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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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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5:4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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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本文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21-12-4 09:43 編輯
本帖最後由 ViolaKMK 於 2015-3-18 23:3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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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官神
作者:何常在
作者簡介:何常在,男,著名作家,是橫跨網絡及實體的兩棲實力派作者。
作品列表:網絡作品《命師》、《官神》、 《官運》丶《人間仙路》丶《佐唐》等。
實體出版《勝算》、《問鼎》(一到四冊)、《運途》(一二冊)、《掌控》、《逆襲》、《交手》等。
內容簡介:
為官者達到舉重若輕、點石成金、出神入化的境界,是為官神。
慧眼看紅塵,做官如有神。
多了12年前瞻性優勢的夏想重新站在大學畢業的路口,回味錯過的人生,珍惜眼前的時機,他要自己規劃自己的人生。
在從政還是經商的選擇中,他重新選擇的是從政,但前提是,他首先必須說服一心經商的公司領導去從政……
於是,從縣委書記秘書起步,以一種奇怪的起飛的姿勢,跑步進入了官場……
10年後,所有認識他的人都稱他為官神。
楔子
燕市的冬天漫長而寒冷,但在夜色之下,仍然不乏寂寞的男女到單行道酒吧尋找艷遇。單行道,顧名思義,就是只限單身男女聚會的場所,只允許單人進入,要是結伴前來,必須是同性才行。
夏想一個人坐在一個角落里,燈光昏暗,讓人看不清他的臉。不過他的孤單和落寞還是吸引了不少異性的注意,服務生不停地向他傳送異性送來的紙條,上面的話千奇百怪:“帥哥,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可否與我同醉同歡?”
“做個朋友吧?我在三號臺,是正經人家,不是收費的那種,別誤會。”
“你落寞的身影讓我想起了我的初戀,讓我有了心醉的感覺,是不是愿意和我共度良宵?我是八號臺的女賓。”
“你要是一個人的話,就過來聊聊吧。聊的投機的話,就再進一步探討。13號桌。”
無一例外全是誘惑和暗示,夏想隨意翻看了幾張,將它們揉成一團,扔進了煙灰缸。
夏想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別說有心情去尋找艷遇,就是一個女人主動獻身,他也未必提得起興趣。從下午到現在,他已經整整坐了六七個小時,喝了十幾瓶價格翻倍的啤酒,卻沒有一點醉意,麻木不了他亢奮的大腦。
他的公司剛剛因為破產,買的股票也被套牢,今年35歲的他現在一無所有,成了一貧如洗的失敗者。最主要的是,遠在家鄉的父母又向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不在今年內給他們娶一個兒媳婦,他就別想再跨入家門一步。
夏想臉上擠出苦澀的笑容,他一個人在燕市奮斗了12年,從一無所有到擁有百萬財富,自以為躊躇滿志,可以成為千萬富翁,一邊努力賺錢,一邊游戲花叢,想著什么時候賺夠一千萬時,再找一個好女人成家,卻沒有想到,好女人沒有找到,錢也沒有了,輸得如此之慘,讓他幾乎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父母的心情他能理解,他的弟弟比他小5歲,孩子都上小學了,他還是孤身一人,父母的思想又比較傳統,不著急才怪?只是以他現在的狀況別說結婚,恐怕連一個真正愛他的人都找不到。這些年,他只顧賺錢,只知用心鉆營,沒有將心思用在女人身上,只有逢場作戲,沒有動過真感情,一直以來,他覺得他的感情世界已經成了一片荒漠,恐怕再也沒有長成一片綠洲的可能。
如果說股票失敗是他自己投資失誤的話,那么公司的倒閉卻是因為他得罪了一個小貪官,沒有滿足他無底洞一樣的貪婪,就被他千方百計動用手中的權力生生將公司搞垮!夏想一想起宋德道腦滿腸肥的猥瑣模樣,就惡心得想吐,長成這樣一副人身豬頭的德性,居然還想吃天鵝肉,讓他請他到燕市最高檔的洗浴中心瑤池,要點最當紅的仙子鳳美美陪他出臺。誰不知道鳳美美坐臺不出臺?宋德道仗著手中有點權力,就非要夏想幫他搞定鳳美美,因為都知道夏想和鳳美美關系非同一般。
外界的傳聞是鳳美美不出臺是因為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正是夏想。其實傳聞就是傳聞,往往失真,鳳美美不出臺確實是因為一個男人,他叫蕭伍,是夏想的鐵哥們,卻因為一次意外傷人事件被判刑,入獄之后,暴病而死。其實夏想知道,是蕭伍打傷的那人買通了關系,將蕭伍害死在牢里。不過夏想雖然有點小錢,卻不認識什么高官,更沒有能力查明事情真相,蕭伍只能含冤而死。蕭伍死后欠下巨額債務,夏想本想替他還了,鳳美美卻說什么也不肯,毅然到瑤池當了坐臺的陪酒小姐,要替蕭伍還債。
夏想勸不動鳳美美,只好常去照顧她的生意,一來二往,就傳出了鳳美美不肯出臺是因為夏想的緣故。宋德道對鳳美美的美貌垂涎已久,多次要讓夏想替他從中撮合好事,夏想哪里肯讓鳳美美便宜了這個老混蛋,始終拖著,終于惹怒了宋德道,他下令所有醫院停止用夏想供應的藥,身為衛生廳的藥檢處處長的他,手中就有這個權力,結果夏想的醫藥公司轟然之間倒閉。
醫藥行業利益是大,不過依賴性也高,關鍵人物的變動就是生死兩重天。宋德道的嘴臉雖然丑陋不堪,不過也讓他體會到了權力的巨大威力,讓他產生了荒誕的想法,要是人生真的可以重來,他倒寧愿去當官,倒不是要用手中的權力象宋德道一樣為非作歹,至少可以不用受制于宋德道這樣的小人,可以救蕭伍的命,可以改變鳳美美的命運,還可以做許多以前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情……
正想得頭疼欲裂時,眼前一暗,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女子不請自來,坐在他的面前。她的妝很濃,畫著黑黑的眼影,在昏黃的燈光下看不清楚多大年紀,不過精致的五官倒是可以看出是一個十分標致的美人。她左手拿著一份報紙,好象和誰約會的接頭信物一樣。
“啪”的一聲,她將報紙摔到夏想面前,氣勢洶洶地說道:“你一個人躲在這里喝酒,是不是覺得很快樂?是不是在尋找另外一段艷遇?我說你當年那么干脆地拒絕我,原來你根本就不是一個有擔待的男人。”
夏想頭也沒抬:“你認錯人了!”
“你喝多了吧?你認識你這么多年了,還會認錯?別開這種低級的玩笑了!”黑衣女郎不屑地說道,“你叫夏想,我叫衛辛,我沒說錯吧?”
“衛辛?”夏想的眼睛有些迷糊,努力看了看眼前的女郎,笑了,“還真是你,化妝成這個鬼樣子,我都沒有認出來,想出門嚇死人呀。”
衛辛是跟了夏想最長的一個女友,兩個人在一起有三年時間,后來因為夏想遲遲不肯結婚,衛辛才憤而出走,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想到一年之后,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讓他多少有點反應不過來。
“有什么事?”夏想沒有心情和她糾纏,更沒有興趣和她重繼前緣。
“我要結婚了,忽然想起了你,就試著出來走走,正好看到了單行道酒吧,就進來看看,沒想到真的遇到了你,你說是不是天意?”衛辛最愛用天意來解釋一切,可惜她的天意沒能說服夏想娶她。
夏想現在對一切不感興趣,更不愿意再和衛辛說一些陳年舊事,突然之間感到頭昏腦脹,擺擺手說道:“不說了,我不舒服,要回去睡覺……”
衛辛伸手去拉夏想,卻被他推到一邊,夏想對衛辛也算有過感情,不過現在的他心灰意冷,肯定就不會在意她的感受,起身就走。衛辛追了幾步,將手中的報紙塞到他的手中:“忍不住了就吐,別吐地上,用報紙接著……”
望著夏想搖搖晃晃地走遠,衛辛的眼中流出了心酸的淚水。
夏想手中多了一份報紙,一個人走到一處路燈下,實在走不動了,就打算坐下休息一會兒,不經意間看到手中的報紙是國家級某報,上面有一則新聞,署名是本報記者李丁山。
李丁山?夏想打了一個激靈,怎么會是他?他又回報社當了一名普通記者?他本來可以從政,可以作官,可以比現在活得好上無數倍,沒想到最后只是回到了報社當了記者,算一算他今年也有52歲了,前途無望了……
李丁山沒有什么前途了,他還不一樣?他站起來想走,卻猛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一頭栽在了報紙之上,失去了知覺……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5:50:26
本帖最後由 ViolaKMK 於 2015-3-18 17:01 編輯
第一章 大夢初醒
六月天,孩兒臉,說變就變,明明早上還晴空萬里,一過中午,天邊就傳來隱隱的雷聲。不多時,烏雲就密布了整個天空,壓得四處黑壓壓的一片,眼見就要下起雨來。
下午兩三點的樣子,正是悶熱不安的時候,陰雲翻滾,雷聲陣陣,突然,一道巨大的閃電劃破天空,仿佛一下擊中窗戶,緊接著,沉悶而壓抑的雷聲由遠及近響個不停,似乎震得房子都有些顫抖。
“啊……”
一聲驚叫,夏想從惡夢中驚醒,滿頭大汗,一臉驚恐。他做了一個無比真實而清晰的惡夢,夢見他12年後因為投資股票失敗,開辦的公司倒閉,他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最後天天酗酒如命,最後死於非命。
一樁樁,一件件,所有的事情都無比清晰,讓人不得不疑心所有一切究竟是一場夢,還是真實地發生過?
夏想大汗淋漓,氣喘籲籲,強壓心中的恐懼不安,哆嗦著摸出一隻煙點上,使勁吸了一口,瞥了一眼辦公桌上的台曆,上麵的日期是:1998年6月15日,星期一。
他明明記得剛才還是2010年3月15日,星期一,他一個人去酒吧喝酒,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隻記得頭大如鬥,頭昏腦脹,好象還遇到了前女友衛辛。
然後他獨自離開,搖搖晃晃地走到外麵,越走越覺得天旋地轉,後來就一頭栽到在地上……
怎麼回事?難道這就是死了?
然後醒來,時光倒流,竟然回到了12年前,是老天爺給他開了一個玩笑,還是大發善心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
12年時間不長不短,卻正是他人生之中最最重要的黃金12年,現在這麼寶貴的機會放在他的麵前,他又該走出怎麼樣的一種不同的生活?
夏想頭疼欲裂,站起身,望向窗外。窗外的葡萄架上,結滿了米粒大小的葡萄。再遠處的牆壁之上,幾株絲瓜爬滿了圍牆。透過圍牆的一側,可以看到院外停了一輛千馬汽車。
不是2003年韓國現代出的低端千馬汽車,而是1998年時,日本尼桑公司出品的千馬,是麵向歐美市場的一款中高檔汽車,真皮座椅,自動檔,電動車窗,自動雨刷,這在當時已經是非常豪華的配置了。
夏想忽然想起,這不是李丁山的車嗎?
再一看車牌號果然是F打頭,正是李丁山從寶市開到省城燕市來的走私車,牌照手續都是假的。
這車市場價值30多萬,不過李丁山弄到手時,好象隻花了8萬多。
1998年?李丁山?夏想終於算是徹底清醒了過來,現在是他走出大學的第二年,他23歲,正在李丁山的公司工作。
李丁山本是國家級某報駐燕省的記者站站長,1996年借國家各大報刊開辦第三產業的東風,由報社出資100萬元,在燕市注冊了以國家級報社為名義的科技信息文化發展中心!
100萬元,在90年代可算一筆巨款,也證明了李丁山在報社之中,確實有人鼎力支持。
不過李丁山的躊躇滿誌沒有持續多久,一年之後,第一筆生意虧損50萬元,第二年,另一筆50萬的投入血本無歸。
第一筆生意是如何賠錢的,夏想不太清楚,因為他還沒有來到公司。
生意他卻是全程參預,知道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失誤,至於第二次的失敗他除了替李丁山惋惜命運不濟之外,連一句多餘的話都說不出來,因為這件事情,確實是鬱悶得讓人無話可說,除了埋怨運氣不好之外,真是憋屈得夠嗆。
現在的公司已經是人心惶惶,本來公司就不大,一共十幾個人,第二筆生意現在看不到一點希望,正瀕臨泡湯的邊緣,所以辭職的辭職,調走的調走,轉眼間公司隻剩下了5個人。
文揚,副總,36歲,本是團省委的科級幹事,在李丁山創辦公司初期就第一時間加入,是李丁山最忠實的追隨者,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賈合,27歲,秘書兼司機,跟隨李丁山5年之久,也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之一。
賈合除了有時充當司機之處,平常時候就是李丁山的私人秘書,負責照顧他的起居和生活,因為李丁山已經離婚,6歲的兒子和前妻住在一起,他本人就住在公司。
肖佳,23歲,和夏想一樣,是去年畢業的女大學生,長相甜美,經文揚介紹來到了公司,和文揚關係密切,二人眉來眼去,似乎有些曖昧。
不過夏想隻是猜測,並沒有真憑實據。
滕強,26歲,本來是燕市醫藥的技術人員,因為李丁山公司的第一筆生意是和燕市醫藥合作,他好象和李丁山有些七拐八拐的親戚關係,就自告奮勇從燕市醫藥調入了公司,結果生意黃了之後,他就一直在公司晃蕩,基本上等於是被棄置一邊,不再受到重用,卻一直沒有離開公司,也不知道有什麼打算。
最後一個人,就是夏想了。他大學畢業後,先是分配到了一家建築公司作技術員,後來經人介紹認識了李丁山。
李丁山因為正在籌劃的第二筆生意涉及到基建部分,就一見如故地和夏想暢談起來,架不住李丁山描繪的美好前景的誘惑,夏想從公司辭職出來,調到了李丁山的公司。
而且說起來李丁山的公司還算事業編製,比起企業編製,最起碼在名聲上好聽許多。
可惜的是,事業編製是不假,卻隻是頂著個虛名,一切還要靠公司自收自支,報社根本不會再下撥一分錢,所以其實還是企業。
現在公司前景無望,他一直沒有離開,不是不想離開,而是一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一旦找到,他肯定也不會再在公司呆上一天,畢竟現在每天說是上班,其實就是大家無所事事聚在一起,等著最後的裁決。
說白了最後也沒有什麼裁決,頂多就是李丁山公開承認失敗,宣布公司破產,大家各謀生路了事。
不過李丁山為人要強,死要麵子,硬撐著就是不開這個口,實際上他從心理上還沒有接受失敗的事實,就象他多年以來一直將他離婚的事情瞞得死死的,除了賈合之外,根本沒人知道。
夏想之所以知道,也是因為有一次和賈合喝酒,二人都喝醉了,賈合酒後吐真言,一不小心說漏了。
今天是6月15日,對了,他記得清清楚楚,就在今天,他接到一家公司的聘用通知,然後向李丁山提出了辭職,雖然李丁山臉色有些難堪,聲稱公司還有回轉的餘地,但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放他離去。
就從今天開始,他離開之後,就開始了獨自奮鬥的過程,和李丁山的聯係越來越少,隻是隱隱聽說他最後又回到了報社,當了一個普通編輯,到他重生之前,李丁山已經52歲,不出意外的話,不出幾年,就會以一名編輯的身份退體,或許還會有一個編審的職稱,反正不再有任何複起的機會。
一生也就是平平淡淡,沒有任何波瀾壯闊可言。
重生的喜悅很快又被現實淹沒了,夏想沉悶地坐回到座位上,今天文揚和肖佳一早就雙雙出去,也不知道做什麼去了,滕強幹脆就沒有來上班,賈合請假回老家探親去了,現在就隻有他和李丁山在公司。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李丁山現在正在樓上睡覺。
難道重生之後,一點機遇和選擇也沒有?他還要和以前一樣,離開公司,再去闖蕩一番,最終人生平平……
“叮鈴鈴……”
電話鈴聲忽然響起,驚醒了夏想的深思,他一愣,下意識地想到,難道是他應聘的公司來電話通知他去上班?
真要是如此的話,他難道還要和上次一樣,等一下就向李丁山提出辭職,然後一步踏出這棟承載著無數人失敗夢想的小樓?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5:54:27
本帖最後由 ViolaKMK 於 2015-3-16 15:57 編輯
第二章 省委來電
公司租用的是一棟兩層小樓,位於燕市的一座城中村,類似一套別墅。
樓上樓下共有300多平米,李丁山一人在樓上辦公,兼作他的臥室,其他人都在樓下辦公。一般找李丁山的電話,都會打到樓上。
樓下的電話,才是公司對外聯絡的電話。
夏想來到電話機旁,正要接起,一看來電顯示的號碼,忽然愣住,開頭的三個數字格外刺眼,讓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三個平常無奇的數字,要是在別的城市或許隻是普通的區段,但在燕市,稍微有些政治常識的人都知道,這個區段是省委專用區段,也就是說,這個電話是從省委大院打來的。
省委打來電話,必定是找李丁山的。
而在省委和李丁山關係熟悉到這種程度的,隻在宋朝度一人。
宋朝度?
夏想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他所知道的關於宋朝書的履曆,腦中閃過一個隱隱約約的念頭。
這念頭很強烈,很執拗,強烈得讓他無法拒絕,無法呼吸,直想抓住這個大膽而瘋狂的想法,大聲呼喊。
他努力思索,終於想起上一世也是在接到公司的通知之前,接過宋朝度的來電,不過當時去意已決,而宋朝度在電話中說些什麼,他轉眼就忘,被新公司錄用的喜悅淹沒了頭腦,連宋朝度來電一事也忘了告訴李丁山就離開了公司。
夏想抓起電話,努力讓心情平靜下來,讓他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激動,假裝不知道對方是誰……說起來可笑,上一世他離開公司之後,一生之中接觸的最大官員不過是一個處長,而且那個處長牛氣得鼻孔朝天,在他創辦公司初期,狠狠地卡了他半個月,最後從他手中索要了5000元的好處費才給他開了綠燈。
記得當時接到這個電話時,他心中沒有一點感覺,覺得省委來電就和平常無數人的來電一樣,與他沒有絲毫關係,但今天卻完全不同,體會到權力的巨大能力的夏想,自然而然也會聯想到權力帶來的巨大好處,他腦中一個不可遏製的念頭就如野草一樣瘋長不停,幾乎要將他淹沒,因為他知道,他突然要麵臨著一個巨大的機遇。
他知道宋朝度找李丁山是因為何事。
“你好,請問你找誰?”因為知道對方高不可攀的身份,因為知道對方會給李丁山以及他帶來巨大的改變,夏想不再是上一世那個未經世事的毛頭小夥子。
盡管他努力了半天,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一點點的失真。
電話中傳來一個淡淡的又不失威嚴的聲音:“我是省委,李丁山在嗎?他樓上的電話沒有人接。”
李丁山這幾天正心煩意亂,中午睡覺時,經常會撥了電話線,打不通是正常現象。
微一遲疑,夏想讓他的聲音聽上去既顯得恭謹,又不至於過份親熱:“是宋秘書長?您好,李總正在睡覺,估計是撥了電話線,要不我上樓叫他一聲?”
顯然對方沒有想到夏想會聽出他的聲音,因為他不記得夏想是誰,一個微不可察的停頓過後,宋朝度說道:“算了,也沒有什麼事,就讓他睡吧……”
夏想不失時機地接話說道:“那好,宋秘書長要是有什麼事,可以讓我轉告給李總,也可等一下再找他,我一會兒上去插上電話線。這些天李總太忙了,有點心力交瘁,連我這個做手下的,也想勸他一勸,不如換個思路,動一動,或許會好一些……”
夏想知道他的話有點多,說不好會給宋朝度留下不好的印象,但眼前這個電話是個絕佳的機會,一旦錯過就太可惜了,他既然重生了,老天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再不抓住,豈非白活一場?
看不到宋朝度的表情,但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是饒有興趣地“哦”了一聲,隨後又隨意地說道:“我去過丁山那,怎麼不記得你是哪個?”
夏想強壓住跳得飛快的心髒,緊緊抓住話筒,斟酌著語句:“我叫夏想,一直在樓下辦公,宋秘書長沒有注意到我,可能是我坐的位置偏僻。”
上一世,宋朝度打來電話,夏想接了之後,一共隻說了兩句話就掛斷了電話,宋朝度根本就沒問他是誰。
宋朝度沒再說什麼,隻是讓夏想轉告李丁山他來過電話即可,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夏想才發現他雙手汗浸浸的,如水洗一樣,再一轉身,覺得T恤緊緊粘在身上,原來後背也濕了一片,不過他心中卻猶如一團火焰在燃燒,成功地和宋朝度說上話,而且還讓他主動問了他的名字,這已經算是邁出了走向成功的最關鍵的第一步。
夏想坐回到座位之上,感覺一陣涼風從門外吹來,透過窗戶一看,不知何時外麵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
靜心想了一想事情的來龍去脈,接下該如何勸說李丁山放棄公司,調離報社,聽從宋朝度的安排去從政,正好可以打開新的局麵,扭轉現在被動的局勢,走向新的天地……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嚇了他一跳。
夏想受驚一樣驚跳起來,抓起電話一聽,正是他應聘的那家公司打來電話,通知他下周一可以正式上班。
夏想心中沒有一絲喜悅,毫不猶豫委婉地一口回絕,盡管他也知道,那家公司是一家外企,待遇優厚,一般人很難進去,而後世的他也確實在這家公司幹了三年,最後月薪一萬,在省城算是絕對的高薪一族。
不過既然重來一次,再按照既定的道路走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又如何對得起這次重生的寶貴機會?
更何況,夏想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按照他的思路改變他的命運,也包括李丁山的命運,畢竟他要想向上邁進的第一步,離不開李丁山的關係網。
此時樓上傳來吸煙之人醒來之後固有的咳嗽聲,李丁山醒了。
上一世的夏想就是一聽到他醒來的聲音,就急衝衝上樓,向李丁山提出辭職,鬧得李丁山一臉鐵青,極度不快。
夏想這一次也要上樓,不過不是向他提出辭職,而是另有要事。他整理一下情緒,決定等上10分鍾,讓李丁山清醒一下,上去之後也好談事。
外麵的雨小了一些,不過仍然是連綿不絕,是北地城市難得一見的大雨。
雨水的嘩嘩之聲讓他的心漸漸平靜下來,畢竟多了12年的經曆,不再象當初一樣做什麼事情都急躁得很,而且還總是一副患得患失的心理。
坐了不到5分鍾,忽然看見外麵的風雨之中,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猛然推開門,帶來一股濕氣和涼風,渾身淋得精濕,一臉悲淒,精致的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眼睛水汪汪地全是水汽,直勾勾看著夏想,一副悲傷欲絕的神情。
肖佳這是怎麼了?
