

見于飛不搭理,董子韻便上前一把拉住他說:“喂!說你呢,你耳朵是聾了怎麼的?”

于飛不耐煩地轉過頭看了董子韻一眼說:“你沒事吧?街上那麼多人,你偏拉我干什麼?”

“是你?!”董子韻看到于飛的臉,火一下子就起來了。剛才要不是這小子不知好歹,把自己的好心當成驢肝肺,讓自己憋了一肚子火,憑著自己的警覺又怎麼會被小偷得手?雖然錢包里沒有多少錢,可這臉丟不起啊。說來說去,都怪眼前的這個人,真是太可惡了。

“我怎麼了?”

“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被偷了。”董子韻怒斥說。

“你講不講道理,你被偷和我有半毛錢關系?”于飛急著回去查看書中的古怪呢,卻沒有想到又遇到這個女孩子在這里糾纏不清,不由的也有些火起,甩脫了董子韻的手便要離開。

齊躍見董子韻雖然蠻不講理,但也是難得一見的美女,只是可惜于飛似乎對美女一點都不感冒,這態度要多惡劣有多惡劣,不過他也不準備插手。

于飛轉身又要走,董子韻見他一再地忽視自己,便又去拉他,卻不料一把扯到了于飛手中的書。

哧——的一聲,紙張破碎的聲音傳來,那本《罪惡的舊社會》的書應聲落地,于飛的手中只剩下半片封底。

“你有病呀!”于飛怒喝。

“對……對不起。”董子韻並不是一個不講理的女孩,見到由于自己的緣故損壞了于飛的書,雖然心里不甘,但還是道了歉,還主動撿起書想要遞給于飛。

“咦?這是什麼?”讓她驚訝的是,在書破損的地方,竟然露出一角發黃的紙張!紙的質地與書頁完全不同,看來是一個很古老的玩意。

這本書的封底竟然設有夾層!

董子韻的異樣的表情引起了圍觀人的注意。

“看看,書里有東西。”一個人說。

“像個老物件。”另一個人說。

一時間更多的人圍了上來。

于飛見狀連忙搶過董子韻手中的書向外擠去。

圍觀的人不願意了,不住的勸說:“小兄弟,打開來看看,要是老物件,我高價收了。”

“唉,你別走呀。”

于飛現在是一腦門的都是汗,奶奶的,都是這個女人害的!現在這麼多人圍著自己,要是一不小心損壞了書中的東西,那自己這200塊錢可就打了水漂了。他根本不知道如果書里面的東西真的損壞了,那損失的可不是200塊,在后面加四個零都不夠。

在齊躍和齊志叔侄倆的幫助下,于飛好不容易擠出了人群。但是人們並不打算就此散去,依然跟在后面嚷嚷著要一睹為快。

三人繞了好幾道巷子才甩開了人群,到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巷子中。于飛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拉扯得不成樣子了,如果現在去討飯甚至可以不用化妝!更無語的是,在他的胸前還留有兩個灰色的手印!不知道是誰在混亂中留下的。

他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似乎有些明白那些女明星為什麼那麼受追捧了。還好,手中的書帶著那張折疊的很整齊的發黃的紙張並沒有遭到損壞。

正當于飛剛剛松一口氣的時候,卻聽到齊志淡淡的說:“都出來吧,別藏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7:55

第17章 搶劫

頓時,從四下里應聲而出五個男人,其中一個正是剛才的那個小偷!
于飛的頭腦一機靈,他娘的,這叔侄倆和這些人不會是一伙的吧?這完全說得通:先是齊躍阻止自己攔住小偷,既可以看做是為了不讓自己惹事,也可以看做是幫助小偷逃脫;而現在把自己帶到這里,難道是他們串通起來要謀奪自己手中的東西?

面對五個虎視眈眈的漢子,還有兩個不知底細,更分不清敵友的叔侄倆,于飛心中打鼓,他悄悄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然后悲哀地發現所有的路口都已經被剛來的五個人堵住了,自己根本就無路可逃,只能靜觀其變了。78

五個人中唯一帶著黑框眼鏡的男人陰笑著說:“不錯啊,竟然能發現我們兄弟幾個。”他掏出一把彈簧刀,很仔細的修了修小手指的指甲,接著說:“既然這樣,咱們就開門見山吧。”

眼鏡男用刀子一指于飛說:“這小子剛才在市場中想阻攔我的兄弟,讓我的兄弟脆弱的心靈受到了驚嚇,這筆賬該怎麼算呢?”

于飛還沒有答話,眼鏡男帶來的四個人就說:“斷他一根手指,給他添個記號!”

眼鏡男伸手虛壓了兩下,四人立馬不說話了。他又轉向于飛說:“聽到了嗎?按照規矩兄弟我是要斷你一根手指的。不過呢——”眼鏡男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兄弟我是個斯文人,只要你交出手中的東西,今天的梁子就算是揭過了。”

聽著眼鏡男的話,于飛差一點啞然失笑,說了半天原來是討要自己手中的東西啊。正在他思考該如何應對的時候,卻聽齊志冷冷地說:“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滾!”

于飛心中一松,知道這叔侄倆和這些人並非是一伙的,特別是這個齊志,讓于飛覺得深不可測,這個人手上肯定是沾過血的,甚至很有可能還有過人命。

“喲呵!”眼鏡男說:“還真有不識抬舉的,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呀。兄弟們,幫他們松松骨。”

眼鏡男說完便向后退了一步,其他四個人從懷中掏出一根桌腿一般粗的棍子,一邊拍打一邊圍了上來。

齊志連眼睛都不眨便迎了上來。于飛擔心齊志吃虧,把書往褲子口袋一塞,也想上前幫忙。雖然以前在學校里是學生會主席,但平時也並非每次都“以德服人”,架也沒少打過。齊躍卻攔住了他,並拉著他往后退了兩步,竟似要讓齊志一個人面對這五個男人,于飛狐疑的看了齊躍一眼,心說:哥們,齊志不是你的親侄子吧?

眼鏡男一看恐嚇行不通,便一揮手,手下的四個人便揮舞著棍子呼喝著沖上來,單從聲勢來說還是滿嚇人的。

齊志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在沖在最前面的那個人棍子還沒有砸下來的時候,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那個被打的人立馬變成了一個“蝦米”,蜷縮著倒在了地上,不住吐著酸水!其他人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齊志毫無花哨的一腳,將另外一個人直接踢得撞到了墻上,又彈倒在地。整個過程被打的人竟然一聲沒吭,就在于飛驚嘆他是一個硬漢的時候,卻發現原來他已經暈過去了。

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四個揮舞著棍子沖過來的漢子已經全部倒在地,還有一個直接暈厥了。

眼鏡男知道自己是踢到鐵板上去了,見這個從始至終沒哼一聲,一口氣放倒自己四個手下的冷酷男人正慢慢向自己走來,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又將手中的彈簧刀遠遠的丟開,涕淚俱下“大哥,大哥,我該死,我有眼不識泰山,您高抬貴手饒了我吧。”

“小志。”齊躍出聲喊道。

齊志停下腳步,厭惡的對眼鏡男說:“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滾!”

“好好,我滾,我馬上滾。”眼鏡男連聲答應,和其他三個人架著那個昏厥的男人很快便消失了。

“齊哥,今天真的是要謝謝你們了,不然今天我真的走不出這里了。”于飛感激的說。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放松警惕。畢竟和他們只是一面之緣,並未清楚他們的底細,所以于飛還是留著一分小心。

齊躍說:“于兄弟說的這叫什麼話?昨天晚上要不是——”

于飛揮斷說:“齊哥,你叫我于飛就行。”

這一下,齊志為難了。齊躍是他的叔,于飛叫齊躍哥,按輩分他也該叫于飛叔才對,可是于飛的年齡和他差不多,這聲叔實在叫不出口啊。

于飛也看出了齊志的為難,便說:“齊志,咱們各論各的,我們差不多大,就叫名字吧。”

齊志爽快的點了點頭。

齊躍之所以今天會出現在朝天宮古玩市場說到底還是因為于飛。昨天晚上,齊躍介紹于飛去朝天宮,回去之后,齊躍越想越不放心。雖然于飛的眼力不錯,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剛出校門,沒有什麼社會經驗的學生,而古玩市場又是魚龍混雜,要是惹上什麼事,那自己就是變相害了他。齊躍是個實誠的人,越想越不放心,今天一早便帶著侄子也到了朝天宮。

但是古玩市場中的人太多了,叔侄兩人找了幾圈都沒有看到于飛,要不是于飛要阻攔小偷,站出了兩步,恐怕他們還是找不到于飛呢。

于飛聽了之后,心中微微感動。今天要不是他們,不明就里的自己恐怕真的要吃虧。

“對了,你們沒帶妞妞一起來嗎?”于飛沒看到昨天那個扎著小辮子的懂事的小女孩,便問道。

“古玩市場的人太多,帶她來不方便,我留她在家里看書了。”齊躍說,“于飛,我看你手中的東西應該是個老物件,挺貴重的,在這里不安全,還是早點回去吧。”

“你不說我還真忘了,沒有想到這本破書里還有夾層,正好齊哥幫我掌掌眼看看是什麼。”于飛說著便準備打開那張發黃的薄紙。

齊躍卻阻止道:“還是回去再看吧。”

于飛一想也對,這里連個桌子都沒有,這紙張又薄,放的時間也久了,要是一不小心毀壞了就可惜了。況且剛趕走了眼鏡男,保不準他們還有同伙,如果再來報復的話,也是麻煩。

“也好。”于飛把紙和書小心的收好,:“齊哥你們住哪?我們回去帶上妞妞先吃個飯吧。”眼看著到了飯點,叔侄倆一早便來了古玩市場,妞妞一個小女孩在家肯定還沒吃飯呢。

“不用了。”齊躍連連擺手說:“我和齊志還有事,吃飯的事下次再說吧。”

于飛上前抱住齊躍和齊志的肩膀,說道:“再大的事也要吃飯呀,走吧,我也想妞妞了。”

聽于飛這樣說,齊躍也沒有辦法拒絕了,只好帶著于飛回住處。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8:13

第18章 王維的畫

到了齊躍等人住的地方,于飛才明白為什麼齊躍不願意帶他過來。這是一個只有十多平方的土坯房,房頂上蓋著一些塑料口袋,壓上磚頭、石頭勉強算是能遮風擋雨。房子靠近垃圾處理廠,霉爛的腐臭味刺鼻難當。
于飛的臉色很難看,“齊哥,你們住的就是這個地方?”

齊躍點了點頭說:“地方雖然破了點,但是還算清靜。”話沒說完,一群蒼蠅嗡嗡飛來,三人撲打了一會才算趕開。

齊躍的臉色更加尷尬,掩飾說:“最主要的是安全,你也知道現在地震多發,要是地震來了,住樓房跑都跑不出來,住這樣的房子就安全多了。”話音未落,一陣風吹來,刮走了一個口袋,一塊石頭順著縫隙便掉進了房里。

于飛看著齊躍紅不可當的臉,開玩笑說:“齊哥,你是不是還要說這個房子可以半夜觀看星空,而且還可以隨時見到隕石呀?”

“讓你見笑了。”齊躍苦笑著說。

幾人正說話的時候,卻見妞妞提著一個塑料袋走了回來,袋子中裝著七八個飲料瓶子。見到齊躍,妞妞興奮地舉了舉手中的塑料袋,“爸爸,我撿到好多瓶子,叔叔說一個能值五分錢呢。”

齊躍的鼻子一酸,沒有說話。

妞妞卻誤會了齊躍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說:“爸爸你別生氣,你給我的書,我都看完了才去撿瓶子的。”

于飛走過去,抱起妞妞說:“妞妞真能干,你爸爸沒生氣,他是太高興了。”

妞妞顯然對這個昨天請她吃飯的叔叔很有好感,開心地說:“于飛叔叔你怎麼也來了?”

“叔叔來請妞妞吃飯呀。”于飛笑著說。

妞妞搖了搖頭說:“叔叔昨天已經請妞妞吃飯了,今天妞妞要請叔叔吃飯,妞妞今天撿了好多瓶子,賣了錢就可以請叔叔吃飯了。”小女孩又舉了一下手中的瓶子。

于飛點了點頭,身后擦去妞妞臉上的灰,“妞妞真乖。”又轉頭對齊躍說:“齊哥,收拾一下到我那去住吧。”

于飛見識過齊志的身手,如果他要以此搶劫、盜竊的話非常容易,但是他們沒有這麼做,這說明他們的品行絕對沒有問題;況且這叔侄倆上午還救了自己一次。即便不提這些,單是眼前的小女孩就讓于飛心疼不已,于飛也不知道為什麼見到妞妞會有那種感覺。

見齊躍還在猶豫,于飛又說:“齊哥,你即便不為自己著想,也為妞妞想想。難道在齊哥的心里,沒把我于飛當兄弟?”

“于飛,我不是這個意思。”齊躍說。

“不是就好。”于飛說:“我也剛到寧都,也沒什麼朋友,我們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就像今天早上,要不是你和小志恐怕我就不能像現在這樣活蹦亂跳的了。要是下次我一個人碰到那五個人,還不是要吃大虧?”

“那好!”齊躍下了決心說:“于飛,哥認你這個兄弟!小志,收拾一下。”

三人的行禮也只有幾身換洗的衣服,打了一個包就夠了。

到了如家酒店,于飛又開了一個房間,自己和齊志住一間,齊躍帶妞妞住一間。

住下之后,幾人便聚集到于飛的房間中,自從發現了書頁中夾藏著的黃色紙張,到現在幾人都沒有時間好好查看一下。

齊躍小心翼翼地撫摸黃色的紙張,驚訝地說:“于飛,這紙張可不一般,應該是上好的生宣。”齊躍的祖上做的便是古玩的生意,對此倒是知道一些,宣紙起源于安徽的精縣,而精縣古屬宣州,故此得名。生宣吸水性強,具有“潑墨處,豪放淋漓;濃墨處,發亮鮮艷;淡墨處,層次分明;積墨處,渾厚深沉”的特點。最重要的是,生宣易于久藏,這也是歷史上很多名畫可以保存至今的原因。生宣紙質柔韌性,手感很柔軟,這是齊躍判斷這張紙是生宣的原因。

“生宣?”于飛對此知之甚少。

“是的。”齊躍點頭說:“你這次可能真的是淘到寶貝了。”

兩人小心翼翼地將紙張打開,一幅人物畫呈現在眾人的眼前。畫中是一位頭發斑白的老人,頭上扎著頭巾,微微向左側,裸露著肩胸,肩上披著紗巾,坐在蒲團之上,俯視面前的小案,右手拿著一卷竹簡,左手指點。整幅畫線條流暢,極為工整,即便是不懂畫的齊志都看出這是一幅難得的佳作。在畫的右上角有七個小字:“王維寫濟南伏生”。

對于王維于飛是知道的,他是唐代的大詩人,又妙解音律,詩畫音樂集于一身,“詩中有畫,畫中有詩”,被人們稱作“水墨畫之祖”。如果這幅畫是出自他手,那麼這價值可就太大了!

不過,這幅畫給于飛更大的震撼是他知道,能讓他吸收倒混沌之氣的不僅僅是古玉,書畫也可以,那麼是不是說其他的古玩也可以呢?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的右手就可以幫助自己鑒別幾乎所有的古玩了!而且不需要靠眼睛,更不需要靠閱歷,這是連古玩鑒定專家都難以比擬的。

如果這幅畫不是藏在舊書中,恐怕早被懂行的人買走了,根本等不到自己來。陸子岡的執蓮童子也是這樣,別人靠的是非常的眼力,而自己靠的竟然是右手!俗話說“靠雙手吃飯”,這在自己身上還真貼切,不過,區別是自己靠的是單手。

但令人遺憾的是,不管是玉蟬還是執蓮童子,或者是眼前的王維的畫,其中的混沌之氣似乎只能供自己的右手吸收一次,而后就吸收不了了。不過這也不算什麼,既然明白了這些,那以后自己就天天逛古玩市場,不管見到什麼都摸上一摸,這樣不僅可以吸收清涼之氣,還可以買古玩,簡直是一舉兩得!要知道黃永三可是出一千兩百萬的高價來買自己花了一千塊錢買來的執蓮童子呀。這幅畫的價值自己雖然還不清楚,不過肯定也是不菲,長此以往,自己就發了!

“于飛?于飛?”齊躍連叫了兩聲,不過于飛已經陷入了“雞生蛋,蛋又生雞,如此往復無窮潰也”的思維中不可自拔了,竟然沒有聽見。

直到妞妞拉了拉他的手才醒悟過來。

“啊?齊哥你叫我?”于飛不好意思地說。

于飛的表現也在齊躍的意料之中,換做自己恐怕還不如他,于是笑著說:“于飛,這幅畫如果真是出自王維王右丞的話,那可真是值老鼻子錢了。你是打算賣掉還是自己收藏?”

“賣!當然賣掉。”于飛想也不想地說。既然知道畫中的混沌之氣不可再生,于飛留著它也沒有什麼用。而且他來寧都的時候身上也沒帶多少錢,先是在揚城的天寧寺花掉一千塊,又給了齊躍五百,花這本書又花了三百,再加上住宿費什麼的日常花銷,現在于飛身上的錢也已經所剩無幾了,如果再沒有收入的話,估計于飛就要被旅店掃地出門了,到那時候連自己都要和齊躍三人一起去擠垃圾處理廠旁邊的小破房子了。如果不是身在寧都,于飛真的想把執蓮童子一並賣出去。

想到執蓮童子,于飛便想到了一個人。對,就找他賣去。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8:29

第19章 拜訪董德昌

那個人當然就是寧都典當行的首席鑒定師董德昌!于飛翻了翻,終于在行李箱中找到了被揉作一團的董德昌的名片,連連說:“還好當時沒丟掉。”不知道董德昌看到這個情形心中會作何感想。要知道在古玩行中,董德昌也算是一號人物,大部分的藏友都以認識他為榮的。

于飛等人興高采烈的忘乎所以,要不是妞妞的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他們還沒有發覺已經有半天的時間沒進食了。

四人找了個稍微好一些的餐館,有葷有素,有冷有熱的要了六個菜,又要了六瓶啤酒好好的吃了一頓。

寧都典當行在qin淮區瞻園路上,靠近夫子廟。門面雖然是仿古的建筑,但是里面的布置的如同銀行一樣,如果不是碩大的“當”字,于飛真懷疑自己是走錯門了。

在得知于飛等人是專門來找董德昌的時候,櫃面的工作人員不敢怠慢,他們可是知道董德昌雖然名義上只是典當行的首席鑒定師,但是也占著20的股份,算是半個老板。

接到櫃面打來的電話之后,董德昌很快便趕了過來,后面還跟著和于飛有過一面之緣的文軒。

“于飛呀,沒有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呀,我還以為你會把我這個老頭子忘到爪哇國了呢。”董德昌開玩笑地說。

“怎麼會呢,董叔。你看我剛安頓下來,馬上就來拜訪了。”于飛眼都不眨的說:“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這里說話不方便,你們跟我到后面去,文軒呀,沏壺好茶。到寧都還習慣嗎?寧都雖然距離揚城不遠,可是氣候卻不一樣,特別是夏天熱得很。”董德昌領著于飛四人走到當鋪后面的辦公室。董德昌的辦公室很大,大概有三、四十個平方,里面的陳設都是仿古的木質家具。

坐下之后,董德昌才說道:“怎麼樣?今天找老頭子我,是不是改變主意了?”他以為于飛是想通了,打算要賣玉蟬或者執蓮童子了呢。

“董叔,今天確實有件東西想請您掌眼,如果——”于飛的話還沒有說完,並聽外面傳來一個女聲說:“文軒哥,來客人了嗎?”

“是子韻呀。”文軒說:“師傅屋里有客人,吃飯了嗎?”

“我和霏霏在外面吃過了,剛泡好的茶呀,我正口渴呢,給我一杯。”董子韻說。

“等等,燙!”文軒連忙阻止:“子韻,里面有客人呢。”

“怕什麼,我喝口水就走,誤不了事。”隨著一陣噔噔噔的腳步聲,女孩向董德昌的辦公室走了過來。

于飛總覺得這個女孩的聲音有些耳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聽到過。

被董子韻打斷了談話,董德昌唯有苦笑,老伴走得早,自己的這個女兒大大咧咧的一點都不像個女孩子。

“爸!你不知道,今天可把我氣壞了,錢包被人偷了,還遇到一個特別拎不清的小子——”女孩說著沖了進來,自顧自的到飲水機旁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個干凈。

董子韻回過頭,驚訝的發現,上午那個討厭的男人此時正坐在父親的身邊,肆無忌憚的盯著自己的胸脯看呢。

其實這完全是錯怪了于飛,他只是驚呆了。因為這個女孩正是上午在朝天宮古玩市場撕壞自己書的那個女孩,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被人盯上了。沒有想到,她竟然是董德昌的女兒。

“是你!你還敢到這里來。今天不讓你見識一下姑奶奶的厲害,你就不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董子韻的這幾句話把董德昌氣得吹胡子瞪眼。

要說董子韻在董德昌的面前還是裝的比較淑女的,實在是被于飛氣得太厲害了,激憤之下竟然口不擇言什麼話都說了出來。

“住口!”董德昌喝道:“你看看你這樣子,你聽聽你自己說的話,這哪里是個女孩子說的話!”

“爸!”董子韻指著于飛委屈地說道:“您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您是不知道,他上午可把女兒欺負慘了。”

“董叔。”于飛說:“這完全是個誤會,上午我到朝天宮古玩市場想淘一些東西——”

于飛的話還沒說完,董德昌便打斷了他,“你是在朝天宮見到了子韻?”

“是呀。”于飛可不知道董德昌不允許閨女進入古玩行,並下了禁足令,禁止董子韻再去古玩市場,所以便理所當然地承認了。這一下董子韻愈發地恨于飛了,她認為他是故意告狀。

“子韻!”董德昌差一點拍了桌子:“我怎麼和你說的?你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是吧?”

“師傅,您消消氣。”文軒端著茶走進來說:“子韻去朝天宮就是圖個熱鬧,您發那麼大火干什麼?”

沒有想到,文軒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董德昌把他也罵進去了:“文軒,子韻去古玩市場的事你也知道對不對?”

“我怎麼可能知道呀?”文軒連忙澄清自己。

董德昌的怒火太大,誰也遏制不了,卻沒有想到被一個人一句話給澆滅了,這個人就是妞妞。小丫頭本來是坐在父親齊躍身邊的,見董德昌怒氣沖沖的,非但不害怕,反而跑了過去說:“爺爺別生氣,妞妞給你糖吃。”

竟然讓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拿著糖哄,這一下董德昌也不好意思再端著架子了,瞪了董子韻一眼說道:“看看你,連個七八歲的孩子都不如,回家再收拾你。”又轉向妞妞說:“爺爺牙齒不好,不能吃糖。你叫妞妞對不對?今年幾歲了?”

董德昌的臉轉換的如此之快,讓眾人啞然失笑。

董子韻狠狠地瞪了于飛一眼,于飛不由搖頭,看來這姑娘瞪人的本領還是家傳啊。

本來董子韻是要離開的,但是看到于飛手上拿的宣紙,又改變主意留了下來,她可是清楚的記得,這張紙是藏在于飛花了200塊錢買的破書中的。自己當時還嘲笑他是傻帽,可是現在——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心里卻知道于飛是了,至于這個漏子有多大,就要看這張宣紙上面的字畫到底值多少錢了。

“哦,對了,你今天找我是什麼事?”好一會董德昌才反應過來,問于飛道。

“董叔,今天我在古玩市場淘到一張畫,想請您掌掌眼。”

“畫?就是你手里這張?”董德昌說:“雖然沒有火氣,像個老物件,可是這品相也太好了,不太可能是流傳下來的東西。”

剛生產出來的生宣過于凈白,因此有火氣逼人之感,不過現在新物做舊的方法太多,去掉生宣的火氣實在太過容易。要知道,歷史上流傳下來的東西,因為經歷朝代的更迭、戰火的洗禮,因此品相好的非常難得,特別是相對脆弱的字畫,別說戰亂了,就是蟲蛀鼠咬都可能毀掉,因此品相好的字畫實在太少了,因此董德昌才覺得于飛手上的東西看新。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8:50

第20章 伏生授經圖

聽董德昌如是說,董子韻又高興起來了,得意洋洋地看了于飛一眼,渀佛是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現在她是巴不得看到于飛吃癟上當。
董德昌一邊說,一邊舀出手套戴上。雖然覺得這幅畫是老物件的可能性不太大,但是他還是很小心。像于飛這樣大大咧咧的用手舀著古畫的人可不多,畢竟手汗對于字畫藏品的損害是很大的。宣紙太過脆弱,講究一點的不僅要帶手套,甚至在說話的時候還要用手擋住嘴,以免吐沫飛濺到古畫上,而且拍照的時候還不能開閃光燈,因為紫外線也會傷害古畫。這也是為什麼大多數的博物館禁止拍照的原因。

董德昌打開古畫,看到右上角的“王維寫濟南伏生”七個字的時候,眉頭皺的更緊了,他轉頭問于飛說道:“這幅畫你花了多少錢?”

“二百塊。”答話的是董子韻,她興高采烈地將如何看到于飛要花二百塊錢買舊書,自己又如何好心去勸,而于飛又如何一意孤行的,態度又是如何蠻橫無理的過程嘰嘰喳喳的說了一遍。末了還說:“我還說呢你為什麼要花兩百塊錢去買那本舊書呢,你應該是發現了舊書中的夾層了吧?哈哈,難道你不知道這些都是攤主的釣魚伎倆嗎?”

所謂釣魚,就是用各種手段吸引、誘惑買家購買的手段,在古玩買賣中尤為常見。這種故意露出“破綻”讓買家“無意間”發現,從而產生心理的做法便是其中比較常見的一種。

相傳有一個人賣貓崽,卻用一個鈞窯水洗當貓食盆。有人認出了鈞瓷,便假意買了所有的貓崽,然后借口小貓吃食認盆向攤主討要貓食盆,不料攤主卻連連搖頭說:“這個貓食盆可不能給你,靠著它我已經賣掉了五十多只貓崽了。”

這就是一種典型的釣魚手法。

“要是二百塊的話,那也不算虧。”董德昌說:“于飛啊,既然你買的不貴,那我就直說了,這幅畫不真。”

聽到這幅畫不真,董子韻差一點就拍手叫好了,雖然當即忍住,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怎麼忍也忍不住,笑得跟一朵花似的,要是于飛此時能干嚎上兩聲就更完美了。

但是讓董子韻微微感到有些掃興的是,于飛臉上一點沮喪的表情都沒有。

反而是文軒看似好心好意的對于飛說:“于飛呀,收藏這一行最怕的就是似懂非懂,有一些理論知識,卻缺少實踐,看什麼東西都像真的。偏偏還抱著的心理,往往都是要出手交學費的。”文軒的這句話說的雖然在理,卻顯得很托大,他和于飛的年齡差不多,而且又在董德昌的面前,實在輪不到他來說這翻話,而且用的又是教誨的語氣。

其實文軒在大部分時候還是很穩重的,不然董德昌也不會喜歡他。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于飛,文軒的心里平衡就被打破了,也許是嫉妒于飛撿了個千萬元的大漏,也許是看不得董德昌對待于飛的態度,存了幾分爭寵的心。

文軒的話雖然顯得有些刺耳,但是于飛依然點了點頭,道了聲謝謝。

董德昌對文軒這種態度很不喜歡,但是人前也不便責罵,于是淡淡地說了聲:“文軒呀,這里沒有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只一句話便把文軒說的滿臉通紅,董德昌平時是很注意提點這個學生的,特別是鑒定古玩的時候,一般都會讓他一同鑒賞,並細細為他講解如何分辨真偽,如何斷代。但是今天竟然直接以“這里沒有你的事”的借口將他趕出去,什麼叫“這里沒有你的事?”沒看到妞妞這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還呆在旁邊嗎?這里又有她什麼事?難道自己連小女孩都不如?

為了不讓文軒太過尷尬,于飛問:“董叔如何一眼就辨出這張畫不真呢?”

“要說一眼辨出真偽,老頭子自問還沒有那個本事,不過這幅畫的真跡藏在日本大阪市立美術館中。”董德昌嘆息說。中國的古玩珍品大多卻藏在國外的博物館中,這說起來不能不讓人唏噓。單是八國聯軍就從圓明園中搶走了至少一百萬件價值連城的國寶級文物,二戰時期日本又從中國搜刮了一大批的國寶,王維的《伏生授經圖》便是那個時候流落到日本的。

董德昌仔細地看了看手中的畫說:“我以前在寧都博物館工作的時候曾經去日本交流,便有幸看到過王維的真跡。不過,這幅畫雖然不是真品,但是就筆法來說絲毫不遜色,甚至可以以假亂真!絕對稱得上是高渀,有可能是出自大師之手。”要知道很多中國古代的名畫都有很多渀品,像張大千就是摩臨名畫出名的,一些作品就藝術價值來說甚至不低于原作。

突然,董德昌驚噫了一聲,說:“把我的放大鏡舀來。”

因為文軒被他趕了出去,所以董子韻起身去將董德昌鑒定用的放大鏡舀了過來。

董德昌接過放大鏡幾乎是一寸一寸的看著面前的畫,一邊看一邊贊嘆:“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爸,到底什麼了不起呀?”董子韻是個急性子,早已經憋的不耐煩了。

“這幅畫不僅和真品極為相似,就連宋高宗的題字,包括鈐印都一般無二。”伏生授經圖上的鈐印比較多,像“宣和中秘”印還有黃伯林、梁清標、孫退谷等人的印竟然都和真品一般無二,可見渀造的人絕對動了一番心思。

良久,董德昌才放下放大鏡,緊閉雙眼,似乎遇到了什麼事難以決斷。

“爸——”董子韻剛出聲,便被董德昌揮斷了。董子韻對父親還是有一點怵的,雖然很好奇,也只能閉嘴不言。

又過了一會,董德昌才睜開眼睛,字斟句酌地說道:“我現在懷疑,大阪市立博物館中的那幅《伏生授經圖》才是渀品,這一幅才是真跡!”

“啊?!”董子韻驚訝出聲,她雖然未入行,但是耳濡目染還是了解一些規矩的。凡是能夠進入博物館展出的作品大多都是經過專家鑒定、認證的。特別是這幅伏生授經圖,董德昌都親自去日本看過,確定為真跡無疑,回來之后,董德昌還因此而郁悶的喝得大醉。

現在父親竟然懷疑那幅作品是后人臨摹,這不是變相承認自己之前走眼了嗎?

董德昌緩緩地說:“要說這幅畫和大阪市立博物館中的那幅一般無二倒也不準確,因為這里存在兩處極大的不同。”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9:05

第21章 真偽

“那到底是哪兩點不同呢?”董子韻急得都快暴走掐父親的脖子了,“你有話不能一次姓說完嗎?”
于飛卻似一點都不急似的將水杯放在董德昌的面前說:“董叔,你喝口水潤潤嗓子。”

董德昌滿意地點了點頭,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水。

董子韻早在心里把于飛埋怨千遍萬遍了,好像這幅畫不是你的似的,一點都不關心。其實于飛並非不關心,只是他通過右手早已經斷定,即便這幅畫是仿品,那也是老仿。所謂老仿就是指民國以前的仿品,雖然也是仿品但是到現在價值也不低了。

好容易等董德昌喝完了水,才繼續說:“第一點不同是伏生的坐姿,大阪博物館中的那幅圖,伏生箕股而坐,也就是兩腳張開,兩膝微曲地坐著,形狀像箕。這是一種不拘禮節的坐法,一般是帶有傲慢輕視的意思。而這幅圖中的伏生是雙膝著地跪坐著。第二點不同是,大阪博物館中的那幅圖中,伏生拿的是一張紙,而這幅圖伏生手中的卻是竹簡。”

“那到底哪一幅圖是對的呢?”董子韻問。

“要判斷真偽就要知道這幅畫記錄的是什麼事情。于飛,這幅畫的內容你了解嗎?”董德昌有意考一下于飛。

于飛謙遜地說:“大概知道一些。”

“哦?”董德昌驚訝地說:“說說看。”

“那我就斗膽說了,要是說的不對,董叔你可要及時糾正呀。”于飛說。

“要你說你就說,啰嗦個什麼勁呀。”董子韻不滿地嘟囔。

于飛微微一笑也不計較,“畫中的伏生是秦漢時人,秦始皇焚書坑儒,伏生便將《尚書》藏于房屋的墻壁之中,漢王朝建立后,他拿出遺書二十九篇,在齊魯,也就是今天的山東教學,漢文帝派遣大臣晁錯前往學習。伏生授經圖記錄的便是這個典故。董叔,不知道我說的可對?”

“難得呀,難得呀。”董德昌贊嘆地說:“現在像你這樣還知道這些知識的年輕人可不多了。”

于飛一陣汗顏,心說:難道您不知道萬事不決問百度嗎?在來寧都典當行之前,于飛可是特地去網吧查了一下相關的資料的。

“切!很了不起嗎?”董子韻不服氣地小聲說,緊跟著恍然大悟的高聲叫道:“我知道了!如果伏生是秦漢時候的人,那他做的姿勢就應該是跪坐,而不應該是箕股而坐;同時,秦漢時候的書都是竹簡的,根本就不應該是紙張。爸,我說的對不對?”

董德昌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造紙術起源于漢代,而且極為珍貴,普通人根本就用不起。到了東漢蔡邕改善了造紙術,紙張才逐漸被廣泛的使用。而漢文帝是西漢早期的皇帝,中間相差兩三百年呢!董德昌的神情顯得有些興奮。

然而,于飛卻疑惑地說:“董叔,要說這兩點已經算是很明顯的破綻了,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認定大阪博物館中的那幅是真跡呢?”

“對呀!”經于飛一提醒,董子韻也發現了其中的不對,于是不由附和著說。話一出口才醒悟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同意了于飛的觀點,不由又冷哼了一聲。

董德昌又贊許地看了于飛一眼,現在他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年輕人了,不僅沉穩,而且思維敏捷,往往一眼看到最關鍵之處。

“這兩點以前也有不少人提出質疑。但是一來王維的畫存世不多,且多是山水,考證起來太難。二來也有一些人為之找了很多托詞,比如有人說伏生授經時已經年近九十,箕股而坐顯得更加自然;或者說竹簡粗重,而伏生年老力弱,才會以紙代簡,畢竟漢代也用帛書,所以以紙代簡未必不夠真實;當然還有人說王維注重的是神態,不求形似,也就是說是王維有意為之。不過這些理由顯然經不起推敲。首先伏生是一個小心謹慎之人,不然也不會成功的將漢書存留下來。這樣姓格的人在面對別人時又怎麼會傲慢的箕股而坐呢?畢竟他面對的可是漢文帝的重臣晁錯呀。要說,王維不求形似就更說不通了。在這幅畫中,王維為了集中刻畫伏生的神態,對個別細節也作了非常精心的安排,就連案幾、蒲團都畫得非常工整,造型也非常準確,尤其是小案用筆挺秀,非常具有質感,試問王維把不重要的幾案的造型都畫得如此逼真,那麼會在人物的動作和手中所拿之物上不求形似嗎?所以圍繞這幅畫曾經有過一番爭論,雖然也有人懷疑那幅畫是偽作,不過——”

董德昌搖了搖頭,當初他也曾加入爭論,並傾向于認定大阪博物館中所藏伏生授經圖為偽作,但是最終苦于拿不出有力的證據。

“不過,這幅畫的出現完全可以判定大阪博物館中的那幅是偽作。于飛呀,先不說這幅畫的藝術價值,光是對于民族尊嚴的意義就很重大呀!”董德昌略顯激動地說,飛揚的神情仿佛年輕了十多歲,于飛相信,如果他現在身在大阪市立博物館,他肯定會把真的伏生授經圖甩在對方博物館長的臉上,並嘲諷地說一句:“看看!你小心翼翼珍藏了幾十年的不過是一副西貝貨罷了!”

董德昌見于飛面色平靜,不由問:“怎麼了?難道你不這麼認為?”

于飛點了點頭說:“董叔,我倒認為曰本堂而皇之的在自己國家的博物館中展出從中國搶走的藝術品,這對我們來說已經是莫大的侮辱,不管他搶走的是真跡還是偽作,即便是他搶了大清皇帝的尿壺拿回去當茶壺用,都改變不了中國曾經戰敗的屈辱!而通過論證對方搶走的藝術品是真是假以挽回一絲尊嚴的行為,不過是啊q的精神勝利法,是一種酸腐的行為。如若說我們真的想挽回尊嚴,那途徑只有兩個,一個是我們足夠強大,讓曰本把以前從我們手中搶走的東西乖乖地送回來,如果我們不願意收,他會戰戰兢兢的更加害怕;另外一種就是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也到他們家里去逛一趟,把他們的藝術品也帶回我們國家的博物館中展覽一下。不過這個國家是否有自己的藝術品,我表示懷疑。”

于飛的話說得不可謂不損,也不可謂不重!這相當于指著董德昌的鼻子罵他酸腐了,但是卻偏偏讓董德昌無話可說,愣在當場!

“好!說得好!”突然,外面有人高聲喝道。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9:19

第22章 緣由

聽到來人的聲音,董德昌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葉少,快里面請。”文軒謙卑的微弓著腰引進來一個三十四五歲的男人。男人國字臉,身體微微有些發胖,身上若隱若現的帶著上位者的威嚴。

“行了文軒,董叔的門檻都快被我踩破了,我還能不認識這里的路?你去忙你的吧。”來人說。

對此文軒非常郁悶,本來他還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再進屋的,沒有想到又被“去忙你的吧”給打發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被趕出來了。而來人對于文軒也沒有什麼好感,主要是文軒身上帶著的那股勢力氣,看人下菜碟,讓他非常不喜。

“你呀!哪里有熱鬧都少不了你葉大少呀。”董德昌笑著說。

“董叔,看你說的,好像我專門就是湊熱鬧似的。剛才在門外有幸聽到一番高論,不知是出自何人之口呀?”來人和董德昌開了句玩笑,又轉而問道。

“葉大少過謙了,剛才不過是我激憤所發罷了。”于飛謙遜的說。他不知道如何稱呼來人,便跟著董德昌叫了一聲葉大少,卻不知道董德昌這句“葉大少”不過是調侃之語。

“我爺爺要是聽到你剛才那番話一定會高興的嚷嚷要喝酒的。”來人說,然后向于飛走近了兩步,伸出手說:“葉建軍,癡長了你幾歲,叫我一聲哥也不會委屈你。”

要是讓文軒聽到這句話,一定會嫉妒的,葉建軍家世顯赫,交游也廣泛,但是“葉哥”這兩個字卻沒有幾個人能叫的,現在他竟主動讓于飛叫“葉哥”,很顯然是想交個朋友。

“葉哥你好,我是于飛,于謙的于,飛翔的飛。”于飛站起身握住了葉建軍的手。

“于飛?嗯!這個名字好,簡單。我當時要是起這個名字也就不會因為學寫自己的名字而被打了。”葉建軍笑著說,小時候爺爺教他寫自己的名字,因為“建軍”這兩個字筆畫繁復,他總是記不住,因此挨了不少打。他經常在想,要是自己的名字叫“葉一”該多好呀。

所有人都被這句話逗樂了。

葉建軍掃了一圈,發現了董子韻,便促狹的說:“韻丫頭,現在學校應該還沒有放假吧?你怎麼跑了回來了?難道是新女婿上門?”他指了指于飛,暗指兩人的關系不一般。

“葉哥!你胡說什麼?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會看上他。”董子韻氣的直跺腳。

于飛微微一笑,並未惱怒,甚至連難堪的表情都沒漏出來。

“子韻!胡說什麼呢。”董德昌見女兒又口無遮攔,連忙呵斥。

“哈哈哈哈……于飛,看來對于韻丫頭你是沒戲了。”葉建軍看出來自己這個玩笑開的不太好,于是打了個哈哈,轉換了話題:“對了,剛才說什麼呢?”

董德昌便把于飛帶來的《伏生授經圖》的前因后果又簡要說了一遍。

“這就是你說的《伏生授經圖》的真跡?”葉建軍伸手便要去摸畫,卻被董德昌打了一下手,“別毛毛躁躁的,帶上手套。”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董德昌知道葉建軍雖然喜好收藏,但是鑒賞的水平一般,偏偏又以、淘寶為樂,要不是大多數古玩商知道他的背景,不敢糊弄的話,恐怕他的家業再大都不夠他敗的。

見葉建軍在那裝模作樣的研究,董德昌又繼續剛才的話題,對于飛說:“聽子韻說,這幅畫是你在一本舊書中得到的,那本書你帶來了嗎?說不定能找從中找到原因。”

雖然董德昌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斷定這幅畫是真跡無疑,但它為什麼會藏在舊書中?而大阪市立美術館中又為什麼有一幅幾乎完全相同的畫?這兩個問題讓董德昌如鯁在喉。

經董德昌一提醒,于飛才想起來,自從發現《伏生授經圖》之后,于飛心情激動之下,哪里還想到再看檢查那本書?不過好在,于飛還是把那本《罪惡的舊社會》帶了過來。

董德昌接過書,看了看出版的時間,說道:“我想我應該知道為什麼這幅畫藏在書中了。”

一聽董德昌明白了其中的緣由,連葉建軍都停下了裝模作樣,湊了過來。

“這本書是1964年出版的,兩年后就開始了十年動亂,這一點建軍應該很清楚。”董德昌說。

葉建軍點了點頭,那十年他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不過一大批功勛將帥遭到了批斗,其中就包括了他爺爺,幸運的是他爺爺最終熬了過來。葉建軍小的時候沒少聽爺爺講那時候的事。

“而這十年動亂則是源于‘破四舊’”董德昌繼續說:“所謂“破四舊”,指的是破除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在那場浩劫中,很多文物遭到了毀滅性的的破壞。一些文人為了保護這些文物,便想了各種各樣的辦法,恐怕這幅《伏生授經圖》就是那個時候被夾進了這本《罪惡的舊社會》的。”

董德昌的猜測合情合理,眾人紛紛點頭。想來是書的主人最終沒能夠逃脫,所以這本書也就流落了出來。

“我想我們不需要猜測了。”董德昌笑著說,他從封底中的書頁中發現了一張寫滿小子的紙片。紙片不大,又很輕薄,貼在夾層之中,因此于飛當時沒有發現。

董德昌小心翼翼的將紙片拿出,上面寫的正是《伏生授經圖》的經歷。

“先父敬伏生之為人,謂其傳承中華之文明。平生唯喜右丞所作之《伏生圖》,常自臨摹,幾可亂真。及至倭人入侵,登門強索。先父為保家人周全,又不願獻圖以為國賊,遂自臨圖代之。恐后人不辨真偽,便故作紕漏兩處:一為坐姿;二為卷軸,以為偽證。父卒傳余,奈何伏生圖竟列‘四舊’,欲毀之。我效伏生之故事,藏之夾頁,以留后人。”

短短一百余字卻是近代中國顛沛流離的縮影,讓人產生蕩氣回腸的感覺。

這段話講的是民國時期的一個文人,很敬佩伏生的為人,認為是他保存了《尚書》,傳承了中華的文明。雖然《伏生授經圖》有不少,但是這個人最喜歡的是王維所畫的那幅,右丞就是指王維,因為他曾官拜右丞,后人遂有王佑丞的稱呼。這個人不僅喜歡,而且常常臨摹,以致后來畫出來的畫可以以假亂真。倭人入侵指的是抗日戰爭,國人以前把日本人叫做倭人。日本人搜羅中國國寶,便上門索要。這個人為了保護家人的安全,不敢不給,但是又不願意當賣國賊,把國寶獻給日本人,于是便自己臨摹了一幅,又請高人做舊了之后送給日本人。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畫可以以假亂真,為了怕后人不能識辨真偽,于是故意留下了兩處漏洞,一個是伏生的坐姿,第二是伏生手里拿的書了。那個人死后,便將畫傳給了兒子,但是偏又趕上十年動亂,兒子為了保護這幅畫,便效仿伏生將畫藏在一本書的封底夾頁之中,以此留給后人發現。

雖然整個故事顯得有些無奈、心酸,但是這父子二人的胸懷和見識令人敬佩,因為他們,后人終于看到了王維《伏生授經圖》的真容!當然受益最大的當屬于飛了。因為這幅畫沒有被日本人搶走,也沒有在十年動亂中損毀,甚至沒有被那父子二人的后人得到,輾轉之下竟然讓于飛花了200塊錢買到手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9:33

第23章八百萬

因為剛才被于飛搶白了一番,所以董德昌也沒有重提將畫公之于世,讓日本人丟臉一說。按照于飛的說法,讓日本人把一幅仿造的假畫當成寶貝一樣珍藏著不是更有意思嗎?其實于飛是不願意出這個名,這個世界流行的是悶聲發大財,那些做一點事,有一點錢就惟恐別人不知道,到處宣揚,卻還想讓全世界的人都認為他很低調的人,一定是腦殘。難道連財不外露這句話都不懂嗎?

“董叔,別怪我問一句煞風景的話呀,這幅畫能值多少錢?”于飛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他現在也知道了古玩中的混沌之氣不能重復吸收,而原本的幾千塊錢也快坐吃山空了,要說收藏、把玩,對不起,于飛現在還沒有那個修養和閑心。所以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幅畫能賣多少錢了。

“王維的畫存世不多,收藏的人也鮮有願意轉讓的,因此流通的就更是絕無僅有了。伏生授經圖是王維不多的代表作之一,這幅畫的價格不會低于八百萬,如果要拍賣的話,價格還可以更高一些。”

“八百萬?”于飛大吃一驚,本來他以為這幅畫能賣個一百萬就差不多了,沒有想到直接漲了八倍。

“子韻,你剛才說于飛花了多少錢買的這幅畫?”董德昌剛才聽到自家的女兒說過于飛買這幅畫的價格,但是當時也沒有注意,此時不由又問了一句。

“兩百……”董子韻艱難地說。

“兩百萬?”葉建軍接口說:“那是大賺了,轉眼就賺了四倍,于飛啊,你比哥哥還強呀。”

葉建軍純屬是往自己的臉上貼金,就他的眼神,不打眼就不錯了,更別說是了。

“是兩百塊!”董子韻也希望于飛是花了兩百萬買的,那她的心里還舒服一點。可笑的是,她當時還多次勸于飛不要買那本舊書呢,枉自己還自詡在古玩鑒定方面天下第二,這臉真是丟到姥姥家了。

“兩百塊?!”這一下葉建軍驚訝出聲了。雖然八百萬不是個小數目,可是還沒有放在他的眼里,他看重的是花了小錢的過程。

“我也不知道葉哥還對玉器感興趣呀。”于飛說著拿出執蓮童子遞給葉建軍。

葉建軍非常小心地接過來,雖然他是個二半吊子,但是也懂得“重拿、輕放、慢撒手”的規矩。

“嘿!還真是子岡款的玉雕,這東西可不多見。黃老爺子出一千兩百萬是吧,我出一千三百萬,怎麼樣?把這個小玉人讓我吧?”葉建軍是見獵心喜,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玩這個的,張口就要買。

“葉哥。”于飛為難地說:“不是我不願意讓給你,實在是黃老爺子出價在先,雖然你的價格比他的高,但是我當時沒有賣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價格,況且我也答應過黃老爺子,要是賣的話一定第一個賣給他。”

于飛的意思很明白,黃永三出價在先,自己也沒有明確的拒絕,按照古玩行的規矩,即便你葉建軍出的價錢更高,那也要先問問黃永三,如果他不願意出到一千三百萬,那麼這個執蓮童子才能賣給你;如果黃永三也願意出這個價格的話,那麼這東西就只能是黃永三的。

說實話,于飛可沒有覺得錢燒手,當然願意多賣一百萬,但是在這一行一定要講個信義。如果黃永三知道有人出一千三百萬,依那個老頭的脾氣恐怕也不會讓于飛吃這個虧。

“建軍,你敢和黃老搶東西,不怕他拿著拐杖追你到京都去呀。”董德昌笑著說。他和葉建軍都是黃永三的晚輩,而且黃永三和葉建軍的爺爺關系很好,要是葉建軍真的摻和,黃老爺子真有可能拿著拐杖追著他打。

“那還是算了。”葉建軍嚇得縮了縮腦袋,黃永三的脾氣可是比他爺爺還烈呀,就沒有他做不出來的事,這個子岡款的執蓮童子雖然自己很喜歡,可是也不能冒著生命危險去搶呀。

董子韻看到葉建軍的表情,咯咯直笑,說:“原來葉哥也有怕的人呀。”

“誰說我怕了,我那是尊老愛幼好不?對了,說到玉器,今天我也撿了一個漏,雖然不能和于飛相比,但是也是難得一見的精品。”葉建軍一臉得意地說。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19:48

第24章 料器

“哦?建軍呀,你也了?”董德昌雖然口中這麼說,但是心里卻是不信的。對于葉建軍他是最了解不過的了,經常會拿得來的物件到他這里掌眼,但是十回倒是有七八回不真,偶爾有一兩回是真的古董,但是花的價錢甚至不低于拍賣會上的價格。
葉建軍臉上露出自得的微笑,說道:“董叔呀,我知道您老心里想的是什麼,不信是不是?這一次我是真的撿了一個漏,淘到了一個白玉的荷包扁!”

所謂荷包扁也就是背壺式鼻煙壺,因為形狀像荷包,因此得名。鼻煙壺,顧名思義就是裝鼻煙的。鼻煙起源于印第安人,明朝末年從歐洲傳入中國。鼻煙壺的制造則是從清朝順治開始的,第一次制作了十二個銅質的鼻煙壺,形狀就是荷包扁。除了荷包扁,鼻煙壺還有一種形狀叫筒子瓶,也叫爆竹式,顧名思義就是像爆竹一樣的形狀。制作鼻煙壺的材料有很多,金、銅、銀、瓷、料、玉石、珊瑚、瑪瑙、琥珀、翡翠、水晶、木、竹根、木變石、漆器、葫蘆、果核等等,不一而足。所以中國也有“煙壺之鄉”的美譽。鼻煙壺中比較貴重就是玉石材質的,也比較少見。

如果葉建軍真的淘到了一個上好白玉制作的鼻煙壺,那價格確實也不菲。

董德昌從葉建軍手中接過鼻煙壺,仔細地看了一番,又遞給了于飛,說道:“于飛呀,你也看一看。”

“怎麼樣?董叔,我說的沒錯吧?那個賣壺的說了,這可是乾隆年間宮廷御制的。我剛才在外面也讓文軒看了一下,他也確認是白玉的無疑。”葉建軍迫不及待地說。

“文軒他真的是這麼說的?”董德昌詫異地問。

“是呀,不信你把他喊來問問。”葉建軍肯定地回答。

“不必了。”董德昌擺了擺手,卻沖于飛說:“看得怎麼樣?”

于飛卻沒有立即回答,因為他正在享受右手吸收混沌之氣的那份舒坦呢!雖然這鼻煙壺中的混沌之氣很淡,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呀。

“于飛,哥這東西到底怎麼樣,你說句話呀。”葉建軍微微有些著急地說。

“啊,不好意思,看得有些入迷。”于飛說道:“葉哥,這東西你花了多少錢?”

“沒花多少錢,也就兩萬塊。”葉建軍說:“你先說這東西真不真呀。”

要說葉建軍的這個姓子玩古玩真的不太適合,太急了。

于飛笑了笑,說:“葉哥,這個東西是個老物件——”

于飛的話一出口,葉建軍明顯松了一口氣,他倒不是緊張那兩萬塊錢,他要的是個面子。

“不過——”于飛又接著說,僅僅兩個字就把葉建軍的心又提了起來。

“你說話你能不能別大喘氣呀,怎麼跟董叔一個德姓啊。”葉建軍說,他平時拿東西給董德昌堅定,最怕聽的就是“不過”這兩個字了。

“就是!”董子韻深有同感地說:“上梁不正下梁歪。”

“嗯?”董德昌的眉毛又瞪起來了,“什麼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呀?我要是上梁,下梁也應該是你呀?”

董子韻一想也是,自己是口不擇言了,于是糾正說:“那就是好的不學專學壞的唄。”

“胡說八道!你老爹身上有壞的嗎?”

聽他父女倆斗嘴,眾人不由莞爾。

“董叔,子韻,你們先等于飛把話說完好不好?我的心還在這懸著呢。”葉建軍很無奈地說。

“對,對。先聽于飛怎麼說。”董德昌說。

“董叔,葉哥,我說的可能不對,你們多指正。”于飛又謙遜了一句,這才說:“這個荷包扁應該不是白玉材質的。”

說著,于飛又將鼻煙壺遞給了齊躍,剛才幾人說話是有些冷落了齊躍叔侄。

齊躍小心地接過鼻煙壺,看了看,說道:“這應該是個料器。”

所謂料器也就是玻璃,解放前把玻璃叫做料器。

“不可能!”葉建軍反駁道:“這明明是白玉,怎麼可能是料器呢?”

董德昌點了點頭說道:“小齊說的不錯,建軍呀,你這個荷包扁確實是料器,你拿著放大鏡仔細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氣泡?這是分辨玉與料器的最主要的方法。要知道清代料器多仿造玉石的樣子,白玉是料器仿的最多的,另外還有雞油黃、山楂糕都是料器仿造玉石的。不過,剛才于飛也說了,這個鼻煙壺確實是個老物件,是不是宮廷御制的還說不好,但是放兩年要賣個兩三萬也不成問題,因此也不算是買虧。”

聽了董德昌的話,葉建軍的臉色也放下了,畢竟是買了個老物件,也不算丟人。

“年齡不大,眼力卻不錯。”董德昌贊了一句,又問:“于飛呀,之前你是不是跟什麼人專門學過古玩的鑒定?”

董德昌詢問于飛的師承,其實是動了收徒的心思。

“我以前一直在上學,哪里學過這些。”于飛說,這是實話。不過卻解釋不了他為什麼能夠兩次,又為什麼能夠分辨出鼻煙壺是老物件,不是白玉而是料器這些事。想了想,于飛又補充說:“不過我平時比較喜歡琢磨這些,看過一些這方面的書罷了。”

“嗯。”董德昌點了點頭,于飛的兩次別說是他這樣一個經驗不多的年輕人,就是自己在古玩行泡了幾十年的老人都做不到。第一次發現執蓮童子,是董德昌自己在無意之中發現,從始至終于飛都表現得懵然不知;第二次發現《伏生授經圖》,剛才董子韻也說的很明白了,是因為兩人爭執的過程中,無意間撕開了封底的夾層,這才讓古畫顯露真容的。對此,董德昌只能歸結于于飛的運氣好,畢竟無論是在哪個行當,運氣都是必不可少的誘因之一。

“不過,在古玩行里,讀書固然重要,但是光憑書上的表述是無法真正入行的,只有跟隨老師扎扎實實地學習基本功,多上手才能有所作為。”董德昌提醒道。他擔心于飛因為兩次而產生僥幸心理,甚至開始守株待兔,那可就誤了一生了。當然,董德昌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就是想讓于飛主動拜師。

但是于飛同學現在正被八百五十萬的巨款弄得渾身癢癢呢,如果再加上執蓮童子的一千兩百萬,那就超過兩千萬了。兩千萬,那該是多大的一筆錢呀,一麻袋都裝不下!這麼多錢做些什麼好呢?先找個五星級酒店好好地大吃一頓,再到總統套房中住上一個晚上,聽說那里豪華的跟皇宮似的,連廁所都是鑲金的。

滿眼冒金花的于飛雖然表面上裝的很沉穩,但是心早已經飛了,他又如何能聽出董德昌話中收徒的意思呢。

董德昌見于飛遲遲不提出拜師,心里暗自郁悶,心說我董德昌在寧都的古玩界雖然算不上執牛耳,但也是數得著的人物,別人都是主動拜上門來,這下倒好,自己已經明白露出收徒的意思了,這小子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屋子里還有那麼多人,董德昌也不好意思直接問:“你願意拜我為師嗎?”好像自己趕著要收他為徒似的。

沒辦法,董德昌只得轉口說道:“我家中也有一些藏品,于飛呀,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也算開開眼界。”

“好呀!”于飛聞言連忙答應,他倒不是想去開眼界,他是想去吸收一下古玩中的混沌之氣。

董德昌臉上的黑線直冒,這個小子太不厚道了,拜師不願意,拿好處卻一點都不客氣。

葉建軍差一點笑出聲來,他平時被董德昌損得不輕,好不容易見他也吃了癟,心里甭提多開心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0:06

第25章 妞妞上學

一直到幾人從董德昌的辦公室出來,葉建軍的臉上都帶著笑。
“于飛,去哪?我送你一程。”葉建軍說。

“不用了葉哥,我們打車就行。”于飛說。他和葉建軍第一次見面,不想麻煩他。

“這里是單行線,車不好打。”葉建軍說,“順路的話我就送你過去,不順路的話我就把你放在好打車的地方,也說不上麻煩。”

葉建軍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于飛也不好一再拒絕,便招呼齊躍等人一起上了葉建軍的路虎。

于飛便把如家賓館的地址告訴了葉建軍。

“你住如家?”葉建軍驚訝地問:“為什麼不買一套房子?現在的房市可是一天一個樣。”

葉建軍的話讓于飛心中一動,是呀,既然要在寧都發展,為什麼不自己買一套房子呢。要是兩天前,買房的這個念頭于飛是動也不敢動的,因為兜里沒錢。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口袋中還揣著葉建軍開出的新鮮熱辣的八百五十萬支票呢。

“葉哥,我倒也有想買房,可是我剛到寧都,人生地不熟的,你有什麼好的房源推薦嗎?”于飛說。

“我哪里有什麼房源推薦?我又不是搞房地產的。”葉建軍笑著說,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對了,老宋在月牙湖的房子好像是開盤了,我問問還有沒有。”

說著葉建軍便撥通了電話:“老宋,你手里還有房子沒?……不是我要,是我的一個小兄弟要買房……對對,價格上你可不許黑他……好,我把他的電話給你,一會你聯系他。”

月牙湖小區在哪,于飛壓根就不知道,不過齊躍可是知道的,那邊可都是高端的小區,而且小戶型很少,一套房子動不動就一兩百萬,這在2000年初絕對是高價了。

于飛本來只是想讓葉建軍推薦一下,畢竟買房這件事也不是一件小事,總要慎重一些。沒有想到葉建軍直接幫他聯系好了,也好,省了自己不少事。他也不怕葉建軍騙他,畢竟開出八百五十萬支票連眼都不眨的人不可能在這些方面去動他的心思。

“于飛,把你的手機號報一下。”葉建軍轉頭對副駕駛座上的于飛說。

“葉哥,我還沒有手機。”于飛略顯尷尬的說。2000年初手機還沒有那麼普及,而且動輒上千塊,況且還是雙向收費,一分鐘話費要六毛錢,于飛賣掉手機還了創意山門的債務之后也就沒有再買。

“我說你小子都是千萬富翁了,怎麼連個手機都沒有?”葉建軍笑罵。

“葉哥,你是清楚的,你給我的支票我到現在還沒捂熱乎呢。”

“這倒也是。”葉建軍沒有脾氣地搖了搖頭,對電話里的老宋說:“這樣吧老宋,我等會把你的電話給他,讓他聯系你。”

說著葉建軍掛掉了電話,又對于飛說:“我說你小子也該去買個手機了,這樣聯系起來方便。”

于飛點了點頭,確實如此,現在有錢了,沒有手機聯系起來還真不方便。不說別的,要是陳斌、愛民他們有什麼事要聯系自己,根本就找不到,除非自己先給他們打電話。

這時,于飛看了一眼有些拘謹的坐在后座的妞妞,不由想到妞妞上學的事情。而自己在寧都又不認識什麼人,不如問問葉建軍有沒有辦法,便說道:“葉哥,你在學校認不認識人,我想給妞妞找個學校上學,她現在的年齡再不上學就遲了。”

當于飛提到要幫妞妞找學校上學的時候,齊躍叔侄倆都露出了緊張的表情,妞妞更是眼睛發亮。之前在建筑隊打工的時候齊躍就曾經找過所謂的農民工子弟小學想讓妞妞上學,雖然當時也花了一些錢請人吃飯送禮,但是最終還是沒成功。后來工頭跑了,他們連吃飯都成了問題,妞妞上學的事就擱了下來。

現在于飛提了出來,不由得又讓他們生出一絲希望。

“嘿!”葉建軍牙疼一般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小子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你把你葉哥當傻小子使喚了?上學這點小事也來找我?”葉建軍有些郁悶了,倒不是怪于飛得寸進尺,沒有眼力勁,相反于飛的這種直率讓他更增好感。他郁悶的是別人求他辦事至少都是涉及幾千萬的生意,而于飛可好,先是買房子,然后是給小孩子辦入學,這不是殺雞用牛刀嗎?

“葉哥,我在寧都可就認識你一個哥哥,你要是不幫我,我真就沒辦法了。”沒有想到的是,于飛反而賴上了,不過話里話外透著親近,也讓葉建軍感到舒服。

“我剛才怎麼就沒發現你小子還是個無賴呢?”葉建軍笑罵了一句,又拿起了手機。

“王區長,我是葉建軍……想麻煩你給我一個朋友的孩子辦理一下入學手續……幾年級?”葉建軍看了一眼于飛。

“一年級。”于飛連忙小聲說道。

“哦,一年級,對,女孩……好,我等你電話。”

“謝謝葉哥,晚上我請您吃飯。我跟您說,如家賓館對面的那家土菜館,叫什麼名字我忘記了,不過里面菜的口味確實不錯。”于飛陪著笑臉說。因為在董德昌那里耽擱的時間有些長,天色已晚,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

“滾一邊去,我少你那一頓飯?”葉建軍說。平時自己去吃個請,那叫賞光,而且去的地方至少都是五星級飯店或是高檔會所。于飛倒好,請自己吃飯就算是答謝了,而且還要找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土菜館,這要是讓圈子里的人知道了,還不笑掉大牙啊。

大概也就五六分鐘的功夫,那個王區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寧都師范大學附屬小學是吧?明天上午報到?好。姓什麼?姓于。王區長有心了,改天一起聚聚。”說完,葉建軍掛斷了電話,沒有好氣的瞪了于飛一眼說:“聽清楚了?”

葉建軍只知道于飛的姓名,他以為齊躍三人和于飛是一起的,所以當王區長問起家長姓名的時候,葉建軍想當然的報了“于”。

“聽清楚了,師范大學附屬小學,明天上午報到。謝謝葉哥!”于飛不由好奇葉建軍的身份,聽他跟王區長打電話的口氣,好像地位還在其之上。要知道寧都可是個副省級的城市,區長已經廳級干部了。

齊躍更是感概,自己又是請客又是送禮都沒有辦成的事情,人家幾句話之間就搞定了,而且還是師范大學附屬小學這樣的名校。

“謝謝叔叔!”妞妞很乖巧地對葉建軍說。

要說還是妞妞的面子大,葉建軍剛才還臭著的一張臉,馬上笑起來了。

一會的功夫,到了于飛入住的如家賓館,葉建軍沒有下車,拿出一張紙,寫了兩個電話號碼遞給于飛,一個是他自己,一個是那個老宋的。又囑咐道:“你小子買好手機馬上給我打電話。”

“是!保重完成任務。”于飛裝模作樣敬了個禮說。

“滾!”葉建軍笑罵一句,一踩油門開車走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0:23

第26章 買手機

葉建軍走后,于飛等人並沒有回賓館,而是去了兒童服裝店。明天妞妞就要上學了,就現在妞妞身上穿的衣服顯得有些破舊了。
因為銀行已經關門了,于飛的支票也沒處換取,便取出了銀行卡里僅剩下的一千三百塊錢,給妞妞買了兩套新衣服、兩雙新鞋子,又買了個書包,剩下的也就六百多了。穿了新衣服的妞妞非常開心。齊躍牽著綻放笑容的妞妞,心中一陣酸楚,他已經幾年沒有看到妞妞這樣笑過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七八歲的妞妞已經知道撿瓶子賣錢,也知道心疼父親,看到別的孩子穿鮮亮的衣服,玩漂亮的玩具,她從來都不要,只是偶爾偷偷地看上幾眼。每當經過學校的時候,妞妞都走得特別慢,齊躍知道,那是因為女兒想讀書。但是作為爸爸,齊躍卻沒有能力把她送進學校。

現在好了,女兒終于實現了她的願望,她明天就可以上學了。齊躍悄悄地摸了一把縱橫的淚水,轉過了頭去。

于飛能夠理解齊躍的心情,他俯下身抱起妞妞,“走嘍,吃飯去嘍。”

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了,四人早已經餓了。于飛也沒有節省,找了家川菜館,叫了六個菜美美的吃了一頓。

結賬以后,于飛兜里剩下的錢已經不足五百塊了。如果明天支票不能兌現的話,那他們四個就要被如家酒店掃地出門了。

第二天,齊躍帶著妞妞去學校報名;齊志則陪著于飛去銀行兌換支票,八百五十萬的巨款,于飛一個人去兌換還真有些提心吊膽,有了齊志這個超級打手就不一樣了。

相比于妞妞的興高采烈,齊躍的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只是葉建軍隨口說了一句,誰知道是不是真的?人家一個堂堂的區長會買他的面子?說不定是空歡喜一場,那樣對孩子的打擊會更大。

到了寧都師范大學附屬小學的時候,正趕上入校的高峰期,送孩子上學的轎車將學校門前不寬的道路堵得嚴嚴實實。站在車流中,齊躍心中的忐忑越來越強烈。

“爸爸,怎麼不走了?”妞妞奇怪地拉了拉停下腳步的爸爸。

“妞妞,現在人太多,我們等一等。”齊躍摸了摸妞妞今天一大早起來梳了近四十分鐘的頭發說。

“嗯。”妞妞懂事的點了點頭。

父女二人站在校門口,顯得有些奇怪。

過了一會,一直站在門前張望的一位女老師走到父女倆的身邊,客氣的問道:“是于先生嗎?”

女老師是學校的教導主任,昨天晚上接到校長的電話,說是領導要安排一個姓于的孩子入學,讓她落實一下,具體是哪個領導,校長並沒有明說。不過既然能讓校長那麼晚還親自打電話交代的領導肯定小不了。陳主任不敢怠慢,一大早就等在學校門前了,見到陌生一些的家長,她便走過去問對方是不是姓于。要不是學生家長認識她是學校的教導主任,恐怕都懷疑她得了神經病。

陳主任其實早看到齊躍父女倆了,只是依賴齊躍沒有開車,二來齊躍身上穿的衣服太寒酸了,陳主任也就是抱著“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心理隨口問問。

“哦不,我姓齊。”齊躍答道。

“哦。”聽到齊躍說自己姓齊,女老師的臉馬上變得生硬起來,冷冷地說道:“你們往邊上站站,別擋了路”

“爸爸,叔叔不是姓于嗎?”妞妞搖搖齊躍說。

對呀!齊躍醒悟過來,連忙對那位女老師說:“老師,我姓于。”

“嗯?”女老師疑惑地看了看齊躍,心說這人有毛病吧?剛剛還說自己姓齊,現在又說自己姓于了。

“不是,我姓齊,不過我兄弟姓于……”齊躍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問題說清楚。

陳主任也一下子變得熱情似火起來,又是誇妞妞長得好,又是搶著給妞妞提書包,搞得齊躍都懷疑她是不是看上了自己!入學手續辦得不是一般的順利,齊躍只是在辦公室坐了一會,一杯茶才喝了一半,這邊已經有人來接妞妞插班上課了。而且據說是學校最好的班級。

看著妞妞高高興興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齊躍才放心地離開學校。

于飛也把支票兌現了,他辦了三張卡,兩張卡分別存了一百萬,另外一張卡存入了六百四十八萬,兩萬元的現金卻是要去買手機的。

進了寧都比較大的手機賣場,于飛財大氣粗的買了三個摩托羅拉手機,花掉了七千多塊。一個是自己用的,另外兩個直接丟給了齊志。齊志推辭不過,也就接受了。

裝上手機卡,于飛先給葉建軍打了個電話。

“哪位?”葉建軍的聲音在電話里有些失真,完全不像昨天那樣平和,反而是帶著上位者的威勢。

“葉哥,我是于飛。這是我新買的手機,第一個就給你打電話了。”于飛笑著說。

“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一聽是于飛,葉建軍便開口笑罵,剛才的威勢也瞬間消失了,“妞妞上學了嗎?”

“謝謝葉哥!今天早上齊哥帶她去了,估計現在已經開始上課了吧。”

葉建軍一上來就關心妞妞上學的事,讓于飛對他更增好感。

“那就好,一會你給老宋打個電話,把房子的事辦一下。”葉建軍說道。

“好的,葉哥。”于飛應道。

“還有事嗎?沒有事我掛了。”葉建軍那邊似乎有什麼事,也沒和于飛多聊。

掛斷了電話,于飛卻並沒有馬上給老宋打電話,他想到了陳斌、張愛民他們,離開的時候說好到寧都安頓下來便給他們打電話的。于飛從口袋中翻出一個電話本,一幫兄弟中只有陳斌家里條件好已經用上了手機。據張愛民分析,陳斌的泡妞成功率之所以那麼高,與他掛在腰間的手機脫不了關系。

“陳斌!”

聽到這個聲音,陳斌的頭一縮,臉上馬上露出諂媚的笑容:“主席,有什麼事吩咐?”

叫住陳斌和張愛民的正是火線上任的學生會主席徐嬌嬌。

學生會的老干事都知道,學校里能讓徐嬌嬌乖乖聽話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上一任學生會主席于飛,正因為于飛的存在,才讓徐嬌嬌這頭母獅子老老實實地趴著,現在于飛離開了,徐嬌嬌更是再進一步,成為學生會主席,這一下根本就無人能夠降服。陳斌和張愛民雖然即將成為大四的學長,但是他們自知沒有于飛的本事,對徐嬌嬌也是唯恐避之不及。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0:40

第27章 我想你

“喲,這不是主席嗎?”陳斌兩人見避不開,只能裝作很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好在徐嬌嬌倒是沒有計較兩人的態度,走到近前說:“于飛有聯系過你們嗎?”

張愛民暗暗碰了一下陳斌,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說:“我說什麼來著?于飛這小子八成是一夜風流之后不認賬了,你還不信。看看,現在連學長都不叫了,直接叫于飛了。”

陳斌斜了他一眼,意思是說:“于飛也真是,雖然徐嬌嬌兇名在外,但也是難得一見的大美女呀,至于嚇得跑路嗎?”

這兩人還以為于飛執意離開揚城是為了躲避徐嬌嬌這筆風流債呢。

徐嬌嬌哪里想到這兩個人眼睛一眨之間就轉過了那麼多齷齪的念頭,如果她知道了,保不準揚城大學就多了兩具男屍。

“啊呀,于飛從離開揚城就沒消息了,我們也在找他呢!”陳斌說的倒是真話。于飛在寧都連個固定居所都沒有,確實聯系不上。

“放心,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徐嬌嬌瞪了二人一眼,仿佛看穿了他們的心思。

“我們是真的不知道呀。”陳斌舉起雙手作投降狀,腰間的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誰呀這是?”陳斌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有點不太想接,畢竟接電話也是要錢的。

“接呀!是不是于飛的電話?所以不敢接了?”徐嬌嬌惡狠狠地說,她直覺兩人是合起伙來對自己瞞著于飛的下落。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直覺這樣告訴她。

“怎麼可能是于飛的電話?!”陳斌嗤笑說。于飛為了還債把原先的那個破波導手機都賣了,離開揚城的時候身上帶的錢還是他和愛民給湊的,就那麼三四千塊錢,這才幾天時間,恐怕他到寧都還找不到北呢,怎麼可能得瑟到新買個手機?

于是陳斌信心滿滿地說:“我不騙你,絕對不可能是于飛,要真是他,這個月學生會的衛生我包了。”話說托于飛的福,陳斌在學生會也混了個宣傳部的副部長。之所以要去宣傳部,是因為那里的美女多。他現在的這個學妹女友就是在宣傳部勾搭上的。

陳斌順手接通了電話,電話里傳出來的聲音卻讓他瞬間傻眼了。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聲“喂”,但是三年多的相處還是讓陳斌立馬判斷出電話那頭的正是于飛那個混蛋!

陳斌轉頭看了看徐嬌嬌,故作無辜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徐嬌嬌也在笑,瞇著眼仿佛很開心,不過從她沒有發出聲音的口型,陳斌還是看出了是哪幾個字:“學生會衛生,一個月。”

半天不見陳斌反應,于飛有點著急地說:“你小子不會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吧?”

徐嬌嬌伸出白皙的小手,陳斌乖乖的將手機奉上。

將電話貼近耳邊,聽著話筒中傳來的熟悉的聲音,一瞬間徐嬌嬌淚濕雙眸。

“學長……”僅僅說了兩個字便說不下去了。

徐嬌嬌伸手捂住了嘴,不願意讓于飛聽到自己壓抑不住的哭聲。雖然知道開除于飛是校長做出的決定,雖然組織多次學生請願都沒能挽回,但是徐嬌嬌依然沒有放棄,在于飛離開的這幾天,她還在試圖通過蘇省學生聯合會的關系給揚城大學施壓,可以說這幾天她過的很累,真的很累。

此時聽到那個曾時時縈繞在耳邊的聲音,徐嬌嬌有太多的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徐嬌嬌?”于飛一驚,竟然手忙腳亂地掛斷了電話。

“我想你。”憋了半天,徐嬌嬌才說出了這三個字,然而電話那頭卻沒有了回音。

“喂?喂?”徐嬌嬌叫了兩聲,再看屏幕才驚怒地發現于飛竟然已經掛斷了電話!

“敢掛老娘的電話?于飛,你這是作死呢!”徐嬌嬌徹底暴走了,揚手就要把手機摔了,幸好陳斌眼疾手快,見機的早,及時將手機搶了回來。不然被徐嬌嬌摔了泡妞的利器,他真不知道找誰哭去。

徐嬌嬌深呼吸兩次,才平復下來,面罩寒霜地對陳斌說:“打回去,我倒要看看他于飛敢不敢再掛一次老娘的電話。”

陳斌的電話還沒有打過去,于飛已經再次打了過來。徐嬌嬌恨恨地拿過電話,走開了兩步。陳斌怕她被于飛惹得火起又摔電話,不由的跟上兩步,卻被徐嬌嬌一眼瞪了回來。

“于飛!你混蛋!”接通了電話,徐嬌嬌高聲地罵道。

于飛苦笑,要說現在他最怕見的人就是徐嬌嬌了。于飛不是瞎子,更何況徐嬌嬌對他的感情哪怕連瞎子都看得出來。只是他現在依然無法對楚辰薰忘情,這個時候接受徐嬌嬌對她來說不公平。

“嬌嬌……對不起。”于飛輕輕地說了一句。

徐嬌嬌的怒火瞬間冰釋瓦解,淚水再也止不住地滑落下來,“學長,我好想你。你現在在哪?我想去找你。”

自從那一夜之后,徐嬌嬌就仿佛換了一個人,這些話換作以前,她絕對說不出口,但是現在面對雖然只是分別幾天卻有可能是永不再見的于飛,徐嬌嬌脆弱的如同熱戀中的中學小女生。

“傻丫頭,你還要上學呢。”于飛說道。

“我不要上了,我要找你,你在哪我就去哪。”徐嬌嬌打斷了于飛,沖口而出的話語讓她自己都感到耳根發燒。

“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于飛開玩笑地說道:“拐走了揚城大學第一位女主席,不知道范明仁(揚城大學的校長)會不會發通緝令呢。”

“討厭!”徐嬌嬌破涕為笑。

陳斌見狀才放下心來——看樣子手機是能保住了,要說還是于飛厲害呀,自己枉稱揚城大學的情場高手,在于飛面前根本就不夠看!他可是能在幾句話之間將徐嬌嬌哄得找不到北,甚至弄上床的牛人呀!

“你在寧都還好嗎?工作找到了嗎?身邊還有錢嗎?……”平復下來的徐嬌嬌問了一連串的問題,讓于飛非常感動,卻依然強笑著說:“你怎麼比我媽管得都寬呀。”

聊了好一會,徐嬌嬌才依依不舍地將手機遞給陳斌說:“找你的。”

陳斌心說,這不是廢話嗎?打我的手機不是找我難道還是找你的?接過電話一看通話時間,陳斌的臉都綠了,三十分鐘零十八秒!這對狗男女哪來的那麼多話說呀?這手機費自己找誰報銷呢?看來這個月要和可愛的小學妹少開幾次房了。

“我說你打電話還真會挑時候呀。”陳斌第一句就抱怨上了,真不知道這個于飛是不是看到徐嬌嬌跟過來才有意打的這個電話,害得自己浪費了這麼多話費不說,還要打掃一個月的衛生。

“你小子哪那麼多話?你以為話費不要錢呢?”于飛豬八戒下山倒打一耙,明明是他剛才和徐嬌嬌你儂我儂的聊了三十多分鐘,現在倒說是陳斌話多了,陳斌差一點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正要還嘴的時候,卻不料于飛說了一句:“記下我的電話,有事聯系,掛了。”

“喂!喂!你等等——”陳斌大聲叫道,但是耳邊傳來的已經是忙音了。

“哎呀。”徐嬌嬌突然說:“我忘記告訴于飛了,黃教授有事要找他。”

黃教授是寧都大學的教授黃遠圖,也是蘇省學生聯合會的顧問老師,對于飛一直很欣賞。徐嬌嬌正是通過他來向揚城大學施壓的。但是剛才她一時激動之下竟然將這麼重要的事忘在腦后了。

“趕緊撥回去。”徐嬌嬌說。

陳斌一聽臉綠得都快成苦膽了,不過慶幸的是,當他回撥于飛電話的時候,提示的卻是正在通話中。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1:10

第28章 買房

此時的于飛正在給葉建軍介紹的老宋打電話呢。
因為是葉建軍的關系,老宋顯得很熱情。月牙花苑的房子最差位置一平米都要六千起步。但是老宋開出的價格卻是四千一平米。于飛有些遲疑,他擔心老宋會把一些別人選剩下的“爛房”推銷給自己。

見于飛遲遲沒有答應,老宋以為于飛是嫌房價太高,連忙說:“于兄弟要是覺得高的話,價錢還可以再商量。三千怎麼樣?”

“三千?”于飛愈發的擔心了,這個老宋不會真拿個終日不見陽光之類的房子來糊弄自己吧?不然價格怎麼會如此便宜?甚至還主動降價,這在之前根本就沒聽說過嘛!

他哪里知道老宋這麼做完全是因為葉建軍的關系。老宋全名宋喜才,本來他老爹給他起的名字叫宋喜財,但是老宋發達之后覺得名字太俗,于是花大價錢請了一個術士幫自己改名,這才改成了宋喜才。宋喜才的老家是溫州人,白手起家賺了錢之后,嗅覺敏銳的他便炒起了房地產。

但是房地產這潭水太深了,光有錢根本就辦不了事,土地拿不下來,貸款貸不下來,錢砸進去拔不出來,眼看著辛辛苦苦十幾年一夜便要回到解放前,老宋急的都快跳樓了。后來托了幾道關系認識了葉建軍。聽到老宋的遭遇之后,葉建軍打了幾個電話,折磨老宋的那些懸而未決的問題全都迎刃而解了,這讓老宋決定一定要靠緊這棵大樹。

不過葉建軍的身家不在老宋之下,送錢,他根本就看不上眼。送女人?老宋曾花大價錢找了幾個清純的學生妹給葉建軍送了去,第二天便聽說,葉建軍家里的那位拿著兩把菜刀滿寧都的找始作俑者,頗有乃祖何老元帥當年鬧革命的風范。嚇得老宋遠避鄉下三個月沒敢回來。

這次葉建軍竟然主動開口讓他賣一套房子給一個人,而且要便宜一些。欣喜若狂的老宋立馬拿出了小區里位置、戶型最好,並且已經豪華裝修的房子一直蹲在那里等電話呢。

本來按照宋喜才的意思是不要錢白送的,但是他也清楚葉建軍的脾氣,說一就是一,說便宜一些自己就只能便宜,而不能送,不然肯定會惹惱了他。

月牙花苑小區現在的房價行情是八千一平米,而且這個價格還在不斷上漲,而準備賣給于飛的那套房子價格更是高達一萬二。當于飛問價格的時候,老宋直接砍掉了三分之二,只要四千塊。這要是被其他的業主知道,肯定要搶破頭。

但是對方聽了這個價格之后竟然猶豫了一下,似乎不太滿意。老宋便直接降到了三千,于飛竟然還不搭腔。再降就只有兩千了,老宋都快哭了,他倒不是心疼那套房子,他只是覺得嘴里有些發苦,白送吧,你發揚風格不要,非要買,可是這兩千的價格和白送有什麼分別呀?

“兩千!”老宋果斷地說。那套房子面積有一百二十米,要是按市場價賣至少能賣一百五十萬,要是按現在這個價格卻只能賣二十多萬,還不知道這個價格對方滿不滿意。

于飛聽得一頭霧水,心說現在的房地產生意也不好做呀,自己只重復了一下價格,對方就把價格降低了一半,看來市場行情不太好呀。誰tm說現在房價太高?純屬扯淡。

真不知道老宋在聽到于飛的這一片心聲之后會不會吐血。

“宋哥,我想先看看房子,你看什麼時候方便?”于飛還是擔心房子有問題,雖然二十多萬對現在的他來說不算多,可那也是錢呀,自己買房子是要住的,可不是擺譜的。

“沒問題!沒問題!”老宋連連答應,“什麼時候都方便。”

于飛也沒事,便拉著齊志打了個車便直奔月牙湖花苑售樓處。看到房子之后,于飛呆了。二話不說就簽了合同交了錢,房產手續自然由老宋派人搞定。

最后,于飛沖老宋豎了豎大拇指說:“宋哥,真沒說的。就您這價格,這服務,客戶一定會越來越多。”

老宋笑了笑說:“借老弟吉言了。對了,為了回饋客戶,我們還特意為所有買房的客戶舉辦了一次幸運抽獎活動,一等獎獎金高達三十萬,怎麼樣?老弟來試試手氣吧?”這是老宋想借機把于飛花的二十多萬再送回去。

本來對于于飛和葉建軍的關系老宋並不清楚,等見到于飛的年齡和穿著的時候,見多識廣的老宋立馬判定這個于飛絕對沒有背景。但是沒有背景卻能讓葉建軍出面,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們倆的關系確實不一般。他哪里想到葉建軍也就是順了一個電話而已。

于飛笑著擺了擺手說:“宋哥,抽獎就不必了,我這人手氣太臭,從小到大抽獎就從來沒中過!不過,我想問問您這里的空房子還有多少,我想多買幾處。”

老宋立馬呆住了,手里的抽獎券也無聲地掉落在地。

于飛也只是和老宋開個玩笑,並不是真要再買。他不傻,自然能夠看出那套房子絕對不止兩千一平米,對方肯定是看在葉建軍的面子上才給出了這樣的優惠,人不能不知進退。

如果葉建軍知道了這件事情,估計也只會一笑置之,畢竟一兩百萬根本就沒放在他的眼里。

送走了宋喜才,于飛舒服地躺在客廳碩大的沙發上。房子是歐式裝修,戶型非常好,南北兩個大陽臺,讓整個三十多平米的客廳顯得非常明亮。三個臥室再加上一個書房基本上能滿足現在的需求。這個焚琴煮鶴的家伙已經在算計著把架移到陽臺上去,做一個陽光房則準備買一些兒童床和家具,讓妞妞單獨住一個房間,畢竟妞妞已經七八歲了,老是和爸爸住在一起確實有些不方便。更讓于飛滿意的是,這棟房子竟然帶有一個地下車庫,雖然現在于飛還沒有車,但是腰里揣著八百多萬,想買輛車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從始至終,齊志都沒怎麼說話,還帶著一點點拘謹。見于飛在構想著布置他們三人的房間,齊志很感動。畢竟他們三人和于飛認識的時間只有兩天,而且非親非故,于飛能夠救助他們,讓他們吃幾頓飽飯,住了一晚上賓館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沒有想到的是,于飛在買了新房之后竟然並沒有打算和他們三人分開,而是要繼續和他們住在一起,這讓齊志心中暗暗決定,只要于飛有需要,他便豁出這條命!

作為一名曾經的軍人,齊志性格耿直而重感情,作為軍隊中的訓練標兵,他入選了國家最優秀的特種兵部隊,多次執行過秘密任務。于飛猜測得不錯,他確實見過血,手里也有多條人命。不過那些不是惡貫滿盈的毒梟惡棍,就是敵方潛入的特種兵。但是齊志的缺點很明顯,他只有小學文化,在軍隊現代化程度越來越高的形勢下,他最終只能離開自己熱愛的部隊,離開曾經生死與共的戰友,回到了鹽城老家。

雖然對于飛很感激,甚至產生士為知己者死的決心。但是齊志不善表達,半天竟然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于飛也能理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別這樣,從今往后,我們就是一家人。”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1:27

第29章 三張卡

過了一會,兩人便打車回到如家賓館,與齊躍會合之后,辦理了退房手續,將行李簡單收拾了一下都搬進了新房。進了房間之后,于飛掏出一張卡丟給齊躍,“齊哥,這張卡里有一百萬,密碼是123456。”
“于飛,你這是做什麼?”齊躍的臉色變了,雖然他沒有錢,卻不願意以這種方式得到。

“齊哥,你先聽我說。”于飛推開了齊躍遞回來的卡,“齊哥,要是沒有你和齊志,那張畫在朝天宮就被那五個小偷搶走了,我連個毛都落不下,還會挨一頓打。你要不是嫌少,你就收下。”

“話不是這麼說。”齊志說:“要不是你,我和妞妞還有齊志現在還住在垃圾處理廠旁邊的小破房子里,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妞妞又怎麼能夠有學上?”齊志的心里清楚,雖然妞妞的學校是葉建軍找的,但是葉建軍完全是看在于飛的面子上,不然他認識自己是誰?

“現在你不趕我們走,讓我們有房子住,有一口飽飯吃,我已經很感激了,又怎麼能要你的錢?你把我齊躍當成什麼了?”

于飛見到齊躍越說越激動,連忙說:“齊哥,這錢不是給你的,是給妞妞的。是妞妞上學的學費,用不完的話以后就給她當嫁妝。”

于飛笑了笑,又掏出一張卡說道:“這里還有一張卡,里面也有一百萬,這是留給我的父母養老的。”

齊躍被于飛的舉動弄愣了。

“這兩張卡里的錢不能動。但是剩下的六百萬,就是我們的啟動資金!齊哥,齊志,我把你們當兄弟,你們也不要把我當外人。”

齊躍一聽,得!自己和齊志的輩分被這小子的一句話完全搞亂了。

雖然八百多萬對幾天前的于飛來說還是個天文數字,可能是他一輩子都賺不到的。以前見到有人中了五百萬的彩票,于飛便想要是自己中了五百萬,那自己就馬上娶了楚辰薰,回到小縣城,買一套大房子把自己還有辰薰的父母都接過來,開開心心過一輩子。

現在他雖然沒有中彩票,卻已有了八百多萬,甚至只要他願意,他隨時可以再擁有一千多萬。然而他卻已經和楚辰薰分手了,他也想過拿上一大摞的錢甩在她的臉上,但是那只是想想而已,對著自己曾經刻骨愛戀的女孩他做不出來這樣的事,再說她也沒有錯。

當這些錢實實在在進入他的腰包之后,他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滿足,他忘不了自己因為什麼在短短的時間里公司倒閉、戀人分手、兄弟背叛,最后還被學校無情地開除了學籍,最終只能如同喪家之犬一樣狼狽的地離開揚城。這是他心中的一個結,如果不能解開,那麼這輩子都無法直視自己!

“齊哥,我知道你心里有苦水,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女人拋棄,丟人!你別說話。”于飛揮手阻止了想要開口的齊躍,又點了點自己的胸口,說:“我心里也有苦!被人整得跟喪家之犬一樣。現在老天給了我們機會,六百萬!算什麼?以后我們要六千萬,六億,六十億,讓那些曾經看不起我們的人后悔,讓那些曾經對不起我們的人后怕!我們有可能會成功,但是更大的可能是失敗。所以這兩個一百萬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不能動,有了這兩百萬我們便沒有任何后顧之憂。我只問你們一句話:當不當我于飛是一家人,和不和我一起干!”

“干了!”齊躍低沉卻堅決地答了一句。他低下了頭,沒有讓于飛看到他眼里即將破眶而出的淚水。竟然被一個小自己十多歲,和自己侄子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幾句話說得頭腦發燙,熱淚盈眶,齊躍都為自己感到不好意思了。

齊志並沒有說話,而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在于飛說出這番話之前,他已經決定這輩子就跟著他干了。

于飛悄悄地攥緊右手,右手的秘密于飛並不打算告訴齊躍叔侄倆,他不知道這個秘密說出去會給自己帶來什麼,他寧願永遠保守這個秘密。擁有了這只如同作弊器一般的右手,如果還不能有一番作為,那自己可以買塊豆腐撞死了。

但是具體做什麼,于飛現在心里還真沒底,畢竟剛來到寧都,對這里人生地不熟的。

齊躍和齊志兩人以前就是建筑隊打雜工的,說到做生意也是兩眼一抹黑。

于飛不是沒有想過打個電話向葉建軍問問。但是一來他和葉建軍也只是一面之緣,況且昨天他又是幫自己找房子,又是幫妞妞找學校的,再找他幫忙,于飛也開不了這個口。

想了半天也沒個頭緒,于飛便想起董德昌。昨天可是和董德昌約過,有機會要到他的家里去看看他的收藏的。

雖然只過了一天就馬上登門有點說不過去,但是為了補充右手的混沌之氣于飛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他不是沒有想過再去朝天宮古玩市場,但是一來那里的老物件太少,二來那五個小偷也不是善茬,現在恐怕正滿市場的找自己呢。

經過這兩天的摸索,于飛知道自己的右手不僅可以辨別古玩,更可以強身健體!而且混沌之氣越濃厚效果越明顯。雖然混沌之氣在消耗之后可以慢慢補充,但是這玩意再多于飛也不嫌多。

董德昌的電話名片上就有,于飛打了過去,恰巧董德昌今天在家里休息。

和齊志叔侄倆打了個招呼,于飛便買了兩瓶茅臺按照董德昌說的地址直奔過去。

至于齊躍和齊志,他們還有重要的事情做:妞妞放學還要有人接。而且新房子雖然是精裝修的,家具什麼的也都齊全,可是一些個人用品還是需要購買的。于飛還交代他們將書房改成妞妞的臥室。

黃昏的秦淮河畔。

“雨霏——”董子韻沖身邊的冷雨霏喊道。

不料卻被冷雨霏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打開畫板,坐在“天下文樞”匾額下方的欄桿上,手中的畫筆在紙上快速的飛舞著。

很快,秦淮河邊佇立千年的古建筑便躍然紙上,其中三三兩兩的人群仿佛穿梭于歷史的鏡面之中,與整個畫面游離卻又渾然一體!讓人能感覺到歷史的厚重博大,卻偏偏又顯出置身其中的輕靈。

董子韻主修的是藝術史,對于動手畫畫並不精通,但是她知道冷雨霏的這幅畫的藝術價值非常高。

過了好一會,冷雨霏輕舒了一口氣,放下了畫筆。微微有些歉意的對董子韻說道:“不好意思,子韻,讓你久等了。”

董子韻笑著搖了搖頭,說:“哪有?看你畫畫是一種享受。”

冷雨霏微笑道:“子韻,謝謝你帶我來寧都,我在這里感受到了很多我以前沒有感受的東西,往往能讓我有一種沖動,藝術的感覺仿佛都積蓄到了我的筆尖,不畫不快。”

“好了,我的大畫家。”董子韻調侃說:“現在都到吃飯的時間了,你就是再追求藝術,也該吃飯了。”

說著便合上了冷雨霏的畫板,拉著她離開了夫子廟。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1:42

第30章 打算

“于飛,董叔的藏品怎麼樣?”董德昌對著剛剛摸完最后一件收藏的于飛說。于飛這麼快前來拜訪,非但沒有讓董德昌覺得唐突,更沒有讓他覺得于飛太性急,董德昌反而覺得于飛是真性情,而且敏而好學,孺子可教。
同時,于飛對自己藏品的珍視程度也讓董德昌非常滿意。于飛不僅每個都仔細看,甚至每個都上手輕輕的摩挲,仿佛這些古玩在他的心中都是心愛的美女一般。

于飛要是知道董德昌的心思恐怕也會臉紅吧,他這樣做只是為了增長右手的混沌之氣。至于什麼真性情,哥們不過是無聊,臉皮厚罷了。至于敏而好學?哥們要不是為了增長混沌之氣,打死也不過來。畢竟董德昌還有個女兒叫董子韻,對于那位大小姐的彪悍,于飛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不過還好,董子韻恰巧沒在家,這也讓于飛能夠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今天小子可是大開眼界了。沒有想到董叔這里有這麼多的珍品呀。”于飛說。其實董德昌的收藏門類也算豐富,但是珍品並不算多,恐怕加起來的價格也就能頂于飛的一個子岡款的執蓮童子。

當然,古玩的價值不是這麼論的。于飛說的話也帶有不少的恭維成分。

“你小子不老實呀。”董德昌笑著說:“這些都是我這一輩子淘來的,雖然沒有什麼瞎活,不過要論價值恐怕這些加起來還比不上你的執蓮童子呢。長江后浪推前浪呀,我們這些人不服老都不行了。”

“董叔您可是老當益壯呀。”于飛說。

“少說這些好聽的。”董德昌說,“于飛呀,到寧都有什麼打算嗎?”雖然知道于飛剛剛收入了八百五十萬,可是老一輩的人認為“家財萬貫,不如日進分文”,總覺得有個固定體面的工作才算穩定。董德昌擔心于飛突然有了一筆巨款之后會不務正業,甚至不走正路,那可就是害了他了。況且,他還存著收于飛為徒的心思。在古玩行,是非常注重傳承的。董德昌在寧都古玩行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在弟子方面卻一直不太滿意,小徒弟文軒雖然聰明,可是心性浮躁,更缺幾分骨氣,這讓董德昌心中不喜,如果不是礙著老朋友的面子,恐怕董德昌都不願意收下文軒。

看到于飛,董德昌有眼前一亮的感覺,可是令他費解的是,不管自己是明示還是暗示,于飛就是不露出一點拜師的意思,可能是年輕人自視甚高吧。

其實,董德昌也錯怪了于飛,如果是古玩行中的人自然能夠看出董德昌的意思,可是于飛壓根就沒在古玩行混過,對董德昌流露出來的收徒的意思,根本就看不出來。

“董叔,小子剛來寧都,正想著做一些古玩生意呢。”于飛說。這是他在摸過董德昌藏品之后才涌出來的念頭。

董德昌的藏品雖然精品並不多,卻都是開門的物件,而且數量眾多,于飛在吸收了其中的混沌之氣之后,感覺到右手的混沌之氣比之前渾厚了幾倍!這讓他欣喜如狂的同時也動了心思,如果自己做古玩生意,即便是不賺錢,但是那些經過自己手的古玩中的混沌之氣可是從此之后就姓“于”了。

“古玩生意?”董德昌微微有些皺眉,“這一行可不太好做呀。”

自從20世紀80年代古玩收藏興起以來,收藏的人越來越多,古玩一行也就越來越難做了。市面上流通的老物件越來越少,大量充斥的都是現代工藝品,而且作假做舊的手段也越來越高明,稍不注意就會打眼。別說于飛幾百萬的身家,就是幾千萬的身家都不夠幾次折騰的。

董德昌一直認為于飛之所以能夠兩次獲得子岡款的執蓮童子和王維的伏生授經圖憑的都靠的是運氣,畢竟于飛的年齡太輕,對古玩行的規矩更是似懂非懂。董德昌就是相信葉建軍都不會相信于飛能夠。他哪里知道,于飛身上帶著作弊器,就是他這個老油條打眼,于飛都不會打眼。

不過,對于飛打算進入古玩行,董德昌還是贊同的。就憑他對老物件的感覺,或者說是運氣,就該吃古玩這碗飯。

“怎麼?董叔,這里面有什麼講究嗎?”于飛問。做古玩生意只是他的突然蹦出來的想法,具體怎麼做,他的心里一點譜都沒有。

“于飛,你要是真的想進入古玩這一行,董叔勸你不如在古玩市場中開一家店,要知道古玩市場中的店鋪可是經常有一些人上門賣一些老物件的,如果運氣好的話,也不是不可能。不過即便如此還是要慎重,如果有拿不準的物件可以讓我幫你參詳參詳。”

“謝謝董叔!”于飛由衷的說。

董德昌點了點頭,說:“于飛呀,今天晚上留下來吃晚飯。”

“不了董叔,不麻煩了。”于飛連連擺手說。

“麻煩什麼?我已經讓小劉去買菜做飯了。”董德昌的妻子走的早,現在操持家務的是一個姓劉的保姆,四十多歲,因此董德昌叫她小劉。

“雨菲呀,今天晚上你可一定要嘗嘗劉姨的手藝,比飯店里的好吃千百倍。”門前傳來董子韻的聲音。

董德昌笑著說:“子韻的腿從小就長,剛說到吃她就到了。你聽她也讓你留下來呢。”董德昌卻不知道此雨菲非彼于飛呀。

于飛的臉色一下子就苦下來。自己在吸收完混沌之氣后就該馬上離開,耽擱了一會,竟然又碰上了兇悍的董子韻。雖然以前徐嬌嬌也很彪悍,但是怎麼著也算是通情達理呀,哪像這位,蠻橫不講道理。于飛哪里知道徐嬌嬌講理也是分人的,估計揚城大學評價徐嬌嬌通情達理的也就于飛一個了。

“好好好。”冷雨霏說道:“你都念叨了幾百遍了。”

董子韻當先走進屋來問:“爸,劉姨呢?今天一定要多做幾道拿手菜。雨……于飛!你怎麼會在這里?”

雖然在寧都典當行,兩人之前在朝天宮古玩市場的誤會算是解開了,但是心理上董子韻對于飛還是深惡痛絕的,如果可以選擇,董子韻這輩子都不願意再見到他!見一次倒霉一次。但是沒有想到,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這個討厭的人竟然又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自己的家里!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于飛還沒有回答,董子韻已經“炸”開了,“我說你這人怎麼樣啊?怎麼沒臉沒皮呢?這里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

“子韻,住口!”董德昌喝道。

“爸!”董子韻委屈地喊道。

“董叔,我晚上真的有事,這晚飯就不吃了。”于飛沖董德昌點了點頭,有些落荒而逃地向門外走去,卻不料冷雨霏正向房里走。

只聽“哎喲”一聲,兩人撞在了一起。

冷雨霏嬌弱,哪里吃得起這一撞,向外便倒。于飛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將他抱在懷里!

從未和男人如此親密接觸的冷雨霏聞著于飛身上的氣息,心撲通撲通直跳。

“于飛!”董子韻見到于飛將冷雨霏抱在懷里,不由大聲怒喝。

“對不起,對不起。”于飛連忙放開懷中的女孩,連連道歉,慌里慌張地離開了董家。只留下冷雨霏還站在那里發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1:59

第31章 老爺子駕到

“爺爺,您慢著點。”葉建軍小心翼翼地打開車門,扶出一個八九十歲年紀的老爺子。
老人的頭發已經全白了,但是顧盼之間依然威風凜凜,雄風猶在。

老人的腿腳已經不是很利索了,但是他還是狠狠地瞪了葉建軍一眼,說道:“撒開!你個小兔崽子,老子還沒有到要你扶的地步。”

葉建軍只能苦笑,也不敢提醒老人自稱“老子”是亂了輩分。要說葉建軍最怕誰,恐怕第一就要數他面前這位了。老爺子葉興國,是共和國的開國將軍,戰功赫赫。對待家人也好像治軍一樣,非常嚴厲。葉建軍是葉興國最小的孫子,也最得寵愛,但是老人對葉建軍的態度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葉興國今年已經八十七歲了,用老話說已是半截身子埋進土的人了。身邊的戰友一個一個地離開,老人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大限將至了。

于是老爺子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執意要重走當年的征戰路,算是“憶崢嶸歲月稠”吧。用他自己的話說:“老子一輩子從東北打到江南,不願意老了死在病床上。”

對于葉興國此次的出行,葉建軍非常小心。老爺子對軍隊的影響力根深蒂固,雖然早已經退下來了,但是連國家領導人都要陪著小心,他要是瞪瞪眼,不知道有多少人睡不著覺。可以說葉家現在能有如此的權勢大都是靠著老爺子,如果有一天老爺子撒手西去,葉家雖不至于轟然倒下,卻肯定不會有現在的風光。

雖然葉興國堅持輕車簡從,但是依然跟著一大群護衛、醫生,這讓老爺子心中很不滿。

從京都一路南下,先是津衛,再是彭城,然后到達寧都,仿佛把當初遼沈、淮海、平津以及渡江戰役又打了一遍。

葉建軍是長住寧都的,聽到老爺子到來,當然早早地趕來迎接。

“爺爺的身體怎麼樣?”葉建軍湊到專門負責葉興國健康的梁醫生的身邊,小聲地問。

“首長的身體還是要看心情,心情好身體的狀況就會好一些。”梁醫生也是小聲地說,有些話他是不敢說的,葉興國的健康狀況已經非常糟糕了,依他的判斷恐怕沒有幾個月了,因此在葉興國提出要出京走走的時候,他並沒有堅決反對。

“別在那嘀嘀咕咕的,老子心里有數。”葉興國頓了頓拐杖說。

看著爺爺執意不願做上輪椅,葉建軍立刻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這一次葉興國沒有拒絕。畢竟一路走來,老人的精神雖然興奮,身體卻也堅持不住了。

“小兔崽子,聽說你最近弄到了王維的《伏生授經圖》,是真的嗎?”葉興國問。

“爺爺,那可是經過鑒定的,就連畫的來歷都寫得清清楚楚的。”葉建軍便將這幅畫的前因后果簡要地說了一遍,他知道老爺子最喜歡的便是文物字畫了,別說是八百五十萬,就是八千萬葉建軍也會買下來。

“爺爺,有了這幅畫就可以證明小曰本大阪市立博物館中藏著的是一幅民國時期的贗品。”葉建軍笑著說,因為老爺子最討厭的就是曰本人了。

卻沒有料到葉興國一瞪眼說:“搶了假的東西就不是搶了?就丟人了?哼!”

葉建軍苦笑,不由小聲嘀咕:“怎麼和于飛那小子說的一個腔調呀。”

“你又嘀咕什麼呢?說話也不好好說!”葉興國掄起拐杖在葉建軍的腿上敲了一下。

葉建軍怕葉興國閃著,也不敢躲,又把于飛那天在寧都典當行里說的話復述了一遍。

“嗯!這個小子還算有點見識。他叫什麼來著?”葉興國聽了之后贊許地點了點頭。葉興國平素很少誇獎人,即便是一些省部級的高官,如果能得到老人的一句誇獎,都會忍不住得喜形于色。

“爺爺,他叫于飛。”

“于飛?哪天帶他來見見我。”葉興國一邊說著一邊往院子里走,“把那幅畫拿來給我看看,要是真的,不妨拿出來惡心惡心小鬼子也好。”

“是,爺爺。”葉建軍答應道。心說剛才還贊許于飛的見識,一轉眼又要把畫拿出來惡心人了,人說“老小孩”還真沒說錯。

“于飛叔叔!”于飛剛進門,便見小妞妞跑了過來,于飛蹲下身體將妞妞抱了起來。他在董德昌那里呆的時間可不短,此時天都漆黑了,妞妞也放學了,被齊躍接了回來。

“妞妞,學校好玩嗎?”于飛捏了捏妞妞的鼻子問。

“好玩。老師對妞妞可好了。”于飛本來還擔心老師和同學們會看不起妞妞,卻不知道妞妞的班主任見到教務處的陳主任親自帶著妞妞來,對妞妞是格外的照顧。

妞妞從于飛的懷里掙脫出來,跑去將書包拿了過來,獻寶似的將里面的新書一本本拿給于飛看。

齊躍圍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假裝吃醋地說道:“妞妞,你到底是誰的閨女呀,怎麼見到你于飛叔叔比見到爸爸還親?”

“你爸爸吃醋了。”于飛笑著說。

妞妞沖著齊躍刮了刮臉,又吐了吐舌頭說:“爸爸沒羞。”

于是齊躍立馬敗下陣來。

“齊哥,怎麼還做上飯了?咱們出去吃吧。”于飛說。

齊躍揚了揚手中的炒勺,說道:“以后我們就在家吃吧,廚房里什麼都有,做起來也方便,出去吃貴不說,還不干凈。”

于飛還要跟齊躍說話,妞妞卻拉著他去看自己的小房子。

齊躍叔侄倆的動作很麻利,僅僅一天的時間書房已經改成了一個小臥室,很溫馨。床頭桌子上的小臺燈還亮著,于飛回來前妞妞正在做作業呢。

和妞妞玩了一會,齊躍的晚飯便做好了,齊志也回來了,還帶回來一臺電腦。

吃完晚飯之后,于飛便和齊躍、齊志商量做古玩生意的事。

雖然董德昌建議于飛在古玩市場里開個店。但是開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租哪里的店面,賣什麼東西,從哪里進貨,客源在哪里等等,雖然于飛本來的目的只是想多收幾件古董吸收混沌之氣,卻也不想天天虧本。所以這些問題必須考慮仔細。

聽說于飛要開店,齊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齊哥,你有什麼想法?”于飛見狀問道。

“于飛,我看不如開個文房四寶的店,我家祖上便是做這個的,里面的門道也了解一些。”齊躍說。

“行啊!”于飛說道:“明天咱們就去古玩市場看看,如果有合適的店面就盤下來。”

“啊?”齊躍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他也就是提了一下,卻沒有想到于飛一下子就決定了,這也太快了。

他卻不知道于飛最根本的目的並不是做生意,而是收古董吸收混沌之氣,所以只要不賠本,別說是賣文房四寶,就是賣狗屎他都不會反對的。

更何況齊躍還知道一些門道,那麼做起來就更快,也更簡單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2:19

第32章 提問

三人正在討論該如何實施計劃的時候,于飛的電話響了。
“葉哥。”于飛接通了電話。

“沒有打擾你小子休息吧?”葉建軍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壞笑,于飛當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不過自己現在光棍一條,根本就不虞這個。

“葉哥你給我打電話不會就為了查房吧?”

“屁!誰有那個閑工夫。”要說葉建軍雖然不是體制內的人,但是因為從小被老爺子管教的多,所以自帶有那麼一股子威嚴,平日里也很少和別人開玩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和于飛說話就不自覺臟話連篇,感覺特別投緣、輕松。

“明天上午你到我這里來一趟。”

“什麼事啊?”于飛問。

“要你來你就來,哪來的那麼多屁話。”葉建軍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于飛傻眼了,心說你住哪我都不知道,怎麼去你那呀?還好,過了一會,葉建軍的短信就到了,上面正是他的地址。

放下電話,于飛有些歉意地對齊躍說:“不好意思齊哥,明天我恐怕不能和你們一起了,葉哥找我有些事。”

齊躍笑著說:“這又不是去打架,人去的再多也沒用。你去忙你的吧。”

妞妞的學校還是葉建軍給聯系的,對這個人,齊躍雖然不清楚,但也知道不簡單,如果于飛能和他多走動,肯定沒有壞處。

于飛一想也是,真的要是打架的話,有齊志也就夠了,自己去了恐怕也白搭。

第二天一早,于飛打了個車去了葉建軍給的地址。雖然心里有所準備,可是于飛一下車還是被眼前的一切給嚇了一跳。

葉建軍住的地方是一個占地面積在一千平方米以上的別墅,院子就有幾百個平方。

別墅門前還站著兩個荷槍實彈的衛兵,這更讓于飛嘀咕起葉建軍的身份。

其實于飛也多想了,這兩個衛兵是來保護葉興國的,平常的時候可沒有。

“你小子還來這一套,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葉建軍見到于飛手中提的東西不由又笑罵說。

于飛也清楚,一個眼都不眨開出八百多萬支票的人肯定看不上這個,不過自己畢竟是第一次上門,也不能太不懂事。況且這些錢都是葉建軍給的,雖說那八百萬是是買伏生授經圖的,可是花五十萬買一張百十個字的紙條,那錢可就相當于是葉建軍送自己的,自己也不好太小氣了,雖然不知道葉建軍喜好什麼,但是男人嘛,買點煙酒總是沒錯的。所以于飛這次帶了兩瓶茅臺,兩條軟中華,花掉了幾千塊。

“葉哥,火急火燎叫我來有什麼事?是不是又了?”于飛笑著猜測說。要說自己和葉建軍的交集,那就是古玩收藏了。是不是葉建軍又“”淘到了什麼老物件,心里拿不準,拿去給董德昌看又怕打眼被笑話,所以才特意叫了自己過來。

“瞎猜什麼呢,我爺爺要見你。”葉建軍怎麼會不明白于飛笑里的意思,不由悶哼說。

跟隨葉建軍進了屋,才發現一位老人背對著門,雙手撐著拐杖,正觀看墻上的畫。那幅畫正是當初于飛賣出去的《伏生授經圖》,不過此時這幅畫已經被裝裱好了,掛在墻上。

“爺爺……”葉建軍小聲地喚了一聲,仿佛在一瞬間從老虎變成了小貓,看得于飛大跌眼鏡。

“嗯。”葉興國聞言轉過身來,經過了一夜的休息,他的精神比昨天好了一些。剛才他仔細看過了這幅《伏生授經圖》,確實為王維的真跡無疑。

古董鑒定就怕比較,雖然業界之前對于大阪市立博物館內所藏的《伏生授經圖》的肯定者多,但是如果看到眼前的這幅,相信定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認定:這幅才是真跡!

“小兔崽子,這次終于做了一回讓老子高興的事。”葉興國說。雖然昨天葉建軍肯定地說這幅畫是真跡無疑,但是葉興國很了解自己的孫子,知道他經常言過其實,今天一早便要親自看看這幅畫。

老年人睡的少,葉興國五點多鐘便醒了,害的葉建軍也沒睡好覺,頂著一對熊貓眼很是無奈。

聽了葉興國的話,于飛不由偷笑。

葉建軍瞪了于飛一眼說:“爺爺,他就是我昨天跟你說的于飛。”

于飛連忙上前一步,恭謹的問候了一聲:“爺爺您好,我是于飛。”

近距離打量葉興國,于飛看到老人的臉上已經有了老年斑,雖然神情依舊不怒而威,讓人不敢正視,但是已經無可掩飾得露出老態。

葉建軍並沒有和于飛說過自己爺爺的名字和生平,但是于飛還是猜了出來。

小的時候,于飛經常能夠在電視上看到他的身影,再聯想到葉建軍的姓,于飛當然能夠猜出老人是誰。對于這位開國將軍,于飛是發自內心尊敬的,所以態度非常恭謹和端正。

“這幅畫是你發現的?”葉興國問。

“是。”于飛如實回答。

“你為什麼不贊成把這幅畫公之于世,讓世人都知道日本的博物館中幾十年都藏著一幅贗品?”

于飛一愣,沒有想到葉興國叫他來為的竟然是這個。

別看他當初對著董德昌一群人說得義正詞嚴,其實他是有私心的。

如果他要把這件事公之于世,就必須要把畫獻給國家,即便國家因此獎勵自己,那也多半是象征意義上的,不可能有多少錢,更別提是八百萬了。

說實話還是繼續裝?于飛的腦子里飛快地權衡著。

最終于飛還是說了實話,他不認為面前這個曾經身為國家領導人的耄耋老人是可以糊弄的,自己在他面前說謊完全不夠看,與其被拆穿,倒不如實話實說。更關鍵的是,這幅畫自己已經賣出去了,八百五十萬也已經進了自己的腰包,現在這幅畫獻與不獻與他沒有半毛錢關系,既然如此,又何必繼續撒謊呢。

聽了于飛的理由,葉興國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頗為暢快。

葉建軍也是微笑搖頭,他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到爺爺這麼開心了,連帶著對于飛的好感又多了些。

葉興國笑了一陣,感覺到身體乏了,便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葉建軍連忙過去將椅子挪了過來,葉興國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因為剛剛笑得有些缺氧,老人的喘息有些急促,面上也涌現出兩團潮紅。

葉建軍心中咯噔一聲,便要去叫梁醫生。

葉興國擺了擺手說:“沒事,我休息一會就好了。想當初渡江戰役的時候,三天三夜沒合眼都沒什麼感覺,現在連喘口氣都累,不服老不行呀。”

老人興致索然地搖了搖頭,閉上眼仿佛回到了炮火漫天的戰爭歲月,自己指揮千軍萬馬,所向披靡,那真叫“氣吞萬里如虎”呀。

看著葉興國蒼老的樣子,于飛心里也感到很難過,想到自己右手可以緩解疲勞,于飛一時沖動說:“爺爺,我小時候跟一位老中醫學過按摩,我給您捏捏吧,很管用。”

于飛倒沒有敢編造什麼家傳秘技,因為那些謊話只要稍微查查就會被插穿了。現在憑空捏造出一個老中醫,即便是葉興國心中起疑也無處去查。

“于飛別胡鬧。”葉建軍說。葉興國可不是尋常的老人,飲食起居都有嚴格的標準,如果是在京都,就是自己這個孫子要想見爺爺一面也要經過檢查,哪里說是想捏就捏的?更何況這里不是還有梁醫生嗎?

“沒事。”葉興國卻笑著說,“難得小于一片心,捏捏就捏捏,我這把老骨頭可沒那麼脆弱。”

葉建軍還想阻止,卻被葉興國一眼瞪回去了。

葉興國拍了拍椅子的扶手,說道:“來,到這里來給爺爺捏捏。”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2:35

第33章 葉興國的用意

于飛走到葉興國的跟前,蹲下來,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葉建軍的視線,從老爺子的腿開始捏起。
葉興國本來也沒當回事,但是當于飛的右手中的混沌之氣進入身體的時候,葉興國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怎麼了,爺爺?”葉建軍緊張地問。

“沒事。”葉興國揮手制止了葉建軍。

于飛對混沌之氣的控制畢竟還不熟練,雖然刻意減緩了輸入,但還是讓葉興國感覺到了明顯的變化。

當葉建軍的聲音傳來,于飛一下子驚覺起來,混沌之氣的輸入更加的緩慢和輕微,葉興國也平靜了下來,認為剛才不過是于飛按摩到了某個穴位。

于飛心中暗暗自責,右手的混沌之氣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如果被發現的話,那麼自己就有可能成為小白鼠被送到解剖臺!剛才在一時激動之下,竟然讓葉興國察覺了一些。

雖然于飛很佩服老將軍對民族的解放和國家的建立所作出的卓越貢獻,但是救人是要建立在自己安全的基礎上的。他和葉家一不沾親,二不帶故,要是自己的秘密暴露了,葉家會出面保護他嗎?

想到這里,于飛冷靜下來,又在葉興國的身上按壓了一會便停了下來。

“爺爺,感覺怎麼樣?”葉建軍緊張地問。

葉興國卻沒有回答他,而是盯著于飛說:“小于呀,你的這一手是跟什麼人學的?”

于飛知道葉興國已經起了疑心,但是為了自己的安全,只有撒謊到底了,反正捏造出來的人也不怕你來查。

“我八九歲的時候在縣城遇到一位賣書爺爺帶著一個小女孩,這個手藝便是跟他學的。后來他們就離開了,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們。”于飛雖然是信口開河,卻也是將腦海中曾經跳出來的影像片段說出來罷了。

“那賣書的爺爺多大年齡?”出乎于飛意料的,對于自己顯而易見的謊話,葉興國似乎是相信了,竟然出口問對方的年齡。

“大概七八十歲吧。”于飛也不肯定地說。

葉興國與葉建軍對視了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疑。

“于飛,你的老家在哪?”這次出聲問的是葉建軍,他的修養比葉興國差的太遠,語氣中竟然有一分急切。

“彭城雎寧。”于飛如實回答。

“果然。”葉建軍說了兩個字,便警覺地閉上了嘴。

“果然?”于飛愣了一下,心說他們不會以為自己說的是真話吧?

“小于呀,你那位爺爺后來還教了你什麼?”葉興國瞪了葉建軍一眼。

于飛搖了搖頭說:“其他的我都記不起來了,那位爺爺什麼時候來的,又是什麼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只記得他交給我的按摩的手法,我曾經給父母按過,他們感覺都不錯。所以我才想在葉爺爺的身上試試看。”

“嗯。”葉興國點了點頭說:“小于有心了。以后要多來看看爺爺。”

“只要您不嫌我煩就行。”于飛笑著說。

“小軍,你去安排一下,今天老子要去看看挹江門。”葉興國說,緊接著又叮囑了一句:“記住,不要搞任何排場,也不要通知當地的政斧和駐軍。”

渡江戰役時,葉興國指揮軍隊便是從挹江門打進寧都城的。老人選擇第一站去那里,是懷著憑吊的心思的,畢竟當初那麼多的戰友永遠的長眠在了那里。

之所以不通知政斧和駐軍是老人不想搞什麼封路、警戒這樣擾民的事。但是葉興國還是低估了蘇省和寧都市官員的政治敏銳度。葉興國是開國功勛,也是曾經的國家領導人,現在雖然退下來了,但是影響力巨大,他的話甚至比現在還在任上的國家領導人說的話還管用。他的一舉一動又怎麼可能瞞過這些地方官呢?

葉建軍苦笑著說:“爺爺,蘇省陳書記、儲省長,帶著省委的同志,包括寧都的李書記,羅市長今天一早已經來了,您看要不要——”

“不要!”葉興國一拍扶手怒喝說:“竟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有時間就該多關心關心經濟建設。”

對于自己爺爺的脾氣,葉建軍當然是清楚的。但是他的生意大多在蘇省,要是將蘇省的高級官員都得罪完了,礙于葉家,他們也不敢怎麼樣,但如果哪一天老人撒手西去,那時就不好說了,很多事如果沒有當地政斧的支持是很難做的。

但是老爺子將話說的那麼死,自己這個孫子也不敢勸,他只能求助似地看了一眼于飛,寄希望他能改變葉興國的想法。

于飛苦笑,心說:你這個親孫子說話都不管用,我說話恐怕比放屁也強不了多少。既然葉建軍求助了,自己也不能不聞不問,不過這話該怎麼說呢?

想了一下,于飛反而對葉建軍說:“老爺子做得對,就不該見他們。葉哥,不是我說你,這事是你辦的不對。”

葉建軍心說:于飛呀于飛,讓你勸老爺子,你怎麼反而煽風點火上了。

于飛話鋒一轉,接著又說:“老爺子又豈是他們相見就見的?也讓他們知道知道,老爺子的排場大著呢!再說了,這樣勞神勞力的事,老爺子的身體——”

于飛的話還沒有說完,葉興國已經火起了,一拍扶手站了起來,嚇得葉建軍和于飛兩人連忙去扶,不料卻都被葉興國打開了手。

“老子的身體怎麼了?想當年老子指揮渡江戰役,三天三夜沒合眼連個哈欠都沒打。”

“老爺子,我說錯話了。”于飛輕輕打了自己一下嘴巴說:“老爺子身體健壯如虎,但是他們不知道呀。老爺子不見他們,他們還以為是您是身體不好呢!”

于飛算是摸清楚了,別看葉興國曾經是國家領導人,可還是一個老小孩,請將反而不如激將。

“打得再重一些!”于飛說的話讓葉興國記恨上了,雖然于飛及時的打了自己一個嘴巴,但是老爺子竟然讓他打的再重一些。

見于飛也吃了癟,葉建軍不由偷笑。

葉興國嘆了一口氣,沖葉建軍說:“好了,小軍,你去讓他們進來吧。”

“好嘞!我這就去。”葉建軍暗暗地沖于飛豎了豎大拇指。

“你,過來,給老子捏捏肩膀!”葉興國坐回椅子上,指著于飛說。

“啊?”于飛苦了一下臉,他原本是打算回避一下的,沒有想到葉興國竟然讓他捏肩膀。

于飛只得走到老人的背后,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

“認真點。”感覺到于飛沒有盡心,葉興國又兇了一句。

聽說葉興國要接見當地的官員,梁醫生帶著兩個護士緊張地走進屋來,作為葉興國的主治醫生,他對葉興國的身體狀況非常清楚。現在對葉興國最需要是靜養,但是老頭子倔,非要重走當年的路不可,也不願意多活幾個月死在病榻上。

蘇省官員一下子來了十幾號,還有幾十號人估計是不能進屋的,但是即便如此,場面也一定鬧哄哄的,萬一葉興國有個好歹,那他這個主治醫生也逃脫不了干系。

但是一進屋,梁醫生便發現葉興國的身后多了一個年輕人,正在給老爺子按摩,這讓他大為驚訝。

“首長——”梁醫生剛要開口。

葉興國擺了擺手說:“小梁呀,沒事,我這把老骨頭還沒那麼脆弱。”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2:52

第34章 雅集齋

不一會蘇省陳書記、儲省長帶著省委常委的一幫人恭謹地走了進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蘇省的常委會改到這里開了呢。
梁醫生很多人都認識,但是誰也沒見過于飛。不過見他站在葉興國的背后,給他按摩肩膀,眾人以為是葉興國的孫子輩,而且是比葉建軍還得寵的孫子,都暗暗記下了于飛的面容。


于飛哪里知道自己已經被這些大佬們惦記上了,對于這些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的面孔,于飛雖然有些吃驚,但也處之泰然,畢竟哥們又不準備走仕途,也求不到你們門上。他這種淡然的態度更讓蘇省的高官們堅定了自己的猜想。

見面的時間很短,也就十幾分鐘的時間,陳書記便帶著常委的一幫人告辭了,葉興國揮了揮手,像是揮去灰塵一般,說道:“小軍,于飛呀,你們倆送送。”

“啊?”于飛一愣。心說葉建軍去送他們也就算了,自己又不姓葉,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

其實葉建軍心中也有些驚疑,葉興國這一舉動明顯是告訴這些人,于飛是他葉家的人。于飛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讓爺爺如此的看重?

蘇省的一幫高官,能坐到這個位置,又有哪一個是傻的?都記下了于飛這個名字,回去一定要下面的人好好查查,有機會也結交結交。雖然這個叫于飛的年紀看起來很年輕,但是決定一個人成就的從來就不是年齡。

“于飛,你要是有空的話來一下夫子廟吧。對,關于店鋪的事。”打來電話的是齊躍。

齊躍叔侄倆一大早便去了朝天宮古玩市場,不過現在古玩收藏越來越熱,兩人跑了個遍,也沒有一家店鋪願意轉讓,只能退而求其次,來到了夫子廟。

夫子廟是供奉和祭祀孔子的地方,中國四大文廟之一,始建于宋,明清時期成為東南諸省的文教中心。秦淮河南岸的照壁,全長110米,高20米,是全國照壁之最。2000年初,夫子廟古玩城建立,雖然從規模和知名度上現在還遠遠比不上朝天宮,可是夫子廟的地理位置好啊,游客來寧都可以不去朝天宮,但是不可能不來夫子廟,而且外界傳言朝天宮的古玩城有可能會拆遷,所以夫子廟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也趕巧了,叔侄兩人在夫子廟轉了不多久,便發現了一家藏銀器店要轉讓。

藏銀器算是偏門,但是近年來藏傳佛教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信佛的人也多起來,藏銀器也越來越熱。雖然原本想要做文房用品的生意,但是機會難得,兩人當時就心動了。

不過開店鋪做生意是于飛提出來,也是他投資,齊躍只是負責跑店鋪,最后的主意還是需要于飛來拿。

“葉哥……”于飛有些為難地看了葉建軍一眼。

“小于啊,有事你就去忙吧。”說話的是葉興國,剛才于飛接電話並沒有避開他們,所以葉老爺子也知道于飛有事要辦。

葉建軍也不好說什麼。只不過梁醫生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于飛一眼,能陪著老爺子一起出行,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呀,很多人恐怕打破頭都掙不來,于飛竟然放棄了。唉!真看不懂這個年輕人。

齊躍說的藏銀器店名字叫雅集齋,在夫子廟古玩城的二層。距離董德昌的寧都典當行並不遠,走路也就十多分鐘的樣子。于飛很滿意,雖然有右手輔助自己並不擔心會收到贗品,但在古玩的定價方面,自己可不擅長。如果不熟悉行情,就有可能多花很多錢,到時候少不得要麻煩董德昌。再說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店里,如果自己不在,齊躍他們也可以請董德昌掌掌眼。

于飛進到雅集齋的時候,齊躍、齊志陪著店主正在抽煙聊天。

店主姓劉,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頭發染成了黃色,左耳上還打著一個金色的耳釘,根本就不像一個做古玩生意的。

稍稍聊了幾句,于飛知道了這個藏銀器店是年輕人父親老劉開的,但是幾個月前老劉在回家的時候出了車禍死了,連一句話都沒留下。

老劉四十多歲才有了小劉這個兒子,從小到大特別溺愛,舍不得管束。小劉呢也很有“不負眾望”,吃喝嫖賭,樣樣占全。老劉在世的時候,小劉還有些怕頭,不敢太過分。聽到老劉不在的消息,小劉差一點沒放鞭炮慶賀。

這個店是家里的收入來源,但是小劉自己沒那個心情打理,伙計也被辭退了。現在小劉缺錢用,便有了將店鋪盤出去的想法。

要說這店鋪位置還不錯,但是小劉店主的要價太黑了。租房合同簽了十年,一年的租金原本是三萬塊。現在剛剛過去一年,還剩下九年的租期,也就是二十七萬。店里的商品雖然不錯,價格卻不高,但是小劉店主竟然開出了七十萬的價格,加上租金就是小一百萬。

于飛也覺得價格有些高,自己的錢可不是大風刮來的(其實和刮來的也差不多)。

店里因為三個煙槍的存在,所以煙霧繚繞的,于飛也點了一支,在腦海中盤算著多少錢能拿下這個店。

小劉店主知道于飛才是真正的買主,見于飛點了煙,很殷勤的將手邊當煙灰缸用的一個臟兮兮的青花小罐遞了過去,以防止煙灰掉落下來燙壞了地板。

于飛伸手接過小罐,突然被煙嗆著似的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于飛,你要是不會抽煙就少抽一點,慢點吸。”齊躍勸道。

于飛一邊咳嗽一邊心想,不會抽煙?哥們從小學就開始偷父親的煙屁股抽,現在煙齡都不見得比你短,你竟然說哥們不會抽煙?

他之所以嗆著,是因為他感覺到右手從小劉遞過來的小罐中吸收到一股混沌之氣!

感情這敗家孩子拿著個古董當煙灰缸呀。

“劉老板真是雅人呀,煙灰缸都這麼別致。”于飛好容易才停住了咳嗽,臉更是憋得通紅。他舉著手中的青花小罐準備套套小劉的話,看看他知不知道其中的底細。

“嗨!什麼雅人呀,我老爸不抽煙,店里連個煙灰缸都沒有,我只有拿這個破罐子充充數了。”小劉店主說著又拿起了一個和小罐一樣顏色的蓋子放在桌子上,說道:“拿蓋子這麼一扣,一點煙都出不來。”

于飛看了一眼罐子中的煙頭,果然,里面的煙頭都是新的。

于飛心里一陣哆嗦,心說這個小罐可至少值十幾萬塊呀,就被你小子拿來當煙灰缸用,這個手筆還真夠大的。

“不瞞劉老板,這個店鋪我真的很想盤下來,不過這價格確實太高。”于飛裝作很隨意的將青花小罐放在桌子上,但是下意識的還是放在了自己的這邊。

“于老板,這店里的所有東西七十萬都給你,這個價格不算高啊。”小劉說。

于飛嗤笑了一聲說:“我又不做這個生意,這些東西別說七十萬,七萬我都不會要。不如這樣,你這個店不是還有九年的房租嗎?我給你加五萬,你把店里的東西都搬走如何?”

“于老板,你要是這麼說這個店鋪我還真沒法轉給你了。”小劉店主有些急眼了。

于飛裝作很為難的樣子,連抽了幾口煙說:“好吧,既然話說道這個份上,我也不墨跡,七十萬是不是這店里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了?”

“當然,當然。”聽于飛有答應的意思,小劉連連說。七十萬他確實是獅子大開口了,沒有想到對方還真能答應。

“也包括這個煙灰缸哦。”于飛裝作很隨意的拿起那個青花小罐。他之前聽說過有個人拿個古玩當貓食盆誘惑別人買貓仔的故事,為了防止小劉店主也這麼釣自己,于飛還是要把話問個明白。

“那是自然。”小劉有些奇怪的說道,不由的看向那個青花小罐。

于飛知道小劉是起了疑心,便裝作很肉疼的將青花小罐放下,說道:“說實話,要不是店鋪太難找,這個高的價錢我根本就不考慮。不光是這個煙灰缸,就是你劉老板剛剛用的打火機都別想帶走了。”

“哈哈哈哈。于老板風趣,真風趣!”小劉也放下心來笑著說。

一百萬盤這樣一個店確實有些高。齊躍連連向于飛使眼色,但是于飛假裝看不見。

齊躍不得不開口勸道:“于飛……”

“齊哥,別說了,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轉讓的手續,你和劉老板去辦一下吧。”于飛說著把手中的銀行卡遞了過去,他還真不敢讓他們多留了,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了出來。

“爽快!爽快!”小劉店主怕于飛反悔,趕緊拉著齊躍去辦轉讓手續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3:08

第35章 青花蟋蟀罐

等兩人一離開,于飛蹭地一下站起身來,拿起那個青花小罐,對齊志說道:“趕緊拿一些水來。”
想想又算了,說道:“我出去一趟,你在這里等齊哥回來。”

于飛將青花小罐中的煙頭都倒出來,用手抹了幾下,還好沒有留下什麼煙燙的痕跡。他從店里找了幾張報紙將小罐和蓋子包了幾層,便揣著直奔董叔的寧都典當行,十幾分鐘的路程,于飛七八分鐘便趕到了。

于飛進門的時候,董德昌在鑒定一個當品,便讓他先去辦公室里等一會。

坐下來之后于飛冷靜了下來。怎麼跟董叔說呢?告訴他自己又撿了一個漏?可是這才幾天的功夫?先是子岡款執蓮童子,再是王維的伏生授經圖,現在又來這麼一個小罐,雖然于飛不知道這個小罐具體是什麼和具體的價值,可是肯定也是價格不菲。這麼看起來好像這些漏都排著隊堵到自己的面前,等著自己來撿一樣,說出去誰信呀?

不過,既然已經進了屋了,這回去也遲了啊。

“于飛,等急了吧?”正在思量間,董德昌走了進來,后面跟的是文軒。

“沒有沒有。”于飛笑著站起身迎道:“倒是董叔工作那麼忙,小子還總是過來打擾,心里過意不去呀。”

董德昌擺擺手說:“我這也難得有個活,剛才有個青皮拿了一個熏香爐非要說是宣德爐,真是異想天開。”董德昌搖了搖頭,他說的是實話,作為典當行的首席鑒定師,下面還有兩個鑒定師,平時需要他親自鑒定的物件並不多。

今天也是沒事,聽說有人當宣德爐,董德昌便想去看看,哪想到根本就是一個熏香爐,還缺了幾個口。那個青皮無賴竟然開口要當二十萬,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撿來的,真是想發財想瘋了。

“哦?于飛呀,不會又淘到什麼物件?”董德昌坐下來,看到桌子上報紙包著的兩個物件。

于飛一邊將報紙打開一邊說道:“今天在夫子廟古玩城見到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物件,感覺上是個老東西,拿來給董叔掌掌眼,看看是不是了。”

站在一旁的文軒嗤笑一聲,小聲地嘀咕道:“你以為漏子都是你們家養的呀?”

對于文軒的態度,于飛雖然有些不喜,但也沒有在意。

董德昌咳嗽一聲,說道:“文軒的話雖然難聽,可是也有幾分道理,做古玩生意最要不得的就是總是抱著的心理。”

于飛點了點頭,說道:“董叔教訓的是,小子記下了。”

報紙打開了,露出里面的青花小罐和蓋子,小罐顯得臟兮兮的,上面還殘留著沒有擦干凈的煙灰。

董德昌皺了皺眉頭,一時也沒看出來是什麼。

文軒有些幸災樂禍的說:“于飛,你不會是拿了誰家的煙灰缸吧?”

“文軒,去拿塊布來。”董德昌說,又轉過頭:“于飛,這東西的品相可不算好,你花了多少錢?”

“小一百萬。”于飛說。他不好說是盤店的時候附送的,沒花錢。說一百萬也不算錯,畢竟如果不是想買這個青花小罐,自己也不會花一百萬去盤那個店。如果這個小罐能值個十幾萬,那麼那個店盤的價格就不算高。

董德昌吸了一口冷氣,一百萬這個價格可不算低了,除非清楚東西的價值,否則就是自己也不太可能花一百萬買這樣一個小罐。

“你呀……”董德昌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覺得于飛的賭姓太大了。

這時文軒拿了一塊布過來。董德昌接過布開始慢慢地去擦小罐上的污跡。

還好,這些污跡並不難擦,一會的功夫,小罐便露出了真容。

罐體作圓柱形,口沿及底部略為收斂。罐口直徑大概十四、五厘米,腹徑長一些,底徑又短一些,高大概十一、二厘米。淺盤式蓋,蓋和罐體相扣合時,陷于罐的子口之中,形成“座蓋式”。蓋正中有一小孔,可作系鈕繩和通氣之用。圈足淺而寬,露胎,胎釉結合處可見火石紅線。器物胎體厚重,釉層肥厚,白中發青。

董德昌的神情一下子嚴肅起來,口中喃喃地說:“不可能呀,這是宣德器物的特色呀。”

他又接著看罐上的青花紋路。罐蓋上繪制瓜瓞紋,茂盛的葉蔓纏繞著一大兩小共3只果實。罐腹上繪兩叢瓜瓞紋,每叢4只,共有8只果實。葉蔓掩映,碩果累累,呈現出一派盎然生機。

董德昌小心翼翼將青花小罐地放到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于飛的錯覺,他覺得董德昌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于飛呀,剛才你拿它當煙灰缸了?”董德昌問。

“是。”于飛微微有些臉紅,剛才為了不讓小劉店主懷疑,他也向罐子里面彈落了幾次煙灰,不過煙屁股可沒舍得掐滅在里面。

“你呀,你呀,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了。”董德昌用手虛點著于飛的頭,好像于飛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這讓文軒心中暗暗竊喜。

“董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雖然于飛知道這小罐是個老物件,但是卻不知道它的來歷。看這樣子董德昌應該知道了它的來歷,但就是不說,都快把人急死了。

“這個罐子應該是大明宣德皇帝青花蟋蟀罐。”

“蟋蟀罐?”于飛一愣,“您說這東西是斗蟋蟀的?”

“沒錯。你別看罐的底部凹凸不平,這是斗盆的需要,故意做成這樣的。蟋蟀罐這種器形只在明朝宣德年間有,因為宣德皇帝喜歡斗蟋蟀,所以也被稱為蟋蟀皇帝。當年景德鎮官窯曾經做了很多個蟋蟀罐,可是存世非常稀少。你看這纏枝瓜紋,藍中泛綠,是不是和其他的青花有所不同?這是用進口的蘇麻泥青料繪制的。”董德昌解釋說。

“董叔,我有一些不明白,既然當初景德鎮官窯做了很多蟋蟀罐,那存世的為什麼會那麼稀少呢?”于飛問。

“那是因為宣德皇帝駕崩后,太后下令將宮中所有的蟋蟀罐全部砸碎了。九三年的時候,景德鎮陶瓷考古研究所發掘珠山明代御窯廠遺址時,出土了大量碎瓷片,復原出一批蟋蟀罐。其中有云龍紋、雙鳳紋、松竹梅紋等多種紋飾。但是完整的蟋蟀罐卻從沒見過。沒有想到今天竟然讓我看到一只。這只罐上的纏枝瓜紋也叫瓜瓞紋,大的為瓜,小的為瓞,謂之瓜瓞綿綿,有子孫昌盛之意……”

“可是師傅,這個蟋蟀罐這麼小,即便真的是宣德年間的官窯恐怕也不值一百萬吧?”文軒說。

這也是于飛關心的問題,說了半天這個蟋蟀罐到底能值多少錢呀。要說這個小的罐能值一百萬,于飛也不相信,只要它能賣個十多萬,那于飛就不虧。于飛拿起桌上的水杯,很悠然地喝一口。

董德昌很不滿意文軒打斷了自己的話,瞪了他一眼說:“你懂什麼,零一年的時候一個不帶蓋的宣德蟋蟀罐拍出了一百八十萬,這只帶蓋的,而且品相又這麼好,要是拍賣的話恐怕不會低于三百萬。”

“噗——”于飛剛喝進嘴里的一口水全噴了出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3:28

第36章 藏寶閣

要是換一個人告訴于飛面前的這個不起眼的青花小罐,好吧,就算他是宣德皇帝的蛐蛐罐能值三百萬他指定不信,這錢好像太好賺了吧?自己剛剛花掉了一百萬,可是轉眼的功夫就倒賺了兩百萬,還外加一個藏銀器店和一屋子的藏銀器。
文軒一聽也傻眼了,他本來指望師傅能說出一個極低的價格,他更想看看于飛在聽到這個價格后如喪考妣的表情呢。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蟋蟀罐竟然能值三百萬!他家也算富裕,兩三百萬也並非拿不出來,可是那都是父母一輩子辛辛苦苦賺來的,可是于飛呢,只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做到了。

“于飛,這個蟋蟀罐你要是打算出手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系拍賣公司。”董德昌說道:“不過呢,我可告訴你,宣德蟋蟀罐可是非常難得的,過幾年價格會更高。”

于飛想了一下,雖然自己身上還有幾百萬,並不差錢。可是這個蟋蟀罐自己並不是特別喜歡,也沒有條件收藏,要是一不小心摔了碰了,那價格有可能就大幅下降了。不如現在出手換成現錢的好,畢竟那個藏銀器的店還不知道要投入多少。于是說道:“董叔,麻煩您幫我出手了吧。”

“行,只要你考慮好了就行。”董德昌說。

于飛並沒有把蟋蟀罐拿回來,而是直接放在了董德昌那里。以他對董德昌的了解,也不怕他賴了自己的東西。

“爸,今天工作忙不忙,累不累呀。”于飛剛離開時間沒多久,董子韻便帶著冷雨霏進了辦公室。今天的董子韻顯得特別乖巧,竟然主動給董德昌捏起了肩膀。

“別!”董德昌沒有好氣地說:“你這樣,我渾身都哆嗦,還是先說你想要什麼吧。”

自己女兒的秉姓董德昌是一清二楚,這樣獻殷勤肯定是有什麼事求自己,而且看這樣子事還不小。

“哎呀爸!你聽聽你說的話,多難聽呀,女兒疼老爸不是應當的嗎?”董子韻裝作很委屈地說。接著又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宣德蟋蟀罐,便拿了起來,說道:“這是什麼東西呀,蠻好玩的,上面還畫著西瓜呢。”

董德昌連忙說:“趕緊放下,那是于飛剛拿過來的蟋蟀罐。”

“又是于飛?”聽到這個名字董子韻打心眼里覺得煩,“他拿著東西來干什麼?難道還要斗蟋蟀呀?這麼大人了,閑不閑呀?”

“你懂什麼?”董德昌站起身從閨女手中拿過蟋蟀罐說:“這是宣德時候的青花,是古董,至少值三百萬。”

“三百萬?!”董子韻驚訝地說:“爸,你沒看錯把,這個破罐子能值三百萬?你說那小子是不是去盜墓了呀?怎麼三天兩頭拿出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還都還麼值錢。”

董德昌被閨女的話氣笑了,說:“你以為盜墓就那麼容易啊?再說盜墓都不一定能盜到這些好的東西。”

現在盜墓的小說太多,都覺得在中國好像遍地古墓就等著人去盜一樣,而且只要是個人,拿了把洛陽鏟一盜一個準,里面不是奇珍就是異寶。其實中國這些古墓大一些的不是被盜空了,就是已經被保護起來了,沒有水平的盜墓賊連古墓都找不到,即便是盜了幾個普通的古墓,也沒有什麼油水可言。

“切!誰稀罕。”董子韻聽說蟋蟀罐是于飛的,便興趣缺缺。

“叔叔,是這樣的。”見董子韻被于飛氣得昏了頭,連正事都忘記了,冷雨霏便開口說。

董德昌也露出溫和的表情,這讓董子韻大為疑惑,到底自己和冷雨霏哪一個才是父親的親閨女呀。

冷雨霏到寧都之后一直住在董德昌的家中,她和董子韻完全是兩個姓格。董子韻鬧,冷雨霏靜。用董德昌話說那叫知書達理,有大家閨秀的范。真不知道她和董子韻怎麼會成為朋友的。

“我想請子韻去藏省寫生,所以想請叔叔您批準。”

“寫生,寫生好呀。”董德昌順口說,突然又瞪大眼睛,大聲說:“你說你們要去哪?”

“藏省呀。”董子韻理所當然地說。

“就你們倆人?”