肖佳五官生得十分精致,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精美之感,她的漂亮是一種讓人一眼看去有些眩目的美麗,不過若是看得久了,卻又發現在她端正的五官之外,最惹人注目的是她一雙似霧似煙的眼睛,仿佛時時有一個**的旋渦,讓人不由自主就陷了進去。
不得不說,上一世的夏想也曾對肖佳有過幻想,不過肖佳和文揚的眉來眼去他又看在眼,有色心無色膽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剛剛步入社會,剛剛承受了失戀打擊,他還沒有做好重新收拾心情迎接一場新的戀愛的準備,所以和肖佳的關係,不遠不近,並沒有過多接觸。
這一次晚上樓5分鍾,卻意外撞見了肖佳這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夏想一下愣在當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微一定神,才注意到肖佳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碎花連衣裙,腰係一條藍色布帶,顯得細腰盈盈一握。
現在她全身濕透,薄如輕紗的裙子全部緊緊貼在身上,前凸後凹的曼妙身材暴露無遺,如同沒有穿衣服一般,連她胸前的蕾絲花邊的肉色**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6:02:37
本帖最後由 ViolaKMK 於 2015-3-16 16:05 編輯
第三章 美女肖佳
夏想意識到了氣氛的尷尬,急忙扭過臉去。他不是故作清高,而是心思如電,見肖佳這般模樣,定是受到了重大變故,萬一她惱怒之下,大罵他是色狼,他也隻能擔了惡名。
肖佳的脾氣他以前可是領教過,就和一個小辣椒一樣,冷不丁就能嗆人一口,讓人惱也不是,怒也不是,隻能自認倒黴。
好在肖佳隻是出神地望了他半晌,雙眼空洞,表情呆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是臉上淚水長流,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惹人憐惜。
要是以前的夏想恐怕還會和悶葫蘆一樣,假裝沒看見,不過現在的他卻站起身來,來到肖佳麵前,遞過一張紙巾,說道:“擦擦臉,雨水對眼睛不好,容易刺得眼疼。”
肖佳木然地接過紙巾,卻沒有擦臉,而是攥在手中,緊緊握住不放,由於用力過猛,潔白的手上迸發一條條青筋,顯露一種觸目驚心的美。
她緊咬嘴唇,突然一把撲入夏想懷中,終於嚶嚶地哭出聲來,就如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哭得格外痛心格外痛快。
夏想輕輕將肖佳攬在懷中,輕撫她的後背,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隻是感受到她軀體之上傳來一陣陣體香和體熱,隨著她的抽泣,她在他懷中一聳一動,磨擦在他的胸膛之上,癢癢得令人難受。
一直哭了有5分鍾之久,肖佳才漸漸平靜下來,蒼白的臉上呈現病態的緋紅,夏想一驚,伸手一探她的額頭,熱得燙手。
夏想一側身,右手扶住肖佳的右肩,左手攙住她的胳膊,將她半抱半拖扶到間——自從公司的人員大減之後,辦公室就空閑了許多,在間的兩間辦公室其中一間就被收拾出來,暫時當作了休息室。
夏想將肖佳安置到**,見她雙眼迷離,心知她病得不輕,小聲說道:“李總那有退燒藥,我去幫你要來。你有幹淨衣服的話,最好換一下,濕衣服穿在身上,寒氣入體,容易落下病根。”
肖佳隻是呆呆地“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一句話,就將頭埋進枕頭之中。
夏想帶上門,上了二樓,見李丁山已經穩穩地坐在了寬大的辦公桌後麵,背靠舒適的老板椅,正閉目養神。
李丁山今年40歲,中等身材,偏瘦,前額的頭發明顯稀少,還刻意用後麵的長發遮蓋住,讓他看上去顯得比實際年齡蒼老一些。
夏想本想好好找他談上一談,可是突然遇到肖佳發熱,知道病情耽誤不得,就向李丁山提出要退燒藥。
李丁山問也沒問,從抽屜中拿出一盒藥,揚手扔給夏想。
夏想謝過李丁山,急忙下樓來到間,卻見肖佳已經和衣睡著,濕漉漉的衣服裹在身上,沒有蓋被子,曲線玲瓏……
在男人眼中是**畢露,但落在夏想眼中,他卻沒有一點非份之想,心中卻是麻煩,不知道是不是該喚醒肖佳讓她吃藥換衣之後再睡……
最後夏想一咬牙,還是不忍心看著肖佳這麼受罪,就伸手推醒了她:“肖佳,起來吃藥,你這樣子睡下去,隻會加重病情。”
肖佳起身,睜開迷茫的眼睛,看了夏想幾眼,突然眼中閃過一絲凶光,一揚手打了他一個耳光:“流氓,偷看我睡覺。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天天都是想著沾女人便宜的齷齪念頭!”
一巴掌打怒了夏想,他取出藥片,一把抱緊肖佳,強行將藥灌到她的嘴,又捏著她的鼻子喂了她幾口水,惡狠狠地說:“我管你倒管出是非來了,我活該成不?要不是看同事一場,你愛死愛活跟我有什麼幹係?反正藥也喂你了,我也仁至義盡了,你愛不愛換衣服睡覺隨你,再病了也別怪我。”
夏想摔門而去,留下一臉驚愕的肖佳目瞪口呆。
再次來到樓上,李丁山還在出神。
夏想將剩下的退燒藥還給李丁山,然後自顧自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琢磨著如何開口。
二樓和一樓的布局稍有不同,不同於一樓有四五間房間,而是隻有三個房間,中間一處30平米的客廳,一個過道連著兩個各有10多平米的房間,另外還有一個衛生間和一個涼台。
客廳之中,養著一株長勢旺盛的秋海棠,是李丁山最鍾愛的植物。
“小夏,有事不?”李丁山收回心思,突然開口問道。
夏想坐直了身子:“李總,關於火車站廣場室外大型液晶屏項目,我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想跟你匯報一下。”
在1998年,室外大型液晶屏絕對是新興事物,而作為新興的城市燕市,在全國範圍來看,並不算是發達地區,在此時隻在最繁華的山中街中部,有一塊一米寬兩米長的發光二極管室外液晶大屏幕,而且還隻是簡單的兩色二極管,顯示效果極差,但就是這樣,也曾經在燕市引起轟動。
李丁山運作的項目,也就是他花費50萬元啟動資金,全力以赴想要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的大型室外液晶屏項目。
按照他的設想,他要在最繁華的火車站的站前廣場豎立一塊巨大的液晶屏,要用最先進的三色LED技術,真彩顯示,麵積高達6米乘以10米,是一塊60平米的越大液晶屏幕,可以在夏天最晴朗的中午,
在陽光最強烈照射的情況下,依然可以清晰地顯示出播放內容。
而在液晶屏幕的兩側,承重液晶屏幕重量的是兩個5米見方的方柱,方柱設計成承重結構,同時麵又是辦公室,負責液晶屏幕播放內容的錄製和剪輯。
正是由於這個基建部分,才有了夏想的用武之地。因為夏想大學所學的專業是工業與民用建築。
現在的夏想說實話也有些佩服李丁山的眼光,能夠在1998年就想到建造這麼一個龐大的視頻平台,真要是建成並且投入實用,憑借李丁山的關係網,拉來一些本地乃至全省大型企業的廣告不在話下,一年下來賺上幾百萬元也有可能。
不過整個工程投入巨大,基建部分造價不足100萬,但整塊液晶屏的關鍵部件全部需要進口,報價高達1000多萬。
李丁山當然拿不出1000萬元,他連100萬都沒有,但他有頭腦,有關係網,他和工行的一個支行的行長李開林關係密切,最終與李開林達成協議,以地皮和整個液晶大屏幕為抵押,由銀行預先提供全額貸款,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他負責整體策劃和前期審批,占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雖然失去了控股權,但相比前期不到50萬的投入,還是一筆非常劃算的生意。
九十年代時,國家允許銀行以貸款形式參預企業經營。
目前的情況是,和銀行方麵已經談妥,但火車站廣場前麵的地皮還沒有批下來,李丁山正為此事上愁。本來燕市政府副秘書長高海已經親口答應下來,但市長陳風卻沒有點頭答應,所以一直拖到現在,已經比預期晚了三個月。
高海是李丁山的同班同學,和李丁山關係匪淺。
夏想心清楚,一個月後,火車站的地皮批文終於拿到了手,但李開林卻在之前被調離支行,到了市行當了一名沒有實權的副職,新任行長將李開林和李丁山簽定的協議擱置,李丁山再緊急尋找其他銀行合作,卻為時已晚,國家政策大變,不再支持銀行介入企業經營,最終液晶屏項目流產,空有一紙可以開工的土地批文,卻沒有啟動資金,李丁山一敗塗地,再也沒有東山再起。
其實現在已經有了隱隱的風聲,傳出國家已經出台了政策,要嚴格控製銀行放貸,但還沒有下發文件。李丁山仗著已經和銀行方麵簽定了協議,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他自然不會知道,事情會有突然轉機,李開林居然會出人意料地被調離。
“李總……”夏想思忖再三,決定還是要快刀斬亂麻,給李丁山提醒一下,因為時不我待,在他的記憶中,宋朝度失勢也就是這兩個月之內的事情,萬一等李丁山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到時大錯鑄成,一切計劃就會付之流水了。
宋朝度雖然現在還是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但很快他就會因為和省委書記不和,失去了常委的頭銜,同時被調到了一個不重要的部門。
“火車站的液晶大屏幕項目,我認為前景不太明朗!”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6:06:27
本帖最後由 ViolaKMK 於 2015-3-16 16:11 編輯
四章 四兩撥千金
“你怎麼想的?說來聽聽!”李丁山這人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喜歡多方論證一件事情,也能聽進去不同意見,還不算特別獨斷專行。
夏想一向是個悶葫蘆一樣的人,從來就是低頭做事,老實得很,別說他主動提出意見,就是問他,往往也是支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所以李丁山一直認為夏想是一個技術型的人才,做一些方方正正的技術工作還行,要讓他去做圓融變通的人際交往,肯定不行。
所以一聽他今天主動說出液晶大屏幕項目的前景問題,李丁山心中也是非常驚訝。
“液晶屏項目,很超前,初看也有很誘人的前景,而且是建在寸土寸金的火車站廣場,來來往往的人流至少也有20萬人以上,覆蓋人群很廣,而且可以全天24小時流動播出,可以說,每時每刻都是金錢……”
見李丁山臉上神情不變,夏想也是暗暗稱贊他確實有先見之明,只是他沒有預料到的是,從1999年開始,網絡開始迅猛,一直到2010年幾乎成為繼電視、電臺和報紙之后的第四媒體,吸引了幾億人的眼球和大批的客戶,也就是說,戶外也就是傳統的招牌還勉強維持,象戶外液晶屏,看著新鮮,其實吸引不了多少來去匆匆的人群的注目。
十幾年后的燕市,戶外液晶屏遍地開花,但只是播放一些新聞和天氣預報,并沒有多少,可見,客戶并不看好這種形式。而且根據夏想的切身體會,他多次路過液晶屏前面,在嘈雜的大街之上,根本聽不清播放畫面的配音,這就讓視聽效果大打折扣。
而且,誰會傻呆呆地站立不動,在大街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液晶屏看?
再說在火車站里過往的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旅客,也沒有多少人會關心站前廣場的一塊大屏幕電視上播放一些什么內容!
沒有吸引力的媒體,最終就會被商家無情地拋棄。
夏想先是將他的分析委婉地說出,看到李丁山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知道說中了他的心事。
一直以來,李丁山也并非完全盲目地看好液晶屏的前景,不過他因為和李開林一拍即合,兩個人都認為這個項目大有可為,既然有人出錢,李丁山也就抱了一試的心理。
不想一向默不作聲的夏想,今日上來主動提出一個大大的疑問,不得不讓李丁山刮目相看。
夏想繼續說道:“網絡這種新鮮事物,最大的優勢在于互動,在于交流,我相信一定會帶來巨大的變化,既然吸引了眼珠,就會有投放……”
言外之意是,戶外液晶屏,已經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李丁山聽完之后,半晌沒有說話,只是摘下眼鏡,細心地擦了又擦,然后突然笑了:“小夏,你的專業好象是工民建,今天怎么突然冒出這一番高論?而且以前你一直很少發表意見,今天為什么突然就說了這么多?”
要想借助李丁山的關系網,要想得到李丁山的重視,夏想就不能再象以前一樣,沉悶得像個三好學生,只知道埋頭苦幹,一點自主的看法都沒有。他要讓李丁山意識到他的能力。
“既然我來到了公司,就要為公司的盡一份力量,而且公司現在孤注一擲,將全部希望都壓在液晶屏項目之上,我這幾天查了許多資料,也了解到了一些政策,感覺有些擔心。再者以李總的能力,不應該只局限于眼前的項目……”
夏想之所以敢在李丁山面前直截了當地說出心中所想,也是知道李丁山看似好面子,其實也是一個內心孤獨并且難以排遣的人,因為先是紅紅火火地搞起了公司,結果兩年時間不到,就弄得灰頭土臉,連一向在他面前格外恭敬的文揚,現在也對他陽奉陰違,畢竟文揚以前是團省委的干事,來到公司受了李丁山的鼓動,想要發上一筆,結果雞飛蛋打,怎能不記恨他?
剩下的幾人,賈合沒什么文化,在公司的經營之上,更幫不了李丁山任何忙。
肖佳和文揚走得過近,而且她本身對公司的事情也不感興趣,之所以來公司,恐怕還和文揚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滕強就不用說了,第一筆生意的失敗幾乎全是因為他,據說李丁山還懷疑他中飽私囊,但沒有證據,對他也就不冷不熱,就當他不存在一般。
所以說起來也只有夏想最容易接近李丁山,可惜的是,以前的夏想既沒有眼力,又不會說話,當然也是因為沒有見識,盡管對李丁山的關系網知道不少,但從來沒有想過如何巧妙利用,現在多了十幾年的見識,又在社會上歷練了一番,經歷了種種人生,現在的夏想,可以說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語。
“這個項目,公司投入了全部人力和物力,不成功的話,公司也就支撐不下去了!”李丁山實話實說,直視夏想的眼睛,眼中全是不解和疑問。
夏想毫不回避李丁山的目光,現在他沒有退路,時間也耽誤不起,李丁山錯過眼前的最佳時機,至少要等幾年之后宋朝度再度受到重用。
必須要有這幾年在基層從政的基礎,到幾年之后趕上一大批干部落馬的好時機,只要李丁山稍微有點政績,升到副廳是水到渠成之勢,再加宋朝度的運作,大跨步升到正廳也不是不可能。
機不可失呀。
“李總,我有一個同學聽到一個傳言,說是李行長會調離支行,要到市行任職?不知道李行長有沒有透露過口風?”夏想不相信李開林肯定已經提前聽到了風聲,他一直秘而不宣,想要的應該還是李丁山給他的好處,或許還是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夏想不無惡意地想,他對李開林並沒有什么好印象,身為行長,假公濟私撈些外快也是人之常情,但他總覺得李開林有些陰險,故意拖著李丁山,瞞下他要調走的真相,或許真有一絲陰謀的意味。而且說起來李開林和他還有過一兩次沖突,不知道為什么,李開林始終看他不順眼。
“真有這回事兒?”李丁山瞬間想到了此事的嚴重后果,頓時一臉焦急,“你哪個同學是什么來路,怎么會知道這種內幕消息?”
一般來說,作為支行行長的李開林至少也是副處級干部,而銀行系統又相對獨立,一般人打探不出內幕消息,所以李丁山心急之余,不免有些懷疑消息的來源。
夏想早就料到李丁山會有此一問,不慌不忙地答道:“我有個同學的女朋友也在工行分行工作,她無意中發現了一份內部文件,上面提到要將李開林調離。據她說,會提前兩個月通知當事人,一是讓他做好思想準備,二來也方便交接工作。”
李丁山是聰明人,聰明人自然不用多說,不需要非要點透說出李開林隱瞞即將調走的事實。既然李開林秘而不宣,肯定就是有了其他想法,而且還是不好的想法。李丁山大感頭疼,瞇起眼睛看著侃侃而談的夏想,心中驚詫夏想一直沉悶無趣,別說主動前來匯報工作,平常連個玩笑也很少開。
今天這是怎么了,一上來就張口說出不看好液晶大屏幕項目的前景,然后又透露出李開林將要調走的驚人消息。
對拿下火車站的地皮,李丁山心中有數,認為只是時間問題。但是李開林一旦調走,對他而言不啻于毀滅性的打擊,沒有了資金,他的液晶大屏幕項目只能是空想。
李丁山心中也清楚,夏想先是論證液晶大屏幕在以后并不占據優勢,又說出李開林將要調離,兩相結合起來就是表明了一個意思,事不可成!
傾注了他無數心血和全部希望的項目,被夏想說成無法成功,李丁山心中難免會有隱隱怒意,卻又不好表露在臉上,只是淡淡地說道:“夏想,你怎么會想到這些?我以為你一直只關心技術上的事情,不在意項目的運作和前景。說說看,對于這個項目,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李丁山轉念一想,或許夏想這么說是為了在他面前爭取主動,想引起他的注意,以便在以后的公司中占一個重要的位置。
說實話,他并不想放棄液晶大屏幕項目,從報社弄來100萬的資金,當時就有許多人眼紅,如今他落到這個地步,不定有多少人在看他笑話。他就要東山再起,做出一番成績給別人看。
要是有足夠的時間,夏想倒愿意委婉并且含蓄地說出心中想法,慢慢打動李丁山。但時不我待,真要等到宋朝度失勢,李丁山再想借宋朝度之力進入官場,比登天還難。
“李總,聽說國家已經要出臺政策,禁止銀行直接介入企業經營,所以我認為如果不能在半個月內拿到地皮的批文,公司就不如想想別的辦法,或者將公司還給報社也是一個思路……”
李丁山皺緊了眉頭。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6:08:57
本帖最後由 ViolaKMK 於 2015-3-16 16:14 編輯
第五章 事不宜遲
看著一直緊皺眉頭不發一言的李丁山,夏想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賭對了。
依他對李丁山的了解,雖然李丁山為人自負,要面子,但有時又有識人之明,還能聽進不同的意見,要不他也不會在國家級報社中混到中層的位置,外放到燕省任記者站站長一職。
一省的記者站站長,工資和待遇比報社內的主任還要高上許多,而且權力也大,在駐站的當地可以說是非常吃香,不但市裡的機關部門都敬上三分,連省裡的頭頭腦腦也不得不高看一眼。
畢竟李丁山所在的報社是名正言順的國家級大報,雖然不比新華社這樣的強力機構有監督地方政府的權力,但哪一家國家級報社沒有通天的手段?再者輿論的力量也是非常強大的,李丁山人脈又廣,在京城和省城都有不少媒體內的同行,可以說在圈子內也是一個頗有影響的人物。
可惜的是,身為文人的李丁山,在經營企業方面並沒有過人的才能,所以盡管有本事要來100萬的起始資金,卻沒有本領將公司做大做好,市場不同於官場,是兩種思路和模式,李丁山敗走麥城也情有可原。
宋朝度之所以不遺餘力地想讓李丁山從政,並且許諾他一個縣委書記的位置,一是因為他和李丁山是同班同學,二來也是看重了李丁山在媒體圈子中的影響力。
夏想清楚,宋朝度應該已經知道了他將要丟掉常委的職務,想要在失勢之前給李丁山安排一個好位置,也是另有想法,是想萬一他下臺之後,再也沒有了重新復出的機會,只要李丁山在臺上,總是會對他照顧一二。
李丁山是一個念舊之人,雖然有時不免有些書生意氣,但總體來說,還算一個合格的朋友。不過夏想卻是知道,宋朝度一提出讓李丁山放棄手中的公司,由他出面運作,調他到省城的郊縣任縣委書記,李丁山卻一口回絕,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李丁山的回答是,從哪裡摔倒要從哪裡爬起,他不能讓別人看不起他,不能讓報社的人指著他的後背罵他沒種,罵他不是個男人,失敗了就跑,沒有擔待。
以前的夏想盡管沉默少言,不過卻和賈合很對脾氣,兩個人經常在一起喝酒,久而久之,就從賈合口中知道了不少關於李丁山的事情。
正是因為李丁山死要面子,不願意在同學面前低頭認輸,更不願意讓別人認為他巴結位高權重的宋朝度,所以他一直和宋朝度來往不多,反而和在燕市市委市政府的幾個同學經常見面。
除了是不想讓宋朝度覺得他有求於他之外,恐怕內心深處,李丁山始終不願意承認自己不如宋朝度,所以不久前宋朝度剛一開口說提出讓要到郊縣任縣委書記,他就毫不猶豫地回絕,彷彿受了多大的羞辱一樣。
李丁山作為國家級報社駐省的記者站站長,人事關係也在燕省,他本人也是正處級幹部,與宋朝度的副省級差了不少,更何況宋朝度是省委常委,一掛上常委頭銜,就是省委領導,李丁山不服歸不服,也知道宋朝度是所有同學中最得志的一個。
但宋朝度一直對他客客氣氣,不僅是因為上學時兩個人關係不錯,也是因為李丁山背後的媒體力量。
李丁山一直以為宋朝度想要說動他,讓他入仕是一個秘密,他從未在公司說過,不想聽到從夏想嘴中含蓄說出換一個思路,頓時讓他大吃一驚,心想難道夏想也知道了宋朝度暗中操作的事情?不可能呀,夏想老實沉悶不說,還十分膽小,今日怎麼變了一個人一樣,先是分析了液晶大屏幕的市場前景,說得頭頭是道,又點出李開林將要調走,最後居然還要勸他及時收手,放棄公司……
李丁山猛然抬起頭來,兩眼熱烈,直視夏想,問道:“夏想,你認識宋朝度?”話一出口李丁山就有些後悔,夏想只不過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在燕市無親無故,怎麼會認識堂堂的省委秘書長?
果然夏想搖搖頭,說道:“我怎麼可能認識宋秘書長,呵,和人家相比,差了十萬八千里,不過是聽李總說過宋秘書長,又聽賈合說宋秘書長和李總關係要好,所以就留意了一點,正好剛才宋秘書長打來電話,讓我轉告你一聲,讓你抽時間給他回個電話。”
李丁山見夏想坐得直直的,眼神也不躲閃,毫不畏懼地迎著他的目光,心里莫名一怔,隨即搖頭一笑:“這樣呀……小夏你剛才說的也有道理,我會考慮的。聽說你一個人在燕市,下班後去哪裡玩?”
夏想從李丁山的表情看不出來他是不是動了心,知道想要說服李丁山並不容易,不是幾句話的事情,見他轉移了話題,也就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是呀,一個人自由自在,下班後隨便找個地方吃點飯,然後看看書什麼的,也沒有活動。”
"年輕人,要多參加一些交際活動,多認識一些朋友。我晚上和李行長一起吃飯,你要是沒事的話,一起去吧!”
說實話,夏想並不想和李開林一起吃飯,因為有兩次李丁山請李開林吃飯,他去作陪,結果李開林耍酒瘋,非逼著夏想喝酒。當時夏想還是靦腆的大學生,酒量小,幾杯酒下肚就翻江倒海,難受得不行。
李開林卻不依不饒,非逼著夏想再喝,還說不喝就是看不起他沒文化,拿大學生架子,夏想當時也是年輕氣盛,就是不喝,最後和李開林鬧得不歡而散。
李開林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些看夏想不順眼,處處和夏想為難。
還有一次李丁山請李開林唱歌,叫了三個小姐。
夏想剛剛失戀,上大學時人又老實,沒有經歷過風月場合,局促不安地坐在那裡,被小姐抱著胳膊,在小姐豐滿的胸部的擠壓下,滿臉通紅,手足無措,被李開林大笑一通,說他是個草包,連個女人都怕。
夏想敢怒不敢言,只好壓下心中不滿,畢竟李開林是公司的財神爺,不忍讓他,李丁山也不會答應。
好在李丁山為人護短,盡管他也不喜歡夏想的老實巴交,卻也沒有聽從李開林的建議,將夏想開除。
不過從這兩件事情之後,夏想就盡力避免和李開林坐在一起,因為只要兩人一見面,李開林就會雙眼放光,陰陽怪氣地說道:“喲,大學生,要不今天再給你叫兩個小姐陪你?”
“好,我在樓下等著,李總走的時候,叫我一聲就行。”夏想一口答應,他倒要看看,李開林故意瞞著李丁山,到底按的是什麼心。
李丁山本來不過隨口一問,也是因為他實在無人作陪,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問了一聲,原本不指望夏想會同意見李開林,因為他雖然身為公司老總,不過心中也是清楚,現在的公司已經人心惶惶,手下人早就不將他這個老總當一回事,也不放在眼中。
不想夏想一口應下,而且神情自若,沒有一絲逃避躲閃的意思,讓李丁山暗暗不解,怎麼突然之間,夏想好像成熟沉穩了許多?
又想起剛才夏想的一番分析和對答,他心中驀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說夏想以前一直隱藏不露?
現在正是他最落魄的時候,夏想不但沒有和別人一樣另謀高就,還留下來為他排憂解難,看來是個可用之人。
回到樓下,夏想看看表,才下午四點,離下班還有兩個小時。他抬頭看向窗外,不知何時雨停了,西天之上,漫天紅霞,映得紅通通一片,很是好看。
夏想呆呆了看了半晌,心潮起伏,想起他竟然重生了一次,心中充滿了激動和喜悅。
假如人生可以重來……以前沒少做過這種不切實際的夢,也經常在酒後和朋友們大言不慚,說是可以重活的話,他要如何抓住機會,如何賺大錢如何成就一番事業,沒想到真的重生到了12年前,一切那麼真實又那麼迷茫,走出眼前的一步,到底是對是錯?
重生是重生了,雖然知道歷史的大走向,但對於一個人的選擇和人生的每一步的走向,沒有人能把握得一絲不差,還是要試探著前進,在摸索中找到方向。
夏想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正要坐回到座位,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說話:“夏想,你唉聲嘆氣做什麼?難道是被女朋友甩了?”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6:19:04
第六章 主動的肖佳
肖佳上身穿一件短袖T卹,剛剛遮住肚臍,下身穿了一件緊身牛仔褲,襯托得大腿修長,頭上隨意扎了一個馬尾辮,清純如一朵出水蓮,笑吟吟站在夏想的身後。
“感冒好了?”夏想的第一反應是,李丁山的退燒藥挺管用,第二反應才是,肖佳還真是漂亮,這一身簡潔明快的打扮還真像一名大學生,只是為什麼她非要和文揚來往過密,似乎還有一些曖昧關系。
有了這種想法,夏想就對肖佳冷淡了幾分,怎麼看怎麼覺得她太會偽裝,又想起剛才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就了主意,還是要和以前一樣,對她敬而遠之為好。
肖佳嗔怪似地白了夏想一眼,眉目含情,讓他不禁為之一動。
盡管說起來夏想也算經歷不少女人,但肖佳雙眼之中的誘人風情依然讓他情不自禁一愣,差點失神。
肖佳對她的相貌頗有自信,見以前一直老實靦腆的夏想神情自若,也不由怔了一怔,隨即嘴巴一翹,又細又長的雙眼瞇成一道縫,笑了起來: “退燒藥很管用,謝謝你了,夏想,沒想到你還挺會體貼人。要不,晚上我請你吃飯,正好對你剛才的照顧表示一下。”
夏想可不想惹肖佳,現在他全副心神放在李丁山身上,而且晚上正要和李丁山一起出去,他才不願意因為肖佳而惹文揚不快。
不是說怕文揚,而是不願意和文揚多打交道。夏想總覺得文揚成天瞇著的小眼睛中,總是不時地閃過一絲陰晦。
“不用客氣,都是同事,應該的。不過晚上我還有事,就不能陪你了,不好意思。”夏想不動聲色地答道。
肖佳明顯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夏想能夠拒絕她的魅力,想了一想,呵呵一笑:“不去就算了,下次我再請你,一定要賞臉。對了夏想,公司現在這種狀況,估計堅持不了幾天了,你有沒有什麼想法?好歹也是正牌大學生,出去找一份不錯的工作,還不算一件難事。”
1998年,大學生雖然已經不再是炙手可熱的天之驕子,但比起十年後擴招造成的大學生嚴重過剩要強上太多,所以這時候的大學生還算拿得出手。
夏想見肖佳看似無意問起,眼中卻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心中一動,難道說肖佳也有什麼隱情?