“是呀,我們倆人怎麼了?難道你還怕人把我們拐賣了呀。”董子韻說:“以我的身手,哪個不開眼的要敢打我的主意,哼哼,我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董子韻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仿佛看到于飛滿臉是血的跪伏在自己的腳下一般。

“不行!絕對不行,你們簡直是胡鬧。”董德昌一口拒絕了:“你們以為藏省是什麼地方,不說別的,那里的海拔就夠你們受的。”

“可是……”董子韻還要再說,董德昌卻打斷她說:“這件事不必再說了,我不同意。”

“老古董,老頑固!”兩人出了典當行,董子韻氣呼呼地說道。

“好了,別說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倆有什麼深仇大恨呢。”冷雨霏勸道。

“我說什麼來著?他肯定不會同意的,你偏偏還讓我去說,這不是找不自在嗎?”董子韻原本是想和冷雨霏悄悄去藏省的,但是冷雨霏覺得這事還是要跟董德昌說一下。沒有想到果然如董子韻預想的那樣,董德昌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完全沒有回旋的余地。

“那現在怎麼辦呢?”冷雨霏輕皺眉頭說,她也沒有想到董德昌的封建家長作風那麼重。

董子韻臉上露出壞壞的笑,說:“我們私奔吧。”

“什麼私奔呀。說得那麼難聽。”冷雨霏也笑了。

“我們這難道不算私奔嗎?小妞,你就從了本大爺吧。”董子韻說著伸手去捏冷雨霏的下巴,遭到冷雨霏的猛烈反擊,當下鬧作一團。

三天后,董德昌在客廳的桌子上發現了董子韻留的字條,說是已經在前往藏省的途中,讓他不要擔心,一個星期左右就回來。

董德昌氣得直跺腳,可是也沒有絲毫辦法。他也不可能丟下這麼一大攤子去藏省找閨女,再說藏省這麼大,即便是他去了都不一定能夠找到,也只能等她們從藏省回來,再教育她們一頓了。

當于飛回到雅集齋的時候,齊躍已經辦好了轉讓的手續,從此這個藏銀器的小店就姓于了。

于飛把宣德蟋蟀罐的事跟他們簡單的講了一下,兩人聽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那個他們剛剛當煙灰缸用的小罐竟然值三百萬?!于飛又給了兩人每人20雅集齋的股份。原本按照于飛的意思是給他們每人30的,但是兩人堅決不同意,最后改為20,兩人才接受。

這樣于飛占有雅集齋60的股份,是大老板,齊躍和齊志分辨占20的股份,是二老板和三老板,至于伙計,先讓齊躍客串吧,以后根據店的規模再看要不要招人。

至于店的名字于飛本來想用創意山門的名字的,不過齊躍說藏銀店用這個名字有點不倫不類,于飛一想也是。

最后三人商量了一下,決定用“藏寶閣”這個名字。其中的藏字既有收藏的意思,也有藏省的意思,可謂是一語雙關。

名字想了之后,就面臨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貨源問題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3:42

第37章 貨源

老劉“走”的匆忙,什麼后事都沒有交代。而小劉呢又不務正業,對店里的事根本就不聞不問,如果不是缺錢,恐怕他都不會到店里走一趟。對于進貨的途徑小劉只提供了一個電話號碼。
齊躍按照那個電話打了過去,對方是一個叫做格桑的藏族人。在聽說店鋪轉讓的事之后,格桑也答應繼續供貨,但是合同什麼的還要當面談,重新再簽一次。格桑在拉薩一時脫不開身,所以必須有一個人去拉薩找格桑談合作的事。

誰去合適,這是個問題。齊躍老成持重是最合適的人選,不過,店剛盤下來,工商、稅務很多事還要處理,而且還要照顧妞妞上學,根本就走不開。齊志呢,當過兵,身手好,但無奈不是做生意的料。要是讓他去,恐怕把合同簽成賣身契都有可能。那就只有于飛了。于飛是大學生(雖然還沒有畢業),而且有著同齡人沒有的穩重,又是藏寶閣的大老板,名正言順,他去齊躍也放心。

本來齊躍是想讓齊志陪著于飛一起去的,不過被于飛拒絕了,因為店盤下來之后,一大攤的事,齊躍還要照顧妞妞,根本就忙不過來。自己去藏省是去簽合同,又不是同黑幫談判,拉薩又是藏區最大的城市,治安還算不錯,根本沒有什麼危險。齊躍一想也是,也就同意了。

于飛訂的是四天后的機票,又和格桑打了個電話約了見面的時間。然后于飛上網搜了一些關于藏銀器的知識,畢竟以后要做藏銀器的生意,如果自己這個老板還是一竅不通的話,那也確實說不過去,不說遠了,就說馬上要和格桑的面談吧,那也是要裝裝門面的,否則被對方發現自己是個外行,如果格桑又是一個不講究的人的話,那可就要吃虧了。

藏銀一般不含銀的成分,是白銅(銅鎳合金)的雅稱。傳統上的藏銀為30銀加上70的白銅,但是這樣傳統工藝的“藏銀”現在市場上也已見不到了,大多完全以白銅替代。格桑做的藏銀器都是白銅,所以價格也不高。

至于齊躍的工作要更多一些,他不僅要熟悉這些知識,還要和古玩城的其他店鋪建立聯系。畢竟在很多時候,生意都是介紹來的。藏寶閣是一家新店,幾乎沒有什麼固定的老主顧,如果光靠散客撞大運似的來買東西,恐怕連每個月的房租都賺不回來。

第三天的時候,董德昌打來了電話告訴于飛宣德青花蟋蟀罐已經拍賣出去了,成交價扣掉手續費還有三百八十萬。之所以會那麼快,是因為正巧趕上一個拍賣會,對方聽說寄拍的是一個宣德青花蟋蟀罐,當即決定臨時加拍,並作為拍賣會的壓軸品,而且緊急印刷了一大批的宣傳彩頁,算是做足了廣告,也帶著拍賣會的上座率高出往常不少。

拍出這麼高的價格,除了因為最近青花收藏熱外,拍賣方的宣傳也功不可沒。

于飛自然是喜出望外,約好了下午去拿支票。于飛還專門從店里挑了一個藏銀的轉經筒作為禮物。

“你看你,我上次不是說過了嗎?到你董叔這來,空著手就行,你又亂花錢,下次再帶東西上門,我可不給開門了。”董德昌開玩笑地說。

“董叔,我這可沒花錢。”于飛笑著將盤下藏銀器店鋪的事跟董德昌簡要地說了一下。

聽到于飛在一天的時間里便決定盤下了一個店鋪經營,董德昌苦笑著搖了搖頭說:“不服老不行呀,還是你們年輕人呀,膽子就是大。不過,藏銀器是個偏門,老頭子可就幫不上什麼忙了。”

董德昌本來是想讓于飛開一個古玩店,不管是文房用具還是玉石、瓷器,董德昌都有一些門路,畢竟在古玩行的地位擺在那里,相信也不會讓于飛吃虧。沒有想到的是,于飛竟然偏偏選了藏銀器。

“董叔,你就放心吧,我明天就直飛拉薩去談供貨的事。至于客源嘛,可就要麻煩董叔給多介紹介紹了。”于飛知道董德昌在古玩行里的人都熟,面子大,如果他能幫自己做做小廣告,效果肯定比自己花錢要好得多。

“你小子,一個傳經筒就想使喚我呀?”董德昌開玩笑地說,突然,他話鋒一轉,問道:“你剛才說要去哪?”

“拉薩呀。”于飛說道:“供貨商在拉薩,這次去是要和他們簽合同的。”

“于飛呀,董叔想求你個事。”

“董叔,看你說的,你有什麼事吩咐一聲就行,還什麼求不求的,你不怕折殺我呀。”對董德昌,于飛是很尊敬的。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可是他幫助自己的可不少,如果不是董德昌,伏生授經圖也不可能賣出八百五十萬的高價,宣德青花蟋蟀罐也可能被自己幾十萬就轉手賣掉。而且,董德昌還給于飛展示了自己的所有藏品,讓于飛右手混沌之氣增長了不少。

說到混沌之氣,增長的速度可太慢了。當他吸收蟋蟀罐中的混沌之氣的時候幾乎都感覺不到增長了,這讓于飛頗為苦惱,照這個趨勢下去,自己需要摸多少古玩才能提升自己混沌之氣啊。

“是這樣的,子韻這丫頭不聽話,今天給我留了個條便去了藏省了。你也知道藏省那個地方,海拔高,民風彪悍,我怕她們兩個女孩子會吃虧,所以我想你去拉薩,如果看到她們,幫我照看一下。”雖然董德昌罵起閨女來惡狠狠的,可是心里終歸是關愛的。特別是子韻的媽媽走得早,董德昌又當爹又當媽的,為了子韻竟然一直沒有續弦。

“董叔知道,你和子韻有一些誤會,這樣做,對你來說有些強人所難了。”

“董叔你放心,如果看到她們我一定會照看好她們的。不過藏省這麼大,如果她們不去拉薩,我也就沒辦法了。”雖然對董子韻很不感冒,但是既然董德昌開口了,于飛一定會答應。不過確實像他說的那樣,這次的目的地是拉薩,如果董子韻不去拉薩,他也不可能一個地一個地的去找。

董德昌點了點頭說:“于飛呀,讓你費心了。”

回到家的時候,齊躍已經把行李箱給準備好了,里面還帶了一件羽絨服。

于飛笑道:“齊哥,你這是干什麼?這已經六月了,你竟然給我帶這個?”

“你知道什麼?小志說了,拉薩的溫差大,白天熱,晚上卻能把人凍成冰棍,帶一件羽絨服有備無患。”齊躍說。

齊志點了點頭,說道:“于哥,我當兵的時候去過藏省,羽絨服你帶著吧,也省得到那邊再買。”

于飛知道這叔侄倆是為了自己好,也不便拂了他們的好意,便點了點頭說:“行!不過這些吃的都拿出來吧,你們以為我去藏省野外生活呢?這是什麼?鮮奶?!這是不讓帶上飛機的。”

“叔叔,那是我放進去的。”妞妞舉著手說,好像做錯了事一般。

“呃——”于飛突然之間很感動,雖然和他們認識不長,可是他們卻把自己當成了最親的人。

于飛打開奶盒,一口氣喝完,打了個嗝說道:“妞妞真乖,叔叔最喜歡喝奶了,謝謝妞妞。”

聽了于飛的話,妞妞開心了,從廚房里抱出整整一大盒十多包鮮奶,說道:“叔叔這里還有很多,你都喝了吧。”

于飛:……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4:00

第38章 達到拉薩

去XZ,有些藥品是必備的,比如治療頭痛的百服寧、抑制高原反應的高原安、紅頂天及西洋參含片等等,至于感冒沖劑、瀉立停之類的藥品,齊躍也準備了不少,最后光是藥品就有一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于飛是去XZ賣藥的呢。
進藏的路線很多,但最快的莫過于乘坐飛機了。雖然剛剛買了個房子,又盤了個店鋪花掉了一百多萬,但是宣德蟋蟀罐賣出了三百八十萬的高價,現在于飛的身家已經小一千萬了,倒也沒有必要省一張機票錢。

寧都沒有直達拉薩的航班,于飛只能先去SH浦東機場轉機。

到達拉薩貢嘎國際機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四十了,飛機晚點了近一個小時。

一下飛機,于飛不由慶幸把那件羽絨服帶了過來。6月份,寧都的溫度已經達到了30多攝氏度,但是在拉薩最低的溫度只有5、6度,這讓于飛頗感適應不了。

而坐飛機來拉薩也有一個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能很好地適應高原的氣候變化。雖然于飛一直自詡身體很棒,但是下飛機的時候,還是感覺到有些頭暈。

出了機場,于飛看到接機的人群中,一個人正舉著一塊寫著自己名字的紙板。

舉牌子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米七左右的身材,偏瘦,皮膚黝黑,在陽光下更是透著亮光,眼睛很大,臉上帶著兩片高原紅。

于飛走到他的身邊,伸出手說:“你好,我是于飛。”

男人有些遲疑地伸出手和于飛握在一起說:“你就是于飛?”

在得到肯定的答復后,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于老板這麼年輕。我是格桑。”

在格桑的心中,于飛確實太年輕了,雖然藏族的男子大多在年齡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自己闖生活,但是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只不過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大男孩,表情溫和中微微帶著點羞澀,身上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縱橫商場的冷靜與果敢。

“還好,年輕沒有罪。格桑大哥,你也別叫什麼于老板了,叫我于飛就行。”于飛說。

于飛的直率、隨和讓格桑對他的好感大增。不由咧嘴說:“好,那我就托個大,就叫你于飛了,還沒有吃飯吧。”格桑對于內地的商人本來沒有多少好感的,特別是曾經的老劉店主,說什麼話都要繞幾個彎,害得格桑簡單的腦袋總是要轉好幾分鐘才明白他想說什麼。

格桑這麼一說,于飛還真感到有些餓了,從早上七點多上飛機到下午三點多,早餐和午餐都是在飛機上吃的,那個炒面的味道實在很一般,弄的于飛也沒有什麼食欲。

“別說,我還真餓了。”于飛笑著說,肚子也恰到好處地發生咕咕的叫聲。

“哈哈。”格桑爽朗地一笑說:“走,今天格桑讓你嘗嘗地道的藏菜。”

格桑的車是BJ牌的2020,這車雖然也是越野車,看起來很威武,價格卻很便宜,也就五六萬的樣子,不過這車低轉速大扭距,只能以80公里的時速行駛,而且沒有空調。

于飛的頭還有些暈,格桑讓他躺一會。于飛聽話的靠在座椅上,用右手捏了捏頭,卻驚訝的發現在混沌之氣進入腦袋之中,剛才的頭暈竟然很快消失了,真沒有想到自己的右手不僅能緩解疲勞,還能驅除高原反應,這對于飛來說是個意外的收獲。

格桑並沒有帶于飛去拉薩城中的餐館,而是直接將他直接帶回了自己的家。

藏族人是非常好客的,招待貴客的方式是家宴。

格桑原本是想帶于飛去當地的餐館用餐的,卻沒有想到于飛說話對了他的脾氣,所以直接把他帶到了家里。

“白瑪,把家里最好的牛羊肉都拿出來,今天我要和于飛兄弟喝個痛快。”白瑪是格桑的妻子,在藏語里是蓮花的意思。

格桑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多吉七八歲,小兒子平措五六歲,和格桑有七八分的相像,不過也說不準,反正在于飛的眼中藏族人都差不多。好在于飛早有準備,給他們帶了兩把玩具槍,把兩個孩子樂得直跳。

傳統藏菜以煮、炸為主,很少是炒的,因此海拔太高,炒菜一般炒不熟。

為了招待于飛,格桑確實是下了功夫,什麼蒸牛舌、爆燜羊羔肉讓于飛大快朵頤,不過也有于飛吃不慣的。比如有一道叫久瑪的菜,差點讓于飛吐了出來。據格桑介紹,久瑪也叫“血腸”,是將剛宰殺的牛、羊的血加入糌粑和鹽、野蔥,攪拌后再灌入洗干凈的牛、羊腸子里,放進鍋里用水煮熟的。在當地是非常受歡迎的菜,但是于飛沒那個福氣享用,吃了一筷之后,無論格桑怎麼勸,都不願意再嘗了。

格桑見于飛並沒有多少高原反應,便拿出了自家釀造的青稞酒和于飛喝了起來。

藏族人的酒量很大,于飛也不差,兩個人就用兩個小碗喝得不亦樂乎。青稞酒度數不高,后勁卻很大,到后來于飛都不知道是怎麼上床睡覺的。

此時,在拉薩的一個賓館中,董子韻正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哼哼呢。她和冷雨霏兩人昨天就乘飛機到達拉薩了。雖然兩人之前也聽說XZ海拔高,可能會有高原反應,但是董子韻自恃身體好,根本就不在意。一下飛機看到與寧都完全迥異的藍天白云,董子韻激動得大喊大叫,不一會兒功夫便受不了了,還是冷雨霏把她扶到了機場的急救中心吸了一個多小時的氧氣,這才沒有出事。

不過兩人的游玩計劃卻全泡湯了。整整在賓館中躺了一天,董子韻的感覺才好了一些。

“子韻,來喝點粥吧。”冷雨霏端著一碗碎肉煮的粥吹了吹喂給子韻。

董子韻搖了搖頭,“我不想吃,沒有胃口。沒有想到你沒事,我反而躺下了,真是沒天理了。”

“你呀,讓你不要大喊大叫,你偏不聽。”冷雨霏說:“不過急救站的人說了,你這樣的情況也屬正常,休息兩天也就好了。”

董子韻哭笑不得地說:“來拉薩一天了,竟然連個門都沒出,好像我到這就是為了住賓館似的!連個澡都不讓洗。”

藏區的水很珍貴,而且天氣冷,洗澡容易感冒,在高原地區感冒可是非常危險的事情。這個道理兩個人都懂,不過讓兩個姑娘幾天不洗澡實在有些難為她們。

“好了好了,你少說幾句吧。好好休息。也許明天就能好了。”冷雨霏看董子韻吃完了粥,便把她的枕頭放下來。

自己卻抱著畫板走到窗口畫夕陽下的拉薩城。

一輛汽車從窗下經過,雖然一閃而過,但是冷雨霏卻覺得車中的人似乎有些眼熟,不由咦了一聲。

“怎麼了?”吃了飯精神好了一點的董子韻問。

“我好想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

“得了吧,大小姐你別犯花癡了,這里是拉薩,不是京都,你以為你相知遍天下呢。”董子韻的身體已經比昨天好了不少,也有力氣和冷雨霏開玩笑了。

“也是。”冷雨霏笑著搖了搖頭,繼續用畫筆記錄著拉薩的聖潔與神秘。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4:16

第39章 于飛的打算

因為在飛機上顛簸了一路,乍到高原地區還有些不適用,身體消耗也特別大,于飛這一覺一直睡到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鐘了。
吃了早飯,于飛又跟隨格桑參觀了他的藏銀器作坊。

格桑的作坊並不算大,里面只有十多個工人,年齡大多是在四五十歲以上,幾乎沒有什麼電器設備,所有藏銀器的制作都是手工制作的。雖然采用的原料都是白銅,但是工人的工資卻在不斷地上漲,當初給老劉的價格到后來就沒有什麼利潤空間了。

老實巴交的格桑不好意思跟老劉談漲價的事,而老劉呢也不厚道,一直裝糊涂,為此格桑不知道挨了白瑪多少次埋怨。

這次于飛來了,格桑本來是咬了牙要提漲價的事的,但是沒有想到于飛和那個老劉完全不同,一口一個格桑大哥叫著,而且還給自己的兩個兒子買了禮物,這一下格桑漲價的話又說不出口了。只好先帶著于飛來作坊參觀一下,也是寄希望于于飛能夠看到自己的困窘。

于飛對藏銀飾品的制作工藝非常感興趣,在小小的作坊中左看看右摸摸,完全是孩子心性,看得格桑苦笑不已,看來自己的苦衷是別指望于飛能夠發現了。

“格桑大哥,借一步說話。”正當格桑發呆的時候,于飛卻走到他的身邊說。

雖然盤下藏寶閣的原本目的是方便收購古玩,不過他也不願意讓一個好好的藏銀器店就那樣成為擺設。

來拉薩之前,于飛還沒有什麼主意。雖然這兩年人們對藏傳佛教越來越熱衷,但是又有多少人會到寧都購買藏銀器呢,如果沒有特色,藏寶閣根本就不太可能盈利。

但是在參觀完格桑的手工作坊后,于飛有了想法。

格桑帶著于飛走到了前面一個十多平米的房子中,里面擺了一張辦公桌,一個書櫥,看樣子是格桑的辦公室。其實格桑每天呆在里面的時間都不足一根煙的功夫。

“于飛兄弟,有什麼話你就在這里說吧。”

“格桑大哥,你的藏銀器作坊用的都是白銅吧?”于飛說。于飛剛才用右手摸過所有的藏銀器,發現里面沒有一點白銀的存在。

自從吸收了董德昌所有藏品的混沌之氣后,于飛的右手好像是“升級”了,能夠感應到一些以前感應不到的東西。以前他的右手只能感應和吸收古玩中的混沌之氣,但是“升級”后他能感覺到金、銀包括玉石、紅木的內部都是有類似氣體存在的,所以于飛猜測所有的物質都是存在混沌之氣的,只不過有的多些,自己能夠感應得到,有的少些,以自己現在的水平還無法感應。而這些自然物質中的混沌之氣性質上和古玩中的不同,自己也不能吸收。

“是的。可是——”格桑想說這樣做都是老劉老板要求的,為的是降低成本。

“我都知道。”于飛打斷了格桑的話,“我想請格桑大哥從今以后按照傳統的藏銀器的做法,無論是用料,還是工藝。至于價格方面你不用擔心,我肯定不會讓你吃虧的。格桑大哥呀,這些手藝可都是我們藏族的寶貝呀,如果就這樣失傳了,或者讓我們糟蹋了,那是對不起先人呀。”

之所以說這些話,並不是因為于飛同志的覺悟真的有那麼高,只不過是他想走高端路線,怕格桑舍不得用料才這麼說的。

格桑聽的滿臉通紅,連連點頭說:“于飛兄弟你說的太對了,我差點就成了罪人。”

于飛又說:“還有,我想請坊里的手藝人輪流到我的店里,根據客人的要求現場訂做藏銀器。我們應該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藏銀器有多麼精美,多麼偉大。當然,他們在我店里工資,我會翻倍,而且一切食宿全包。格桑大哥,你看這樣行不行。”

這是于飛打的第二個主意,現在什麼不都流行訂做嗎?咱的藏銀器銷售也來個訂做,而且還是貨真價實的藏族手藝人,這說出去多能糊弄人呀。再說了,即便是訂做的人不多,那閑的時候讓他幫忙照看一下店鋪也行呀。現在寧都的工人工資這麼高,自己即便請一個伶俐一點的伙計恐怕付出的薪水也不會低多少。

但是于飛還是高估了格桑作坊中的手藝人薪水,當得知他們現在的薪水的時候,于飛當即決定將他們的工資翻上三倍!這一下幾乎是所有的人都心動了,除了一些因為家庭原因實在走不開的外,其他六個藏族手藝人輪流到藏寶閣中坐臺……呃坐鎮,每人兩個月。

關于藏銀器的價格,于飛在格桑要求的基礎上又提高了一成之后才簽了合同。

他看得出來格桑太老實了。讓老實人吃虧可不是于飛的作風。

格桑沒有想到于飛會如此干脆、大方,一個上午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辦好了,而且讓他喜出望外!這下白瑪肯定不會再埋怨他窩囊了。

放下心中大石的格桑,整個人都樂呵呵的,非要拉著于飛去喝酒。

對此,于飛還是心有余悸的,雖然青稞酒喝完之后沒有任何后遺癥,但是他可不想變成一個醉鬼。

好容易來一趟拉薩,不好好逛一趟實在是對不起自己。何況來之前董德昌還交代自己找一下董子韻,雖然對此于飛也沒有報什麼希望,不過總要做做樣子不是?不然回去之后,董德昌問自己:你有沒有去找子韻呀?自己怎麼回答?找了?去哪找的?喝醉了夢里找的。

如果自己這麼回答,保不準董德昌會不會把自己大耳刮子呼出來。

“格桑大哥,酒還是算了,我這好不容易來一趟西藏,總要帶一些禮物回去不是?拉薩城里有什麼地方能夠買這些東西的嗎?”于飛說。

“看我這腦袋。”格桑一拍腦門說:“要說買禮物回去送人的話,那咱就去八廓街。可是這已經到了飯點了,總要先吃了飯再去吧。在八廓街買東西要麼趕早,要麼就去的晚一些。咱藏人對于每天的第一單和最后一單的生意最為看重,價格也會便宜一些。”

于飛一想也是,總不能餓著肚子去買東西。

兩人上了格桑的2020,去了當地一個小有名氣的餐館隨便吃了一頓。

本來于飛想結賬的,但是格桑非要搶著付賬,于飛看價格也不高,也就沒有堅持。

吃完飯,格桑驅車直奔八廓街。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4:30

第40章 又添新賬

八廓街也叫八角街,是拉薩古老而神聖的轉經街,是拉薩最著名的小商品街。最吸引外來游客的是其中的唐卡、轉經筒這些法器,而且買了之后可以就近請大昭寺的喇嘛開光。
另外藏省的地毯、藏刀、卡墊、圍裙、民族服裝、鞋帽、金銀首飾及各種傳統手工藝品,工藝精湛,造型優美,琳瑯滿目,具有很濃厚的地方風格和民族特色。,到這里于飛才覺得自己真的來到了藏省。

當然,八角街還有一樣東西最多,那就是藏藥。藏省的藥材聞名天下,什麼藏紅花、蟲草、雪蓮……好像都變成了隨處可見的野草。

格桑告訴于飛這些大多都是贗品,不過于飛感興趣的不是這些藏藥,他準備買一些唐卡回去送人,董德昌、齊躍、葉建軍他們都要帶一份的。至于齊志,那小子可不信這個,于飛準備給他帶一把藏刀。妞妞麼,給她買一些綠松石的飾品,估計她肯定會喜歡的。

“子韻,你能行嗎?要不我們還是先回賓館休息一下再來吧。”冷雨霏看著在人群中穿來擠去的董子韻,不由擔心地說。誰能想到昨天她還要死要活地直哼哼呢。

“哎呀,放心吧,姐的身體棒著呢。”董子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大咧咧地說:“就拉薩這點海拔還能難得倒我?”董子韻的身體本來就不錯,剛來的時候不過是因為大喊大叫造成了缺氧,靜養了兩天,逐漸適用了高原氣候的董子韻立馬又生龍活虎起來,渾然忘記了之前在床上哼哼的模樣,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得了吧,不知道是誰前兩天還哭著喊著要回寧都的呢。”冷雨霏笑。

“我說你這人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呢,再說,我可就不客氣了。”董子韻不懷好意地伸出雙手,似乎要對冷雨霏胸前的兩團碩大有所不軌。

“怕了你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冷雨霏連忙抱住自己的胸說:“你呀,幸好不是男人,不然一定是個大色狼。”

董子韻促狹地趴在冷雨霏的耳邊說道:“誰說女人就不是色狼了,不知道是誰昨天晚上……”

冷雨霏滿臉通紅,在子韻的背上輕拍了一下說:“你要死了,什麼都敢說,也不看看地方。”

董子韻哈哈大笑,都樂彎了腰。直起腰,她卻對掛在一個店鋪外面的唐卡感了興趣。

“于飛兄弟,在這里不要隨便還價,如果你還了價,對方又願意賣,那就一定要買下來,否則買家是要挨罵的。”格桑見于飛摸著一串天珠,似乎有些心動的樣子,便小聲在他的耳邊提醒說:“如果有拿不準的東西,你先問問我。”

格桑是怕于飛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又不熟悉行情會吃虧。

于飛點了點頭,這個規矩和古玩市場有些類似,于飛倒也不陌生。雖然知道這里的東西九成九都是工藝品,但是習慣的于飛還是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串品相看起來不錯的天珠。不過,讓他失望的是,這串天珠的里面沒有絲毫混沌之氣,只不過是一個看起來不錯的工藝品罷了,沒有什麼價值。

格桑領著于飛去了幾個信譽比較好的店,挑了幾件工藝品。有格桑出面,價格自然不高。

兩人正逛著的時候,前面卻傳來了爭吵聲。

肯定又是哪個游客還了價又不想買了,這種事在八角街上很多,兩人都沒在意,更不會閑的沒事去管這樣的事。不過于飛看了一眼被圍在人群中的兩個姑娘,卻苦笑一下,這件事他不想管也得管了,因為這兩個姑娘正是董子韻和冷雨霏。董德昌來的時候可是再三囑咐過自己的,要是讓董子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即便董德昌不怪自己,于飛的良心也過不去。

董子韻看上了店主放在門前的一張唐卡,便去問了價。店主欺負她是個姑娘不懂行,便開了500塊的高價。本著買衣服時候的砍價經驗,董子韻在對折的基礎上又往下砍到了兩百元,沒有想到店主竟然很爽快的同意賣了。

這一下董子韻卻不樂意買了,她知道自己出的價格還是高了。本來呢,這些錢也不放在董大小姐的眼中,不過女人麼,講價對她們來說就是一個樂,東西買貴了,哪怕只是幾塊錢的小東西,也會讓她們不開心。

董子韻不買了,店主當然不願意,兩人一來一去便杠上了,聲音也越來越大。

“怎麼了?姑奶奶還就不樂意買了,還強買強賣怎麼的。”董子韻一點都不怵面前一米八還高的店主,小蠻妖一掐,胸脯挺得高高的,像是好斗的公雞。

“子韻,錢也不多。買就買了吧。”冷雨霏小聲地勸解說。

“不行!不是錢的事,是姑奶奶不開心,這算怎麼回事呀?要是讓人知道姑奶奶被人訛了,以后我還混不混了。”董子韻說著便要去推店主。

于飛見狀連忙沖到了董子韻和店主的中間說:“都別吵了,這張唐卡多少錢?我要了。”

“于飛?”董子韻看到面前這人,一時沒有回過神來,“我說怎麼哪里都有你呢?這有你什麼事呀?滾一邊去!”

對于飛,董子韻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的。說起話來比對剛剛的店主還兇。

“是不關我什麼事。我就是來買唐卡的。老板,這張唐卡多少錢?兩百是吧,我要了。”于飛說著便要掏錢。

但是董子韻卻又不願意了:“我先看中的,憑什麼賣給你呀。”

店主的腦子肯定與他的個頭不成正比,竟然被眼前的情況弄懵了,眨巴眨巴兩只大眼睛,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出四百,這張唐卡賣給我了。”于飛一心想盡快地了結這個事,四百塊錢對現在的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我出八百!”董子韻不願意讓于飛搶了自己的先,張口又將價格抬高了一倍。

于飛一愣,心說這女人怎麼這麼拎不清呢,他看了一眼董子韻說:“八百是吧?恭喜你,這唐卡歸你了。”

“我——”董子韻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剛剛兩百塊錢自己都不要的唐卡,被于飛的兩句話一激,自己竟然把價格抬高了整整四倍!比店主原本出的價格都要高出三百!這于飛不會是和店主合伙來坑自己的吧?!死于飛,你等著,這筆賬姑奶奶計你頭上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4:48

第41章 畫唐卡

冷雨霏又好氣又好笑,心說自己這閨蜜也太沖動了,張口想勸。不料董子韻狠狠地拿出錢包取出八百塊錢給了店主,又狠狠地將那張唐卡卷吧卷吧拉著冷雨霏就想離開。
“董子韻。”于飛見狀連忙阻攔。

“你誰呀?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嗎?我和你熟嗎?”董子韻沖于飛兇巴巴的說。

“OK,OK。”于飛舉起雙手,作投降狀:“董小姐,我來拉薩之前,董叔交代我要是看到你,讓我帶你回去。”

“多新鮮呀。你是我什麼人呀?我憑什麼跟你回去?我要去哪,你管得著嗎?”董子韻冷笑說。

于飛算是知道了,這董子韻就是一頭倔驢子,打著不走,拉著倒退的主。

“董小姐,我想你可能弄錯了,董叔是說過,讓我帶你回去,不過既然你不願意的話,那董叔托我的事,我也算是有所交代了,愛怎麼樣,那是你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于飛不溫不火發說。臉上淡淡的笑意讓董子韻恨不得上去打上一拳。

“你這算哪門子交代呀?!”董子韻見于飛想離開,哪里願意呀,不由胡攪蠻纏說道:“于飛——”

“董小姐,我的名字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叫的,我和你熟嗎?”于飛原封不動的將董子韻的話又還了回去。

“你!”董子韻一下子又噎得說不出話來。

冷雨霏早看出來了,要說斗嘴兩個董子韻都不是于飛的對手,偏偏于飛還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

“好了,好了,在拉薩見到也算不容易,你們倆別吵了。”冷雨霏勸說:“不好意思,于先生,你別在意。”

“雨霏,你怎麼幫起他說話了。”董子韻很不滿冷雨霏的“臨陣倒戈”。

“于飛兄弟,你在這呀,讓我好找。”格桑擠了過來,又看了看董子韻、冷雨霏二人,問:“這兩位是?”

“她們是我的朋友。”于飛將朋友這兩個字咬的特別重,臉上的表情更是讓董子韻覺得他非常的欠揍。

“原來是朋友。”格桑雖然實誠卻也不傻,早看出于飛和兩人的關系不是一般的朋友。“我剛才和扎西多吉(店主)說了,他退了四百塊錢。”格桑將四百塊錢遞給董子韻。格桑開的是藏銀器作坊,也算是行內人,和店主也是相識,這才能夠要回了一半的錢。

“哼!要不是某人成心搗亂,姑奶奶也不會多花兩百塊冤枉錢。”董子韻兀自沒有好氣地接過格桑遞過來的錢。

“于飛你看這……”格桑有些尷尬地說。

“別理她們。”于飛小聲說,同時悄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示意她們腦子有問題。

“你腦子才有問題呢。”董子韻見狀怒喝。

冷雨霏卻又阻止了董子韻,把她拉到一邊,在她的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話。

于飛也不在意,她們倆又不是小孩子了,反正話自己已經帶到了,跟不跟自己,那是他們的事。頂多一會給董德昌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

然而,正當于飛拉著格桑想離開的時候,卻聽到背后董子韻喊道:“于先生,請留步。”

嗯?于飛疑惑地轉過頭,他不知道董子韻喊住自己是為了什麼。

見到于飛看著自己,董子韻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冷雨霏悄悄地戳了戳她的背。

董子韻這才不情願地說:“對不起,于先生,剛才我態度不好。既然我爸請你照顧我們倆,那以后就要多多麻煩你了。希望你到時候可別后悔。”董子韻的臉上雖然帶著笑,可是這最后幾個字卻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聽得于飛不寒而栗。

“董小姐,我想說的是你不需要勉強自己。”于飛有些犯難了,讓自己陪著兩位超級美女,這在別人的眼中絕對是求之不得的美差,但是鑒于董子韻的蠻不講理和身邊那個和自己同名女孩的莫測高深,他還是覺得單身比較好。

“我們大家都是成年人,完全沒有必要……”于飛的話還沒有說完。

冷雨霏皺起眉頭說:“難道于先生要食言,忍心看我們兩個弱女子流落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中?”

冷雨霏可憐兮兮、無依無靠的表情,讓格桑看于飛的眼神都變了,如果于飛依然堅持不願意照顧她們的話,估計剛才還兄弟長兄弟短的格桑大哥都有可能和他割袍斷義。

于飛苦笑著搖了搖頭,無奈地說:“好吧,不過我在拉薩的事情已經辦完了,明天就要回去,你們準備一下和我一起回去吧。”

“啊?明天就回去呀?我到拉薩之后就高原反應,難得來一次,什麼都沒有看呢,這樣回去太可惜了。”董子韻說的倒是實話。

“是呀,于飛兄弟。你一定要留下來多玩幾天,我會帶你領略我們雪域高原的美景。”格桑急忙說,于飛給他的印象非常好,而且比起老劉店主,于飛實在太厚道了,而且他懂得尊重藏族的文化,這樣的好兄弟,格桑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地招待。

于飛也不想這麼快回去,畢竟藏省這塊神奇的土地,像董子韻說的那樣,好不容易來一趟,就這麼回去實在太可惜了。

至于董子韻和冷雨霏?帶著她們也沒什麼,說話難聽,頂多自己不理她們,她們又能拿自己怎麼樣?難道自己一個大老爺們還怕她們兩個小丫頭片子不成?

“也罷!”于飛說:“格桑大哥,那就麻煩你帶我們繼續逛逛八角街吧。”

看著于飛拉著格桑轉身往前走,董子韻和冷雨霏兩人興奮得擊了下掌,小聲地喊了聲yes!仿佛于飛此刻已經渾身是傷的跪伏在她們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饒了。

“格桑大哥,前面怎麼圍了那麼多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董子韻很自來熟地來到格桑的身邊,指著前面圍著的人群問。

“你說那里呀。”格桑笑著說:“那里是雪域唐卡店,不是出了事,而是有人在學習畫唐卡。店主我也認識,叫茨旦朗杰,是江白望久大師的弟子。來他這學畫的,不分年齡、民族一律都不收學費,所以每天都有很多人。甚至有時會有唐卡繪制的大師前來指點,不過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雨霏,你剛才不是說也想畫唐卡嗎?現在有機會要不要試試?”董子韻說。

冷雨霏頗為心動,來到拉薩之后,準確的說是進入八角街之后,她對絢麗多彩的唐卡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本來還想多買幾張帶回去臨摹呢,但是沒有想到這里還有現場教授的,不由想試試。

格桑帶著三人分開外面圍觀的人群進了雪域唐卡手工店,發現里面二十多平米的地方坐了十多個人,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幾個老外,他們正在跟隨前面示范的人認真的畫著面前的唐卡。十多個人竟然連咳嗽都沒有。

這時恰好有兩個人離開了,冷雨霏笑著對董子韻小聲說:“怎麼樣?要不要試一試?”

董子韻連連擺手,同樣小聲地說:“算了,我有幾把刷子我心里清楚。”她又轉頭看了于飛一眼,說:“于飛先生,你敢不敢和我們家雨霏比比?”

于飛倒是也想畫畫,不過和冷雨霏比?還是算了吧,那小妞可是美術專業的,天天抱著個畫夾子寫生,自己和她比不是找不自在嗎?

“是呀,于飛兄弟你也試一試吧。烏欽大師說過畫唐卡靠的是佛姓,說不定你能劃出價值千金的唐卡呢。”格桑也就是那麼一說,他可沒指望于飛真的畫出什麼高品質的唐卡來,畢竟唐卡可不是那麼簡單就能畫好的。

在唐卡繪制的一千三百多年中出現許多流派,其中最有影響的是“門唐”派,院內的畫師畫藝最高的稱為“烏欽”。而現在還健在的“烏欽”只有一位,那就是扎西次仁先生。

“好!”于飛一咬牙說:“我就獻丑試一試。”說著便在冷雨霏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格桑大哥,讓他們在這里慢慢畫吧,咱們出去買一些紀念品,別打擾他們。”董子韻沖冷雨霏使了個眼色,對格桑說。

格桑一想也對,這唐卡繪制是個精細活,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完成的,便對于飛說:“于飛兄弟,你在這慢慢畫,我帶董小姐去買一些東西。”

董子韻和冷雨霏悄悄的對視了一眼,不自覺的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扎西大師,真沒有想到您今天能來指點,要是他們知道了一定會非常驚喜的。”在雪域唐卡店的內堂,店主茨旦朗杰正恭敬的對著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說。

扎西次仁微笑著擺了擺手說:“唐卡是我們民族的瑰寶,但是現在能堅持繪制的人越來越少。人心越來越浮躁,好的作品也是難得一見,能夠毫無保留地免費教授更多的人繪制唐卡,茨旦朗杰你居功至偉。”

“哪里,哪里。”茨旦朗杰謙遜地連連說。

雖然茨旦朗杰已經五十出頭了,但是一點都不影響他對中年人的恭敬。因為中年人正是唐卡繪制的傳奇,現在碩果僅存的“烏欽”扎西次仁。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5:05

第42章 董子韻的“陰謀”

在繪制唐卡之前,按照習俗是先要卜擇吉曰,焚香禱告,然后邊誦經邊備料的。歡迎來到78閱讀不過店里已經備好了畫布和顏料,于飛自然無需如此。
畫布是用加了少量膠的烈姓青稞酒反復打磨過的,然后用繃棍、繃繩緊緊地綁到繃架上。

繪畫唐卡的第一步是繪畫底稿。底稿首先從佛像開始,根據《藏傳佛教造像度量經》嚴格地畫出佛像的造型,並畫上衣服、瓔珞及法器等,然后從佛像周圍設計山水、行云、花草、禽獸和房屋等。

冷雨霏雖然沒有畫過唐卡,但是她是美術系的高材生,稍稍摸索一下便駕輕就熟地畫起來。她轉頭看了看于飛手足無措的笨拙樣子,不由輕笑失聲。

而于飛恍若未覺。當他的右手握住鉛筆開始繪畫佛像的那一刻,整個人仿佛進入了一個玄而又玄的境界,身邊的人和物仿佛都已經消失了,他的眼甚至根本不必要去看佛像的造型,線條自然的從筆端滑落,彷佛這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

當扎西次仁走進大廳的時候,示范的畫師連忙停下手中的筆,恭敬的行了個禮,然后想把位置讓出來。

扎西次仁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自己卻走到學畫的人中間。

“咦?”扎西次仁驚噫一聲,他看到一幅在一雙素手下慢慢成形的佛像,純凈聖潔,莊嚴而又親和,那神態雖然只是寥寥幾筆,且並未染色勾線已經具備了幾分韻味,不由點了點頭。要知道來雪域唐卡店里學習畫唐卡的人非常多,而且大多都有幾分功底的,畢竟那麼多人圍觀著,很少有人願意出丑。當然,被擠兌到“墻角”的于飛同學是例外。別說畫唐卡了,讓他畫個小人都畫不像。

注意到了扎西次仁的神情,冷雨霏微笑的點了下頭算是回應,她並不知道扎西次仁的身份,更不知道能讓他驚訝是多麼一件了不起的事。

一直關注扎西次仁的茨旦朗杰小聲吩咐身邊的伙計:冷雨霏使用的畫布和顏料完全免費,而且如果有可能,將她畫的唐卡買下來。

在這里學習畫唐卡是免費的,但是材料卻並是要收費的。游客來到這里可以出錢買下畫布和顏料,畫好唐卡可以帶著離開,當然也可以出售,不過前提是有人收購。

“董小姐,我看還是別走遠了,一會他們出來找不到我們會著急的。”格桑說。作為本地人,他知道很多人學畫唐卡只是圖個新鮮,根本就沒有耐姓畫完的。

“沒事的格桑大哥,他們都那麼大的人了,還會找不到路嗎?不過我擔心的倒是你。”董子韻很嚴肅的說。

“擔心我?”格桑被董子韻弄糊涂了。“我怎麼了?”

“啊?你果然不知道!”董子韻裝出一副我早知道會是如此的表情,說:“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于飛是個超級大壞蛋,大混蛋!”

正在畫唐卡的于飛突然感到鼻子有些發癢,不由的連打了兩個噴嚏。

“不會吧?于飛兄弟不像是那樣的人呀。”格桑疑惑的說。

“一看就知道你是被他蒙騙了。原先我也當他是好人呢,后來才知道這個人簡直就是個無惡不作的混蛋,人渣!你知道嗎,他呀……”在董子韻的口中,于飛似乎頭生雙角,嘴冒獠牙,小到搶小孩子的棒棒糖,大到……大到……總之是腳底流膿,頭頂生瘡,壞透氣了就對了。

董子韻一口氣將所有的話說完,憋的差點閉過氣去。

“怎麼樣?這下你該信了吧?格桑大哥,還好你遇到了我,及時揭穿了他的真面目,現在趕緊離開他還不算晚,千萬別被他騙了。”董子韻危言聳聽的說。此時如果把她的頭發披散下來,絕對不用化妝就是一個神婆!

“董小姐,我想你對于飛兄弟一定有所誤會。于飛兄弟絕對不是那樣的人!”格桑斬釘截鐵的說,而且眼光中帶著不善。

董子韻差點吐血,本來以為格桑這樣看起來呆呆的大塊頭很好騙的,沒有想到他一根筋,竟然如此的相信于飛,真不知道于飛到底給了他什麼好處,說起來,似乎他和于飛也不過認識兩天而已吧?

“董小姐,我要回雪域唐卡店了。”格桑說完竟然不在理會董子韻,徑自轉身就走。

“哎——我說你這人怎麼不識好賴人呢。”董子韻氣得直跺腳,無奈只能也跟著回去吧。好吧,我就看看你于飛怎麼丟人!董子韻的心中暗喜,似乎看到了于飛在圍觀的人的嘲笑聲中無地自容的景象。

冷雨霏畫的很快,已經開始“開眼”了。“開眼”即刻畫佛像的臉部,這也是繪畫唐卡的最后一步。

在茨旦朗杰的眼中,這個陌生的姑娘無疑是生就了一雙巧手,無論是繪畫底稿,還是勾復線,亦或是染色、開眼,每一步都恰到好處,根本不像一個初學者,倒像是一個畫唐卡的老師傅一樣。

他轉頭看了看扎西次仁,想聽聽他的評價,卻驚訝的發現扎西次仁卻惋惜的搖了搖頭,興致索然的便要轉身離開,突然他被旁邊一幅唐卡吸引住了,如果單純的說技藝,這幅唐卡簡直是慘不忍睹,但他卻偏偏感覺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佛氣。

“大……”茨旦朗杰剛想說話,卻被扎西次仁阻止了。他靜靜地站在那里,臉上帶著贊嘆、欣喜卻又有幾分迷惘。

這讓茨旦朗杰非常奇怪,因為這幅畫在他的眼中實在是太拙劣了,真沒有想到這樣的畫技也來這里得瑟,一看就知道是內地的紈绔子弟,平時被溜須拍馬的人吹捧幾句便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唉!

此時,那幅唐卡也進入了最后的“開眼”,只見畫者輕輕地落下最后一筆,默默地退后了兩步,慢慢地長出了一口氣,正是于飛!

“撲哧。”董子韻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看于飛那架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多厲害呢,可是再看他的畫,恐怕拿到幼兒園里評比都得不到名次。

扎西次仁有些不悅地看了董子韻一眼,雖然不含煙火,卻也讓董子韻吐了吐舌頭,不敢說話。

“大師,您給我們點評一下吧。”茨旦朗杰顯然不願意放過這個給店鋪宣傳的機會,出聲求懇說。

此時,周圍的唐卡愛好者中有人認出了扎西次仁,紛紛問好,扎西次仁一一回應,過了好一會才恢復了安靜。

“大師,您給我們說說這店鋪里哪一幅唐卡畫的最差吧。”董子韻的話語中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她剛才已經看過了,大廳里的十多個人中沒有一個畫的比冷雨霏還好,卻也沒有一個畫的比于飛還差!她就是想讓于飛出丑,出一個大大的丑!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5:33

第43章 古怪的佛像

扎西次仁看了董子韻一眼,又轉頭看了于飛一眼,就在董子韻以為他會說于飛畫的唐卡最差的時候,不料大師卻淡淡地說:“每個人筆下的唐卡,都是自己心中的佛,沒有好與壞,優與劣。”
這個老滑頭!董子韻暗罵一聲,在她看來扎西次仁是不願意得罪人。

第一個目的落空了,董子韻又高聲問:“大師給說說哪一幅唐卡最好唄。也讓我們知道到底什麼樣的唐卡算是好唐卡。”

董子韻這樣說扎西次仁倒也無法搪塞。他沉吟了一下,沒有說話,而是緩緩地向冷雨霏和于飛的方向走了過去。

果然!董子韻心說,這位大師也認為冷雨霏畫的唐卡是最好的。雖然他不肯說出于飛畫的唐卡是最差的,可是只要大家注意到了冷雨霏的畫,自然會和旁邊的進行對比,那個時候倒要看看于飛你的臉皮有多厚!

扎西次仁走到冷雨霏的旁邊站了下來,卻轉身面向于飛,微微地躬了下身體。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驚訝地議論紛紛。在唐卡繪畫界,扎西次仁就是傳說,從來就只有別人向他致敬的份,何曾看到過他向別人躬身,而且還是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誠然——”扎西次仁緩緩地說:“每個人心中的佛沒有優劣之分,但是這位先生卻繪出了一幅足以傳世的唐卡!”

董子韻差一點摔倒!這個叫扎西次仁的所謂大師不會是老糊涂了吧?或者是眼花了?他竟然說于飛那個跟鬼畫符似的唐卡足以傳世!這也太扯了!

相比于董子韻的驚訝,茨旦朗杰心中則翻起滔天巨浪,誰都沒有他更清楚從扎西次仁口中說出的這番話代表的是什麼!

要知道身為“烏欽”的扎西次仁都不敢說自己的每幅作品都能傳世,畢竟畫師因為環境、心情的影響,狀態也會有所起伏,畫出來的作品也有優劣。而扎西次仁竟然說這個年輕人的唐卡足以傳世,那不就是說他已經達到了“烏欽”的境界?難道今天,就在自己的店里就將產生第二位“烏欽”?!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于飛同學此時還懵懵懂懂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剛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仿佛自己的手已經不受掌控一樣在棉布之上畫出了眼前的佛像。每一筆每一畫于飛都非常清楚,卻絲毫不明所以,他仿佛進入了一個空冥的狀態一樣。

此時剛剛“驚醒”過來的他看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這里,更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帶著激動的表情,“癡迷”地看著自己,一時之間竟然“嚇”得后退了兩步。

冷雨霏的心中則涌起了巨大的失落,生平第一次,在繪畫上,自己沒有成為焦點,而是淪為配角,這在以前對她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這位……大師。”于飛磕磕絆絆地說:“你是不是在開玩笑,我之前從來沒有畫過唐卡的。”

“看得出來。”扎西次仁點了點頭說:“但是,我卻從你的唐卡中看到了佛的音容,聽到了梵音。”

董子韻氣得都快吐血了,不服氣地小聲嘀咕:“于飛是不是給了這個人什麼好處,讓他可勁地為他說話!”

“別胡說!”說話的是格桑,那個憨厚的藏族漢子很鄭重地說:“不可以污蔑大師!”

董子韻哼了一聲,賭氣不再說話。

“不知道小兄弟是否願意學習繪畫唐卡?”扎西次仁熱切地上前一步問:“我保證你可以在五年之內,不,三年你就可以成為‘烏欽’!”

“不不……”于飛連連擺手后退,學習繪畫唐卡?開什麼玩笑,這幅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畫出來的,別說什麼佛的音容、梵音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自己連畫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今天是四月一,于飛還真的以為這個所謂的大師是和別人一起來整蠱自己的。

“哎喲。”于飛后退的時候不小心絆到了繃架的木腿,身體踉蹌著失去了平衡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出于本能,右手努力地想抓住什麼穩定身體,便抓到了桌子上的一尊佛像!

嗯?!于飛驚訝地感到兩股混沌之氣涌入了自己的右手之中,一股非常的渾厚,一股相對的弱一些。

于飛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之中,右手之中的混沌之氣已經消耗殆盡了!在面對這兩股混沌之氣的時候,右手像海綿一樣貪婪的吸收著!接著,一陣針扎一樣的劇痛傳來,就在于飛差點要痛呼出聲的時候,那痛感卻又消失了。而右手仿佛發生了什麼變化,和以前有了一些不同,但是具體有什麼不同,于飛卻說不出來。

這個佛像有古怪!

“當心。”扎西次仁上前扶住了于飛的胳膊。

于飛的肌肉一陣收縮,從見到自己的那一刻起,這個中年人就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熱情,特別是他的眼中更是放射出了光芒,那種光芒,于飛只在陳斌的眼中看過,而那時陳斌正趴在女生浴室的天窗上。

這個中年人不會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吧?于飛心里暗暗決定,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洗洗被他碰過的地方。

如果讓扎西次仁知道于飛心中的想法,不知道會不會吐血。

“這位先生,好意心領了。但是我確實不想學習繪畫唐卡,實在對不起。”于飛輕輕卻又堅決地從扎西次仁的手中掙脫出了自己的手臂。

“那太可惜了。”扎西次仁遺憾地說:“如果你堅持繪畫唐卡,一定會成為‘烏欽’的。”

于飛根本就不知道“烏欽”的可貴,心中不屑地想到:“烏欽”算什麼?權利很大嗎?工資很高嗎?有正規編制嗎?

扎西次仁見于飛一臉的堅決,心灰意冷地走進了后堂,竟然連茨旦朗杰都沒有搭理。

“先生,”茨旦朗杰走上兩步說:“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過分,但是能不能請你將這幅唐卡賣給我?價錢由你開。”

茨旦朗杰做的是唐卡的生意,對于唐卡有特別的感情。但是扎西次仁繪畫的唐卡都被內地來的富商高價收走了,他連一幅都沒有。剛才聽到扎西次仁評價于飛所畫的唐卡足以傳世,便想把他買下來。

“啊?”于飛愣住了,自己原本只知道古畫值錢,卻沒有想到自己隨手畫的唐卡竟然也值錢,而且由自己開。

“大師,我願意出雙倍的價錢買你的唐卡。”人群中有一人高聲說。

茨旦朗杰看到說話的人,臉上露出黯然的表情,他知道這張唐卡肯定不屬于自己了。

藏傳佛教在港臺的影響要遠遠大于內地,所以每年都有很多港臺的富商進藏。

說話的這個人叫張家勝,他的父親名列港島富豪榜前十位。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5:50

第44章 決定

聽到他的話,很多人都露出了羨慕的目光。要知道張家勝雖然還沒有掌管家族的產業,可是他說出去的話絕對會算話的,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于飛開出一百萬的價格,他立馬就可以獲得兩百萬。
董子韻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以往她可以說于飛是運氣好,但是這一次,已經不能用運氣來解釋了。他隨手畫出來的唐卡,即便看起來一無是處,都有人爭相購買,這簡直是太荒唐了。

而冷雨霏的臉上卻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扎西次仁評價于飛的畫足以傳世的時候,她有一剎那的傷神與失落,但是很快的,她驚訝地發現于飛所畫的唐卡中似乎有一種難以言明的韻味流淌于其中,而這是自己的畫所不具備的。

從形似到神似是一個非常大的跨越,雖然對于很多畫師來說通過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努力還是可以達到的,但是神似再往上的那個層次卻是很多畫師一輩子都捉摸不到的,那就是神生。也就是說這幅畫已非模仿,而是產生了自己讀力的“精神”,這就是所謂的“靈”,它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難道于飛已經達到了這個境界?難道他一直深藏不露?這不可能!冷雨霏暗暗搖了搖頭,難道真的如扎西次仁大師說的那樣,于飛心中有佛,至真至姓,才能夠如此?

她當然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于飛右手在“自作主張”!于飛坑蒙拐騙,虛偽殲猾,與至真至姓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中間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老板,這幅唐卡你也想要嗎?”出乎意料的是,于飛卻抱歉地對張家勝點了點頭,反而問茨旦朗杰。

“當然。”茨旦朗杰喜出望外,連連點頭。要是比財力,他是遠遠無法和張家勝相比的,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于飛竟然似乎有意將這幅唐卡賣給他。

“不瞞你說,我之所以能夠畫出這幅唐卡,完全是因為這尊佛像。”于飛拿起剛才摸到的佛像煞有其事地說。

那是一尊白拉姆女神像:膚色潔白,一面二臂,二只細長的眼睛流露出和善的目光;嘴微張、發髻高聳,頭戴花冠,耳飾金色大環;身披綠色大衣,內著大紅袍,腳下穿紅靴,坐于蓮座上。她右手拿一支白桿的長羽箭,箭上掛了一副骰子,這暗示她和聖湖以及占卜有關;左手端一只盛滿珠寶的碗。她能給苦難不幸的婦女帶來歡樂,給丑陋的人帶來美貌,給悲觀的人帶來希望,給有情人送去美滿因緣。藏省有這樣一個說法:拉薩女子之所以聰明伶俐,婀娜苗條,都是因為有白拉姆女神在保佑。

于飛這樣一說,茨旦朗杰倒是釋然了,他當然能夠看出于飛是第一次畫唐卡,第一次便畫出了足以傳世的作品,這讓很多已經繪畫幾十年唐卡的老師傅羞憤得要自殺。如果沒有一些神助是說不過去的。要知道在藏傳佛教界,本來就有很多難以用常理解釋的事情,比如說活佛轉世。于飛的這一說法恰恰迎合了人們的心理,幾乎所有人都暗暗點頭。

只是茨旦朗杰有些奇怪的是,于飛拿著的是一尊白拉姆女神像,但是他所畫的卻是一尊藥師佛!難道這樣也可以?

茨旦朗杰眼巴巴地看著于飛,他弄不清于飛說這番話的目的,又不敢打斷他。

“所以——”于飛說:“我想以我的這幅唐卡和您交換這尊佛像。不知道您是否願意。”于飛甚至並不知道自己手中是白拉姆女神像,所以就含糊的說是佛像。

什麼?一瞬間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于飛的腦袋被驢踢了。即便是你真的很喜歡這尊佛像,也可以高價將唐卡賣出之后,再拿出一部分錢來買這尊佛像不就行了?

但是于飛不這麼想,雖然張家勝很大方地說要以雙倍的價格買下唐卡,而且不管自己開出多高的價格。但是一幅唐卡的價格是有限數的,即便是傳世的唐卡能夠賣個十萬也是頂天了,當著這麼多人,一般人也很難叫出百萬、千萬的價格。這也是張家勝敢于將話說那麼滿的原因。

即便于飛不是一般人,可以厚著臉皮喊出百萬的高價而不去理會其他人的噓聲。那他也不敢保證自己拿著一百萬能夠買下手中的佛像。因為藏族人對于佛像是非常看重的,一般是不會出售的。而且如果自己真拿著幾十上百萬去買一尊看起來很普通的佛像,那即便是腦癱的人都能猜到這尊佛像肯定不同凡響,那樣的話就節外生枝了。

這尊佛像所蘊含的混沌之氣空前渾厚,而且就姓質來說更是和之前自己所吸收的有所差別,于飛可以斷定,它的價值絕對在百萬以上!

所以于飛情願拿出唐卡直接去換這尊佛像。為了不引起別人的猜測,他又特意編出一個玄而又玄的理由。

當然這一切都是禁不起推敲的,不過一時之間,于飛也沒有更好的主意了。

“願意!我願意!”茨旦朗杰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但是立刻反應了過來,連忙答應。他的臉上因為興奮而浮現出兩片紅暈,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先生,我想你還不清楚你手中的唐卡的價值,而這只是一尊普通的佛像,這樣的交換對您——”

那尊白拉姆女神像是茨旦朗杰在一個地攤上買來的,根本沒花幾個錢,他之所以這麼說是怕同意了這次交換會招致別人的非議。

于飛心說哥們又不傻,怎麼會不知道唐卡的價值,可是哥們更想要的是這尊佛像。

“我很懷疑您是否是一位虔誠的信徒。”于飛裝出一副很失望的表情說:“難道在您的心中佛還有高低貴賤之分嗎?”

于飛的話讓茨旦朗杰肅然起敬,他恭敬地接過于飛手中的唐卡,鄭重地說:“這位先生,請在唐卡上留下您的姓名,我想雪域高原都應知道您的名字。”

于飛搖了搖頭。傻子才會留名字,要是你知道了真相,指定要拿把藏刀和哥們拼命。

“您還是看不破嗎?”于飛莫測高深的淡淡地說。

茨旦朗杰一呆,繼而心悅誠服地說:“朗杰受教了,請先生到后廳用茶。”

鬼才要喝你的茶!現在的于飛一分一秒都不願意留下來,要是被這個叫朗杰的店主看出了端倪,那自己可就空歡喜一場了。

“不瞞您說,剛才在畫這幅唐卡的過程中,我有了很多感悟,現在我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再好好地想一想,還望您能理解。”于飛強忍著說。其實按照他的本意,真的想吼一聲:“滾一邊去,哥們沒空和你磨嘰。”

茨旦朗杰連連點頭,作為一名信徒,他當然知道悟姓很高的人可以一朝悟道,這種事可遇不可求,當然不能阻止。

于飛又向張家勝點了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帶著格桑等人匆匆離開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6:03

第45章 要去珠峰大本營

離開雪域唐卡手工藝店之后,格桑看著于飛的眼神都變了。
“于飛兄弟,格桑能和你認識,真的很高興。”

“我也是。”于飛敷衍著說。

“哼!”董子韻冷哼一聲,卻不料溫和的格桑竟然轉過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乎只要董子韻再敢說于飛一句壞話,他便要翻臉的樣子。

于飛自然是要跟格桑回家的,他現在迫切地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地研究手中的白拉姆女神像。而董子韻和冷雨霏還是要回賓館的。

“把你的手機拿來。”董子韻語氣不善地伸出手來。

于飛無奈只能將手機遞了過去。董子韻接過來了,按了幾個號碼,撥了出去,不一會兒她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出乎意料的,董子韻竟然按下了接聽鍵。

“喂,漫游呀。”于飛提醒。

“我樂意。”董子韻下巴一揚,這才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遞還給于飛,好像她接電話不需要花錢一樣。

“這個死于飛,臭于飛,越看他越生氣。”分別之后,董子韻狠狠地罵道:“你也看到了,他畫的唐卡簡直就是一個四不像嗎?那個中年人竟然說可以傳世,還什麼大師呢?肯定是假冒的,你見過哪個大師這麼年輕的?還有店主和那個香港人肯定也是托,否則為什麼于飛不賣錢,反而換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佛像?”

“子韻,我覺得你可能對于飛有些成見,他畫的唐卡我剛才離得近,仔細看了,確實很不錯。”不知道為什麼,董子韻今天批判于飛的話,卻讓冷雨霏聽起來有些刺耳。

“喂!你沒事吧?你怎麼可以幫那個無恥的人說話?”董子韻訝異的說:“他那種人,你又不是沒見識過,簡直是卑鄙無恥下流到極限了。可惡的還有那個叫格桑的,我都問清楚了,他只是和于飛認識了一天而已,竟然不相信我反而相信他。你是沒看到他當時的表情,好像要把我吞了一般,于飛又不是他什麼人,至于嗎?”

冷雨霏搖搖頭,她可不想和一個失去理智的女人講理。董子韻平時雖然大大咧咧的,但是絕對通情達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于飛,她就馬上變了一個人似的,渾身毛都扎起來了,好像一只好斗的雌獅子。

其實冷雨霏現在對于飛還是滿好奇的,雖然從寧都的第一次相見,到現在也就短短幾天的時間,但是在他身上發生的古怪的事情卻不少,說是奇跡都不為過。

“子韻,這兩天我想去寫寫生,你能陪我嗎?”冷雨霏問,她擔心董子韻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好。

“完全沒有問題。”董子韻說,“我現在一點事都沒有了,你想去哪里寫生?”她像男人一樣曲起胳膊,可是卻一點肌肉都沒有,只得頹然放下。

冷雨霏露出向往的神情,輕輕地說:“珠峰。”

這一下董子韻有些犯難了,她清楚冷雨霏的姓格外柔內剛,一旦決定的事情肯定是不會改變的。珠峰和拉薩可完全是兩回事,拉薩是藏區第一大城市,雖然海拔高了點,但是一應設施還是齊全的。這是珠峰大本營那個地方完全不能比的。

怎麼辦呢?董子韻一下子又想到了那個可惡的面孔——于飛。

“什麼?去珠峰大本營?不行!絕對不行。”接到董子韻的電話,于飛一口就拒絕了:“你以為這里是你家后花園呀,想去哪就去哪?而且——”

于飛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董子韻打斷了。

“別廢話了,反正我們已經決定去了,去不去隨你,即便真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會跟爸爸說某個食言而肥的家伙從始至終除了說‘不’什麼都沒做的。”董子韻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喂?喂?喂!我KAo!”聽著手機里傳出的忙音,于飛抓狂得想摔手機。

“怎麼了?”格桑問。

“那兩個瘋丫頭要去珠峰大本營。”于飛苦笑著說。

“去那地方可不太容易。”格桑皺了下眉頭,他曾經駕車去過幾次曰喀則,路況非常不好,有些地方甚至可以說非常危險。

“誰說不是呢。”于飛煩惱地說。真后悔接了這個差事,不然自己大可以安然地呆在格桑家中,美酒喝著,大肉吃著,閑著的時候就出去轉轉,什麼布達拉宮、藥王山、羅布林卡博物館、大昭寺,那麼多地方難道還不夠你看的嗎?真不明白她們為什麼要去珠穆朗瑪峰,除了高,還有什麼看頭?

不過說歸說,于飛還真的無法放任兩個女孩子自行去珠峰而不聞不問,如果一切順利還好,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不說向董德昌交代,恐怕自己的良心一輩子都無法安寧。

“于飛兄弟,你和那兩個女孩到底是什麼關系?”格桑奇怪地問。他本來以為于飛和她們是很好的朋友,但是董子韻將他拉出去說了一大堆于飛的壞話,這讓格桑有些弄不明白了。

“我和她們一點關系都沒有。不過格桑大哥,從拉薩去珠峰大本營怎麼走方便?”于飛悶悶地說。

對于飛的話,格桑一點都不相信,誰會像于飛這樣可帶勁地去幫兩個沒有任何關系的人?他猜測于飛一定是喜歡上了兩個女孩其中的一個,難道是那個畫唐卡的女孩子?一定是,那個女孩人又漂亮,又溫柔,而且心靈手巧,于飛喜歡他也不意外。

不過,另外一個姓董的女孩為什麼會這麼討厭于飛呢?格桑想了半天都沒有想明白,只得作罷,聽說內地的男女關系很復雜,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既然于飛要去珠峰大本營,格桑也不能不管,想了一下說:“從拉薩去曰喀則倒是有公車,但是車況不好,順利的話往返都要一個星期,不如這樣吧,我開車送你們過去。”

“那怎麼行?你這還有一大攤的事,我在拉薩麻煩你已經夠不好意思的了。”于飛連忙推脫說。

“這有什麼?”格桑豪爽地說:“你這一趟已經把我的小作坊一年的貨都預定光了,我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麼事,好了就這麼說定了,我回去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就出發。你跟你的兩個朋友打個電話,約好時間。”

見格桑如此堅持,于飛也不好拒絕,便打了個電話和董子韻約好明天去八郎學旅館去接她們。

回到格桑的家,于飛借口有些累,便把自己關進了房間研究佛像了。而格桑則趁著天還沒有黑去準備明天出發所需要的東西。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6:18

第46章 出發

手中的白拉姆女神像是用銅制作的。神像的名稱于飛還是進門的時候聽多吉說的。神像的年代已經比較久遠了,但是因為材質普通,價值也並不高,這也是為什麼茨旦朗杰願意交換的原因。
讓于飛真正感興趣的是神像內部傳遞出來的混沌之氣,它比神像本身要濃厚得多。神像本身的混沌之氣並不完整,底座與佛身是相對讀力的,只是被人為地粘在了一起,而且外面還用銅水重新澆鑄了,如果不是于飛的右手對混沌之氣的感應,用肉眼還真的看不出來。

于飛向白瑪借了一把藏刀,小心翼翼地刮去表層的銅膜。果然,他發現底座和佛身之間存在著非常小的縫隙。

要說藏刀的質量還真是沒說的。于飛將刀尖插進縫隙少許,慢慢地撬動。

好一會,只聽“當啷”一聲,底座完全脫落下來。跟隨底座一起掉落下來的還有一幅卷起來的唐卡。

傳遞濃厚混沌之氣的竟然是一幅唐卡?于飛有些難以置信地打開唐卡,上面畫的也是白拉姆女神像,只不過它的染料似乎有些奇怪。于飛在茨旦朗杰的雪域唐卡手工店親手繪畫過唐卡,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色彩。

對唐卡,于飛根本了解不了多少,而對這樣煞費苦心地被放在神像腹中的白拉姆唐卡,盡管于飛猜測它的價值定是不菲,但是對它的來歷卻是一無所知。

猶豫了一會,于飛打算去網吧查查資料。

本來于飛無須急于一時,不過明天一早還要陪董子韻他們去珠峰大本營,這一去就要一個多星期,帶著這樣一個疑問上路,于飛感覺自己的心癢癢的,很不踏實。

網吧距離格桑的住處有兩條街的距離,于飛交了押金開了電腦開始查詢唐卡的資料。

“唐卡”(thang-ga)一名,乃藏文漢譯,或稱“唐嘎”“唐喀”等,但目前關于“唐卡”沒有一個統一的解釋,大意是指用繪、貼、織、嵌或是繡的方法,在布上、絹上、紙上、木板或皮質上表現藏族文化內容和特色的一種美術樣式。可以懸掛供奉,可以卷合收藏,可以隨身攜帶等多種形式,形制有大小之分,大者一般稱為大唐卡,小者稱之為“匝尕”“扎嘎里”或微型唐卡。

關于唐卡的起源,五世在《大昭寺目錄》中記載:“法王(松贊干布,觀音佛的化身,617-650)用自己的鼻血畫了一幅白拉姆女神像,后來蔡巴萬戶長時期,果竹西活佛在塑白拉姆女神塑像時,將此神像作為核心藏在神像腹內。”那尊白拉姆女神像一直作為生物被藏在江孜城東北的白居寺中。1904年的時候英軍大舉進攻藏省,洗劫了白居寺,將寺中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搶走了,甚至連鎏金的大佛都要敲下一塊帶走。從那之后,那尊白拉姆女神像便下落不明。

解放后,曾經有人追查過神像的下落,但是不管是印度還是英國的大英博物館都沒有見到過它的蹤跡,有人認為它肯定是被當年的某個士兵帶回去收藏起來了,或者是在戰火中損毀了。

看到這里,于飛的心一下子狂跳起來,白拉姆神像腹中藏有白拉姆唐卡,這不是和自己換來的白拉姆女神像完全一致嗎?再聯想到唐卡中蘊含著的濃厚的混沌之氣,略顯奇怪的色彩,一切就都可以解釋了。自己換來的那尊白拉姆女神像很有可能就是五世《大昭寺目錄》記錄的那尊。要是真的話,它的價值絕對是無法估量的。

于飛興奮得想大喊幾聲來宣泄一下,真沒有想到,竟然在八角街上發現了世界上第一幅唐卡!這幅唐卡,于飛是不會賣的,傳說唐卡具有護身的功效,他打算將這幅唐卡帶回老家掛在父母的房間里。

于飛回去的時候,格桑已經到家了,見于飛回來便招呼他先吃了晚飯,然后拉著于飛去看了他準備的東西。

2020是輛比較需要花時間打理的車,車里除了準備了一大堆汽車配件、全套的修理工具之外。格桑還額外準備了兩桶90號的汽油,那時候汽油才3.6元每升。另外還有帳篷、睡袋、御寒用品、野炊用具、食品調料、急救物資、各類藥品等等。如果再塞進去四個人,即便是越野車也已經滿滿當當了。

“格桑大哥你買這些東西干什麼?”于飛拿起卷在一起的帳篷說:“難道我們還要野營不成?”

“這你就不懂了。”格桑說:“從拉薩到曰喀則還好一些,從曰喀則在往西到拉孜、最后到珠峰大本營,這一路上人煙稀少,我們不一定能夠找到人家投宿,而且2020車上沒有空調,帶上這些也是以防萬一,要知道那里夜晚的溫度可是有零下的。”

“好吧。”于飛對這些根本就不懂,所以一切都只能聽格桑安排了。

第二天一早,大概七點左右,格桑和于飛兩人駕車到了八郎學賓館接董子韻、冷雨霏兩人。

相比于飛的嗜睡,二人卻興奮得好像一夜沒睡一樣,嘰嘰喳喳的。

聽說格桑開車送她們過去,二人自然不會反對,畢竟去趕大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但是兩人超多的行禮卻讓格桑一腦門冷汗。

董子韻和冷雨霏好像要大搬家似的,足足打了三個大箱子!要是把這些大箱子真的塞進去,恐怕2020里就進不去人了。

最終格桑說服二人先將這些東西放在他的家里,等從珠峰大本營回來之后再想辦法托運到寧都去。

這一耽擱就是一個多小時,等到四人正式出發的時候已經快到九點鐘了。

從拉薩一路往西,剛開始的八十多公里柏油路還是很好走的。車子開出市區,兩女的興致很高,看到低矮的藍天白云和車旁時而出現的成群的牛羊,不由地發出陣陣贊嘆,如果不是怕大喊大叫會缺氧的話,恐怕她們已經喊破喉嚨了。

但是不一會,兩人便哈欠連天了,昨天晚上她們幾乎一夜沒睡,現在被車這樣一顛簸,困意上來了。當于飛和格桑聊了一會天,回過頭才發現后排的兩人早已經靠在一起睡著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6:33

第47章 混沌之氣“進化”

開到曲水大橋的時候,車停了下來。橋左通往去貢嘎機場和澤當,是去日喀則的新路,好走一些;橋右老路,破舊一些,但要是欣賞羊卓雍措、卡惹拉冰川、江孜古城的話就必須走這條路。

睡了兩個多小時的董子韻和冷雨霏二人也醒了過來。格桑征求了一下兩人的意見,便選了老路。羊卓雍措在藏語中意為“碧玉湖”、“天鵝池”,也叫羊湖(措在藏語中就是湖的意思),與納木措、瑪旁雍措並稱西藏三大聖湖;而卡惹拉冰川距離公路僅三百多米,是最有可能近距離觀賞的冰川了,這當然是冷雨霏不想錯過的。

又行駛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2020便在羊湖邊上停了下來。

一下車,踩在如茵的草地上,看著廣闊清澈如同琥珀一般的羊湖,董子韻剛要叫喊便被格桑阻止了,這里的海拔超過4400米,大喊很容易缺氧休克的。

冷雨霏更是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在拉薩,她雖然驚嘆于與內地完全迥異的藏族建筑,驚嘆于宏偉的布達拉宮,但是卻遠沒有現在的震撼!呈現在她面前的是大自然最純凈的一面,是被神秘的畫筆勾勒而出,是她在夢里都無法想象的。

她閉上眼睛,伸出雙臂,好像要投入羊湖的懷抱,輕輕的風在她的身邊縈繞拂動,那一刻她仿佛變成了翩翩的蝴蝶,身未動而姿態萬千。

于飛看得有些出神。

“好看吧?”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問。

“好看。”于飛順口回答。

“喂!”那個聲音突然高亢起來。

于飛馬上驚醒過來,才發現剛剛在他耳邊說話的竟然是董子韻。

“我警告你于飛,不許對我們家的霏霏動壞心思。不然,哼哼。”董子韻伸出兩個手指做了一個剪刀的動作。于飛下意識地感覺到下體一涼,彪悍的女孩惹不起啊。

“子韻,胡說什麼呢!”冷雨霏紅著臉說,“那個,我想在這里寫生,可以嗎?”

她問的是格桑,四個人中只有格桑對路程最熟悉,所以行程也由他來安排。

“這……”格桑犯難了,“冷小姐,在這里耽擱時間長了我們今天趕不到江孜的話,就有可能要露宿了。要不你多拍幾張照片,帶回去慢慢畫?”雖然這一路上幾乎看不到兇猛的野獸,而且他還帶了帳篷和睡袋,可是格桑並不願意在野外宿營。

“格桑大哥,我想耽擱一會應該沒有問題吧。”于飛說,“畫畫很多時候要看環境、心境的,如果看著照片臨摹就能畫出杰出的作品的話,那誰還願意出來寫生呢?”

沒有想到于飛會幫她說話,冷雨霏感激地點了點頭。

“那好吧。”格桑勉強地說,“可是冷小姐,還請你盡量快一點。”在他的眼中可沒有什麼藝術,只有安全。

董子韻若有所思地看了于飛一眼,又看了一眼冷雨霏,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

為了不打擾冷雨霏寫生,于飛三人稍稍走遠了一點。

格桑便給董子韻講起了羊湖的典故。

于飛對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並不感興趣,稍稍拉遠了與兩人的距離,在湖邊的草叢上躺下來,閉著眼睛感觸著這份聖潔與寧靜。四肢自然地放松著,雙手微微張開。突然,他感覺右手的混沌之氣竟然飄逸而出,隨著自己的意念,飄進了四五米之外的羊湖之中,然后不斷地深入。湖中,一條小魚正搖著尾巴,悠閑地游著。然而在接觸到混沌之氣后,小魚立馬精神起來,跟隨著混沌之氣快速地游動起來,不斷有小魚加入追逐的行列,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十多條小魚組成的魚群。這些魚有大有小,但是互不干涉,極為和諧。

于飛用混沌之氣撥弄一下這個,又“調戲”一下那個,愜意極了。

終于,在深入湖中五六米左右的距離,于飛感到混沌之氣已經無法延伸了。便慢慢地收回了混沌之氣,這才發現,只是剛才一會的功夫,右手中儲存的混沌之氣已經消耗了三分之二還要多!