也是,以她的相貌和能力,真要離開公司,到外面找個好工作很容易,她一直留下不走,肯定有什麼想法。
再想到文揚是李丁山的校友,比李丁山低上幾屆,來公司之前,恐怕也是得了李丁山的什麼許諾,否則以他在團省委正科級幹事的職務,跳到一家公司來,也是要付出極大的勇氣和決心。
正科級?夏想猛然想起什麼,萬一在他的暗中運作之下,李丁山最終同意上任縣委書記,他肯定要帶幾個自己人過去。
賈合去當司機,文揚去當縣委辦公室主任,在級別上也是平級,只有他根本沒有任何級別,就算給李丁山當秘書,或許也不夠格。
別到最後,費了半天勁,李丁山成功上任,卻只帶走了賈合和文揚,他只落個無人過問的下場,豈非白忙活一場,為他人做嫁衣裳?
想到這裡,夏想忽然嘆了一口氣,說道:“能有什麼想法?現在關係都在公司裡,想要辭職出去,不調動手續吧,會有後患。調動手續吧,又非常麻煩。再說眼前公司還有一線轉機,再等等看……”
說話間看了肖佳一眼,見她若無其事在一旁笑,大大的眼睛瞇成一彎細月,說不出來的甜美,他不免心神為之一蕩,急忙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你呢肖佳,有沒有什麼發財的路子?”
夏想不過是隨口一說,不料肖佳突然神秘地說道:“你答應和我一起吃飯,我就告訴你一條生財之道,而且我還願意和你一起幹,只要你挑頭就行。”
肖佳說話時是俯身過來,不知是故作神秘還是有意誘惑夏想,她湊到夏想耳邊,吐氣若蘭,一股清香伴隨一道熱氣吹到夏想脖子之間,讓他耳根發熱,脖子發癢,心神激蕩,眼光無意間一瞥,正好從肖佳的脖頸之中看到她的右肩之上,有一條淡紫色的帶子穿過,愈加顯得她的肌膚勝雪,光潔動人。
想起不久前被大雨淋濕之時,肖佳戴的還是肉色胸罩,這一會兒不但換了一身衣服,連胸罩也換成了淡紫色,說不定全身上下都換了一遍。夏想突然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什麼時候肖佳將貼身衣物也放在了公司,他幾乎天天在公司怎麼也沒有發現?
受不了肖佳的貼身誘惑,夏想悄悄挪動一下腳步,離她一尺遠,才說:“好呀,真要有發財的路子,我請你吃飯也行。不過醜話說到前頭,我現在一窮二白,真要做什麼大生意,可是沒有啟動資金。”
夏想才不會相信肖佳真有發財的辦法,就算有,憑他對肖佳的認識,他也不認為她會大方到和他共享,所以只是那麼一說,先絕了肖佳讓他出錢出力的想法。
肖佳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哼,真要需要投入幾萬幾十萬的,就算你有,我也不敢去幹。真要賠了,賣了我也還不起。
夏想,我說的是真的,你別不相信,你知不知道文揚現在隨時可以調回團省委,為什麼了他不回去,還非懶在這個半死不活的公司裡?就是因為他有大錢可賺! ”
這個消息頓時讓夏想吃了一驚,看肖佳一臉篤定,不像騙人,不由動了心思:文揚天天都是神神秘秘的樣子,對公司的事情漠不關心,卻又幾乎每天都來報道,然後關在屋中不出來,也不知道忙些什麼。
公司裡只有肖佳經常出入他的辦公室,別人想要進去,總被他以各種理由推出來。
以肖佳和文揚的親密關系,看來她肯定知道一些什麼。
夏想倒不是真想和肖佳一起賺錢,但可以從肖佳口中知道文揚究竟在做些什麼,也是值得一試的。
再有真要到了李丁山要在他和文揚二人之中二選一之時,他也需要提前做好準備,好了解文揚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公司都賺不了錢,李總現在也無法可想,文總真有辦法,為什麼不告訴李總,也好讓公司起死回生?”夏想嘴角一撇,輕輕一笑。
多了12年經歷的夏想,比同齡人多了沉穩和隨和的氣質,不經意間的一笑,淡然隨意,卻有一股與他現今年齡不相稱的氣度,讓肖佳心中沒來由地一跳,禁不住多看了夏想幾眼,心中納悶,以前一直覺得夏想呆呆的,雖然說樣子長得也不差,但沒有帥氣,今天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有了男人味道?
肖佳偷偷地想,這傢伙笑起來有點壞有點可愛,皮膚不算白,但挺健康,仔細一看,還真是一個陽光大男孩。
正胡思亂想時,忽然發現夏想正有意無意地掃過她的脖頸,目光火熱,還有一絲貪婪的味道,不由臉上一紅,啐了一口,罵道:“往哪兒看呢?收回你的眼睛,別三貓六個眼地亂看!”
夏想嘿嘿一笑,若無其事地笑道:“說正事呢,別打岔。我沒亂看,是你離我太近了。”
肖佳恨恨地白了夏想一眼,那一眼的風情,讓他差點把持不住,暗叫這妮子還真是一個妖精。
“文揚他要有大公無私的精神,他就不是文揚了!哼,地道的小人一個,守財奴,貪心鬼,大混蛋!明明說好要分我一半的,結果連三成都不給,還非要我……”忽然意識到說漏了嘴,肖佳用手摀住嘴,一臉緊張地看著夏想,支吾說道,“這事你可別告訴李總,萬一李總因為這事和文揚翻臉可就壞了,我就要不回我的那一份錢了。”
果然有內幕,夏想悄聲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肖佳看了看樓上,搖了搖頭,小聲說:“什麼時候你請我吃飯,我就告訴你。現在……不方便說!”
夏想知道她擔心樓上的李丁山,也沒有勉強,笑了一笑,坐回到座位上,揮揮手說:“今天晚上確實有事,明天抽時間一定請你吃飯。對了,你病剛好,要多喝開水,這樣才能鞏固病情,否則容易出現反復。”
肖佳眼中閃過一絲光彩,使勁點了點頭:“嗯,謝謝你,夏想。和你聊了一會兒天,心裡好多了。以前沒注意到,原來你不但是一個老實人,而且還是一個好人。”
夏想點點頭,正想說話,忽然聽到樓上傳來蹬蹬的腳步聲,只見李丁山急沖沖從樓上下來,沖夏想一揚手中的鑰匙說道:“夏想,晚上我臨時有事,要和高海見面,和李行長吃飯一事,以後再說。你們下班吧,記得鎖好門。”
高海是市政府副秘書長,雖然級別不過副處級,不過位置重要,而且據說還深得市長陳風重用,可能很快會轉正。
李丁山著急去見高海,難道是火車站廣場的地皮要馬上批下來?記憶中,地皮批文至少要一個月後才會拿到手。
真要因為他的重生而導致事情有所變化,批文提前出臺,那麼他想要勸說李丁山從政一事就再難成功。
真要是如此的話,李丁山一道路走到黑,說不定會在液晶大屏幕項目上栽一個大跟頭,到最後別說回到報社當一名普通編輯,就是善終恐怕也得不到。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6:20:19
第七章 吃飯吃出來的秘密
夏想愣在當場,一時心緒難平。
突然感覺胳膊一涼,卻是被肖佳小手推了一把,肖佳又用小手在夏想眼前半尺之處晃了三晃,手指長長,迎著陽光就和透明的白玉的一樣,肖佳說道:“說你呢,怎麼傻了?別愣神,正好晚上請我吃飯,我有重大事情要和你商量。”
夏想驚醒過來,轉念一想,不管如何,他都要想方設法幫助李丁山進入官場,因為以李丁山的關系網,再加上他的媒體背景,進入官場之後,必定會有一番作為。
而他只要取得了李丁山的信任,一直跟在他的身邊,順水順風,以後想沒有成就也難。真要讓李丁山拿到了地皮,建起了液晶大屏幕,到時背負了巨額債務,報社派人前來查帳,不查個一年半載就別想離開。
到時別說調離報社去當縣委書記,不被報社處分就謝天謝地了。
不過既然眼下能夠得知文揚的背後動作,和肖佳吃一頓飯也不算什麼,夏想想通了此節,打趣說道:“明明開始說的是你請我吃飯,怎麼一轉眼又變成了我請你吃飯?這也太氣人了吧?”
“得了吧,給你一個和美女共進晚餐的機會,你不知道珍惜還挑三揀四,要知道,機會一旦錯過就永遠沒有了,可不要後悔!”肖佳恢復了神采,眉飛色舞,臉上看不到一點病態。
西天的火燒云如綢如緞,一絲一縷飄蕩在天邊,又有一群飛鳥飛過,遠遠傳來一陣陣鳥鳴,正是燕市難得的夕陽美景。雨後初晴的黃昏,路燈次第點亮,夏夜的輕風吹拂,帶著一股清涼的氣息,令人格外清爽。
夏想和肖佳並肩走在百姓河的河沿之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醉心於空氣的清新之中,猶如一對陶醉的戀人。
兩個人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決定去百姓河畔的燒烤城吃燒烤。
燒烤城是百姓河建成之後,在二環路口和新城小區的相交之處,形成了一片以燒烤為主的美食區。
這裡小店林立,各色人等都喜歡在夏天的晚上來這裡吃燒烤,不管是開奔馳寶馬的大款,還是騎自行車或是步行的普通市民,都呼朋喚友來這裡要上幾個烤翅,幾十串羊肉串,一碟毛豆,一盤花生,再來一桶扎啤,在百姓河的嘩嘩流水聲中,大吃大喝一通,一醉方休。
這一片的燒烤號稱是燕市最正宗的燒烤,尤其是以烤雞翅出名的翅香閣,光是雞翅的吃法就有十幾種,比如說有麻辣雞翅、普通雞翅、變態雞翅、超辣雞翅,等等,一到夜晚就人滿為患,一晚上賣出上千隻雞翅也不在話下。
夏想和肖佳來得晚了一些,翅香閣已經沒有了位置,二人只好又向裡走了幾步,來到一家名叫“醉春風”的燒烤店,要了一個房間內的座位,為了圖個清靜,坐在了最裡面靠墻的位置。
夏想請肖佳點菜,肖佳卻將手一擺,將菜單還給夏想,說道:“你請客,你做主。”
夏想逗她:“那我就不客氣了,只點我愛吃的。”
肖佳不上當:“隨你便,只要你心裡過意得去就行。再說了,一男一女前來吃飯,女士將點菜權拱手相讓,是對男士的絕對信任,是對他有信心的表現。”
說話時,肖佳眼睛帶笑,雙眼之中升騰起似煙似霧的朦朧神色,如一個旋渦,直勾勾地看向夏想。
夏想倒不是怕肖佳,不過對她曾經和文揚眉來眼去一直心存芥蒂,就故意避開她的眼睛,說道:“那好,就來一份毛豆,一盤花生米,六個雞翅,二十串羊肉串,兩杯扎啤,怎麼樣?”
見夏想躲閃,肖佳眼中閃過一絲不快,隨即又消失不見,卻說:“不要紮啤,度數太低了,跟水一樣,要四瓶啤酒。”
夏想急忙說道:“我可就兩瓶啤酒的酒量,多了就醉了,你能喝兩瓶?”
肖佳不滿地說道:“怎麼,看不起人?告訴你夏想,我要是發威,喝六瓶啤酒也沒事,能你把喝倒。”
夏想嘿嘿一笑沒說話,他和肖佳來這裡不過是藉吃飯之機談事,可不是拼酒。
很快酒菜就一起上來,兩個人雖然坐在角落裡,但小店不大,人又不多,難免還是吵吵嚷嚷。不過誰也不在意吵鬧,彷彿周圍越吵,就越有氣氛一樣。吃燒烤就是吃一個熱鬧。
肖佳讓人一下子打開四瓶啤酒,每人兩瓶分好,先倒了滿滿一杯,舉起杯來說道:“夏想,你我同事一場,今天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喝酒,來,我敬你一杯,感謝你對我的照顧。”
說完,也不等夏想有所表示,一飲而盡。
夏想不是沒有見過能喝的女子,不過象肖佳這樣,一口菜不吃,先喝了滿滿一大杯喝酒,還真是少見。她用的是紮啤杯,一杯就差不多相當於多半瓶啤酒。夏想一向自認為酒量不錯,要是空肚子喝酒,這樣的杯子三杯下肚,也受不了。
看得出來,肖佳臉上掛著笑,始終神采飛揚,其實心中一直藏著不痛快的事情。
夏想也不矯情,也是一口喝乾杯中酒。兩個人都各自倒滿,先是默默吃了一會兒菜,夏想見肖佳臉上的笑容不見,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就不主動開口,只顧低頭對付手中的雞翅。
過了半晌,肖佳突然“撲哧”一樂:“你是男人,就不能主動一點?”
這話多少有點歧義,夏想假裝不解,喝了一口酒壓了壓嘴中的麻辣味,問道:“主動什麼?我一直在主動吃飯,主動喝酒,從來沒有落後你半分。”
“討厭!油嘴滑舌!”肖佳飛了夏想一眼,不過是一剎那的風情閃過,也讓夏想眼睛一亮,心猛然收縮,幾乎停止了呼吸,即使拿他多了12年的經歷來看,肖佳的美麗,也是他見過的女人之中,最具風情最有嫵媚味道的一個。
可惜,這樣的女人竟然跟了心思陰沉的文揚,一想到這裡,夏想就覺得今天的燒烤味同嚼蠟。
“那我就正經一些……”夏想板起臉,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感冒剛好,又發過燒,不適合吃燒烤,更不適合喝酒,來,把你的那一份燒烤和啤酒都給我,我就受點累,勉為其難地幫你消化了。”
肖佳咯咯笑了起來,笑得趴在桌子上,抬不起頭來,一隻手拿著雞翅,一隻手指著夏想:“你,你,你想沾光多吃一點,還想出這麼光明正大的理由,真難為你了。來,乖,姐姐把這個雞翅讓給你吃,好不好?只要你叫聲姐姐就成!”
夏想一把從肖佳手中搶過半個雞翅,毫不猶豫塞到嘴中,連肉帶骨頭都含在嘴中,含糊不清地說道:“叫姐姐可以,得先吃了再說。”
肖佳不知何故臉上一紅,聲音低了下來:“你這吃相也太難看了,連肉帶骨頭都一起吃,也不嫌硌牙。真想吃的話,姐姐幫你剔了骨頭。”
“還真想當我姐姐?你不過比我大了半年?”夏想說話間才想起手中的雞翅是直接從肖佳嘴中搶來的,肖佳吃了一半,他又吃,似乎有吃人家口水的嫌疑。
再想到剛才兩個人所說的含義和聯想都十分豐富的話,不由地心想,難道他是有意挑逗肖佳?不行,現在他可沒有心情和肖佳發生什麼,許多事情迫在眉睫。
定了定神,又問肖佳:“說說看,到底有什麼發財的路子?”
肖佳眼神輕佻,咬著嘴唇:“叫姐姐,不叫姐姐不給你說。”
“真要叫?”夏想有些吃不消肖佳的媚態,酒勁還沒上來,已經覺得渾身發熱。
“就得叫,你已經吃我的肉,不叫不行!”這句話說得太露骨太讓人浮想聯翩,話一出口,肖佳也意識到了不妥,吐了吐舌頭,羞澀地一笑。
夏想拗不過她,只好叫道:“大姐……”
肖佳摀住了耳朵:“哎呀,難聽死了,大姐?好像我是三四十歲的農村花大姐一樣!不許叫大姐,就叫姐姐!”
夏想無奈,只好低低的聲音叫道:“姐姐……這下總可以了吧?”
“算你識相!”肖佳得意地笑了笑,“別不情不願的,認我這個姐姐,你只有賺的沒有賠的,不信?不信聽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夏想豎起了耳朵。
“文揚其實一直在利用公司的名義,在為他自己賺錢,而且賺得還不少,至少有100萬!”
夏想大驚失色。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6:22:41
第八章 財和色的誘惑
怎麼可能?
李丁山賠了100萬,文揚卻在暗地利用公司的名義不聲不吭地賺了100萬,這差別也太大了一些。真要是如此的話,李丁山輸得太慘,而文揚也賺得太容易了一些。
“就知道你不信!”肖佳瞪大了眼睛,“一開始我也不信,不過後來我看到他帳戶上的數字,才相信他真的賺了100萬!
告訴你夏想,文揚這100萬是怎麼來的,我一清二楚,因為我全程參預了他賺錢的過程。 ”
夏想眨了眨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在1998年,100萬絕對是一筆巨款,此時的百萬富翁可以和十年後的千萬富翁相比。
文揚看上去其貌不揚,整天不知道忙些什麼,原來背地裡一個人偷偷賺了100萬。
肖佳很滿意夏想一臉的驚訝,眉毛一揚,問道:“想不想知道他是怎麼賺錢的?想不想也賺個100萬,當上百萬富翁?”
夏想假裝生氣:“廢話,誰不想賺錢。要說快說,別裝腔作勢。”
肖佳也不惱,一揚脖又喝完一杯啤酒,才慢條斯理地說道:“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就是我說出這件事情之後,你一定要和我合作,我們也一起賺上100萬。”
賺錢誰不想,不過夏想卻一點也不激動,總感覺這件事情過於蹊蹺。
肖佳明明和文揚一路,為什麼會好心來告訴他文揚背後做的事?再有真有賺錢的好事,憑他和肖佳的交情,她也犯不著眼巴巴地送上門來,非要將一條財路雙手奉送。
不過猜測歸猜測,夏想還是不動聲色地說道:“沒問題,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只要不犯法,誰也不會跟錢過不去,對不對?”
肖佳上下打量夏想幾眼,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哀怨,幽幽地說道:“夏想,你說實話,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壞女孩?是不是認為我整天和文揚眉來眼去,就一定陪他上了床?”
咳咳……夏想被羊肉串上的辣椒嗆了一下,嗓子發癢,禁不住咳嗽起來,急忙喝了一口啤酒壓了壓,忙道:“說正事,別扯閑篇。”
見夏想不想談及這個話題,肖佳很不滿意地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沖老闆喊道:“老闆,再來四瓶啤酒。”一瞬間,夏想分明看到她的眼中有晶瑩的東西在閃動。
想要製止肖佳,不想老闆倒是手腳勤快,話音剛落,四瓶啤酒就已經送了上來,好像還唯恐兩個人喝不完一樣,二話不說全部開了蓋。
在肖佳一邊喝啤酒,一邊斷斷續續地敘說中,夏想終於明白了文揚的生財之道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文揚賺錢的手段並不高明,不過是利用編書的名義騙錢的老套手法。
文揚最大的優勢就是利用李丁山所在的國家級報社的名義,雖然公司的全稱是XXX科技信息技術文化中心,但畢竟開頭掛著國家級報社的大名,還是非常具有震憾力和說服力。
文揚拉上肖佳一起到京城一家銀行的總行,找到藏書室的負責人,翻出三年來所有的行內刊物,從上面尋找發表了論文的全國各地分行的人員姓名。
行業內刊物刊發的文章,上面不但有姓名,還有具體地址,這就給了文揚可乘之機。
他利用三天時間,和肖佳一起摘錄了近3000人的姓名和地址,然後回到燕市,編寫了一份徵文啟事,印刷了5000份,然後利用他掌管公司公章的便利,加蓋公章之後,打著國家級報社的名義,通過郵局將啟事郵出。
啟事發出不久,便陸續收到反饋,至少收到2000人的回信。
然後文揚又編寫了一份出版啟事,聲明獲獎徵文將由國家級出版社結集出版,可以作為個人評定職稱的重要參考,但因為出版社要求至少印刷一萬冊才會出版,所以要求每人至少購書5本以上,每本書的定價是200元,大32開的燙紅精裝本,具有收藏保存的價值。
銀行的人都比較有錢,而且在刊物上發表文章的多數是不大不小的領導,5本書總價不過1000元,隨便找個由頭就能報銷。
所以發出的2000封信,幾乎人人匯款,最後統計出來結果,一共1956人匯了錢,最少也要5本,還有為了炫耀多要幾本的也大有人在,總共收到匯款共計近200萬。
文揚也不算太貪心,可能也知道這些銀行的人士都是有錢人,見過好東西,所以他也沒有在和紙張上節省,花了5萬元買了一個國家級出版社的,又找了一家大型印刷廠,用最好的銅版紙再加硬塑封面,外加精美包裝盒,書共分上下兩冊,每冊厚如一本字典,兩本書共計200萬字,每人收錄的文章控制在1000字左右。
書的成本是每套20元,一共印了兩萬套,計40萬元。雖然花了5萬元,但上下打點的費用也有5萬,計10萬元。
另外還有獲獎證書和獎品也花了40萬左右,最後郵寄費用和交通費用也有10萬,也就是說,除去所有的花銷,剩餘還有100萬之多。
整件事情前後不過半年,文揚最開始的投入不過是從燕市到京城的車費,和在京城請人吃飯的費用,印刷幾千張啟事也只有幾百元,也就是說,前期投入不過區區三五千元便可以完全搞定,至於後期的印刷費用和購買的花費,已經完全可以用別人的錢來完成。
說起來最關鍵的一點還是國家級報社的名義起了作用,1998年時,雖然收費編書的事情已經不如90年代初期非常容易就讓人上當,但還是有不少人願意出錢發表論文。
文揚正是抓住了這一點,又看準銀行的人有錢,再有國家級報社的巨大招牌和號召力,就好事做成。
肖佳說完,四瓶啤酒已經見了底,算起來兩個人足足喝了八瓶啤酒,平均每人四瓶。
夏想倒沒有什麼,四瓶啤酒還打不倒他,沒想到肖佳醉眼迷離,有了三分醉意,卻還是神智清醒,沒有醉態,卻為她平白增添了幾份嬌憨之態。
肖佳直直看著夏想,問道:“怎麼樣,有何感想?想不想和我一起大干一場,也賺上百八十萬?人生就應該有酒就喝,有錢當賺! ”
夏想笑笑:“想不到你還這麼豪爽,聽得我熱血沸騰,直想跳起來大干一場,大賺一筆。”
肖佳斜著眼睛看著夏想,知道他言不由衷,諷刺說道:“說得好聽,不過看你的樣子,沒有一點動心。肯定還是在想,我為什麼跟著文揚,最後為什麼文揚沒有分我錢?告訴你夏想,你別看不起我,我不是那種為了錢就和別人上c花ng的女人,我有自己的底線!”
肖佳說這話時,兩眼之中閃現不甘和不滿。夏想裝作沒看見,看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就揮揮手說道:“老闆,結賬。”
肖佳不甘心,伸手攔住夏想的手:“等一下,夏想,你為什麼不開口問問到底我和文揚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不動心?難道是怕我騙你?”
情急之下,肖佳的小手按在夏想的手上,夏想感覺手上傳來一絲絲微熱和滑膩,低頭一看,肖佳的小手潔白如蔥白,纖細如玉,手型整體勻稱,不大不小,手指粗細得當,當真是夏想平生所見的最美的玉手。
驀然想起後世的手模,夏想脫口而出:“肖佳,你的手真是漂亮,要是以後做個手模,也能賺錢。”
1998年時還沒有手模的概念,肖佳沒聽明白夏想說些什麼,微微一愣:“你說什麼?……”
夏想這才意識到說錯了話,急忙岔開話題:“先離開這裡再說,這是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
肖佳點點頭,這才發現兩個人的手還拉扯在一起,還是她主動拉住夏想的手,不由臉上一紅,急忙縮回手去,尷尬地說道:“你的豬手全是油,離我的手遠一點。”
夏想隨口就說:“我說怎麼這麼滑,剛才還以為是你的手細膩,現在才知道原來是油……”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肖佳,臉上既有初出校園的大學生的稚氣,眼中又有成熟和狡黠。
肖佳沒來由一陣心慌,心中閃過一絲慌亂,不由地想,他到底是真心還是無意?看他正經起來就像一個青澀的大學生,開起玩笑來又如同進入社會多年的男人,說話又滴水不漏,既有分寸又讓人挑不出理,這個夏想,以前看著老實得像一頭牛,現在一接觸,也是挺有風趣挺有男人味道的一個人。
肖佳心砰砰直跳,眼睛自下而上,若無其事地掃了夏想一眼:“沒正形,想不到你也變壞了,以前還一直以為你是正人君子,男人都沒幾個好人。”
打擊面有點大,夏想一邊伸手掏錢,一邊嘿嘿直笑,卻不接話。要說他對肖佳沒有動心那是假話,都是男人,對漂亮女人難免會有一些正常的想法,何況肖佳絕對是那種不論走到哪裡都會引人注目的美女,但要說真要和她發生一些什麼,以他現在的處境和心情,還真沒有那個心思。
他不是不相信肖佳所說的一切,也不是不想賺錢,而是不願意去做犯法的事情。
暗中動用公司公章,打著國家級報社的名義,這是徹頭徹尾的違法行為,且不說收費編書和買賣嚴格來講也算違法,真要貪圖眼前的小利,以後就算他借助李丁山和宋朝度之力成功進入官場,這件事情要是多少年之後再被人翻出來,照樣可以置他於死地。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6:25:02
第九章 夜色下的罪惡
小不忍則亂大謀,比常人多了12年經歷的夏想已經過了沖動加熱血的年齡,有著與眼下23歲年紀不相稱的穩重和深思熟慮。
不過此行最大的收獲是,他可以完全放心放手去做自己設想的事情,到了關鍵時候,不用擔心會讓文揚落了好處。
走出“醉春風”飯店,夜色如水,二人沿著百姓河向回走。夏想租住在和公司同一片別墅區,不過只是一棟別墅中的一間房間,每月租金80元。
他不知道肖佳住在哪裡,就問她一下,隨口說出要送她回去。
肖佳的眼睛在沉醉的夜色之中,閃耀著令人心醉的光澤,如同天邊的星星一樣,閃閃發亮。她時而背著雙手,時而又雙手甩來甩去,開心得就像得糖果的小女孩。因為兩個人離得近了一些,肖佳的手總是無意間碰到夏想的手,甚至還有一次落在了他的大腿之上。
肖佳恍然不覺,依然蹦跳個不停。
肖佳小巧的鼻子皺起,微微有些不快:“幾點了?這麼早回家做什麼?陪我走走!”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氣。
夏想看了看腰間掛的NEC牌的漢顯BP機,藍色的瑩光照耀之下,顯示出時間是晚上九點半。
這款漢顯的NEC版BP機價值1500元,是他畢業之後,省吃儉用積攢了半年才買的。
本來攢下這一筆錢是想前往章程市壩縣看望楊貝,但打過電話時卻被楊貝告知要和他分手,原因是她媽媽非要逼她,而且她和他相隔500公里,想要調到一起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兩個人空守著一個不可能實現的願望,不如讓她選擇放手。
夏想記得他當時放下電話之後,手中辛苦積攢的1500元被他差點攥成一團爛紙。
他如同從火熱的夏天一步掉進冰天雪地的湖水之中,渾身冰涼,站立原地十分鐘,也沒有移動一步。
旁邊的電話亭主人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搖搖頭嘆氣說道:“又一個失戀的可憐的人,小伙子,別想不開,天底下最讓人牽掛的是感情,但是最容易忘記的也是感情…… ”
夏想都不記得他是如何一步步挪了回去,然後躺在床上,蒙頭大睡,一連睡了一天一夜,起來後洗了臉,二話不說去了營業廳買了一款BP機。
本來他想買摩托羅拉的,但不知何故鬼使神差地竟然買了一款NEC。
在98年時,NEC的BP機和手機還在國內有不錯的銷路,幾年之後,就會在激烈的競爭大潮中一敗塗地,黯然退出國內市場。
錢花了之後,他感覺到精神狀態恢復了許多。
BP機隨身攜帶,天天提醒他失戀的事實。還好人的忍受力無比堅強,沒過多久,夏想就強迫自己忘記了BP機的來歷,只當它是一個普通的通訊工具。
在上一世,自從和楊貝分手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她一面。
只是後來聽同學說起,楊貝回到縣里之後,被副縣長的兒子看中,很快楊貝就嫁了人,至於再以後的事情,也沒有再聽別人說起……
無意中翻看了一下BP機,讓夏想想到了楊貝,不由想起以前和楊貝在一起的初戀時光,想起楊貝的溫柔和體貼,想起她小巧的身材和精緻的臉蛋,心中不由自主閃過一些懷念。
畢竟楊貝是他第一個深愛的女人。
夏想的失態落在肖佳眼中,她不滿地說道:“和我在一起,先不許想別的女孩子,要先想我……”
夏想有些惱怒肖佳突然打斷他的遐思,又想到她半年以來,幾乎天天和文揚在一起,不由惱了:“我和你只是普通同事關系,我愛想誰就想誰,你管得著嗎?知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多管閑事多吃屁!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肖佳一愣,被夏想意外暴發的氣勢所震驚,呆立當場一動不動,心怦怦亂跳,嚇得臉色一變,諾諾說道:“兇什麼兇,有本事嚇唬我,怎麼沒膽量和我一起做事?你還不是怕被文揚發現,怕他到李總那裡告你的狀,告訴你夏想,文揚他不敢。你說一句話,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編書? ”
表面的鎮靜無法掩飾內心的驚嚇,肖佳只覺面前的夏想還是那個夏想,不過渾身上下籠罩一股不容侵犯的氣勢,眼神冰冷,面無表情,令人望而生畏。
怎麼回事,怎麼臉色一變,一個人前後反差如此之大?直讓肖佳不敢相信眼前的夏想,就是以前那個沉默寡言,從來不和人計較的小男生。
夏想意識到自己失態,這才發現原來一直以來,楊貝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處於十分重要的位置,心中暗暗嘆息一聲,這才抬頭看著肖佳,歉意地一笑,說道:“喝多了,別在意。我不是不想編書,只是不明白,這件事情你其實一個人也可以做來,為什麼還要找上我?”
“因為我覺得你老實可靠,能夠信任,同時我和李總關係不好,萬一事情敗露,也好由你出面和李總說個清楚。”
“還有呢?”夏想不認為這是肖佳全部的想法。
“還有就是……”肖佳突然臉上飛上一片紅霞,盡管夜色昏暗,卻依然可以看清她臉上的嬌羞和美艷,讓酒後的夏想莫名地感覺身上一熱,差點把持不住。
一咬牙,肖佳一字一句地說道:“還有就是,如果非要我依靠一個男人才能夠發財的話,我寧願這個男人年輕一點,帥氣一點,對我好一點,最好還能聽我的話,而不是一個猥瑣小氣的中年男人!
夏想,我實話告訴你,我和文揚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和他不過是相互利用,他想得到我的身體,我想利用我的美貌賺錢。
結果我還是沒有算計過他,他最後拿我的身體要脅我,如果我不答應陪他上c花ng,他就不會給我應得的50萬。
我雖然愛財如命,但我也清楚,不能和白眼狼談條件,真要答應了他,我估計不但拿不到錢,還白白便宜了那個混蛋! ”
說到最後,肖佳幾乎是咬牙切齒,漂亮的面孔流露出狠厲之色,雖然因為她過於漂亮而沒有一點震懾力,但夏想卻不得不想,這個肖佳倒是不可小瞧。
她愛財倒不是錯事,錯就錯在喜歡玩火,卻不知道和男人相比,女人終究還是弱者,當心終有一日玩火。
就像一隻綿羊和一隻大灰狼做遊戲捉迷藏,綿羊再機靈,總是難逃被大灰狼吃掉的下場。
夏想想了一想,說道:“讓我好好想一想,這事急不得,我們不比文揚,他是副總,直接掌管公章。我想個辦法,看有沒有可能讓李總收回公章,這樣我們就有機可乘了。”
夏想的話聽起來絕對是應付的意思,不過卻又偏偏合情合理,肖佳心中不滿,卻又無話可說,只好低頭在地上用腳劃了幾個圓圈,才抬起頭來,睜著一雙奪人的大眼睛,鼓動勇氣說道:“夏想,我住在北度村,離公司有點遠,要不晚上就在你那裡將就一下。”
有美主動,是個正常男人都會心動,夏想當然也不例外,不過他還沒有被肖佳的美色迷昏了頭,真的以為和肖佳發生關系之後,可以輕鬆地揮手再見。
肖佳漂亮是不假,不過也是心機深沉的女子,為了賺錢什麼手段都敢用,對於另有所求的夏想來說,12年的經歷讓他明白了一點,許多事情不能只看表相,做人不能沒有底線,原則問題一定要把持住,否則一旦事發,就是滅頂之災。
“我送你回去,現在還早,再說也不太遠。”夏想委婉地拒絕了肖佳。
肖佳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隨即笑了,笑容中居然還有一絲小小的得意。她正要說些什麼,忽然臉色一變,上前一把挽住夏想的胳膊,緊緊地挨在夏想身邊,任由胸前的豐滿之處使勁擠壓夏想的身體,微微顫抖地說道:“有兩個人鬼鬼崇崇地,一直跟在我們身後。”
夏想回頭一看,果然夜色之中,有兩個年約20歲左右的小伙子搖晃著走過來,剛一近前,一股酒氣撲鼻而來。
其中一個人穿著花襯衫,手中拎著半塊磚,流裡流氣地說道:“朋友,我們跟了你們半天了,了解了一個情況,你不是她的男朋友,犯不著替她出頭。
怎麼樣,今天哥們高興,給你個面子,你現在轉身就走,就當什麼也沒看見,把這個小妞兒給我們哥兒倆留下,我們樂呵樂呵! ”
另一個人光著背,胸前露出一個狼頭刺青,一臉兇狠之色,把手指按得啪啪直響:“識趣的話,趕緊的,跑得越快越好,要不哥們今天就幫你鬆鬆骨!”
肖佳頓時嚇得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6:26:51
第十章 突如其來的意外事件
夏想長得不是五大三粗的類型,雖然看不去不是文弱書生的樣子,但也絕對不是孔武有力的外形。肖佳緊緊抱住夏想,唯恐他真會丟下她轉身就跑。畢竟那兩個人說得也是,夏想不是她男朋友,犯不著替她出頭,為她負責。
不但肖佳認為夏想肯定會明哲保身,跑了再說,就連兩個小流氓也認定經他們一嚇,夏想指定抱頭鼠竄,不會猶豫半分。
因為這兩個人跟在夏想和肖佳身後,觀察了半天,發現夏想對肖佳不但不親熱,還多少有些冷淡。這兩個人喝了點酒,酒裝慫人膽,見肖佳漂亮得不像話,就動了色心。
正好跟到了這一段人跡罕至之處,就在地上找了半塊磚,準備連嚇帶蒙,嚇跑了男的再說。
夏想輕輕笑了笑,伸手推開肖佳的雙手,說道:“多謝兩位大哥放我一馬,我這就走,絕對不耽誤兩們大哥的好事,馬上走!”說完,也不看肖佳一眼,迎著兩個小流氓正面走過來,“我家在哪邊,請兩位大哥讓讓路……”
肖佳面如死灰,雙手絞在一起,渾身顫抖,想喊住夏想,張了半天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兩個小流氓見夏想嬉皮笑臉地走過來,正好走到兩個人中間。
見他十分配合,又低頭彎腰表現良好,就心情大好,兩個人都向旁邊一站,從中間給夏想讓開一條道,花襯衫還得意地說上幾句:“光棍不吃眼前虧,兄弟,算你有眼力,反正又不是你的妞,用不著替她擋事,是不是?等下哥幾個好好玩玩……”
走到兩人中間的夏想突然臉色一沉,雙眼冒火,惡狠狠地大喊一聲:“玩你媽個頭!”
話未說完,右手一拳狠狠地砸在花襯衫的小腹之上——小腹是人體最柔軟最不經打的地方,輕輕一擊就會巨痛難忍,夏想全力一擊之下,花襯衫猝不及防,叫都沒有叫出來,就疼得彎下腰來,如同一個大蝦米一樣。
一擊得手,夏想毫不猶豫一伸手從花襯衫手中搶過半塊磚,掄圓了胳膊,一下拍在左邊還在愣神的光背身上。這一下結結實實地打中,只聽“嘭”的一聲,打得光背站立不穩,向前一沖,差點摔倒在地上。
夏想哪里肯放過這個好機會,一轉身,雙手抓住光背的頭發,猛地向下一按,右腿上提,“嗵”的一聲,他的膝蓋和光背的臉來個了零距離接觸,頓時讓光背滿臉開花,痛得嘩嘩直叫,原地轉了兩圈,終於支持不住,撲通倒在地上,痛得滿地打滾。
一旁的花襯衫突逢變故,又被夏想打得巨痛難忍,正要直起腰來反擊,不料夏想猛然蹲下,以左腿為圓心,右腿為半徑呼地就地一掃,正踢中花襯衫的小腿前面的脛骨之上。脛骨脆弱又不耐疼,被夏想橫掃一記,花襯衫吃疼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摔了一個狗啃屎。
電光火花之間,在不到幾秒的時間內,夏想兔起鶻落,三下兩下就將兩個小流氓打倒在地,出手之快,下手之狠,讓肖佳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如同見到平生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呆呆地愣在當場,動彈不得。
夏想將兩個人打倒,猶不解恨,又上前每人踢了一腳,罵道:“王八蛋,小小年紀不學好,非要學流氓。我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對女人用強的人,沒本領連個女人都不能哄到心甘情願地跟你上c花ng,活著也是窩囊廢……”
看著夏想兇神惡煞一般的表情,肖佳驚醒過來,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這是那個有點靦腆有點老實從來不和人發火的夏想嗎?他發作起來,原來這麼可怕這麼恐怖!
夏想罵完之後,見肖佳還在原地站立不動,上前一把拉過她的手,撒腿就跑:“還不快跑,愣著幹什麼?萬一這兩個人有同夥,我要是打不過的話,就只能犧牲你了。”說著還嘻嘻一笑,又恢復了一個毛頭小伙子的青澀。
肖佳糊塗了,這個夏想,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兩個人手拉手,一路飛奔,一口氣跑到夏想租住的地方,兩才氣喘吁籲地停了下來,先是對視一眼,接下來肖佳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說道:“嚇死我了,混帳東西,流氓,狗流氓……”罵了幾句,好像肖佳罵人的水平實在有限,翻天覆地就幾個詞。
“謝謝你,夏想!”肖佳一臉真誠,右手撫在胸口,正好落在兩乳之間,彷彿是在故意勾引夏想,不過眼神之中卻流露出感激之色,沒有絲毫的挑逗意味。
夏想揮揮手,不以為然地說道:“我最恨強迫女人的男人,見一個打一個!”
肖佳驚魂未定,期期艾艾地說道:“那個,夏想,太晚了,我怕……能不能在你這裡湊合一晚上,我打地鋪!”
夏想住在二樓,這種單間出租的二層小樓中間就一個走廊,每一層都有五個單間,每個單間15平米,月租金80元。
五戶共用一個廁所和廚房,好在在這裡租住的住戶多是單身,很少有人做飯,衛生還算說得過去。
夏想本想拒絕肖佳,不過看到她驚恐的雙眼,又心軟了,只好請她上來。幸好他平時還偶而收拾一下房間,不至於雜亂不堪,不過襪子和內褲還是到處丟,一進房間他就急忙將這些衣物收起來,省得讓肖佳看見尷尬。
肖佳一進門就蜷縮到床上,想起剛才的事情,不禁一陣陣後怕,心中對夏想的感激又多了幾分。
夏想抱歉地告訴肖佳,沒有熱水,只能用冷水洗洗臉,然後睡覺。盡管在昏黃的燈光之下,肖佳修長的大腿格外誘人,楚楚可憐的樣子惹人愛惜,夏想心中卻生不起玉望,他不是柳下惠,但也不是乘人之危的小人,再有心中對肖佳始終有提防之心,所以只是簡單交待了幾句,就靠在沙發上,準備小睡片刻。
“夏想,你怎麼這麼厲害?你會武功?”肖佳和衣而臥,夏季的夜晚十分炎熱,她卻感覺身上一陣陣發冷。
“小時候跟叔叔學的,他愛好武術,會一些功夫。”
過了半晌,肖佳又冒出一句:“你沒有女朋友?”
“算是沒有……”
“真的謝謝你夏想,要不是你的勇敢,我今天真過不去這一關了!”
“別亂想了,我正好遇上了,就算打得頭破血流,也不能讓壞人害了你,是不是?”
“我還想讓你幫我一個忙?”肖佳越說聲音越低,猶如夢囈一般。
“什麼?”
“你能不能……抱抱我,我冷!”
夏想從身後抱住肖佳,雙手環過她的脖頸,交叉在她胸前。肖佳蜷著身子,像一只受傷的小貓,雙手緊緊抓住夏想的雙手,柔若無骨的感覺讓夏想一陣陣心神蕩漾,鼻中傳來隱隱清香,緊閉眼睛,不去看肖佳那一抹光潔白致的粉頸。
天還沒亮,夏想就早早醒了,感覺到下身硬硬地頂在肖佳的臀部之上,心中有些發虛,急忙輕輕地抽出胳膊,然後跑到外面的涼臺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做了幾個俯臥撐,才算消滅了心中的一股煩熱。
他不知道的是,他剛一出門,肖佳就悄悄地睜開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絲羞澀一絲得意,左邊的臉上一笑就顯出一個酒窩,美艷動人。
肖佳簡單洗了洗臉,收拾一下頭發,就和夏想一起出門,剛一出門,旁邊的房間之中突然跳出一人,是一個身材不高,戴著眼鏡,臉上長著青春痘的女生,看年紀不過20上下,一見到夏想和肖佳一起出來,眼睛頓時瞪得大大的,撅起了嘴巴,不滿地說道:“夏哥哥,你不是說你沒有女朋友嗎?怎麼這麼快就住一起了,你太傷人心了。你徹底地破壞了你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印象!”
夏想伸伸手,笑著說:“胡鳳,你就別挖苦我了,誰不知道你的追求者無數,個個比我優秀許多,不是說你每天都上愁如何退掉收不完的情書嗎?”
胡鳳頭一昂,一臉得意:“哪是,我是誰?我是向前推500年向後推500年,一共1000年以來無人可比的胡鳳,會稀罕你夏想,笑話!”
然後昂首挺胸地沖進了廁所。
肖佳啞然失笑。
夏想住的地方離公司不遠,步行也就是十分鐘的路程。兩個人走到公司,夏想想了一想,說道:“肖佳,昨天你說的事情,誰也別說。這事要慢慢來,不能急。”
肖佳聽話地點點頭,一口答應:“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我誰也不告訴。”
夏想一直在猜測昨天晚上高海找李丁山究竟何事,不料今天一天李丁山卻沒有出現,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6:28:20
第十一章 公司的人際關系
李丁山沒來,說來也怪,其他人好像商量好一樣,都到齊了。文揚來得比夏想和肖佳還早,見夏想和肖佳一起進來,臉色一變,隨後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想一眼,一轉身進了辦公室,關緊門,不再露面。
要是以前,肖佳就會推開文揚的門,進去後也將門關得死死的,不到下班不會現身。
今天肖佳猶豫一下,一個人跑到裡間辦公。
久未露面的滕強一進門就東張西望一番,然後來到夏想面前,指了指裡間的門,小聲問道:“怎麼了?肖美女和油條文生氣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夏想,肖佳的皮膚哪叫一個水靈,就算她不是原裝了,你也可以乘機泡泡她,得手再甩了也行,反正可以沾點光。”
油條文是文揚的外號,是滕強起的,因為有一次文揚買了一斤油條拎到了公司,不一會兒就就著白水吃得乾幹凈凈,把滕強驚得目瞪口呆,就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油條文。
滕強梳著分頭,打著摩絲,油光鋥亮,好像塗了一層鞋油一樣。最令人作嘔的是,他臉上還抹了不知道什麼品牌的化妝品,有一股怪怪的香味,是真正的油頭粉面的代表人物。
夏想非常厭惡滕強,倒不是因為他整天晃蕩,不務正業,而是因為他手腳不干凈。正是因為他從中搗鬼,李丁山的第一筆生意才輸得如此之慘,讓人始料不及。
但李丁山這人念舊,又因為滕強和他有著七拐八拐的親戚關系,一直沒有痛下決心將他趕走。
滕強也知道他在公司不受人歡迎,文揚從來都不理他,賈合一見他就對他冷嘲熱諷,時不時還敲打幾句,肖佳更是冷若冰霜,連個正眼都不給。
比來比去,就夏想老實可欺,滕強只要一來公司,就會拿夏想取笑幾句。
夏想正低頭看書,等滕強說完,猛然抬起頭來,冷冷地說道:“說完了?”
滕強嚇了一跳,下意識向後一退。
“說完了就請你離開,我還要工作,沒空說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要是你覺得無所事事地話,可以到倉庫中數數玻璃瓶!”
倉庫中存著幾萬個玻璃瓶,是第一筆生意50萬元巨款買來的教訓。本來公司是要為一家製藥廠提供醫用玻璃瓶,滕強也信誓旦旦地保證打通了藥廠的上下環節,還簽定了收購意向書。
因為他本身就是藥廠的人,李丁山也就相信了他,聯合一家鄉鎮企業生產了大量了玻璃瓶,結果最後藥廠沒有收購一隻玻璃瓶,這筆生意讓李丁山元氣大傷,也讓他對滕強恨之入骨。
只是當滕強在他面前哭訴幾次,又讓老家的親人打了幾個求情電話,李丁山居然能夠容忍滕強繼續留下來,明明許多人都清楚,滕強從中賺了一筆,吃了回扣,也正是因為滕強的辦事不利,才導致最後藥廠拒收,這樣的人還能留在公司,多少也讓夏想覺得李丁山過於優柔寡斷,不夠果斷堅決。
一提玻璃瓶,滕強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跳老高,難以置信地看著夏想,色厲內茬地叫道:“反了你了夏想,敢跟我叫板,看我不收拾你?”
夏想端坐不動:“你怎麼收拾我?打架還是罵人?”
不知何故,夏想動也沒動,卻從他身上流露出一股逼人的氣勢,鎮定、從容不迫,是一種絲毫不將他放在眼中的居高臨下的感覺,讓滕強心中一驚,頓時氣焰減了大半,嘟囔說道:“不和你小毛孩子一般見識,丟份。”心中卻想,裝什麼裝,一個大學生天天坐在這裡無所事事,也不是混得跟狗屁一樣。
滕強摔門而出。
夏想笑了一笑,繼續低頭看書,其實一點也看不進去,心中始終惦記李丁山之事。不管李丁山有著這樣或那樣的缺點,他也一定要扶李丁山上位,畢竟李丁山的資歷和人脈不可小瞧,還有他錯綜復雜的關系網,比起他這個一窮二白的光桿大學生來說,可以說是強上百倍。
門一響,賈合回來了。
賈合是退伍軍人,經人介紹為李丁山開車,在李丁山身邊已經五六年,深得他的信任。夏想和賈合關系還算不錯,也知道賈合是李丁山必用之人,正好他和賈合之間也沒有什麼沖突,加強一下關系還是有必要的。
“回來了賈合,路上還順利吧?”夏想笑呵呵地問道。
“還好,還好。對了,李總在不?”賈合生得十分粗壯,一看就是屬於孔武有力的類型。
“李總不在,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去打他手機。”賈合點點頭,轉身上了樓。
李丁山隨身帶著一部手機,一般人不知道號碼,夏想也只是知道他的呼機號碼。根據他的猜測,李丁山的手機號只告訴最親近的人,以便於最近之人可以隨時聯繫他。
看來他在李丁山的心目之中,還沒有到可以知道他的手機號碼的地步。夏想不無自嘲地想,或許現在所有人的都不如他關心李丁山的前途,而他在李丁山的眼中,估計還沒有和文揚關系親近。
說起來世事也是可笑,李丁山深信的滕強害他第一筆生意失敗,他最得力的助手文揚,卻又暗中背著他賺了一大筆錢。
李丁山婚姻失敗,事業受挫,說起來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真要進入官場,他能夠從容應對官場的波瀾,一步步走向高位麼?