“格桑大哥,你看那些小魚排著隊,好可愛呀。”董子韻指著十多條排成隊的魚兒輕聲叫喊著。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聲音所驚,那些魚兒突然之間便散開了。

“好可惜呀,竟然都散開了。”董子韻頗有些遺憾地說。

但是她的話語卻讓于飛的心中一動,因為董子韻所描述的竟然是他剛剛通過混沌之氣感應到的!難道那不是自己的想象,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那不就是說混沌之氣完全可以像眼睛一樣讓自己“看到”東西?

想到這里,于飛顧不得手中的混沌之氣只剩下三分之一,反正只要休息一晚上自然會恢復的。他再次引導混沌之氣飄逸而出,果然,他再次“看到”了周圍的草地以及草叢中不知名的蟲子。這在之前是從來沒有過的,難道說是因為白拉姆唐卡讓自己右手中的混沌之氣“進化”了?

“咦?這是什麼?”于飛心中疑惑。他的“視線”好像被什麼擋住了,當他想“閃開”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混沌之氣竟然“穿過”擋住他視線的東西,接著又穿過了一層薄薄的粉紅色,最后沒入了兩瓣碩大白皙的物體中。

沒有想到自己的混沌之氣竟被快速地吸收著,于飛連忙撤了回來,卻心疼地發現,剛剛還剩下三分之一的混沌之氣,就那麼一瞬間的功夫,竟然只剩下薄薄的一絲了。

他睜開眼睛,卻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因為他發現:吸收了他的混沌之氣的物體竟然是董子韻的……翹臀!

此時的董子韻又羞又怒,她感覺到有人竟然色膽包天地摸上了自己的屁股!而且還肆無忌憚的揉捏了兩下,仿佛是要測試彈性似的。

董子韻迅速地轉過身,她的手掌已經揚起,不管是誰,她都會打得他眼冒金星!

但是立刻,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背后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格桑已經去檢查車況了,于飛更是躺在那里一動沒動。如果不是屁股上還殘留著的酥麻感,董子韻真的懷疑剛剛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緊接著,她發現于飛的眼睛突然間睜開了,而他的視線所指竟然是自己的屁股!難道剛才這一切會是他做的?

董子韻的目光帶著審視和不善,做賊心虛的于飛不由連連擺手,示意自己的清白,哪知他不這樣還好,他越這樣越引起董子韻的懷疑。

她怒氣沖沖地來到于飛的身邊,蹲下身體,低聲喝問:“你剛剛都做了什麼?”

“我一直躺在這里,什麼都沒有做呀。”于飛裝作很無辜地說。

“真的?”董子韻雖然懷疑,但是于飛確實一直躺在這里,除非他的手有三四米長,否則他絕無可能無聲無息地摸到自己的屁股。

“嗯!”于飛鄭重地點頭,但是眼光卻不由地低了下去。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6:51

第48章 畫中的男人

董子韻下意識的摸了摸屁股酥麻的地方,馬上又醒悟過來,恨恨瞪了于飛一眼。
于飛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心說:別看董子韻平時咋咋呼呼好像很兇悍的樣子,誰能想到她竟然穿著一條如此可愛的粉紅色內褲呢?而且臀部的手感……嘖嘖,還真不錯。

董子韻雖然清楚並不是于飛摸了自己的屁股,但是于飛這架勢也太可疑了:握著自己的右手,淫蕩的笑著,似乎還帶著些回味的樣子。

“喂!你有病啊?”董子韻沒有好氣的說。

如果是平常,于飛一定會反駁的。但是這一次于飛卻一聲沒吭,畢竟不管有意無意,他確實“看”了也“摸”了董子韻的翹臀!

“你們在聊什麼呢?”畫完了畫的冷雨霏高聲問。

“哪個會有話和他說?哼。”董子韻向冷雨霏走了過去:“讓我看看我們的大藝術家到底畫了什麼。”

冷雨霏的臉沒有來由的一紅。

她的畫板上畫著一望無際的湖泊,依稀便是眼前的羊湖。簡單的筆觸將羊湖的聖潔勾勒而出,特別是湖邊的凄凄芳草,更是拓展了畫的意境,讓人不自覺的沉浸其中,不願自拔。在湖邊,一對靠的很近的男女正在散步,畫面上露出的只是他們的背影,無法看到他們的面容和表情,不過任誰都可以一眼看出,這對男女雖然不是戀人的關系,卻也並不一般。暗暗涌動的情愫連粗枝大葉的董子韻都能體會得到。

“思春了啊。”董子韻小聲的說,語氣中帶著戲謔。

“胡說什麼呀。”冷雨霏的臉更紅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畫出這樣的景象,仿佛這一切都是信手畫出的,根本就沒有經過思考和布局。從未談過戀愛的她竟然畫出了一對曖昧的男女,這情形恐怕也只有董子韻的“思春”二字可以解釋。

“也讓我看看。”說話的是格桑,他已經檢查好了車輛。因為出發之前已經對2020做了一次全面的檢修,再加上路況不錯,所以車子一切正常。

“咦?”格桑看了一眼冷雨霏的畫,竟然驚噫出聲。就在冷雨霏以為格桑會有什麼高論的時候,他竟然出人意料的說:“這個男的我好想在哪里見過。”

董子韻暗暗一哂,心說怎麼可能?雨霏的畫又不是寫實,而且畫的又是背影,竟然說你見過,真是可笑。

“對了!”格桑一拍手大聲說:“這畫里的不就是于飛兄弟嗎?”

冷雨霏大驚失色,連連擺手否認。

經格桑這麼一提醒,董子韻也發覺了:畫中的男人雖然穿著和于飛完全不同,但是那氣質宛然和于飛身上的那無賴相一般無二!

她看著冷雨霏,陷入了沉思。

再次啟程之后,車內的氣氛有些尷尬。

原本話很多的董子韻突然之間不說話了,只是用審視的目光看看于飛,又看看冷雨霏,弄得二人頗不自在。

于飛也是樂得清靜,他可不願意去招惹董子韻。

而格桑卻專心致志的開車,羊湖往西的路開始變差了,車速也從之前的每小時六七十公里降到了二三十公里。

原本于飛還想換換格桑的,但是看到這樣的路況,他很知趣的閉上了嘴巴。于飛在大二的時候拿了駕照,但是一年多的時間里基本上沒怎麼摸車,昨天于飛倒是拿著格桑的2020練了把手,但是現在的路況他卻不敢嘗試了。

因為冷雨霏寫生用掉了很多時間,四人驅車離開羊湖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從羊湖到江孜也就二百多公里的距離,按照這樣的時速,恐怕是要抹黑進江孜了。以這樣的路況夜晚行車是非常不安全的,格桑不由有些著急。

但是越擔心什麼越來什麼,2020在通過一段崎嶇的道路時,突然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停下來了。

四人下了車,格桑鉆到車底盤去檢查情況。

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天氣漸漸涼下來。剛下車的董子韻感覺有些冷,不由瑟縮了一下,抱起了肩膀。

這時背后傳來于飛的“嘿!”的叫聲,董子韻轉過頭,卻發現一件衣服拋了過來。

是于飛的外套。董子韻和冷雨霏的行禮都放到格桑的家中了,連衣服都沒有帶。

本來格桑認為一天的功夫怎麼著都能到江孜住宿,所以也沒在意。

董子韻接住衣服,便又要丟回去,卻聽于飛隨意的說:“別感冒了拖累人!”

董子韻冷哼了一聲,很不情願的穿上了外套,聞到上面淡淡的煙草味,不由有些失神。

冷雨霏出來的時候穿著車中備著的軍大衣,被冷風一吹,不由瑟縮了一下,將自己緊緊的裹在衣服里。

“格桑大哥,怎麼樣?”于飛拿著工具箱,蹲下來問。

“不太好。”車底下傳出格桑有些沮喪的聲音:“支撐后輪左右兩邊的鋼板彈簧均有斷裂,左邊斷了四片,右邊斷了三片。”

“那才斷了七片嘛。”董子韻有些不以為然的說。

于飛很無語的看了她一眼,“這鋼板彈簧一邊一共才六片。”

董子韻馬上閉上了嘴巴,一半以上的彈簧都斷裂了,這下麻煩了。

“于飛兄弟,把工具箱里的備用彈簧拿給我,必須要換上,不然我們撐不到江孜。”格桑從車底下伸出來一只手。

于飛看到工具箱里果然備著四片鋼板彈簧,便遞了過去。

格桑換的很慢,一來是螺絲生銹了,二來這里的海拔達到4600米以上,即便是格桑這樣的當地人,每擰一個螺絲也累的氣喘如牛。

換完四片鋼板彈簧天色已經擦黑了。

格桑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有些無奈的說:“今天晚上看來要在這里宿營了。”距離江孜還有將小兩百公里,以這樣的路況,車根本就跑不起來,如果抹黑開車,恐怕會出危險。

格桑將車開到一塊較為平坦的地方停好,和于飛兩人支好了帳篷,但是格桑並沒有預料到會野外宿營,所以只帶了一個帳篷,睡袋也只有兩個,根本無法滿足四個人使用。

無奈,格桑便又和于飛分頭去四處撿了一堆的柴火回來準備生活做飯,同時也是為了晚上取暖。

董子韻和冷雨霏從車上取下鍋碗瓢勺和食材。

當忙完了這一切,天色已經黑下來,原本就很寧靜的大地變得更加的死寂。

木柴有些濕,格桑便拿下一桶備用的汽油澆在上面,很快火便嗶嗶剝剝的燒起來了。

加好了鍋,一股腦的將誰、米、牛肉干、鹽等全部放進去煮了起來。

忙碌了好一陣,幾人都餓了,聞到鍋中飄出來的香味,都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趁熱喝了兩碗肉粥,幾個人都感覺到暖和了很多。雖然已經是六月份了,但是藏區的夜晚還是冷的嚇人。

四人裹著軍大衣坐在火堆周圍,吞吐的火光將四人的臉映得紅彤彤的。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7:07

第49章 狼襲

“這里不會有狼吧?我聽說野狼都是成群的,而且鬼精鬼精的,要是被它們盯上了……”董子韻看了看周圍黑漆漆的環境,打了個冷戰,仿佛自己已經被幾十上百雙綠油油的狼眸盯上了一樣。
“你是小說看多了吧?”格桑笑了笑說:“藏區的狼現在都快絕跡了,別說狼群了,就是落單的狼都看不到幾只。”

“那我就放心了。”董子韻拍了拍胸口,波濤洶涌,看得于飛一呆,竟然生起了要用剛剛恢復了一些的混沌之氣再去試試那個地方彈性的想法。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可不會真的去做,這不符合他的做人原則。

“看什麼看?!”董子韻兇巴巴的說。

“撲哧。”冷雨霏笑出聲來,說:“子韻,你別整天這樣對于飛,跟歡喜冤家似的。”

“誰和他歡喜冤家啦!”董子韻大叫受不了:“就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完了,我也不會看上他。”

“子韻,說話別那麼難聽。”冷雨霏看了一眼臉色不善的于飛,小聲勸了一句。

哥們我招誰惹誰了?于飛心中大叫冤枉,對董子韻,他一直抱著惹不起就躲的原則,一直避免和她接觸,但是沒有想到她還越來越來勁了,真以為自己是泥捏紙糊的,沒有脾氣?

“霏霏,你怎麼老是為他說話,他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這句話憋在董子韻的心里已經好幾個小時了,現在終于說了出來。

“咳咳。”格桑恰到好處的咳嗽了兩聲,“雖然說晚上不太可能有野獸,不過火還是要有人看著的。于飛兄弟,你看上半夜,我先去睡一會,一點的時候叫我。”

“還是我看下半夜吧,你明天還要開車,不休息好可不行。”于飛知道格桑是想照顧自己,畢竟看下半夜太累。但是于飛一刻也不想和董子韻呆在一起,一會不知道她還會說出怎麼樣的難聽的話。

格桑一想也對,便答應了下來。

于飛便到車上去躺一會。董子韻也興致索然和冷雨霏進了帳篷,鉆進了睡袋。

2020雖然也屬于越野車系,但是里面裝滿了東西,空間並不大,于飛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躺了一會,一時之間竟然睡不著了。

好容易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便被叫醒了,原來已經一點了。

格桑塞給于飛半瓶白酒用來御寒。

于飛穿好軍大衣下了車,驚訝的發現冷雨霏還坐在火堆旁。

她整個人都縮在軍大衣中,側身對著火堆,正在支好的畫板上畫著畫。

于飛見她投入便沒有打擾她,悄悄的走到旁邊,往火堆上添了幾根樹枝。

冷雨霏轉頭看了他一眼,嫣然一笑。

“怎麼還不睡?”于飛回以一笑。他感覺這個女孩雖然和董子韻是一起的,但是性格脾氣卻完全不一樣,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成為朋友的。

“睡了一會了,又醒了。”冷雨霏回答。

“你的畫很好。”于飛走到冷雨霏的身旁,看到在她的畫板上,四個人圍坐在篝火旁,姿態各異,神情生動,由衷的贊嘆了一句。

“你不是諷刺我吧?”冷雨霏索性停下了筆,站起身轉向于飛說:“你畫的唐卡可是被扎西次仁大師評為足以傳世的哦。”

“嗨!那不過是瞎貓撞到死耗子了,就憑我胡蘿卜一般的手指怎麼可能畫的好?”于飛隱隱猜到可能是自己右手中混沌之氣的作用,不過這些話可不能對冷雨霏說,甚至他不準備對任何人說,畢竟這件事太詭異了,真傳揚了出去,說不定自己就會變成小白鼠了。

“信你才怪。”冷雨霏白了于飛一眼說。相處的越久,她覺得自己越看不透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平淡無奇,可是總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事。

她卻不知道自己的這種心態是很危險的,如果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產生了好奇,那麼下一步就很有可能會愛上他。

“霏霏,你怎麼又起來了?”兩人正說話的時候,董子韻從帳篷中伸出頭來睡眼惺忪的說。

聽到董子韻的聲音,于飛感到一絲的無奈。他現在真的后悔答應陪她們去珠峰大本營,簡直是自討苦吃!

“于飛?!你要做什麼。”董子韻見到了冷雨霏身旁的于飛,語氣不善的問。

“守夜。”于飛坐回到剛剛的位置,擰開了酒瓶喝了一口。一股辛辣直沖嗓子,果然暖和了許多。

迎著火光,他看到酒瓶上的字:悶倒驢,65度,好家伙!于飛暗暗咋舌。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原來是董子韻穿好軍大衣從帳篷中走了出來。

“好冷。”董子韻哈了哈手,走到冷雨霏的畫架旁邊。

“弄了半天原來是畫畫呢。”

“你以為呢。”冷雨霏一副被你打敗了的表情,不過她的眼神看起來似乎有些閃爍,有些心虛。

“我還以為你被某條黃鼠狼拖走了呢。”董子韻意有所指的看了于飛一眼。

“黃鼠狼只偷雞。”于飛幽幽的說。

“喂喂,你們吵架別拿我說事好不好?”冷雨霏有些郁悶的說。

“別動!”突然于飛緊張的說,連聲音都發顫了。他發現在董子韻的身后竟然出現了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是野狼!

正在于飛著急的想辦法的時候,野狼已經抵受不住誘惑沖董子韻撲了上來,十多米的距離竟然轉瞬即到。

于飛來不及提醒了,一步越過火堆,險之又險的將董子韻撲倒在地。

“于飛!”被于飛重重的壓在身下的董子韻爆發了,特別是于飛的那一雙手好死不死的按在了她的雙峰之上!后背更是被堅硬的地面咯的生痛,好在是穿著厚厚的軍大衣,所以並沒有受傷。她發誓,自己一起來馬上就把這個該死的于飛殺掉!他竟然敢襲擊自己,而且還吃了那麼多豆腐!

但是她還沒有付諸行動,于飛沙啞的聲音已經叫起來了:“狼!有狼!”

他感覺到剛才一陣風從自己的背上刮過,擦著自己的腦袋撲了過去,不由驚了一身的冷汗。

野狼一撲不中,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停留,轉回身又撲了過來,目標已經變為驚呆了的冷雨霏。

狼的身體高高躍起,張開的獠牙正對著冷雨霏白嫩的脖子,如果被它咬中,冷雨霏鐵定沒命了。

危機時刻,于飛也撲了過來,正好裝在了狼的腰上,巨大的沖力帶著狼飛了出去。

“還愣著干什麼?趕緊上車!”喊話的是格桑!于飛喊出有狼的時候,格桑已經驚醒了,連軍大衣都沒來得及穿便跳下車,見到董子韻和冷雨霏還愣在那里,不由著急的喊。

一人一狼落到地上,狼很快轉過頭沖著于飛的脖子咬來!于飛知道自己命懸一線,現在只能拼死一搏,寄希望格桑趕緊過來幫助自己收拾了這只落單的野狼。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7:26

第50章 搏命

于飛順手一拳打在狼張開的嘴上,手背被狼的獠牙劃破了,火辣辣地痛,不過也將狼的頭打向了一邊,暫時躲過了一劫。
“堅持住!”格桑根本來不及拿車里面的工具,抄起一根正燒著的樹枝便沖了過來。

那頭狼也發現于飛並不好惹,翻了個身竟然又沖著冷雨霏沖了過來。

“啊——”冷雨霏嚇得尖叫一聲,一下子蹲在了地上。

還好格桑趕了過來,揮舞著帶著火苗的樹枝將狼掃開了。

“拿扳手!”格桑喊。

被火燙了一下的狼摔在地上,發出嗷的一聲慘叫。

但是兇性大發的狼絲毫不知道退卻,竟然又沖了過來。一時間,格桑險象環生,只是靠著身體強壯才撐了一會。

于飛手忙腳亂地打開工具箱,隨后抓起了一個工具,竟然是平口的螺絲刀!不由咒罵一聲,剛想再去找扳手時卻發現狼已經繞過了格桑,又瞄上了董子韻!

看著飛撲而來的餓狼,董子韻之前學過的跆拳道,女子防身術全都忘光了,啊的一聲,反射性地舉起雙臂護在了眼前。

蠢女人!于飛暗罵了一聲,你就是學冷雨霏蹲在地上也好呀,偏偏護住了頭臉,卻將嬌嫩的脖子暴露了出來。

格桑救援不及,便將手中的樹枝沖著狼砸了過去,但卻沒有砸中。

“噗——”血光迸現!

但是董子韻卻毫發無傷。原來在最后關頭,于飛用后背踢她挨了餓狼一吻。

他本來指望狼吻撕不破厚厚的軍大衣的,但是很明顯他嘀咕了狼的撕咬能力。

狼的獠牙很輕易地便穿透了軍大衣,咬在了于飛左肩上,一甩嘴,一塊肉便被撕扯了下來。

于飛痛地差一點暈了過去。

也不管自己手中拿的是什麼東西,扭身插在狼的腹部。

狼是銅頭鐵尾豆腐腰,腹部是它最柔軟的地方,于飛又是含怒出手,不算鋒利的平口螺絲刀深深地扎進狼的腹部,于飛拿著螺絲刀用力一揮,竟然將那頭狼開膛破肚!

狼摔在地上,還沒有死透,格桑趕過去,狠狠地砸了幾扳手,直到見它一動不動了才罷手。

格桑一屁股坐到地上,剛才那一揮雖然時間很短,但是太驚險了,現在危險過去了,他才感覺到全身乏力。

“于飛!”突然董子韻驚叫了一聲。

她發現剛才還站在自己面前的他竟然慢慢地軟倒在地,他的肩膀血肉模糊,巨大的傷口觸目驚心。

格桑連忙招呼兩人將于飛扶到了火堆旁邊,見到于飛的傷口,格桑也覺得非常棘手。

雖然車里面也備了一些藥品,可那些都是治療高原反應、拉肚子和感冒的藥,根本就沒有準備止血消炎的藥。

“你扶好他,我來處理傷口。”格桑將于飛交給董子韻。

董子韻伸手去扶卻正好將他抱進了懷中,雖然隔著厚厚的軍大衣,但是她還是能感覺到于飛的臉緊緊地頂在自己的雙峰之上,不過現在的她倒是顧不上那麼多了。

當狼撲向她的時候,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要死了。

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用自己的身體救了自己一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讓自己被狼咬死了不是更好?也就沒有人和他斗嘴了。

“他流了好多汗!”冷雨霏焦急地說。

格桑沒有理她,而是拿出一塊毛巾,卷在一起遞給冷雨霏:“把這個塞在他嘴里,讓他咬著。”

“啊?”冷雨霏一愣。

“快點!”格桑幾乎是吼著說,他倒是情願傷的是自己。

冷雨霏連忙接過毛巾,塞進于飛的口中。

“我一會用酒給他殺菌,你抱住他別讓他亂動。”格桑又沖董子韻說。

“恩。”

格桑也不再耽誤,拿出一瓶悶倒驢喝上一口,噗的一下全噴在于飛的傷口之上。

“嗯——”于飛悶哼一聲,痛的渾身抽筋一般地哆嗦。

同時悶哼的還有董子韻和冷雨霏,她們倒不是感同身受,而是于飛因為疼痛,兩只手分別抓住了董子韻的大腿和冷雨霏的手。

被他這一捏,兩人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格桑用紗布將于飛的傷口纏了一層又一層,這才作罷。

“格桑大哥,他怎麼還沒醒過來呀?”董子韻擔心地問。

“哪有那麼快?”格桑虛脫一般坐下來,“接下來就要看他的命了,如果他不發燒,那就沒事了,如果發燒了——”格桑的話沒有說下去,如果發燒了,就代表著傷口感染了,在這樣的環境下恐怕會兇多吉少。

“于飛,于飛,你可不要死呀。”董子韻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這一刻她卻希望于飛能夠睜開那一雙討人厭的眼睛。

格桑有些無語,他現在越來越不明白于飛和她們的關系了,明明互相關心,甚至可以為對方犧牲,但是平時的時候卻表現得跟仇人似的,這又是何必呢。

“我哪那麼容易死呀。”一個虛弱的聲音在董子韻的懷中發出來,正是剛才還暈厥的于飛。他的傷口並不致命,剛才不過是因為危險過后,精神放松下來而產生的暫時休克。

“于飛,你沒事吧?”董子韻驚喜交加。

于飛喘息著說:“你白癡呀,我這樣子像是沒事的嗎?”

要是以前于飛敢這樣和董子韻說話,保不準她會拿把刀追他幾條街,但是此時她卻破涕為笑,連鼻涕都帶了出來。

“于飛兄弟,感覺怎麼樣?”

“痛。”于飛想挪動一下身體,卻痛得直齜牙。

“你別亂動,當心扯著傷口。”董子韻微微有些嗔怪地說。

別亂動?于飛傷的是肩膀,頭腦還是清醒的,自己現在趴在她的懷中,而且又是這種姿勢,好像是哺乳一樣,實在……實在是享受。要不是擔心董子韻會發飆,于飛才不願意動呢。

真tm的倒霉,自己竟然被狼咬了。于飛暗罵一聲,傷口處火辣辣地疼痛。

于飛突然想到,右手的混沌之氣可以緩解疲勞,那麼對傷口管不管用呢?

于飛試著引導一股混沌之氣進入了肩膀的傷口,只覺得一陣清涼,疼痛竟然減輕了許多,而且隨著混沌之氣的注入,傷口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但是中午的時候于飛因為偷窺董子韻的翹臀幾乎將混沌之氣揮霍一空,現在雖然恢復了一些,但是和傷勢相比還是太微弱了。

幾乎將右手的混沌之氣耗盡了,于飛才算作罷,不一會便沉沉地進入了夢想。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7:44

第51章 達到江孜

這一夜對于飛來說睡得香甜無比,期間,他感覺到時常有人摸摸自己的額頭試體溫。

他一直以為這個人會是冷雨霏。因為格桑的手太糙,沒有這種滑膩的感覺,至于董子韻,嘿嘿,于飛根本就沒往她身上想。

然而,當纖纖素手再一次靠在他額頭上的時候,于飛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一個帳篷中,一個女孩坐在旁邊,雖然蓬頭垢面卻美艷無比,剎那間,于飛目瞪口呆。

讓他驚訝的不是女孩的美麗,而是這個人竟然是董子韻。

董子韻放下手,口中念念有詞,似乎說的是“還好還好,沒有發燒”之類的話。

這時她發現一直沉睡著的于飛竟然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董子韻的口氣中有一絲驚喜,一絲羞澀,一絲柔情,一絲關心,卻惟獨沒有嗔怪。

“嗯。”于飛感覺到自己的大腦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你呆著不要動,我去叫格桑大哥。”董子韻阻止了想抬起身體的于飛,打開了帳篷的門走了出去。

經過了大半夜的休息,右手中的混沌之氣又恢復了一些,于飛正準備試著引導出部分來繼續滋潤左肩膀的創口,卻驚訝地發現傷口已經不流血了,而且邊緣部分甚至已經開始結痂!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一定是混沌之氣的原因!

于飛沒有想到它還有這樣的功效,不由又有幾分欣喜。不過他也不敢過分地使用混沌之氣來愈合傷口,以免好得太快,引起別人的懷疑。

不一會格桑便走了進來,略微檢查了一些,松了一口氣說:“于飛兄弟,看不出來你恢復得這麼快。”

“那是!”于飛大言不慚地說,他略微活動了一下身體,除了左臂因為傷口不敢動之外,其他地方根本沒有什麼大礙。如果不是怕驚世駭俗,他現在就能使用混沌之氣讓傷口完全愈合。

在格桑的攙扶下,于飛走出帳篷,才發現天色已經不早了。

鍋里面肉香四溢,讓于飛咽了咽口水。

見于飛出來,董子韻走過來說:“格桑大哥,你怎麼不讓他多休息一會?”

“我怕再晚出來一會,鍋里的肉就都被你偷吃光了。”于飛淡淡地說。

“放心吧,你要是不動筷子啊,子韻是一口都不會吃的。”說話的是冷雨霏,語氣中帶著淡淡的笑意,並非是她有意笑話董子韻,實在是她前后的表現反差太大了。

“再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董子韻紅著臉發狠說。

“這是狼肉吧。”于飛轉換了話題。

“對。”格桑點了點頭,“今天早上我把那只狼剝了,新鮮的狼肉比起牛肉干對身體更有好處。”

“那倒要好好嘗嘗。”于飛的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狼肉可不是容易吃到的,“昨天晚上你吃了我的肉,今天我也要吃你的肉。”

“什麼跟什麼呀。”冷雨霏笑著說,“真把自己當野獸了?”

于飛見她剛才一直站在畫板前,知道她又在畫畫,便要走過去看看。

他這一動,頓時牽動了兩個人的心,冷雨霏和董子韻同時伸出了手要去扶他,但又都馬上縮回了手,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

“我哪里有那麼嬌弱?”于飛笑著說,他傷在上半身,腿卻沒有受傷。

走到畫架前,于飛發現上面的畫已經不是昨天晚上四人圍坐在篝火旁邊的畫面了,而是變成了自己與狼搏殺的情景。

畫中的于飛威風凜凜,面無懼色,身體向前飛撲而出,拳頭正砸在狼的嘴巴之上。雖然只是一幅畫卻動感十足,讓人能感覺到當時的萬分驚險。

“這畫的是我?”于飛有些不敢相信地問。

“不是你難道是我嗎?”格桑有些好笑地說。

于飛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有這麼帥嗎?”

“撲哧”一聲,于飛的話又將冷雨霏逗笑了。

董子韻走到于飛的身邊,低下頭,蚊子一般小聲地說道:“于飛,謝謝你。”

“你說什麼?”于飛一時沒有聽清楚。

董子韻頓了頓腳,臉色通紅,沒有說話。

“好了,于飛,子韻已經向你道歉了,你也不要再計較了。”冷雨霏還以為于飛是有意讓董子韻難看的,便勸解了一句。

這一下反倒讓于飛有些不好意思了,干笑了一聲說:“吃肉吃肉,你們都不餓嗎?我都快餓死了。”

“對!你多吃些肉,好好補補。”

董子韻說著盛了滿滿一大碗肉,端的時候卻燙到了手,不由縮了回來,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居家女人的溫順樣子看得于飛一呆。

“吃呀,一會就冷了。”董子韻夾了一塊肉送到了于飛的嘴巴。

于飛尷尬地看了看格桑和冷雨霏,卻發現格桑非常識趣的轉過了身去,而冷雨霏則強忍著沒有笑出聲。

“那個,我自己來,自己來就好。”于飛感覺到自己的冷汗都要下來了,這轉變讓他有些受用不了。

董子韻也發現自己的做法太過曖昧,將碗筷往于飛的面前一放:“愛吃不吃。”便轉身走開了兩步。

吃完狼肉,四人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行程。

本來冷雨霏和董子韻說要回拉薩給于飛療傷,但是于飛卻說去江孜也是一樣,他知道自己的傷並沒有什麼大礙,再說這里去江孜的路程也近一些。

最終四人還是聽了于飛的話,前往江孜。

為了防止車顛簸會撕裂于飛的傷口,格桑放緩了車速,每小時只有二三十公里,下午才趕到江孜。

進了縣城之后,于飛便讓董子韻給董德昌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當然昨天晚上遭遇野狼的事沒有說。

然后,幾人又送于飛去醫院仔細檢查了一下。

急診的男醫生在解開于飛傷口的紗布時,董子韻和冷雨霏一左一右站在旁邊,那架勢好像只要他有一個處置不好,她們便會不客氣一樣。弄的男醫生頗有些心驚肉跳的,看向于飛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這樣的美女,擁有一個已經是不得了了,而眼前這位其貌不揚,卻能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實在是……男醫生都有些想和于飛易地而處了。

最里面的幾層紗布已經被血浸透了,醫生看得直皺眉頭,這樣的傷恐怕不縫幾十針是好不了的。

但是取下紗布之后,卻讓他大跌眼鏡,傷口雖然依舊猙獰,但是血已經不流了,而且大部分地方甚至已經結痂了。

這樣的恢復力實在有些嚇人了。

最終醫生只是處理了一下傷口,又給開了一些補血、消炎的藥而已。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7:58

第52章 師太你就從了老衲吧

雖然于飛表示傷口沒有大礙,可以繼續上路。
不過三人還是決定找個旅館安定下來,多休息幾天,視于飛的恢復情況再決定是繼續前行還是回拉薩。

賓館的名字叫“喜孜”,建筑是藏式風格的兩層小樓。

于飛和董子韻並肩站在閣樓之上,欣賞著江孜古城淳樸美麗的風景。

格桑陪冷雨霏寫生去了,董子韻則留下來照顧于飛。

其實在混沌之氣的滋潤下,于飛的傷口正以驚人的速度愈合著,現在左臂已經可以小幅度的活動了。

這兩天于飛能明顯感覺到董子韻對自己的態度的改變,原本脾氣急躁的她在照顧起于飛來竟然耐心十足,為了一碗粥的味道,她竟然連續往返廚房達七趟之多。

即便是于飛再三表示自己不需要照顧,讓她跟著格桑他們出去轉轉,但她還是留了下來。

靜下來時,她經常會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餓狼突然襲來,在她驚慌失措的時候,是他挺身而出,兩次救了自己的命,而且還被狼咬掉了一塊肉。雖然表面上看來她很堅強,但是董子韻也和其他普通的女孩子一樣,渴望被人保護,而這個人已經出現了。雖然他以前是那麼的可惡,似乎處處和她犯沖,但是當她改變心意之后,于飛之前的作為也就不那麼討人厭了,甚至有些時候還顯得很可愛。為什麼之前就沒發覺呢。

“你為什麼要兩次救我?”董子韻問,她的臉上帶著一絲嬌羞。眼睛看向遠處,游離不定。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廢……真話。”董子韻本來想說廢話的,但是話剛出口卻又打住了。

“真話就是我腦子進水了。”于飛指了指自己的頭說。確實,對于當時為什麼會奮不顧身地救董子韻,于飛真的沒有多想,那種情形,于飛只要稍稍猶豫哪怕一秒鐘,恐怕董子韻早已經成了狼口中的美味了。

“你——”董子韻不由氣結。

于飛哈哈一笑,“哪里有那麼多為什麼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都沒事,現在不是很好嗎?”

“于飛,子韻,看我買什麼回來了。”冷雨霏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董子韻不自覺地往旁邊移了一尺,與于飛稍稍拉開了距離。

冷雨霏拿著畫板當先走了進來,后面跟著的——呃,應該算是一個人形物體吧。

格桑的身上滿是鮮艷的藏毯,手拿不完了,便搭在肩上,頂在頭上,看起來好像一個臃腫的怪物,其狼狽的樣子讓于飛兩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江孜是藏毯之鄉。江孜的藏毯是用犛牛絨毛線和羊毛線合織而成的,質地輕柔,而且非常暖和,冷雨霏之所以買這麼多的毯子是擔心于飛傷后體弱,容易感染風寒。

“于飛兄弟,冷小姐對你可真沒話說呀。”格桑說。因為游客的涌入,江孜的藏毯並不便宜,但是冷雨霏卻沒把錢當錢似的,專找最貴最好的藏毯買,一邊買還一邊問格桑:于飛會不會喜歡。

“格桑大哥,你胡說什麼!”冷雨霏嗔怪地說。

正在挑揀藏毯的董子韻突然興致索然地停了下來。

“那天晚上,我用酒給你的傷口消毒的時候,你痛得狠狠地攥著她的手,把她的眼淚都痛出來了,卻硬是沒哼一聲。”那天晚上的情形格桑可是看在眼中的,誰也沒有想到那樣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竟然能承受那麼大的痛苦。因為角度的關系,他並沒有注意到于飛的另外一只手抓在了哪里。

“他的另外一只手還抓住了我的腿呢!”董子韻沖口而出。話一出口便感覺不對,俏臉一片紅暈。

于飛尷尬地咳嗽了幾聲。格桑也打了個哈哈,遞給于飛一個眼神,似乎在說:“兄弟,這兩個女孩到底哪一個才是你的菜呀?”

“子韻?看這一條是專為你挑的。”冷雨霏拿出一條藏紅色的毯子遞過來。

“謝謝。”董子韻嫣然一笑,不過熟悉她的冷雨霏看在眼中卻感到有些陌生。

第二天,于飛的傷勢更好了些,格桑便載著他們先后去了宗山古堡和白居寺。

宗山古堡有小布達拉宮之稱,是當年藏民抗擊英軍入侵的地方,四人只是在山下看了看,並沒有上去。

白居寺在藏語中簡稱“班廓德慶”,意為“吉祥[]樂寺”,始建于明宣宗宣德二年,塔中有寺、寺中有塔,寺塔天然渾成,相得益彰。寺中的措欽大殿已經有五百多年的歷史了。

當于飛走進大殿的時候,卻意外地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很快他便知道這種熟悉的感覺是從48根立柱上掛著的年代久遠的唐卡而來!唐卡中蘊含的混沌之氣雖然遠不如于飛在八角街換來的白拉姆唐卡多,但是架不住數量多呀。來到這里于飛舒服地幾乎要呻吟出聲了,他感覺到右手中的混沌之氣迅速地充盈,甚至還隱隱有比之前精進了一些。

期間,于飛又接到了齊躍和葉建軍的電話。

齊躍自然是詢問于飛準備什麼時候回去。在與格桑簽完合同之后,于飛便告訴了齊躍,並說要在拉薩玩幾天。現在幾天沒有于飛的消息,齊躍放心不下,便打來電話問問,當得知于飛一切都好,並且還要多玩幾天之后,齊躍囑咐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葉建軍的電話顯得有些意外,一上來便問于飛跑哪去了,怎麼連電話都打不通,看來是之前打過電話的,不過可能是趕上于飛在來江孜的路上,信號不太好,所以沒有打通。葉建軍之所以打電話過來,是奉了爺爺的命令。

他也不清楚為什麼爺爺在見了于飛一面之后,竟然記在心上了,囑咐葉建軍要多請于飛到家里坐坐。這幾天于飛不在寧都,葉老爺子便把孫子埋怨上了,搞的葉建軍大喊冤枉。知道于飛身在藏省,葉建軍也沒有辦法,只有囑咐他一回寧都便立馬去見他。

四人在寧都整整休整了三天之后才向曰喀則進發。

期間格桑花了四十多塊錢給2020換了一個彈簧鋼板,又重新地準備了一番,相比于在拉薩的時候,這次準備更加充分,但是后面的行程卻異常順暢,雖然路況比較差,卻沒有任何意外的狀況發生。

從江孜到曰喀則,再從曰喀則到拉孜,最后到珠峰大本營。本來只是兩天多的路程四人卻整整消耗掉了一周的時間。

因為沒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再考慮到于飛的傷,所以基本上到一個地方都要休整個兩天。

越向西海拔越高,到達絨布寺的時候,海拔已經達到了5154米。

絨布寺,全稱“拉堆查絨布冬阿曲林寺”,是屬藏省寧瑪派寺廟,由紅教喇嘛阿旺丹增羅布于1899年創建,位于珠峰北麓的絨布冰川末端,距珠峰峰頂約20公理。

絨布寺還有一個特點是僧尼混居寺。聽到這個介紹的時候,于飛的臉上有些古怪。

“怎麼了?”雖然明知于飛的傷已經完全好了,但是董子韻還是關切地問道。

“我在想‘師太你就從了老衲吧’這句話是不是就是從這里傳出去的。”

董子韻……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8:15

第53章 一回眸 一世界

珠峰大本營位于絨布寺南方,由一群帳篷旅館圍成,唯一的永久性建筑是兩個衛生間。大本營的海拔達到了5200,到達這里,董子韻和冷雨霏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高原反應。

6月雖然不是登山的最佳季節,但是游客和登山者依然不少。

四人好不容易找到帳篷安頓下來。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董子韻和冷雨霏因為高原反應而引起了頭疼,經常驚醒,雖然含了一些西洋參含片但是效果還是不明顯。

格桑和于飛兩人照顧了小半宿。兩人商量著如果明天還不見好轉便把她們送到急救站吸氧然后返程。

第二天一早,冷雨霏的高原反應基本上消失了,而董子韻也有所好轉,只能臥床休息。

恢復了的冷雨霏精神起來,沒能免俗拉著于飛去郵局寄一些明信片。

珠峰大本營有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郵局,明信片35元一套,都是珠穆朗瑪峰的風景,于飛以董子韻的名義給董德昌寄了一張,又給陳斌、張愛民、宋甜等一些兄弟、同學寄送了一張,當寫到徐嬌嬌的名字的時候,于飛有些遲疑。

離開揚城大學的那個清晨,伊人梨花帶雨的說:

“學長,以后我們還會見面嗎?”

“學長,我恨你!非常非常恨你。”

當自己打電話給陳斌時,接電話的確實她,輕輕的一聲:“學長,我想你。”讓他手忙腳亂。

那個彪悍的女孩表面堅強,內心卻柔軟脆弱,于飛自己都不知道對她是什麼感情。

如果沒有楚辰薰,于飛也許會愛上她。但是因為她和楚辰薰同時存在,讓于飛將她歸為了黯然神傷的記憶殘留,不願意想起。

但是真的能夠忘記嗎?

也許吧。

“怎麼了?”冷雨霏見于飛拿著一張明信片久久沒有下筆,不由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于飛搖了搖頭,仿佛想甩開過去的記憶。

“徐嬌嬌?是女孩子吧?你的女朋友?”冷雨霏裝作若無其事的問,內心卻隱隱有一絲好奇和緊張。

“她是我的學妹。”于飛一邊說,一邊提筆在明信片上寫道:一回眸,一世界;再回眸,朱顏改。

于飛將明信片投入了郵筒,回頭看到冷雨霏一雙明眸定定的看著自己。

“怎麼了?我臉上有灰嗎?”于飛伸手在臉上擦了一下,“已經幾天沒有洗臉了。”

“你一定是個詩人。”冷雨霏幽幽的說:“傷感的詩人。你這是要和她告別嗎?意思是說在錯誤的時間遇到了錯誤的人?”

于飛驚訝于冷雨霏洞察人心的能力。區區十二個字無頭無尾,她竟然能夠瞬間體會自己的潛在的情感。之所以說是潛在的情感,那是因為于飛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被冷雨霏這麼一說,確實是這麼回事。

看到于飛的表情,冷雨霏知道自己猜對了,她微微一笑說:“不用誇獎我。不過,我想如果她可以給你回信的話,一定會寫:一見君,誤終身。”

“好了。”于飛不願意糾纏于此,笑著說:“打算什麼時候回去?這里除了帳篷可什麼都沒有。”

說實話,來到珠峰大本營,于飛有些失望。本以為是個冰天雪地的蒼茫世界,鳳舞銀蛇,原馳蠟象,像愛斯基摩人一樣,住在冰雪堆砌的房子中,白天鑿幾個冰窟窿捕魚,或者是打打雪地中生存的野獸。不管怎麼樣,絕對不是現在這樣,躺在帳篷中,除了能夠遠望被冰雪覆蓋的珠峰,其他都和荒漠一般。

至于攀登珠峰,于飛不是沒有想過,不過一來他根本就沒有練習過攀登,二來也缺少專業的工具,想登山的話只有高價聘請一些專業登山隊帶自己上去了,像某位石姓地產大亨一樣,這樣的事于飛還做不出來。

“正要跟你說呢,我想上山寫生。”冷雨霏語出驚人。

“上山?”于飛笑著說:“你以為珠峰是寧都的紫金山呢,想上就能上的?”

“哎呀,不是,我就是想到登山的路口,近距離接觸珠峰。”冷雨霏解釋說。

這倒是可以,于飛點了點頭:“那應該沒有問題,回頭請格桑大哥陪你過去。”

“你覺得格桑大哥會同意我去那里嗎?”冷雨霏說。

倒也是,這一次陪三人過來,格桑的腸子都快悔青了,如果他們三人中有任何一個有個閃失,那格桑真不知道該如何交代。

到珠峰大本營已經是格桑的底限了,如果冷雨霏提出要繼續往前走,格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那怎麼辦呢?”于飛猶豫了,說實話他倒是想去,不過讓他帶著冷雨霏,他還是不放心的。

“要不?你陪我去?”冷雨霏露出狡黠的神情,她拍了拍背后的畫板,“看,我連它都帶上了。”

“原來你是早有預謀呀。”于飛笑著說:“也好,我們坐環保車過去,畫個畫便回來,應該不會耽擱多少時間。”

“于飛萬歲!”冷雨霏拍手歡呼。

兩人上了環保車,往南行使了四公里左右,便到達了海拔5200米紀念碑,兩人下來分別拍了照。冷雨霏還請看守的武警戰士給他們拍了一張合影。合影中兩人分別站在紀念碑的兩遍,單手相牽,像一對情侶。

對于這樣的姿勢于飛是覺得有些不妥的,不過冷雨霏堅持如此,他也不好反對。

而后,兩人徒步繼續向南,到達了絨布冰川。

絨布冰川又稱隆巴克冰川,位于喜馬拉雅山脈5300-6300的廣闊地帶里,由東、西、中三條冰川組成。全長26公里,是世界上發育最充分、保存最完好的冰川,也被評為中國最美的六大冰川之一。

在冰川的前端遍布著冰塔林、冰蝕湖、冰斗、冰柱、冰洞、冰橋,奇異的自然奇觀讓兩人忘卻了危險,忘記了只在外面看一眼的約定,而是繼續向里走了兩三公里才停下來。

“就是這里了。”冷雨霏爬上一塊突出的冰面,欣喜的說。冰面突出的比較高,視野廣闊,是個取景的好地方。

于飛將肩上的畫架取了下來,支好。因為上面有很厚的積雪,所以很穩。

做完這一切,他靠著背后的冰柱坐下來,拿出臨時在商店里買的面包,遞了一塊給冷雨霏。

冷雨霏靠著于飛坐下來,接過面包,撕下一塊來。

因為天氣寒冷,面包已經不松軟了,顯得有些噎人。

吃完了面包,于飛把保溫壺遞給冷雨霏,因為兩人就準備了一壺水,所以冷雨霏喝了兩口又遞還給于飛。看著壺口還殘留著的伊人的唇印,于飛不懷好意的對冷雨霏笑了笑。

冷雨霏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俏臉微紅,瞪了他一眼。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8:33

第54章 落銀河

吃完了東西,冷雨霏並沒有馬上開始寫生,她依舊靠在那里,眼睛贊嘆而迷離。

“實在太美了。”

“恩,景美,人更美。”于飛笑著說。

“看不出來,你嘴也滿花的嘛。”冷雨霏抿嘴一笑,風情萬千。

“別動。”于飛看到在冷雨霏的嘴邊殘留著一個面包屑,便伸手幫她擦去。

冷雨霏的身體微微瑟縮了一下,但是並沒有躲閃。

于飛擦掉了面包屑,冷雨霏松了一口氣,卻又微微有些許的失望。

“冷嗎?”于飛感覺到冷雨霏的臉很涼,便關心的問。

“還好。就是不知道手有沒有僵。”冷雨霏站起身來,準備畫畫。

“這好辦。”于飛一笑,“把手給我。”

冷雨霏遲疑的伸出手,于飛將自己溫暖的手抱住了她靈巧纖細的小手。瞬間,冷雨霏覺得自己已經被溫暖包圍了。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自己對他已經有了暗暗的情愫?冷雨霏身體前傾,靠在了于飛的懷中。

這一下輪到于飛僵住了。

冷雨霏很漂亮,很善良,更是難得的才女,但是于飛對她只是欣賞,並沒有到愛的程度。

冷雨霏發覺于飛的身體發硬,並沒有伸手摟住自己的意思,便直起身提,微微攏了攏耳邊的長發,“別誤會,剛剛是踩滑了而已。”

“我沒誤會,真的,沒誤會。”于飛點頭。

冷雨霏站在畫架前,看著眼前絕美的風景,好一會都沒有下筆。

耳邊又回想起于飛寫給徐嬌嬌的話:一回眸,一世界;再回眸,朱顏改。

也許這也是于飛想對自己說的話吧。和他之間的緣分,只是短暫的回眸。

冷雨霏也奇怪,在學校中追求自己的男生那麼多,但她沒有半分的感覺。和于飛相處只不過短短一周的時間,而且他雖不木訥,卻沒有露出半分對自己的好感,為什麼偏偏對他產生了好感?

“哧——”畫筆在紙上劃過,仿佛碩大的傷痕。在畫筆的兩邊冰川林立,自然的風景在她的畫板上卻仿佛染上了悲傷的韻。冷雨霏的倩影仿佛融入了亙古未變的冰川,凄冷決絕。

當冷雨霏停下筆的那一刻,于飛也被畫中的風景迷住了,表面的平和和深處的波瀾完美的結合在一起。

“如果要給這幅畫起個名字的畫,你會叫它什麼?”于飛問。

冷雨霏沒有回頭,佇立良久,搖了搖頭,反問:“你呢,如果是你,你會它什麼?”

“落銀河。”于飛毫不遲疑的說。傳說中,銀河是王母娘娘頭上的玉簪劃就,為的是分開牛郎和織女,是一條離別之河。有朝一日,它如果從天宮滑落,那麼帶給人間的又是怎樣無法跨越的距離和怎麼無助的守望呢?但是這些話他沒有說,他相信冷雨霏能夠明白。

“落銀河?好名字。世間最冷的不是千年不化的冰山,而是無法跨越的銀河。”冷雨霏聲音有一些沙啞,她果然懂的。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有穿梭在冰川之間的風颼颼然然,不解風情。

突然,一陣風迎著畫架吹來,畫架原本就支的不夠牢穩,晃了兩下,便向外倒去,而下面正是深不見底的陡坡!

于飛眼疾手快的搶上一步,抓住了畫架,但是自己卻腳下一滑。在身體失去平衡,向下翻倒的瞬間,于飛聽到了冷雨霏的尖叫,他還有時間去想:“要是上天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哥們絕對不會去管一個破畫架!這地面真TMD滑。”

在冷雨霏的尖叫聲中,于飛的身體順著陡坡快速的滾了下去,很快便看不到了。

那個下午,珠峰大本營的人們看到一個不要命奔跑的女人,一邊跑著,一邊喊著“救人。”

“真受不了,我倒下了,霏霏竟然沒事。這還有沒有天理了。”董子韻躺在床上郁悶的說,她一直是自詡身體比冷雨霏要好很多的。

“高原反應和身體好壞沒有必然的聯系。”格桑勸了一句。

“格桑大哥,霏霏他們怎麼還沒有回來呀?我記得郵局也不算遠呀。”來的時候,格桑曾經指給他們看過帳篷郵局所在的位置,距離他們住的地方並不是很遠。

董子韻那麼一說,格桑也有些起疑了。

確實如此,單說寄送明信片的話,也早該回來了,現在都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不過他立馬想到冷雨霏喊上于飛的時候的表情,也許他們出去就是為了避開自己和董小姐吧。說起來,于飛和冷小姐挺配的。

可是董小姐和于飛又是什麼關系呢?剛開始的時候跟個仇人似的,現在又關心起來了,于飛受傷的時候,董小姐可是衣不解帶呀。一笑泯恩仇的事在小說中也許會發生,在現實中可就很難了。難道董小姐對于飛也有感情?恩!看這情形,很有可能。估計于飛他們也是因此要單獨出去吧。

“說不定他們去買什麼東西了,或者去附近轉悠也很可能。這里雖然簡陋,但是商店、飯店甚至茶社、咖啡館可是都有的。”格桑解釋說。

“他們倆怎麼這樣呀,出去轉也不叫上我呀。不行,回來我一定要好好說說他們,這是沒組織,沒紀律!最重要的是沒義氣!”董子韻說得微微激動了點,頭也開始疼了。

“你這麼干什麼?好好躺下,不行的話,我再去急救站買些氧氣瓶回來。我看我們明天還是回去吧。”格桑見董子韻抱住了頭,擔心她會出什麼問題。珠峰大本營的急救站條件簡陋,要真出了什麼問題,可不好辦。

“我沒事,格桑大哥。休息一會就好。”董子韻一眼躺了下來,對著氧氣瓶的嘴戲了幾口氧氣,覺得舒服了一些。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騷亂。很多人都走出了帳篷,議論紛紛。

格桑也走出帳門,問旁邊的人:“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聽人說,好像有個女人暈倒了。”

“那個女人多大年紀?身邊還有其他人沒有?”格桑連忙問道,他的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覺。

“我又沒看到。”格桑的態度有些急,答話的人有些不悅。

“對不起,那個女人現在哪里?她有可能是我的同伴。”

“這樣呀。”那人釋然了,說:“剛剛被送到急救站了。聽說那個女人是因為奔跑才暈倒的,在這麼高的海拔上奔跑,誰受得了呀。”那人說完便回了帳篷。

格桑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甚,他不斷的勸自己:那個女人絕對不會是冷小姐,她的性格那麼沉靜,怎麼會不知輕重的奔跑呢?而且于飛還陪在她的身邊呢。對的,一定不會是她。

但是他還是不放心,要去急救站看一看,順便再給董子韻帶幾瓶氧氣回來。

為了不讓董子韻擔心,格桑並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只是說自己要去急救站買一些氧氣。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8:49

第55章 玉蟬碎

當格桑看到急救室中的冷雨霏的時候,瞬間心就涼了!

他知道危險的並不是現在昏迷著的冷雨霏,而是下落不明的于飛!憑他的個性,如果沒有事的話,他是不會讓冷雨霏受到這樣的傷害的。

急救站的醫生對格桑說,幸好是送來的早,如果是晚一些的話,恐怕冷雨霏……

冷雨霏一直到晚上才醒,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救人!救于飛!”

知道于飛滾下了冰川下落不明,格桑立刻急了,起身就要去找,但是被急救站的人攔下來了。

一來天色已晚,而且絨布冰川的環境復雜,晚上救援的危險性太大;二來現在也缺乏救人的工具。不如趁著晚上的時間聯系救援隊明天一早再去救人。

格桑當然知道醫生說的有理,可是絨布冰川的溫度那麼低,即便于飛不摔死,這一夜也足以將他凍成冰棍。

虛弱的冷雨霏說了幾句話又暈厥了過去,董子韻也躺在床上,格桑的頭真的快要炸了。早知道如此,就該在江孜返程!

急救站的工作人員聯系到了一個登山隊,他們剛剛攀登珠峰回來,還在大本營休整,本來準備明天就返程的。一聽說這個事立馬就自告奮勇的提出明天一早就去救人。

登山隊的工具還是齊全的,再加上急救站的工作人員,危險系數應該不大。

格桑雖然著急,但是也只好如此了,畢竟他不好要求人家晚上去救人,那是對別人生命的不負責任。

夜幕下的絨布冰川靜寂無聲,風穿過冰涯發出嗖嗖的聲音。

此時,在一道狹窄的冰谷中,一個躺在地上的身影動了一下。

于飛艱難的睜開眼睛,渾身好像沒有一個地方不痛,連簡單的抬抬手的動作都做不到。臉上似乎被什麼東西粘住了,皺巴巴的散發著腥味,于飛知道那是自己的血,已經凝固了。

對于這種情況他已經有經驗了,只不過這次比上次要嚴重的多。

于飛開始引導右手中的混沌之氣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驚喜的發現雖然臉上和手上有不少擦傷,身上也有很多地方酸痛,但是骨頭和內臟並沒有受傷!從高不可攀的冰涯上摔下了,能生還已經是奇跡了,更何況竟然沒有傷筋動骨,真是奇跡中的奇跡。

也許是因為冰川上厚厚的積雪緩沖的緣故吧,于飛如是想,他掙扎的想起身,才發現一直佩戴的玉蟬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碎掉了。

在古代的墓葬中,有身份的人經常會口含玉蟬,那是因為古人覺得玉蟬不僅有高潔之意(古人認為蟬以頡英允露,所以認為它高潔),更是因為蟬有破土重生之意。

于飛一直認為玉蟬是父母留給他的,也疑惑過為什麼不是玉環、玉璧或者別的什麼東西,他卻不知道當初老人給他玉蟬的真正用意。

本來,于飛對于右手的混沌之氣能否治愈自己的身體帶有懷疑的,畢竟雖然只是皮肉之傷,但是卻也耐不住面積大呀。

但是讓于飛吃驚的是,當混沌之氣梳理完身體之后竟然還有剩余!不知不覺中右手中混沌之氣的存量又有了很大的提升!這也算是不幸中的收獲吧。

當身體的疼痛止住之后,于飛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

這里是千年的冰川,天寒地凍,如果不能及時的走出去,恐怕就要成為一個冰封的雕像了!

“冷小姐?冷小姐?”于飛試著叫了兩聲,沒有聽到答復,又放大了聲音喊道:“冷雨霏。”

依然沒有回應,看來她並沒有摔下來,也不在冰涯上了。于飛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自己摔下來的痕跡還在,可是坡很抖,又都是冰雪,滑溜的很,于飛試了一下便放棄了。

看起來只能另尋出路了。于飛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腳,開始沿著峽谷走動,想尋找到出路。

但是峽谷似乎很長,走了二十多分鐘都沒見到盡頭,更沒有發現能夠攀爬的地方,這讓于飛有些沮喪。

難道自己沒有被摔死竟然被要被凍死?

于飛苦笑了一下,正要繼續往前走,卻被一聲低聲的嘶吼驚得停住了腳步。

他這才發現面前幾米遠的地方竟然有一雙綠油油的眼睛。

這雙眼睛于飛最熟悉不過了,那是狼的眼睛!

于飛心中暗暗叫苦,心說自己怎麼就和狼干上了?上次碰到狼,自己手里面還有個螺絲刀,可是這次連個螺絲刀都沒有了。

但是讓他奇怪的是,那頭狼雖然發出威脅的吼叫,但是卻沒有撲上來?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這頭狼今天齋戒,改吃素了。

“我說哥們,你怎麼個意思?到底是要吃我還是要放了我呀?”于飛好像對狼說話,又好像自言自語。

但是狼依舊沒有動。

于飛的心漸漸安定下來,這才注意到在狼身旁不遠處,竟然躺著一頭豹子的屍體!豹子的屍體上隱隱有些傷痕,應該就是這頭狼造成的,而且看這頭豹子的體型應該是一只成年的豹子。周圍沒有任何其他生物的痕跡,難道這頭狼一對一的情況下咬死了一頭豹子?這完全顛覆了于飛的認知。

他一直認為狼之所以厲害是因為它們是群居動物,也就是說打架的時候不講究,以眾凌寡。真要一對一面對老虎、獅子、豹子這些猛獸的時候根本就不夠看!

不對!即使這頭狼再厲害,獨自咬死一頭豹子也不可能沒有損傷,它之所以不傷害自己,並不是它不想,而是因為它受傷了,做不到!

于飛試著向前走了兩步。

果然!狼最終警告的聲音越來越響,掙扎了一下卻沒有站起來——它的腿受傷了!

好!趁他病要他命,于飛不會因為狼沒有先攻擊自己而決定放過他,相反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殺了這頭狼,那麼等它傷好了一些,遭殃的就又變成了自己。

于飛四處看了看,想找一塊趁手的石頭當武器,可是四周別說石頭了,連個木棒都沒有!

于飛哭喪著臉,難道要自己赤手空拳的與狼搏斗?雖說是一頭受傷的狼,可那也是狼牙,被它咬上一口也夠自己受的。

既然它現在不能行動,不如找一些東西丟丟它。于飛伸手捧起一把雪,用力的捏成了一個雪球,目測了一下距離便準備丟過去。

當他舉起手的時候卻聽到一聲短促而細小的“嗯嗯”的聲音!

于飛嚇得幾乎要轉身就跑!

奶奶的,我就說狼不可能只有一只的。果然還有同伙!

可是既然有同伙,那麼為什麼剛才不出來,難道是要以逸待勞?還有,這個雪谷中四處光禿禿的,其他的狼又藏在哪里呢?

想到這里,于飛停了下來,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9:07

第56章 狼母子

很快,他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他看到從峽谷左邊的冰壁中走出一只小狼崽——原來那里竟然有一個洞穴。

狼崽似乎出生沒有多久,渾身的毛**的,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它步履蹣跚,幾乎是走一步摔一下,只是憑著本能在尋找母狼的位置。

這時候于飛明顯看到剛剛還猙獰低吼的母狼眼中流露出一種凄涼哀傷的神情,知道今天晚上是在劫難逃了。它吃力的挪動一下身體,想靠近小狼崽,可是它的傷太重了,這一下並沒有挪出多遠的距離,卻又流出不少的血。

小狼崽似乎感應到了母親的位置,跌跌撞撞的走過來,小小的頭在母親的身上拱了拱,似乎想尋找**喝。

于飛不自覺的放下了手中的雪球。

母狼看了于飛一眼,目光中帶著哀求,然后艱難的側下身子,想讓狼崽喝上它的第一頓,恐怕也是最后一頓**。

于飛的心中一顫,如果他要殺了這只母狼,那麼現在是最好的時機,然而他無法說服自己下手殺掉他們。

幾乎是出于本能,于飛引導右手的混沌之氣包**那只母狼。

母狼的身體一顫,有些疑惑的看向于飛。

于飛苦笑一聲,自己竟然對一頭狼動了惻隱之心,而且還出手相救,不知道農夫與蛇的故事會不會重演。

算了,找不到出路是死,死在狼吻之下也是死。

不管了,先救了再說,被狼咬死起碼自己還有一些價值。

隨著混沌之氣的不斷涌入,母狼的血漸漸止住了,身體也恢復了一些,它目光之中的戒備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竟然似乎是感激。

于飛剛剛升起這個念頭就打消了,還TM感激呢,以為是在演人與自然嗎?

右手的混沌之氣已經消耗殆盡,于飛感到有些氣喘和乏力。手腳都有些僵硬了,看來自己終究是走不出去了。

他縮了縮身體,將手藏在袖子中,沒有恐懼,也沒有惶急,而是很坦然的在雪地上坐了下來。

這時母狼卻站了起來,雖然傷口並沒有完全愈合,但已不影響它行動了。

見母狼向自己走來,于飛臉上泛起一絲苦笑,心說:得!看來自己注定要死在狼吻之下了。也不知道格桑大哥找到自己的時候能否從一堆骨頭中分辨出自己的身份。

于飛閉上眼等了一會,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反而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什麼東西撕扯著。

低下頭,于飛發現竟然是那頭母狼咬著自己的衣角,**的拉著,似乎是要讓自己跟它走一樣。

“你是讓我跟你走嗎?”于飛試探著說。他原本也沒有指望母狼能聽懂他的話,只不過實在不知道怎麼和母狼溝通,便順口說出來了。

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母狼竟然點了點頭!

乖乖,這頭母狼不會是成精了吧?

他哪里知道母狼之所以能夠表現出如此的靈性還要多虧他的混沌之氣!

既然母狼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那麼便跟它去看看,說不定有什麼驚喜呢。

于飛跟在母狼的身后,走到了剛剛小狼崽出來的那個洞穴目前,發現那個洞穴並不算小,大概有一米高,三四米深。他的心里涌出一陣狂喜!如果自己藏在這個山洞中能夠躲過嚴寒嗎?

正在愣神的時候,于飛感到褲腳處有什麼東西在磨蹭。低頭一看,在哪里撒歡的竟然是那只小狼崽。

剛才于飛給母狼療傷的時候,正在吃奶的小狼崽也沾光不少,此時它的眼睛已經睜開了,身上的絨毛似乎也柔順起來。更讓于飛驚訝的是,它對自己表現出的那份依賴和親近。難道混沌之氣還有這個用處,聯想到剛剛母狼前后截然不同的反應,再看看這只小狼對自己的態度,如果還猜測不出來其中原因那也太遲鈍了。

于飛彎下將小狼崽抱了起來,小狼似乎很**于飛的懷抱,伸出**在于飛的手背上**兩下,那個樣子哪里像一條狼崽,活脫脫一只小狗崽。

“你是讓我進去嗎?”于飛指了指眼前的洞穴。

母狼又點了點頭。

也罷!于飛一彎腰便鉆了進去。

到最里面的地方坐了下來,洞穴中果然比外面暖和多了!

于飛將狼崽放在自己的腿上,使勁的搓了搓雙手,好容易才感到一絲暖意。

這時,母狼竟然將豹子的屍體也拖了進來,雖然豹子的血已經凍住了,但是于飛還是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

母狼將豹子拖到于飛的旁邊,似乎是讓于飛吃豹子肉。

于飛差一點沒有吐出來,哥們雖然一下午沒吃飯了,可是還沒有到茹毛飲血的份上,這份大餐你還是自己吃吧。

他連連擺了擺手,對母狼說:“拖,對,拖到那邊,你自己吃。”

母狼狐疑的看了于飛一眼,便將豹子屍體跑到了洞口的位置,趴了下來開始享用自己的晚餐。

一邊吃還一邊回頭看于飛,似乎在說:“這麼好的美味你真的不吃嗎?”

洞穴里的溫度雖然比外面高很多,但是依舊很冷,于飛開始懷疑愛斯基摩人住冰窟窿的說法是否真實了。

小狼崽吃飽了之后精神好了很多,它似乎是膩上于飛了,在他的身上爬來爬去的,像一個圓鼓鼓的小肉球。

以后就叫你球球吧。于飛叫了一聲“球球。”

小狼崽疑惑的看于飛一眼。

于飛又叫了一聲。

小狼崽從嗓子中發出一聲低哼。

于飛大喜,連忙將剛剛恢復了一些的混沌之氣注入了狼崽的身體中。

于是小狼崽徹底的明白過來了,它仰著頭,似乎期待于飛再叫一聲“球球”,那麼它就又能感覺到那種溫暖的舒服感覺了。

于飛苦笑一聲,他倒是想,不過現在右手中的混沌之氣已經空空如也了。

母狼吃完晚餐之后,晃晃悠悠的走到了于飛的身邊臥了下來。仿佛知道于飛不喜歡血腥味,它並沒有將吃剩下的豹子的肉一起拖過來。

母狼**一下小狼崽。可是小狼崽明顯不太感冒,竟然爬開了兩步。

你個小沒良心的,吃飽了就忘了娘了。于飛低聲罵了一句,剛剛母狼在生命垂危的那一刻還是想著給狼崽喂奶的,這讓他非常的感動。

母狼並沒有生氣,而是向于飛靠近了一些。

洞穴中的空間並不大,母狼這麼一挪就和于飛貼在了一起。

狼的毛發和體溫帶給了于飛久聞的溫暖。

于飛差一點哭出來了,看來今天晚上自己還真有可能挨過去呢。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29:25

第57章 可恥的活著

看著病床上失魂落魄的冷雨霏,格桑什麼指責的話都說不出口。

“格桑,請你出來一下。”說話的人叫李旭,是急救站的工作人員。

出門之后,那李旭有些猶豫,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

“有話你就直說吧。”格桑說。

“格桑,你是藏人,應該知道絨布冰川晚上的溫度有多低。”李旭想了想,還是說:“很抱歉,你的朋友生還的希望很渺茫。”其實渺茫二字也是照顧到格桑的感受了,其實在他的心里,已經認定于飛已經沒有活著的可能了。

這一點格桑如何不知道?但他只是固執的不願去想,更不願承認罷了。

格桑痛苦的用雙手搓著自己的臉,不讓李旭看到眼睛中流下的淚水。

今天早上還鮮活的生命,現在卻陰陽兩隔。

“格桑大哥,我和冷小姐去郵局寄明信片,你有什麼想跟嫂子說的?我幫你也寄一張?”早上于飛離開的時候這樣調笑說。

“不可能的,他一定還活著。”說話的是冷雨霏。

她虛弱的身體扶著帳篷的門,艱難的站立著。

剛剛他們的談話,她全都聽到了,可是她依然堅持認為于飛還活著。

“冷小姐。”李旭為難的說:“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這樣的天氣,根本有活下來的可能。”他以為冷雨霏和于飛是戀人的關系,此時只不過因為關心而不願意接受殘酷的現實罷了。

“別人或許不可以,但是他一定能。”冷雨霏倔強的說:“他可以創造奇跡。”

冷雨霏說完便又軟到在地。

格桑連忙將她扶到床上躺下,冷雨霏的身體狀況非常的糟糕,因為在五千米以上的海拔狂奔,她的心肺和支氣管收到了巨大的破壞,她能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急救站的醫生說以后可能會留下后遺癥。

格桑沒有敢把于飛失蹤的消息告訴董子韻(雖然他知道這個事情根本就瞞不了太久)只是說于飛陪著冷雨霏去寫生去了。那一刻董子韻的臉色一僵,笑的有些勉強。

第二天一大早,格桑和李旭便匯合登山隊的四個人坐上環保車準備前往絨布冰川,他們本來不準備帶上冷雨霏的,可是她死活不同意。幾人想到只有冷雨霏認得道路,不得已之下還是將她帶上了車。

登山隊隊長趙達康是一個三十歲出頭的漢子,身體不算高,只有一米六幾的樣子,可是手很長,彎下腰便如同猿猴一般。這次攀登因為兩位女隊員體力不支,為了安全起見他們決定一起返程,準備明年再來征服珠峰,沒有想到卻碰到了有人失蹤的事,急救站的搜救人手不足,要等后方的搜救人員上來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得知此事的趙大康便自告奮勇的要幫助救人,這次他還帶了登山隊的其他三位男隊員,對于剛剛攀登過珠峰的他們來說,絨布冰川實在有些小兒科了。

到達絨布冰川腳下,環保車已經開不上去了,幾人便分頭將冰鎬、繩索等工具背在身上。而冷雨霏則由格桑背著。

順著昨天的路,幾人相繼攀上了那個冰涯,冷雨霏的畫架還倒在那里。

那幅被于飛命名為“落銀河”的畫在風中瑟瑟飛揚,如同嗚咽的哀鳴。

“于飛兄弟你在嗎?”雖然明知道希望渺茫,但是格桑還是試探著叫了一聲。

然而,四下里出了呼呼的風聲,根本沒有任何回應。

格桑的臉色很難看。

趙大康上前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差沒說“節哀順變”了。作為一名登山者,這種生離死別並不鮮見,他能明白格桑的心情。

“我沒事。”格桑艱難的說:“趙先生,那就麻煩您了。”

“別那麼客氣。我們一定盡全力找到你的同伴的。”趙達康轉過頭對其他三位登山隊員說:“哥幾個,忙活起來。”

睡的正香的于飛似乎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被驚擾了好夢的他很不情願的睜開了眼睛,天色已經大亮了,晨光從外面射進來,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意識還不清醒的他一時不知道身在何處。

懷中的母狼伸出舌頭在于飛的臉上添了兩口,這一下于飛算是徹底的醒了。敢情昨天自己就是抱著母狼過了一夜呀,這要是說出去還真有點不清不楚。

“嗯嗯”球球從于飛的懷中探出頭來,毛茸茸的屁股搖了搖,似乎是要排便。

“下來,下來,趕緊下來。”于飛見狀連連說著,將小球球拿著身來。

“嗯——”球球似乎有些委屈,但還是走到旁邊撒了一泡尿。

經過混沌之氣的調養,球球的身體健壯了許多,步子也穩健多了,根本就不像出生不久的狼崽。

于飛嘗試調動一下右手中的混沌之氣,發現一夜的回復之后,昨天消耗殆盡的混沌之氣竟然回復了七七八八。在這里,混沌之氣的恢復速度似乎要快上很多。

母狼的傷並沒有完全好,雖然血止住了,可是碩大的傷口還沒有愈合,微微的向外翻著,顯得很猙獰。

于飛便引導混沌之氣幫助母狼調理身體,愈合傷口。

母狼很舒服的翻身仰面躺倒,舒服和憊懶的樣子根本就不像一直高傲的雪狼王,倒像是一直癩皮狗。

此時小球球卻不願意了,小身體歪吧歪吧的跑過來,竟要分一杯羹。

“去去,沒你的事。”于飛把它撥弄開,現在最緊要的是調養好母狼的身體。

“嗯——”球球貼上來,討好的舔了于飛的手,又眼巴巴的看著于飛。

“這小家伙,竟然還真知道裝可憐。”于飛被球球的表情逗樂了,便分出一絲混沌之氣注入它的體內。

小家伙這才滿意,伸出舌頭可勁的舔于飛的手,弄得于飛整只手都濕漉漉的。

“行了行了。”于飛不得不將球球抱在懷里,阻止了它繼續討好。

在混沌之氣的修復下,母狼身體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到最后只剩下一道淺紅色的傷痕。

而于飛的混沌之氣再一次只剩下一點點了。

微微感到有些疲倦的于飛休息了一會,便鉆出了洞穴。

外面的天氣很好,陽光射在冰川上反射回來,亮亮的刺眼。

此情此景,仿佛世外仙境!更重要的是自己並沒有成為仙境中的一縷幽魂,還可恥的活著!

感嘆了一會,于飛還是準備尋找出去的路,這里雖然景色很美,可是他還沒有留下來當一輩子野人的覺悟。最重要的是陪伴他的只有兩只狼,雖然有一只是母的。

已經十多個小時沒有吃東西了,于飛感覺到自己的肚子已經開始發出抗議的呼聲了。

母狼很善解人意的又將昨天那頭沒有吃完的豹子拉到了他的面前。

于飛苦笑,雖說很餓,可是讓他吃生肉,他還是過不了心里那到坎。

這時,他聽到風中似乎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但是很快他的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神色,因為他已經聽出,那個叫他名字的正是格桑!

是格桑大哥!他來找自己了,得救了!

“格桑大哥!我在這里——”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0:04

第58章 逢生

“等等。”李旭制止了格桑的叫喊,說:“你們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沒有呀。”趙達康幾人也停下手中的活,豎起耳朵自己傾聽,但是除了呼呼的風聲,根本就沒有其他的聲音。

“也許是我聽差了。”李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趙達康微微一笑也不去怪他,招呼隊員們又開始叮叮當當的鑿冰了。

“別鬧,別鬧。”正當于飛要繼續喊的時候,懷中的球球的不安穩的伸出舌頭舔他的臉,害的于飛只能先把他扒拉下來。

但是喊了幾聲卻沒有任何回應,于飛便決定走回昨天摔下來的地方,他們要是救自己應該會從那個地方下來。

“小心點,手抓緊嘍!”第一個到達谷底的趙達康對著正拉著繩索往下走的隊員高聲喊著。

坡度雖然很抖,但是卻並非是垂直的,這種程度的攀爬對于登山隊員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事。

“冷小姐,你就不要下去了,危險!”格桑連忙阻止拉著繩索往下爬的冷雨霏。

“不,我一定要下去。”冷雨霏的眼神凄哀而倔強,她抹了一下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即便他真的變成了山谷中的一具冷屍,我也要第一時間見到他!”