一瞬間,夏想忽然對他的決定產生一絲絲地動搖。
不過他無路可退,只有借助李丁山與宋朝度的關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就算李丁山只能帶他一程,扶他到科級水平,只要他能夠搭上了宋朝度這條線,憑借他事先知道燕省十幾年來人事起伏的官場風雲,不信不能闖著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上一世正是因為李丁山的原因,夏想一直關注著他的幾個同學在官場上的沉浮,再有燕省幾年後的官場大地震,一大批省級高官落馬,以前許多不被看好的人粉墨登場,躍居高位,其中不乏李丁山的同學或是關系網中的人物。
可惜的是,李丁山是身在寶山之中,不知身邊財寶無數,卻偏要死死抓住這樣一個半死不活的公司,還做著富翁的美夢。
按照他的設想,液晶大屏幕項目建成之後,不出三五年就能運作上市,到時他身價千萬甚至上億都有可能。在這種春秋大夢的強烈吸引之下,一個縣委書記的職務顯然不能引起李丁山足夠的重視。
夏想卻是知道,如果李丁山充分利用好他的關系網,兩年之後,宋朝度重新得勢之後,成為燕省炙手可熱的政壇新星,李丁山水漲船高,調回燕市或是省委,至少一個副廳是跑不了的。
再過兩年,宋朝度調任西平省任一省之長,不管是不是帶走李丁山,至少在離開燕省之前,將李丁山扶正,安排一個市長不算一件難事。
李丁山真要當了市長,就憑他在京城媒體內的關系網,還有他另外的關系網,就算沒有宋朝度照應,依然可以穩健地上升,最後至少也能做到副省級甚至省級高幹。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李丁山聽從宋朝度的安排,去郊縣上任縣委書記,將手下的公司還給報社。不過照眼下情景來看,除非李開林調走,地皮徹底批不下來,李丁山走投無路之時,才會痛下決心。
要是他真有能力暗中使壞,夏想倒不怕做這個壞人,將液晶大屏幕項目搞黃,可惜的是,他現在一沒錢二沒影響,渺小如一滴水滴,激不起半點波浪。
該怎麼辦才好?夏想輕輕敲擊額頭,想得頭疼。
“夏想,李總去了寶市,晚上回來,說是和李行長一起吃飯。對了,李總特意交待要你留下。”賈合從樓上下來,邊說邊一臉狐疑地打量夏想,心想李總一向很少主動讓夏想陪他應酬,因為以前有過兩次不愉快地經歷之後,李總就不再讓夏想作陪,因為他性子拘謹,和人一起吃飯或是交往總是放不開。
尤其是夏想和李開林還有過沖突,李開林可是公司的財神,得罪不得,怎麼李總還專門交待留夏想一起去,真是怪事。
夏想將賈合的疑問看在眼底,也不說破,只是笑著點點頭:“好,沒問題。”
賈合眼中閃過一些驚訝,似乎想了一想,最後卻又搖頭一笑,說道:“晚上我們一起去。”
賈合轉身回到他的房間之中,再也沒有出來,估計是補覺去了。夏想心中琢磨如何應對晚上的見面,卻見文揚從辦公室出來,來到裡間,敲了敲肖佳的門。
肖佳開門,見是文揚,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問道:“什麼事,文總?”眼神上下飄忽,在文揚和夏想之間飛來飛去。
夏想假裝不見,心道肖佳還真會裝,看她雙眼放光的樣子,看來是天性如此,又或者是她就是喜歡飛眼看人,落在男人眼中,就認為她喜歡和人眉來眼去。
是不是他以前也被習慣性思維左右,因為不喜歡文揚的陰贄,所以對和文揚來往過密的肖佳也輕看了三分?想起昨天晚上和肖佳共處一室,同床而睡,夏想目光落到肖佳曼妙的身上,忽然體內迸發一股燥熱。
年輕的身體還是容易沖動,夏想想到12年後的他,雖然一樣喜歡美女,但至少不會動不動就有身體反應,說來還是荷爾蒙害人不輕。
文揚看不出肖佳的表情和以前有什麼不同,就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找你有事,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好!”肖佳滿口答應,和文揚一前一後進了他的辦公室,臨關門時,還有意看了夏想一眼,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鐘。大大的眼睛忽閃幾下,不知道在暗示什麼。
作者: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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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6 16:30:28
第十二章 收獲總在意料之外
過了兩個小時,肖佳才從文揚的房間出來。中間文揚出來一次,一個人外出半個小時,好像去買什麼東西。
肖佳自始至終都呆在文揚的房間中,和以前一樣,不知道二人在裡面做些什麼。
夏想也沒有多想,一直在想李丁山特意要他一起吃飯的目的,應該是他昨天所說的話觸動了他的心事,又說不定其實李丁山對李開林即將調走也有所耳聞。
中午下班後,文揚最先離開公司。文揚剛走,肖佳就從他的辦公室出來,輕輕地帶上門,躡手躡腳來到夏想面前,用食指指了指賈合的房間,小聲問道:“還沒醒?”
夏想搖頭,賈合只聽李丁山一人的話,公司上下誰也管不住他,只要李丁山不在,他願意一睡一整天也沒有人管。
肖佳手中拿著一個信封,信封鼓鼓的,裝著什麼東西。她將手中信封在夏想眼前一晃,鼻子一翹,得意地說:“公司公章!快走,趁文揚不在,我們找個地方照樣子再刻一個,然後我們就可神不知鬼不覺地編書了。
我都想好了,文揚編的是工行的書,我們可以編農行、建行,隨便哪個銀行都行! ”
夏想吃驚不小,將肖佳高舉的手壓了下來,低聲說道:“你膽子太大了,這是犯罪,被發現了要進監獄的!真怕了你了,快將公章還回來,就當這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情急之下,夏想緊緊握住肖佳的小手,向下一推,正好按在她的小腹之上。雖然隔了一層衣服,不過夏天的衣服薄如無物,入手之處,光滑柔軟,感到一陣陣的熱力傳來。
他覺得不妥,想要縮回手,卻被肖佳反手抓住。兩個人拉扯之間,帶動肖佳的T卹,露出了一段白致細膩的腰肉。
肖佳的肚臍長得非常好看,圓而不扁,粉粉的,好像嬰兒的肚臍一樣。她的腰肉平坦光潔,白生生直晃人眼。
夏想稍一用力就掙脫了肖佳的控制,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臉色不變,卻不再向肖佳身上多看一眼。
肖佳嗔怪說道:“膽子真小!”也不知道是說公章的事,還是另有所指。
氣氛一時旖旎,讓夏想板起臉想要說肖佳幾句,也提不起心思。他心中感嘆,肖佳果然厲害,總在有意無意之間,懂得充分利用自身的優勢,讓人對她嚴厲不起來。
不過不管怎麼說,私刻公章是大事,夏想想了想,還是決定勸肖佳放手。
剛要開口,忽然聽到賈合的聲音傳來:“夏想,中午一起吃飯去,我請客……我說肖佳,你和夏想嘀咕什麼呢?你們兩個人怎麼都臉紅了,不對,絕對有情況。”
賈合表面上大大咧咧,和誰都亂開玩笑,其實也是有主見的人。在公司裡他就和夏想走得近一些,因為夏想年輕而且隨和。
賈合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忠心,對李丁山絕對忠心,任何人做出不利於李丁山的事情,只要被賈合知道,他不管是誰,肯定和那人翻臉。
肖佳急忙將公章藏在身前,也不回身,丟下一句“我先走了”就飛快地跑了出去。
賈合看著肖佳的背影,哈哈大笑:“夏想,不會是你和肖佳之間發生了什麼狀況?你看你把人家臊得臉紅得跟紅布一樣。”
夏想心中懊惱,賈合的意外出現,讓肖佳拿著公章出了公司,他又不能當面點破,心中不免暗暗擔心,只希望她能及時想通,別做出傻事才好。
被賈合打趣,夏想故意用調侃的語氣說道:“別亂說了賈合,肖佳才不會看上我這個窮小子。你難道沒看見,她天天和文揚在一起。”
賈合撇撇嘴:“別跟我打馬虎眼,小夏,哥跟你說句實話,肖佳看上去好像和文揚走得近,眉來眼去的,其實不是那麼一回事。
肖佳這人,心眼多著呢,她才不會看上文揚那個小心眼的男人,而且照我看,肖佳倒不是有意和文揚眉來眼去,而是她天生如此。
有句話怎麼說著來呢,有些女人就是天生媚骨,對,就是喜歡和男人你來我往,看著挺熱鬧,挺放浪,其實那不過是人家的做事方式,也許心裡面根本沒有勾引你的意思。 ”
一番話頓時讓夏想對賈合刮目相看。
沒想到,看上去粗枝大葉的賈合看人的眼光倒是犀利,幾乎算得上入木三分。夏想想到他也是重生之後,又有了昨天和肖佳的一番接觸下來,才意識到肖佳或許就是天性風情萬種的女人,並不是刻意要挑逗勾引誰。
卻原來賈合早就看在眼裡,明白在心中。
中午和賈合在外面隨便吃了點東西,下午一上班,肖佳就提著一個手提袋進門,還特意沖夏想點頭一笑,也不知道她的笑容背後隱藏著什麼。
夏想本想問上一問,想了一想又按下了好奇之心。
其實他和肖佳關系還沒有好得可以影響她改變主意的程度,再說肖佳又是一個有主意的人,她決定了的事情,輕易不會改變。
這其中或許還有她痛恨文揚言而無信的報復心理作崇。
文揚一般不來,就算來公司一天只上半天班,今天卻是反常,下午又來了公司。更反常的是,他一進門就對夏想說道:“夏想,來我辦公室一下,有事給你說。”
公司現在瀕臨倒閉的邊緣,李丁山的威信掃地,文揚身為副總,更沒有人把他當成一回事兒。不過表面上還是要客客氣氣的,夏想點點頭,跟隨文揚來到他的辦公室內。
文揚用手一指沙發,眼睛在夏想臉上轉了一轉,發現他一臉平靜,心中奇道,夏想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話不多,不過好像變了不少。
以前不說話是因為內向才沉默寡言,現在話不多,卻是心中有事,不動聲色。
夏想坐下,開門見山地問道:“文總找我有事?”
文揚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張表格,遞給文揚:“我有一個朋友準備在二環路和善良街的交叉口處開一家超市,名字叫佳家超市。
因為新開張,需要大量工作人員,我覺得你為人不錯,可以去應聘一個中層管理人員。
現在公司的前景不太明朗,你還年輕,總在這裡耗著也不是一回事兒,是不是?你覺得怎麼樣? ”
夏想腦子轟地一聲,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聽錯吧,真的是佳家超市?
他心中大喜過望,沒想到文揚居然認識佳家超市的創始人之一,真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佳家超市新建之時,在燕市並不引人注目,但後來不出幾年,迅速發展壯大,在燕市接連開了七八家連鎖,成為燕市影響最大效益最好的超大型連鎖超市,國外數家知名超市品牌進入燕市之後,也無法形成對佳家超市的威脅,最後不得不全面敗退,佳家超市最終一家獨大,一直到2010年沃爾瑪超市進入燕市,才稍微減緩了佳家的擴張之勢。
後世的夏想因為常去佳家超市買東西,又因為認識一個佳家超市的中層人員,對佳家超市的發展歷程多少了解一些。
佳家超市開始之時,面臨著資金缺乏的困頓,還差一點因為資金不足而停建。如果不出夏想所料的話,此時佳家超市還沒有建成,肯定還面臨著資金的巨大缺口,如果這時有一筆錢投入進去,成為佳家超市的合夥人之一,以後想不發達都難。
當然,現在的佳家舉步維艱,文揚看似好心給他介紹工作,其實是想藉機將他趕出公司。
夏想心中一緊,文揚肯定是不安好心,不過他這個時候突然提出讓他到佳家超市工作,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是因為他發現了他和肖佳之間的秘密,還是因為他另有想法?
難道是文揚也知道了李丁山對就任縣委書記一事動了心?
文揚對李丁山有機會上任縣委書記一事早就知道,但他也清楚李丁山的為人,肯定不會聽從宋朝度的安排。
他對李丁山是不是能當上縣委書記也很關心,因為他在團省委也是正科級幹事,真要跟著李丁山下到縣裡,安排一個縣局的一把手,或是縣委辦公室主任也是正常。
實權在握,比起一個團省委的干事可是強了太多。
但李丁山一直不為所動,文揚也就死了這條心。正好想到了編書賺錢的法子,大賺了一筆之後,他對從政的心思也淡了許多。
不料昨天忽然聽一個同學說起,李丁山昨天晚上和高海一起吃飯,他的同學作陪,李丁山話裡話外竟然流露出對官場的嚮往。
聽了同學的話,文揚再聯想到李丁山背後的關系網,頓時心思又活泛起來。
夏想猜想得不錯,文揚此舉正是想將夏想踢到一邊,讓他遠離公司,真要是李丁山下定決心要當縣委書記,他就可以順理成章跟著李丁山下去,沒有夏想在身邊礙事,李丁山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雖然說在文揚看來,夏想根本對他造不成威脅,但凡事都要考慮周全,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才有了他向夏想介紹工作之事。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6:32:16
第十三章 李丁山的擔心
夏想心中冷笑,文揚果然沒有讓他失望,李丁山還沒有鬆口,他就有了周密的安排,想要提前將他踢出局。
文揚卻不知道,現在的夏想已經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夏想,要不是多了12年的經歷,他還真會被文揚一臉關切的微笑所欺騙,說不定還會感激涕零,立馬拿上表格去佳家超市報道。
見文揚眼神中閃過的精明和得意,夏想長出一口氣,嚥下心中的厭惡,將表格接在手中,簡單看了幾眼,笑道:“謝謝文總,文總真是一個好人。
我這就去填好表格,爭取盡快去佳家超市報道。 ”
文揚親切地拍了拍夏想肩膀,說道:“這就對了,年輕人,目光放長遠一些,外面的天地還是非常廣闊的。別謝我,大家好歹同事一場,舉手之勞而已。
還有,要盡快,聽說他們用人很急,最好明天一早就過去,提我的名字,安排一個好位置沒有問題。 ”
簡直是迫不及待要將他趕出公司,夏想強壓心中怒火,一揚手中表格,突然問道:“這事要不要提前和李總說一下?”
文揚一愣,臉色僵在當場,心中罵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他身為公司副總,哪裡有自己挖自己墻腳的道理,告訴李丁山?不是打他耳光嗎?
臉色變了一變,又一臉神秘地說道:“事不宜遲,夏想,聽我說的沒錯,先去報了名,將事情定下來再告訴李總也不遲,到時候李總還能攔住你不成?
你看公司現在這種狀況,我都沒有信心,你還天天坐在這裡做什麼?年輕人誰不為自己的前途著想,我也是看你誠實可靠,才願意幫你一幫。
要是你覺得我多此一舉的話,就當我沒說過這話。 ”
夏想一臉愧疚,低下頭,用腳尖在地上劃了兩個圈,才說:“對不起文總,我不懂事,你別怪我。我一定保密,馬上去填表,明天就去報道。”
文揚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對,注意保密,這個工作很搶手的,據說月薪1500元。”
1998年時,燕市的平均月薪不過三五百元,1500元絕對是高薪。
夏想一臉誠懇地說道:“多謝文總,我會記住你的幫助的,有空一定請你吃飯。”
等夏想一離開辦公室,文揚臉上的微笑立刻消失不見,臉上閃過洋洋得意的神色。
一個笨孩子,給他挖一個坑,還當成多大的好處拼了命地向下跳,真要是摔死了,可別怪別人,要怪就怪自己太傻太笨。
不過一想到肖佳的事情,文揚的好心情頓時跑得一干二凈。肖佳就像熱騰騰新鮮出爐的包子,白白凈凈,脆生生,又好看又好吃,可惜的是,現在能看不能吃,稍微湊得近一些,就會燙到嘴。
文揚左思右想一番,覺得不能這麼便宜了肖佳,她在燕市無親無故,就算他用強,事後扔上幾萬元,還堵不上她的嘴?
文揚陰沉的臉色露出一絲獰笑。
夏想回到座位上,將表格疊好,貼身放好,見文揚又敲開肖佳的房門,隨後肖佳跟隨文揚進了他的辦公室,剛關上門不久,就聽到裡面傳來兩個人激烈地爭吵聲。
不會是肖佳私刻公章的事情被文揚發現了吧?
憑借手中的表格,還有知道文揚背地裡編書一事,讓文揚瞞下肖佳私刻公章的事情問題不大,不過真要是這樣的話,他手中就沒有籌碼了。夏想正要起身去看個究竟,賈合從樓上蹬蹬下來,大喊一聲:“吵什麼吵?要吵去外面吵,不要在這裡影響別人。”
賈合一嗓子就讓裡面偃旗息鼓,片刻之後,文揚一臉鐵青從裡面出來,氣呼呼地摔門而去。肖佳卻面不改色從裡面走出來,見賈合也在,就沒有過來,而是悄悄向夏想笑了一笑,還偷偷做了一個“OK”的姿勢。
賈合發現了什麼,看了看夏想又看看肖佳,打了個哈哈:“是不是嫌我當電燈泡了?夏想,小心點,肖佳厲害得很,是個不吃虧的主兒。 ”
肖佳俏臉一冷:“不興當面說人壞話。”
很快到了下班時候,賈合又給李丁山打了個電話,然後下樓告訴夏想,李丁山在楚風樓等他們。
楚風樓位於朋友大街北段,位於燕市政府2000年以後規劃的美食街的中心地帶,不過現在這個地段還比較冷清,還沒有形成氣候,也只有兩三家酒店,夏想和賈合趕到的時候正是晚上七點鐘,按說正是用餐的黃金時段,不過楚風樓的門口門可羅雀,只停有兩三輛車,穿著高高的開叉旗袍的迎賓小姐有氣無力地站在門口,抬頭看天數星星。
李丁山在二樓雅間,夏想和賈合趕到時,裡面只有李丁山一個人正在抽煙。他一臉憔悴,頭發亂一團,神情之間全是疲憊,夏想看了卻是心中一動,想必昨天他去見高海,不是什麼好事。
既然是不好的事情,估計是地皮出了問題。
果然一見夏想的面,李丁山開口就問:“李開林要調走的事情,有幾分可信?”
李丁山急了,事情沒有出現意外的轉機,還是按照既定的軌道前進。在夏想的記憶中,李開林調走之後不出半月,地皮的批文就拿到了手。
只可惜,李丁山再也沒有了資金來源。
“八分!”其實李開林調走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現在分行應該已經開出了調令,只等時機成熟時宣布。
李丁山對其中的規章制度不會不知道,只是他關心則亂,想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夏想卻想要給李丁山抽出這一根稻草,好讓他盡快徹底死心。
“地皮的審批沒有通過,高海說要重新提交申請,就算他從中周旋,盡快提交市長審查,也要一個月之後才有結果。
要是李開林在這之前調走,還是要盡早再尋找投資為好。夏想,你還有什麼想法,說出來聽聽。 ”
夏想看了賈合一眼,賈合正在拿著茶壺給李丁山倒水,眼神中掩飾不住驚訝之色,顯然沒有想到李丁山會鄭重其事徵求夏想的意見。
在賈合看來,李丁山找夏想來吃飯,不過是想多一個人作陪,卻沒有想到李丁山是有要事和夏想商量。
“李總,恕我直言,液晶大屏幕項目現在是難關重重,就算能夠上馬,找到資金,我覺得前景也不太看好,以後說不定還會陷入更大的困境,不如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夏想也不客氣,直接說出心中所想,不想給李丁山留一絲希望,因為他明白,李丁山的希望越大,最後就會失望越大。
快刀斬亂麻是一種勇氣,也是一種智慧。
李丁山彷彿一下子衰老了許多,縮在椅子中,擺擺手說道:“收手?怎麼收,怎麼放?我現在是無路可退。”
“這裡沒有外人,我就大膽說一句……”夏想目不轉睛地看著賈合,微微一笑,“上次我聽賈合說過,李總人脈很廣,有個同學還是省裡的高官… …
也許從政是不錯的選擇,以李總的關系和人脈,一旦進入官場,不出幾年,就會是一市之長。 ”
李丁山的許多事情都是賈合透露的。
賈合其實也希望李丁山能夠從政,畢竟在政府機關,就算收入低一些,至少他也會跟著水漲船高。縣委書記身邊的紅人,就算只是一個司機,也有許多人巴結。
賈合家在農村,對權力更加熱衷更加嚮往。不過他境界不到,看不透許多事情,也沒有先見之明,對李丁山只是一味地盲從,不會想方設法去影響李丁山的想法。
被夏想眼神暗示,暗示的意思賈合明白,今天機會難得,他也就硬著頭皮順著夏想的話說道:“就是,我也覺得李總有這麼好的關係不好好利用,還真是可惜了。我一個戰友在老家給一個鄉長開車,每個月工資才150元,就牛氣得不得了,好像他是多大的官兒一樣,每次我回去都要在我面前吹牛…… ”
李丁山擺擺手,打斷賈合的話:“賈合你不要說,聽夏想說。朝度跟我說過這件事,由他出面運作,讓我去郊縣當縣委書記。
因為我的人事關系一直在團省委,級別和資歷都夠,他運作起來也不費事,去從政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現在的情況有些復雜,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楚。
再說就算當一屆縣委書記,也有可能幾年後就被閑置到一邊,弄到一個無關緊要的部門去養老。 ”
夏想知道李丁山擔心的是什麼。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6:34:24
第十四章 孤注一擲的張狂
李丁山肯定知道了宋朝度將要失勢的事情,而宋朝度現在急著安排李丁山上任縣委書記,恐怕也是政治妥協的產物。
宋朝度當了三年省委常委,想要讓他下去,對手多少也要付出些代價,所以宋朝度趁機提出安排幾個自己人,對手也不敢把他得罪死了,再說又只不過是處級幹部,肯定會樂得送個人情。
宋朝度的想法自然是想萬一他沒有機會東山再起,憑借李丁山的人脈和關系,幾年後也有可能步入省級高幹的行列,也好日後有個照應。
不過想來他心中也沒有底氣,畢竟他的對手是省委書記,李丁山只要在燕省一天,在省委書記的壓制之下,就翻不了天。
讓宋朝度唯一感到心寬的是,李丁山是國家級報社的人,他背後的者在國家級報社中,至少也是副社長。有這層關系,料想堂堂的省委書記也要忌憚三分,不敢過於為難李丁山。
李丁山不在官場,但他所在國家級報社也和官場大同小異,宋朝度的這些心思,他自然心知肚明。
夏想斟酌了一下詞句,決定趁此機會一舉打消李丁山心中的顧忌:“李總,我們公司是國有公司,是報社的下屬企業,到現在,眼下正處於一個關鍵時期。
但不管如何,能夠運作到現在這種程度,能夠和銀行簽定合作意向,能夠讓市政府同意將寸土寸金的火車站廣場的地皮批給我們,李總已經做出了讓許多人不敢相信的成績,這份成績如果現在交還報社,報社的領導肯定十分高興,對於第一筆生意失敗的影響也會降到最低,報社也會因此對李總另眼看待。 ”
李丁山臉色一變,聽出了夏想的話外之音。
夏想微微點頭,繼續說道:“但如果李總現在不放手,繼續經營公司。
萬一資金和地皮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領導責任就要由李總來承擔。假如真的過了資金和地皮的難關,液晶大屏幕項目運作成功,正式投入運營。
接下來也有兩種可能,一是前景堪憂,拉不來客戶,利潤不足以維持正常的運轉,這時報社就會有人說三道四,置疑李總的能力,此時恐怕連第一筆生意的失敗也要歸結為李總識人不明,要付主要的領導責任。
真要有這麼一天,李總進不得退不得,才是真正的騎虎難下之時。 ”
李丁山喝了一口水,臉色變幻數次,顯示出他內心強烈的不安。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前景大好,液晶大屏幕項目非常賺錢,給報社帶來良好的經濟效益。
這種情況下,李總也會在報社之中份量大增,再被領導賞識的話,到京城當一個副總編甚至副社長也不在話下……”
夏想見好就收,他相信李丁山明白他的暗示,真要是前景一片大好,報社就會有人眼紅,就會有人出面前來攬功摘桃子,到時將李丁山調回京城,換一個人來經營公司,山頭變幻大王旗,李丁山還是前功盡棄,為他人做嫁衣裳。
所以夏想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不管是哪一種結果,李丁山都不會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不能說李丁山完全沒有想到各種可能,但他畢竟身陷其中,遠不如夏想置身事外看得清楚,更何況,夏想多了12年經歷,在對世事的見解上,一點不比李丁山差,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雅間之內空調開得很足,夏想感覺渾身清涼,甚至還有一點冷。李丁山卻是頭上浸出無數汗珠,目光直直地盯著夏想,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發現一些什麼。
賈合臉上毫不掩飾地寫滿驚訝和難不置信,彷彿不認識夏想一樣,古怪的眼神還有幾分試探和緊張。
夏想慢慢地喝水,不加冰糖的菊花茶入口之後,有一絲微微的苦澀。
此時李丁山的心中恐怕也是苦澀難言,但沒有苦澀怎會有甘甜?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夏想把心一橫,時不我待,就將壞人進行到底。
不說李丁山心中波濤起伏,難以置信眼前侃侃而談的夏想,就是以前那個說三句話就會窘迫的夏想,就是賈合也是暗暗心驚,沒想到夏想平常不顯山不露水,關鍵時候能將事情看得這麼透澈。
賈合除了吃驚和佩服之外,只有自嘆不如了。
雖然他不太明白夏想繞來繞去要表達什麼,但卻聽清楚了一件事情,夏想是想勸李丁山放手,勸他聽從宋朝度的勸告去從政。
不管如何,只要李丁山去當官,他身為司機,就可以跟著沾光,也是他樂見其成之事。
一時之間,三個人都不說話,夏想喝茶,李丁山低頭不語,賈合四下張望,看看李丁山又看看夏想,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之間一個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李總怎麼找了個這個地方,這麼荒涼?楚風樓,沒聽過呀?真讓我一頓好找。”
一名中等身材、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身高不過一米六五左右,上身穿一件深色T卹,因為過於肥胖的緣故,T卹下端無法系進褲子裡面,只好隨便放在外面,即使這樣,也顯得肚子碩大無比,好比八個月的孕婦。
前世自從離開公司之後,夏想再也沒有見過李開林。算起來今天見面,應該算是隔了12年後重逢。
想起李開林以前對他的羞辱,他心中隱隱有些不舒服,不過還是一臉平靜地站了起來,禮貌地說了一句:“李行長!”
李開林一見夏想,愣了一愣,隨即咧著大嘴笑了:“我以為誰呢?原來是我們靦腆的大學生也在,怎麼著,今天要喝幾杯酒?”
夏想只是笑:“李行長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李開林不相信似地站在夏想面前,使勁拍了拍他的肩膀:“話說出口可不許翻悔,要是你喝不過我怎麼辦?”
夏想沖李丁山一笑,又看了看賈合,才說:“李總也在,賈合也在,我就和李行長拼拼酒,看我有沒有說大話。”
李開林哈哈大笑,給李丁山和賈合每人發了一根煙,自顧自在坐在夏想身邊,拉住他的胳膊:“說好了,今天誰說話不算數誰就是狗日的!”
李開林雖然大小是個行長,不過沒有什麼文化,當兵出身,在銀行混了幾年,滑不溜手,經常不分場合口出粗話。
李丁山看出了今天夏想有意要和李開林過不去,本來有心出面阻攔,不過想到夏想可能另有所圖,也就和了稀泥:“你們兩個真要比酒的話,輸贏自負,誰喝趴下了,誰自己爬著回去。”
賈合想要開口勸下夏想,被李丁山一個眼神制止,就順嘴說道:“沒關系,誰醉了我負責背回去。”
李開林不理賈合,將幾個喝水的杯子清空,擺在二人面前,問道:“怎麼個搞法?”
夏想不甘示弱:“李行長說了算,我隨意。”
臉上的鎮靜和自信讓李開林隱隱生起一絲不快,在他看來,夏想不過是一個毛頭小伙子,大學生又能怎麼樣,不得照樣被他捏在手中。
要真是在他手下乾活,他不把他玩死才怪。
當兵出身的李開林性格之中既有強烈的自信,又是深深的自卑,總是覺得大學生雖然有高學歷,但大學生都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受不得累吃不了苦,沒個毛用。
但中央在政策上越來越明確規定,以後乾部任用必須要有大學本科學歷,這讓李開林感到了無比的失落,進而在心理形成巨大的落差,對他手下的幾名大學生橫豎看不順眼,罰他們去最辛苦的部門,卻拿最少的工資。
所以只和夏想接觸了幾次,他就越看夏想越不順眼,幾次三番變相羞辱夏想。反正李丁山要拿他的錢,沒有他點頭,李丁山也玩不轉液晶大屏幕項目。
李開林想收拾李丁山手下的一個小兵,他還能有意見不成?
今天一見夏想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敢當面和他叫板,李開林心中大為不滿,臉上卻是大咧咧地笑著,但眼神之中已經有了兇狠之意:“我說了算,你可別後悔!”他拿來兩瓶白酒,又每人分了兩瓶啤酒,“一拖二,怎麼樣?”
一拖二,就是一瓶白酒外帶兩瓶啤酒。
夏想拿過一個大杯子,先是倒了半杯啤酒,然後又取過一個小杯子,向小杯子中倒滿白酒,伸手將小杯子扔進大杯子中,說道:“別先白後啤了,直接來混合物,先來一個深水炸彈!”
李開林臉色微變:“行呀夏想,沒看出來,原來你以前一直深藏不露。”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6:37:43
第十五章 最後的艱難決定
李丁山猜到了夏想的用意,在一旁故意勸道:“夏想別胡鬧了,白酒摻啤酒,一喝就醉。李行長年紀比你大,喝傷了身體多不好。”
李開林哪里肯依,夏想敢公開挑戰他的權威,讓他憤恨難消,打定主意非要將夏想喝趴下不行,李丁山一說如同火上澆油,他一拍桌子,大聲說道:“李總,你要給我面子就不要勸我,我倒要看看,一個小毛孩子還敢跟我拼酒,反了他了。”
一副急赤白臉的樣子。
李丁山笑著不說話,賈合見李開林情急之下說話不好聽,心裡也不舒服,也就抱著膀子看熱鬧。
夏想不怕李開林鬧僵,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不用客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杯子說道:“放狠話不管用,喝酒才見真功夫。”
這一杯深水炸彈足有半瓶啤酒加三錢白酒。
後世的夏想,因為開公司要和工商稅務以及各色人等打交道,練就了好酒量,一瓶半白酒再加四五瓶啤酒都沒有問題,現在又是身體最佳狀態的階段,他自信沒有任何問題。
李開林不甘落後,也依樣來了一杯深水炸彈,一口喝乾,然後斜著眼睛看著夏想:“怎麼著,還有什麼花樣,繼續使出來,我奉陪到底。”
夏想也不多說,向服務員要了一個大號酒杯,將一整瓶啤酒倒了進去,然後又拿過可以容納三兩白酒的玻璃杯,倒滿白酒,將白酒杯子“撲通”一聲放到啤酒杯中,說道:“這一杯叫核潛艇!”
說完,端起杯子,一仰脖,轉眼間喝個一干二凈。
李開林臉色一沉:“還核潛艇?原子彈我也不怕!”也如法炮製了一杯,毫不含糊地喝了個底朝天。
兩杯混合酒下肚,夏想只覺肚子裡翻江倒海,胃中一陣翻騰,差點吐了出來。
暗叫一聲好險,看來這個身體比他想像中要脆弱一點,也可能是還沒有完全適合酒精的麻醉。
夏想不太好受,李開林就更加難受了。他強壓了幾次,才將幾乎湧到嗓子裡的東西又壓了回去。現在不能吐,一吐就等於輸了這個毛頭小伙子。
真要輸給了夏想,比殺了他還痛苦。李開林清楚夏想對他有意見,今天是故意找茬,是想打敗他,一雪前恥。
李開林站起身,搖晃了一下,囂張地說道:“小伙子,還有本事沒有,盡管使出來,我說半個怕字,我就是狗娘養的。”
夏想用手一指桌子上的菜:“李行長要不要先吃幾菜,壓壓酒?”
李開林一伸掉夏想的筷子:“吃個屁,喝,今天你不喝死在這裡,別想走出這個門。”
夏想冷冷一笑:“李行長好大的口氣!還是先省省力氣,留著喝酒用。”
李開林大怒,伸手就要去抓夏想,夏想輕巧地躲過,拿過一瓶白酒,倒了足足半斤,又將一小杯啤酒放在白酒杯中,舉到李開林面前:“這一杯叫酒中仙,我們一起乾了,誰不喝誰是王八蛋。”
“喝,老子還怕你個毛,媽的,敢跟老子叫板,你算老幾?”李開林酒勁上來,罵罵咧咧地也倒了半斤白酒,也顧不上再放小杯啤酒,直接倒了一下,也端起杯子,和夏想的杯子碰在一起,“碰杯知道不,碰杯必干,不干不是人,不是男人,是狗日的,是狗娘養的,是王八糕子… …”
夏想才不和他對罵,只是陰沉著臉說道:“先乾為敬!”
半斤白酒一口氣喝完,任誰也受不了,夏想感到胃裡好像開了鍋一樣,渾身燙著難受。不過當他看到李開林也咬牙切齒地喝完半斤白酒,眼睛都紅了,也就不覺得有那麼難受了。
“李行長好酒量,果然厲害,我甘拜下風。不過我就不明白了,李行長為人豪爽,又能喝,又能幹,怎麼還沒有升到分行去當領導?”夏想見李開林搖搖欲墜,知道他已經堅持不住了。一般人受不了白酒和啤酒摻在一起的混合殺傷力。
李開林本來被夏想逼得火冒三丈,現在又酒往上湧,頭腦失去了八分清醒,一聽夏想陰陽怪氣的話,頓時失去了理智,大吼出來:“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對我堂堂行長說三道四?告訴你夏想,我想收拾你,跟收拾一隻螞蟻差不多。
就是李丁山想保你,也擋不住我的手。
我不升官?哼,我半個月後就到分行當副行長了,你鼠目寸光,又能知道什麼……”
壓倒李丁山的最後一根稻草終於親口從李開林口中說了出來,夏想看見李丁山臉色鐵青,極力壓抑住心中的憤怒,以至於脖子上的青筋都根根凸起。
再後來的情形他也記不清了,因為他心情一放鬆,酒勁就猛然湧上來,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就醉得人事不省了。
再醒來時,他正躺在賈合的床上,賈合正在一旁倒水,見夏想醒來,笑道:“醒了?昨天挺厲害呀,把李開林給灌桌子下面去了。
那老小子,罵罵咧咧的,嘴上沒把門的,別理他……
神了夏想,你是怎麼知道李開林要調走的?可把李總氣得夠嗆,大罵李開林不是個東西,明明早就知道要調走,就是不說,這不是非把李總往坑里推嗎? ”
夏想頭痛欲裂,搖晃著坐起來,賈合急忙扶了他一把。宿醉剛醒最是難受,頭痛得好像要裂成兩半一樣,胃裡還翻騰個不停,最主要的是,一走動就震得腦袋疼痛難忍。
“李總怎麼說?”遭了大罪,向死裡得罪了李開林,不就是為了要李丁山一個態度嗎?
“李總一晚上沒睡,抽了一夜煙,說是等你一醒就讓你上樓找他。”賈合倒是一臉興奮,又問,“夏想,李總真要當了縣委書記,你說我得是什麼職務?”
夏想並沒有著急立刻上樓去找李丁山,而是先喝了一杯濃茶,然後用涼水洗了洗臉,感覺恢復了一些精力,這才邁出房間。
剛一出門,就迎來肖佳關切的目光。肖佳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文揚也打開了辦公室的門,站在門口,目光如箭一樣朝她射來,
夏想知道肖佳的心思,不想讓她為難,就沖她點點頭,也朝文揚點點頭,然後上樓。
樓上煙霧繚繞,李丁山鬍子沒刮,蓬頭垢面地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桌上半尺寬的煙灰缸盛滿了煙頭。一見夏想上來,劈頭就來了一句:“夏想,知不知道省委裡面流傳著一句什麼話?”
夏想搖頭,等李丁山開口。
“要問苦不苦,想想省委宋朝度……宋朝度本來是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馬上就要丟了常委的頭銜,改任為省委農工部長。
農工部?嘿嘿……他當了農工部長,他提撥上來的人以後還能升遷的機會?
更何況對他不滿的是省委書記。你不知道,省委書記高成松的後臺非常硬,有通天的關系! ”
知道,夏想怎麼可能不知道高成松的大名?
在後世,就連一點也不關心政治的普通市民,也知道這位“強權書記”的鼎鼎大名。
高成松本是南方人,如果說個子不高是南方人普遍的特徵的話,那他長著一張北方人的大臉,又滿臉橫肉就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基因突變。
高成松早年是出身貧寒,據說因為常給縣裡一位領導送豬下水,受到領導賞識,被提到縣廣播局。
從此高成松官運亨通,步步高升,經過幾十年的奮鬥,終於爬上了省委書記的高位。
高成松為人強硬,性格張揚,凡是他看不順眼的人,一律要踩在腳下,或者直接打倒。
自從他擔任燕省省委書記之後,將燕省官場搞得烏煙瘴氣,順他者昌逆他者亡,無數官員被他以種種理由或免或貶,或調到二線去養老,將燕省經營成他的私人領地,就連省長葉石生在高成松的囂張氣焰之下,也不得不避其鋒芒,忍氣吞聲,一直到高成鬆在京城的後臺倒臺,他才被免職,隨後又被取消了省部級待遇,因為在燕省搞得天怒人怨,不敢住在燕省,回到了南方老家養老。
最後雖然沒有再追究他的責任,不過也被監視居住,終生不得踏出當地一步,而他的兒子逃到國外,被國際刑警通緝,
但一直沒有捉拿歸案,逍遙國外。
此時的高成松剛剛調來燕省,擔任省委書記還不到半年,就已經開始大肆清除異己,宋朝度首當其沖被牽連在內,夏想怎麼會不知道高成鬆?
事隔多年之後,在高成松下臺的兩三年之內,一提起高成松之名,燕市的人民無不恨之入骨。而此時的高成松還只是省委書記,一年後他又兼任省人大主任,才更達到了權力的頂峰,高舉大刀,隨意斷人前途,毀人財路。
他還知道,高成松猖狂了兩年之後,才慢慢退出政治舞臺,這兩年期間,他雖然不記得宋朝度在哪裡,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直在沉寂,直到高成松下臺之後,宋朝度才再次崛起,成為一顆政治新星。
作者: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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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6 16:41:33
第十六章 謹防竊取勝利果實的小人
夏想看了出來,李丁山的心理很矛盾,實際上他已經有了放棄公司的想法,但又對從政沒有足夠的信心,擔心宋朝度失勢之後,他被殃及池魚,就算他在中央媒體有人,但省委書記真要下定決心收拾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還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說不定李丁山正是因此這一點,才一直遲遲沒有答應宋朝度的安排,而現在眼見液晶大屏幕項目要泡湯,他又被夏想說動,從政的念頭就更加強烈,只是想到連宋朝度堂堂的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也是被打壓的對象,他就算上任縣委書記,也是被人認定是宋朝度的人,以後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夏想盡管知道歷史進程,但總不能開口告訴李丁山,兩年之後高成鬆就倒臺了,到時宋朝度還得重新崛起,而且比現在還要更進一步。他現在只不過是初入社會的毛頭小伙子,就算說得天花亂墜,也沒人相信。
“我倒有一個想法,不太成熟,李總要是願意聽一聽的話,我就獻醜了。”夏想刻意放低了狀態。
李丁山將手中的煙掐滅,站起身來,坐到夏想旁邊:“有話直說,現在我們是同舟共濟!”
夏想心中一陣狂喜,李丁山這句話一說,就等於認可了夏想可以作為他最親近最信任的人的身份。
不過夏想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得意,而是依然恭謹地說道:“在宋秘書長失勢之前,盡快安排好一切事宜,李總從政的策略不變,還要下到縣裡上任縣委書記,不過不去燕市的郊縣,太靠近省委了,很容易被人注意到,可以選一個偏僻的窮縣,到一個無人注意的地方去,總有一天,高成鬆會調走,李總只需要埋頭苦幹三四年,就能等來一片青天……”
李丁山坐直了身子,眼中閃過一絲贊賞:沒看出來,夏想這個小伙子以前一直不聲不吭,原來還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這份眼光,這份定力,這份亂中取利的思路,別說整個公司無人可比,就是放到他所在的國家級報社,和他年齡相近的年輕人,也沒有一個人能和他相比。
而且看他不驕不躁鎮靜自若的樣子,還真是一個可用之人。
李丁山心思轉了幾轉,出神想了片刻,覺得夏想所說的方法應該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他一拍夏想的肩膀,忽地站起:“我明天去京城,先向報社領導交擔子,回來後,就去見宋朝度好好談一談。”
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想一眼,隨口說道:“到時要是你也在公司的話,就一起去吧。”
回到座位上過了半天,夏想還覺得腦子暈暈乎乎,一是因為宿醉醒來後的頭疼還沒有完全消除,二是因為李丁山最後的暗示,既然說要帶他一起去見宋朝度,含義不言而明,李丁山上任縣委書記,他將是他身邊最信任的人。
而且其中還特意交待,只要他在公司一天,李丁山就不會虧待了他。
夏想暗笑,他真要離開公司的話,早就走了,也不會煞費苦心地想方設法對李丁山從政暗中推波助瀾。
不過李丁山所說難道是另有所指,或者說,他對他是是否一心留在公司心有疑慮?
難道是文揚暗中使壞?
賈合自夏想下樓之後,就匆匆上樓,一直呆了大約半個小時才下樓,他一臉喜色,來到夏想身邊,親熱地抱住夏想的肩膀,高興地說道:“行呀兄弟,有兩手,我佩服你。中午我請客,好好喝一頓,怎麼樣?”
賈合跟了李丁山多年,見多了大小官員的司機的作態,心裡也是十分嚮往成為縣委書記的司機。
只是他無法做到可以影響李丁山的決定,這兩天見識了夏想本事,本來他和夏想關係就好,這一下更是視為最近的朋友,再說能夠影響李丁山的人,也能影響到李丁山對一個人的看法,賈合和夏想走近,也是有意維護他核心圈子的身份。
夏想對賈合一向大有好感,覺得他也一個可交的朋友,當下點頭:“吃飯就吃飯,別喝了,昨天的酒還沒醒,奶奶的,醉酒太難受了。”
賈合哈哈大笑,轉身出門洗車去了。夏想剛起身倒了一杯水,就見文揚一臉不快從辦公室出來,說道:“夏想,你要是不去佳家超市,就把表格還我。”
真要說起來,夏想還真應該文揚給他這個好機會,當然他不會將表格送還,起身笑道:“這麼好的機會當然要珍惜,我下午就去佳家超市,謝謝文總。”
在大家還沒有撕破臉面之前,笑臉和恭敬的態度,還是要適當地表現出來。
文揚沒說話,沉著臉點點頭,轉身上樓去了。
不清楚文揚上去後和李丁山談了些什麼,反正他下樓時,臉上洋溢著掩飾不住的笑意,讓夏想心中很不舒服,隱隱擔心真要等到大事將成之時,文揚會迫不及待跳出來摘取勝利果實。
真要等到那個時候,夏想也不怕和文揚撕破臉皮,單是暗中以公司名義編書一事,就可以將他打入死地。
現在還沒有到非要分個你死我活的時候,他有理由相信,李丁山上任縣委書記時,他將是跟隨他走馬上任的首選之人。
中午和賈合一起吃飯時,夏想假裝無意地說起:“要是李總上任縣委書記,文揚至少能當一個縣委辦公室主任。今天我見他從樓上下來,很高興的樣子,好像得到了什麼好消息一樣。”
賈合不屑地一笑,不以為然地說道:“我覺得李總不會帶他,估計他也不願意下到縣裡。公司要是交給報社的話,說不定文揚可以當上總經理。”
公司真要到了文揚手中,肯定會成了他中飽私囊的工具,不過夏想現在沒有精力去操心這些事情,只要文揚不和他爭,只要文揚不礙事,他就不會將他編書一事公之於眾。
隱隱中,夏想總覺得一旦文揚編書一事東窗事發,肖佳肯定會受到牽連。他始終不想拿此事來威脅文揚,難道還有擔心肖佳的因素在內?
想了想,雖然肖佳是很漂亮,不過應該和他沒有結果,或許只是一時的好感再加同情罷了。
其實想想肖佳也是一個很可憐的女孩,本來也付出了不少,卻沒有從文揚手中拿到應得的報酬,想要通過正常手段討回應得的報酬也是不行,無奈之下,竟然想出了私刻公章的違法之事。
夏想嘴上說著不和肖佳一起編書,實際上也是對她所做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一個放任自流的態度。
吃過午飯,夏想向李丁山請了假,說是要去處理一些私人事情,李丁山問也沒問就點頭同意,等他出門時,李丁山又突然交待了一句:“我去京城一趟,大概需要兩三天的時間。”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6:47:34
第十七章 可以插上一手的好處
夏想騎著自行車,從百姓河兩側的小路向北進發。百姓河是一條人工河,始建於1995年,耗時四年共20多億資金。
當時市里的說法是建造一條燕市的人工肺,改善燕市干燥、空氣質量不好的狀況,可惜的是,百姓河建成之后,有沒有改善空氣質量無人再提。
根據夏想的切身體驗也是感覺沒有任何作用,但百姓河剛建成的第一年,就在短短的時間內淹死了八個人。
說來也怪,以后每年百姓河都會淹死十幾個人,一直到1998年,一共淹死了30個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好事者將所有淹死的人姓名列出,驚奇的發現,30多人,竟然沒有兩個人是同姓。
于是一條小道消息不脛而走,人們紛紛傳言百姓河的真實含義是要淹死幾百人,要將百家姓上的每個姓氏都淹死一個。
結果傳來傳去,百姓河就成了市民口中的淹死百家姓河。
盡管後來市政府一再採取各種措施,並且加大宣傳力度,但百姓河還是年年淹死人,一直到十幾年后,夏想還記得有人做過統計,百姓河一共淹死了150多人。
六月的燕市,驕陽似火。行走在百姓河邊,涼風習習,多少緩解了一點炎熱。
城市的發展總要付出這樣那樣的代價,這條耗資巨大的人工河在夏想看來,確實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根本就是政績工程,對燕市的發展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反而因為拆遷和修橋帶來的花費,白白浪費了大量的資金。
但官場就是如此,當年修建百姓河的市長因為百姓河的政績而高升到鄰省當了市委書記,后來據說還高升為省長。
現任市長陳風,才是一個真正的實幹家,大力推動燕市的城中村改造,親自帶人到城中村中說服釘子戶,打通了許多斷頭路、丁子路,讓燕市的環境和交通整體上了一個臺階,雖然給城中村的一些人留下了強橫和霸道的印象,但對于大部分燕市的人來說,陳市長是燕市數十年來最能干最有魅力的市長。
可笑的是,陳風留下了好名聲,卻沒有得到好下場。后來不知道因為何事得罪了高成松,在高成松的授意下,陳風被對手栽贓陷害,最後以貪污罪被判刑10年。
不過即使陳風入獄,燕市的人們都記得陳風的好,市井坊間還一時傳誦陳風在監獄中的生活,說他改造態度良好,說他在監獄中不忘學習,說他最后當了監獄圖書館的館長,大家都親切地稱他為陳館長……
沿著百姓河畔,穿過一個又一個城中村,夏想忽然想到,現在是1998年,陳風剛剛當上市長,還沒有開始著手大力改造城中村。城中村的改造是陳風下臺的一個導火索,估計是因為他觸動了高成松的利益。
高成松擔任省委書記以來,不但大肆排除異己,還將手伸到商業領域。當然這也不算什么,官商比比皆見,只要大家都遵守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就行,誰也不要太過份了就是。
但高成松性子張揚,他的老婆和兒子也是如出一轍,將整個燕省都當成他們的家天下,賺錢不但要獨一份,還不許任何人插手他們看中的領域。
高成松的老婆插手全省的建築市場,利用手中的權力將南方來的一家建築公司領進燕市,不幾年時間就擠跨幾家本省的建築公司。陳風被高成松整倒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估計就是和城中村改造之時的利益衝突有關。
高成松的兒子更過份,只要看哪個行業賺錢就過去插上一手,後世的佳家超市做大之后,商場內的人士都知道,高成松的兒子高建遠在佳家有股份。
站在一片大工地之前,看著正在建造中的佳家超市,夏想感嘆,現在高建遠肯定還看不上名不見經傳的佳家超市,而現在佳家超市正處在資金短缺的緊要關頭,要是他手中有一批資金的話,直接投入到佳家超市,不出兩年就會翻上幾番。
不過雖然現在沒錢,但能夠結識佳家的創始人之一,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不可錯過。
夏想是學建築出身,對于工地的情況自然熟悉,輕車熟路地找到簡易房中的經理室,敲開了房門。
文揚介紹的朋友名叫馮旭光,高高的個子,比較胖,估計體重不下90公斤。
馮旭光一聽是文揚介紹來的,頓時十分熱情地伸出手來:“歡迎,歡迎,夏想是吧?文揚給我說了這事,我代表佳家超市歡迎你。不過我可要先把醜話說到前頭,現在資金緊張,工程已經處于半停工狀態,建筑公司說了,不給錢不開工,現在正是緊要關頭。
過了這關,以后就會大有所為。過不了這關,我自身難保,你這工作也無法給你兌現。”
一句話贏得了夏想的好感,覺得馮旭光這人精明之中透露著真誠,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三言兩語點明立場,既不偏袒誇大事實,又不讓你感覺到敷衍了事,果然是個人物,怪不得佳家超市越做越好,在後世的超市大戰中始終屹立不倒,馮旭光的個人能力也是佔了很大的關系。
“要是我有100萬入股,馮總算我多少股份?”明人面前不說假話,因為對佳家超市印象良好,對馮旭光第一印象也不錯,所以他直接拋出一個足夠大的難題。
馮旭光眼中閃過一絲不信的神色,肯定是不相信夏想能拿出這麼多錢,不過轉眼又一臉鎮靜,二話不說轉身拿起計算器,低頭算了起來。
五分鐘后,馮旭光笑呵呵地說道:“地皮投入300萬,主體工程投入500萬,其他雜項200萬,共計1000萬左右,你現在入100萬,平均下來的話不到百分之十,不過現在是關鍵時刻,100萬的資金可以盤活眼前的困境,我可以做主,算你百分之十好了。不過夏想,你有錢嗎?”