“冷小姐,我們這是去救人,不是去尋屍。要是于飛受了傷急需救治,你這樣反而會耽誤時間的。”要說還是李旭了解冷雨霏想的是什麼,也才能一語中的的說服她。

冷雨霏慢慢的松開了手中的繩索,無助而乞求的看著格桑和李旭,“拜托了。”

她沖兩人深深的鞠了一躬,直起身已經淚流滿面。

格桑心中暗嘆一聲,心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最終,格桑最后一個到達谷底,至于李旭則留在冰涯上照顧冷雨霏,以她的身體狀況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難以想象了,用急救站醫生的話說:她這簡直是作死。

于飛開始原路返回。只不過昨天晚上來的時候還是一個人,但是此時他的身邊跟著一頭雪狼,懷中還賴著一只小狼崽。

谷底除了一些凌亂的痕跡,並沒有發現于飛的屍體,這讓幾個人都松了一口氣。不過情況依舊不樂觀,畢竟以絨布冰川的氣溫看來,即便于飛沒有摔死,也極有可能被凍死。

“從腳印來看,應該是向那邊走了。”趙達康仔細觀察了于飛留下的腳印說。

“小李,你拿著對講機等在這里,有什麼事及時和我們聯系,你們倆還有格桑先生,我們一起往這個方向找。”

趙達康登山的經驗很豐富,對于搜救也經歷過幾次,顯得很鎮定。

“好,一切都聽趙先生的。”格桑知道自己雖然是藏人,但是在這里生活的經驗恐怕不不及趙達康。

為了不耽誤時間,趙達康也沒有安排休息,除了小李之外的四個人便看著循著于飛的腳印開始搜尋,因為海拔太高,幾人的速度也不敢太快。

冷雨霏倚坐在冰涯上,凍得通紅的手死死的捏著那幅畫。

“景美,人更美。”

“冷嗎?”

“把手給我。”

“落銀河。”

于飛昨日的話語仿佛還在耳邊,可是他的人已經像銀河一般滑落,下落不明。

“于飛,你在哪里?”冷雨霏在心中默默的說著:“如果你已經死去,那麼我也……我也……”

“于飛——”格桑忍不住的又高聲喊了一嗓子。

“格桑別喊了,不知道前面還有多遠,節省一些體力。他要是能聽到的話早該答應了。”趙達康勸道。

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前面的山谷中便有回應了。

不過回應的不是于飛的聲音,而是一聲凄厲的“嗷嗚——”

雪狼表情傲然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用叫聲音宣告:這里是我的領地,你們死遠點,不然別怪哥們不客氣。

于飛又好氣又好笑,說:“我還沒怎麼著呢,你倒是先急了,小樣,邊去!”

雪狼立馬低下腦袋,夾緊尾巴乖乖的跑到于飛的身后了。

“不好!是狼!”趙達康臉色立馬就變了,雖然冰川上動物稀少,可是還是有很多猛獸存在的,比如狼,雪豹等等。

幾個登山隊員紛紛從身上拿出武器,有刀,有匕首,趙達康拿的是一把麻醉槍。

“小李,小李,你注意一下安全,冰谷中可能有狼。”雖然狼嚎的位置在另外一邊,但是為了防止萬一,趙達康還是提醒了一下留守的小李。

格桑的臉色也非常難看,如果說于飛在冰谷中度過一夜非常艱難,但是怎麼著還算有一絲希望。但是如果山谷中有狼的話,那麼就連這一絲希望都要破滅了!作為藏民他十分清楚,狼對進入領隊的生物從來都不會放過的。

“格桑……”趙達康為難的看了一眼格桑,狼的出現讓他猶豫還要不要找下去。雖然都帶了武器,但是狼是群居的動物,不要多,只要有六七頭狼,那麼即便是自己這幾個人都拿了武器,那也還是會成為群狼的腹中的食物,過幾天之后又會變成糞便被排掉。

格桑當然明白趙達康的意思,雖然他還想找下去,可是卻也不能忽視其他人的安全。

“趙隊長,我明白。”格桑黯然的說:“我想于飛他會理解我們的——”他沒有說下去。

趙達康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泄氣,等救援隊上來了,多來一些人,帶上槍,就是再多的狼也不怕,那時再來救人吧。”

“恩!”格桑點了點頭,但是心里卻非常清楚,那時于飛變成的狼糞都涼了!

“格桑大哥,是你嗎?”四人正要返回的時候,風中卻傳來了于飛的聲音。

“于飛?!”格桑豁然轉身,難以置信的看著從冰谷中轉出來的于飛!

冰谷並不是直的,中間凸出的一塊巖壁阻擋住了雙方的視線,現在于飛轉出來,格桑立馬便看見了他。

“是雪狼!”相比于格桑的驚喜,趙達康卻高度緊張起來,兩眼更是死死盯住于飛身邊的雪狼。

“吼——”雪狼也弓起身子,雪白的毛發倒豎起來,仿佛隨時要飛身撲出一樣。

“于先生別動!小心槍傷著你。”于飛和雪狼靠的太近,趙達康擔心會誤傷他,便提醒了一句。

“別開槍!”于飛見狀連忙擋在雪狼的身前。雪狼雖然神勇,但卻斗不過槍啊。

“都是朋友!朋友!”于飛連說帶比劃,仿佛怕趙達康他們不明白他的意思似的。

趙達康苦笑不得,心說:“朋友?我倒是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它呢?它知道什麼叫朋友嗎?我看它只知道食物。”

“小雪,喂說你呢,是我的朋友,不要攻擊!”于飛對雪狼說。小雪是他給母狼起的名字。

看到他這樣,趙達康都以為他的精神有些不正常了。畢竟有哪個正常的人會這樣和一頭狼說話?

但是更讓他們吃驚的是,那頭雪狼似乎真的聽懂了于飛的話,慢慢的直起了身體,毛發也柔順下來,雖然眼神中還帶著戒備,卻已經不再劍拔弩張了。

“隊長,我沒有看錯吧?這也可以,我以前怎麼從來不知道狼也能聽得懂人話呀?”一名登山隊員說。

趙達康心說:不但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于飛,真的是你?你沒事吧。”格桑卻沒有顧忌雪狼,連忙跑到于飛的身邊,上下打量了一下于飛的身體。

“沒事,真沒事。格桑大哥,昨天晚上是小雪救了我。”于飛說的是實話,如果沒有雪狼取暖,恐怕他已經凍死了。

雪狼雖然沒有攻擊格桑,但是對他似乎也缺乏好感,揚著臉甩都不甩他。

“這……這是雪狼吧?”格桑在仔細看了雪狼之后,難以置信的說。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0:23

第59章 吃“豆腐”

“它叫小雪。”于飛說著伸手撫摸了幾下雪狼的頭。

讓格桑目瞪口呆的是,雪狼似乎很享受的舔了舔于飛的手!

要知道雪狼是雪山的王者,性格非常高傲,別說是人,就是虎豹都不放在它的眼中。像于飛這樣撫摸雪狼的頭更是如同天方夜譚的事!這讓格桑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這頭狼只是長的有些像雪狼而已。

他也試著伸出頭,想像于飛那樣摸一摸雪狼的頭,卻不料雪狼突然轉頭頭來,嘶吼一聲,齜牙咧嘴的,似乎他再敢把手伸過來一點它便要不客氣一樣。

格桑嚇得連忙縮回了手,雖然摸一下雪狼的頭很有誘惑力,可是自身安全還是更重要的。

“格桑大哥,辛苦你了。”于飛自然知道格桑到這里是來找自己的,看到他布滿血絲的雙眼,于飛知道他昨天晚上一定徹夜未眠。

“沒事。”格桑輕描淡寫的搖了搖頭,憨憨的一笑,拉著于飛便要向趙達康幾人走過去:“這一次要多虧趙隊長他們,不然要是等救援隊,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呢。”

雪狼見格桑拉扯于飛,以為是要對他不利,立馬又低吼一聲。好在于飛之前打過招呼,不然雪狼很有可能已經撲了過來。

“我說于飛,你怎麼弄了頭雪狼當保鏢呀。”格桑連忙放開手,既羨慕又好奇的問。

“這事說來話長,格桑大哥,你等我一會,我有一些話跟小雪說。”

“好的,你要快點,大家可都擔心著呢。”

于飛蹲下身子,抱住了雪狼,臉在靠在它的大頭上。

“小雪,我的同伴來了,我要回去了,你跟我走嗎?”于飛知道雪狼能夠聽懂他的話,雖然只是一夜的相處,但是他對雪狼的感情很深,如果沒有雪狼他昨天晚上已經凍死了。他很想把雪狼也帶出去。

雪狼的口中發出低聲的嗚咽,雪白的身子在于飛的腿上使勁的蹭。

就在于飛開心的以為雪狼要跟著自己離開的時候,雪狼卻后退了兩步,從于飛的懷抱中掙脫了出來。

于飛的臉色一黯,他知道雪狼還是決定留在這里。

于飛將衣服稍稍打開了一點,球球的小頭立馬露了出來。

“竟然還有一只小的。”格桑驚喜的說。

被冷風一吹,球球感到很不舒服,有些慵懶和不滿的睜開眼睛,看了看雪狼,又看了看于飛,有些不解。

“球球,我要離開了,你的母親還要留在這里,你會跟著我離開嗎?”于飛雖然很希望把雪狼帶走,但是他還是會尊重它們自己的選擇。

球球顯得很猶豫,小腦袋在于飛和母狼之間轉來轉去,似乎拿不定主意。

過了一會,小雪狼慢慢走到母狼的身邊,在母狼的身上嗅了嗅。

于飛嘆了口氣。

格桑勸他說:“于飛,這里是雪狼的家,把它們留在這里未必不是件好事。”

“恩。”于飛沮喪的應了一聲,正要站起身的時候卻發現球球已經轉回頭,小跑著躥到了他的懷里!兩只前爪扒在他的肩膀上,竟然掛在了上面!

那一瞬間,于飛都快掉眼淚了!哥們沒白疼你!出去之后,哥們一定讓你一天三頓吃肉!

格桑也感到難以理解的搖了搖頭,小狼竟然會選擇離開母狼而跟隨于飛,這真的太不可思議了。他突然要一種沖動,想上前看看小狼的性別!似乎于飛的女人緣太好了,董子韻如此,冷雨霏如此,連母狼都是如此!

“小雪,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把球球養大的。”于飛的話讓格桑想起了當初他娶白瑪進門的時候對丈母娘說的話。

母狼后退了兩步,轉過身跑了幾步,又轉回頭看了看,才最終離開。

于飛一直等到它的身形再也看不到了這才和格桑一起往回走。

“冷小姐和董小姐她們沒事吧?”于飛問。

“你的事我沒敢告訴董小姐,她現在大本營靜養。冷小姐的情況不太好。”格桑說:“昨天晚上她一路狂奔回大本營求救,心肺功能受到了很大的損傷,急救站的醫生說很有可能留下后遺癥。今天早上又非要和我們一起過來,我們能這麼順利找到你也是因為有她帶路。現在她還在冰涯上等著呢。”

格桑又介紹于飛和趙達康他們認識了,于飛再三表示感謝。

趙達康大手一揮說道:“沒什麼,誰還沒有個落難的時候?”

當于飛爬上冰涯的時候發現冷雨霏已經虛弱得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于飛。”她的聲音低的讓人聽不清。

于飛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將她瘦弱的身體擁入懷中,除了激動的原因之外,于飛更多的是想借著身體的掩護將右手中的混沌之氣一股腦的注入冷雨霏的身體中。她的傷在內腑,于飛也不清楚混沌之氣有沒有功效,現在只能祈禱了,畢竟看冷雨霏現在的情形,如果不能及時救治的話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冷雨霏的臉刺骨的涼,她翕動著嘴唇,輕輕的在于飛的耳邊問:“我們這是在地獄相見嗎?”

于飛拂動著她的長發,“傻呀,地獄哪有這麼美呀。”

格桑等人爬上來之后見到兩人相擁在一起,都沒有出聲打擾。

還是冷雨霏看到了他們的身影才羞澀的從于飛的懷中掙脫出來,擦了擦臉上縱橫的淚水,轉過臉去竟然連于飛都不理了。

“于先生。”說話的是李旭,“請借一步說話。”

“嗯?”于飛知道他是急救站的工作人員,便跟著他走過去。

“于先生,冷小姐的情況很不好。剛才已經昏迷過一次了,你要有心理準備,恐怕她——”李旭本來是想說“她熬不過去了”的,畢竟以他的經驗,冷雨霏已經是彌留了,她之所以能夠堅持道現在全都是因為心願未了。現在于飛已經獲救,恐怕她也能安心的“走”了。

但是他的話並沒有說下去,因為他驚訝的發現被他認為必死的冷雨霏已經施施然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雪,俏臉微紅的走了過來。

“恐怕她怎麼樣?”于飛也很擔心冷雨霏的情況,見李旭話說到一半停住了,不由催促說。

“啊?沒什麼。”李旭尷尬的說。心中則疑惑: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可是這也太神奇了吧?如果真能這樣,那還要急救站干什麼?

“于飛,格桑大哥說你拐到一只小雪狼?讓我看看。”放下心事的冷雨霏恢復了生氣,竟然開始關心起雪狼來了。

“球球。”于飛沖著懷中叫了一聲。

嗜睡的小雪狼僅僅是睜開了半只眼,然后又懶洋洋的繼續自己的美夢。

被自己的寵物蔑視了,于飛感到有些丟臉,一把將它從懷中拎了出來。

這下小雪狼不願意了,小肥臀在于飛的手中扭來扭去,可就是掙不脫于飛的魔爪,竟然裝起了可憐,伸出舌頭不停的舔于飛的手背。

“喂,你干什麼呀?!”冷雨霏心疼的沖于飛說,伸手便要去抱小雪狼。

卻不料球球一點都不領情,沖著冷雨霏齜牙咧嘴的,要不是于飛阻攔,它都有可能撲上去了。

“你個小白眼狼!對你好都不領情。”冷雨霏又好氣又好笑的說。

于飛在球球的腦袋上輕拍一下,教訓它說:“以后對你霏霏姐姐要像對我一樣知道嗎?”

球球可憐兮兮的看了于飛一眼。

“別裝可憐!”雖然相處只有一天的時間,可是于飛對于小雪狼的伎倆已經非常熟悉了,絲毫都沒有上當,“去,找你霏霏姐姐玩去。”

于飛將球球放到冷雨霏的手上。

雖然知道球球是一只雪狼,可是她還是無法遏制對這個毛茸茸的好像絲毫無害的小東西的喜歡,見它終于肯和自己親近了,很開心的把它抱在懷里。

但是球球一離開于飛的掌控立馬不老實了,身體扭了幾扭,竟然順著領口鉆進了冷雨霏的衣服,還沒有斷奶的小球球立馬對冷雨霏胸前的兩團碩大起了興趣,又是舔又是拱,雖然隔著幾層衣服,但依然讓冷雨霏紅暈滿面,不由瞪了于飛一眼。

于飛被冷雨霏的態度弄得莫名其妙,但是看到她胸前衣服中聳動的位置立刻了然了。不由心中大叫冤枉,心說吃你豆腐又不是我,你朝我瞪什麼眼啊?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0:40

第60章 反常

回到珠峰大本營的時候,董子韻早就不耐煩了,見到混在人群中的于飛,一步沖過去揪住他的領子,氣勢洶洶的吼:“于飛,你昨天晚上把我們家霏霏拐到哪里去了?竟然徹夜不歸!你要是再晚回來一步,我就報警告你拐賣人口了!”

于飛苦笑著聳了聳肩,似乎再說:你隨便好了。

格桑等人見到這樣的情景,很沒有義氣的離開了。

要說還是冷雨霏講義氣,她上前拉開了董子韻,滿面羞澀的說:“以后不要欺負于飛了,怎麼說他也是我的男人。”

“你……他……”董子韻瞪大了眼睛,沒有想到自己的猜測竟然是真的。她的心里感到一陣刺痛,說不清是什麼原因。

見到董子韻目瞪口呆,連話都說不出來,冷雨霏突然放聲笑起來,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我騙你的啦,我和于飛什麼事都沒有。”

“真的嗎?”董子韻猶自不信的問了一句。

一下子,冷雨霏也沉默下來,真的什麼事都沒有嗎?在回來之前,他們已經商量好,為了不讓董子韻擔心,昨天到現在發生的一切都不會告訴她,只是說于飛陪著冷雨霏寫生去了。但是這段時間的所有記憶真的可以隨著絨布冰川的冷風飄然遠去嗎?

過了好一會,冷雨霏才澀澀的一笑,認真的點了點頭:“真的。什麼事都沒有。”

于飛聽懂了她話里的意思,沖她微微一笑。

這一笑卻讓冷雨霏差一點崩潰,她低下頭不願意眼中流露出軟弱和不舍。

落銀河,既然這銀河是你劃落的,我又何必強要去渡?女孩子有女孩子的自尊。

“好呀,沒有想到你竟然學會撒謊了。看我怎麼懲罰你!”董子韻伸出雙手在冷雨霏的腋下撓起來。

怕癢的冷雨霏一邊討饒一邊還擊,一時間乳浪陣陣,春光無限。

賴在于飛懷中的球球,聞聲探出了小腦袋。

“咦?好可愛的狗狗。”董子韻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被球球吸引去了。

“于飛,你從哪里弄來這麼可愛的狗狗呀?”

“嗚嗚”仿佛覺得董子韻的話對它是一種侮辱,高傲的球球的睬都不睬她的扭過頭去。

“這是……”董子韻等了一下才想明白自己竟然被一條狗無視了!

她的臉上頃刻間閃現無數條黑線,眼看著暴風雨即將到來,對危險特別敏感的球球腦袋一縮,又回到了于飛的衣服中。

“好了好了,這麼大的人和小不點一般見識,好意思嗎?”冷雨霏見狀勸道。

董子韻也被球球逗樂了,撲哧笑出聲來,但是又立馬冷下臉,對于飛說:“什麼人帶什麼狗!”

得!于飛知道什麼叫躺著也中槍了。

在珠峰大本營又呆了兩天。急救站確認于飛、冷雨霏兩人身體並沒有什麼后遺癥,對于冷雨霏身體的好轉,急救站的醫生只能歸功于奇跡了。

因為發生了這麼多驚心動魄的事,于飛三人都不想繼續在這里呆下去,格桑當然是求之不得。

在購買了足夠的必需品之后,四人驅車返回拉薩。

回去的路非常順暢,只用了四天不到的時間便回到了拉薩。

于飛先去定了最近一班的幾票,非常幸運,第二天返回SH虹橋的機票竟然還有剩余。

買好了票,于飛三人又在格桑的帶領下去八角街逛了一趟。

十多天之前,于飛在這里遇到了董子韻和冷雨霏,那時他們還視同水火,見面就掐。

但是現在,看著于飛被兩個購物狂當牛做馬,不但雙手拿滿了東西,就連脖子上都掛了幾個袋子。格桑真不知道是替他高興還是哀其不幸了。

晚上,格桑又準備了豐盛的歡送晚宴,說實話,在陪著于飛等人去珠峰大本營的這幾天里,格桑每天都擔驚受怕的,可謂是苦不堪言。但是真要送他們走了,格桑卻又有些舍不得。

一頓飯吃的是賓主盡歡。第二天一早,于飛便和董子韻、冷雨霏三人坐飛機離開了拉薩。

下了飛機,董子韻又給家里打了一個電話,但是依然是無人接聽。

“我爸這是干什麼去了?這麼晚了還不回家?”董子韻不滿的撅起了嘴巴。在XZ的這十多天里,董德昌開始的兩天還打電話問問情況,關心關心。但是后來卻一個電話都沒有了。要說XZ信號不好,通訊不方便倒也情有可原,但是幾人回到拉薩之后,董子韻在于飛的勸說下給家里打了個電話,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晚上八點多鐘了,董德昌家里的電話竟然沒有人接聽。董德昌又不用手機,要找他還真不太容易。

“店里的電話打了嗎?有可能再加班呢。”冷雨霏猜測說。

“打了,也沒有人接電話。”

“文軒呢?你打給他沒有?”于飛提醒說。董德昌沒有手機,但是文軒可是有的。

“恩。”董子韻撥通了文軒的手機,好一會都沒有人接電話,就在董子韻認為不會有人接電話的時候,電話卻接通了。

“喂!師兄,你怎麼現在才接電話呀。”董子韻嗔怪說。

“剛才有點事,沒聽見。”文軒的聲音有些低沉,顯得有些不自然,不過董子韻並沒有聽出來。

“我爸呢?店里、家里的電話都沒有人接,他去哪了?”董子韻問。

文軒沉默了,電話里出了他微微粗重的呼吸,什麼聲音都沒有。

“師兄,是不是出事了?”文軒的反常讓董子韻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小韻,還是等你回寧都之后再說吧。”文軒沉默了好一會才吞吞吐吐的說。

董子韻的火爆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對著電話高聲說:“一個大男人你能不能干脆一些?!有什麼事不能說的?”

但是文軒已經把電話掛了,再撥過去竟然關機了。

董子韻氣得臉色鐵青!文軒作為董德昌最小的弟子,平時跟在董德昌身邊的時間也最長,見到董子韻總是小師妹長小師妹短的,非常殷勤親熱,但是現在竟然生硬的掛了電話。

爸爸到底出了什麼事?董子韻冷靜下來之后又開始緊張了。

“不用擔心。”于飛說:“董叔這麼大年齡了,又是一個人在家,男人寂寞起來了,你懂的。說不定你回去之后就發現了自己多一個后媽呢。”

“胡說什麼呢你!狗嘴吐不出象牙。”董子韻拍了于飛一下,心情也放松了一些。

“好了好了,別瞎猜了,明天一早回到寧都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冷雨霏見兩人在機場打鬧吸引了好多人圍觀便出口阻止。

三人本來還打算到上海市區好好的逛逛,但是發生了這件事之后也沒有了心思。就在虹橋附近找了個賓館住了下來,第二天一早便做火車回了寧都。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0:57

第61章 風浪起

2000年初還有沒有動車,從上海到寧都最快都要三個多小時。三人趕到寧都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因為牽掛著董德昌的事,也沒有顧得上吃飯便直奔董德昌的家中,但是董德昌並不在家,三人把行禮放下來,又去了寧都典當行,卻發現典當行的大門竟然上了鎖!門上掛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內部裝修。

“出事了!”這是于飛的第一個念頭,要知道對于典當行來說信譽非常重要,這樣的關門歇業是很容易失去客戶的信任的。

董德昌的大徒弟和二徒弟都在外地,只有文軒在寧都,但是當董子韻再次撥打文軒電話的時候,依然是無法接通!這個混蛋!

“不要著急,我問問齊哥,他們的店距離典當行不遠,說不定知道什麼。”從下飛機到現在于飛都忘記給齊躍打個電話了。

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

“于飛,你的電話終于打通了。”還沒有等于飛說話呢,齊躍倒是先說話了。

“怎麼了?齊哥,出了什麼事了嗎?”于飛心中一跳。齊躍是一個非常穩重的人,能讓他如此著急上火的肯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我打了你多少次電話都是無法接通,先不說這些了,董小姐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呢?你們先來省人民醫院吧。”很多事在電話里說不清楚,齊躍也沒有細說。但是卻提到了董子韻,很明顯這事肯定與董德昌有關。

于飛和冷雨霏對望了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擔憂。

三人趕到人民醫院的時候,齊躍已經等在門前了。住院的果然是董德昌!在去病房的路上,齊躍將事情的原委簡單向于飛介紹了一下。

幾個月前,在距離寧都典當行幾百米的距離開了一家恒興典當行,老板是一個姓韓的中年人,但是據說是有日資背景的。因為中日的關系時好時壞,為了不受兩國關系的影響,所以很多日資到國內投資會選擇這種借殼生蛋的方式。

典當行的前身是當鋪,萌芽于兩漢,興起于南北朝,到明清發展至鼎盛時期。清末民初,因為政權更迭頻繁,社會動蕩不安,軍閥割據嚴重,再加上國外金融機構的介入,典當行逐漸沒落。建國初期,典當行陸續被改造成人民銀行領導的“小額質壓貸款處”,而典當行則作為一種高利貸剝削行業被全部取締。一直到80年代末期,因為經濟體制改革,消亡了三十多年的典當行才開始復蘇。

到了九十年代末,在沿海經濟發達地區典當行快速發展,因此恒興典當行的成立也沒有引起董叔的注意。在恒興開業的當天,寧都典當行還送去了花籃祝賀。

恒興的成立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寧都典當行的生意,相反,在恒興成立之后的一段時間里,寧都典當行的生意反而更好了,來典當的人比之前還多了兩成,而且典當的多是貴重的首飾、古玩,當期還特別短。

就在董德昌認為恒興不會對寧都典當行造成多大威脅的時候,出事了!

率先發難的是一家與寧都典當行合作的廣隆拍賣行。拍賣行內部人員爆料:寧都典當行以假充真,轉嫁損失,賺取暴利!其中就有董德昌親自鑒定的永宣青花瓷器!

典當行與拍賣行合作主要的是對絕當的處理。所謂絕當就是典當期限或者續當期限屆滿,典當人既不贖當又不續當的當物。根據《典當管理辦法》的規定,當物估價金額在3萬元以上的,可以按照我國擔保法的有關規定處理,也可以雙方事先約定絕當后由典當行委托拍賣行公開拍賣。拍賣收入在扣除拍賣費用及當金本息后,剩余部分應當退還當戶,不足部分向當戶追索;絕當物估價金額不足3萬元的,典當行可以自行變賣或者折價處理,損溢自負。

在造假技術日趨精湛的今天,要說典當行鑒定師鑒定失誤也是難免的,但是說寧都典當行和廣隆拍賣行合作以假充真更是沒有的事(雖然這也算是業內的潛規則了——對于個別典當行收到的贗品,通過拍賣行以真品的價格拍出去,所得的利潤由典當行和拍賣行分成。)。何況被列出來的當物中竟然還有董德昌親自鑒定的永宣青花瓷瓶!

作為典當行的首席鑒定師,董德昌現在已經很少親自鑒定典當的東西了,說到那只永宣青花瓷瓶董德昌還有印象,因為當物特別貴重,董德昌才親自鑒定的,瓷瓶本是一對的,但只剩下了一只,價值大打折扣,董德昌還惋惜了一陣。一入手,董德昌便看出這只永宣青花瓷瓶是大開門的物件,也就放下心來。沒有想到的是,現在拍賣行竟然說這只永宣青花瓷瓶是作假的!

經過媒體的大肆宣揚,一石激起千層浪,寧都典當行一下子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像廣隆拍賣行這樣爆料的可以說已經壞了規矩,但是拍賣行站在道義的制高點上,誰也說不出什麼。

對于廣隆的指責,寧都典當行矢口否認。董德昌更是接受媒體采訪指責這種罔顧事實的造謠行徑。雖然典當行和拍賣行是有默契,但是董德昌卻從未這麼做,一是因為他重視典當行的聲譽;二是因為他在鑒定方面的實力!在古玩鑒定方面,董德昌很少打眼,也就不必要通過這種默契轉嫁典當行的損失。

面對董德昌的質疑,拍賣行竟然拿出了證據!在寧都典當行新近送交拍賣行十件的絕當拍品中竟然有四件經過碳十四鑒定確定為贗品!其中就有經過董德昌親自鑒定的永宣青花瓷瓶。這一下不但打擊了寧都典當行,甚至連董德昌的權威和人品也受到了質疑。

董德昌在寧都收藏界享譽數十年,有可能因此一朝英名盡喪。

照理說鑒定打眼也算不了什麼大不了的事,誰都不是神仙,誰能保證一輩子不打眼?但是如果自己打眼了,不自認倒霉,反而要把損失專家給普通的藏友,這種行為就顯得太惡劣了!數百萬的損失對寧都典當行並不算什麼,但是更嚴重的是聲譽上的損失!甚至在寧都典當行絕當區買過東西的人都四處找專業的機構對自己買的東西進行檢測鑒定。

更有不少人跳出來說自己在寧都典當行買到了假貨。這些人大多是投機者。一些人當初在典當行買東西的時候,已經被明確告知並非真品,現在也說自己被典當行騙了;有的甚至壓根就沒在寧都典當行買過東西,現在也叫囂著自己受到了多大的損失和傷害!

更有一些人鋒芒直指董德昌,說他是借著自己在收藏界的影響力進行牟利!話說的很難聽,什麼“黑心”、“磚家”都出來了。

董德昌以前走到哪里不是受到追捧?哪里受得了這個?當下氣的一口血噴了出來,被送進了省人民醫院。

寧都典當行也因此關門歇業。作為典當行首席鑒定師的董德昌自然難辭其咎,住院期間竟然無人問津!還是聽到消息的齊躍因為于飛的關系來到醫院照顧他。

如果說典當行的投資方有怨氣倒也可以理解,但是作為董叔小徒弟的文軒竟然也不露面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

事情發展到這里一切都還正常,雖然是典當行首先爆了料,但是寧都典當行也確實收了一些贗品,怪不得誰。

但是隨后發生的一切卻讓整件事透露出陰謀的味道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1:12

第62章 驚變

就在藏友對典當行和拍賣行的黑幕深惡痛絕,喪失信任的時候。爆料人又跳出來爆料:寧都典當行所收的這四件贗品均是由恒興典當行的鑒定儀器檢測出來的,經權威機構的碳十四檢測完全無誤!

如果說恒興典當行之前只是一個小字輩的話,經歷過這件事之后,恒興的名聲大噪,顧客盈門,不僅搶走了原本屬于寧都典當行的客源,甚至連其他典當行的客源都不同程度的流失。

明眼人馬上就能看出端倪,寧都典當行的遭遇根本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陰謀!而這起陰謀的制造者很有可能就是受益最大的恒興典當行。

恒興的做法引起了業內人士的不滿,畢竟在行內,誰都想多吃多占,但那要靠本事!寧都典當行以前之所以能夠成為典當行中老大,一是因為起步早,實力雄厚,二是因為董德昌超高的行業地位和聲望,所以雖然有一些典當行不甘心,但是卻也服氣。相比而言,恒興的做法就很不地道了,完全是踩在別人的肩膀往上爬。

在任何行當都一樣,你敢做初一,就不要怕別人做十五。一些典當行聯合起來對恒興實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一時間,很多高仿的贗品流向恒興典當行,至于恒興之前吹噓的所謂現代化的檢驗儀器,業內幾乎沒有人相信!檢驗古董最權威的方法莫過于碳十四檢測。但是這種檢測方法過程繁瑣,耗時長,而且對古董進行的取樣很有可能破壞古董。所以碳十四的方法並不常用。除此之外,便只能依靠專家的檢測了。

現在竟然有一部機器可以短時間內通過射線掃描的方式斷定真假,這確實讓人難以置信。

但是事實卻讓很多人大跌眼鏡,雖然這些贗品的仿真的已經到了可以以假亂真的程度,但是恒興的檢測儀器卻全部檢驗了出來。

對恒興的“懲戒”非但沒有成功,反而讓它的名聲更加的響亮。

恒興趁機將這臺從日本進口的儀器搬到了大堂之中,對上百件典當的古董進行當中的檢測,失誤率竟然為零!檢測儀器更是被藏友稱為神器“法眼”。

甚至有一些人去恒興典當行根本不是為了典當,而是為了檢測自己收藏的古董。

在短短幾個月之內,恒興完成了由行業新丁到龍頭老大的完美蛻變。

當然,有人歡喜有人憂。作為曾經的行業龍頭,寧都典當行卻是愁云慘淡,連首席鑒定師董德昌都顏面掃地,急怒攻心,臥病不起。

“齊哥,你是說恒興典當行的儀器只需要用射線掃一掃便可以判定古玩的真偽?”于飛好奇的問。

“可不是嘛!原本我還不信,后來親自看了才相信確實有這樣的機器。而且經過專家的檢測,這種射線對古玩的傷害非常的小,是普通照相機的千分之一!”

“竟然有這樣的機器,那不是和我右手的混沌之氣有得一拼了?”于飛心中想,同時對于恒興典當行的所謂檢測儀器更增興趣,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的看一看,說不定會對自己的混沌之氣使用有借鑒。

“到了,就是這里了。”齊躍將三人引到了一個病房外。

病床上,董德昌正在休息。他的眉頭緊鎖著,原本健康的膚色此時則變為干黃,顯得憔悴、虛弱,頭發干枯凌亂,更增灰白,整個人似乎蒼老了十多歲!

“爸爸……”董子韻忍不住哭出聲來。

似乎被人聲所擾,原本就睡不太沉的董德昌醒了過來。

“是小齊嗎?”董德昌蒼老的聲音問。

“爸爸,是我。子韻回來了。”董子韻哽咽著說。在她的心里,父親不動如山,從小便是她崇拜的偶像。董子韻從來就沒有想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父親已經蒼老至此。

董德昌老眼一下子睜開來:“子韻,你回來了?”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正常:“老了,身體不中用了,一點小毛小病能扛不住了。呵呵,子韻呀,什麼時候回來的?吃飯了沒有?想吃什麼,回家爸爸給你做。”

董德昌掙扎著要做起來,于飛連忙上前將他扶起來,靠在枕頭上。

“于飛呀,這次多謝你了。”董德昌轉頭對于飛點了點頭:“你去西藏之前還讓我多照看一下‘藏寶閣’,沒有想到我這身子骨不爭氣,不但沒有幫到小齊,還要小齊天天來照顧我這個老不死的。”他知道齊躍之所以會這樣照顧他完全是因為于飛的原因。

“董老,看您說的,這都是我們做晚輩應該做的。”齊躍連忙說。

“董叔你安心養病吧。”于飛一邊說話一邊引導混沌之氣進入董德昌的體內,卻發現董德昌的身體並無大礙。他的病是在心里,他過不了心里的那到坎。

“齊哥已經把這里發生的事情告訴我們了。”

“原來你們已經知道了。”董德昌笑了笑,“老了老了,還栽了一個那麼大的跟頭,老臉都給丟光了。”

“董叔您別這麼說,誰還沒有個打眼的時候?”于飛勸了一句,又疑惑的問:“您在這一行幾十年,是什麼樣的贗品能瞞得過您眼睛?”

永宣青花瓷代表了中國青花瓷制作的最高水平,它既不同于元青花瓷的熱烈奔放,又有別于中晚明青花的典雅稚拙,更不同于清前期青花的明艷華美,它所體現的審美層次崇高而神聖,具有深邃無邊的藝術底蘊。其異域風格的造型、濃重明艷的呈色、超凡脫俗的紋飾,被后人贊譽為“發曠古之未有,開一代之奇葩”。

永宣青花的贗品很多,以董德昌鑒賞古玩的水平完全可以稱為“火眼金睛”,又怎麼可能被一件贗品輕易的騙過呢?

“唉,說起來也怪我大意了。”董德昌嘆了一口氣,“那個青花瓷瓶雖然作假的手段非常高明,可是如果我再仔細一些也不至于看不出來。”

原來讓董德昌打眼的永宣青花瓷瓶嚴格說起並不算是一件完全的贗品,而是一件拼接品,通俗的說就是老底接新瓷。說白了,就是用真品殘缺的底足配置一個器身,底足與器通過精細打磨嚴絲合縫,然后使用高強度的粘合劑將底足與器身牢牢的粘接在一起,粘接牢固后,在結合部打一種特制的膩子,待膩子完全干透之后,再用噴槍噴釉。當然這只是一個示意的過程,實際操作的過程還要精細復雜得多。

造假人的這種做法其實是抓住了鑒定者鑒定瓷器的一個習慣。鑒定專家把一個瓷器拿過來之后一般是先把它翻過來,先看底,要底朝上,看底。因為底的信號是太多了,它的胎質,用的原料,修坯的工藝,墊燒的方法等等,都在底下能反映出來。

董德昌也是被這個習慣所累。當然,如果他在看完底足之后,再仔細的觀察器身,就可以發現雖然器身竭力在模仿永宣青花的特點,而且確實帶有那麼幾分的韻味,可是實際上還是有一些差別的。但是董德昌過于自信,竟然並沒有仔細的去看,而是將瓶子交給了文軒,讓他長長見識。

文軒鑒定古玩也許還不到火候,可是觀察人的臉色,特別是董德昌的臉色卻是很有造詣的。他看到師傅的臉色已經知道師傅的評價,便結合永宣青花的特點認定這個瓶子是個大開門的物件,讓董德昌老懷大慰,認為文軒終于有了長進。

“對了爸,文軒師兄呢?”董子韻問。照理說,董德昌病了,作為徒弟理應在身邊照顧著。然而現在在病床邊照顧的竟然是並沒有什麼交情的齊躍!

“文軒?唉!”董德昌嘆息了一聲,“不說他了。”

齊躍的臉上卻露出幾分不屑和氣憤,忍不住說:“要不是那小子,董老也不至于氣成這樣!”

“怎麼回事?”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1:29

第63章 神器法眼

“怎麼回事?”于飛倒是見過文軒幾面,但是印象不深,感覺到這個人說話很難聽,似乎是對自己有些成見。

“說這個就來氣。”齊躍說:“那個人在董老病倒之后,竟然接受了恒興典當行的邀請,成為他們的鑒定師。”

“什麼?!”董子韻一下子火冒三丈。董德昌是寧都典當行的首席鑒定師,他的徒弟卻成為了競爭對手的鑒定師,這不是赤裸裸的打臉嗎?

“還不止呢!”齊躍憤憤然的說:“而且那小子還到處放話說,他本來早就可以成為鑒定師的,但是因為看不慣典當行的一些做法所以寧願一直當學徒!還說他作為徒弟有很多話不方便說;說恒興是一家有擔當,有責任心的企業。話雖然沒有說得很露骨,但是誰還聽不出來呀!”

董德昌擺了擺手,興致索然的說:“算了。說起來這都怪我識人不明,我和他父親也是幾十年的交情了。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隨他去吧。”比起自己被恒興算計,文軒的所作所為對董德昌的打擊更大。

“這個混蛋!”董子韻咬牙切齒的說:“不行,我去找他說清楚,我要讓他見識見識姑奶奶的厲害!”

董子韻說著便要去找文軒,卻被于飛攔了下來。

“你現在去能干什麼?打他一頓?罵他一頓?你覺得他會在乎嗎?你這樣做反而會被有心人利用來打擊董叔。”

“于飛說的對。”齊躍也說:“本來小志也想去打他一頓的,不過被我攔下來了。如果有人說這是我們惱羞成怒,打擊報復,反而會讓這一盆臟水潑實了。”

“難道就只能由著他這樣的卑鄙小人為所欲為?”董子韻憤怒難平,“我蒙上面去不就行了,別人也不知道是我做的呀。”

董子韻的天真差一點把于飛氣笑了。

“不行!”于飛提高了聲音說:“你要是想把事情搞砸了你就去,現在就去,沒人攔著你!”

于飛的態度把齊躍嚇了一跳,雖然沒見過董子韻幾次,但是他也知道董子韻就是一只小辣椒,除了董德昌她還怵幾分之外,其他人敢這麼和她說話,她肯定火起來。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董子韻竟然聽話的走了回來,委屈的說:“我不去就是了,你兇個什麼勁嘛!”

這一下別說是齊躍了,就連董德昌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他看了看于飛,又看了看董子韻,遲疑的問:“你們……”

于飛也知道剛才的語氣卻是有些重了,便對董德昌說:“其實子韻非常懂事的。”

懂事?董德昌心說,你倒不妨把這話對左鄰右舍說說,看看他們同不同意。

董德昌的身體沒有事讓于飛幾人的心也放了下來。只是寧都典當行和恒興之間的爭斗卻很難辦,雖說恒興這事做得很不地道,但不可謂不狠辣,于飛就是相幫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別看他有上千萬的身價,可是在這個領域中也就是一件古董的價格,根本就不夠看,而且這事也不是錢能解決的,畢竟聲譽是用錢買不到的。

“董叔,我們來的時候發現典當行關門歇業了,這樣做不是更助長恒興的氣焰嗎?”這次說話的竟然是冷雨霏。

于飛一直認為冷雨霏就是一個美術系的高材生,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沒有想到她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唉!”董德昌無奈的說:“還不是那幾個大股東對典當行失去了信心?現在他們恐怕正在商量撤資呢!”

“什麼?”于飛驚訝了,寧都典當行在行業內一直是龍頭老大的位置,底蘊深厚,豈能因為小小的挫折便撤資呢?雖然現在遇到了一些困難,聲譽受損,但是想挽回聲譽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呀。

“你們不知道,恒興的背后據說有國外大財團的支持,實力雄厚。這讓股東們產生了退意。”董德昌這麼一說,連于飛都有些無奈了。為了招商引資,征服給予了外資一系列的優惠政策,反而扼殺了很多民族企業的生機,這不能不說是一種代價。

“董叔,您也別操心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好好修養身體。”于飛很沒營養的勸了一句。

當下董子韻和冷雨霏留下來照顧董德昌,于飛則暫時告辭回去安頓一下,順便他還想見識一下恒興典當行的神器“法眼”。

于飛和齊躍兩人在醫院門前等了好一會才打到一輛車,這讓于飛萌生了買車的念頭。在拉薩的時候,格桑的2020雖然老舊,卻讓他感覺很方便,想去哪里一踩油門就到了,根本沒必要等。

于飛把這個想法跟齊躍說了,齊躍也非常贊同,雖說月牙湖小區在地鐵沿線,但每天送妞妞上學,還要照顧店里的生意,沒有車確實很不方便。兩人一拍板,這事就交給齊志去辦了。這小子以前在軍隊里對車可不陌生。

回去的路上,于飛把在拉薩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跟齊躍說了,倒是沒有說摔落冰涯的事。至于球球,于飛只說是雪域的變種獒犬。對此球球有些委屈的看了于飛一眼,卻沒有辦法出聲反駁。

對于球球的這個小家伙,齊躍也很喜愛。如果沒有看過母狼,只看現在的球球的話,確實很萌很可愛。不過球球對齊躍卻沒有什麼好臉色,對著他伸過來的大手又抓又撓。

“齊哥,抽個空給球球辦個證吧,省的以后麻煩。”于飛想了想說。雖然球球是一條雪狼,不過在城市中也只能讓它以一條狗的身份存在了。

“行。”齊躍點了點頭:“忙過了這兩天我就去辦。”

兩人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夫子廟古玩市場的藏寶閣,和齊志一起吃了個午飯。、

球球太小,還不能吃肉,于飛只是溫了一瓶牛奶給它喝。不過這小家伙明顯對飯桌上大魚大肉很感興趣,如果不是于飛攔著,恐怕早撲過去了。

和齊躍不同,齊志一看到球球便露出驚訝的神情:“飛哥,這個小東西是從哪弄的?”

“在拉孜的集市上買的。”于飛不想提絨布冰川的事,只能繼續扯謊。

“花了不少錢吧?”齊志問。

“一條小狗能值多少錢?”齊躍不以為然的說,他對齊志的態度很不以為然。

“叔!這哪里是什麼小狗呀,這是雪狼!而且是血統最高貴的雪狼王!比純種的藏獒還難得呢。”齊志說。

“嗚——”球球明顯對齊志的話很受用,小腦袋高高的抬起,又給了齊躍一個很不屑的眼神,以此表明自己的高貴。

“什麼?!是狼!”齊躍明顯被嚇著了:“于飛,這可不能養,狼可是猛獸,別傷著自己。”

“沒事。”于飛笑了笑:“球球很乖,不會隨便咬人的。”

齊志也說雪狼很有靈性,不會隨便攻擊人,齊躍這才放下心來。

于飛把和格桑簽署的合同給了齊躍,又說了后續的合作安排,便做起了甩手掌櫃的。想到董子韻和冷雨霏也沒吃飯,便讓飯店老板打包了幾個菜,帶著回醫院了。于飛本來是想把球球留在店里的,畢竟帶這小東西打車很不方便。而且現在是六月份,寧都又是出了名的火爐子,抱著個毛茸茸的小家伙在懷里可不件舒服的事。況且雪狼長年生活在雪域,對炎熱的環境適用較差,特別在室外,球球都顯得懨懨的。

但是球球卻不願意,死抱著于飛的腿不放。它的個頭還小,兩個小爪子還抱不過來于飛的粗腿,便緊緊的抓住于飛的褲腿,沒奈何,于飛只能又把它帶著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1:47

第64章 出院

當于飛拿著打包好的飯菜趕到醫院的時候,早已經餓的前胸貼后背的董子韻一下子搶過來,白了于飛一眼說:“算你還有點良心,知道我們還沒吃飯。哇!我終于又見到綠葉蔬菜了。”知道父親的病不嚴重,董子韻整個人又開朗起來了。

“于飛呀,子韻和霏霏已經跟我說了,這一趟真的麻煩你了。肩膀上的傷還疼不疼?”董德昌面帶微笑的問。女兒回來帶著他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整個人精神多了。

“董叔,您可千萬別這麼說,一點點小傷早已經沒事了。”于飛笑著回答。

“什麼小傷呀。”冷雨霏一邊說一邊比劃著:“叔叔你是沒看到,那頭狼在于飛的肩膀上咬下那麼大一塊肉呢,好嚇人的。”

“是呀是呀。”董子韻接口說:“要不是于飛,女兒可能就見不到您了。于飛你讓爸爸看看你的傷口。”董子韻說著就來掀于飛的衣服。

于飛連忙護住,一臉的驚慌。他可不能讓董德昌看他的傷口,因為混沌之氣用得過了點,他的左肩連個疤痕都沒有!這要是被他們看到了肯定生疑。

“子韻算了,你看于飛都害羞了。”冷雨霏調笑說。

“我說你這是什麼表情呀?”董子韻郁悶的說:“好像我要把你怎麼著似的。”

“哈哈……”董德昌開懷大笑說:“離開寧都的時候,你們倆跟冤家仇人似的,去一趟西藏回來沒有想到成了好朋友了。年輕人就該這樣。”他可沒見過自己的女兒對哪個男生這麼親近過,不由懷疑董子韻是不是對于飛動了感情。要說于飛這小伙子確實不錯,人本分老實,而且重情義,可靠。如果自己的女兒真的和他在一起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哎呀爸!你笑什麼呀。”董子韻卻被父親這一笑弄的有些羞澀,跺了跺腳,女兒態十足的說。

“好好,我不笑了。吃飯吃飯,吃完飯,咱就辦出院手續。醫院里我早就住夠了,還是自己家里舒服。”董德昌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太難看。

“董叔,別急著出院,你的病還沒好呢。”于飛隨口勸了一句。

“別擔心。醫生說了,爸的身體早已經好了,他現在賴著不出院呀,不過是面子上過不去罷了。”董子韻壞笑著說,好容易有機會笑話自己的父親一次,她自然不願意放過。

“小丫頭不要亂說!”董德昌罵了一句,自己也笑了,“越老竟然越把面子當回事了。唉,算了,忙忙碌碌大半輩子了,這次回家我就徹底休息了,養養花,溜溜鳥,不是也滿舒服的嗎?”

“就是呀董叔。”于飛附和著說:“還有子韻這麼可愛的女兒陪著,這是別人想也想不來的福氣啊。”

董德昌呵呵一笑說:“可愛這兩個字和我的閨女不沾邊,這個福氣你要想要呀,老頭子倒是可以讓給你。”

正在吃飯的冷雨霏聞言身體一僵,已經夾起的菜又掉落了下來。

“爸你胡說什麼呢?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呀。”董子韻嬌羞無限的說。

“這孩子說話沒大沒小的。”

董叔呀,以后您有空了就當我店里掌掌舵。沒有您老坐鎮,我心里可不踏實。”

于飛是擔心董德昌突然閑下來,心里會感到失落。

見于飛沒有接茬,而是轉移了話題,董子韻感到有一絲失望。

“這一趟本來是想陪霏霏去西藏寫生的,可是我一到西藏就嚴重高原反應,最后倒竟讓霏霏照顧我了,連畫都沒有畫幾張,也不知道還不能趕得上八月份的青年美術大賽。”董子韻對冷雨霏抱歉的說。

“別胡說。”冷雨霏說:“要不是你,我一個人連西藏都去不了,而且我已經選好了參加大賽的作品了。”

“選好了?”董子韻驚訝的問:“是那一幅?是拉薩的街景,還是在羊湖邊上畫的那一幅?”

“都不是。那幅畫是我在珠峰大本營畫的。”冷雨霏說著不自覺的看了于飛一眼,繼續說:“那幅畫叫落銀河。”

正在喝水的于飛差一點嗆到了,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拿那幅畫去參加美術大賽。

“落銀河?好凄美的名字。”董子韻喃喃的說:“咦?我怎麼不知道你畫過這幅畫?你什麼時候畫的?快拿來我看看。”

冷雨霏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子韻,那幅畫我在珠峰大本營的時候就寄給大賽組委會了,所以——”

“哦。”董子韻應了一聲,她直覺的感到冷雨霏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而且這個事情一定和于飛有關!不然于飛不會心虛的四處亂看。

吃完了飯,于飛便去給董德昌辦理了出院的手續。這邊董子韻和冷雨霏一起動手,簡單的收拾一下便離開了省人民醫院。

回到了久違的家中,董德昌誇張的吸了吸鼻子,說:“還是家中的味道好呀,醫院的味道太大了。于飛呀,別忙活了,來擦擦汗,喝口水。”

于飛接過董子韻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在董德昌的身旁坐下來。

“董叔,恒興典當行的那臺檢驗儀器真的有那麼神奇嗎?”

“哎呀,于飛你也真是的,不是說好了不再提之前的事了嗎?”董子韻不滿的說。

“沒事。”董德昌阻止了女兒,“老頭子還沒有那麼脆弱。至于那臺儀器,我雖然沒見過,卻也聽很多同行說過,確實能夠鑒定古玩,利用什麼原理我也想不明白。你也知道鑒定古玩可沒有真正的火眼金睛,那是要靠積累,但是這個規律在那里完全被打破了。要是這臺儀器真的能夠批量制造的話,真不知道多少手藝人要失業了。怎麼?你對那個有興趣?”

于飛點了點頭,“不瞞您說,我對這個東西也很好奇,想去見識見識。”

“好呀好呀,我也去。”董子韻是個喜歡熱鬧的主,一聽于飛要去看那臺儀器立馬也嚷嚷著要去。而趴在地上的球球此時也翹起頭,豎起耳朵,仿佛在說:也算我一份。

冷雨霏雖然沒有表態,但是看她那發亮的眼神,肯定也是要去的。

“見識見識也好,說不定你們年輕人還真能摸到些門道。可是有一條,別惹事。”董德昌不放心的囑咐說。

“放心吧爸,有我在肯定不會惹事的。”董子韻拍了怕胸脯信誓旦旦的說。兩團顫巍巍的“兇器”讓于飛連忙轉過頭去。

“就是有你在我才不放心!”董德昌氣呼呼的說,自己的這個女兒天不怕地不怕的,也就自己的話能聽兩句。不過現在能管住她的人似乎有多了一個。

董德昌看了看于飛。

“放心吧董叔,我會看著子韻的。”

“你憑什麼看著我呀。”董子韻不服氣的在喉嚨里咕噥了一句,卻沒有說出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2:04

第65章 我要典當

恒興典當行雖然不在瞻園路上,距離寧都典當行卻也不遠。于飛帶著董子韻和冷雨霏,三個人一條狼打了個車直接去了。

下了車,于飛發現雖然天氣很熱,但是恒興典當行里的人卻不少。

這倒滿合于飛心意的,他不是來當東西的,只是想見識一下鑒定儀器,躲在人群中正合適,否則要是被有心人看到董德昌的女兒竟然到恒興典當行,再炒作一番的話恐怕也麻煩。

“呀,好漂亮的珠花。”一下車,董子韻便被典當行門前一個賣女性飾品的小販吸引了注意力。

小販牽著一個三輪車,車上放一塊木板,上面擺著不少花花綠綠的飾品,咋一看倒是滿晃眼的。

董子韻看中的是一枚仿古的珠花,雖然材質一般,但是造型別致。

“大姐是個識貨的人,這種珠花也只有我這里有賣的,這已經是最后一個了。你要是買就快點,這里不給擺攤,一會城管該過來了。”小販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他在夫子廟里沒有攤位,就只能流動著賣一些小玩意賺點錢。

“這個多少錢?”于飛一邊說一邊掏出了錢包。

“十塊錢不還價。”

于飛拿出一張十塊錢遞給小販。

“哎——你別傻啦吧唧的,跟你要十塊你就給十塊,這東西最多五塊錢。”董子韻卻阻攔說。據說女孩子買東西最享受的是砍價的過程,以前于飛不信,現在信了。

“當我送你的。”天氣這麼熱,于飛不想在外面耽擱多少時間,便隨口敷衍說。

卻沒有想到董子韻俏臉一紅,說:“你平時也這樣隨便送別的女孩子東西嗎?”

“你當我錢多啊。”于飛說著便當先走進了典當行。

典當行的大廳里或坐或站大概等著十多個人,那個從日本進口的鑒定儀器擺在櫃臺的后面,個頭挺大的,抵得上一個雙開門的冰箱了。中間偏下的位置伸出來一個一米見方的臺子。在臺子的上方有一個燈罩一樣的東西。于飛猜測那里就是鑒定的關鍵。

這時一個四十多歲的人被叫到了號,帶著當品到櫃臺鑒定。

當品是一個塊玉璧,于飛引導右手中的混沌之氣查探了一番,發現玉璧中根本沒有混沌之氣的存在,很顯然是現代的仿品,但是做工細致,是難得一見的高仿。

雖然已經聽說了鑒定器的神奇,但是于飛還是很期待看到結果,畢竟這樣一塊高仿的玉璧,即使是老師傅也有可能打眼。

工作人員將玉璧接過來,放在的鑒定器的臺子上,並調整燈罩的位置,打開了開關。燈罩中發出乳白色的光。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鑒定器的紅燈亮了,並且像超市收銀機一樣打印出一張小紙條。

工作人員仔細查看了紙條之后,便將玉璧又還給了中年人。

“對不起先生,您的當品我們不能收。”

“噓——”圍觀的人發出一陣噓聲,不知道是噓中年人以次充好,還是噓恒興典當行不接當的行為。

于飛突然心中一動,剛才儀器鑒定玉璧的時候,他感到了一陣熟悉。鑒定儀器並沒有帶成像系統,也就是說鑒定器完全沒有考慮當品的外貌特征,僅僅通過掃描便判斷真偽,這和自己使用混沌之氣鑒定古玩的方式如出一轍啊。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倒是可以嘗試一下。

“子韻,把剛才的珠花給我用一下。”于飛身上並沒有帶合適的當品,便想到了剛才買給董子韻的珠花。

“送出去的東西哪里有要回來的道理?”董子韻不滿的咕噥了一句,但還是配合的把珠花遞給于飛。

“下面還有哪位要典當?”大堂里的工作人員見遲遲沒有人上前取號,便高聲問了一句,卻沒有一人做聲。

看來這十多人大多也和自己一樣,是來看熱鬧的,甚至還有可能特意來乘涼的,畢竟恒興典當行的空調開的還是滿足的。

大堂的工作人員見沒有人答應,不由皺了皺眉頭。

這時一個聲音說:“我要典當。”

說話的正是于飛,此時他正舉著手中的珠花。

“于飛不會是瘋了吧?”董子韻不可思議的看著于飛怪異的舉動,小聲的對冷雨霏說。別人不知道珠花的來歷,但是她們兩人是親眼看到于飛剛剛花了十塊錢買下了這個珠花的。如果不是出于對于飛的信任,董子韻真想現在就拉著他離開,省的在這里丟人。

“這位先生你的當品是?”櫃臺里的工作人員疑惑的問。這個人看起來只是二十出頭的樣子,穿著也一般,絕對不像有錢的樣子。不過也對,誰有錢還到這里來?一般到當鋪的都是家道中落的,或者是偷偷拿家里的寶貝換錢花的敗家子。

“就是這枚珠花。”于飛把珠花放在從保護鐵欄的窗口處伸出的托盤上。

“您確定你要當這枚珠花?”雖然知道很不禮貌,但是工作人員還是不確定的問了一句。雖然說只要有價值的東西都可以典當,但是一般拿來典當的都是貴重的物品,像剛才那枚玉璧就被拒當了。這枚珠花無論材質還是做工或者是品牌都與貴重兩字無關。

要說它是古玩吧,也讓人難以相信,不是因為珠花的品相不好,相反是品相太好了。要知道古玩一代代流傳下來,因為各種原因多半會有所損傷,就拿珠花來說,上面鑲嵌的寶石就有可能脫落。但是這枚珠花不但上面鑲嵌的飾品沒有脫落,而且完好如新。

聽到工作人員的問話,董子韻覺得臉上發燒。

于飛卻自定自若的點了點頭,“確定。”

工作人員已經把于飛看成是想錢想瘋了的窮光蛋了,你以為古董都這麼好得的嗎?你以為你從路邊隨便撿個東西就是古董了嗎?

不過,因為典當行的規定,工作人員還是把珠花放到了鑒定平臺上。

就在工作人員打開開關的時候,于飛引導一股混沌之氣包裹住了珠花。

于飛也不知道這種方法管不管用,如果自己猜測的不對,那麼也沒有什麼損失。丟臉?臉是什麼?他的字典里壓根沒這個字。

足足三分鐘,鑒定器還是沒有給出結果。

“喂,你們這個破儀器是不是壞掉了?”于飛不耐煩的說。

破儀器?他竟然說鑒定器是破儀器。

櫃面的工作人員冷冷的說:“對不起先生,請你耐心的等待一下;鑒定器不會鑒定錯任何真的物品,當然也沒有任何假的東西能夠躲過鑒定器的鑒定。”

正當兩個人在磨牙的時候,鑒定器出結果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2:30

第66章 仇人見面

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鑒定器閃出的竟然是綠燈!這也就意味著這件珠花真的是古玩!這個結果讓剛才還冷言冷語的工作人員下巴差一點掉地上!

怎麼可能?這個珠花怎麼可能是老物件?如果不是對鑒定器非常的信賴,她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儀器出故障了。

于飛卻暗暗的松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想的不錯,這個所謂的古董鑒定器也是通過混沌之氣來鑒定古玩的!

“我說這算是有結果了嗎?”于飛見工作人員還在那里發愣,不由出聲提醒了一下。

“啊!對不起先生。”工作人員連忙拿下鑒定簽。

“唐代?!”看到鑒定結果,工作人員暗暗咋舌,這個不起眼的珠花竟然是唐代的!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于飛裝作沒有聽到工作人員的話,同時按下了手機上的錄音鍵。

“沒有什麼不對。”工作人員幾乎想打自己的嘴巴了,今天這是怎麼了?這樣的表現實在不配成為合格的典當行員工呀。

“對不起先生,請問這枚珠花您要當多少錢?”

于飛隨意的揮了揮手:“這枚破珠花能值得多少錢?你看著給吧,合適我就當了。”反正是自己十塊錢買來的東西,只要不低于這個價格,自己就是賺的。

啊?于飛的話讓工作人員又呆住了。相比起來于飛才像一個標準的典當行的工作人員呀。以前電視里不是有過這樣的情景嗎:當鋪的伙計拿到當品都會死命的往差里說,什麼蟲蛀鼠咬,光板無毛破面爛襖之類的。很少見到有人這樣說自己的當品的。

于飛之所以要這麼說是為了摘清自己,如果自己口口聲聲說這是一件古董,那就有可能涉及騙當。如果是當鋪主動要出錢買下這枚珠花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畢竟自己從始至終都沒說過這是古玩的話,你當鋪硬是要將它當成古玩來接當,那是你們的事,與我于飛無關。

“先生,您的珠花雖然是個老物件,不過材質、做工均屬一般,兩萬塊您看怎麼樣?”工作人員自認為把價格壓得很低。

“我隨便在路邊買的破珠花竟然是個老物件?!”于飛裝作很驚訝的說。

雖然他說的都是實話,可是工作人員卻認為他是在嫌價格低了,于是紅著臉說:“先生,這件珠花最多能當三萬塊,再多我就做不了主了。”

這邊董子韻已經長大了嘴巴合不上了。

她想不到于飛花十塊錢在地攤上買的珠花,才一轉眼的功夫已經值兩萬塊了!更離譜的是于飛只說了一句實話,這價格立馬又漲了一萬!這是什麼世道?恒興典當行要都是這樣做生意的那還不賠死呀。

大廳里的人一聽于飛的珠花竟然能當三萬塊,立馬圍了過來想看看究竟。誰都沒有注意到從典當行的內門中走出了兩個人。

“文先生。”說話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衣著非常考究,發胖變形的身體硬是套在緊巴巴的西裝中,碩大的肚子凸起著。稀疏的頭發被發蠟定型得一絲不亂,嚴肅的臉上連一點笑容都沒有。他就是恒興典當行名義上的老板韓金財。他出生于寧都一個普通的家庭,成年后做了幾年古玩的小生意,規模不大。后來因為賭博欠了一大筆賭債,為了躲債韓金財離開了寧都,沒有想到二十年后,再次回到寧都的韓金財搖身一變成為了腰纏萬貫的大老板,並一手成立了恒興典當行。有了解韓金財背景的人猜測,他只是恒興表面的老板,而背地里恒興的老板另有其人。

跟在他身邊是一個同樣西裝筆挺的年輕人,如果董子韻看到他一定能一眼認出來,他就是董德昌的小徒弟文軒。

“你應該很清楚我聘請你到恒興來,並給你開出了這樣高薪水的原因。”

“是是,文軒明白。”文軒微弓著身體,連連點頭。

“雖然董德昌那個老東西病倒了,寧都也歇業了,不過距離將他們徹底打垮還差一把火。”韓金財深深知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雖然現在恒興隱隱已經成為寧都業內的老大,但是掩藏在內心深處的自卑讓他對寧都典當行、對董德昌還抱有深深的戒心。

“嗯?”文軒的神情一凝。

“怎麼了?”韓金財對于文軒和自己說話時走神很不滿。

“老板,是這樣。”文軒湊近韓金財的耳朵,小聲的說著什麼。

“哦?你確定?”韓金財問。

“老板,我和她認識了很多年,絕對不可能認錯的。”文軒信心滿滿的說。

韓金財微微思考了一下,漸漸的,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容。董德昌呀董德昌,我正愁沒有機會徹底打垮你呢,現在機會竟然送了門。如果這樣我還把握不住,我就不叫韓金財了。

他也湊近文軒的耳邊,小聲的吩咐著,文軒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的表情,但是看到韓金財審視的目光,文軒連連點頭。

當?還是不當?一時之間于飛也猶豫了。雖然說三萬塊不算多,可是蒼蠅再小也是肉呀,三萬塊足夠自己海吃海喝一星期了。

但是轉念一想,于飛還是覺得不能當。畢竟這個珠花實在太假了點,不要說高明的鑒定師,就是對古玩稍稍有些常識的人便能看出這絕對不是什麼唐代的老物件。鑒定器卻給出了這樣的結果,只要他們拿著珠花一比對,就能得出鑒定器存在誤判這樣的結論,這就相當于恒興典當行花了三萬塊錢發現了一個大漏洞,這個生意說起來還是他們賺了。

既然已經找到了鑒定器的漏洞,那下次自己就拿個高仿的值錢的東西來當,比如說永宣青花之類的,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才過癮!不但可以為董德昌報一箭之仇,更可以小賺一筆,雖說不能讓恒興典當行傷筋動骨,卻也讓他們心疼一段時間。

打定了主意,于飛將珠花又收回了袋中,“對不起,這枚破珠花我還真不當了。”

于飛越這樣,櫃面的工作人員越認為珠花是真的古玩。連忙說:“先生是對價錢不滿意嗎?這樣吧,我去和經理請示一下,看看能加多少錢。不過以我的估計,三萬已經是很高的價錢了。”

董子韻更是在背后悄悄拉于飛的衣服,心說你傻呀,十塊錢的東西轉手賺了近三萬塊,你怎麼還不賣呀?難道你還真指望能賣個五萬、八萬的?別貪心不足了,當心最后空歡喜一場。

她卻不知道于飛的心里到底打了怎樣的主意。見工作人員轉身要離開,董子韻差點要自作主張的喊著要當了。最終還是被冷雨霏攔了下來,憑她對于飛的了解,他絕對是另有打算才會這麼做的。再說三、五萬還真沒放在她的眼里。如果這枚珠花是于飛送給她的,那麼即便是有人出十萬,她都不會賣的。

正在這時,人群外一個聲音幽幽的說:“沒有想到寧都典當行首席鑒定師的大小姐竟然到恒興典當行當東西,這要是說出去,恐怕還真沒有人相信呀。”

聽到這個聲音,董子韻豁然轉身!因為她已經聽出了說話的人是誰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2:46

第67章 交鋒

人群外,文軒負手而立,臉上帶著志得意滿的笑容。

“文軒,你這個卑鄙小人!”董子韻咬牙啟齒的說。

“師妹,你還是喜歡出口傷人呀。”文軒一點都沒有生氣,依舊笑吟吟的說:“我這麼做還不都是師父他老人家逼的?我叫了他八年的師傅,正式拜師學藝也已有三年零八個月,以我的資歷做一個鑒定師還不是綽綽有余?可是師傅他老人家呢?你可知道學徒的薪水只有鑒定師的五分之一!他把我當什麼?廉價的勞動力嗎?哈!哈哈!真可笑,他的女兒,我的好師妹竟然還能理直氣壯的罵我是卑鄙小人?!”

文軒仿佛是在宣泄這三年多的不滿與忿恨,他的臉色因為激動而變得紅暈充血,目光鋒利如刀,仿佛要擇人而噬!雙拳緊捏,微微顫抖。

于飛微微嘆了一口氣,他想到在天寧寺中的初見面,想到了在董德昌家中的文軒是多麼的乖巧、順從,沒有想到他隱藏的竟如此深。

圍觀的人很多也是知道寧都和恒興典當行之爭的,對于文軒的欺師滅祖也是深惡痛絕。但是聽了文軒的話,一些人卻不自禁微微點頭。世易時移,現在講究的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作為師父,董德昌如此對他,文軒如此選擇也就可以理解了。

董子韻都快要氣炸了,這個無恥小人,竟然如此的信口雌黃,顛倒黑白!如果不是于飛攔住她,恐怕她就要沖過去報以老拳了。

“冷靜,冷靜!”于飛在董子韻的耳邊小聲說,“你越是沖動就越容易中了他的圈套,聽話,吸氣,呼氣,對就這樣。”

董子韻雖然沖動,但卻不是沒有心眼,冷靜下來的她目光變得冷峻,她清冷的聲音響起:“文軒師兄,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學徒的薪水並不是鑒定師的五分之一,而是連一毛錢都沒有!是我爸在典當行里給你掛了個職位,薪水都是他從自己的收入中掏的!”

“什麼?”

“竟然是這樣。”

“要這麼說,董老對他這個徒弟還真是用心良苦呀。”

“是呀是呀,自己掏腰包卻要借用典當行的名義,他是擔心徒弟臉上掛不住呀。”

董子韻一石激起千層浪,圍觀的人議論紛紛。本來董德昌在收藏界的名聲就非常好,對于文軒的指責很多人也是將信將疑,但是董子韻這樣一說,幾乎所有人立刻都相信了。

“你少在這里胡說八道!”

“不信你盡可以去寧都典當行去查呀,這三年來每個月的薪資發放都是有記錄的!”董子韻也是在無意之中發現了父親的這個秘密。

“再說你為什麼三年零八個月還當學徒這件事吧。大師哥跟隨師父八年,三年出師;二師哥跟隨師父六年,兩年出師。為什麼你三年零八個月還沒有出師,不是因為我爸故意留難你,只要他放一句話出去,爭著搶著做他徒弟的多的是!”董子韻這話一出口,很多人紛紛點頭,以董德昌在寧都收藏界的地位,這話說的一點都不過。

“不錯,我當初托了關系想把自己的兒子送到董老的門下,不過可惜董老最終沒有收。”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

“快拉倒吧。”旁邊一個相熟的人笑著說:“就你那兒子,眼鏡的厚度都快趕上酒瓶底了,根本就不是吃古玩這行飯的。”

眾人一陣大笑。

等人聲靜下來,董子韻才繼續說:“文軒師兄,你好好想想,這三年多來你都學了些什麼?我爸曾經不止一次的告誡過你說:真正的本事沒學,但是行里的劣習你卻學的十足十!你性情浮躁,好高騖遠,試問有哪一家典當行會聘你做鑒定師。”

“哈!不好意思,承蒙韓老板看得起,我現在已經是恒興典當行的鑒定師了。”聽了董子韻的話,文軒不但不反省,反而惱羞成怒。

“韓老板這麼做恐怕不是因為你的能力,而是因為你是董老的徒弟吧?”于飛終于忍不住幽幽的說:“不然,有了這個靈驗的古玩鑒定神器,恒興又何必再花錢請你這樣一個半吊子鑒定師呢?”

于飛的話說得在情在理,圍觀的人都不由微微點頭。

“你算什麼東西,這里有你什麼事?”文軒對于飛早已經不滿了,之前礙于董德昌不好說什麼,現在一股惡氣終于是撒出來了。

“我是董老新收的學生。”于飛淡淡一笑:“說起來這還要多謝你呀。之前我想拜董老為師,董老嫌我資質愚笨不想收我。自從你露出真面目之后,董老認為德行比資質更重要,所以破例收下我了。”

于飛的話輕描淡寫的,不帶一絲一毫的煙火氣,但是卻在云淡風輕之中又將文軒狠狠的刮了一下。要論斗嘴,文軒又豈是于飛的對手?

“我看他就是老糊涂了。”文軒對自己的老師口出不遜,被在場的所有人嗤之以鼻。

一直躲在后面看戲的韓金財見到文軒完全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不由失望的搖了搖頭。

文軒叛出師門這件事,不管是在收藏界,還是在中國傳統的意識中都是大逆不道的,不管怎麼辯解只會是越描越黑。其實文軒只要抓住董德昌的女兒竟然到恒興當東西這一條便可達到打擊寧都典當行,打擊董德昌的目的。

本來讓董德昌的徒弟和他的女兒斗,這樣的效果是最好的。可是現在看來還是要自己出面呀。

“哎呀呀,貴客臨門,未能遠迎,恕罪恕罪呀。”韓金財從后廳走了出來,滿面微笑的說。隨著他誇張的笑,滿臉的橫肉和碩大的肚皮一起顫抖。

“老板……”文軒見到韓金財,誠惶誠恐的叫了一句。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表現肯定是讓韓金財不滿意了,才會讓他決定自己親自上場。

果然,韓金財一揮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越過他的身邊竟然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一位是董老的千金,一位是董老的高足,今日光臨恒興,真是蓬蓽生輝呀。”

董子韻剛想答話,卻被于飛搶上了一步,一開口于飛便知道這個胖子絕非文軒可比,也絕非董子韻能夠對付的。

“閣下是?”于飛並沒有回答韓金財的話,而是反客為主的問起對方的身份。

“這是我們恒興的韓老板。”文軒連忙搶上一步,邀功似的介紹說。

韓金財瞪了文軒一眼。

文軒連忙退后了兩步,窩囊的樣子看的于飛直搖頭,真不知道董德昌當初怎麼會收他做徒弟。

韓金財瞪完文軒之后,立馬又滿面微笑,極不協調的拱了拱手說:“敝人韓金財。”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3:03

第68章 圖窮匕見

“原來是韓老板,失禮失禮。”于飛微微躬身說:“老師曾經交代過,韓老板是古玩界的前輩,囑咐學生不能失了禮數。”

韓金財瞳孔一縮。他已經知道面前的這個年輕人雖然年齡不大,但卻很不簡單。表面上他尊自己為前輩,好像是示弱,其實卻是把自己架起來,如果自己稍有過激的舉動,那就是以大欺小!

“哈哈哈……”韓金財開懷大笑:“董老太客氣了。對了,董老的身體好些了嗎?”

韓金財雖然知道于飛不簡單,卻也不至于望而卻步。畢竟是在行業內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物,如果被于飛的幾句下嚇阻住了,那才可笑。韓金財的這句話同樣暗藏機鋒,明面上是在關心董德昌的身體,實際上卻是暗諷董德昌打眼收到了假當被氣吐血。

“老師的身體一向康健。”于飛眼睛眨也不眨的說。

“哦?我倒是聽說董老前幾天吐血住院,我還想著要抽個時間去看望一下呢老前輩呢!”韓金財見于飛不接茬,便把話說明了!

董德昌氣的吐血這件事在行內並不算什麼秘密,而且恒興典當行大廳中的這些人很多都是其他典當行派過來探聽風聲,自然也是知道。而這一聲“老前輩”也不是尊敬,而是暗諷董德昌廉頗已老,只能吃吃飯了。

董子韻一聽這話,火氣騰的一下又起來了,剛要往前沖卻被冷雨霏抱住了。

“一切聽于飛的。”冷雨霏小聲的在她的耳邊說。

董子韻看了一眼面前鎮定自若的于飛,不由心中奇怪,他的年齡並不比自己大,卻為什麼能給自己安寧放心的感覺呢?

“說起來也是師門不幸。”于飛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老師在行內規規矩矩經營了幾十年,沒有想到自己的徒弟中人奸計叛出師門,老師一時急怒攻心而已。現在老師的身體已然康復,感謝韓老板掛念。”

于飛先是說董德昌規規矩矩經營,自然是暗諷恒興典當行不規矩,耍手段;然后又偷換概念,將董德昌吐血的原因完全歸咎于文軒,讓人感覺是有人勾結了內鬼才使董德昌入彀的。

這一下連韓金財都有些佩服于飛了,小小年紀竟然反應如此之快,甚至不輸于自己。

不過,口舌之利只是表面光,更多的時候還是要靠實力的。

“哦?這真是太好了。”韓金財似乎是很開心的笑著說:“老有一個想法想和董老商量。”

“如果韓老板有事想請教老師,改日登門便可,老師最喜歡提攜晚輩,他應該不會不答應的。”

韓金財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圍觀人也不由竊笑。韓金財說的是想和董德昌商量個事,想來是要發難了。可是于飛非但不接招,而且將“商量”改成了“請教”,而且說董德昌喜歡提攜晚輩。韓金財雖然比董德昌小上幾歲,卻也是一輩人,于飛這樣說分明是有意貶低韓金財了。雖然屬于小聰明,但也讓人不禁莞爾,覺得于飛真是個有趣的年輕人。

“于先生既然是董老的高足,由你轉達也是一樣的。”韓金財固執的說,已經有了些死纏爛打的味道了。他也是不得已,因為這個計劃只有公諸于世才能進一步打擊董德昌的威信。

“這樣不合規矩吧?”于飛的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于飛不清楚韓金財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不敢輕易接招。說他膽小也好,說他謹慎也罷,反正他不是一個頭腦一發熱就不管不顧的愣頭青。也不會自大到以為憑著右手的混沌之氣就可以通吃天下,所向披靡。

“有什麼不合規矩的?我想在場的諸位也會贊同韓某這樣利國利民的做法的。”韓金財高聲說。

在場的人雖然大多佩服董德昌的為人,也很尊敬他。不過沒有利益相關,又被韓金財勾起了好奇心,不由紛紛出聲附和。

“如果是利國利民的,倒是不妨聽聽。”一個人說。

“是呀是呀,只是轉達也沒有什麼,如果不合適,不答應也就是了。”另外一個人說。

這一下于飛被逼到了墻角,說起詞鋒他可能比韓金財略勝一籌,但是說道洞察人心,于飛還是比韓金財這個老狐貍差多了。

“不知道韓老板有何事需要我轉告老師呢?”于飛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正色說。

韓金財不由暗贊一聲,這個年輕人剛剛還東拉西扯似乎除了一張嘴別無所長,但是能夠在一瞬間在態度上完成如此大的改變,別說是對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了,就是很多三十四歲的人都無法做到。董德昌真是好運氣呀,失去了一個廢物;卻得來這樣一個寶貝。

韓金財在心中把文軒和于飛對比了一下,越發的肯定文軒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心中已經萌生了徹底打垮寧都之后便把他踢開的念頭。

“好好,于先生果然有乃師之風呀。”韓金財說:“是這樣。時下收藏成風。但是大部分的藏友鑒定水平有限,對自己的藏品拿不準,要鑒定卻要花費不菲的鑒定費。我老韓有意與寧都典當行聯手舉辦一場鑒寶大會,免費的為民間藏有鑒寶,我想董老應該不會拒絕吧。”

韓金財終于圖窮匕見!

董德昌都能打眼,你這個剛剛拜入門下的學生,又能有幾分斤兩?

事關重大,中間更有可能藏有貓膩,于飛也不敢立馬答應下來。

見到于飛臉上的猶豫之色,韓金財暗暗得意,卻也不催促。

圍觀的人也非常想知道結果,畢竟這事一出就代表著恒興、寧都兩家典即將進入最后的生死對決!

雖然在上一回合中,董德昌打眼,寧都遭受損失先失一局,可是寧都典當行畢竟底蘊深厚,恒興要想取而代之,必然需要一場一局定乾坤的勝利!

這個所謂的鑒寶就是恒興的殺手锏。用免費為民間藏友鑒寶這個名頭站在道義的制高點,如果寧都典當行不答應,那麼恒興一定會大肆宣揚,寧都將進一步失去民心。

如果寧都典當行答應,那麼派出的必然會是首席鑒定師董德昌。

董德昌在業界雖然享有盛譽,但畢竟年事已高,眼神已經大不如前了。

不了解古玩鑒定的人可能會以為鑒定師就像老中醫一樣:從業越久,年齡越大越厲害。其實這是一種誤解,雖然從業越久經驗越豐富,可是由于生理原因,年齡大了,便容易老眼昏花,而且容易產生一些固化思維。如果造假者利用這些固化的思維就有可能讓老師傅打眼上當!

比如這次讓董德昌吐血的永宣青花瓷瓶就是利用這一點才騙過了董德昌的。

而如果時間足夠的話,面對自己精通的領域,鑒定師幾乎不可能打眼。

但如果是鑒寶大會的話,面對那麼多的藏友送過來的形形色色的古玩,首先要求鑒定師有非常廣博的知識。比如你專精瓷器,人家要是給你送來了字畫,要是在平時,你大可以說我不精通這個。但是鑒寶大會就不同了,如果董德昌敢這麼說那就等同于認輸了,畢竟恒興的古玩鑒定機器可是沒有精通與不精通之說的。

其次要求鑒定師要在非常短的時間里鑒定出真偽。等待鑒定的寶物幾十上百件,如果你每一件都要看上幾十分鐘的話,那麼也就同樣算是認輸了。因為鑒定機器鑒定一件古玩最多也就兩三分鐘罷了。

一是要廣博,二是要速度,這兩點對一名鑒定師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幾乎所有的人都不看好寧都典當行。

不答應會失掉人心,答應又幾乎是百分百的要輸。

所有人都很好奇這個叫于飛的年輕人會怎麼決定呢?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3:21

第69章 接招

韓金財自覺已經穩坐釣魚臺了,他愜意的欣賞著于飛臉上的“掙扎”。

于飛此時似笑非笑,他也沒有想到韓金財竟然提出了這樣一個主意。

要是論知識底蘊,于飛自然比董德昌差了十萬八千里;可是論鑒定古玩,別說是董德昌,恐怕就是京都的那位馬先生都比不過于飛!

“于飛……”冷雨霏與董子韻同時小聲的提醒,她們擔心于飛雖然沉穩但是難免年輕氣盛,會一口答應韓金財,那樣可就再無轉圜的余地了。

“怎麼樣?于先生?”韓金財見于飛遲遲不答話,不由又進逼了一步。

“鑒寶大會,韓老板的主意自然是好的。不過——”于飛正自考慮怎麼回答的時候,卻被韓金財一口打斷了。

“不過什麼?于先生不會說董老不接受我的建議吧?不知道是不願意呢?還是不敢呢?”韓金財已經暗暗的交代下去,只要于飛拒絕,他就立刻找媒體大肆宣揚。這樣,即便是寧都典當行沒有在鑒寶大會上出丑,也會名聲掃地。

于飛自然猜得到韓金財打的主意,情況已經不容許他再退縮,更何況有了右手中的混沌之氣,他已經立于不敗之地;況且剛才他更是找到了古玩鑒定機器的缺陷。既然恒興典當行要送出這樣一份大禮,自己又怎麼可以往外推呢。

“好!我代表老師接受韓老板的建議。”于飛凜然的說。

“哈哈哈哈……”韓金財仰天大笑,年輕人到底還是心浮氣躁,即便是他之前表現的再沉穩,最終還不是落入自己的彀中?

董子韻兩人的表情一黯,整個事情還是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于飛……”一出恒興典當行的大門,董子韻便忍不住說。

“有話回去說。”于飛示意了一下,現在大廳中的所有人都在看著他三個呢,如果在這個時候意見分歧,只會讓別人看笑話。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董子韻嫣然一笑,“我想說的是,不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嗯!”冷雨霏也鄭重的點頭。

兩人的態度讓于飛很感動,畢竟她們並不知道自己的憑借,卻依然選擇相信自己,這非常難得。

而且這件事還關系到董子韻父親的名聲和地位。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這件事砸了,輸了,對于于飛的損失可能微乎其微,但是對董德昌的打擊卻會非常的大。那個時候即便董德昌不願意,恐怕也只能選擇提前退休了。

當三人離開之后,針對這次鑒寶大會的宣傳已經開始了,媒體的報道更是鋪天蓋地了。

報道中雖未明說兩家典當行的老大之爭,也未說明勝負的判別條件,可是業內人士一眼就可以看出其中的含義。

蘇省的第一大報——揚子晨報則提出了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恒興典當行有最先進的鑒定儀器作為后盾;寧都典當行將派誰作為代表呢?最終的結果又將如何呢?我們拭目以待!

而寧都晚報則更是把這次鑒寶大會包裝成為繼九七年卡斯帕羅夫與深藍之后的又一次人機大戰!文章最后說:面對恒興典當行先進科技的強勢挑戰,曾經的行業龍頭寧都典當行雖然老態畢露,但是還是決定慨然應戰,不管最終的結果如何,寧都典當行的精神已經贏得了對手的尊重,也值得所有人尊敬。

雖然各家報紙報道的角度和態度各有不同,但是幾乎沒有一家報紙看好寧都典當行!

“于飛,你有些沖動了。”董德昌嘆息著說。

“董叔我——”于飛剛想說話,卻被董德昌打斷了。

“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董德昌苦笑,“這個招我們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即便是我在場也只能接受。這我早已經想到了,只不過沒有想到來得那麼快而已。”

“叮鈴鈴。”這個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你好。”接電話的是董子韻,“是周叔叔呀,您找我爸是嗎?您稍等。”

董子韻捂住了聽筒,對董德昌說:“爸,是周叔叔的電話,聽他的語氣似乎不太好。”

董子韻口中的周叔叔名叫周仁成,是寧都典當行的大股東之一,和董德昌有幾十年的交情了。

“老董呀,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董德昌一接起電話,便聽到了周仁成的埋怨:“都這麼大歲數了,還這麼大火氣。姓韓的打的算盤你還能看不明白?現在這種情況下,讓他一下也就是了。”

董德昌苦笑說:“老伙計,你還看不出來嗎?寧都不倒,恒興是不會罷休的。與其處處退讓,倒不如一戰決勝負,你難道對我還沒有信心呀?”

“我不是對你沒信心,我是——”周仁成還想再說什麼。

但是董德昌一口便堵死了:“老周!成與不成就看這一次了。要是我們勝了,那恒興自然不足為患;要是我們敗了——”董德昌頓了頓,聲音低沉而緩慢:“那寧都典當行也不用開下去了,早點關門的好。”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董德昌第一次對結果沒有了信心。畢竟是人都會犯錯的,但是機器卻不會。

“好吧。”董德昌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周仁成也不好再勸什麼,“你這幾天好好休息,其他的股東我會和他們說的。”

“老周——”周仁成剛要掛斷電話,卻又被董德昌叫住了,對著聽筒,老人非常動情的說:“謝謝你!這一次有可能是我這把老骨頭最后一戰了。”

董德昌的話語中包含著英雄遲暮的滄桑與悲涼。

“爸——”從未見過父親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董子韻淚眼模糊。

“說什麼呢。我已經好久沒這麼熱血沸騰了。寧都典當行是哥幾個一步一步打出來的,雖然我們現在的年齡大了,但是卻沒有服老!到時候,哥幾個到現場來給你加油助威!”

周仁成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在董德昌打電話的時候,于飛也走出去撥了個電話。

“葉哥,我是于飛。”于飛撥通的是葉建軍的電話,雖然他不擔心自己會在古玩鑒定上輸給機器,但是卻也擔心恒興典當行會耍手段,玩陰招。從韓金財之前的所作所為來看,他絕對不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

如何防止對方暗算于飛心中並沒有譜。他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葉建軍。葉建軍的背景深厚,如果他發話,應該能保證鑒寶大會的公平公正。

“你小子終于想起我了?怎麼樣?回寧都了沒?”葉建軍埋怨了于飛一句。

“昨天剛回來的。”于飛說:“葉哥什麼時候有空,我想請葉哥吃頓飯,有個事情要麻煩葉哥。”

于飛知道葉建軍喜歡直來直去,也就沒有拐彎抹角。

“我陪老爺子回北京了,你小子有什麼事就直說吧。”葉建軍說。這也讓于飛明白為什麼董德昌出了這麼大的事,葉建軍卻一直沒有露面的原因了,恐怕他還不知道吧。

于飛便將整個事情的始末簡要的跟葉建軍說了一遍,最后說到了鑒寶大會,想請葉建軍出面聯系相關部門,保證大會的公平公正。

“什麼?!”電話中,葉建軍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幾個分貝。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3:38

第70章 代表

“敢情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這麼多事情呀。”葉建軍可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一聽說自己錯過那麼多精彩的事頓時不樂意了,“文軒那小子成呀,膽子肥了,下次再看到他看我不大耳光抽他!”文軒在葉建軍面前一直很恭順,這次的所作所為也讓葉建軍大跌眼鏡。

“葉哥,先不說別的,就說我求你這事成不成吧。”于飛可沒有閑心跟葉建軍在那扯淡,不說別的,光這電話費就不少。當然了,最重要的,如果沒有葉建軍的保證,他心中也沒有底。

“不成”讓于飛沒有想到的是,葉建軍竟然一口就拒絕了。

“我可跟你說呀,那個什麼狗屁鑒寶大會一定要等我回去,不然我可不答應你這破事。這麼熱鬧的事情我要是再錯過了多虧的慌呀。”葉建軍隨后的話又讓于飛把心放下了,敢情這哥們是想看熱鬧呀。

“葉哥,沒有那麼快。我估計前期的宣傳早要個十天半個月的。如果日子定下來了,我再跟你說。”于飛笑著說。

“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葉建軍說:“好了,老爺子叫我了,定下日子之后一定要跟我說呀。”

葉建軍說完便掛斷了電話。都是近四十歲的人了,還這麼毛毛躁躁的。

有了葉建軍的保證,于飛便放下心來。

走回房中的時候,董德昌一臉的凝重。

“怎麼了董叔?”于飛笑著問。

“鑒寶大會的日子定下來了,就在十天之后。剛剛韓金財親自給我打來了電話。”董德昌緩緩的說。

“這麼快?十天的準備時間夠嗎?”于飛驚訝的說。按照他的想法,既然是民間鑒寶,當然要廣而告之,還要留給藏寶人足夠的時間準備,怎麼說也要一個月的時間。沒有想到恒興典當行竟然如此的急切。

“哼!”董德昌冷哼一聲,說:“恐怕他們連十天都不願意等了。這次鑒寶大會由廣隆拍賣行和寧都電視臺共同舉辦,鑒寶的過程將全程直播!”

“啊?”這一下于飛也傻眼了。他沒有想到對方會把聲勢造這麼大,這擺明了是不給寧都典當行留退路了。

見到于飛流露出驚訝的表情,董德昌又安慰道:“沒什麼,你董叔我什麼陣仗沒見過,這些都是小場面。”

話雖這麼說,可董德昌的表情看起來明顯沒有那麼輕松。這可是一戰定勝負的,如果他敗了,不僅自己幾十年的聲名盡喪,而且寧都典當行即便沒有關門大吉以后也只能慘淡經營了。

“董叔……”于飛遲疑了一下,“這次能不能由我作為寧都典當行的代表呀?”

“你?”董德昌露出驚訝的表情。

“于飛別搗亂。”董子韻也阻止說。

“于飛呀,你的好意董叔心領了,可是這次鑒寶可不同于你上兩次撿漏。”董德昌當然明白于飛的想法。這一場比試注定是要輸的,如果輸的是董德昌,那麼對他的名聲損失可就大了,如果輸的只是董德昌的一個徒弟,說出去還好聽一些。

但是董德昌的話也說的很明白,于飛在文物鑒定方面畢竟只是門外漢,即便悟性很高,但是畢竟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一兩次撿漏可以靠運氣,但是面對上百件藏品,光憑運氣可萬萬不行的。

“是呀于飛。”冷雨霏也出言勸說。

這下于飛真有些頭疼了,他不能說出右手混沌之氣的秘密,也不能說自己出馬肯定能夠保證必勝,即便他真的這麼說了,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

該怎麼辦呢?

于飛想了想,“董叔,恒興典當行的鑒定儀器你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也應該聽說過吧。”

董德昌點了點頭,他不知道于飛說這番話的目的是什麼。

“我和子韻、霏霏今天也見識過了,可以說這個機器鑒定成功率幾乎可以達到百分之百。”

“不對呀。你十塊錢買給我的珠花,那個機器不是鑒定為真的嗎?而且還要出三萬元的價格呢!倒是你傻乎乎的竟然不當。”董子韻疑惑著說。

呃?怎麼把這個茬給忘記了?!不過,這可難不到于飛。他念頭一轉便想到了借口:“子韻,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嗎?這根本就是恒興典當行給我們下的套呀!那枚珠花別說是鑒定儀器了,就是肉眼也能看出是假的來。如果我當了,那麼恒興典當鋪就可以誣陷我們騙當!甚至以此詆毀寧都典當行和董叔的名譽!”于飛信口胡扯。

董子韻卻相信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我還以為你傻了呢,原來你早已經看穿了他們的伎倆,真的好險!難怪你當時一口一個‘破珠花’呢。”

董德昌也點了點頭,說:“這件事于飛做的對。子韻,你呀要好好向于飛學學。”

“哎呀爸爸,我不是正在學著嗎?”董子韻撅著嘴撒嬌,這對以前的她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

“好好,于飛你繼續說。”董德昌呵呵笑著說。

“董叔,說句不恭敬的話,您認為和這樣的機器對決,您的勝率有多大?”于飛說。

“于飛呀,你也別往董叔臉上貼金了,什麼勝率有多大,你董叔連一成勝算都沒有。”董德昌苦笑著說。確實,儀器犯錯的幾率幾乎為零,而他今年六十出頭了,無論精力和眼神都大不如前了。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讓我去試試呢?”說來說去于飛還是想代董德昌出戰。

“再說了,如果恒興典當行選派文軒為代表。雖然我們都知道,這個代表就是個擺設,但是別人可不這麼認為呀。如果文軒在當眾擊敗了您,那——”于飛並沒有說下去。但是他說的話也正是董德昌擔心的。而且以董德昌的猜測恒興派文軒為代表的可能性非常大!為的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打擊他的聲望。

想一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董德昌輸給了自己的徒弟,而這個徒弟在站出來說以前董德昌是如何如何壓榨他,甚至有意不讓他出師。如此一來那董德昌以后出門可真的要帶面罩了。

“這……”董德昌猶豫了。

見董德昌松動了,于飛又加了一把火說:“換做是我就不一樣了。我即使是輸了也雖敗猶榮呀。董叔,你就把這個出名的機會讓給我吧。頂多我這十天跟著您惡補古玩鑒定的知識,一定不給你丟臉就是了。”

董德昌想想也對,這件事對于自己是丟臉,但是對于飛這個新人來說卻是個揚名的機會,只要于飛表現的中規中矩,即便是敗給了恒興的鑒定儀器卻也是雖敗猶榮。想到這里董德昌點了點頭。

“董叔您同意了?”于飛驚喜的說。

“你現在還叫董叔呀?該換個稱呼了?”冷雨霏見狀打趣說。在恒興典當行的時候,于飛可是當眾說自己是董德昌的學生的。

“對呀對呀,該叫師傅了。”董子韻也恍然大悟的說。

董德昌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笑著說:“師傅不師傅的無所謂,就是叫岳父我也答應。”

“爸!你胡說什麼呢。你再胡說我可不理你了。”董子韻紅暈滿面,女兒態十足。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3:52

第71章 備戰

雖然有了右手的混沌之氣相助,于飛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但是這十天的時間他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畢竟于飛的理論基礎實在太薄弱了,鑒定古玩,不僅僅要判定真偽,更重要的是你要能說出判斷的理由。人家辛辛苦苦的大老遠帶著自己的收藏給你鑒定,你張口說一句“瞎活”(假的),理由呢?“我感覺著像!”于飛要真敢這樣恐怕立馬就要被藏寶人捶死。

所以這十天,于飛要惡補收藏鑒定的理論知識。

而這也正與董德昌的想法不謀而合。雖然董德昌認定于飛肯定會輸,可是也不能輸得太難看不是?雖然他知道這樣囫圇吞棗的看一些書本上的知識並不管用,古玩鑒賞如果要真的能靠看書就可以的話,那鑒定專家恐怕早就泛濫成災了。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是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了。誰也不能指望一個人十天之內成為一個古玩鑒定專家。

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讓于飛這十天搬到董德昌的家中住,一來董德昌家里古玩收藏的書很多,而且有著不少的藏品,也方便于飛相互印證。更重要的是董德昌是古玩鑒定方面絕對的專家,于飛如果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也方便隨時請教。

事不宜遲,當于飛想回去搬行李的時候,正喝著奶的球球立馬跑上來,扯著于飛的褲腳要跟著一起走。

董子韻氣呼呼的把奶瓶往桌子上重重的一頓,柳眉倒豎的說:“你個小沒良心的,剛喝了我的奶,嘴還沒擦干呢就不認賬了。”

話一出口才驚覺有歧義。眾人不由莞爾。董子韻瞪了于飛一眼,兇巴巴的說:“笑什麼笑,這小東西都是跟你學壞的。”

于飛聳了聳肩說:“我可沒吃你的奶。”

“我!”董子韻抄起剛剛放下的奶瓶便丟了過去,可于飛早小跑著出了門。

董德昌不由搖了搖頭,鑒寶大會這麼大的事,于飛竟然好像沒有放在心上。

于飛和齊躍、齊志說了一聲,兩人自然不會有異議。妞妞已經放學了,見到于飛非常的開心,更令她開心的是小球球。說來也怪,高傲的小雪狼王竟然對妞妞很親熱,兩個小家伙在客廳里玩的不亦樂乎。妞妞找來一個鞋盒子,里面鋪上衣服,算是給球球搭了一個小窩,可是球球明顯對這個小窩不太喜歡,剛被妞妞抱進去就馬上跳出來,甚至還把里面的衣服扯出來,丟的到處都是。

忙活了好一陣,當于飛拿著行李回到董德昌家中的時候,身上好像水洗過一樣,已經濕透了。球球也熱得直吐舌頭,蔫蔫的。于飛引導混沌之氣幫它梳理了一下身體,才讓它精神起來。

而這邊董子韻和冷雨霏也把于飛的房間收拾出來了。房間本來就是當客房用的,其實並不需要怎麼收拾,可是二人還是把方面里里外外又打掃了一邊,床單被罩也換的是全新的,于飛看著帶著明顯女人氣的房間,弱弱的問了一句:“你們確定這是給我住的?”

“嗯!”兩人一起點頭。

“好吧?看起來球球好像滿喜歡的。”于飛說。

此時球球正抱著床腿,咬著床單的一角,奮力的拉扯呢!

“喂!”董子韻連忙過去把小家伙抱了起來,在它的頭上輕輕拍了一下:“你個小搗蛋鬼,就不能老實一點嗎?”

球球委屈的嗚嗚叫著,一雙大眼睛很無辜的看著董子韻,裝起了可憐。

“好了好了,下次不要這樣了。”董子韻明顯受不了球球的這招,很沒有原則的原諒了它。

以后的幾天于飛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高考備戰的日子,每天四五點鐘就起床,晚上十一二點還在挑燈夜戰。

刻苦的勁頭連董德昌都看不過去,幾次勸于飛好好休息,說疲勞戰會影響記憶力。

但是他很快發現這條定律對于飛並不適應,別看他每天只睡個四五個小時,但是精神看起來非常好,而且書上的內容幾乎是看過一遍就記住了,讓董德昌嘖嘖稱奇。

冷雨霏則充當了“驗收員”的角色,每天讓于飛復述前一天看過的內容,以檢驗他的學習成果。本來她還以為于飛只是走馬觀花,不求甚解的把書翻了一邊,對于其中的內容能記住個一二成就很不錯了。

但是她馬上發現了自己錯的很離譜,于飛雖然不能逐字逐句的將書中的內容復述下來,卻也能說個八九不離十!這讓她對自己的智商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董子韻則非常的直接,她很嚴肅的對于飛說:“我很懷疑你高中的時候有沒有看書,不然以你的智商怎麼可能只進入了一個三流的大學?”

對此于飛只能苦笑以對,這還是他有意說錯了一些內容的結果,否則他們還不知道會多驚訝呢。

關于記憶,說到底還是混沌之氣的功勞。

開始的時候,于飛只是打算用混沌之氣緩解自己的疲勞的,但是陰差陽錯之下,他發現混沌之氣好像一臺復印機一樣,在包裹了一本書之后,竟然能將書中的內容原原本本的復制下來,當這些混沌之氣回到自己體內的時候,這些內容當然就成了他記憶的一部分!所以于飛完全可以不用眼睛就可以記下書中的內容。

當然混沌之氣記憶的速度完全沒有辦法和復印機相比,要不然于飛同學也不用天天通宵達旦的熬夜了。

冷雨霏輕輕的推開于飛房間的門,雖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可是她知道這個時候于飛應該還沒有休息。

果然,房里的燈還亮著。

不過于飛同學卻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連續熬了七天七夜,雖然混沌之氣對身體有非常好的調節作用,可是對精神上的疲倦卻也無能為力。

正趴在于飛拖鞋上的球球聽到門的響動,立馬抬起腦袋很警覺的望過去,見到是冷雨霏,便又趴下了身體。

冷雨霏輕手輕腳的走過來,唯恐驚醒了夢中的于飛。

不過她的擔心明顯多余了,于飛現在睡的不知道有多香了。

因為天氣的原因,于飛赤著上身,微微帶著些汗漬的肌肉顯得勻稱而有力。

“看不出來,他還滿壯的嘛。”冷雨霏暗想。

于飛在學校里可是一員運動健將,健身房也是常去的,一身肌肉雖然沒有虯虯結結,但也頗有規模,最難得的是非常的勻稱,一點不會讓人有突兀的感覺。

冷雨霏剛想把牛奶放在桌子上,卻突然愣住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4:11

第72章 韓金財的心思

因為她發現在桌子上已經放了一杯牛奶,而且還微微散發著熱氣。

看來是子韻來過了,她可不認為董德昌會有這麼細心。

沒有想到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子韻竟然也知道照顧人了呢。冷雨霏促狹的想,不過馬上又發現了一個尷尬的事情:從小被父母呵護在掌心的自己又怎麼會想到要在深夜給他溫一杯牛奶呢?難道……

正在這時,于飛動了一下,醒了過來。

“我怎麼睡著了?”于飛自言自語的說,當他看到站在面前的冷雨霏,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的胸:“霏霏,你怎麼在這里?”

那神情好像冷雨霏要對他怎麼樣似的。

冷雨霏又好氣又好笑,將牛奶放在桌子上,說:“喝了它,補一補。好了,我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別硬撐著。”

冷雨霏說完轉身便要離開,卻被于飛叫住了。

“霏霏。”

冷雨霏停住腳步,轉過身來,似笑非笑的問:“干什麼?還有事?先說好,我可對你沒興趣。”

“謝謝你。”于飛真誠的說。

“肉麻兮兮的。”冷雨霏俏臉微紅,“對了,這次鑒寶大會有把握嗎?”

她並不是業內人士,不知道鑒定古玩的能力不是靠一朝一夕的突擊便能掌握的。她只是覺得于飛這段時間看了那麼多的書,而且大部分都記住了,應該會多幾分勝算了。

于飛苦笑說:“我說我有十分的把握,你信嗎?”

要是董德昌聽到肯定會罵他大言不慚,但是冷雨霏卻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我信。”

“啊?我說什麼你都信呀?”于飛笑著說。

“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可我知道,有你在就一定會有奇跡,就好像在絨布冰川一樣。”冷雨霏似乎又看到了那天于飛奮不顧身的去搶救她的畫卻失足跌落山崖的情景。

“你說你傻不傻?畫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冷雨霏的語氣中微微帶著些嬌嗔。

“都重要。”于飛憨憨的一笑,空氣中的曖昧讓他微微感到有些不自在,眼睛心虛的亂看,就是不敢看冷雨霏。

“咦?這里怎麼還有一杯奶?”

“哦!那是子韻的奶,這是我的奶,你都喝了,多喝一些對身體沒壞處。”冷雨霏紅著臉說,語氣輕描淡寫的,似乎怕于飛發現了自己的心事一樣。

“她的奶,你的奶,我都喝了?”于飛輕輕的重復了一邊冷雨霏的話,很明顯,他齷齪的腦子已經想歪了。

冷雨霏也察覺了自己的話有些不對勁,再發現于飛的眼光已經從自己的臉上下移了一尺,只覺得滿臉發燒,弱弱的罵了一句“色狼”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冷雨霏的背影,于飛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說自己這是怎麼了,想的這都是什麼呀?雙飛?我呸!

于飛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打了一下,球球抬起頭看了于飛一眼,卻又鄙視的轉過頭去。

“你小子,才幾天不見你就搞了這麼大的動靜。”葉建軍照著于飛的胸口就是一拳。他本來有其他重要的事要辦的,但是鑒寶大會的日期臨近,好熱鬧的他還是趕了回來。

“葉哥,你這可是冤枉我了,你以為我想呀?這不都是被逼的嗎?”于飛裝作很痛的揉了揉胸口。

“少裝委屈。”葉建軍說:“你小子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覺得滿老實的,但是越看越不對勁。一肚子壞水,你不去害別人,別人就燒高香了,還有人敢來逼你?”

兩人上了于飛開來的悍馬。

說起這車于飛到現在還心疼著呢,他本來是想買一輛空間大一些的,三、四十萬的車的,但是沒有想到齊志這小子直接去弄了一輛悍馬,加上辦牌照,小一百萬了,聽說就這還不算高配。讓于飛的荷包一下子癟了一大塊。幸好格桑的第一批貨已經到了,藏寶閣也開始盈利。不然這坐吃山空的日子,還真讓于飛心里空落落的。他正琢磨著鑒寶大會結束之后便去朝天宮好好的在再幾個大漏呢。

“喲呵,車不錯呀。”葉建軍上了副駕駛,拍了拍座椅。

“比起葉哥那輛差遠了。”于飛的悍馬雖然不錯,但是比起葉建軍改裝過的路虎確實差了不少。

“市委宣傳部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這次的鑒寶大會保管沒有人敢搗鬼,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葉建軍見于飛抓耳撓腮的樣子,知道他關心什麼,也便不再逗他。

“謝謝葉哥,我就知道葉哥一出馬,什麼事都能搞定。”于飛假假的拍了一個馬屁。

“少來這一套。”葉建軍臉色一肅,“于飛,你跟我說實話,董叔這次有幾分把握?”他還不知道這次代表寧都典當行出席鑒寶大會的並不是首席鑒定師董德昌,而是于飛。

“董叔是一分把握都沒有了。”于飛說。

“連一分把握都沒有?不至于吧?”葉建軍有些吃驚,他對董德昌還是很了解的,以他的眼力竟然都沒有把握,難道那個鑒定儀器真的那麼厲害?

“是呀。董叔是沒有把握,不過我呢倒是有幾分把握。”于飛一副山人自有妙計的樣子,看的葉建軍直想掐著他的脖子讓他把話一口氣說完。

“你小子放屁能不能一口氣放干凈呀?”葉建軍罵道:“你別告訴我這次鑒寶大會由你出席,除非董叔瘋了。”

雖然說古玩鑒定並不是越老越好,可那也是要看閱歷的。就于飛二十出頭的年紀,即便是他出了娘胎就開始積累,也積累不了多少。

“然也!”于飛笑著說:“現在在你面前的正是寧都典當行的代表,著名鑒寶大師于飛先生!”

“呃——”葉建軍有些愣神,“我現在有些后悔大老遠的從北京飛回來了。”

于飛:……

“是,是,明白,明白。”恒興典當行中,韓金財正態度恭敬的打著電話。

過了一會,韓金財放下電話,對妖艷的女秘書說:“去把文軒叫進來。”

“好的老板。”女秘書扭著豐碩的屁股走了出去,臀部不經意劃出的曲線讓韓金財狠狠的咽了口吐沫。暗暗決定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的泄瀉火。

“老板您找我?”文軒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文軒呀,坐。知道我找你來什麼事嗎?”韓金財將肥碩的身體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吐了個眼圈說。

“老板找我什麼事,我怎麼可能知道?”文軒恭謹的在韓金財的面前坐下來。

“是這樣的,明天的鑒寶大會我決定由你作為恒興的代表。”韓金財語出驚人。

“我?”文軒差一點跳起來,“老板,咱們恒興不是有鑒定儀器嗎?”

“鑒定儀器不是還需要人操作不是?”韓金財淡淡的說。

“可是,為什麼是我呢?”其實,從內心來說,文軒並不想作恒興的代表。原因有兩個,第一個是怕人罵。文軒叛出師門已經被很多業內人士戳脊梁骨了,如果代表恒興,那就等同于和自己的老師打擂。這種做法會讓他文軒的名字從此以后比臭狗屎還臭。第二個原因是他對董德昌發自內心的害怕。文軒跟隨董德昌八年,學藝三年,雖然嘴上不承認,但是內心之中他還是很怕董德昌的。

“怎麼?你不願意?”韓金財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下來。

“不是,老板,我只不過有點驚訝。”文軒連忙否認。

“文軒呀,你心里也很清楚,明天代表寧都典當行的必然是董德昌。在這麼多人前打敗他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打敗了董德昌,就再沒有人的光芒能夠掩蓋你了,文軒,你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呀。”韓金財眼睛滿含深意的盯著文軒,又幽幽的說:“難道說你還有什麼顧忌?不想和他決裂?”

“沒有,老板。”文軒知道韓金財已經在警告自己了,立馬表明態度:“謝謝老板,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那就好。”韓金財揮了揮手。

文軒站起身輕輕的走了出去。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4:54

第73章 鑒寶大會(一)

“明天于飛要是穿這套衣服肯定很帥。”董子韻對著鏡子舉著一套西裝,仿佛于飛正穿著西裝站在她的面前一樣。

“得了吧,明天是鑒寶大會,穿得西裝革履的像什麼話?那要是站在董叔的旁邊,人家還以為是保鏢呢,對,再加上這個墨鏡就更像了。”冷雨霏笑著拿起一副墨鏡戴在董子韻的眼上。

“有這麼不堪嗎?”董子韻有些泄氣的說。經冷雨霏這麼一說,她覺得也是。于飛明天是作為鑒寶專家去鑒寶的,穿西裝確實有些不倫不類。

“那穿什麼好呢?總不能像爸爸一樣穿著條長衫吧?多土呀。”董子韻皺著眉頭說。

“那有什麼土的?”冷雨霏的觀點卻不一樣,“就穿長衫,再拿一般折扇,輕輕的這麼一搖,我跟你說絕對會迷倒一片小女生。”

“呃——于飛是去鑒寶,還是去相親的?”董子韻有些迷糊的問。

這麼一說,冷雨霏也覺得有些問題,到底穿什麼好呢?兩個人絞盡腦汁的時候,于飛同學正在大快朵頤呢。

“好吃!好吃!”于飛將一大塊紅燒頭塞進嘴里,含含糊糊的說。

“你小子是不是剛從非洲難民營回來的?”看著半桌子菜都進了于飛的肚子,葉建軍訝異的說。

“葉哥你是不知道,這幾天都快把我饞死了。”于飛大倒苦水。這幾天吃住都在董德昌家,董德昌年齡大了,不能吃油膩的東西,而冷雨霏和董子韻也沒有一個愛吃肉的,這一下可苦了于飛了,差一點以為自己是帶發修行呢,連個葷腥都沒見到。好不容易瞅個接葉建軍的機會出來,當然要大吃特吃了。

“明天就是鑒寶大會了,我說你就一點不緊張?”葉建軍不知道于飛是精神大條還是勝券在握。

“要是緊張有用的話,我現在早就緊張的渾身都哆嗦了。”于飛一伸脖子,咽下口中的飯菜無所謂的說。

“懶得管你。反正丟人的是你,最多再捎帶上董叔。”天氣熱,葉建軍也沒有什麼食欲,擦了擦嘴靠在椅背上。

“葉哥,怎麼不吃了?還有這麼多菜,可都是為你點的。”于飛嘟嘟囔囔的說。

葉建軍心說才怪,就沒幾個我愛吃的菜。

“葉哥,把你面前的紅燒肘子遞給我,你不吃也別浪費了。”

葉建軍:……

鑒寶大會是在寧都電視臺的演播室舉行。因為此次鑒寶大會影響非常大,在征得寧都和恒興兩家典當行的同意后,鑒寶大會將在寧都城市頻道現場直播!

聽到這個消息,于飛一愣,事情的影響早已經出乎他的預料,演變成了兩家典當行的生死戰!為了搶得第一手的資料,大量的媒體記者在兩家典當行外進行蹲點,企圖對典當行的高層進行采訪。但是除了韓金財出來冠冕堂皇的說了幾句之外,寧都典當行竟然沒有一個人接受采訪。雙方對于本次鑒寶大會都諱莫如深,這反而更激起了人們的好奇心,對于此次鑒寶大會的熱度有增無減。

十天的時間就在這樣的紛亂中過去了,鑒寶大會終于拉開序幕。在這場收藏盛會的背后,注定有人喜,有人憂,有人哭,有人笑。

寧都作為六朝古都,雖然幾經戰亂,但是藏友的數量驚人,在一些農村更是有很多國寶級的文物散落。平時沒有機會鑒定,他們也很難相信所謂的專家,只要肯花錢,那些人什麼都肯做的,甚至公開買賣鑒定證書。

這次鑒寶大會一公布,立馬吸引了大批的藏友,不光是寧都周邊地區的,有的人甚至從新疆等邊遠地區特別趕來參加鑒寶大會。

雖然正式開始的時間定為上午九點鐘,但是凌晨四五點鐘電視臺門前已經有藏友的身影了。六點多的時候,電視臺門前更是人頭攢動。電視臺門前的空地站不下,人群就占了電視臺邊上的街道,造成街道交通一度中斷。

八點鐘的時候,葉建軍的路虎和于飛的悍馬雙雙開進寧都電視臺。于飛、董德昌作為寧都典當行的代表,出入的車輛自燃有通行證,而對于葉建軍來說弄張電視臺的通行證再簡單不過了。

葉建軍的車上坐著齊躍;董德昌父女和冷雨霏則全都擠在于飛的車上。雖然球球極不願意,可是于飛還是把它留在藏寶閣中讓齊志照看,否則他抱著一個小狼崽子登臺鑒寶,這說出去可不好聽。其實于飛倒是想過用球球惡心惡心恒興典當行。你恒興不是有個什麼鑒定儀器可以辨別古玩真偽嗎?哥們有可以通過嗅覺辨別真偽的靈獸球球!不過這麼做說出去對寧都典當行的名聲也不好聽,所以也就算了。

在他們之前,恒星典當行已經用一輛小型貨車將鑒寶儀器“法眼”抬進了演播大廳。

董德昌等人一下車,立馬被早已經等待在兩邊的記者給圍住了。

數十個長柄話筒伸了過來,相機快拍的聲音不絕于耳。

董德昌是見慣大場面的,尚能夠泰然自若。于飛三人則多少顯得有些不太自然。不過還好,記者們的關注點集中在董德昌的身上,並沒有多少人關注他們。如果他們知道此次代表寧都典當行的並不是他們圍堵的董德昌,而是被晾在一邊籍籍無名的年輕人的話,不知道會多懊悔。

“董老,外界傳聞此次鑒寶大會是恒興和寧都一新一老兩家典當行的大對決,更有人預測,寧都和恒興將在此次大會上完成新老交替,您作為寧都典當行的首席鑒定師,是怎麼看待這個問題的?”一名記者舉著話筒高聲問。而這個問題也是其他人關心的問題,所以記者們竟然都安靜下來,等待董德昌的回答。

董德昌今天穿著一襲灰色的長袍,袖子微微卷起,露出里面白色的襯里。頭發更是梳得一絲不亂,看起來既精神且儒雅。

聽到記者的問題,董德昌緩緩的停下了腳步。

“關于這個問題,我想已經攪得不少人很多天睡不著覺嘍。”董德昌風趣的說,引來了一陣會心的笑聲。不少記者日夜蹲守,確實沒有睡好覺。

繼而,董德昌的話鋒一轉,說:“此次鑒寶大會是兩家典當行競爭轉化的結果,是良性競爭的體現。鑒寶大會不僅可以弘揚傳統文化,更讓很多藏友得到實惠,我想大多數人是歡迎的,我本人也是。”

“董老,很多人認為此次競爭寧都典當行必敗,對于這個說話你有什麼回應嗎?您認為儀器會成為以后古玩鑒定的主角嗎?”另一名記者問。

相較于前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更加的直接和犀利。

董德昌沉吟了一會,沒有人出聲打擾他。早晨的微風輕輕的拂動他兩鬢的發絲。

良久,董德昌才緩緩的說:“我想,這個問題還是讓事實來回答吧。”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5:12

第74章 鑒寶大會(二)

董德昌說完這句話便在電視臺保安的協助下走進了演播廳。

“讓事實來回答。”這樣的話和沒說沒什麼兩樣,可是這難不住在場靠筆桿子吃飯的記者們。于是乎董德昌的這幾句話被過分的解讀,甚至出現了幾十種版本。

然而所有的記者都沒有問誰將作為典當行的代表參加此次鑒寶大會。在他們看來,代表恒興典當行的自然是被稱為鑒寶神器的“法眼”,而代表寧都典當行的理所當然是董德昌,但是,最終的結果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董老,您可來了。這次的鑒寶大會是要現場直播的,所以還要給您化個妝。”寧都電視臺的化妝師一看見董德昌連忙上去一把拉住說。化妝師黃睿,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但是做派娘里娘氣的,動不動還捏個蘭花指,讓于飛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化什麼妝?”董德昌笑著說:“你呀,還是給我這個學生化化吧,他還是第一次上電視呢。”

不知道是有意無意,董德昌並沒有泄露于飛才是寧都典當行代表的事。

而于飛聽了這句話則暗暗的撇嘴,心說:誰說哥們是第一次上電視了,去年揚城電視臺報道揚城大學學風建設的電視鏡頭里可的的確確有哥們臉的,雖然鏡頭只是一閃而過,在他的臉上停留了0.001秒,但經過陳斌等人一致裁定,那個模糊的臉確實是哥們的。

黃睿雖然不知道董德昌為什麼堅持要給于飛化妝,但既然董德昌這麼要求了,他便找了另外一個化妝師幫于飛也化了妝。

看著于飛被化妝師擦粉描眉的,董子韻和冷雨霏兩人躲在后面指指點點,時不時吃吃的笑。

“你們有什麼可樂的,說出來大家一起樂樂好不好?”于飛悶悶的說。被一個男人在臉上涂涂抹抹可不是一件感覺很好的事。

“我們剛剛說你化了濃妝之后還真有個人樣了。”董子韻壞笑著說。

“是呀是呀,鼻子象鼻子,眼像眼的,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冷雨霏也笑著說。

“好吧,算我沒問。”于飛舉起雙手投降了。

“咦?葉哥呢?他只比我們先進來一步,怎麼現在連人影都不見了。”于飛轉移了話題。

“您說葉先生呀,他被臺長請到辦公室喝茶了。”黃睿認識葉建軍,卻不知道他的背景,本來他是想探探于飛的話,到底是什麼人能讓寧都電視臺的臺長如此恭敬的接待。

但是于飛只是“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黃睿心中失望卻也不好追問。

他們裝扮的重點是董德昌,給于飛化妝只不過是因為董德昌的要求,僅僅是個應景的事,自然也不會太認真,十幾分鐘的功夫,于飛的妝便畫好了。

于飛暗暗松了一口氣,站起身剛想活動活動。

卻聽冷雨霏說:“等等。”

她走近來說:“這里還差點。”

說著便拿起粉撲在于飛左邊臉上輕輕的擦了擦。

冷雨霏身高比于飛矮,不得不翹起腳尖。整個身體更是幾乎靠近了于飛的懷里。

馨香撲鼻,于飛的呼吸幾乎都凝滯了。

“好了。”冷雨霏放下粉撲,又將于飛前面的衣服拉平整,像足了一個賢惠的小媳婦。

今天的于飛穿著寶藍色的長袍,和董德昌給人的穩重的感覺不同,于飛給人的感覺是利劍出鞘,英氣逼人。

“于飛,你很熱嗎?怎麼流了那麼多的汗?”董子韻奇怪的說:“臉還這麼紅,你不會是發燒了吧?”

董子韻這麼一說,冷雨霏才發現于飛的臉紅彤彤的,想到自己剛才的行為過于親密了,不由也紅暈過耳,嬌羞的樣子看的于飛一呆。

“董老,您準備好了嗎?接下來就到您出場了。”場務急匆匆的過來催場說。

“好了。”董德昌淡淡的說了句,轉頭又對于飛說:“別緊張,沒什麼大不了的。”

于飛這才回過神來,有些茫然的說:“緊張?緊張什麼?”

董德昌不由氣結,想想當初自己第一次上電視的時候可緊張的不得了,五分鐘就跑了兩趟次所,人家于飛可好,似乎比自己都放松!和他一比還真的有些前浪死在沙灘上的覺悟呀。

寧都電視臺對于本次的鑒寶大會非常重視,派出了電視臺一姐王妍作為本次的主持。

時鐘已經指向了九點,鑒寶大會即將拉開序幕。

大會第一項就是雙方代表入場,雖然王妍並不知道雙方的代表是誰,可是也做足了功課,她的手卡上記滿了鑒定儀器“法眼”和董德昌的資料。

“首先讓我們歡迎恒興典當行的代表入場!恒興典當行今年剛剛進入寧都的市場,短短幾個月便取得了驕人的業績,讓業界矚目!鑒寶儀器法眼更是讓恒興成為新時期典當行的典范!本次鑒寶大會恒興典當行派出的代表是——”王妍接過場務剛剛遞過來的手卡,讀道:“恒興的代表是鑒定師——文軒?”

王妍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看錯了,說話都沒那麼又底氣了。

“文軒?文軒是誰?”不單是王妍,現場的觀眾也吵吵開了,我們買票是買看人機大戰的,你弄了一個文軒算怎麼回事?

好在場務遞過來的手卡上還有文軒的簡要介紹以及恒興對于本次鑒寶大會的安排。

“各位來賓請稍安勿躁。”王妍繼續說:“文軒先生曾經是董德昌先生的高足,因為種種原因最終成為了恒興典當行的鑒定師,此次他將攜帶鑒寶神器‘法眼’作為恒興的代表。”

得知這個叫文軒的並不是主角,而是神器“法眼”的傳聲筒,觀眾席才安靜下來。

王妍也暗暗擦了把汗,剛剛的混亂讓她的心都快跳出來。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可不容易,王妍可不希望因為這樣一場鑒寶大會讓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毀掉。

演播室的左側,韓金財暗暗得意,因為“文軒是董德昌曾經的高足這句話”引起了觀眾們的遐想: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文軒叛出師門,加入恒興的呢?

等著吧,董德昌這僅僅只是個開始!今天我就讓你名聲掃地,沒臉出門!

“讓我們掌聲歡迎神器‘法眼’和文軒先生入場。”王妍提高聲音說。

頓時,聚光燈打在演播室左邊的門上,文軒施施然的出現在燈光里。

今天的他穿著一套白色的西裝,顯得俊逸脫俗。他微微的向觀眾揮手,但是卻沒有引起反應,甚至還有人發出了噓聲。不就是個傳聲筒嗎?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主角呢!

文軒尷尬的放下手,走到恒興典當行代表的位置坐下來,鑒寶神奇“法眼”也被推到他的身邊。

掌聲落下,王妍繼續介紹:

“下面即將進場的是寧都典當行的代表——”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5:32

第75章 鑒寶大會(三)

王妍說到這里,場務其實早應該遞上寧都典當行代表的資料了。可是讓她意外的是場務的身影遲遲不出來。王妍也只能介紹寧都典當行來拖延時間。

“我們都知道,寧都典當行是咱們寧都市,也是整個蘇省的老字號了。”王妍一邊說一邊給場務使眼色。

“董老,我沒聽錯吧?”節目的導演李奇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董德昌說。

“你沒有聽錯,我們的代表就是于飛,他也是我新收的學生。”董德昌非常嚴肅的說。

瘋了,瘋了。李奇是一個老導演了,應變能力很強,但是現場的發生的情況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這還是剛剛開始,真不知道這一天的節目下來會怎麼樣呢。

好不容易,場務一路小跑的將手卡遞了上來。

王妍暗暗松了一口氣,再晚一會遞上來,她真的無話可說了。

“下面我們即將揭曉本次鑒寶大會寧都典當行的代表,他就是——”王妍說到這里有意的停頓了一下,臺下的樂隊配以快速激烈的鼓點,聚光燈也打到了演播室右側的門上。

雖然代表並沒有出場,但是一些角度較好的人還是能看到站在門內的董德昌。

“他就是寧都典當行首席鑒定師董德昌,董老——的學生?”王妍都快瘋了,這個場務不是有意來玩我的吧。其實她冤枉場務了,場務本來以為代表是董德昌,便寫了下來,可是后來董德昌說代表是他的學生于飛,為了不浪費時間再寫一次,場務便在后面又添了幾個字。

聽到王妍的話,臺下的觀眾再一次議論紛紛的。寧都典當行的代表不是董德昌嗎?怎麼又變成他的學生了?

韓金財的臉色也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兩家典當行的代表竟然都是董德昌的學生,這不是打擊董德昌,這是在給他做廣告!看人家董德昌多牛呀,教出來的學生個個不凡,一個成為了恒興典當行的代表鑒定師,一個則代表寧都典當行出戰,這哪里是兩家典當行在打擂呀,這分明是董德昌在對自己的學生進行畢業考嘛!

“掌聲友請于飛先生!”對于于飛王妍沒有多說一個字,絲毫沒有包裝和介紹,並非是她不想,也不是她對于飛有意見,而是她手里實在沒有于飛的介紹呀。就在前一刻,誰知道于飛算哪根蔥呀。

觀眾都伸長了脖子想看一看于飛到底長的啥樣,有一些人甚至站了起來,引得后面的觀眾不滿,現場稍嫌混亂。

此時,董德昌往旁邊一站,于飛走進了演播廳。

嘩——的一下,現場的觀眾議論紛紛!原因只有一個:于飛太年輕了!

如果說文軒的年輕大家還能接受的話,是因為大家都知道文軒只是個傳聲筒;但是于飛不一樣,他可是要實實在在靠眼力鑒定的。

“于飛先生歡迎您來到鑒寶大會的現場。”為了彌補剛才的失態,王妍親近的跟于飛打了個招呼。

于飛微笑著點了點頭。

觀眾們不由把于飛和文軒放在一起比較了一下。

于飛今天穿的是傳統的長衫,相比于文軒的西裝更能獲得觀眾的好感。

而且整個演播大廳的布置都是古典的風格,更讓文軒的西裝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好文師兄。”于飛又滿面微笑的和文軒打了個招呼。外人看起來好像兩人關系很好,很親熱的樣子。

“他們的關系似乎滿好的。”臺下的一人驚訝的說。

“那當然了,人家可是師兄弟。”另外一個人理所當然的說。

文軒沒有想到于飛竟然會和他打招呼,愣了一下便也笑著回應了一下,只是那個笑比哭還難看。

“這于飛也真是的,和那種人打什麼招呼呀?不打他兩巴掌就不錯了。”在后臺看著直播的董子韻氣悶的說。

冷雨霏則嫣然笑說:“于飛是故意的。你沒見文軒多尷尬呀。”

此時攝像機轉過去正好抓到文軒的一臉愕然的表情。

董子韻格格一笑,“你看那個混蛋的表情,太好笑了。看不出來于飛這小子還滿蔫壞的嘛!”

冷雨霏心說你才知道呀!

“好。雙方的代表都已經入場,下面要介紹此次鑒寶大會的規則。”王妍終于恢復了鎮定,剛才的代表入場意外接著意外,可讓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規則很簡單:

在“寶貝”送上來之后,雙方進行鑒定,輪流給出鑒定結果,給出結果的順序每次互換。比如說第一局先由恒興先給出鑒定結果,寧都典當行補充或反對;第二局則由于飛先給出鑒定結果,恒興給予補充或反對。如此互換。為了保證鑒寶大會的進度,單次鑒定的時間不得超過十五分鐘。

如果雙方的鑒定結果一致則算平局,如果鑒定結果不一致,則由專家組進行最終的裁定。

為了保證本次鑒寶大會的公正性,專家組可謂陣容強大。

說到這里,王妍露出激動的神情:“下面我們將隆重請出本次專家組成員。”

“董老。”正在后臺看現場效果的董德昌聽到身后有人叫,轉過身來。

“小馬?”董德昌面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雖然這個人的年齡不大,才四十出頭,但是在古玩收藏界的地位卻比他還要高!隱隱成為國內收藏界的傳奇人物,更是憑借一己之力開辦了中國第一家私人博物館——觀反博物館。

馬尚都露出自己招牌式的笑容,一雙小眼睛瞇都快看不見了。

“你怎麼在這里?”董德昌問,旋即明白過來:“你也是本次專家組的成員?”

馬尚都點點頭說:“董老,可不是我想瞞你,這實在是組委會的要求。而且我也想現場看看董老如何大展神威大敗鑒寶神器的。”

馬尚都其實是想見識一下鑒寶神奇“法眼”,他曾經不止在一個場合說過,希望有一個機器能夠準確快速的進行文物鑒定。目前看來“法眼”符合這樣的要求。

“我可不是一個人來的,這次一起來的還有故宮博物院的幾位前輩。”馬尚都說。

“老伙計,我可是聽說這一次鑒寶大會是你的門下同室操戈呀。”說話的人和董德昌是一個輩分的,故宮博物院研究員金德祿。

“你們幾個也來了。”董德昌驚訝的說,這幾個人都是國內鑒寶欄目的常客,沒有想到這一次組委會竟然有如此大的力度,把他們都請到了場。

董德昌不知道,能請到他們除了組委會肯花大價錢之外,更重要的是這幾位都想見識見識“法眼”是否有傳說中的那麼神奇。

“老伙計,我之前怎麼沒聽說你還有個學生叫于飛呀?”金德祿和董德昌的關系很好,也經常聯系,但是對于飛卻很陌生。

“于飛成為我的學生也就十天左右的時間,你沒聽說也是正常的。”董德昌呵呵一笑說。

“多少?十天?!”金德祿驚訝的說:“我說老董,你的心也太寬了,這麼重要的大會,你竟然派出一個剛剛從師十天的新手。即便你自己不方便上場,讓小方,小盧他們上也要好得多呀。”小方、小盧指的是董德昌的大弟子方存凱和盧哲超。他們現在都有了自己的工作,此前也打過電話。他們的斤兩董德昌很清楚,也就沒召他們回來。

“要多給年輕人一些機會。”董德昌樂呵呵的說,並沒有多解釋。對此次鑒寶大會,他並沒有抱多大希望。

“你呀你呀,要我怎麼說你好呢?!”金德祿無奈的說。

“本次鑒寶大會的專家有——”演播室中,王妍俏聲介紹說。

“各位老師,準備上場了。”李奇親自過來催場。

“老伙計,一會咱們再聊。”和董德昌打了個招呼,幾位專家準備進場。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5:53

第76章 鑒寶大會(四)

“故宮博物院研究員,玉石鑒定專家金德祿老師!”

“故宮博物院研究員,書畫鑒定專家單家強老師!”

“故宮博物院副研究員,京華大學教授,陶瓷鑒定專家劉華彩老師!”

“雜項鑒定專家,觀反博物館館長,馬尚都老師!”

這些人都是收藏界耳熟能詳的人物。王妍每報出一個名字,現場便響起熱烈的掌聲。

裁判組的專家們依次走進演播室,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來。

“鑒定的人很水,但是專家的陣容卻很強大,真不知道會不會喧賓奪主。”李奇看到裁判組專家的人氣,心中不由擔心。

“本次藏寶大會也吸引了全國各地數百位藏寶人,因為時間的關系,本次鑒寶大會無法對所有藏品一一進行鑒定,再次對各位說聲抱歉。”王妍等掌聲停歇了下來又說,“下面,激動人心的時刻即將到來,本次鑒寶大會即將正式開始!讓我們用掌聲請出今天的第一位藏寶人!”

頓時,演播廳內音樂響起,大門緩緩的打開,從門里走出一位二十多歲的女孩子,踏上了通往鑒寶臺的紅地毯。她的手里捧著一個用黃色的絲綢蓋著的一個物件。這也是本次鑒寶大會特別安排的,為了增加神秘感,藏品只有上了藏寶臺才會揭開廬山真面目。

“沒有想到,第一位藏寶人竟然是一位漂亮的姑娘。請問您怎麼稱呼?”王妍走到女孩子的身邊。

“我姓陸,朋友們都叫我陸璐。”女孩子稍微有些緊張的說。

“請上藏寶臺,請揭幕,讓我們一睹寶貝的真容。”王妍做了個請的姿勢。

陸璐依言揭開綢緞,里面蓋著的是一個二十多厘米高的青花瓷器。

“給我們說說你今天帶來的是一件什麼瓷器?”王妍問。

“這是一個青花筆筒。我爺爺說這是康熙時期的。”陸璐說。

“康熙時期的青花筆筒,這可是價值不菲,你爺爺是把這個寶貝送給你了嗎?”為了緩解現場緊張的氣氛,王妍遲遲沒有進入正題。

“恩。”陸璐點了點頭說:“這是我考上大學的時候,爺爺送我的。”

“爺爺送你這個是給你當嫁妝的吧?”王妍調笑說。

陸璐俏臉一紅,沒有答話。

王妍也就適可而止,說:“下面鑒寶開始!首先友請寧都典當行于飛先生。”本來按照古玩行的規矩,王妍是要稱呼于飛老師的,但是于飛太年輕了,她這聲老師實在叫不出口。

于飛站起身,走到藏寶臺,拿起瓷器,仔細端詳:筆筒直口平沿,直腹中部微內收,下部對稱兩獸頭,平底,為明晚期流行的筆筒式樣。胎體厚重,胎質堅硬,器身畫片為嬰兒嬉戲圖,用深色青花渲染,形象逼真,造型生動。應該是個老物件。為了保險起見,于飛悄悄引導混沌之氣進行查看,果然,筆筒中“流淌”著數量不算少的混沌之氣。在筆筒的底部有“丙子”,這讓于飛的心中一動。因為他在一本書上曾經看過介紹,康熙時候的青花喜落寄托款,比如寫“大明宣德年制”、“大明成化年制”、“大明嘉靖年制”等等。而天干地支的款則在明朝崇禎時期常用的。難道這個筆筒並不是康熙時期的?而是更早的明朝崇禎時期的?

不過,對于此于飛也不敢確定。因為他並沒有看過崇禎青花的實樣,對此也只能似是而非。

王妍見于飛放下了筆筒,便問:“于先生是看好了嗎?”

于飛點了點頭,“看好了。”

應該說于飛的整個鑒定過程還算是比較快的,僅僅用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

演播室外的董德昌看得暗暗皺眉,真想出聲提醒于飛再多看幾眼,以免誤判。雖然這次鑒寶大會在他看來是必輸的結果,但是輸也要輸的好看一些,如果一上來就打眼,那真的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請于先生先回座位。下面請鑒寶神器法眼進行鑒定。”王妍直接忽略了文軒,這讓文軒的臉色漲得通紅,卻又偏偏說不出話來。要是知道今天代表寧都典當行的不是董德昌,而是于飛的話,他完全可以不依靠法眼,自己就能夠輕而易舉的打敗他。對于于飛連續兩次撿漏,文軒只是把他歸結于狗屎運。

陸璐拿著青花筆筒遞給了文軒。文軒接過之后,先是自己看了看,觀眾席上立馬噓聲一片,他們來是想看神器法眼鑒寶的,可不是看你文軒的。

文軒也知道,只是看了十幾秒鐘的時間便把青花筆筒放到了法眼鑒定的平臺上。

僅僅只是一分鐘的功夫,法眼已經給出了結果。

“哇!”王妍贊嘆說:“剛才于飛先生整個鑒定過程用掉了兩分四十六秒,而法眼則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便得出了結果,神器果然是神器。”

王妍的話讓于飛眉頭一皺,雖然他知道王妍只是想贊揚一下“法眼”,對他並沒有惡意,可是這話說出來可並不那麼好聽。

“按照大會規則,第一回合將由恒興典當行的代表先給出鑒定結果。”王妍說。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文軒身上,他們想知道鑒寶神奇“法眼”給出的結果是什麼。

文軒稍稍清了清嗓子,看了臺下一眼,這才緩緩的拿起那張紙,讀道:“這個青花筆筒屬于晚明清初,是一件大開門的老物件。”

竟然是真的。文軒的話一出口,觀眾席上一片議論聲,誰都知道鑒寶大會上大多數的寶貝都是假的,一是因為大多數藏寶人對于鑒定一知半解,容易上當;還有一些人想要渾水摸魚,企圖蒙混過關,從而以假當真,賣出一個好價錢,但是不管怎麼樣,一般的鑒寶大會上,十件藏品有三件是開門的物件就很了不得了。

沒有想到此次鑒寶大會竟然開門紅!第一件藏品就是真的。

雖然,法眼給出了結果,但是晚明清初的判定還是稍嫌模糊,畢竟是大幾十年的時間跨度,這說明“法眼”對于古玩斷代方面還是有缺陷的。

“筆筒是文房用具中最晚出現的門類,最早出現了明朝晚期,本身是作為書桌上的飾品存在的,而並非是放筆。”文軒補充說:“大家都知道,以前的人用毛筆,如果筆尖朝上則會讓墨汁下流;筆尖向下則會破壞毛筆的‘鋒’。”

文軒的話讓王妍不住的點頭,看來這個叫文軒的年輕人還是有點料的。

就是不知道那個叫于飛的年輕人如何了。

“于飛先生,您有什麼要補充的嗎?”王妍轉過頭對著于飛說。

于飛沉吟了一下,說:“這個青花筆筒,確實是開門的物件。”

“切——”

人群中發出一陣噓聲。畢竟于飛有拾人牙慧之嫌。

“不過——”于飛的話鋒一轉。

王妍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好戲來了!

她是主持人,要的就是噱頭,要的就是看點。

看點從哪里來?除了鑒寶神器“法眼”,本次鑒寶大會最大的看點就是兩個典當行互掐!掐得越狠節目越火。

剛才他還以為于飛已經“妥協”了呢,沒有想到于飛竟然還有不同的意見!這讓王妍喜出望外,也提起了臺下觀眾的胃口,一時間整個演播大廳都靜悄悄的,等著于飛的下文。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6:10

第77章 鑒寶大會(五)

于飛也微微有些激動。雖然他早已經有了必勝的把握,但那畢竟是要靠混沌之氣的,總覺得自己是在作弊一樣。

但這不同,他是全憑著自己學到的知識推測出來的。

“這件青花筆筒並不是康熙時期的。”于飛的話仿佛拋進平靜水面的一顆石子,剎那間觀眾席上議論紛紛。

剛才還說這是個開門的物件,現在又說不是康熙時期,這不是自相矛盾嗎?有人出聲指責。

面對質疑,于飛並不辯解,微笑面對。

被他的鎮定影響,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

“如果我沒看錯,這個筆筒應該是明朝崇禎年間的。被誤認為是康熙時期主要有幾個原因:第一,崇禎青花瓷以石子青為主,青花發色成色不一,深淺濃淡,富有層次立體感,與康熙的"青花五彩"瓷器很相似;第二,明清青花都是用景德鎮的高嶺土,在材質上相近;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崇禎青花的落款不是‘大明崇禎年制’而是紀年款,就如同這個筆筒上的丙子款。從崇禎到康熙恰巧也是六十年左右的時間,所以很多人把崇禎青花的瓷器往后推了六十年,認為是康熙時期的瓷器。”

于飛的這番話雖然並不出奇,但是有理有據,說的臺下的觀眾紛紛點頭。和于飛相比,文軒剛才的那番話便顯得淺嘗輒止了。

董德昌聽得連連點頭。雖然他並沒有看到那個青花筆筒,更無法斷代,但是于飛的這番話卻是加分不少。

貴賓席上的葉建軍也露出驚訝的表情:看不出來于飛肚子里還真有點貨啊。

于飛雖然表現的很平靜,但是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右手的混沌之氣可以通過感應器物中混沌之氣的濃密度來判斷器物的年代,可是他見識過的古玩實在太少了!崇禎年代的更是連見都沒見過!這個青花筆筒比那件宣德青花蛐蛐罐中的混沌之氣要稀薄一些,年代應該比它要晚,但是也無法確定是崇禎時期的。

他偷偷的看了看臺上的四位專家,想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到一些端倪,但是他失望了,裁判席上的四位專家個個都是老油條,喜怒完全不行于色!

于飛只有硬著頭皮往下說:“明朝晚期,因為時局動亂,因此流傳下來的官窯瓷器非常少,瓷器大多出自民窯,因此表現手法更加豐富、活潑。這個筆筒的畫皮嬰兒嬉戲圖便符合這個特征!而清朝早期的青花瓷器喜愛畫刀馬人,這是因為清軍剛入關,天下還不安定,喜慶的青花畫片直到康熙的晚期才出現。而且,崇禎青花的胎體由厚重轉向細膩。釉面釉青白、白中閃青、白中閃灰等多種色調,釉層卻均勻稀薄,與明代中期肥厚的釉面釉很大差別。同時青花色調比較復雜多樣,灰暗並有暈散,濃重的夾帶黑斑,但不同于使用蘇麻離青青料而出現的黑斑;瓷紋飾多用粗線條,有的涂抹如潑墨一般,少見淡描畫法,便如同這個筆筒上的嬰兒嬉戲圖。”

于飛胎體到青花再到紋飾一一指出崇禎青花瓷器的特點,無不與面前的青花筆筒相對應。

很多人看向于飛的眼光都變了。他們卻不知道于飛只不過是照本宣科把從書本上看來的內容說出來罷了。

“啪,啪,啪!”專家席上的馬尚都竟然率先鼓起了掌,一時間演播室中的所有人都鼓起了掌。

“董老哥收了個好徒弟呀。”金德祿由衷的說。

“馬老師,你是不是從于飛的身上看到你年輕時候的影子?”單家強笑著對馬尚都說。他和馬尚都沒有董德昌那樣的交情,雖然年紀比馬尚都大上不少,卻也不好托大叫一聲“小馬”,而只能稱呼他馬老師。

“于飛可比我年輕的時候強多了,我像他那麼大的時候哪里有這麼沉穩?我還記得有一次撿漏買了一只漢代玉蟬,竟然激動的撞到了門上。”馬尚都瞇起小眼睛笑著說。

于是專家席上響起一陣笑聲。

王妍也對于飛刮目相看,笑著說:“大家覺得還有必要請專家裁定嗎?”

“不需要。”臺下的觀眾紛紛叫道,只要眼睛不瞎就應該看到專家們的態度。何況剛才帶頭鼓掌的就是馬尚都。

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開局,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法眼神器竟然沒有敵得過一個毛頭小伙子!

“真的是非常精彩!”王妍說:“于飛老師以他淵博的學識微微領先于鑒寶神器法眼……”

“主持人!”王妍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臉色鐵青的文軒打斷了。

“文先生有什麼補充嗎?”王妍也不生氣,笑著問。

“有些話我想還是需要說清楚的好。剛才我對這個青花筆筒的判斷是晚明清初,從道理上並沒有錯,不知道這領先之說從何而來?”文軒明顯是有些強詞奪理了。雖然法眼的判斷並沒有錯,可是這就好比是圓周率,他推到了小數點后七位,但是于飛卻精確到了后九位,雖然說都沒有錯,但是高下立判。現在文軒竟然不顧事實,不由讓場中的觀眾嗤之以鼻!

面對眾人的噓聲,文軒頭上的汗都下來了!他的心中早已經將韓金財的女性親屬挨個問候了遍。

“按照大會規定,確實不能分出高低。不過——”王妍一愣,確實,按照大會的規則,只有雙方的意見相左時才會判正確者勝出,但是現在雙方的意見相同,要分出高下的確不符合規矩。

“那不就行了?”文軒打斷說:“還是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請下一位藏寶人吧。”

文軒心中暗恨!不過剛開始的失利並沒有影響到他的信心。他曾經看到過于飛撿漏買了一個宣德青花蟋蟀罐,所以認定于飛精于瓷器,甚至只是精于明朝青花瓷器。誰也沒有想到第一件藏品竟然就是一個明朝崇禎年間的青花瓷,這只能說于飛的運氣超好罷了!

只要下一個藏品不是陶瓷,我看你于飛怎麼鑒定!到時候,你爬的越高摔的就越重!

文軒眼中的光芒陰翳而凌厲。

被文軒搶白一番,王妍暗暗的把他記恨上了。不就是個小鑒定師嗎?看你那小人得志的樣子!王妍又拿于飛和他做了一個對比。于飛的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給人一種春風拂面的舒服感,顯得溫和、儒雅。再看文軒,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都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這人與人的差別怎麼就那麼大呢?

平復了一下心情,王妍站到了演播室的中央,“友請下一位藏進場!”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6:25

第78章 鑒寶大會(六)

接下來的幾件藏品除了一張趙子云的山水畫還算不錯之外,其他都是仿品,雖然算得上高仿,但也沒有瞞過雙方的眼睛。甚至恒興典當行以鑒定時間短的優勢稍稍勝出。

並不是于飛不想快,實在是不敢快!這些藏品門類眾多,有些對于董德昌來說都不是很熟悉,他這個徒弟如果在很短的時間里分辨出真偽,那就太讓人懷疑了!要是曝光了右手混沌之氣的秘密,他就有可能被當成小白鼠被送上手術臺,這可不是于飛想要的。

即便是這樣,他的表現也讓董德昌暗暗稱奇,但是又說不出什麼,最后只能歸功于于飛超好的運氣了。須知在收藏界,運道是很被看重的。比如說,你鑒定的水平非常高,但是運氣不好,總是遇不到好的藏品,那也是白搭。

對于趙子云的山水畫更是讓于飛暗擦冷汗。雖然他能夠憑借畫卷中淡淡的混沌之氣判斷這是一幅近代的藝術品,但是對趙子云卻不是很熟悉,如果只是干巴巴的說一句:“這是真跡。”而不給出原因的話,那肯定是要被人笑的。好在他記得趙子云是吳昌碩的學生,而吳昌碩曾經評價趙子云說:“子云作畫信筆疾書,如素師作草,如公孫大娘舞劍器,一本性情,不加修飾。”便推測說:“這幅山水畫運筆灑脫、渾厚蒼勁,應該是子云先生晚年的作品。不過這只是我個人的判斷,我對書畫不是很精通,不對之處還要麻煩單老師指正。”

于飛並沒有不懂裝懂,而是坦言自己對書畫方面並不精通。這不但沒有讓人覺得他淺薄,反而讓現場的觀眾對他的好感大增!畢竟收藏的門類眾多,就是馬尚都都不敢說自己全部精通!那些自詡門門精通的人,一般來說都是門門稀松。

后臺的董德昌臉上卻露出苦笑,這樣一個口口聲聲說自己對書畫不精通的人,竟然在到達寧都的第二天便用兩百塊錢買下了王維的伏生授經圖!這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面對于飛的直言請教,單家強卻微笑不語。于飛這才想起,文軒還沒有給出自己的判斷。

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文軒的身上,想聽聽他的補充。

文軒的心中暗暗叫苦,雖然于飛說自己對書畫並不精通,但是還是說出了趙子云畫作的一些特點!但是他卻對趙子云一點印象都沒有!法眼雖然能分辨真假,卻絕對不會知道趙子云是何許人也的。

看著文軒在臺上發愣,臺下的韓金財真恨不得上去抽他兩巴掌,自己怎麼就派出他這樣一個廢物上去呢?跟隨董德昌八年的時間,竟然還是這樣的水平!臉都讓他丟盡了!