和夏想暗中估算的差不多,馮旭光沒有誇大其詞,更讓他下定了決心。
夏想實話實說:“我沒有錢。”
馮旭光也不惱:“這么說,你能替我找到100萬的投資?”
夏想還是搖頭:“恐怕不能。”
馮旭光臉色還算平靜:“那麼你不是來應聘超市的工作,是有意幫我一幫?說吧,不管用什么辦法,只要能解決了我眼前的困境,我都會按照剛才談的給你算百分之十的股份。”
夏想笑了,馮旭光果然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不過畢竟是初次交往,交淺言深,不能說得太多。他點點頭,又問:“馮總,問個私人問題,你和文總是怎么認識的?”
馮旭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我以前也是團省委的人,和文揚是同事。”
“和文總私人關系怎么樣?”夏想輕輕敲擊桌面,臉上似笑非笑地看著馮旭光。
馮旭光饒有興趣地盯著夏想,心想他年紀不大,說話辦事分寸感拿捏得十足,步步為營,而且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真是一個少見的年輕人。
心中就有了主意,說道:“關系還可以,偶而一起吃吃飯,平常就是打打電話,君子之交淡如水,對吧?私人關系是私人關系,生意是生意,各有各的路數,不能混為一談,是不是?”
夏想放心了,一伸手:“馮總給我個名片,我隨時聯系你,行不行?”
走出佳家超市的工地,看著眼前的一片狼籍,很難想象,半年之后,這里門前就停滿了各種車輛,每天都人滿為患,無數廠家擠破腦袋都想要在佳家超市占據一個好位置。一年之后,佳家超市的第一家分店建成,隨后就是第二家、第三家……擴張的腳步一直到2010年都沒有停止。
夏想滿心歡喜,沒想到佳家超市在建成之前,還有眼前一個資金短缺的小插曲。他也知道,沒有他的出現,眼下的難關馮旭光也能很快過去。不過他不出現,好處怎么會落到他的身上?
看看時間不早了,夏想就斷了再回公司的念頭,準備回去好好睡上一覺。
走到半路,傳呼響了,一看是公司的電話,急忙找了一家公用電話回了過去,卻是肖佳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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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6:49:40
第十八章 重新編織的關系網
“什麼事?”聽到電話裡傳來肖佳好聽的聲音,夏想感到有些意外。
“沒事就不能找你……”肖佳的話聽起來像是撒嬌,好像意識到了自己的語氣問題,她又咳嗽一下,“你什麼時候回來?”
“沒什麼事,我今天就不回公司了。”
肖佳的聲音有些失落:“也是,你昨天喝多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掛了!”
莫明其妙的電話,夏想搖搖頭,索性不再去想。
回去之後,夏想好好睡了一大覺。第二天一到公司,就被肖佳叫到裡間,她咬著嘴唇,眼睛好像要滴出水來,說不出來的嫵媚和風情。
夏想嚇了一跳:“怎麼了肖佳,你感冒了又?”
肖佳氣極:“你才有病!什麼眼神,沒看出來我風情萬種,用我純情的目光,來融化你冰冷的心靈。”
夏想伸手一摸肖佳額頭:“沒發燒,是不是吃什麼不消化的東西了?怎麼這麼嚇人!”
肖佳怒極反笑:“好了,怕了你了,不來了。我就明說了,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一起編書?”
夏想嘻嘻一笑,也不再和肖佳胡鬧:“我最近有點事情,沒時間。”
肖佳神色一黯:“算了,不勉強你。有錢不賺是你的錯,反正以後別怪我就行。那我求你一件事,成不?”
肖佳今天特意精心打扮了一下,米黃色的連衣裙,正好蓋住膝蓋,細腰之上一條紫色的絲帶一系,既好看又不失動感,腳上一雙綠色涼鞋,十個腳指甲抹得又紅又艷,襯托得美足更加潔白動人。
更妙的是,腳踝之上系一條紅繩,紅繩上還有一個小小的銀鈴,格外令人賞心悅目。
青春洋溢的臉上薄薄施了一層粉,挺翹的小鼻子驕傲而自信,緊抿的小嘴微微上揚,五官精緻得如同畫中人。尤其是她長長的睫毛,閃動之間就如洋娃娃一樣可愛,動人心弦又令人浮想聯翩。
差不多認識肖佳有多半年了,夏想還是為她的漂亮暗暗叫了一聲好,有些女人真是天生麗質,肖佳只需要當前一站,不用做出任何動作,只要眼睛眨上幾眨,就會令無數人為之癡迷。
再看她修長的脖頸和中等規模的胸部,夏想感慨,唯一可惜的是,肖佳一舉一動之間,過於媚人了一些,不管和誰說話,總讓人感覺她在故意引誘對方一樣。
這樣一個絕世紅顏,還好一畢業就來了公司,還好公司比較小,人際關系簡單一些,要是放到外面,不定會惹出什麼亂子。
“有事盡管說,我盡力而為。”夏想按捺住心中胡思亂想的念頭,說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找你借一點錢。”肖佳眼睛亮亮的,胸脯也挺得高高的,不知道興奮什麼。
“要多少?”夏想目光在某個高聳的部位停留了三秒鐘,就又移開了目光。他知道他現在惹不起任何事,包括情事。
“有一千借一千,有一萬借一萬,你有多少?”肖佳吃吃地笑,一點也不客氣。
夏想想了一想,他不是一個愛花錢的人,不過收入不高,也攢不下多少錢。幸好畢業時手中有父親給他的一萬元還沒有動,本來是想給曹局長送禮用的,結果曹局長說什麼也沒有收下,他就存了下來。
1998時大學生畢業要將人事關系留在燕市,還必須走分配的手續,夏想沒有找到接受單位,正好遠在單城市的父親有一個同事叫曹永旺,是燕省城建局局長曹永國的弟弟,父親就託了曹永旺的關系,找到了曹永國。
曹永國身為省局局長,廳級幹部,或許是因為親弟弟的原因,沒有絲毫架子,非常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不久曹永國就親自到省三建跑了一趟,將夏想的人事關係安排在了三建,雖然不久之後,夏想就從三建調到了公司,但夏想對曹永國一直心存感激,畢竟沒有曹永國的出手相助,他不可能將人事關系和戶口都留在燕市,在他畢業之前,聽人說要留在省城,光一個戶口就要花三萬元。曹永國可是出手之間,就幫他解決了戶口和工作。
後世的他遠離官場,一直覺得身份和曹永國懸殊太大,除了一開始去到他家中送過一些水果和煙酒之外,以後就斷了聯繫。
不過他一直關注著曹永國的仕途,高成鬆上臺不久,曹永國就從城建局被調到省測繪局當局長。
城建局雖然上面還有建委主管,但對全省近百家建築公司也有領導權,而省測繪局是無腿的單位,各地市沒有下屬機構,權力大大地縮水。看似平調,其實是被貶到了不重要的部門。
最終曹永國在測繪局局長的位子上離休,沒有在仕途上更進一步。
一下子想到後世的事情,夏想就有些出神,肖佳伸出纖纖素手,輕輕揪住他的耳朵,揉了幾下,笑道:“乖,揪揪耳朵,不掉魂。”
夏想啼笑皆非,伸手推開肖佳:“我不是小孩,用不著你哄。我只有一萬元,都藉你。”
肖佳高興地跳了起來,伸手從桌子上拿過一張紙,刷刷上寫了幾筆,交給了夏想:“給你欠條,可要收好了,丟失不補,一旦丟了,後果自負,別怪我欠帳不還。”
夏想一看欠條,原來她早就事先寫好並且簽好了名字,就等他說出數目,填寫金額就成。
敢情肖佳早就算好了他一定會借她錢,不管多少肯定會有。
收好欠條,夏想說道:“你等著,我給你取錢去。”
取出錢,又回到公司交給肖佳,拒絕了肖侍要請他吃飯的建議。
夏想見文揚不在,賈合又陪李丁山一起去了京城,公司裡原來就他和肖佳兩個人。
肖佳一個人在裡間呆了一會兒,然後出來後向夏想說道:“代我向李總請兩天假,我回老家一趟。你也別在公司呆著了,反正也沒什麼事。”
肖佳一走,夏想就給曹永國打了一個電話,問了好,就說要前去看望他。
曹永國也不打官腔,說他這幾天要下去視察,讓他週六再給他打電話,到時可以直接到家中找他。
三天后,李丁山還沒有從京城回來,打來一個電話,說是可能要到下週一回來。
這幾天一直是夏想一個人在公司,滕強自從上一次被他嗆了之後,再也沒有出現。文揚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也沒有露面。
週六上午,夏想給曹永國打了電話,沒想到曹永國還記得他打電話的事情,說他在家中休息,讓夏想直接到家中找他。
夏想放下電話,立刻到外面買了一些時令水果,他記得曹永國最愛喝劍南春,就又買了一瓶劍南春,騎上自行車前往建委宿舍。
曹永國級別不低,不過一直在建設部門任職,房子也是建委分的,沒有住在位於青水街的著名省委小區,而是住在海鮮街上。
建委宿舍房子蓋得不錯,畢竟是給自己蓋樓,用的都是真材實料。
從外面看就像普通的住宅樓,但只要進到裡面才會發現,原來裡面別有洞天,都是躍層。
建委宿舍佔地不大,一共也就30畝的樣子,小區只有五六棟樓,都是標準的一梯兩戶的戶型,不過每戶面積都有200多平米。
房子是不錯,不過居住環境卻有點差。海鮮街以賣海鮮出名,兩側擺滿了各種賣海鮮水產的攤子,叫賣聲還價聲亂成一團。
夏想不無惡趣味地想,估計住在建委宿舍的領導們都喜歡吃海鮮,吵是吵了點,但買海鮮太方便了,一時興趣所致,幾分鐘就能買到想吃的水產品。
曹永國住在三樓,是最好的樓層。有句順口溜不是說:“一樓二樓,老弱病殘。三樓四樓,有職有權。五樓六樓,傻冒青年……”
開門的是曹永國的女兒曹殊黧。
曹殊黧比夏想小幾歲,現在大一,正好和夏想一所大學,算是校友。
上一世夏想來曹永國家中幾次,只見了過曹殊黧一次,卻沒有見過曹永國的兒子曹殊君。
曹殊君是曹殊黧的弟弟,在夏想的印象,他考上了軍械學院。
曹殊黧個子挺高,夏想一米七五的個頭,不比她高出多少。
因為夏天在家的緣故,曹殊黧只穿了件貼身背心,胸前兩個突起十分明顯,顯然沒有穿胸罩。
下身只穿了一條居家短褲,露出健康青春的大腿,白裡透紅,閃耀著青春特有的光澤。
她的頭發短得像男生,細長臉,是一種精練清麗的漂亮。
曹殊黧還記得夏想,因為她一進建築學院,就聽說過夏想的事跡。
因為學建築的夏想寫的一手好文章,擔任過學校的文學社社長,也算當年名動校園的人物。
所以夏想只來過一次,她就記住了他的名字。
“夏想來了……”曹殊黧象個得了紅蘿卜的小白兔,一下子跳到屋裡,大開房門,“快進來,外面熱。”
一轉身,可以看到短褲被渾圓的臀部撐得緊繃繃的呼之欲出,跳躍之間,修長的美腿勻稱有力,讓人呼吸為之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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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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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6 16:51:43
第十九章 局長家的家常
夏想對曹永國一家人的印象非常好,不僅是因為曹永國的幫忙改變了他的命運,還因為他們一家人沒有對他有任何的輕視和怠慢,真當他是朋友的晚輩對待。不管是因為曹永國看重他兄弟的面子,還是因為他為人一向如此,夏想都沒有任何理由不尊重他。
曹永國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他是典型的北方人,身材高大,國字臉,濃眉大眼,見夏想進來,抬頭他點點頭,說道:“隨便坐。”
既然重活了一次,這一世能不能為曹永國做些什麼?畢竟他才50歲,50歲的廳級幹部,要是稍微運作一下,退下來時弄個副省級待遇也不算過份。
再者他要是和李丁山一起進入官場,曹永國為官多年,盡管一直在一個不高不下的位置上打熬,但畢竟也是廳級幹部,也有自身的關系網和人脈,也可以和李丁山做到資源共享,互通有無,畢竟以後大家都是一條戰線上的戰友,在和省委書記的對抗中,多個朋友多條路。
曹永國只說了一句話之後,就不再抬頭,全神貫注地看起了報社,理也不理夏想。夏想坐在沙發的一角,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一臉沉靜。他注意到曹永國有一兩次從眼睛的余光之只看他幾眼,他假裝不知,挺直了腰,目不斜視。
曹殊黧腳上穿著拖鞋,一路小跑從廚房中出來,手中端著一個果盤,上面放著洗好的蘋果和犁,放到夏想面前,露出一口漂亮整齊的牙齒,說道:“夏想,別客氣,吃水果。”
夏想說了聲“謝謝”,卻不動手。曹殊黧卻十分熱情地伸手拿過一個蘋果,拿起水果刀就要削皮。夏想才不會讓她動手,伸手接過蘋果和水果刀說:“讓我來,小心劃了手。”
曹殊黧調皮地一笑:“小看人,我有那麼笨嗎?”
“你不但笨,還毛手毛腳!”曹永國放下報紙,再看夏想時,目光中全是贊許,用手一指曹殊黧,“你瞧你慌慌張張的,都是大丫頭了,一點也不知道穩重。你知不知道,在古代,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子,應該笑不露齒,高抬腳輕邁步走路。”
“又來了,又來了,爸,你好歹也是國家幹部,要把握好社會的脈搏,知道不?怎麼腦子跟老古董一樣頑固不化,不是你女兒自誇,就我這端莊形象,在我們學校,已經是一等一的淑女了,你都什麼眼光,一點也看不到我的好!”
被女兒一頓搶白,曹永國笑開了花,對夏想說道:“夏想,你評評理,黧兒還說她淑女,現在的大學生有她說得那麼不濟?”
夏想心道,十幾年後,許多女大學生哭著喊著求包養,現在的女大學生和以後相比,最起碼還有少女的清純和羞澀,他只好實話實說:“依我看,殊黧的性子活潑一些也沒有什麼不好,女孩子,活潑可愛才討人喜歡。”
“就是,我們學校喜歡我的男生可多了,天天有人給我寫情書……”曹殊黧小臉昂著,說不出來的得意和興奮。
曹永國臉色沉了下來:“我說過多少遍了,上大學期間不許談戀愛,這件事情不容商量。”
曹永國為官多年,一旦發作,居久上位者的氣勢散發出來,讓人感到莫名的壓抑,夏想坐得離他有三米遠,也覺得胸口發悶,幾乎喘不上氣來。
曹殊黧臉色一變,靠到夏想身邊,好像要找一個可以依靠的人,眼神流露出不安的神色。看得出來,曹永國家教甚嚴,曹殊黧很怕曹永國發威。
夏想輕輕一拉曹殊黧,讓她坐在沙發上,然後伸手一抖,一條長長的蘋果皮就從蘋果上完整地剝落下來,沒有斷頭的地方。
接下來他又用左手兩根手指捏住蘋果的兩端,右手用水果刀在蘋果一側一劃,不等半塊水果劃落,手腕一翻,半塊蘋果已經被挑在刀尖之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既幹凈利落又賞心悅目,最關鍵的是,雙手沒有觸摸到果肉,幹凈又衛生。
夏想將蘋果推到曹殊黧面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曹殊黧眼睛都直了,眼睛瞪得圓圓的,再加上嘴巴張得大大的,臉上的表情誇張到了極致。
“你太厲害了,夏想,你是怎麼做到的,太神奇了。”要不是曹永國在一旁,她估計早就大喊大叫了。
夏想小時候住在外公家裡,長大後每年暑假都回去住上一段時間。外公家有幾畝果園,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躺在果樹下面,手拿一把小刀,看上哪個水果就揮刀斬落,然後削皮就吃。久而久之,就練成了一手削皮的絕活。
“我有一個妹妹,她最愛吃蘋果,所以我就天天削給她吃,慢慢地就練成了削水果不斷皮的手法。
妹妹她很可愛,長得也很漂亮,我就想,要是哪個男生敢欺負她,敢對她有不良企圖,我一定要他好看。因為我非常愛我的妹妹,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
愛一個人,有時就想為她做一切事情,就想將她保護得嚴嚴實實,不讓她上當受騙,不讓她被男生欺騙……
曹局長對你愛如掌上明珠,自然要對你嚴格要求,他不是非要用條條框框將你束縛,而是想用他豐富的人生經歷告訴你一個道理,人生每個階段都是規定的任務,比如上大學就是要以學習為主,就算在大學期間遇到自己喜歡的男生,也要學會克制,畢竟大學只是人生的中轉站,一旦畢業,也許就會各分西東……”
曹殊黧手中拿著蘋果,聽得入了神,目不轉睛地看著夏想,見他眼中流露出傷感和思念,晶瑩的眼睛中閃動著令人心動的憂傷,不由地心中沒來由地一酸,扭頭看向曹永國:“爸爸,你別怪我,我只是說有人追求我,沒有說我在談戀愛。你也真是的,明明對我好,非要那麼兇,不會說話委婉一點,也好讓我接受,是不是?”
曹永國向夏想投去感激的一瞥,呵呵笑了:“黧兒,爸爸不是擔心你,怕你上當受騙嗎?你年紀還小,怎麼會清楚那些向你獻殷勤的男生,是好是壞?”
曹殊黧不解地說道:“別人喜歡我難道也有錯?難道喜歡還分好壞?對了夏想,正好你是男生,你說說男生喜歡一個女生,是什麼心理?”
“這個,人和人不同,不好說清楚……”夏想不免窘迫,在大學裡,男生討論女生,可是赤裸裸的肉體和性慾,男人可以愛和性分離,女人則不同,先愛後性。當著曹永國的面,他可不敢信口開河。
曹永國是過來人,知道曹殊黧的問題不好回答,又見夏想作難,猜到他不好回答,就插話說道:“夏想是客人,快給客人倒茶去。”
曹殊黧不情不願地泡茶去了,夏想將手中的蘋果又削下一塊,放到一個盤子裡面,推到曹永國面前,恭敬地說道:“曹局長吃蘋果。蘋果號稱智力果,可以增長智慧,延緩衰老。”
曹永國若有所思地拿起蘋果吃了起來,說道:“現在的孩子真是難管,像我們小時候,對家長是言聽計從,從不惹事。時代在變遷,不管怎麼樣,有些老傳統老的優良品德,還是不能丟。”
夏想聯想到後世曹永國不肯和高成松同流合污,最後被高成松調到測繪局,最後黯然退場。
好像他還隱隱聽到曹永國有可能調到省建委當建委主任的說法,不想世事難料,因為高成鬆的橫加干涉,曹永國再進一步的夢想破滅。
由此推測,曹永國是一個性格耿直之人,不肯向高成鬆妥協。夏想總不能勸他改變立場,向高成鬆靠攏。
依曹永國的性格,他人微言輕,說了說不定反而會有相反的效果,而且也會讓曹永國對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再說就算投向高成松,兩年之後高成松倒臺,說不定他還會受到更大的牽連。
不過高成松倒臺之後,曹永國沒有再復起重用,恐怕其中還有隱情。
“是的,老一輩的節操和精神是我們這一代人不能相比的,不過人成長需要時間,從年輕到成熟,需要一個慢慢成長的過程……”夏想順著曹永國的話向下說。
曹永國饒有興趣地看了夏想幾眼:“小夏,我覺得你比以前成熟多了,看來走向了社會就是不一樣。
看你不過比黧兒大了三歲,好像比她成熟十歲一樣。要是黧兒有你一半穩重和見解,我也就沒有那麼多心可操了。 ”
“小夏,中午在家吃飯,別走了。”曹永國的妻子王之芬從廚房中出來,雙手沾滿麵粉,腰間繫著圍裙。
她衣著樸素,看上去如同普通的家庭婦女,一點也沒有局長夫人的架子。
別人客氣,但他不能將自己不當外人,夏想急忙起身告辭:“就不打擾伯母了,我也該走了……”夏想沒問過王之芬在哪裡上班是什麼職務,只好以伯母相稱。
“不許走!”曹殊黧飛快地從廚房中跑出來,手中拿著一個茶杯,氣呼呼地說道,“不禮貌,我剛剛給你泡好茶,你不喝一口就走,完全無視我的勞動成果,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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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6:53:13
第二十章 有意無意的融和
“小夏,留下吃飯!”曹永國將最後一口蘋果吃下,不容置疑地說道。
“就是,留下吃飯。”曹殊黧又學了一遍,然後嘻嘻地笑道,“夏學長,我還有許多問題沒有請教你呢,想走,沒那麼容易。”
夏想再非要走就是矯情了,只好坐下,嘴中說道:“這怎麼好意思?”
王之芬忽然指著曹永國大笑起來:“老曹,你是主人,怎麼讓夏想削蘋果給你吃,你還真好意思!”
“應該的,曹局長是長輩,我是晚輩,給局長削個蘋果,說起來還是我的榮幸。估計局裡有多少人想給曹局長削蘋果吃,都排不上隊。”夏想不失時機地說道。
曹永國哈哈大笑:“好你個小夏,也學會拍馬屁了。在我這裡,你既然自稱晚輩,怎麼還叫我曹局長?好像不對吧?”
夏想聞弦歌而知雅意,急忙恭謹地喊了一聲:“曹伯伯!”
曹永國開心地笑了起來,曹殊黧伸出手指做了一個“勝利”的姿勢,然後興沖沖跑廚房泡茶去了。
和曹永國隨意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從他的口氣中夏想聽不出什麼,畢竟身為局長多年,不會將工作上的事情帶著家中來,再者局裡的事情,又犯不著和夏想說什麼。
夏想也知道不可多問,他不過是藉一個由頭,試探一些問題。
“我們公司的老總叫李丁山,不知道曹伯伯認識不?”
曹永國才知道夏想已經調出了三建公司,他一直在建築圈子裡為官,局限性比較大,交際面也不是很廣,眼神復雜地看了夏想幾眼,說道:“聽說過這個人,有過幾面之緣,沒什麼交往。”
夏想笑了笑,感慨地說道:“我很佩服李總,他做事很努力,一直靠自己的能力,不依附關系。其實他有一個非常要好的同學在省委裡面,好像叫宋朝度,他也不去求他幫忙……”
“宋朝度?”曹永國吃了一驚,“是省委秘書長宋朝度?”
省級廳局的一把手雖然也是廳級幹部,但是與整日和省委書記、省長接觸的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還是有很大的差距,所以曹永國猛然聽到宋朝度的名字,不由不讓他心中震驚,一直平靜的表情也微微有些動容。
身為官場之人,曹永國知道他最大的不足是根基不穩,在上面沒有一個強有力的人幫他說話。
自從省委書記高成鬆上任以來,他明顯感受到了壓力,心中也十分清楚,他所在的位置十分關鍵,也十分重要,而他又受到高成鬆的排擠,日子很不好過。
其實省城建局歸建委口,此時還沒有成立建設廳,正常級別應該算是副廳,但曹永國兩年前就升了正廳,所以處在城建局局長的位置上,也算是高配低就。若是以他的資歷,省委中有人的話,調任建委主任或是到其他更好的廳局,也完全可以勝任。
真要是能結識宋朝度就好了,至少在常委中多了一個替他說話的人。
官場上的事情,就是你幫我我幫你的事情。當然,曹永國也知道宋朝度將要失勢一事,不過在他看來,宋朝度還很年輕,既然他年紀輕輕就做到常委的位置,假以時日,再重新上來也是再正常不過。
高成鬆囂張過頭,他能將整個燕省的官員都捏在手心任意擺布不成?