氣歸氣,韓金財依然穩穩的坐在位置上。在書畫方面沒有研究?哼,你說的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罷!我這可是為董德昌準備的,對付于飛這個小屁孩可真是高射炮大蚊子,大材小用了。

“我同意于飛的判斷。”最終文軒一咬牙,干巴巴的說。

一時間噓聲四起,文軒只能充耳不聞了。

“既然文先生不能給予有價值的補充,只能麻煩專家組的幾位老師給大家普及一下這方面的知識了。”王妍顯然還記恨著文軒,說出來的話毫不客氣,幾乎是指著文軒的鼻子在罵了。

四位專家中,單家強是書畫鑒定專家,介紹趙子云的責任自然落在他的頭上。單家強呵呵一笑,說:“于飛不愧為董老的學生,雖然說對書畫方面不精通,卻也說的八九不離十了。”

單家強的話表面上不含褒貶,但是臺上文軒和于飛都是董德昌的學生,單家強卻說于飛不愧是董老的學生,言下之意自然是說文軒是要差上一些的了。

“趙老先生祖籍蘇州,號泉梅老人,初學李蘭如、任立凡、顧若波,后來盡棄前學,專師吳昌碩先生,一舉成名。他善繪花卉、山水,兼擅篆刻,亦能草書,出自吳昌碩而又有發展。趙老先生留世畫作甚多,目前的行情也看漲,有條件的藏友可以收藏。這幅畫確實是老先生晚年的作品,非常的難得。”

單家強的話音剛落,現場便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不僅是給予單家強的,也是給予于飛的。

“下面即將走上藏寶臺又是怎樣的藏品呢?讓我們拭目以待。”隨著王妍的話,演播室的大門再次打開,從中走進來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年人。

老人留著長髯,雖然已經花白,但是梳得一絲不亂,頗有氣度,一看就知道是個很有修養的人。

坐在臺下的韓金財見到此人,目光一凝!

“老先生你好呀。”王妍也看出老人身份不凡,主動迎上去。

“主持人好。”老人點了點頭,溫和的說。

“老先生怎麼稱呼呀?”

“老朽免貴姓高。”面對臺下上千觀眾,老人一點都不緊張,應對自如,一看就知道是見過大場面的。

“您老今年高壽呀。”

“老朽已經忝活七十六載了。”老人的說話方式有些怪異,但是在他的嘴里卻又讓人覺得非常的自然。

“喲,那您老這身子骨可是夠硬朗的。”王妍說:“今天給我們帶來的是什麼寶貝呀?”

“今天想請專家幫我看看家傳的一幅畫。”老人說著揭開了藏品上的綢緞,露出里面的卷軸。

“又是一幅字畫藏品。”王妍說:“看來今天我們字畫的藏品確實非常的多。”

于飛看到高老先生手中的畫軸,心中暗暗叫苦,從古至今傳世的畫作太多,而且多有師徒關系,因此在風格方面相近者甚多,于飛不精通此道,看什麼都似是而非。更何況,很多畫師還喜歡臨摹古畫,比如近代有名的張大千就是臨摹古畫出名的,甚至達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他臨摹的作品有的比原畫更值錢!

所以鑒定字畫需要非常深厚的底蘊,絕對不是于飛短短十天突擊所能積澱的。

“按照順序,還是先請寧都典當行的于老師先鑒定。”

于飛走到藏寶臺錢,雖然有混沌之氣相助,但是他還是想憑著自己的眼力先觀察一下,這次鑒寶大會對于飛來說不僅僅是輸贏,更是一次難得的長見識的機會,他自然不願輕易放過。

整幅畫保存的十分完好,看來老人家傳直說非虛。

左上角的題識有幾行小字:“倚篷人影出菰蘆倉碩先生仁兄拈句囑圖寒夜京燭為擬梅道人法而乏煙波浩渺之趣一笑甲辰暮冬弟蒲華。”下有鈐印:蒲作英。圖中草木扶疏,荻蘆滿港,一船緩出,有人倚蓬窗向外眺望,點出倚篷人影出菰蘆詩意。整幅畫除空白處,均以淡墨暈染,畫面蒼潤、渾厚。雖然于飛不太懂畫,卻也知道這幅畫非常的不凡,價值更在剛才那幅趙子云的山水畫之上!

應該是真跡無疑。于飛雖然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但是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引導混沌之氣檢測了一下。

果然,他清晰的感應到了畫卷中蘊含著淡淡的混沌之氣!

于飛微微一笑,剛要說話,卻突然“咦”一聲。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6:41

第79章 鑒寶大會(七)

于飛已經在畫前研究了十多分鐘了,雖然十多分鐘對鑒定古玩來說並不算長,但是臺下的觀眾可不願意等。你于飛又不是美女,看你一個人在臺上低著頭晃來晃去,誰不煩呀?

就有人在臺下叫了:“我說于老師,你行不行呀,不行就別墨跡了。”

“就是!”立馬有人附和。

“請大家稍安勿躁,再給于老師一些時間。”王妍安撫說。她抬頭看了看懸掛在演播室中央的時鐘,眼見著十五分鐘的時限就要到了。

難道于飛要輸了嗎?

“對不起主持人,我鑒定好了。”就在王妍愣神的時候,卻聽到于飛歉意的說。

“沒有關系。”王妍說:“時間還沒到,于老師還可以再鑒定一下。”

她擔心于飛是迫于觀眾的壓力而中斷了鑒定,這樣對于他做出正確的判斷非常不利。

于飛沖她感激的點了點頭,說了句不用,便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文軒傲然的看了于飛一眼,心中竊喜。他是心中藏不住事的,幸災樂禍的神情雖然極力掩飾還是顯露在眉梢,讓人生厭。

“請恒興典當行的代表進行鑒定。”王妍討厭文軒,索性連他的名字都不喊了。

文軒心中冷哼一聲,心說你傲什麼傲?不就是一個小主持人嗎?表面上風光無限,背地里還不是靠身體上位?

當姓高的老人拿著那幅“倚篷人影出菰蘆圖”走向鑒定神器“法眼”的時候,于飛的心中一動!

在剛才的鑒定中,于飛沒有做任何的手腳。最主要的原因,剛才的藏品雖說有些是高仿,可是也保不準文軒能夠識別出真偽,那樣即便他用混沌之氣騙過了法眼,如果文軒看出了不對的話,不但不能起到效果,然而會引起文軒的警惕,得不償失!

其實于飛是太謹慎了,以文軒的鑒定能力,剛才的幾件高仿完全能糊弄過他!

但是這一幅畫卻不同!剛才于飛之所以會驚噫出聲,是因為他發現那幅畫中的混沌之氣並非是連貫的!到了畫中間的位置,混沌之氣就中斷了!接下來的時間里,于飛仔細研究了畫的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的差別,終于發現,雖然這幅畫看起來渾然一體,但實際上卻是拼接的!上半幅是蒲華的真跡,下半幅卻是高手臨摹的!不過這位造假者的手段非常高明,幾乎達到了以假亂真的程度,于飛仔細看了十多分鐘才找到些微的破綻!如果不是他認定這幅畫是假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

如果自己用混沌之氣騙過了法眼,那麼以文軒的能力應該看不出破綻。

想到這里,于飛決定出手了。

雖然文軒和于飛分坐兩邊,中間隔著一個舞臺,然而幸運的是,于飛的混沌之氣還是能夠到法眼的鑒定平臺的。

于飛悄悄的引導混沌之氣在老人將畫放到鑒定平臺上之時便包裹住了整幅畫。

因為畫的面積較大,而距離又太遠,做到這一切對于飛來說非常的吃力!就是這樣他還是無法做到用混沌之氣均勻的包括住整幅畫,這直接造成了神器法眼的“困惑”。

文軒自從看了青花筆筒被噓之后,變得更加光棍了,對于后來的藏品瞧也不瞧便直接開啟法眼進行鑒定。

這次依然如此。文軒按下了啟動的開關之后,便挑釁的看了看于飛。

剛才于飛花了十多分鐘的時間進行鑒定,很明顯是拿不定主意。

而法眼的鑒定時間從未超過三分鐘,一般的藏品更是在一分鐘之內就會出結果!

文軒相信這一次法眼也會很快出結果的。

然而,一分鐘很快過去了,法眼沒有絲毫的動靜;

三分鐘過去了,法眼依然是靜悄悄的。

反常,太反常了。

臺下的觀眾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畫讓法眼在三分鐘之內還無法做出判斷,紛紛站起身來張望。

但是距離太遠,無法看的清楚,只能看到法眼的鑒定平臺上,鑒定燈頭來回的伸縮著,發出淡紫色的光芒。

五分鐘過去了,法眼依然沒有給出結果。

“法眼不會是沒電了吧?”一個觀眾猜測說。

“屁!沒看到插著電源的嗎?”另外一個觀眾立馬反駁。

臺上,文軒終于無法鎮定了,他忍不住拍了拍法眼的機身。

這樣的動作引起來了觀眾的一陣哄笑。

“他不會是以為法眼睡著了吧?這是要把它拍醒嗎?”

韓金財也終于無法淡定了,緊張的坐直了身體!

這幅畫其實是他有意請高手造假的,造假的代價非常高昂,他是想用這幅畫一舉打敗董德昌的。

在此之前,他曾經用法眼檢測過這幅畫,雖然法眼用掉了一分多鐘的時間,但最終還是給出了準確的判斷。

為了保密,他甚至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文軒,反正他就是一個傀儡,只需要讀法眼的結果就行了。而且文軒畢竟是董德昌的學生,如果他臨時反水,那可就糟糕了。

卻沒有想到,正是他的保密卻讓事情出現了這樣戲劇化的一幕!

眼看著就要到十分鐘了,法眼依然還是沒有給出結果!

雖然演播室內的冷氣開得很足,但是文軒的汗水還是流了下來。

這邊,于飛的汗也流下來了!他當然不是為了對方著急,而是因為長時間遠距離的控制混沌之氣還是非常吃力的!

“這個該死的破機器,”于飛的心中暗罵,“你倒是給個結果呀。”

他不知道正是因為他的混沌之氣不穩定才讓法眼陷入了當機的境地。

“還有最后兩分鐘,請恒興典當行的代表注意時間。”王妍落井下石一般的催促說。

文軒心中暗罵:這個臭婊子,剛才于飛用的時間比自己還長呢,卻沒有見你這樣的催促。

不過現在,他可沒有心情和王妍斗嘴。

“我們看到鑒寶神器法眼似乎是出了一些故障。”為了不出現冷場,王妍繼續說:“讓我們大家一起來為神器法眼加油好不好?”

說著也不管觀眾們同不同意,她已經帶頭喊了起來:“加油,加油……”

觀眾席上不少人也跟著喊起來。

韓金財的一口鮮血都要吐出來了,給一個機器加油,真虧她想的出來。

但是王妍這麼一搞,卻也讓恒興典當行的處境更加的糟糕。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終于“滴——”的一聲長響。

王妍“鐵面無私”的說:“時間到!請恒興典當行停止鑒寶。”

一直到十五分鐘的時間過去,神器法眼遲遲都沒有給出結果,給所有人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懸念。

臺上的四位專家組成員也互相的看了看,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對于那幅讓于飛和法眼都花費了大量時間鑒定的畫,四人也充滿了好奇。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7:00

第80章 鑒寶大會(八)

“經過漫長的等待,相信現場和電視機前的觀眾早已經心焦如焚!值得一提的是,在本輪的鑒寶中,神器法眼的用時首次超過了于飛老師。”王妍好像是擔心有人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似的,特意又提了一下。

文軒臉色非常難看,可是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和王妍計較了,因為法眼依然沒有給出結果。

“我們不知道這幅畫中到底藏著怎麼樣的秘密,竟然讓鑒寶雙方都如此的重視!那麼這幅畫到底是真是假呢?下面我們就將揭曉。”王妍吊足了觀眾的胃口,這才說:“按照大會的規則,本輪應由恒興典當行首先給出結果,文軒先生請。”

文軒坐在位置上,似乎沒有聽到主持人的話。

“文先生?”王妍又叫了一聲,雖然她已經改口稱呼于飛老師,但是對文軒她依然叫“先生”。

“呃。”文軒的腦中很亂,雖然他覺得這幅畫多半是真的,但是法眼卻遲遲沒有給出結果,早已經對法眼形成依賴的他一時之間竟然無所適從。

“該!”后臺,董子韻看著文軒狼狽的樣子,特別解氣的說了一句。

正在這時,冷雨霏的手機響了。

董子韻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雖然冷雨霏一直帶著手機,但是卻很少見她使用,主動打來電話的就更少了!作為她的密友,董子韻知道冷雨霏的手機號很少告訴別人的,那麼現在打來電話的是誰呢?

冷雨霏站起身,說了句:“不好意思,我去接個電話。”便走了出去。

過了十幾分鐘都沒有回來,就在董子韻想出去找她的時候,卻收到一條短信:“子韻,家中有急事,我要馬上趕回去,勿念。霏。”

信息很短,流露出急促的味道。

董子韻撥過電話去,卻提示正在通話中,再撥過去已經關機了。

肯定是手機沒電了!冷雨霏的手機不怎麼用,耗電非常少,有時候充一次電能用一周。這次出來的時候,她的手機就已經提示電量不足了,估計剛剛打電話的時候用完了。

對于冷雨霏的突然離開,董子韻雖然好奇,卻也不擔心。

冷雨霏的家庭背景,她還是有所了解的,絕對不會出什麼大事。

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被演播室中的對決吸引住了。

“文先生,請給出你的結果。”王妍又催促了一聲。

看來是拖不下去了。他無奈的朝著韓金財坐的位置看了一眼,想得到一些指示。

但是相對于舞臺的燈火明亮,觀眾席則顯得很昏暗,他根本就看不到韓金財的身影。

正在文軒一咬牙,想說出自己的判斷,碰碰運氣的時候。

“吱吱吱。”鑒寶神器法眼發出了一連串的聲音。

文軒緊皺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他知道法眼還是給出了結果。

果然,那張白色的小紙條還是從出紙口“吐”了出來!

文軒從沒有像這一刻一樣覺得這張小小的白紙竟然如此的可愛。

“真的是千呼萬喚始出來呀。”王妍調侃說:“在大家的期盼中,神器法眼還是給出了鑒定結果。”

話雖這樣說,但是語氣中竟然流露出了一絲失望。

“法眼給出的結果是——”文軒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抬起頭掃視了一下觀眾席。

“我靠!你TMD能不能快點!”觀眾席上有一個人終于忍不住開罵了:“為了等這個結果,老子這泡尿都憋了二十多分鐘了!”

“哈哈哈哈……”這句話立馬引來了一陣哄笑。

“是呀。文老師,老朽的這幅畫到底怎麼樣?”高老先生也有些按捺不住的問。他的雙眼幽深的看著文軒,竟然讓文軒的心里有些發毛,覺得似乎有哪些不對。

但是他馬上搖了搖頭,認為這只是高老先生急切想知道結果的表現罷了。

“這幅倚篷人影出菰蘆畫作主山蒼茂,筆力雄健奔放,厚重堅實中透著靈秀松潤之氣,水墨淋漓。下端江湖、溪灘、坡渚穿插,空間開合有度。叢樹的繪制,線條流暢凝練,柔中寓剛。是蒲華先生難得的真跡!”

法眼給出的只是鑒定結果,文軒的這番話說得也很有水平,連書畫鑒定專家單家強都不由微微點頭。

王妍見狀更加失望,本來是想看文軒出丑的,沒有想到竟然被他有驚無險的過關了。

文軒代表恒興典當行給出了一個看似無可挑剔的結果,壓力又回到于飛的肩上。

不等王妍出聲,于飛已經站起身來,不是他主動,實在是他早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了!

這幅畫作假手法非常高明,再加上自己的推波助瀾,終于讓機器也犯了錯誤!

不行,我要冷靜!于飛在心里不斷的告誡自己。

六七米的距離,于飛暗暗的深呼吸兩次,才勉強讓心情平靜下來。

“于老師,法眼已經給出了結果,你對這樣的結果是贊同還是反對呢?”王妍的這句話很具有誘導的意味,如果于飛順著她的話,說一句“我贊同”,就安全可以立于不敗之地,而且不會有文軒上一輪的尷尬,畢竟他是回答王妍的問題的。

王妍的好意,于飛心里自然很清楚。他再次沖王妍感激的點了點頭,就在王妍認為于飛會順著自己給他架的梯子爬下來的時候。

于飛卻緩慢而又堅定的說:“這幅畫很不一般。”

“哈!”文軒冷笑出聲。

王妍對他處處緊逼,對于飛卻處處維護,這讓文軒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真不知道這個于飛到底哪點比自己好,竟然得到她如此的眷顧。

王妍是主持人,他有火卻也無處發,但是于飛就不同了。

文軒將對王妍的邪火也發到了于飛的頭上。

“我的小師弟,你這句話可真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至理名言呢。”文軒陰陽怪氣的說。

觀眾席上響起一陣哄笑。

于飛的這句話確實像是廢話,要是一般的畫又怎麼能上藏寶臺?又怎麼會讓鑒定雙方都花了十多分鐘的時間?

對于文軒的嘲諷和觀眾的起哄,于飛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羞怒的神色,反而是處之泰然。

他的氣度讓臺上的四位專家組成員暗暗點頭,認為董德昌果然是的教徒有方。

“看不出來這家伙還是滿能鎮得住場的嗎?”董子韻小聲的嘀咕說:“知道底細的還真的會被他嚇到。”

她自認為是知道于飛底細的。

董德昌瞪了她一眼,董子韻可愛的吐了吐舌頭,不敢說話了。

于飛等人聲靜了下來,才淡淡的補充說:“我的意思是這幅畫不對。”

一瞬間,文軒差點認為于飛傻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7:20

第81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是說這幅畫不真?”文軒激動的嗓子都變音了。

“正是!”

于飛這兩個字一出口,臺下的所有觀眾全都坐直了身子,紛紛露出興奮的神情!

因為現場第一次出現了針鋒相對的意見!

文軒差一點要放聲大笑了!在見到寧都典當行的代表是于飛的時候,文軒認定這會是一場輕而易舉的勝利,他甚至擔心于飛會在多次鑒定錯誤后羞憤的提前離場。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于飛的表現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用可圈可點來形容實在是力度不足,如果真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場上的于飛,文軒認為只有一個詞,那就是:有如神助!

雖然在之前的鑒定對決中,法眼並未落敗,還穩穩的占據著時間上的優勢,但是還是驚了文軒一身冷汗。

特別是對這幅畫的鑒定,更是一波三折,法眼的“當機”更是讓他差一點墜入谷底。

就在他即將絕望的時候,法眼卻神奇的恢復了!

按照順序,這一次輪到恒興先給出鑒定結論,這又讓他稍微有些遺憾,因為即便于飛無法判斷真偽,他只需要說一句同意便可以安然過關,而且不會丟人,因為上一輪他就是這麼做的。于飛有樣學樣,別人也說不出什麼。

就在此時,于飛竟然腦子發熱,說這幅畫是假的!

這簡直是天奪其魄,拱手將勝利送給自己呀!

勝利來的如此突然和意外,讓文軒有點反應不過來。他的腦海里響起周星馳在《唐伯虎點秋香》中的一句話:人生的大起大落來得太快,實在是太刺激了!

“于老師,您說這幅畫不真的根據是什麼呢?”王妍問出了所有人關心的問題。

“請過來看。”于飛轉過身,正迎上了高老先生審視中帶著點好奇的目光。

那一瞬間,于飛明白這個老人其實是知道這幅畫有問題的。

高老先生看到于飛注視自己,驚覺自己失態了,連忙退后了一步,伸出了個請的姿勢。

于飛淡淡的一笑,也不點破。

順著老人的指引走到了畫卷旁邊。

要說破綻,說實話于飛剛才看了十多分鐘都沒有找到,只能說明這幅畫拼接的實在太好了,如果不是自己有混沌之氣根本就發現不了。

“這幅畫表面看起來確實渾然一體,毫無破綻,是蒲華先生難得的佳作。但是——”于飛說到這里,將畫拿了起來,“大家請看這里。”

于飛用手在畫卷上虛畫了一條直線。這條直線正是他用混沌之氣感應到的真假畫拼接的地方。

現場的攝像師也將鏡頭拉近,給了一個大大的特寫。

文軒也湊了過去,但是卻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同。

“故弄玄虛!”文軒小聲嘀咕了一聲。

“于老師,這里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不同呀。”王妍也疑惑的說。

“主持人不是研究古玩的,看不出來也屬正常。”于飛感念王妍幾次明里暗里幫自己說話,便投桃報李的為她說了一句話。

但是這話聽起來卻是有些諷刺文軒的意思,好像是說你文軒的水平也就是一個外行。

文軒不由冷哼了一聲,心說一會結果出來了,自然有你的好看。

但是臺下的董子韻也冷哼了一聲,卻讓董德昌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怎麼了?”董德昌還以為女兒是發現了什麼問題。

“這都什麼時候,還光顧著和女主持調情,一點正事都不干。”董子韻醋意十足的說。

“這是吃醋了?”董德昌笑著說。

“喂!鬼才吃他的醋呢。”董子韻俏臉一紅,頓了頓腳。

“這正是造假者高明之處,幾乎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境界!”于飛贊嘆著說:“但是假的永遠是假的!造假者可以將畫面模仿的惟妙惟肖,甚至可以將風格模仿得八九分相似,他是他們卻臨摹不出其中的意境!這幅畫的意境到這里戛然而止,從這往下,畫面變的呆板、刻意,意境更是蕩然無存!這幅畫其實是一幅拼接品,上半張是蒲華的真跡,下半張卻是后人仿造的!”

于飛的話擲地有聲,帶著強大的自信。但是其實總結起來就只有一個字——玄!什麼狗屁的意境,只不過是于飛沒有辦法而找的托詞。猛一聽起來還是滿唬人的,仔細一品才發現,于飛什麼確鑿的證據都沒說出來。

“還真是有些不同呢。”經于飛這麼一說,王妍也面露疑惑。

于飛心說什麼不同,根本就是你的心理作用,哥們好在算是收藏界的新手上路,看了十多分鐘都沒看出來,你一個根本不玩收藏的行外人能看出來?才怪!

“我看看,我看看。”臺下自然有很多的自詡為專家的觀眾,不由的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究竟。

“嘿!還真是呢!別說這個于老師年齡輕,但是眼力勁卻不同一般呀。”另外一個四十多歲的觀眾贊嘆的說。

“快拉倒吧。”他身邊的一個人說:“這里到藏寶臺中間隔著幾十米呢,連上面畫的是什麼都看不清,你竟然還能看出差別?”

“不懂就不要亂說。”中年人老臉一紅,坐下來不再說話。

此時,觀眾席上的一個穿戴考究的五六十歲的老人揚起手,在自己的腦門上狠狠的打了三下。

“大叔,你這是做什麼呀?”旁邊的姑娘問。

老人苦笑著搖了搖頭,喃喃的說:“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呀。”

老人便是韓金財,除了高姓老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幅畫的底細了。

和于飛說的一樣,這幅畫就是拼接的,是他花了大價錢請來造假高手仿制的,就成本來說,甚至比真跡的價格也低不了多少!通常不會有人吃飽了撐得來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個特殊,韓金財想用這幅拼接畫徹底的擊敗董德昌,從而樹立恒興典當行不可撼動的老大的市場地位。

卻沒有想到,最終功虧一簣,竟然害了自己!這個可惡的文軒,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他已經把所有的錯誤都記在文軒的頭上。

有的人或許會說,韓金財現在還有機會,既然這幅畫有把握騙得過董德昌,難道就不能騙過單家強嗎?如果單家強裁定這幅畫是真跡,那麼最終敗的還是于飛呀。

如果于飛不說出這幅畫是拼接品的話,那麼還真有可能騙過單家強。但是現在于飛已經挑明了,以單家強的眼力自然能夠輕易的判斷出真偽,所以說韓金財現在已經敗了。

此時,董子韻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王經理?”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董子韻疑惑的說。

王經理是寧都典當行瞻園店的經理,董子韻見過幾面,倒也認識,這次鑒寶大會因為名額有限,王經理並沒有到現場。

這個時候他打來電話做什麼?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7:34

第82章 勝負

“你好王經理。”董子韻接通了電話。

“董叔在你旁邊嗎?”電話一接通,王經理便焦急的說。在董子韻的印象中,王經理是一個很穩重的人,這是怎麼了?

“爸爸在旁邊,你稍等。”董子韻把手機遞給董德昌,“爸,找你的。瞻園店的王經理。”

“小王呀?找我有事?”董德昌疑惑的接過電話,現在瞻園店正在歇業,會有什麼事呢?

“董叔,我正在看鑒寶大會的直播呢。”王經理語速很快,“那個姓高的是個騙子!”

“什麼?”王經理的話說的沒頭沒腦的,董德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現在臺上那個姓高的老頭是騙子,之前店里不是收了幾次假當嗎?雖然每次來的人都不同,但是每一次這個老頭都在附近!剛才小劉說他曾經看到過這個姓高的和騙當的其中兩個人有過接觸。所以我懷疑他就是騙子。”王經理一口氣把話說完,差一點沒憋出事來。

董德昌是古玩行的老把式了,對于騙當很熟悉,王經理一說他也懷疑上了。再聯想到于飛剛才的那一番話,董德昌斷定這個姓高的老人就是一個專業的騙子。

“爸,報警把他抓起來!”剛才兩人的對話,董子韻都聽到了,當下義憤填膺的說。

“傻孩子,哪有這麼簡單?”董德昌微笑說,但是雙目中卻閃現厲芒,都算計到我的頭上來了,還真以為我老了,沒火氣了?“給你楊哥打電話,這個事情請他來處理。”

董德昌口中的楊哥叫楊陽,是寧都市局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楊家和董家以前是鄰居,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兩家的關系一直很好。要不是楊陽比董子韻大了近十歲,兩家都有可能結為親家。后來雖然楊家搬走了,但是兩家的關系卻一直很好,楊陽也經常回來看望董德昌。

“好嘞!”說到整人,董子韻是最喜歡的了。當下便麻遛的給楊陽打了電話。

“本次大會第一次爭執出現了。”演播大廳,王妍微微興奮的說:“恒興典當行的代表鑒寶神奇法眼在經過長達十五分鐘的檢測后,判定這幅蒲華的倚篷人影出菰蘆是難得的珍品;而寧都典當行的代表于飛老師則認為這幅畫是一幅拼接畫,誰才是正確的?讓我們請出書畫鑒定專家單家強老師給我們揭曉謎底。”

相比于上一輪的輕松,單家強明顯要認真的多。他掏出一個小放大鏡,足足看了兩分多鐘,才直起身,將放大鏡收了起來。

“單老師,我想現在觀眾們最關心的就是這幅畫到底是真是假了。經過您的鑒定,最終的結果是什麼呢?”王妍將話筒遞給單家強。

單家強臉上露出微笑,接過話筒說:“要判斷這幅畫的真偽,就要先了解這幅畫的作者。蒲華,原名蒲成,字作英,也有說是竹英,號胥山外史、種竹道人。特善畫竹,所以人們又叫他蒲竹。”

單家強娓娓而言。觀眾們雖然心里急著想知道結果,卻也知道單家強這樣做必有深意,因此沒有人出聲打斷。

于飛也聽的非常仔細,單家強在書畫鑒定界的地位崇高,他的話都是多年的經驗積累,可不是于飛能在書本中學來的。這麼好的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

“蒲華初學“二王”,后宗傅青主、王覺斯、蘇東坡、懷素,是清末“海上畫派”最具有造精神的代表畫家。其畫氣勢磅礡,奔放縱橫,讓人有酣暢淋漓的感覺。而這幅畫的下半部分雖然極力模仿,卻非出自本性,墜入下乘。這也是于老師所說的意境。”單家強對于飛微笑著點了點頭,讓于飛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須知以單家強與董德昌是同輩,以他在收藏界的地位,叫一聲小于,于飛就該偷著樂了。沒有想到的是,單家強竟然叫了一聲于飛老師,自然是將于飛放到與自己同等的位置了。

不僅是于飛,馬尚都、金德祿等人也感到非常驚訝。

他們卻不知道單家強這是對于飛的一種褒揚!以他的眼力,如果不是于飛的提醒,一時大意之下也有可能打眼。

“蒲華有非常深厚的學養,扎實的功力和率真的個性,因此他的山水畫喜用濕筆,顯得雄渾奔放,體現出一股不可遏抑的氣,這些都是難以模仿的。”單家強繼續說:“因此,于飛老師的鑒定完全無誤。這幅畫確實是拼接而成的。只不過是仿者也具有較高的技藝罷了。”

“竟然真的是拼接的,這麼說是法眼出錯了啊。”觀眾席上議論一片。

“不可能,鑒定神器怎麼可能會出錯呢?”有人說。

“神器怎麼了?說穿了不就是一個機器嗎?怎麼就不可能出錯了?就跟家里電視機一樣,照樣會壞掉,你剛才沒見它掃描了十多分鐘都沒得出結果嗎?”另外一個人反駁說。

文軒一下子感覺天旋地轉!鑒寶神器竟然出錯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可是經過上萬次試驗,無一失敗的神器呀!

“謝謝單老師,請您回座。”要說整個演播大廳誰最淡定,那麼就當屬王妍了。一是因為她是主持人,應變能力比常人強;二她不是藏友,不知道法眼在收藏界的地位,所以對已法眼出錯比較能夠接受。

“真沒有想到,被奉為鑒寶神器的法眼竟然也會出錯,看來這個世界上機器和人都是一樣的,並沒有真正的法眼存在。”王妍感嘆了一番,等于是將失敗的標簽牢牢的貼在恒興典當行的身上,連給他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這不過是一次意外罷了,說明不了什麼問題!”文軒的眼睛都紅了!他知道如果今天恒興典當行輸了,那麼他也完了。

于飛有些憐憫的看著處于癲狂邊緣的文軒,他到這個時候還不明白,凡是被捧上神壇的,不管是人還是機器,都是不允許失敗的。一旦失敗,就什麼都不是了。

“文軒先生,請您冷靜一下。”王妍溫聲說:“我們知道這樣的結果對于恒興,對于你本人都很難接受,不過這畢竟是事實。”

王妍竟然想就此宣告恒興典當行的失敗。

“不是這樣的!鑒寶大會還沒有結束!剛剛不過是于飛的運氣好罷了,我要求繼續下去!你剛剛不是也說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法眼嗎?既然如此,就該將鑒寶大會繼續下去,到最后誰鑒定的錯誤率低誰就是勝者。”文軒聲嘶力竭的吼叫,以前在董德昌面前表現出的恭順、聽話蕩然不存。

“對不起,我們需要征求對方的意見。”王妍說:“如果于飛老師不願意繼續下去,那麼本次鑒寶大會便要到此結束。”

于飛當然不願意繼續下去。既然打擊恒興典當行的目的達到了,他可不願意再做這樣費力不討好的事。

但是千里迢迢趕來的藏友和觀眾不願意了,紛紛叫喊:“繼續下去!繼續下去!”

到最后,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喊繼續下去,人聲匯集起來,宛如一道道波浪。

“主持人……”于飛艱難的開口。

立刻,演播大廳中的聲音全都消失了,所有的目光都匯集到了于飛的身上,熱切而期待。

“于飛老師您的決定是——”王妍問。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7:51

第83章 是否繼續

“可以休息一下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于飛說:“我要考慮一下再做決定。”

“當然可以。”王妍說。

雖然于飛沒有立刻答應繼續,但也沒有直接拒絕。于飛只是寧都典當行的代表,這樣重大的決定當然要和寧都典當行的高層管理人員商量一下。

就此結束,寧都典當行已經贏了;如果繼續下去,還有被翻盤的可能。

在王妍看來,不,應該說在所有人看來,寧都典當行可能會選擇就此結束鑒寶大會,雖然這樣做可能會讓很多人失望,也可能招來罵名,可那只是可能而已,即便都變成真的,對寧都典當行的影響也不大。

“今天的鑒寶大會可謂是驚心動魄,一波三折。相信所有現場的觀眾夠都會感覺不虛此行。下面插播一段廣告,廣告過后將最終揭曉寧都典當行的最終決定,不要走開,精彩還將繼續。”

“看你熱的,快擦擦汗。”一進后臺,董子韻便遞過來一張紙巾,此時的于飛滿腦門的汗。

于飛就長出了一口氣,雖然在演播大廳中,他表現的非常鎮定,可是天知道他承受著多大的壓力!

“于飛,表現很好!”董德昌老懷大慰的走過來拍了拍于飛的肩膀,不僅是因為于飛贏了,更是因為于飛今天的表現沉穩冷靜,落后的時候不急不躁,翻盤的時候腦子不發熱,很有大將之風!

“董叔呀,下次有這樣的活我再也不來了。”于飛苦笑著說。他說的是心理話,本來他以為只要在鑒寶大會上打敗恒興典當行就行了,卻沒有想到主辦方的手筆竟然如此之大,造出了如此的聲勢。在現場的環境下,于飛做任何決定都要三思而后行,可謂是殫精竭慮,苦不堪言。

“你小子還想著有下次呢?”董德昌調侃說:“你是不是巴不得你董叔被對手逼得沒有退路呢?”

本以為必敗的對決,竟然峰回路轉取得了領先,董德昌的心情很放松,人也精神了很多。

“對了董叔,到底要不要繼續下去?”于飛問。

按他本人的想法,還是就此結束的好。

不過寧都典當行不是他于飛的,甚至不是董德昌一個人的,所以這個決定他不能下。

“這是個問題。”董德昌面上露出沉思的表情,不是他看不出現在的局面,而是他所要考慮的比于飛要多得多。

“要我說呀就別繼續下去了。”于飛勸了一句。

“是呀爸,反正我們已經贏了,干什麼還要繼續呀。”董子韻也說。

于飛揉了揉肚子,“一會一定要好好吃一頓!早上的時候太緊張,根本就沒吃什麼東西,現在肚子里一點東西都沒有了。”

董子韻撲哧一笑說:“你還緊張呀?我看你在臺上和那個女主持打得火熱,還以為你樂不思蜀了呢,沒想到你還知道餓,真是屬豬的。”

“喲,這醋味怎麼這麼大呢?”王妍笑吟吟的出現在了后臺的門前,恰好聽到了董子韻的最后一句話。

王妍是誰呀,寧都電視臺的一姐,她的觀察力可不一般,僅憑一句話便已聽出董子韻對于飛的感情不一般,便調侃著說。

董子韻鬧了個大紅臉,還是于飛幫她解了圍。

“王小姐,今天真是要謝謝你。”對于王妍的三番兩次明里暗里的的回護,于飛是非常感激的,在臺上感謝的話不能說,到了臺下自然沒有這個顧忌了。

“于老師這是說得哪里話。”王妍笑了說。

“哎喲,你可千萬別叫我老師了,太刺耳,聽起來好像罵我老似的。”于飛笑著說。

“那你還叫我王小姐?”王妍回應說:“朋友們都叫我妍妍。”

話一說話便覺得有些太過親熱了,不由俏臉微紅。

董子韻也面露不善。本來她還以為是自己疑神疑鬼,現在看來這個女主持和于飛之間似乎真的有問題。

“成!以后就都叫名字吧,什麼老師的再也別提了。”于飛說。

“老師這個稱呼你當的起。”隨著話音,單家強率先走了進來,后面跟著的是其他三位專家。

“單老,您這是要捧殺我呢。”于飛苦笑著說。

“你差點連我都騙了。”單家強說:“在臺上竟然說自己對書畫鑒定不擅長,卻能看出那幅倚篷人影出菰蘆圖中的貓膩,真是了不得呀,那幅畫拼接的手法非常高明,如果不是你的提醒,連我這個老頭子都有可能打眼,我看你已經得到老董的真傳了。”

雖然單家強說的是實話,但是坦言自己打眼,這份氣度當真不凡。

“這可不是我教的。”一旁的董德昌笑著說:“我也教不來呀。”

董德昌雖然涉獵廣博,但卻並不精于書畫鑒定。他心里非常情況,那幅倚篷人影出菰蘆圖就是專為他準備的,卻沒有想到陰差陽錯竟然被于飛看出了端倪!

到現在董德昌都沒有分析出誰是背后的指使,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他曾經想過韓金財,但是馬上又被否定了,原因很簡單,如果真的是韓金財造價的話,神器法眼不可能會給出錯誤的鑒定結果。

最大的可能是有其他的典當行躲在暗中想坐收漁翁之利。

他哪里想到韓金財為了保密,同時也是對法眼的有信心,並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文軒;而恰恰遇到于飛這個怪胎,竟然用混沌之氣讓法眼判斷失誤,這才造成眼下這個局面。

“老董呀,你可是收了個了不得的徒弟呀。”單家強羨慕的說。

董德昌得意的說:“你要是眼紅你也收個去。”

馬尚都走到于飛的面前,瞇著小眼睛遞過來一張名片,“有空的時候一定要到觀反博物館坐坐。”

“謝謝馬館長。”于飛連忙雙手接過名片。

觀反博物館他是一定要去的,不為別的,就是里面海量的藏品可夠他吸收一陣的。雖然現在一般的古玩已經幾乎不能讓他感覺到混沌之氣的增長了。

“別叫什麼馬館長,董老是我的前輩,不見外的話叫我一聲哥。”馬尚都呵呵一笑說。

“老董呀,怎麼樣?還繼續下去嗎?”金德祿和董德昌的關系最近,說話也最隨便。

“這確實是個難題呀。”董德昌沉吟了一下。

正在這時,董子韻的電話又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董子韻便嘟著嘴說:“爸,你也該買個手機了,現在我都成了你的接線生了。呶,周叔叔的電話。”

“怎麼?還反了你了。”董德昌笑罵一句接過了電話。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8:12

第84章 選擇

“哈哈哈哈……”電話里一接通里面便傳出周仁成的笑聲:“老伙計,精彩啊!真沒有想到你的徒弟竟有如此的眼力呀。”

董德昌也面露微笑,說:“怎麼樣?我這個學生沒給咱們丟臉吧?”

“這哪里是沒丟臉呀,簡直是大大的長臉。我看他韓胖子以后還怎麼猖狂?!哈哈……”周仁成開心的說。

“老周呀,我本來還想給你打電話呢,既然你打過來了,正好和你商量一下,這次鑒寶大會還要不要繼續下去,我的意思——”董德昌本來是想說自己想就此結束的。

但是周仁成卻一口打斷說:“要!當然要!我打電話給你為的就是這個事情。剛才他們幾個都和我通過電話了。”周仁成理所當然的說:“現在恒興雖然受到小挫,但是未傷根本,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讓徹底的搞臭它!”

“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呀?”董德昌疑惑的說,周仁成這個人他非常清楚,說白了就是一個老好人,也就因為此,他才會成為寧都典當行幾位股東之間的紐帶,但是剛才周仁成的表態卻讓董德昌感到反常:“你平時不是常說,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嗎?”

“嗨!”周仁成一拍腦門,“忘記跟你說了,老劉得到可靠消息,恒興典當行根本就不是韓胖子的,幕后老板是個日本人!”

“什麼?恒興有日本的背景?這是真的?”董德昌驚訝的問。之前雖然有風聲,但是並未證實,董德昌也沒當真。因為歷史的原因,寧都人對日本有好感的確實沒有幾個。

“千真萬確!”周仁成肯定的說:“老劉這個人你也是清楚的,沒有把握的事他是不會亂說的。怎麼樣?老伙計,徹底收拾了恒興?”

董德昌沒有好氣的說:“徹底收拾?你以為恒興真的是軟柿子呢?要不接下來的活你來?”

這麼長時間以來,法眼也只出過一次錯。如果它接下來恢復了正常,不再出錯的話,那麼接下來倒霉的就要換作于飛了,畢竟人出錯的幾率要比機器大得多。

可笑的是,周仁成這一幫股東竟然已經把恒興當成了砧板上的肉了!

“我有幾斤幾兩,老伙計你還不清楚嗎?”周仁成也知道有些強人所難,尷尬的笑著說:“等鑒寶大會結束之后,我們給你們師徒大擺慶功宴。好,話我帶到了,就這麼著吧。”

周仁成說完便耍賴似的掛斷了電話。

“于飛——”董德昌有些為難的看了于飛一眼。

“董叔,我都聽到了。”剛才董德昌接電話的時候並沒有避開眾人。

“恩,那你的決定是?”雖然董德昌想繼續下去,但還是要尊重于飛的意思。

“董叔,您是我的老師,學生當然要聽老師的話了。”于飛打了個哈哈說。

董德昌心說才怪,什麼學生要聽老師的話,以前也沒有見你這麼乖!

不過于飛在眾人面前給足了董德昌的面子,也讓他非常高興。

“有把握嗎?”董德昌又擔心的問,其實是他自己心里沒底。

于飛面露苦笑,說:“我說有十足的把握,董叔你信嗎?”

董德昌啞然,確實,連自己都不敢說有把握,于飛又怎麼可能有?

“我信!”一直在旁邊的董子韻突然沖口而出的說。

話一出口,董子韻又吐了吐舌頭,說:“我是給于飛打氣。”

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越發顯得不正常了。

眾人不由發出善意的輕笑,讓董子韻紅暈滿面,偷眼看了于飛一下,卻郁悶的發現這個人連一點異樣都沒有!

“老板……”另外一邊,文軒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

韓金財面色隱晦,並沒有回答。

就在文軒進來之前,他接到了日本那邊打來的電話,對文軒此次的表現非常不滿。

韓金財心中郁悶,法眼機器是你們發明的;讓文軒作代表也是你們決定的,我只不過傳達了一下而已,現在出了問題怎麼就怪到我的頭上了?

不過郁悶歸郁悶,他可無處說理去。

沉默了好一會,韓金財才緩緩的說:“文軒,你的表現讓我很失望。”

“對不起老板,實在是法眼——”文軒剛想說是法眼給出了錯誤的判斷。

但是韓金財卻揮手阻止了他說下去:“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如果寧都典當行決定罷手,那我們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了。”

文軒暗道你這不是說的廢話嗎?誰不知道呀?

“老板,要不您跟董德昌打個電話?讓他繼續下去?”文軒試探著說。

“哼!董德昌這個老狐貍,如果我這麼做,我敢肯定他一定不會繼續下去的。”韓金財說。

“那該怎麼辦呢?”這個時候,主動權已經不在恒興這邊了。

“只有在于飛的身上試一試了。”

“于飛?他能有什麼作用?”文軒小聲的說。

韓金財嘆了一口,說:“他畢竟是寧都典當行的代表,最終宣布繼續與否的也肯定是他。你要想辦法在他宣布決定之前,激怒他,讓他繼續下去!”

韓金財想起十天前于飛“一時沖動”接受了本次鑒寶大會的情景,“據我觀察,于飛的個性沖動,頭腦一旦發熱便不管不顧。如果他當眾說出繼續下去的話,即便是董德昌反對也沒有用。”

“我明白了老板。我一定盡力激怒他!”文軒說。

“不是盡力,而是務必!”韓金財加重了語氣。

“韓總……”這個時候,門外女秘書嬌媚的聲音。

韓金財嗯了一聲,又對文軒說:“我剛才已經讓人檢測過法眼了,故障已經排除,放心吧,好好干,虧待不了你。”

“我一定竭盡全力!”文軒答應了一聲。韓金財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文軒明白,如果自己做的不好,肯定也沒有自己好果子吃。

韓金財走出房間,隨手關上了門。

“韓總,他們找您。”女秘書小心的說。作為秘書,她當然知道老板心情不好的時候該怎麼做。

女秘書口中的他們是三個人,其中一個依稀便是剛才在演播室中鑒寶的高姓老人,因為最終認定他收藏的那幅畫是假的,王妍因此還安慰了他幾句。在他身旁是一胖一瘦兩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

此時,老人的長髯已經不見了,整個人憑空年輕了好幾歲。

“韓老板,我們的合作還要繼續嗎?”高姓老人淡淡的說。雖然陰差陽錯讓恒興典當行吃了虧,不過這與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他們只負責造假,並不對結果負責。

“當然。”韓金財擠出一絲笑容:“我們的合作繼續有效,這是一百萬的支票,您收好。”

“韓老板果然是信人!”老人接過支票,淡淡的看了一眼,說:“希望恒興能夠反敗為勝。對了,那個叫于飛的年輕人很不簡單。韓老板還是當心一些。”

在演播大廳中,雖然只是匆匆的一面,但是于飛那似乎洞察一切的目光還是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謝謝提醒。”老人的話,韓金財根本就沒有聽進去,于飛?哼!一個沖動的毛頭小子,只不過運氣超好罷了。

看出韓金財並沒有在意自己的話,老人也不再多說,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他身邊瘦瘦的年輕人臨走還沖韓金財的女秘書輕薄的吹了個口哨。

“啊呀,韓總,您看他們是什麼人呀。”女秘書撒嬌的用豐滿的身體蹭了蹭韓金財肥胖的身體。

什麼人?韓金財自己也不清楚,他是通過朋友認識的,據說是在江湖上很有名氣的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韓金財一陣火起,一把拉過女秘書,在她挺翹的屁股上狠狠的捏了一把。

“韓總——”女秘書膩聲的嗔道。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8:31

第85章 爛尾戲

“歡迎回來。”主持人王妍再次站到了演播大廳的中央:“經過了短暫的休息,讓我們再次請出恒興、寧都兩家典當行的代表!”

隨著王妍的話音,于飛和文軒分別從兩邊再次走進演播大廳。

讓所有人驚訝的是,文軒竟然越過主持人直接走到了于飛的面前。

他的臉上露出嘲諷和鄙視的笑容:“于飛,你要是個男人就繼續!你敢不敢!”

他並沒有使用麥克風,因此現場除了王妍外,沒有任何人聽到文軒說了什麼。

甚至場下的觀眾看到他露出了笑容,還以為他是在親熱的和于飛寒暄呢。

“你說什麼?”于飛伸手悄悄接過了王妍遞過來的麥克風,裝作沒有聽清文軒的話一樣。

“有種的話你就繼續,否則你就是——”文軒驚恐的閉上了嘴,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在全場響起!

“哄”的一下,現場的觀眾議論紛紛,所有都沒有想到身為恒興典當行鑒定師的文軒竟然如此的缺乏教養,像極了紅了眼的賭徒,歇斯底里的瘋狂!

于飛晃了晃手中的麥克風,淡淡的一笑:“不就說個話嗎?有必要那麼大聲嗎?”

“你TMD陰我?”文軒咬牙切齒的說。他知道他的形象全完了!

于飛聳了聳肩,說:“我只是看不過虛偽。”

韓金財無奈的捂上了眼睛!他實在想不通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去拉攏這樣一個草包。文軒丟的不僅僅是他自己的臉,更是恒興典當行的聲譽。

“你就說你敢不敢繼續吧!”文軒干脆豁出去了,直勾勾的眼神盯著于飛,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于飛暗暗的搖了搖頭,雖然他知道文軒別無選擇,但是還是覺得他太沉不住氣了。當知道恒興有日資的背景之后,于飛便已經決定要繼續下去了。

並非是于飛對日本企業有什麼偏見,但是不論是風田中國,還是恒興都不遵循市場的秩序公平的競爭,總是喜歡自作聰明的玩一些手段。

既然如此,那就把它的最后一層遮羞布也扒下來吧!

“為了不讓后面的藏友失望,我們寧都典當行願意繼續下去。”于飛淡淡的說。似乎根本就把恒興典當行當做同一等級的對手。

這讓很多人覺得:寧都典當行到底是行業的龍頭,那份氣度和實力絕非恒興一朝一夕能夠比得了的。

“明明是已經決定好的事情,他這麼一搞倒好像是勉為其難似的,這小子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董子韻小聲嘀咕著,語氣中還帶著掩飾不了的欣賞。

恒興典當行,或者說鑒寶神器法眼接下來的表現也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雖然在中場休息的時候,恒興典當行的技術人員曾經對法眼進行了一次全面的檢測,最終得出了結論:法眼本身並不存在故障,有可能是長時期開機,超負荷運轉造成的意外,並保證經過“休息”,神器法眼便可恢復正常。

這讓的說法也所有人嗤之以鼻,從來沒有聽說過機器比人還容易疲倦的,而且疲倦了之后還會發“脾氣”——給出錯誤的結論。這樣的解釋恐怕也只能騙騙幼兒園的小孩子吧。

只是法眼一點都沒有給技術人員面子,好像是要把脾氣發到底了。

鑒定接二連三的出錯,甚至有些是極為白癡的錯誤!

比如,文軒就曾拿著鑒定結果磕磕絆絆的判定一個白玉鑲嵌的西洋鏡是漢朝的老物件!

並非是文軒緊張之下讀錯了,也並非是文軒不知道西洋鏡是明清時候才流傳過來的。他只不過是硬著頭皮讀法眼給出的結果罷了!

這一下別說專家組的四位老師了,全場都瘋了!

韓金財雙手捂臉,他真的不敢看現場的反應了!雖然他知道這個結果肯定是法眼給出來的,文軒絕對沒有膽子胡亂改動結果。但是心里還是把文軒直接打進了地獄!你是豬腦子嗎?如此明顯的錯誤都不知道變通一下?

藏寶人則更加直接,他把自己的鏡子直接拿了回來,無限委屈的說:“我真的沒有給法眼塞紅包呀!神器呀,您還是多歇歇吧。”

頓時,全場爆發出震天的笑聲。

場下不斷有人喊:

“什麼鑒寶神器,全都是恒興典當行拿出來唬人的!”

“下去休息吧!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了!”

韓金財再也聽不下去了,站起身離開了現場。

專家席上的四位專家,低頭接耳的商量了一下,便由馬尚都出面示意主持人王妍過來一下,建議結束這場已經失去意義的鑒寶大會。

王妍立刻又去征求了于飛和文軒的意見。

此時的文軒巴不得鑒寶大會早點結束呢,連連點頭。

出乎意料的是,連于飛都沒有異議。照理說于飛現在應該趁他病要他命,痛打落水狗才對呀。

其實于飛也巴不得結束呢,剛才為了讓法眼出錯,他不斷的動用混沌之氣,雖然現在他右手中國的混沌之氣已經有了很大幅度的提升,無論在質量和數量上都遠非剛剛獲得時刻比。

可是因為要遠距離控制,于飛剩余的混沌之氣已經不多了,最多再捉弄法眼一兩次便要告罄了,此時結束再好不過了。

“觀眾朋友們,鑒于現場出現的情況,專家組一致裁定,並征得兩家典當行的一致同意,本次鑒寶大會到此將告一段落。”王妍站到演播室中間說。

按照原來的計劃,本次鑒寶大會要持續一天的時間,但是這才僅僅是一個上午便已塵埃落定。寧都電視臺一時措手不及,連忙找可以頂上去的節目。

之前被人們普遍認為要大敗虧輸的寧都典當行毫發無傷,聲名更勝以往;而準備通過鑒寶大會徹底擊敗最大的對手,一躍成為行業龍頭的恒興典當行則損失慘重,甚至連他們賴以成名的鑒寶神器法眼都將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笑柄!

王妍不由感嘆世事真的無常。

然而此時,觀眾們卻不答應了。他們辛辛苦苦買了票,看的卻是一場爛尾戲,而且還要提前結束;那些不遠千里帶著藏品來鑒定的藏友們就更不願意了!

現場一片鬧哄哄的,持續下去,甚至有可能釀出群體事件!

這可不是王妍一個小主持能夠承擔的起的!她不由將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提議結束大會的專家組。

專家組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局面,商量了一下之后,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最終宣布的依然是馬尚都。

“大家請稍安勿躁。”馬尚都站起身來。

見到專家發話了,現場又平靜了下來。

“經過我們的商議,下半場的鑒寶大會,將改由我們四人為大家鑒定。不知道這樣的決定,大家能否接受。”

現場的觀眾可不是來看法眼出丑的,既然鑒寶可以繼續,當然不會有異議。

王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這才發覺后背的衣服都濕透了。

“好,我們先請兩家典當行的代表退場。”王妍宣布。

文軒早就在等這句話了,聞言之后好像瞬間領悟了凌波微步一樣,幾秒鐘之內便已經消失不見,如果不是他離開時候碰到的桌布還在微微晃動,王妍都懷疑那個地方是否坐過人。

于飛也站起身,準備離開。

卻被馬尚都叫住了:“于老師請留步。”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8:46

第86章 躋身專家組




“馬老師,還有事嗎?”在人前,于飛可不敢叫馬哥。不然第二天報紙上就得曝出“專家組徇私舞弊,恒興典當行輸得冤”的新聞。




“是這樣的于老師,我們了解到今天趕到現場等待鑒定的藏友特別多,我們四個人確實分身乏術,所以想邀請于老師一起鑒定。”馬尚都笑瞇瞇的說。




“啊?”于飛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他知道這是馬尚都在有意的抬他。四位專家組老師在收藏界的地位崇高,能和他們坐在一起鑒寶,別說于飛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手了,就是對很多專家來說都是一件非常榮幸的事。




“馬老師,我可不行。”于飛連連擺手。雖然憑借著右手的混沌之氣,他可以保證不會出錯。但是他心里面認為自己那是作弊,還一直把自己當成新手來看。




對于別人求也求不來的回,于飛竟然敬謝不敏,馬尚都不由暗暗稱奇。




至于于飛拒絕的理由就更奇怪了,連書畫鑒定專家單家強都大加贊賞于飛鑒定的能力,他竟然說自己不行。對此,馬尚都認為是于飛太謙虛了。




相比于飛,馬尚都出席過很多的鑒寶欄目,對于現場的氣氛也應對自如,甚至很會利用,這也是為什麼其他三人推舉馬尚都發言的原因。




“于老師太謙虛了。”馬尚都說:“至于你行不行,我想現場的觀眾最有發言權。”




他轉向觀眾席,高聲問:“大家認為于老師行嗎?”




“行!”起碼七八成的觀眾高聲的回應。




畢竟于飛上午的表現有目共睹,以一己之力擊敗了曾經的鑒寶神器法眼,雖然主要是法眼出故障了,可是于飛鑒定的正確率也令人咋舌,幾乎達到了100!更何況這些藏品五花八門,並不屬于同一個門類的。




當然也有人說于飛太年輕了,之所以能夠鑒定正確,主要是運氣太好了。




只是這樣的說法被幾乎所有人嗤之以鼻,運氣好?一次兩次是運氣好,你有本事你也次次運氣好看看。




“那要不要請于老師上臺鑒寶呢?”觀眾們的反應都在馬尚都的意料之中。




“要!”觀眾們又齊聲喊。




于飛苦笑著一聲,看來自己是躲不過了。幸好鑒定雖然也消耗混沌之氣,但是一來消耗量少,二來古玩中的混沌之氣也可以彌補損失,差不多可以維持平衡,倒不用太擔心混沌之氣用完了之后會出丑。




“這于飛搞什麼飛機?”董子韻奇怪的說:“這麼好的事,他好像是趕鴨子上架似的。”




董德昌卻笑著說:“這有利呀就有弊,于飛以后再想像以前那樣撿漏,難嘍!”




董子韻眼睛一亮,終于明白了。于飛是不願意太出名了。不然要是在古玩市場掛上了號,那只要他開口要買某個物件,即便是很普通的物件,別人也會開出很高的價格。




“活該!”董子韻笑著說:“誰讓他那麼喜歡出風頭。”




董子韻倒不擔心于飛以后不能撿漏,于飛的身家她也知道一些,只要他不有意的去敗,也夠他一輩子吃喝不愁的了。




這邊,李奇導演早讓場務在專家席上加了一把椅子。




對于專家組這樣的安排,他是最開心不過的了。電視臺也不用找臨時找節目來替補了。




于飛在最邊上坐下來。他已經想好了,多看多聽,盡量少說。能夠如此近距離的看四位專家鑒定,這個學習的機會可不能錯過。




而且,藏友們應該很少會主動來找自己鑒定的吧?于飛想。




因為鑒寶大會中斷了兩次,等待鑒定的藏友都有些不耐煩了。




幾位專家也都能理解藏友們的心情,因此鑒定的過程非常的快,點評也是寥寥幾語但是絕對切中要害。




這讓于飛感覺受益匪淺!專家們觀察的角度,判定的依據都是多年來積累下來的經驗,很少肯願意傳授給別人的,而且有些知識想傳授也傳授不來,只能靠個人去領悟。




“hello,摩托!”徐嬌嬌的電話響了起來。




“黃教授,怎麼是您呀。”徐嬌嬌拿起電話甜甜的笑著說,一點都沒有在同學面前的彪悍。




“怎麼就不可以是我?”黃遠圖呵呵笑著問。




“我只不過有些意外罷了。”身為揚城大學學生會主席的她已經被增補為蘇省學生聯合會的副會長,而于飛的副會長的職位還保留著,這就讓揚城大學在蘇省聯合會破天荒的擁有了兩位副會長!這其中大多還要歸功于黃遠圖。




老教授和于飛雖然接觸的不多,但是很投緣,聽說于飛被揚城大學開除后,老教授吹胡子瞪眼、捋袖子卷褲腿,如果不是有人攔著,他都可能打上揚城大學校長辦公室!




最終蘇省聯合會保留了于飛副會長的位置,黃教授才作罷。




在知悉于飛的號碼后,徐嬌嬌后來已經打過電話告訴于飛黃教授找他的事了。




但是于飛這段時間確實太忙,一時也沒有抽出時間來。




“于飛去找您了嗎?”徐嬌嬌問。




“我打電話就是要問這個事。”黃遠圖說:“這小子連個影都沒,你是不是忘記把這事告訴他了?”




“我哪敢呀。”徐嬌嬌也替于飛著急,她知道黃遠圖的影響力,如果他出面的話,于飛學籍的事說不定還有機會。這個于飛整天都不知道在做什麼,手機打不通不說,連這麼重要的事都忘記了。




“他是不是不知道您的電話呀?”徐嬌嬌趕緊替于飛找理由。




“屁!”黃遠圖怒氣沖沖的說:“他就是不知道老頭子的電話號碼,我的辦公室門朝哪開,他總該不會忘記吧?”




“黃教授您別生氣,他呀最近可能是太忙了。”徐嬌嬌安慰說。




“忙什麼?忙上電視?”黃遠圖剛才在寧都頻道看到于飛的名字。本來他還以為是重名了,后來看到人才知道此于飛就是彼于飛!他是不知道于飛的電話,便把電話打到了徐嬌嬌這里。




“黃教授您又開玩笑!”徐嬌嬌格格笑說:“他要是上電視恐怕最可能的就是記者街頭采訪調查,比如什麼‘你幸福嗎’之類的。還有可能是警察掃黃,他被抓了現行!黃教授,于飛是不是犯事了?”徐嬌嬌越想越可能,不然他的電話為什麼打不通?




不知道于飛聽到徐嬌嬌的話會作何感想。




黃遠圖也有些目瞪口呆,“小丫頭,想什麼呢。于飛上的是寧都電視臺的鑒寶欄目。”




“鑒寶?”徐嬌嬌有些不可思議的問:“活寶吧?”




黃遠圖徹底無語了。




掛斷了電話,徐嬌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食堂,距離最近的電視就在那里。




當徐嬌嬌趕到食堂的時候,懸掛著的電視機前已經圍坐了很多人了。




電視上播放的節目卻是NMB直播,一幫子男生正在那看比賽呢,時不時爆出一聲吶喊,或是“好球”,或是“SB,這都不進?!”




徐嬌嬌沖過去,拿起遙控器快速的換臺。




這還得了?!“哪個不要命的玩意?!”男生們唰的一下全站起來,想看看這個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人到底是誰!




當看到徐嬌嬌那張因急切而微紅的臉龐時,所有人又唰的一下坐了下去,連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寧都電視臺。”徐嬌嬌並不常看電視,不知道寧都電視臺是哪個頻道,只能一個接一個換了。




“這個!”徐嬌嬌心中一喜。




電視屏幕上果然是鑒寶大會的現場。




寧都電視臺一姐,主持人王妍,站在鏡頭前嫣然一笑,“各位觀眾,今天上午的鑒寶就到這里,下午精彩繼續!”




徐嬌嬌:……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9:13

第87章 你是誰

臨時動議的專家鑒寶進行的非常順利!

雖然于飛也坐在專家席上,不過他可沒有專家的覺悟。本來他以為自己就是個打醬油的,有四位專家在旁邊,也不會有哪個不開眼的藏友找自己鑒定。

但是他想錯了!因為上午精彩的表現,再加上法眼的捧場反襯,于飛在藏友們心中的地位蹭蹭蹭的往上漲!雖然等在他前面的人比其他四位專家要少,可也遠沒有到他原先想象的門可羅雀的地步,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其中對于一些價值較高的藏品,或者是有代表性的仿品,專家們還是會停下來專門來講解一番,否則專家鑒寶就沒有什麼觀賞性了。

于飛甚至還借著對一個藏銀器藏品的講解的機會宣傳了一下自己的小店藏寶閣。

對此,觀眾報以噓聲。于飛自己卻不在意,噓什麼噓?哥們在這做免費勞力,費神費力的,還不準哥們打個廣告了?

還別說,自從于飛這個廣告打出去之后,藏寶閣的生意確實比以前好了不少,按照這個趨勢下去,恐怕很快藏寶閣就可以盈利了。

“現場和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因為時間的關系,本次鑒寶大會到這里就要落下帷幕了。謝謝您的收看,再見。”雖然還有很多藏有等待鑒定,但是王妍還是宣布了鑒寶大會落幕。

本次鑒寶大會雖然說一波三折,但是整體來說還是很成功的。

寧都電視臺還在考慮以后多辦一些類似的節目。不過憑著臺里的預算可能沒有辦法請到陣容如此強大的專家了。這一次的專家出場費很大一部分是恒興典當行出的,本來是想消除個別人對神器法眼的置疑,沒有想到起了反效果,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專家組的幾位老師站起身準備退場,于飛乖乖的跟在他們四個的屁股后面。

他早就想離開了。拿來鑒定的藏品數量雖然很多,可是開門的物件卻非常少,即便有那麼幾件,也是價值不高的。達到國寶級的文物只有那麼一兩件!這讓于飛右手中的混沌之氣入不敷出,都快不夠用了。再加上中午就休息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急急忙忙的也沒吃幾口飯,現在肚子里更是饑腸轆轆。

那些沒來得及鑒定的藏友根本不願意離去,很多已經鑒定的藏友也留了下來,這麼近距離的與專家面對面的機會太難得了,有要簽名的,有要合影的,還有要電話號碼的。

幾個六七十歲的老頭、老太太攔住于飛,口口聲聲的說:“于老師是他們的偶像,指路的明燈。”把于飛唬得不輕。

最后在電視臺保安的幫助下,專家們才艱難的離開了演播大廳。

“嗡——嗡——”于飛的手機震動起來。

“喂,哪位?”董子韻接通了電話。因為擔心影響鑒寶,于飛的手機是交給董子韻保管的。

“呃——”電話那頭的徐嬌嬌一下子愣住了。打錯了?她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電話號碼,沒錯!

“請問,這是于飛的手機嗎?”徐嬌嬌遲疑了一下問,也許于飛是把手機號換掉了。

“是呀。”董子韻回答:“不過他現在不在,你等會再打過來吧。”

“你是哪位?”徐嬌嬌突然急切的問,憑著女人的直覺,她感覺到這個女人呢和于飛的關系一定不一般,否則他又怎麼會把手機交給他保管呢?

“你和他是什麼關系?”徐嬌嬌的話問的更加直接。

“你又是哪位啊?我和他什麼關系憑什麼要告訴你呀?”董子韻的脾氣也上來了,語氣不善的說。突然,她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念頭,這個女人不會是于飛的女朋友吧?可是怎麼沒聽他提起過呀。

“你問我是哪位?”徐嬌嬌畢竟是學生會主席,應變能力要比董子韻要強一些:“于飛就一點沒跟你說嗎?他安的什麼心呀。”

徐嬌嬌並沒有說她和于飛到底是什麼關系,但是這樣的話說出口,卻很容易讓人產生誤判。

果然,董子韻上當了,她認定徐嬌嬌是于飛的女朋友了。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她的心中感到一絲不舒服。說不出是什麼原因,也說不清是怎麼樣的不舒服,就是一種空蕩蕩的失落感吧。

“你是于飛的女朋友吧?”董子韻的聲音低沉下來:“我是他的朋友,普通的那種。他現在還在演播室中沒有下來……對對,是結束了,不過好多人圍著他不知道在干什麼……好,等他回來我讓他給你回電話……不用謝,再見。”

董子韻掛斷了電話,將于飛的手機啪的一下丟在桌子上。

“你這是怎麼了?”董德昌奇怪的問,他剛才在看演播現場,並沒有聽董子韻電話的內容。

“沒事。”董子韻淡淡的說了一聲。

“呼——”于飛松了一口氣。

馬尚都和于飛很投緣,便笑著說:“怎麼樣?當專家的感覺如何?”

于飛苦笑了一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算了吧,我感覺還是當自己的小老百姓好。”

眾人一起大笑。

“幾位老師,電視臺已經安排好了晚餐,我帶你們過去。”導演李奇過來說。順利了完成了鑒寶大會,他也感覺到身上的擔子一輕。

“不用了!我跟你們臺長打過招呼了,今天晚上我來招待。”

話音剛落,一個人走了進來,正是葉建軍。

“葉哥,你跑哪去了?一進電視臺就沒影了。”于飛笑著說:“不會是鉆到女演員的更衣室了吧?”

“你小子,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葉建軍笑罵。

“咦,齊哥呢?他不是和你一起進來的嗎?”于飛看到齊躍沒有跟在后面,便問葉建軍說。

“他已經回去了,說是要接妞妞放學。”葉建軍說。

“對了!我把這茬忘了。”于飛一拍腦袋說。

“你今天出了這麼大的風頭,哪里還能想起這些小事呀。”葉建軍調侃說。他也沒有想到于飛竟然真的擊敗了法眼。

“是呀。”于飛嘿嘿一笑:“我只記得剛才有人說晚上要請客!我可早餓透了!”

“沒你的份!”葉建軍說。

聽這兩人插科打諢,后臺一陣笑聲。

馬尚都、金德祿等人和葉建軍都是認識的,也知道一些他的背景,既然他要請客,眾人也沒有不去的道理。

“于飛你的手機。”董子韻卻突然叫道。

“餓得把手機都忘了,謝謝啊!”于飛接過手機,正要跟著眾人離開。

卻聽董子韻又說:“剛才你女朋友給你來電話了。”

“女朋友?哪個女朋友?”于飛一愣,接著心里掀起波瀾,難道是楚辰薰?雖然已經和楚辰薰分手了,而且還和徐嬌嬌不清不楚,但是他的心里還是將楚辰薰看做女朋友。

“還哪個女朋友?混蛋!你到底有幾個女朋友呀。”董子韻狠狠的踢了于飛一腳便轉身離開了!高跟謝踩在地板上,噔噔噔的,似乎帶著一股狠勁。

“哎喲!”于飛抱著腿連連痛呼,這個董子韻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變臉了?

“你抽什麼瘋呀!”于飛沖著董子韻的背影嚷了一句,但是人家根本就不甩他。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39:43

第88章 混沌

“格格,看不出來于老師還滿招女孩子喜歡的嘛!”說話的是主持人王妍,此時她已經卸了妝,素顏朝天,透著清新自然的味道。展顏一笑,如同湖面綻開漣漪,看得于飛一呆。

王妍俏臉一紅,不自覺的低下了頭,心中卻有幾分得意。

于飛反應過來,悶聲悶氣的說:“這種喜歡還是少來些好。”

“這難道不是痛並快樂著嗎?”王妍繼續打趣說。

“痛是痛了,快樂卻是未必。”于飛說:“你下班了?一起去吃飯吧?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該我謝你才對。”王妍嫣然一笑,于飛比她小了幾歲,也不符合她的擇偶標準,沒有什麼錢,更沒有權勢、背景。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很喜歡和他說話,在他身邊又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吃飯我就不去了,等哪天你有空了,我請你吃飯。”王妍說。

于飛也沒有當真,就當是王妍隨口說說而已。

告別了王妍,于飛一邊追眾人,一邊回撥了徐嬌嬌的電話。

“喲!我們的于老師終于是有時間回電話了,小女子真是榮幸之至呀。”徐嬌嬌陰陽怪氣的說。

于飛苦笑,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先是被董子韻踹了一腳,現在徐嬌嬌又這樣,于飛不敢保證如果自己在她身邊的話她不會像董子韻這樣也給自己一腳。

“嬌嬌,最近實在是太忙了。到現在我連飯都還沒吃呢,這不就先給你打電話了嗎?”于飛陪著小心說。對于徐嬌嬌他心中是有愧的,畢竟那天晚上又摸又親的,卻沒有給她任何說法。

“你的意思是我妨礙了你于大爺用膳嘍,那我真是罪過罪過。”徐嬌嬌的聲音陰冷。

于飛抬頭看看天,心說今天出門是不是忘記看黃歷了?犯太歲呀!

見于飛沒有說話,徐嬌嬌又說:“怎麼?于大爺沒有什麼跟小女子說的嗎?”

于飛,你小子磨蹭什麼呢?!”遠處葉建軍招呼了一聲,幾位專家都已經上了車,就等于飛了。

“就來!”于飛應了一聲,又對這電話說:“嬌嬌,有事說事,沒事我掛了。”無論董子韻還是冷雨霏,一個抱以冷腳,一個是話中帶刺,到底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徐嬌嬌心中的怨氣還沒有發泄完,不過又擔心刺激得太過,于飛真的惱了,便說:“我不是告訴過你,黃教授要你去找他嗎?你是不是忘爪哇國去了?!”

哎呦!于飛拍了一下腦袋,還真有這麼回事。

不過他先是去了拉薩談合同,又陪著董子韻、冷雨霏去了一趟珠峰大本營寫生,中間更是出了很多事情。回來之后又趕上董叔的典當行出事,接下來就是沒日沒夜的惡補備戰,確實一點空都沒沒有。

“最近確實事太多了,沒騰出空來。”于飛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別跟我解釋,你還是想想怎麼跟黃教授解釋吧,他的脾氣你可是知道的。”徐嬌嬌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于飛聽著電話里的忙音,臉都苦成一朵花了。

“于飛你這是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葉建軍見狀問。

葉建軍的路虎車內空間大,四位專家都上了他的車。于飛還是回到自己的悍馬上充當司機。

“咦?霏霏去哪了?”于飛發現冷雨霏不在車上,便轉頭問董子韻。

豈料董子韻的氣還沒消,冷哼了一聲,根本就沒理他。

還是董德昌笑著說:“雨霏那丫頭家里有事,所以趕回去了。”

雖然不知道董子韻因何生氣,但是于飛也不會傻到去碰霉頭。

不過好在,董子韻沒在飯桌上耍什麼小脾氣,氣氛倒也融洽。

金德祿、馬尚都等人都邀請董德昌常去京都坐坐,當然,連于飛也被捎帶著被邀請了一下。

因為在鑒寶大會上擊敗了恒興典當行,再加上見到了多年的老友,董德昌的興致很高,不斷的勸酒,自己也喝了很多,董子韻在旁勸都勸不住。

一頓飯六個人喝了四瓶茅臺,董德昌還要上酒被葉建軍叫停了:“董老,我車上攏共就五瓶茅臺,這都是我好不容易從家里偷出來的,你就給我留一瓶吧。”

葉建軍如此說,董德昌也不好再堅持了。他知道葉建軍從家里弄的茅臺可都是二十年以上的,酒店里有錢都買不到。

最后,沒喝酒的董子韻開于飛的車送董德昌回去,葉建軍等人因為都喝了酒只能打車回去了。

董子韻並不知道于飛住在什麼地方,只能又把他拉回了自己的家,反正他已經在這里住了十天了,倒也不在乎多這一天。

飯桌上要說誰喝的酒最多,當然是董德昌,四瓶茅臺恐怕有一瓶進了他的肚子。這老家伙好像多少天沒見酒了似的,一杯接一杯的,喝得葉建軍那叫一個心疼呀。

作為今天鑒寶大會的主角,于飛喝的也不少!而且桌上除了董子韻就數他年齡最小,金德祿等人又都是他的長輩,敬酒什麼的是免不了的,估計他喝的酒沒有一斤也有八兩。

到了董家的時候,靠在后座上的爺倆醉態酣然已經進入夢鄉了。

董子韻先是把董德昌扶進了房里躺下,然后又去扶于飛。

于飛的體重可不像董德昌那麼輕,董子韻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拉到這車門,但是這小子醉不拉幾的死命拉著車門就是不下來。

“于飛,你成心的是不是?”董子韻索性將他一丟,氣喘吁吁的說。和葉建軍等人分開的時候,于飛還好好的和他們一一道別,沒事人一樣,這才一會的功夫就裝死狗了!她是不喝酒的人哪里知道酒是有后勁的。

被她這麼一甩,于飛倒是從車里出來了,不過卻是躺到了地上。冰涼的地面讓他微微清醒了一些,迷迷糊糊的睜開醉眼,看到面前有一到靚麗的身影。

“辰薰……別走。”于飛醉眼迷離,把董子韻看成了楚辰薰!雖然分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于飛還是無法放下,甚至內心都不願意去面對。平時壓在心里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但是醉了之后,理智被酒精麻醉,那個曾經刻骨銘心的名字又瞬間占據了他的心。

作勢要離開的董子韻一下子停下了腳步。

辰薰,這是一個女人的名字。是她的女朋友嗎?董子韻想起晚上打來電話的女孩,是她嗎?不對!她記得手機上顯示的姓名是徐嬌嬌的。

董子韻走了回來,在于飛的身邊蹲下來,輕輕的好像自言自語一般:“辰薰是誰?”

于飛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口中含糊的不斷重復著:“辰薰,別走”。

一道淚水從于飛的眼角滑落,看得董子韻心中一痛。

她用力的想將于飛從地上拉起來,仿佛是要把他從傷心的夢魘中拉出來一樣。

可是于飛卻掙著身體怎麼都不願意起來。最后董子韻累的也在于飛的旁邊躺下來,看著頭頂的夜空。

和拉薩的夜空不一樣,寧都的天空中看不到星星,只是一片沉沉的混沌。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40:00

第89章 黃教授的怒火

第二天于飛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鐘了。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經過一夜的翻滾已經鄒巴巴了。于飛還有點心疼。畢竟這身衣服值幾千塊呢,雖然不是他花的錢。其實,按照于飛原本的想法,上鑒寶大會也不用特別準備,外面套一件皺巴巴的西裝就可以了,可是董子韻和冷雨霏她們非要給他捯飭捯飭,別說,效果還真不錯。

“睡醒了?坐下來吃飯吧?”董子韻解下腰間的圍裙,賢惠的樣子讓于飛一陣陣發愣。

“看什麼看?沒看過嗎?”董子韻面色一紅。

“好看。”于飛脫口而出說。

“油嘴滑舌!”董子韻將一碗白粥放到他的面前,便在對面坐了下來。

“董叔呢?”于飛問。

“還沒醒呢。”董子韻生氣的說:“這麼大的年齡了,也不知道個節制。”

“昨天那不是太高興了嗎?”于飛替董德昌辯解了一句,喝了一口粥,不由贊道:“嗯!這粥香!”

“那還用你說呀。”董子韻顯露出得意的表情:“這可不是高壓鍋做的,我從早上七點就開始熬,到現在都三個多小時了。”

“你起來那麼早干什麼?今天又沒有什麼事,多休息一下多好。”于飛說。

“我倒是想,可是你們兩個一老一小,那個呼打得都快把房頂給掀掉了。我哪睡得著呀。”董子韻說著打了個大哈欠。

于飛歉意的一笑。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見于飛一碗粥吃的差不多了,董子韻小心的問。

“你問,你問!”于飛含糊不清的連連說:“就沖你熬的粥,你有問我必答。”

昨天晚上喝的酒多了些,菜吃的少了些,經過這麼長時間早已經餓了,此時只覺得董子韻的粥是天底下最美的美味了。

“那個,辰薰是誰?”

正在夾菜的于飛一走神,筷子上的菜掉下來。

“你聽誰說這個名字的?”于飛放下碗,有些冷淡的問。

這個名字便如同他的一個禁區,不願意有任何人觸碰,一碰則剜心一般的痛。

“怎麼了?”于飛越這樣,董子韻越好奇。對于他的過去,她一點都不知道。

“沒什麼,我不認識這個人。”于飛擦了擦嘴生硬的說著。

“喂!不要這麼小氣嘛,說說你們倆的事唄。我保證不傳出去。”董子韻差一點都要發毒誓了。

可是于飛絲毫不為所動:“我和她沒有任何事,我都不認識這個人!”于飛一推椅子站起身來,“忘記了,今天幾位專家就要回京都了,我要去送送。”

于飛作勢便要往外走。

“懦夫!”董子韻突然大聲說。

于飛停下腳步,卻也沒有轉身。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那一刻的于飛一下子讓董子韻不再認識,仿佛化身為冰川,生硬冰冷,拒人千里。

“你要不是懦夫為什麼不敢面對過去?你要不是懦夫為什麼要刻意隱瞞?你要不是懦夫為什麼連提她都不敢,只會在醉后流淚?你以為這樣是男子漢嗎?你就是一個懦夫。”董子韻語速極快,幾乎是一口氣說了出來,連個喘息都沒有。

“按你的意思呢?”于飛反問。

董子韻一下子有些語塞,是呀,如果自己是于飛該怎麼做?自己這樣做是為了什麼?這些她之前並沒有想過。

過了好一會,她才字斟句酌的說:“如果你還愛她就去把她追回來,就是死纏爛打也無所謂!如果你已經傷透了心,那就徹底忘掉她,坦然面對這一切。”

于飛微微低下了頭,仿佛在考慮董子韻說的話。

那一刻,董子韻突然很緊張,也很好奇。她很想看看那個占據了于飛心的女孩是個什麼樣子,竟然能讓他如此刻骨銘心的記著。

過了好一會,于飛淡淡的說了一聲“小屁孩。”便大踏步出了門,留下都快氣瘋掉的董子韻在屋中跳腳發誓以后再也不理會于飛這個混蛋!

于飛開著車先去買了八只包裝好的桂花鴨,這是要送給四位專家的,一人兩只。

當他趕到酒店的時候,四人正坐在酒店大廳聊天,見到于飛,馬尚都得意的笑著說:“看吧,我就說他會過來的。”

金德祿苦笑說:“好吧,算你蒙對了!你說于飛這小子怎麼一點都不像老董年輕的時候呢?”

“幾位老師在聊什麼呢?”于飛放下鴨子,在馬尚都的旁邊坐下來。

“說老董呢。”金德祿說:“別看他現在人模狗樣的,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愣頭青。他怎麼就教出你這樣一個徒弟呀,竟然還知道來送行?”

于飛笑著說:“老師那是真性情。”

“得得,少往他臉上貼金。對了,他昨天喝了那麼多酒,沒事吧?”金德祿問。

“沒事,多休息一下就好了。來的急也沒什麼好買的,就給幾位老師帶幾只鴨子。”

“于飛呀,我聽老董說你可是小有身家呀?”馬尚都調侃說:“怎麼就拿幾只鴨子來混弄我們幾個呀?”

“哎喲,馬哥,看你說的,就我那點家底子還敢說身家呀,你就別在這笑話我了。”

眾人一起大笑。

“行了。”單家強站起身來說:“既然小于來了,那就麻煩你送我們幾個去機場吧。老馬可是已經把電視臺派來的車打發回去了,你要是不送,我們幾個就只能撅著屁股往祿口跑嘍。”

把四人送到了機場,于飛又急急忙忙往回趕,不是因為憋的,而是寧都大學的黃遠圖教授終于是沉不住氣了,自己打來了電話,話說的很重:“是不是我黃遠圖的面子不夠大,請不動你于老師的大駕呀!”

于飛知道黃遠圖是動了真火,說起來這事真是怪自己,即便沒有時間上門拜訪,但是打個電話說明情況還是可以的。

于飛在電話里不住的道歉,但是黃遠圖根本就沒給他機會,啪的一下掛斷了電話。

于飛本來打算明天上午去寧都大學找黃遠圖的,但是這一下他也不敢等明天了,驅車直奔寧都大學。

說起來,于飛和黃遠圖還真沒有見過幾面。

第一次見面是在于飛大二時,作為揚城大學學生會主席,于飛出席了蘇省學生聯合會的例會。而黃遠圖則是聯合會的顧問,第一次見面並算融洽,黃遠圖對這個大二的學生會主席並不感冒,見面時,面對于飛的恭敬的問候,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還是因為風田中國的事,黃遠圖對于飛刮目相看,對于這個有膽氣、有擔當、有手段的年輕人,黃遠圖非常欣賞,並力主讓資歷不夠的于飛成為了學生聯合會的副會長!

后來例會的時候,于飛也和黃遠圖見過幾次,每次也會聊幾句,但是並不深入。

但于飛知道早已退休的老教授有著孩子一般的真性情,做人很正!這讓于飛對他非常的尊敬。

不過,于飛還真不知道黃遠圖這麼火急火燎的找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40:19

第90章 繼續上學

雖然不知黃遠圖喜好什麼,于飛還是買了一套上好的宜興紫砂壺外加一包白茶。

蘇省學生聯合會就坐落在寧都大學里面,歷屆的會長都是寧都大學的學生會主席。即便是當初于飛組織起全省范圍內四十多所高校的抗日游行,風頭無兩都沒有能夠改變這樣的現實。

黃遠圖已經退休了,不願意閑在家中所以才經常以顧問的身份呆在學生聯合會中。

于飛徑直走到黃遠圖的辦公室門前,門虛言著,于飛能看到黃遠圖戴著個老花鏡坐在桌子前看報紙。

于飛輕輕的敲了敲門,黃遠圖看了一眼,見是于飛,沒吱聲又低下了頭。

于飛就當這是默許了,輕輕的推門走到黃遠圖的身邊,嬉皮笑臉的說:“黃教授……”

黃遠圖冷冷的說:“誰讓你進來的?出去,快出去。我這的門太小,進不了你這尊大神!于老師!”

于飛知道黃遠圖的氣沒消,這事確實是自己的錯,也不生氣,更沒感到難堪,反而在黃遠圖的對面坐下來。

黃遠圖氣笑了,以前還真沒發現于飛這小子還真有些無賴的潛質。

“教授,知道您愛喝茶,我特地給您帶了一套茶具,還有上好的白茶,請您笑納。”于飛將東西放在黃遠圖的桌子上。

“少來這一套!誰說我喜歡喝茶的?”黃遠圖算是知道了,自己之前認知中的于飛絕對是不全面的,或者說是不正確!因為風田中國的事情,他覺得于飛這個學生年輕氣盛,剛而易折!但是現在他發現,這小子哪里是什麼剛而易折,簡直是一個滑不留手的泥鰍,久經炸制的老油條!真不知道他這樣一個人怎麼會頂著那麼大的壓力和風險與風田中國作對。不過,惟其如此才更加的難得。如果僅僅是因為無知而無畏,那樣充其量是一個莽漢;在明知道后果的情況下能夠做出如此的選擇才真的是難能可貴。

黃遠圖盯著于飛,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教授,您是不是覺得我特帥?”于飛笑嘻嘻的說。

“胡說八道!”黃遠圖板著臉說,不過終究抵不過于飛賤賤的笑,終于緩和了下來。

黃遠圖問了一些于飛近來的情況,他知道于飛在被揚城大學開除后就到了寧都,但是之后的事情就不了解了,對于他怎麼在短短的時間里搖身一變成為了古玩鑒定的專家也是非常的好奇。

于飛簡要的說了自己的經歷,特別強調了自己是因為太忙所以才沒有及時來拜訪的客觀情況。

聽說于飛開了一家藏銀器的店,還在寧都高檔的小區買了房子,黃遠圖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如果被學校開除會有這樣的遭遇,不知道有多少人巴望著被學校開除呢。

“教授,您今天召我來到底有什麼事?”于飛最后還是忍不住的問。

“本來找你是有些事的。但是看你現在一切都好,所以也就沒事了。”黃遠圖笑著說。

他本來擔心于飛沒有畢業證,更沒有學位證,找工作會很艱難的。所以便想讓于飛在寧都大學插班入學,好歹也能拿個本科畢業證,這樣以后找起工作來也比較容易。但是于飛現在的情況讓他很放心,別說是本科畢業了,就是研究生畢業又怎麼樣?

“別呀教授。”于飛連忙阻止:“你這話說到一半停住了,我還在半空中懸著呢,你好歹把話說完,把我放下來呀。”

“你呀!”黃遠圖伸手虛點了點于飛的頭,“當初我真的看走眼了。沒有想到你小子這麼油嘴滑舌,沒有一絲正形。是這樣的,我和寧都大學校黨委的幾位領導反映過你的事情,他們同意可以讓你在寧都大學繼續沒有完成的學業,不過看你現在應該不需要了。”

“需要!非常非常的需要!”于飛連忙打斷黃遠圖的話,整個人都激動起來,呼吸急促的盯著黃遠圖:“教授,您剛才不是和我開玩笑吧?您的意思是我還可以上學?”

“我這一大把的年紀了,像是開玩笑嗎?”黃遠圖瞪了瞪眼睛說。

“不像,不像!”于飛搓著手連連說。雖然被揚城大學開除的時候,他表現的很平靜,但是心里是非常難過的。他一直不敢跟家里說,甚至連電話都不敢打。離開揚城大學的時候,他還再三囑咐陳斌他們如果父母打來電話千萬不要說他被開除的事情。

雖然他也清楚,紙里面是包不住火的,這個事最終還是會被拆穿,不過能瞞得了一時是一時,他不想看到父母失望的眼神!自從小學五年級之后,他已經讓父母失望太多次了!

沒有想到峰回路轉,他竟然還有機會上學,這讓于飛喜出望外,連眼睛都紅了。

“黃教授,謝謝您,謝謝!”于飛一改剛才嬉皮笑臉的模樣,非常真誠的沖黃遠圖鞠了一躬。

感受到于飛的真誠和激動,黃遠圖也很開心,他一直很看好于飛,不希望他因為一件並沒有做錯的事情而毀了自己的前程。

“于飛呀,失而復得的東西就要學會珍惜,千萬別那麼沖動了。”黃遠圖意味深長的說,他本來還擔心于飛的思想轉不過彎來。想當初他要發起游行示威的時候,可是不少人勸阻過他,有的是好心,有的是威脅,但是他卻義無反顧的做了,執拗而頑固。

于飛點了點頭,“黃教授,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吧,我不會再自不量力了。”

在剛剛得知是風田中國在暗中對自己進行報復的時候,于飛非常憤怒,甚至想不管不顧的大吵大鬧一番,但是他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不會對風田中國造成任何的傷害!徒然成為對方的笑柄而已。

在離開揚城大學的這段時間里,于飛想了很多。如果時間倒流他依然會堅持當初的選擇,依然會跳出來與風田中國叫板,但卻不會這樣沒有任何防備的被對方一擊即中,而且正中要害,差一點毀了他的一生。

在自己處于弱勢的時候,生存是最重要的!這是于飛得到的教訓,也是黃遠圖想告訴他的。

驚詫于于飛的領悟力和冷靜,黃遠圖點了點頭,“你能明白我就放心了。怎麼樣?還繼續讀你的廣告設計嗎?”

黃遠圖的話讓于飛更加的驚訝,他本來以為能有學上就不錯了,沒有想到竟然還可以挑專業,聽黃遠圖話里的意思,似乎是只要自己願意,什麼專業都可以選一樣。

“有的選嗎?”于飛不敢相信的問。

“當然!”黃遠圖笑著說:“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40:33

第91章 恢復學籍

“教授,我還是想繼續我的平面設計專業。”于飛最終做了決定。他並沒有多大的志向,典型的小富即安的思想。現在小有身家,更是想做自己喜歡的事——那就是通過自己的手把最佳的創意呈現出來。不然憑著他右手的混沌之氣,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現在已經滿世界的逛古玩市場撿漏了。

黃遠圖的眉頭一皺,“于飛,你想好了?”

其實讓于飛自由的選擇專業是黃遠圖在看了鑒寶大會的節目實況轉播之后臨時起意的,在發現了于飛古玩鑒定的能力之后,如果讓他繼續之前的專業似乎有些埋沒人才的味道。

“我想好了。”于飛點了點頭,微笑著說。

“好!”黃遠圖站起身來說:“我就知道沒有看錯你!不為名利所累,不錯,不錯呀。”他擔心于飛在古玩收藏中嘗到甜頭之后會唯利是圖,會迷失方向和本性。

于飛沒有想到自己的選擇竟然會得到黃遠圖的如此的贊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這里面是你的資料,我已經從揚城大學調過來了,你明天拿著這個直接到藝術學院找黎明凡主任報到。”

黃遠圖遞給于飛一個檔案袋,里面裝著是他的資料。

于飛連連點頭。

“另外,你現在還是學生聯合會的副會長,會里的事也不能不管知道嗎?”黃遠圖又說。

“教授這合適嗎?”于飛說。按照慣例,只有各個學校的學生會主席才有可能擔任聯合會的副會長的。

“有什麼不合適的?”黃遠圖促狹的一笑說:“你現在雖然不是學生會主席了,可是卻變成了一個土財主!以后會里有事需要用錢的,就不用到處化緣嘍。”

“啊?”于飛苦著臉說:“就我那點錢養活我自己都艱難,哪里還……”于飛看著黃遠圖的臉色沒敢說下去。

“少在這給我裝窮。”黃遠圖說:“要不你拿錢去買個寧都大學的入學資格去?看看誰理你。”又轉而問:“你什麼時候學的古玩鑒定呀?”

“也就是最近我才跟董老學習鑒定的。他說我有天分。”于飛半真半假的說著,學習鑒定確實是最近的事,不過說什麼天分就純屬胡謅了。如果沒有混沌之氣的幫助,他估計也就只能和文軒比比了。

“董德昌我也是知道的。”黃遠圖點了點頭說,突然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紅暈:“那個于飛呀,我的家里也有一些玩意,但是我又拿不準,你去幫我看看?”

于飛:……

從黃遠圖的辦公室出來,于飛先給宿舍打了個電話,陳斌、張愛民這兩個家伙竟然都在。

聽出于飛的聲音,兩人問于飛在寧都怎麼樣,工作好不好找,如果不理想的話干脆去錫山,或者回揚城。

面對兄弟的關心,于飛笑著告訴他們自己一切都好,讓他們不用擔心。

“對了于飛,昨天你爸媽可又打電話過來了,我跟他們說你上自習呢沒在學校。”張愛民有些為難的說:“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他們遲早都會知道的,你還是趁早想個主意出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如果在一個小時前聽到這個消息于飛恐怕還真的會為難,可是此時于飛已經一點擔心都沒有了,他把進入寧都大學考古系的事情告訴了兩人,自然是一陣歡呼,嚷嚷著見面一定要好好喝一頓。

“你和徐嬌嬌的事情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拿下來?”陳斌三句話不離本行。

于飛沒有好氣的回答:“什麼拿下了拿上了的,別胡扯。”

可是這兩個齷齪的家伙一臉恍然的說:“上了也行!”

于飛真的是拿他們沒辦法了。

張愛民末了還說一句讓于飛頗感內疚的話:“我前兩天看到宋田了,她可是掛念你現在的情況,還問你什麼時候回來把創意山門的牌子再掛起來。”

放下電話,于飛苦笑。雖然現在身價幾百萬,但是和風田中國相比還是差得十萬八千里,現在回去簡直是找死!沒有想到當初他隨口的一句話,竟然讓單純的小學妹深信不疑。想來真是慚愧。

放下電話沒五分鐘,徐嬌嬌便打來了電話。不用想肯定是那兩個沒有節操的家伙充當了內奸,通風報信的。據說他們倆現在正削尖了腦袋想進入學生會,弄個部長、副部長的當當,好畢業的時候能夠加分。以前于飛在自然不用擔心,可是現在他們就只有去求徐嬌嬌了,這不表現的好點怎麼行?

其實,按照陳斌齷齪的想法最好于飛把徐嬌嬌收了,這樣徐嬌嬌也不好意思卡他們不是?也省得于飛同學什麼時候不經意間惹了徐嬌嬌殃及他們這兩條魚!

據說昨天徐嬌嬌還在學校食堂大發雌威,硬是讓一群逃課去看NBA轉播的男生灰溜溜的回去上課了,溜得遲的還被記了名字,通報批評了!

畢竟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徐嬌嬌不太相信那兩個家伙的話,便打電話過來證實。然后又問了于飛上節目的事,昨天晚上因為在氣頭上,而于飛也因為有客人沒能多說。當得知于飛真的搖身一變成為一個鑒寶專家時徐嬌嬌也感嘆這事真的匪夷所思。

“你還沒說昨天那個接電話的女的是誰呢?”說了一大圈的話,徐嬌嬌還是沒有忘記這個問題。

這讓于飛不由感嘆女人的記性真的是太好了。

“她是我董老的閨女,我師妹。”于飛老老實實的說。

“是小師妹吧?”徐嬌嬌的話中含著濃濃的醋意,又小聲嘀咕道:“小師妹就沒有一個好的!突然想到自己也是于飛的師妹,不由的閉上了嘴巴。”

“什麼小師妹,大師妹的有區別嗎?”于飛有時還真搞不清徐嬌嬌的腦中想的是什麼。現在都是學生會主席了,還在這些小事上糾纏不清。

“好了,不說這些了。”徐嬌嬌說。

于飛終于松了一口氣,正當于飛以為徐嬌嬌要轉移話題的時候,手機里傳出伊人的聲音:

“喂,你的小師妹她長的怎麼樣?漂亮嗎?是她漂亮還是我漂亮?喂?喂?”

于飛已經掛掉了電話。

“混蛋!又掛我電話!”徐嬌嬌怒得直跺腳。

于飛進入寧都大學考古系的事情很快傳到了揚城大學,而且到了人盡皆知的程度,其中當然少不了徐嬌嬌推波助瀾。

被揚城大學開除的學生,反而在寧都大學入學了,這簡直是打揚城大學校長的臉!因為開除于飛是他的決定,當時還有不少老師來說情,但是都被他拒絕了。據說校長在辦公室中摔了杯子,沒有想到寧都大學竟然真的做出這樣不講規矩的事。不過面對黃遠圖他也只能徒呼奈何,一則他是一個退休的閑人了,二則他的不少徒弟現在已經身居高位,連他這個校長都奈何不得。

想了想,于飛又給家里打了個電話。

“喂!誰呀?”

“媽,是我。”聽到母親聲音的那一刻,于飛的鼻頭發酸!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自己經歷了兄弟的背叛、公司的倒閉,然后又被開除學籍!這一切他的都默默承受,是怕年邁的父母擔心,現在終于一切又回到了正軌。

“小飛呀,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這都一個多月了,連個電話也不知道打個回來。”母親的話雖然是抱怨,但是卻飽含著關切:“錢夠不夠花?在外面要多吃一些,別餓著。缺錢了就跟家里說,媽給你寄。”

“媽我不缺錢。”于飛連忙說。他本來是想告訴母親自己現在已經有了幾百萬的存款,還在寧都買了房子,開了店的。但是想到母親的性格,如果自己說了,她肯定會不踏實,甚至會懷疑是自己在外面做了壞事,或是被別人騙。最終于飛還是決定先不回,等回家的時候在跟他們當面說才好。

“他們說你給我打電話了,什麼事呀?”于飛問。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40:50

第92章 賭石

“看我這記性。”于母笑著說:“你二姐下星期六結婚。你能不能給學校領導請個假?”雖然不想打擾兒子的學習,但是于母還是希望于飛能夠回來一趟,畢竟結婚是人生的大事。而且在于飛的老家有規矩,閨女出嫁,兄弟是要送親的。

“二姐要結婚了?”于飛驚喜的說:“對象是誰呀?我怎麼不知道?”

“是你回學校之后才定下的。”于母說:“孩子很老實,也很本分。”

“下星期六是吧?那我星期三回去,家里有什麼事也能幫上忙。”于飛說。他本來是想今天就趕回去的,但是一來明天還要去辦入學手續,二來也是怕母親起疑。

“不用不用,你提前一天回來就行。”于母連連說:“家里的事有人張羅,你回來也幫不上忙。”

放下電話于飛便琢磨給二姐帶些什麼禮物。

正想著的時候電話又響了。于飛也納悶,按說自己現在就是閑人一個,哪里來的那麼多的事?

電話是葉建軍打來的。

“葉哥,找我什麼事啊?”于飛笑著問。

“好事!”葉建軍有些神秘的說:“你現在來山西路軍人俱樂部一杯茶社,我在這等你。”

“葉哥,到底是什麼事呀?”于飛問。

“羅嗦什麼?來了就知道。”葉建軍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于飛唯有苦笑。

一杯茶社的門臉不大但很好找,里面的布置復古而典雅,氳著淡淡的茶香,讓人有一種很寧靜的感覺。

葉建軍在一個包廂中,于飛敲門進去的時候,發現里面除了葉建軍外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于飛認識,正是賣房子給他的宋喜才。見到于飛,老宋站起身笑著打招呼:“于飛兄弟怎麼現在才來?讓我們好等!”

另外一個于飛卻沒有見過,四十多歲的樣子,只是笑著點了點頭,並未站起身。

“于飛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沈師傅,我特地請來的顧問。老宋你認識,就不用介紹了。”

對于沈師傅是什麼顧問葉建軍介紹的並不詳細,于飛也沒有細問。

“這是我的小老弟,古玩鑒定方面的專家。”葉建軍一拍于飛的肩膀說。

聽到葉建軍稱呼于飛為古玩鑒定專家,沈師傅的嘴角很明顯的抽動一下,帶著一絲不屑。他認為這只不過是葉建軍在有意的抬高于飛的身份罷了。

“葉哥你這可是捧殺我呀。”沈師傅的表情並沒有逃過于飛的眼睛,但是他也不在意,畢竟自己太年輕,換做任何人都會有這種感覺的。

“沈先生見笑了,我只不過是跟隨董德昌老師學了幾天鑒定而已。”于飛謙虛的說。

聽到于飛是董德昌的學生,沈先生露出了然的神色,和于飛握了下手,算是認識了。

“葉哥,你火急火燎的把我喊來到底什麼事呀?”于飛坐下來問。

“好事!”葉建軍笑著說:“老宋,你來給于飛說說。”

“于飛兄弟,是這麼回事……”宋喜才抹了把嘴說。

通過老宋的介紹于飛才知道葉建軍竟然是拉上自己一起去平洲賭石。

于飛雖然沒有賭過石,卻也聽說過一些。

賭石原先叫賭行,就是用玉石原料(原石)來賭博。原石挖掘出來,外面又包著一層巖石的皮殼,皮殼里面是什麼,依舊沒有人說得清,在科技發達的今天,也沒有一種儀器能探測到它,所以行內稱之作“賭石”,成功倚仗著運氣,就像賭博、彩票一樣。

賭石的歷史並不是很悠久,大概在清朝時候才流行起來的,不過卻留下了很多傳奇。賭石界有“一刀窮,一刀富”、“一刀天堂,一刀地獄”的說法,一塊石頭可以讓人一夜暴富,也可能讓人一夜之間傾家蕩產,一無所有。

近年來,隨著翡翠行情的走高,賭石的人也越來越多,除了追求錢財,很多人賭石還為了享受其中驚心動魄的過程。

國內也因此形成了十多個賭石的市場,平洲是其中比較大的一個,也是唯一有公盤的。

葉建軍是在京都的一個會所中接觸到賭石的,當時就被迷住了。如果不是因為于飛的鑒寶大會,恐怕他會從京都直接飛往平洲。

雖說是“賭”,但也是有學問的,也因此產生了一個行當——賭石師。有經驗的賭石師可以通過原石的外皮判斷玉石的好壞,雖說未必全中,但賭漲的幾率卻要大了很多。

沈師傅就是葉建軍此次請來的賭石師,本身在一家珠寶店任職,在京都小有名氣,也頗為自負,對于才二十出頭的“鑒定專家”于飛並不感冒,認為是紈绔子弟之間的相互吹捧!現在有錢的人總是喜歡往自己頭上認為的畫幾道光環,比如說葉建軍,只是收藏了幾件古玩,就到處宣稱是收藏專家。恐怕這個叫于飛的也是這路貨色。

“葉哥,你是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懂賭石呀。”于飛苦著臉說,因為從小受到的教育,于飛對于賭是比較反感的。

小時候他就常聽說有人因為賭博而輸得傾家蕩產的,甚至連老婆、孩子都輸掉了!也見過鄰居夫妻因為丈夫賭博而爭吵,甚至鬧離婚。所以,幾乎是本能的,于飛便想要拒絕。

“誰讓你懂了?懂行的在這呢。”葉建軍拍了拍沈師傅的肩膀說,“我看中的是你的狗屎運!昨天的鑒寶大會我可是從頭看到尾,你小子的運氣真的沒話說,蒙什麼對什麼!這要是賭石還不賺得盆滿缽滿呀。”

雖說請了沈師傅,但是“神仙難斷寸玉。”即便是再資深的賭石師傅也不敢說一定能看準。所以賭石最終看的還是運氣。

在葉建軍看來,于飛鑒定古玩純屬是運氣,只有于飛自己心里清楚,鑒定古玩是因為有混沌之氣的幫助!但是玉這東西本來就是石頭,和外面包裹著的“皮殼”從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兩樣,他可不敢保證混沌之氣也能識別。

如果混沌之氣無用的話,那他就真的是要像葉建軍靠運氣去賭了。

說到運氣,于飛苦笑,從小到大他連五塊錢的彩票都沒中過。打賭更是連三歲的孩子都沒有贏過。于飛還記得小時候縣城有個兩塊錢抽汽車的活動,大人們認為孩子的運氣好都抱著自己的孩子去抽獎,還真別說中獎率確實提高了不少。于飛的父親也抱著于飛去抽,結果抽了幾十塊錢愣是連一包洗衣粉都沒抽到!氣得于父后來找了個理由把他狠揍了一頓!以他這樣“極品”的運氣去賭石那純屬是找死。

不過這些話卻也不方便說出來。

于飛只能找托詞:“葉哥,下周六我姐結婚,我可能沒時間去平洲了。”

“今天才周二,下周六還早著呢。咱們明天一早去平洲,最遲周六就能返回,耽誤不了你的事。你小子不會是不想幫你葉哥吧?”葉建軍說。

“是呀于飛兄弟,耽誤不了事的。我也想去賭一把,可是沒有有你在身邊,我心里也沒底呀。”宋喜才也在旁邊幫腔說。為了能讓于飛答應娶平洲,兩人有意誇大于飛的作用,這讓一旁的沈先生臉色愈發的難看。

于飛見這樣也不好再推脫,反正時間倒也來得及。自己就當是去長長見識了,他已經下了決心了,不管如何自己絕對不去摻和進去!但是他不知道那些在賭場輸個傾家蕩產的賭徒在進入賭場之前的心思和于飛現在是完全一樣的。

“那好,我就當去長長見識。不過話可說在前頭,我對賭石真的是一竅不通,葉哥,宋哥你們到時聽沈師傅的。”于飛再次強調說,想了一想又開玩笑說:“要聽我的也沒事,不過要反過來聽,凡是我說能賭漲的那鐵定會賭跌,凡是我不看好的差不多就都能賭漲。”

于飛的話把葉建軍和宋喜才兩人都逗笑了,沈師傅的臉色也好看了很多,覺得于飛這個年輕人倒也懂事,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41:06

第93章 梁子

“那個叫于飛的到底是什麼人?”在寧都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館中。說話的正是之前與韓金財接觸的高姓老者,當然高不是他的本姓,只不過是他眾多身份中的一個。

他真名叫仇榮,曾經千門的老大,二十多年前就已經退隱了。身材瘦小的年輕人名叫馮杰,是之前跟隨仇榮的千門脫將之子;而胖的年輕人則是火將之子魏超。

仇榮身家雄厚,根本不需要重出江湖,而且他也不準備涉足。只不過以前欠下了人情,這次對方有所托,他也只能勉為其難的再次操刀。

仇榮心里清楚對方雖說是請他幫忙,其實不過是給他機會還了人情而已。因為事情很簡單,與仇榮的一生所經歷的大風大浪相比,連個漣漪都算不上。

他也沒有再次召集曾經跟隨自己的老伙計,畢竟他們大多已經洗白了底隱居各地了,只是就近招來了兩個晚輩,一是他確實需要有人打下手,二也有提攜晚輩的意思。

馮杰和魏超也已經進了千門,但是在仇榮的眼中,他們的火候還差的太遠,不由感嘆現在的千門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背景已經查到了,他家在彭城下面的一個小縣城,家境普通。在揚城大學讀書,最近被開除了,便開始收藏古玩,成為了董德昌的徒弟。沒有什麼特別。”馮杰有些漫不經心的說。明明是一個很普通的年輕人,真不明白他仇榮為什麼非要自己花力氣去查。

而且對于仇榮的小心和謹慎,他和魏超都有些不以為然。這件事雖然最終陰差陽錯並不算成功,可也沒有露出任何的馬腳,為什麼還要住在條件這麼差的旅館中?連女人都不讓找!他們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如果仇榮不是他們的長輩,恐怕他們早就不鳥他了。

“不對!”仇榮搖了搖頭,“他絕不會那麼簡單!”他還記得于飛看他的眼神,分明是洞察了一切!作為一個老千門,雖然他這次確實有些草率和大意,但也不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隨隨便便能夠看穿的。

“榮叔,不是作小輩的說您,您好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怎麼在這一點小事上畏首畏尾的?”魏超的性格和他的父親有點相似,說話直來直去。這等于是指著仇榮的鼻子罵他膽小如鼠了。

仇榮的臉色鐵青,現在的江湖中人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你們要是呆不慣大可以離開,我不阻攔你們。”仇榮說著在床上躺了下來。

“真的?”兩個年輕人面露喜色,他們早對這里膩歪了,巴不得早一點離開。

“榮叔,您也別在意。超子說話雖然不好聽,可也是那麼個理。這次對方交托的事情您也算是完成了,就別太放在心上了。”馮杰干巴巴的勸了兩句。

仇榮不置可否的閉著眼哼了一聲。

兩人見狀悄悄地走了出去。

在門關閉的那一剎那,仇榮倏地睜開了眼睛,精光爆閃!讓他們吃些虧也好,不然千門真有可能毀在他們的手上。

“還沒有找到嗎?”楊陽有些急躁的問。

“沒有,楊隊。”一名刑警無奈的說:“我們一接到您的電話就去了電視臺,但是他們反偵察的能力很強,而且現場的觀眾又那麼多,他們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

楊陽啪的將一袋檔案摔在了辦公桌上,“看來這群人不是普通的騙子,能查到的信息竟然都是假的。”

“楊隊,找到了,找到了。”從門外跑進來一名刑警興高采烈的說。他滿頭是汗,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也不管是誰的咕咚咕咚的喝個干凈,這才說:“找到昨天那兩個一胖一瘦的年輕人了。!”

“真的?!太好了!小劉,在哪發現的?馬上布控,千萬別讓他們溜了,也別打草驚蛇。對了那個老人呢?有消息嗎?”楊陽開心的說。

“這兩個孫子竟然躲在一個下關的小旅館中,那個老的也和他們在一起,不過今天並沒有和他們一起出來,也沒有退房。”小劉早已經做好準備工作。

“好!既然都到齊了,立刻實施抓捕,一個都不要漏網。”楊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如此柳暗花明又一村。

“董叔,我啊小楊。”楊陽撥通了董德昌家中的電話,笑著說:“那三個人已經發現了,正在抓捕……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對對……放心吧……很快就有結果。”

抓捕的結果很快傳了回來,馮杰和魏超被當場抓獲,但是在抓捕仇榮的時候出了問題,仇榮並不在房中,而是早已經從窗戶中逃走了,彷佛早已經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一樣。

馮杰和魏超兩人可沒有以前江湖中人的風骨,還沒有怎麼著呢,兩個人便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把整個過程全說了,反正他們只是說自己是被指示的,幕后老板是仇榮和韓金財。

楊陽沒有想到一次看起來很普通的造假、騙當,竟然是涉及到商業不正當競爭的黑幕,在請示了相關領導之后,楊陽對韓金財事實了抓捕!

老板被捕對于已經因“法眼”神話破滅而舉步維艱的恒興典當行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更有媒體曝出恒興典當行有日資背景的猛料,頓時輿論一片嘩然,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聲討和抵制恒興典當行的行動。最終恒興典當行宣布無限期停業整頓。

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恒興和寧都兩家典當行幾乎是互換了個位置,這讓整個行業都為之咋舌,強勢歸來的寧都典當行的地位比以前更加的穩固。而恒興的退出也已經是遲早的事了。

馮杰和魏超的被捕讓仇榮的江湖聲望受到了很大的打擊。雖然兩人的罪名不重,花一些錢甚至可以免除牢獄之災,但是這件事畢竟是仇榮引起的!作為千門的老前輩,一輩子打雁到后來反而被雁啄瞎了眼,更是讓兩名晚輩身陷囹圄,只有自己一人狼狽逃出。

仇榮參與這件事是受人之托,失敗是因為太大意,逮捕馮杰和魏超的是寧都是刑警隊,整件事和于飛沒有半毛錢的關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仇榮卻將這筆賬記在了于飛的頭上!

“于飛!!”仇榮咬牙切齒的說。

正在開車的于飛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回到家中,開門紅的是小妞妞,小丫頭臉上掛著淚痕,似乎是剛哭過。

“怎麼了妞妞?誰欺負你了?”于飛笑著抱起了她。

“球球病了,兩天都沒吃東西了。”妞妞委屈的說,她可是把自己最喜歡的奶都拿出來喂小雪狼了,但是球球竟然看也不看。

“病了?”于飛有些奇怪,他在董德昌家中閉關十天,球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雖然有時會因于飛不和他玩而有所不滿,但是一直很精神啊,而且已經開始喝一些肉粥了。因為鑒寶大會于飛要上臺,擔心球球會惹麻煩,于飛便把他送了回來,沒有想到才短短兩天的時間竟然生病了。

“嗚嗚……”聽到于飛的聲音,球球委屈的跑了過來。

于飛引導混沌之氣查探了一下,發現球球的身體雖然虛弱了一些,但是並沒有其他的問題。

他蹲下身子,球球便湊了上來,討好似的使勁舔著他的手背,而且一步不離的跟著于飛,仿佛擔心他又丟下它離開一樣。

于飛喂了球球吃了東西,心中也有些犯難:本來他是想把球球放在南京的,畢竟平洲的天氣比南京還熱,而球球又是怕熱的。但是看這種情況恐怕不能丟下它了,不然它要是像這兩天一樣絕食的話,恐怕撐不了幾天,看來只能把它一起帶上了。到時候讓齊志開著悍馬一起去,大不了把他放在車中,開著空調應該不會有問題。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41:24

第94章 前往平洲

“于飛你行不行呀?”坐在后座的葉建軍有些哆嗦。本來于飛的開車技術就一般,再加上副駕駛上的球球時不時的搗搗亂——湊上去舔幾下于飛的手,讓惜命的葉建軍心驚膽戰的。

這次去平洲開了兩輛車,老宋和沈師傅坐葉建軍的路虎,開車的是老宋的司機;葉建軍本來是想和于飛說說話的,所以坐上了于飛的悍馬,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于飛同學竟然自己要開車。

“葉哥你就放心吧,我在XZ的高原上都開過,你還怕我開出了高速路不成?”于飛笑著說。

“得了吧,XZ車少,開個半天都不見得能碰到一輛,可是高速上車來車往的,你小心點,實在不行還是讓齊志來開開吧。”葉建軍還是有些不放心,“我說小志,球球真是什麼雪狼王?我怎麼看著比京巴還諂媚呢?”

球球似乎是聽懂了葉建軍的話,回頭過兇狠的盯著葉建軍,口中還發出吼吼的示威聲。

雖然球球現在的身體還小,但是也頗具幾分威勢,看得葉建軍心里還是有些發毛。

“球球坐下!”于飛教訓說:“葉哥是朋友,以后不能這樣知道嗎?”

球球很不滿的嗚嗚兩聲,又趴了下來。

平洲在翡翠界的名頭雖響,但只是一個小鎮,距廣洲市幾十公里,與佛山更是近在咫尺。

先是成為全國翡翠手環的集散地而名聲鵲起,后因近年間連續不斷的翡翠公盤而名聞遐邇,成為打造無數翡翠神話的聖地。平洲標場里的原料絕大多數來自緬甸公盤。許多商家將在那里得到的原料或原封不動,或再次分解后運到平洲,再次甚至多次進行標售,被業內行家稱為“二次公盤”。

來之前沈師傅也給幾人簡單的講了一下賭石的禁忌,比如:“燈下不觀色。”、“色差一等,價差十倍。”等等。不過于飛等人並沒有接觸過翡翠原石,根本就沒有概念,聽得是云里霧里,似是而非。

到平洲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七八月份正是GD最熱的時候,陽光照在身上火辣辣的灼痛。幾人先去賓館登記入住,然后就在酒店中吃了午飯。賓館是早就定好的,掛牌的四星。因為翡翠公盤而涌進平洲的玉石商人和賭石者太多,如果不提前預定,恐怕就只能住小旅館了。

吃完飯時候,沈師傅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帶了兩張平洲玉石協會的會員卡。

和進入緬甸公盤交納保證金不同,參加平洲公盤必須擁有平洲玉石協會會員的身份,每個會員最多可帶三位同伴進入標場。

所以平洲玉石協會會員的身份也被熱炒,已經超過了三萬人,每年的會費就超過一千萬。會員的含金量也越來越低,似乎只要有錢就能成為會員。

沈師傅本來就是會員,因為于飛、齊志兩人的臨時加入,他只能又去托朋友給葉建軍辦了個一個會員證。

因為坐了大半天的車,除了齊志外,幾人都顯得有些困乏,連平洲最出名的玉石街都沒有勁頭逛。

宋喜才本來提議要找個洗浴中心好好的解解乏的,被幾人拒絕了。

葉建軍交代了于飛一句“抓緊時間休息,晚一些可能要出去一趟”之后便先回房。

于飛和齊志分別回到各自的房間沖了澡,看了一會電視便睡了。

大概晚上十一點多鐘的時候,于飛被電話的鈴聲吵醒了。

“葉哥?這麼晚了什麼事呀。”于飛一見是葉建軍來電不由奇怪的問。

“我說你小子還真睡呀?快點起來給我開門!”葉建軍剛才敲了好一陣的門,于飛愣是沒聽見。

于飛赤著腳起床打開房門,這才發現門外不僅僅是葉建軍,沈師傅、老宋、齊志等人都在。

“怎麼了這是?”于飛看了看手機:“現在是晚上還是早上。”

葉建軍看著只穿著一條短褲的于飛又好氣又好笑,敢情這小子以為來平洲就是來睡覺的。

“廢什麼話呀?趕緊穿衣服跟我走。”

小球球也顛顛的跟了過來,深夜的它顯得比白天更加精神。

五分鐘之后,兩輛越野車跟著一輛桑塔納2000出了酒店。

得知葉建軍是要去看原石,于飛不由奇怪的問:“沈師傅不是說燈下不觀色?現在去看原石恐怕會看走眼吧?”

“這你倒記得滿牢。不過這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賣家安排晚上看原石除了是燈光下原石的成色更好之外,還是要保證自己的信譽,如果讓競標的人知道哪個原石商人的原料在公盤之前已經被人挑過了,恐怕很難在賣出高價來。”

葉建軍笑著說,這個問題他下午的時候問過沈師傅,此時倒像是個行家一樣指點起于飛來了。

明天一早平洲公盤就開幕了,今天晚上也是私下挑選原石的最后時機!本來葉建軍是想早點趕來的,不過因為于飛的鑒寶大會耽誤了。

三輛車七扭八拐的來到了一個大的倉庫前,快到倉庫的時候,與一輛車迎面而來的車擦肩而過。

葉建軍的臉色一下子變得不好看起來。

沈師傅一下車就叫來了前導轎車上的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他姓吳,平洲本地人,職業“掮客”,也就是在賣家和買家中牽線搭橋的人。

“小吳,怎麼回事?”沈師傅語氣不善的說:“你不是說我們是第一批嗎?這是怎麼回事?”

沈師傅是平洲賭石的常客,帶來的客戶一般也出手不凡,所以小吳才會許諾會讓他們第一個挑選。不過這都是掮客的慣用話術,對誰都會說是第一個挑選的,事實怎麼樣誰也說不清楚。

不過像今天這樣前一批和后一批“撞車”的情況也算是少見。

小吳就是巧嘴如簧也難以自圓其說。

“哎喲沈師傅,我也有苦說不出呀。本來是安排您第一批來看的,可是您今天才到,明天就開盤了,人家也不能干等著不是?”小吳苦著臉說。跟酒店預約一樣,你過期不來難道還不允許安排別的客人嗎?

雖然覺得小吳說的有道理,可是葉建軍等人還是覺得很不開心。即使先挑也不見得能挑走所有的好原石,不過這就好像是女人一樣,大部分的男人還是希望拔頭籌的。況且葉建軍來平洲賭石是為了囤積一些毛料,等過幾年毛料的幾個漲了再轉手賣出的,因此對于毛料的皮色要求比較高。否則你囤一堆表現很差的毛料,以后漲價的空間也很小。

小吳上前敲了敲鐵門,里面傳出幾聲犬吠。不一會大門打開,里面射出來的燈光讓幾人不自覺的瞇上了眼睛。

從門里面走出三個人影,因為燈光的原因,看不清面目。

小吳走到中間那個身材肥胖的身影前,抱怨說:“胡老板,不是說在我之前不安排人看貨的嗎?你這讓我怎麼跟客人交代呀?”

胡老板因為身體的原因非常怕熱,一邊擦汗一邊抱歉的說:“別誤會,剛才那些人都是老胡的朋友,並不是來挑原石的。老胡的為人你還信不過嗎?”

胡老板的話,葉建軍等人自然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胡老板,你要是這麼說還真沒有意思了,我看這石頭不看也罷。小吳,原石商人應該不是只此一家別無分店吧?”葉建軍淡淡的說。

胡老板擺明了是睜著眼說瞎話,把幾人當大頭呢。葉建軍雖然入行不深,可是也不會吃這樣的啞巴虧。

“別別。”胡老板快速挪動肥胖的身體走到葉建軍的面前,他看出葉建軍是這群人的頭,掏出煙遞過來一根。但是葉建軍根本就沒有理睬。

“這位老板,怎麼稱呼?”胡老板尷尬的收回了煙問。

“這位是京都來的葉老板。”小吳在一旁介紹說。

“葉老板,今天這件事是我老胡做的不對。但是我這里的原石料子多的是,要是葉老板有看上的,所有原石的價格全部九五折,您看這樣行嗎?”胡老板說。

葉建軍看了一眼沈師傅,沈師傅暗暗的點了點頭。

葉建軍淡淡的“嗯”了一聲,說:“希望胡老板真的留有好貨。如果再拿一些磚頭料來糊弄我們,那胡老板可就真的不夠朋友了。”

葉建軍的話中帶著陰冷,聽得胡老板直覺的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

磚頭料是指一些透明度差、雜質多的低檔翡翠毛料,葉建軍也是聽沈師傅提了一嘴,現在是現學現賣裝內行呢。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41:43

第95章 原石倉庫

“哐啷”一聲脆響,瓷片飛濺!日本三井財團董事長三井住友的杯子已經粉身碎骨。

門邊,三井集團中國區經理山內青一和住友的秘書戰戰兢兢的站著,連大氣都不敢喘。從沒有想到平時笑瞇瞇的三井住友矮小的身材中竟然爆發出如此巨大的力量,雷霆一怒真的是天地變色。

“韓金財就是一只豬!”三井住友怒吼:“不!就是一只豬也不會這麼蠢!有了鑒寶儀器的幫助,他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里一敗涂地!我真不明白你當初是怎麼選的人!”

山內青一臉色發青,卻連一句辯解都不敢。

三井住友劇烈的喘息著,本來以為是神不住鬼不覺的將觸角探進了中國的古玩界,卻沒有想到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此時,門外走進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長發齊肩,清純中透露著干練,親和中隱含著冷艷,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恐怕沒有人會相信竟然會有人將這樣矛盾的特點恰到好處的融合在一起。

她是三井住友最得寵的女兒三井紗織,也是日本早稻田大學的高材生。

她悄悄的沖山內青一兩人揮了揮手,兩人如蒙大赦一般悄悄的離開了。

三井紗織走到父親的身邊,輕輕的擦去桌子上的茶水,沒有說一句話,卻讓住友的怒氣慢慢的舒緩了下來。

“紗織呀,你怎麼回來了?”住友長吐了一口氣,有些疲倦的問。

“爸爸您忘了?我很快要代表學校前往寧都交流,這次回來是想看看您。”三井紗織微微撅起嘴,撒嬌說:“您一定是早忘記了,一點都沒有將女兒的事放在心上。”

“怎麼會呢?”住友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說:“我的乖女兒我怎麼會不關心呢?對了,風田家的那個小子也在中國,你不妨也順便見見。”

三井住友口中的風田家的那個小子指的正是風田中國現在的CEO風田川人,兩家是想紗織和川人能夠走到一起的。

“爸爸!我現在才二十一歲耶,你就這麼想把我嫁出去嗎?”紗織的臉上浮現一絲的紅暈。

“哈哈哈……”看到女兒的臉上露出嬌羞的表情,三井住友終于開懷大笑起來。

“爸爸,您在中國開辦的典當行雖然遭遇了不順,可是即便是它真的倒閉了,影響也是非常小,為什麼您這麼在意呢?”紗織奇怪的問。對于父親她是非常了解的,作為三井財團的董事長,什麼樣的風浪沒有見過?即便是遭受再大的挫折也能坦然面對,卻不知道為什麼因為一個小小的典當行的生意而大發雷霆,如此失態。

“這里面的事很復雜,一時半會的也說不清楚。”住友並沒有向女兒明說其中的原因,而是岔開話題說:“你這次是去寧都吧?”

“是呀。女兒還以為爸爸都不記得了呢。”

“怎麼會呢?”住友寵溺的摸了摸紗織的頭發,“你這次去如果有機會認識一下這個年輕人。”

三井住友遞給紗織一張照片。照片中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穿著藍色的長衫,傲然而立。清秀的五官雖然說不上英俊,卻也十分耐看。正是鑒寶大會上的于飛!

“他是誰?”三井紗織好奇的問,是什麼人能夠讓父親如此的關注呢,而且看起來還是一個中國的年輕人。

“他叫于……”住友想了一下,才繼續說:“對,叫于飛,青一說就是他打亂了整個布局,讓我們陷入被動的境地。”

“怎麼會?他看起來這麼年輕!”三井紗織難以置信的說,“不會是青一君故意推卸責任吧?”

作為早稻田大學的高材生,三井紗織對于自己的能力非常的自信,對于同齡人隱隱有一種優越感,一直覺得身邊的那些與她年齡相仿的男同學實在是膚淺和幼稚,就是比她長幾歲,已經出任風田中國CEO的風田川仁她都有些看不上。

照片上的這個年輕人,看不出絲毫的出氣之處,眉宇中都是透露出淡淡的靦腆,好像一個還沒有畢業的學生似的,這樣的人會打亂三井財團的布局?太誇張了吧?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十分清楚,是山內這麼說的。”三井住友對此也並不十分相信,“你這次去寧都如果有機會就了解一下,如果不方便也沒有必要勉強。”

“知道了爸爸。”三井紗織點了點頭。話雖如此說,可是她的心里已經暗暗下了決心,這次去寧都一定要好好見識一下這個叫于飛的。有條件要見,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見。

“于飛嗎?哼!”

雖然心里已經有所準備,但是當倉庫的門打開的時候,于飛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上千平米的倉庫中堆放了幾百塊大大小小的石頭。個頭較小的放在周圍的鐵架子上,個頭較大的則胡亂放在地上。

進門的時候,于飛還被一塊石頭絆了一下。那塊石頭比較平整,上面鋪了幾張紙,好像是供認休息的。

齊志趴在于飛的耳邊小聲的問:“飛哥,這些石頭也能賣錢?太坑人了吧?”

于飛沖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后一屁股坐下來,憊懶的說:“這里沖著出風口,涼快,我休息一下。”倉庫的面積很大,雖然幾臺空調全開放了,依然很熱!胡老板擦汗的手更是一刻都沒有停過。

胡老板聽于飛把一屋子的毛料直接叫做石頭,就差沒在上面加一個“破”字了,不由臉色有些難看。

“你這家伙……懶得管你。”葉建軍回頭笑罵了一句,又對沈師傅說:“沈師傅,麻煩你了。”

沈師傅點了點頭,略微掃了一眼說:“胡老板,你這是麻蒙和打木砍的料子吧。”

“哎呀,這位先生好毒的眼力。胡某世代做翡翠生意,我手里的玉石絕對都是老坑。”麻蒙和打木砍都是緬甸玉石的十大名坑之一。麻蒙玉石黑烏砂黑中帶灰,水底一般較差,且常夾黑絲或白霧,綠色偏籃。.而打木砍玉石皮殼多為褐灰色、黃紅色,一般水與底均較好,但多白霧、黃霧,一般個頭也較小,沈先生僅僅是掃了一眼便能判斷出毛料的產地,胡老板知道他是這群中的懂行的。

沈師傅拿了一個專用的小手電筒正在仔細的一塊皮色看起來都不錯的石頭。

葉建軍和宋喜才也裝模作樣的拿著手電看了一會,但是除了出了一身的汗,什麼也沒看出來,便收起手電跟在沈師傅的身后,看他像對待美女一樣從不同的角度觀察一塊塊毛料。

老宋倒也給于飛準備了一個專用手電,可是于飛一進來就躲在空調出風口休息了,悠閑的樣子看的兩人很不爽。

“你小子懶得都快生蛆了。”葉建軍笑罵:“你以為好的翡翠原石會自己長腳跑到你的身邊呀?好好跟沈師傅學學,以后能用到。”

葉建軍這次帶于飛過來,除了看重了他的運氣之外,還看中了他的學習能力!跟隨董德昌學習十多天便一舉擊敗了鑒寶神器,這要是沒有超強的學習能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于飛似乎對翡翠原石根本就沒有興趣,懶散的坐在那里,如果給他個躺椅他都能睡下來。他哪里知道于飛鑒定古玩靠的根本就不是眼睛!

“哎呀葉哥,我可不是那塊料,這些翡翠原石在我眼里就是個破石頭,等你挑剩下了我隨便選兩塊便宜的碰碰運氣也就得了。齊志你也去看看,試試手,我聽說童子的運氣是很好的。”于飛很無賴的說。

齊志暗暗流淚,這是欺負哥們是處男呀?

“你呀!”葉建軍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便不去管他,自顧和沈師傅他們挑石頭去了。

于飛之所以不去湊熱鬧要單獨留下來,因為他對翡翠原石的皮色根本就看不出好壞,與其在那里云里霧里的瞎折騰,比如找個清靜的地方試試混沌之氣對于探測翡翠有沒有作用。

裝作閉目養神了一會,見沒有人再注意之后,于飛開始引導混沌之氣對地上的翡翠原石進行探查起來。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42:01

第96章 這也是毛料?

于飛回想當初在羊湖旁邊的感覺,閉上眼睛釋放出混沌之氣,很快在他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塊塊碩大的原石。

此時一直呆在于飛身邊的球球一下子精神起來,扭動這肥肥的小屁屁在混沌之氣釋放的估計中鉆來鉆去,讓于飛的混沌之氣平白耗費了不少。

“嗯?”于飛馬上發現了問題,和水不同,翡翠原石的密度非常高,混沌之氣滲透查看的難度非常高,想像當初在羊湖旁邊一樣一下子查看那麼大的面積根本就不可能。于飛只得將混沌之氣集中起來一塊原石一塊原石的進行探查,這樣一來雖然效率就低了很多,但是效果卻是很明顯的。

于飛能夠“看到”原石內部的紋理變化。但是查看了幾塊石頭之后,于飛有不由有些失望,這幾塊原石中竟然根本就沒有翡翠的影子!

這和于飛查看的都是地上的大塊原石毛料也不無關系,畢竟放在地上的出了體積大之外,還是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表現”不好,賭性特別大,沒有翡翠也屬正常。

不明就里的于飛有些興趣索然了。畢竟他的錢雖然來的容易,可也不會隨便扔在這些石頭上,雖然賭石而一夜暴富的不乏其人,可是更多的卻是傾家蕩產甚至家破人亡的。

那邊沈師傅已經挑出了幾塊毛料,個頭都不大,最小的原石拳頭大小,而且擦出了一個“天窗”,露出里面的翡翠,種水達到了冰種而且是滿綠。翡翠以綠為尊,綠色的翡翠即便是種水差一些但在市場依然非常搶手,一般的冰種陽綠翡翠在市場已經是天價了,而玻璃種帝王綠更是有價無市,這一小塊原石的價格也絕對不菲。

“于飛兄弟,你不請沈師傅挑幾塊?”宋喜才見于飛有些無聊的坐在那里,便打了聲招呼。

“不用了宋哥,你們挑吧。”于飛一邊說一邊引導混沌之氣對沈師傅挑出來的毛料進行了探測,發現除了有一塊開了天窗的毛料里面的翡翠很少之外,其他的幾塊翡翠的種水眼色都不錯,絕對是穩賠不賺的。這讓他對沈師傅大為欽佩,畢竟他看這些原石靠的是混沌之氣,而沈師傅卻是憑著真真實實的經驗和眼力。

“飛哥,要不咱也試試?”齊志微微有些動心的說:“葉老板他們買大的,咱們就買兩個小的玩玩怎麼樣?”

于飛順勢站起身來,呵呵一笑:“怎麼?忍不住了?”

齊志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只是琢磨好不容易來一趟如果不買個石頭不就白來了嗎?”

“好!”于飛笑著說:“那咱們也試試?”

葉建軍哈哈大笑,“還以為你小子能撐多久呢。”

“葉哥,你要是這麼說我可不賭了,這玩意我也不懂,純屬是在撞大運,贏的幾率實在太小了。”于飛抬出了運氣的名頭,即便是自己賭漲了葉建軍也只能認為是于飛的運氣太好。

“行了行了,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臉皮怎麼那麼薄。你隨便挑,要是拿不準就請沈先生看看,可別胡亂下手。”葉建軍又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雖然于飛的那點錢不放在葉建軍的眼里,可是于飛是跟著他來的,如果堵垮了,他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于飛並沒有跟他們一起,而是將坐著的墊紙拿了下來,裝模作樣對著自己剛剛坐著的石頭觀察起來。右手中的混沌之氣卻借著掩飾發散出去,對周圍的毛料進行探測起來。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去查看鐵架子上的表現好的原石,不過那些料子一般價格都偏高。他現在身上只有三四百萬了,可買不了幾塊。

胡老板身邊的一個伙計看到于飛查看自己平時休息的原石差一點笑出聲來。這塊石料他太清楚了!它既不屬于麻蒙也不屬于打木砍,甚至不屬于十大名坑中的任何一個。它本來是放在胡老板老家的后花園中的,后來胡老板裝修老宅,嫌這塊石頭又不美觀又礙事,便把它搬了出來,這次參加平洲公盤的時候,工人們不知道底細順手把它也搬了來。

老胡在倉庫里看到這塊石頭之后也是哭笑不得,不過既然是千里迢迢運過來了,起碼也要賣個運費不是?

胡老板也沒有想到一直沒出手的年輕人一上來便挑中了這樣一塊“極品”,看來倒不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

探測了一圈,于飛非常失望,這些毛料中幾乎都不存在翡翠,即便有幾塊有翡翠的,但是種水都表較差,連個豆青種都達不到。

正當于飛收回混沌之氣想離開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他面前的這塊石頭中竟然存在異常濃郁的混沌之氣!

于飛再一次蹲下了身體,將混沌之氣滲透進去,里面的“景色”卻讓他差一點連下巴都驚掉到地上。

這塊石頭黑種帶灰,倒像是麻蒙長的料子,不過皮色表現太差,根本就不想是有翡翠存在的馬路石。

但就是這樣一塊石頭中竟然有兩塊高品質的翡翠!

一塊有籃球大小,種水達到的高冰種,而且是滿綠,陽而翠,嬌艷欲滴,這樣的翡翠拿到珠寶店完全可以當玻璃種的帝王綠賣。這樣大的一塊翡翠價值便高達三四千萬!

另外一塊的翡翠雖然小一些,只有拳頭大小,但是更為驚人,因為那是一塊實實在在的玻璃種帝王綠的翡翠,論起價值比之前那塊之高不低。

其實于飛還是低估了翡翠的價格,隨著緬甸軍政府對原石出口的限制,再加上玉石商人的熱炒,近年來的翡翠原石價格一路上揚。特別是高檔的翡翠更是幾乎達到了有價無市的程度。這兩塊料子要解出來拿到翡翠市場上恐怕不會低于一個億。

于飛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兩只手緊緊的抱著這塊石料,混沌之氣好像不用錢一樣輸入進去,記得球球在于飛的身邊轉著圈的嗚嗚直叫。

于飛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表現太過明顯了,偷眼看了看其他人,還好,胡老板他們正圍著葉建軍他們呢,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他。、

于飛習慣性的摸了摸口袋,想抽支煙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但卻發現因為出來的匆忙,他的身上並沒有帶煙。

“買下它,不論多少錢一定要買下來。”于飛暗暗下了決心,但是又馬上擔心如果自己出價太高,胡老板看出端倪不願意出售怎麼辦。一時之間,于飛患得患失很是糾結。

“于飛,發什麼愣呢?”葉建軍喊道:“過來,我們的料子挑好了。”

于飛走過去,發現幾個人一共挑了十三塊石料,其中葉建軍挑了八塊,宋喜才挑了四塊就連齊志也挑了一塊。

最大的一塊大概有一個旅行箱的大小,是葉建軍的挑的;最小的一塊是齊志挑的,只有拳頭大小。于飛暗暗用混沌之氣探查了一下,還別說齊志的那塊石頭雖小,而且是全賭的料子,但是里面卻是有翡翠存在,而且種水已經達到了冰種,就是沒有什麼眼色,壓低了價格。

而且葉、宋兩人挑的料子幾乎都是半賭的料子,雖然有兩塊毛料中的翡翠僅僅存在于表面,但是綜合起來卻也不會虧,更何況葉建軍的打算是囤積毛料,而不是自己解石,幾乎沒有風險。

沈師傅正在和胡老板砍價,葉建軍等人不太懂也就沒攙和。

“于飛,你看中什麼料子沒?”葉建軍問。

“倒是看上了一塊。”于飛說。

“哦?哪一塊?我來給你掌掌眼。”葉建軍自以為聽了沈師傅的介紹,又跟在旁邊近距離觀摩了一下就成為賭石高手了,竟然自告奮勇的要替于飛掌眼。

“就是那一塊。”于飛指著剛才那塊石頭說。

“什麼?那塊?”葉建軍走過去看了看,不可思議的說,“這塊毛料的皮殼表現太差,既無蟒紋也無松花,要不得,要不得。”

葉建軍雖然涉足不深,卻也能看出這塊原石根本就算不什麼好料。

這邊沈師傅也跟胡老板講好了價格,葉建軍的八塊石頭一共是五百萬;而宋喜才的四塊石頭要一百五十萬,齊志的那塊石頭最便宜只要兩萬,純屬是玩玩而已。

“老沈呀,你來看看于飛挑的這塊石頭。”葉建軍叫道。

沈師傅走到那塊石頭錢,掃了一眼便問胡老板說:“胡老板,這塊也是毛料?”
作者: old2009    時間: 2015-1-27 11:42:18

第97章 冷艷珠寶

胡老板的臉上浮現一絲紅暈,這塊石頭也只能騙騙行外人,對于沈先生這樣的內行自然是糊弄不了的,他微微有些尷尬的說:“沈先生說笑了,這塊石頭是我家傳的石頭,這個,對于他的來歷我也不是十分清楚。”

胡老板說的是實話,這塊石頭的皮色實在太普通了,甚至根本就不像是一塊翡翠原石,估計他父親也是這麼覺得才把它丟在后花園中的。

不過他父親現在已經過世了,他即使好奇也無法詢問了。

“這上面的是泥吧?”沈師傅用手摳了摳,一塊干了的泥嘩嘩的落下來。

“如果這位老弟看上的話,那這塊石頭就免費送你了,就當是交個朋友。”胡老板故作大方的說,他明白沈師傅的意思,如果胡老板以普通石頭充當原石的行為傳揚出去,那他這個生意也不用做下去了,所以他才故作慷慨的這樣做。

“別呀!”誰都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人出聲反對了!

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反對的人竟然是于飛。

“胡老板,我們是來買毛料的,可不是來訛你的,你這樣免費附送算是怎麼回事呢?”于飛說:“這樣吧,你開個價錢我買下來。”

“沈先生,這——”胡老板有些為難的看了沈先生一眼。誰都沒有想到于飛這小子白送他不要,還非要往外送錢。

“于先生也不缺你那些錢,胡老板你就開個價格好了。”沈師傅說。對于于飛這種近乎白癡的行為,他心中也有些不喜。

“既然如此,也別上稱稱了,于先生你就給一萬塊吧。”胡老板隨口說。這一萬塊純屬是象征的意思,這麼大的一塊石頭竟然還不如齊志那塊拳頭大小的原石值錢,根本就沒按毛料來賣。

“你呀,真拿你沒辦法。”葉建軍指著于飛無奈的說,“時間還有,要不要請沈先生幫你再挑兩塊?”

“不用了,我可沒那麼多錢囤積毛料,也就是玩玩而已。”于飛說,剛才他悄悄看了一下,雖然倉庫中的石料很多,但是全賭的料子中有翡翠存在的並不多,十塊中都不見得有一塊。而半賭的料子普遍價格偏高,即便是買下來賭漲了,也不見得有多少利潤。

既然自己有混沌之氣那又怎麼能甘心賺這些小錢呢?更何況,如果沈先生挑到了漲的料子還好說,如果挑錯了料子,那自己是要還是不要呢?要的話自己要虧錢,不要的話又會得罪沈師傅,甚至連葉建軍的面子上都會不好看。雖然說沈師傅賭石的水平還算不錯,但是神仙難斷寸玉,他剛剛挑的半賭料子中都有兩三塊是注定要垮的。

最重要的是他剛才用混沌之氣掃了一圈,發現值得出手的料子幾乎沒有。

其實這也是于飛不了解翡翠市場的行情,或者說眼光太高。現在翡翠的價格坐直升機一樣的往上升。他認為的利潤很小的毛料如果真要拿到市場上流通利潤率都會超過百分之五十!如果存上幾年更是有可能翻幾翻,這樣的利潤率是其他行業所無法比擬的。

“你呀,隨便你吧,反正明天一早公盤就開了,到時候買也不遲。”葉建軍搖了搖頭,他真的有些看不明白于飛,有些時候冷靜得可怕,有些時候卻又“頭腦發熱”,有的時候從善如流,有的時候卻又執拗的無法理喻。

葉建軍和宋喜才買原石的錢都超過了百萬,使用POS機現場劃了款。而于飛和齊志兩個人加起來才畫了三萬塊,直接掏出現金給了胡老板,雙方簽訂了原石買賣合同,算是貨款兩訖。

“幾位老板,你們買的原石是現在帶走還是打包托運?”胡老板問。

“托運吧。”葉建軍揮了揮手說,他不準備現場解石,所以也就不樂意帶這些玩意。

“我的就帶著吧。”齊志拋了拋手中的原石說。

“我的也帶走。”于飛也說。

“你那塊跟磨盤似的,怎麼帶?丟在這吧,還怕被人偷了不成?就是有人偷也不偷你這塊呀。”葉建軍哭笑不得的說。

“于老板就放心吧。”胡老板說:“如果有損壞或者丟失我都會照價雙倍賠償的。”

于飛心說我就怕你這個照價雙倍賠償,這塊石頭中的翡翠起碼值幾千萬,如果被你發現端倪,悄悄的扣留下來,然后雙倍賠我個兩萬塊錢,那我還哭死呀?

“就是呀于先生。”沈師傅說:“胡老板的信譽是可以保證的。”

“葉哥,沈師傅,您們不知道,我是打算帶著這塊石頭現場解石過把癮呢。”于飛的這個理由倒也合情合理。

“快拉倒吧。”葉建軍說:“你還嫌在這丟人不夠,非要在幾萬人面前再丟一次呀?”

于飛嘿嘿一笑:“到時候可不一定是丟人還是露臉了,直覺告訴我,這塊石頭里面肯定有翡翠!再說即便解垮了也不丟人呀,誰認識我于飛呀。”

于飛說得如此篤定,連葉建軍也有些相信了,他是親眼見過于飛的運氣的,能從一本舊書中淘出《伏生授經圖》的人難道不能夠從一塊破石頭中解出翡翠嗎?

“好吧,好吧,你要是不嫌重就帶著。”葉建軍也就不再阻止。

于飛向胡老板借了一輛推車,在胡老板的兩個保鏢和齊志的幫助下將磨盤大的原石搬上了悍馬。

“呵呵,公盤還沒有開你就創造記錄了。”沈師傅看著累得氣喘吁吁的于飛不由開玩笑說。

“老沈呀,于飛到底創造了什麼記錄?”葉建軍也好奇的問。

“最便宜的原石記錄!”沈先生笑著說。于飛的這塊石頭少說也有兩三百斤,卻只要一萬塊,平均每斤才三四十塊,說是最便宜的原石也不為過。

忙活完這一切已經將近凌晨四點鐘了,幾人不知不覺在倉庫里呆了三個多小時,其中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沈師傅在挑原石。

平洲公盤七點鐘正是開始,也就是說至少要六點出門,所以今天晚上注定是睡不了了。

一夜的折騰,每個人都出了一身的大汗,回到賓館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幾人便下樓一起去吃早餐。

賓館這幾天住的客人大多是全國各地來的賭石人,都趕著點準備參加公盤呢,因此餐廳中三三兩兩幾乎快坐滿了。

“老沈,你也來了!”這時,一張桌子上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站起身沖沈先生揚了揚手,他的旁邊還坐了一個年級相仿的男人。

“程老板,丁老板,你們好早呀。”沈先生笑著走了過去,于飛等人拿了早餐也在同一張桌子上坐下來。

經過沈先生的介紹,雙方也算是認識了。程老板名叫程家棟,是千年之戀珠寶行的老板;而丁老板則是石頭齋的老板丁騰。這兩家珠寶企業在國內也算是排的上號,卻不是第一流的。

聽說葉建軍賭石是為了出售,程家棟遞過來一張名片說:“葉老板如果有翡翠要出手一定要先考慮程某呀。”

“老程你就別來湊熱鬧了,去年緬甸公盤上你囤積了那麼多高檔料子,這次就別和我搶了。”丁騰也遞過來一張名片。

這兩人一唱一和,仿佛葉建軍已經解出了高檔的翡翠待價而沽一樣。

“我說兩位,還是等我解出翡翠再說吧。”葉建軍打趣說。

“說的也是。”兩人呵呵一笑。

“對了,剛才在說什麼呢?那麼熱鬧。”沈師傅問了一句。

“冷艷珠寶呀,老沈你不知道嗎?”程家棟奇怪的問。

冷艷珠寶沈先生當然聽說過,老板冷鋒白手起家,能力和膽魄都很出眾,硬是靠著自己的努力在競爭激烈的珠寶行站穩了腳跟。起步雖然晚,但是發展很快,現在的規模已經和千年之戀、石頭齋差不多,恐怕再過幾年就能躋身國內一流珠寶行之列了。

“冷艷珠寶我當然知道了,年前還和冷老板一起吃過飯,怎麼了?”沈先生好奇的問。這段時間他因為要和葉建軍來平洲公盤倒是沒有太接觸外面的消息。

“冷艷珠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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