就算他想,上面也不答應不是?中層走中庸,上層靠平衡,一省之地,沒有平衡力量的牽制,讓書記一家獨大,也不是中央所願意見到的局面。
如果夏想知道曹永國的想法,肯定會勸他不要輕敵,因為他過於樂觀了。
高成鬆硬生生在燕省折騰了兩年多才消停,真把燕省弄得烏煙瘴氣。
夏想也是猜測,也是賭曹永國會動心,會感興趣。他也明白能當上省局的一把手,在省委常委中,不可能沒有替他說話的人。
省局局長的任命,是必須拿到常委會上討論的。
不過每個常委都有自己的關系網和圈子,不容易打進去。
但眼下不同,眼下宋朝度失勢,以前不想接納的人,如果這個時候找他,和他接近,比他在臺上之時,可是事半功倍多了。
雪中送炭永遠比錦上添花更讓人記得久遠。
“應該是,具體我也沒有問過,只是接過他打來的電話,他自稱是省委的人。”夏想倒不是有意欺騙曹永國,而是要給他一個無意插柳的感覺。
還有一點是,他也不敢肯定曹永國是不是願意抓住這個機會,曹永國身後的那個人,是不是願意放下身段和宋朝度接觸。
“宋朝度呀……我知道他。”曹永國說了一句話之後,就沒有了下文。
曹殊黧泡茶上來,夏想起身擺好茶杯,給曹永國倒好茶。曹永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示意夏想也嘗嘗:“不算太好的茶,不過還說得過去,是鐵觀音。”
茶水金黃、清澈明亮,香氣濃鬱,夏想抿了一口,入口醇而厚、鮮爽回甘。再細啜一口,讓茶湯在口腔來回翻滾,可感覺鐵觀音獨有之香味在口中回蕩。
後世的他也是愛茶之人,也算喝過不少好茶,卻從未品嘗如此濃厚味道的鐵觀音,此茶應該是極品鐵觀音,市價在兩千到五千元之間。
夏想不由開口稱贊:“不論色澤、香氣還是口感,都是鐵觀音中的極品。好茶難遇難求,今日算是沾了曹伯伯的光,一杯香茗,可勝十杯烈酒。”
曹永國連連點頭:“想不到小夏不但成熟穩重,見多識廣,還對喝茶也有研究。你這麼年輕,有這份心性,可是不簡單,比起我家黧兒和小君,不知道強了多少。”
曹永國現在是越看夏想越是喜歡,眼前的這個小伙子不徐不疾,知分寸識大體,又不失幽默,關鍵是和他很談得來,又有他弟弟同事兒子這一層關系,讓他不由自主心生親近之感。
曹永國很在意家里人對他的看法,所以當初一聽是他弟弟的同事的兒子,沒有多想就答應幫忙。
後來事成之後,夏想來過兩次家裡,當時他話不多,有些靦腆還有些青澀,曹永國對他也就沒有多大印象,反正幫夏想找個工作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只要讓弟弟落了人情就好。
卻沒有想到夏想第三次登門,稍微多接觸下來,就露出了機智、風趣的一面,談吐得體,既不過份拘束,又不失了禮節,讓他大生好感的同時,就談興大起,多說了一些閑話。
不料一番閑話下來,竟然從夏想口中得知了一個重要的消息,而且夏想還有可能成為中間人,讓他和宋朝度結交。
曹永國不由心中暗暗高興,難道這個小伙子會給他帶來好運氣不成?
“爸,你誇別人可以,但不能貶低我不是!”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從房間中走出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穿著短褲,光著背,打著哈欠,眼睛瞇著,看向夏想時,眼神全是不屑和傲慢。
曹永國一臉慍怒:“小君,怎麼說話呢?來了客人也不知道問好,看你成什麼樣子?這是夏想,是老家的人。”
曹殊君斜著眼睛看著夏想,輕蔑地說道:“什麼老家的人?老家總是沒完沒了地來人,怎麼不讓人消停一點?煩死人了。你們也是,真當我爸是萬能的,求這個求那個的,恨不得讓我爸幫你們安排一輩子的前程。”
曹永國大怒:“滾一邊去!再胡說八道,我就好好收拾你一頓。”
曹殊君閉上了嘴巴,卻神情傲慢地從夏想身邊走後,眼神中全是蔑視,毫不掩飾他的盛氣凌人。
夏想笑笑,他不會和曹殊君做無謂的口舌之爭,這樣不但落了下乘,反而更讓曹殊君得意忘形。在他看來,曹殊君不過是一個小屁孩,仗著父母的地位,天生就自命不凡。
高官對下一代的管教確實成問題,怪不得社會上那麼紈絝子弟,夏想不由暗暗搖了搖頭。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相比曹殊君,曹殊黧就一點沒有局長千金的傲氣,人與人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正在廚房幫忙的曹殊黧聽到動靜,從裡面出來,毫不客氣地向前擰住曹殊君的耳朵,惡狠狠地說道:“我數到三,立刻向夏想道歉,否則我要你好看! ”
曹殊君像被貓捉住的老鼠,氣焰全消,低聲下氣地求饒:“好姐姐,饒了我,放我一馬,我一定給你效犬馬之勞。”
曹殊黧不答應:“道歉,沒商量。”
夏想不想鬧僵,見好就收,忙道:“沒關系,道什麼歉?男人之間,有些爭執也很正常。再說我也年輕過,想當年說話比小君還難聽。
算了殊黧,放了小君,年輕都有沖動的時候。 ”
曹殊黧這才鬆了手,一轉身就笑了起來:“夏想你好厲害,怎麼這麼會說話?”
曹殊君卻不領情,哼哼幾聲說道:“我不承你的情,別想幾句話就收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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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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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6 16:58:39
第二十一章 曹殊黧的別樣心思
和一個人接近,融入他的家庭是最好的方法。
吃飯的時候,夏想坐在曹殊黧和王之芬的中間,正和曹殊君正對麵。曹殊君隻顧低頭吃飯,偶而看夏想一眼,也是眼神之中寫滿疑問。一直到吃完飯,除了曹永國讓夏想不要客氣之外,其他人都不沒有說話,可見曹永國治家甚嚴,恪守“食不言”的古訓。
飯後,夏想想要幫忙收拾碗筷,被曹永國製止,他揮手說道:“讓你伯母和黧兒忙活就行了,男人不用動手做這些事情。”
夏想記得曹永國好象也是建築學院畢業,不想還是一個骨子非常傳統的人,遵循“君子遠庖廚”的信條。
飯後,夏想陪曹永國聊了一會兒天,就提出告辭,卻被曹殊黧攔住,她笑**地向前挽住曹永國的胳膊,說道:“爸,我的假期作業是設計一份超市的圖紙,正好夏想來了,我想讓他下午陪我去一趟工地,實地學習一下。”
曹永國架不住曹殊黧的粘纏,就看著夏想說道:“這個問題你應該問夏想,要看他有沒有時間?”
曹殊君一聽這話,頓時一臉好奇地看了夏想幾眼,驚訝地說道:“你挺行,有戲。以前那些追我姐的男生,要麼過不了我姐這關,要麼過不了我爸這關。
你是頭一個連過兩關的人,看不出來你還有點本事。不過也別太得意了,要想當上我的姐夫,最後還得過我一關!”
曹殊黧滿臉通紅,抬腳就踢曹殊君:“你滾遠一點,小心我收拾你。”
夏想很坦誠地笑:“正好我認識一個朋友正在建一家超市,可以一起去看看。對你的作業我沒有保證,但對你的人身安全,我會負責到底。”
這話,也是說給曹永國聽的。
曹永國拿過電話,邊撥號邊說:“黧兒你記得別欺負夏想,夏想,你也別太讓著她了,別讓她亂跑,這丫頭,野著呢……我讓司機送你們去。”
曹永國安排司機跟著,一是方便他們出行,二是也多少有監視的意思,畢竟寶貝女兒跟著他,不放心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夏想還是心中暗暗激動,今天不但和曹永國相談甚歡,還破例被他留在家中吃飯,雖然也有曹殊君不和諧的插曲,但一家四口人,至少有三個人對他印象良好,尤其是曹殊黧借故和他一起出來,不管這個活潑的小女孩是什麼心思,單是這份信任,就讓他心中欣喜不已。
可以說,他已經成功地打開了曹永國家中的大門。
夏想和曹殊黧走後,曹殊君不屑地說道:“爸,你怎麼讓我姐跟他出去了?那個窮小子要錢沒錢,要地位沒地位,我姐和他在一起,多丟份。”
曹永國沒好氣地訓道:“胡說什麼?你姐和夏想正常來往,你不要胡亂編排。一邊去……”
曹殊君不怕曹永國,無謂地笑笑:“反正我還指望我姐嫁給高官,或是豪門,這樣等老爸退了下來,我也好有個厲害的姐夫照應。”
王於芬笑罵:“瞧你那點出息?怎麼不想想靠自己的本事?”
曹殊君轉身回了房間:“靠自己多累人呀?有個好爸爸少奮鬥20年,再有好姐夫又少奮鬥20年,這一輩就輕鬆地幸福了。”
曹永國和王於芬相視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王於芬一邊將沙發收拾整潔,一邊抬頭看了曹永國一眼:“沒看出來,夏想這孩子還真不錯,我看黧兒也挺願意和他在一起。”
“年輕人在一起有什麼,就是好奇和好感罷了。夏想人是不錯,不過就是沒有出身,他對黧兒沒有想法也就算了,真要有想法,就得讓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
“我說老曹,你怎麼這麼勢利?”王於芬心思簡單一些,認為隻要女兒喜歡就可以,她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情投意合最重要,其他的都可以以後再說,“當年你也不是一個窮小子,我當時看上你,還不看你順眼懂事?黧兒的事兒,你別勉強,讓她自己選擇。”
“不行!”曹永國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們以前受了許多苦,就不能再讓孩子們受累。黧兒的婚姻她不能自己做主,必須由我來替她選一個各方麵都配得上她的人!”
話雖說這麼說,不過曹永國內心深處的想法卻沒有說出來,他之所以答應曹殊黧和夏想一起出去,自然有他更深一層的考慮,不過時機還太成熟,不足為外人道。
曹永國的車是一輛奧迪,司機李潔夫年約35歲,話不多,接了夏想和曹殊黧,問了地點,就隻顧安靜地開車。
曹殊黧和夏想並排坐在後座,她穿了一條米黃色的半長裙,上身是收腰小衣,顯得又青春又**。因為說上工地,腳上是一雙白色旅遊鞋,長長的襪子緊緊裹在圓潤的小腿上,讓夏想有些收不回眼睛。
如果說肖佳的美是如花的話,曹殊黧的漂亮就是似玉,如玉的純潔,如玉的清澈。她的眼睛如清泉,青春的容顏清麗**俗,再加上短短的頭精煉秀麗,恰如一朵迎風怒放的山茶花。
曹殊黧拿著一隻筆,在一個筆記本上又寫又畫,忽然抬起頭問夏想:“夏想,你的女朋友漂不漂亮?”
夏想沒想到曹殊黧沉默半天,一開口就問了一個難題,就說:“前女友還算漂亮,下一任女友還不知道。”
“怎麼分手了?”曹殊黧咬住筆頭,她的兩顆門牙比其他牙齒稍大一些,顯得既突出重點,又整齊劃一,別有韻味。
“畢業時沒分到一起,天各一方,距離產生了感情危機,自然而然就分手了。”夏想不想多談楊貝的事情,他曾經以為楊貝會等他三年,不想隻過了半年她就提出了分手。
“分了也好……”曹殊黧直視夏想的兩眼,眼神中有一些跳動的神采,“是她沒有遠見,是她沒有福氣,別喪氣夏想,你一定能找一個比她強上百倍的女朋友,比她漂亮比她溫柔比她可愛……”
見夏想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曹殊黧小心翼翼地問道:“是不是還挺傷心的?”
夏想見她一副好奇加獵奇的表情,笑了:“小孩子家家,不該問的別亂問。再說事情都過去了,男子漢,拿得起放得下,誰還總想著過去的事不放?”
“誰小了?我都20歲了,早就是成年人了,你不過比我大了三歲,還在我麵前裝大人?不告訴我就算了,我也能自己談戀愛,自己去感受,不稀罕你。”曹殊黧語氣半是氣憤,半是撒嬌。
李潔夫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夏想從曹殊黧手中搶過筆記本,看了一眼,問道:“殊黧,你學的是什麼專業?”
“呀……”曹殊黧受驚一樣驚叫起來,一把從夏想手中飛快搶回筆記本,“你怎麼亂翻女孩子的東西?真沒有禮貌。”
曹殊黧的驚叫惹得李潔夫一點車,汽車猛地一頓,又隨即平順地行進,顯然他也意識到了隻是男生女生之間的誇張地驚呼,並非是有什麼緊急情況,不由自嘲地搖了搖頭。
夏想伸手拍了拍李潔夫的肩膀:“不好意思,李大哥,讓你分心了。”
李潔夫從後視鏡中對夏想笑了一笑:“沒關係,是我太緊張了,沒反應過來。”心卻想這個年輕人是誰呀,說話彬彬有禮,難怪會討曹殊黧喜歡。
夏想剛才是無意識地動作,沒有想到曹殊黧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也根本沒有看清本子上寫些什麼,不過看曹殊黧一臉緋紅,心猜測可能是她的日記本,寫著一些私密的事情,也就歉意地笑了笑:“說實話,一個字都沒有看清,你大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麼?哼,反正上麵也沒有什麼**,更沒有寫你……”曹殊黧不打自招,臉龐更紅了,索性扭過臉去看向窗外,又怕夏想多想,就又用蚊子一樣的聲音說道,“也沒寫你什麼了,就是從你身上找到一些優點,我先記錄下來,以後找男朋友也好以你當個準繩,爭取找一個比你強一百倍的男朋友。”
“我的優點是零,乘以一百還是零,你找一個沒有優點的男朋友還是很容易的……”夏想故意笑話曹殊黧。
曹殊黧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不用非要用貶低自己的方式,來咒我找不到幸福吧?太壞了你。”
不多時來到佳家超市的工地上,夏想讓李潔夫把車停在工地外麵,因為為了安全起見,工地一般不讓外單位車輛入內。李潔夫擺擺手說不用,然後用手一指副駕駛前麵的幾張通行證,其中一張是燕省城建局的通行證,又指了指工地上豎立的施工進度公告欄,笑道:“是二建施工的,局的下屬單位。”
夏想啞然失笑,怎麼忘了這一茬,這可是省城建局局長的車,全省建築公司誰不買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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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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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6 17:39:25
第二十二章 無心插柳的借勢
果然門衛一看車牌照就直接放了行,奧迪車一直開到簡易房的經理室門前,夏想和曹殊黧下了車,他扔給李潔夫一盒煙:“李大哥辛苦了,可以到處轉轉,我先陪殊黧去看看現場。”
李潔夫能當曹永國的司機,當然也有眼力,雖然不太清楚夏想和曹家究竟是什么的關系,但曹局長既然肯放心讓愛如掌上明珠的女兒陪夏想出來,肯定關系非同一般。再有夏想很有禮貌,讓他頗有好感,怎么好意思收他的煙?就要推讓。
夏想卻不給他機會,笑著沖他擺擺手,轉身就走開了。
夏想緊走幾步,小聲說道:“殊黧,和你商量一個事情,等一下在外人面前假扮一下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曹殊黧雙手將筆記本抱在胸前,紅紅的嘴唇微微地撅著,不解地問:“我怎么感覺好象面前站著一個大灰狼?我要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夏想只好編了個假話:“以前的大學同學在這里當技術員,一見面就嘲笑我被女朋友甩了。男人也是有虛榮心的,要是我再領一個女朋友來,想必會堵住他的那一張破嘴。”
曹殊黧喜形于色:“那你的意思是,我比你以前的女朋友還要漂亮?”
“似乎要漂亮一些……”為了哄曹殊黧答應,夏想只好夸大事實,實際上在他看來,曹殊黧比楊貝就算漂亮一些,也很有限,畢竟楊貝也是難得一見的美女,“我說了不算,等下要是見了我的同學,從他嘴中說出才更值得可信。”
“這個就比較好玩了,我答應你。”曹殊黧入戲倒是挺快,話音剛落就伸手挽住了夏想的胳膊。夏想緊張地回頭一看,還好李潔夫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知道,要讓李潔夫看見,肯定會落入曹永國的耳中。
負責佳家超市施工項目的項目經理,是省二建一分公司的經理李紅江。李紅江今天一早來到工地現場,得知甲方的工程款還沒有到賬,就不由得心中來氣,將所有的工頭招在一起開了一個短暫的現場會,會議的精神就兩點,一是全面停工,二是沒有他的吩咐,誰也不許開工,誰敢不聽從安排就開除誰。
1998年時,建筑市場還不象后世是完全的買方市場,建筑公司在甲方面前,腰桿還是可以挺得筆直,也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求甲方按時打來工程款,否則就以停工要脅。
而后不出幾年,建筑公司為了搶奪有限的市場,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最后發展到只要有工程,先由建筑公司墊資打好地基甚至蓋好地上三層都可以,由此引發了建筑業的惡性競爭,導致一大批建筑公司倒閉,也因此產生了一大批豆腐渣工程。
同時也變相造成了后來房地業的變態繁榮,只要有本事先批來地皮,就可以找到建筑公司,讓建筑公司出資先蓋出房子,然后再預售,接下來從銀行套出現金,再繼續開發新樓盤,如此滾動發展,一個地皮的批條就可以造就一個房地產大亨!
李紅江身為二建的分公司經理,大小也是一個領導,向馮旭光催促三次還沒有拿到工程款,覺得面上無光,為了顯示一下領導的權威,讓馮旭光了解到底誰說了算,他就假模假樣地沖手下發了一頓威風,他也知道,他的態度,很快就會有人轉達給馮旭光。
教訓完手下,李紅江從他的辦公室出來,遠遠地一看,見馮旭光的辦公室還是緊閉房門,沒有絲毫動靜,不由地暗暗冷笑,這個時候還能沉得住氣,工程一停,耽誤超市的開業日期,看誰著急,看誰受的損失更大?
整個佳家超市占地約有60畝,其中主體建筑有15畝左右,剩下的就是附屬設施,比如中央空調、停車場和倉庫。整個施工現場都由一道磚墻圍著,甲方也就是佳家超市也在工地有簡易辦公室,和乙方也就是建筑單位二建的簡易辦公室,分別位于施工現場的兩側,遙遙對望。
被馮旭光幾次推諉的態度弄得火大的李紅江,也懶得再找他爭吵,直接給他來個干脆,停工整頓,看他還敢不敢再推三阻四。李紅江可不管馮旭光是不是真沒有錢,沒有錢就不要開工建設,沒有錢就別玩房地產!
忽然,李紅江的眼光落在停在馮旭光辦公室門口的奧迪車上,因為離得遠,他看不清楚奧迪車的牌照是多少,只是隱隱看見燕A后面有兩個0,然后后面才是三位數字。三位數字的第一位是幾,他睜大了眼睛也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1,心里就毛躁得不行,就象長滿了雜草一樣,說不出來的難受。
有奧迪車的不算什么,有錢人多得是。但車牌照是燕A00XXX的就很少了,因為能有排到前幾百位的車牌號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許多人都是省廳省局的頭頭。
難道馮旭光請動了什么大人物?
李紅江有心不理,心中又按捺不住患得患失的心理,擔心萬一真要來了惹不起的人物,他不過是小小的分公司的經理,小得不能再小的官職,一句話就能斷了他的前程。這么想著,他腳下慢慢向奧迪車越挪越近,等他終于完全看清車牌號碼之后,驚叫得差點跳起來:原來是曹局長的車!
曹局長的車怎么會停在馮旭光的辦公室門前?難道馮旭光認識曹局長?不能,他真要有曹局長的關系,還有任由被他一個小小的分公司的經理拿捏?
要是市長來了,或是省里其他廳局的領導來此,馮旭光也不會這么緊張,好歹他也是見過場面的人,真要有領導替馮旭光開口求情,他也有許多借口搪塞,比如資金緊缺,沒有工程款沒法給工人交待,沒有錢就買不到原材料,等等,反正羅列一大堆困難,讓領導也知道他不是故意刁難就行。
擺困難講道理,李紅江也算一個好手,要不也混不到一分公司的經理位子。
但真要是曹局長,他可是一句假話也不敢說,不僅是因為曹局長也是建筑行業出身,而且二建的總經理杜同春就是曹局長一手提撥起來的,可以說是曹局長的嫡系,而他也算是杜同春的嫡系,這樣算起來,他也算是曹局長的人。
真要是曹局長發話,別說沒錢,就是有錢也要創造成沒錢的樣子,然后再發揚沒有困難也要制造困難最后再克服困難的局面,向局長保證保質保量地完成工程!
真要是讓曹局長記住他,二建總公司副總的位子,說不定就有希望了,李紅江越想越興奮,搓著手,一路小跑來到奧迪車前面,準備向司機李潔夫打探一下內幕消息。
與李紅江的躊躇滿志的心態不同的是,馮旭光現在可是焦頭爛額,打遍了所有的電話,換來的都是一個結果:沒錢。
他也知道許多朋友不是沒錢,不愿意借給他,是因為看不好他的超市前景。燕市是一個新興的城市,雖然是省城,但居民收入不高,消費能力有限,他建造一個大型超市,在許多人看來只有死路一條,誰也不愿意借錢給注定失敗的項目。
馮旭光無計可施之時,也不是沒有想到夏想,不過他覺得夏想當時的做法可能只是耍點小聰明,唬他一唬,想要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真要讓他解決100萬的資金缺口,無異于癡人說夢。就算他真是病急亂投醫,暫時還拉不下臉面去求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
放下電話,心情煩躁的馮旭光準備到工地上轉一轉,看能不能說服李紅江,再多給他一個月時間籌集資金。其實也有一個朋友愿意出100萬幫他度過難關,但條件是要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讓他大罵他是狼子野心,枉他當他多年的好朋友,竟然趁火打劫之時一點也不手軟。
推開門,見不知何時門口停著一輛奧迪,讓他一愣,再一看小號的牌照,他不由心中嘀咕,哪位領導突然視察佳家超市項目,怎么沒人通知他?
正疑惑時,就聽到李紅江格外熱切的聲音傳來:“馮總,我說馮總,你什么時候認識了曹局長?你看看你真不夠朋友,既然和曹局長認識,怎么不給我說一聲,怕我不保證工程質量,還故意打埋伏不是?”
馮旭光撓撓頭,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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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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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6 17:40:21
第二十三章 一抱的風情和一瞥的走光
超市不象其他樓房,一般也就是兩三層,基本上是框架結構,施工起來也不復雜,主要是造價高,全靠水泥和鋼筋澆筑。佳家超市一共三層,現在二層已經封頂,正在架設三層的骨架,因為李紅江下令停工,所以工人們三三倆倆地聚在一起,坐在陰涼地聊天。
曹殊黧想要到二層實地觀察,還想爬腳手架上去,被夏想堅決制止:“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你穿的是裙子,能站在腳手架上嗎?”
曹殊黧沒想明白:“為什么不能?”
“腳手架不比樓梯,下面可以看透上面,穿裙子站在上面……”夏想不好意思說得太直白,要不聽起來就象調戲曹殊黧一樣。
也不知道曹殊黧明白沒有,反正她俏臉微微一紅,左右看了幾眼,小聲說道:“工人都不在這邊,我先上樓,你在樓下幫我把風……”
防小人不防君子,說來還把他當成君子了?夏想不知道是該慶幸曹殊黧對他的信任,還是該尷尬曹殊黧對他也是身為男人的忽視?總之不被一位美女有防范意識,也不算一件壞事是不是?
夏想就轉頭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工人們都離得遠遠的,沒有人近前來阻止他們,或許在他們看來,只要能進得了工地大門,就不定是哪里來的領導,都可以管得住他們,所以也沒人前來主動找罵。
“好了,我都上來了,你別裝模作樣地東張西望了,快上來吧!”曹殊黧在樓頂上沖夏想得意地揮著小手,一只手還緊緊按住裙子,好象唯恐怕走了光一樣。
要看剛才早看了,現在才假裝緊緊抓住裙子不放,小丫頭也有些意思,夏想暗笑,三下兩下就從簡易樓梯上到了二樓樓頂,對曹殊黧說道:“非要跑到樓上來,你也不怕曬黑?”
雖然是下午兩三點的光景,但六月的陽光熱力非凡,直刺人眼。樓頂之上又無處遮擋,兩個人都站在陽光之下,片刻就感覺酷熱難耐。
夏想離曹殊黧不過咫尺,迎著陽光,正好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臉上、脖頸之上細細的絨毛,更顯得她的皮膚吹彈可破,白嫩過人。一股淡淡的香氣伴隨著熱氣從她身上傳來,猶如深谷幽蘭的清香,更讓人覺得眼前的女子清麗如山茶,美麗如月光。
夏想一時看得有些愣神,沒注意到腳下突出的鋼筋,絆了一下,身子一歪,直直朝前沖去,雙手一伸,想要扶住什么,卻一把將曹殊黧抱在懷中,收勢不住,又帶動她向前走了兩步,眼見兩個人就要一起摔倒,幸好旁邊正好有一個鋼筋柱,他伸手抓住,才止住了前沖的力量。
不過另一手卻繞到曹殊黧背后,緊緊抱住她,將她死死地攬在他的懷中。
曹殊黧先是輕輕地“呀”了一聲,隨后一臉慌張,不過不象夏想一樣去抓住旁邊的東西,而是雙手用力地摟住夏想,將整個身子都緊密無間地貼在夏想懷中,仿佛只要抱緊了他就不會有事一樣。因為過于用力的緣故,她胸前的兩個活潑的小白兔被擠壓變形,徹底融化在夏想的胸前,幾乎癱軟成了一團面團。
夏想暗叫一聲好險,定了定神,感到胸前彈性驚人,又見曹殊黧如同受到驚嚇的嬰兒,雙手從他腰間環繞,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勒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夏天的衣物薄,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懷中的身子從上到下都散發著火辣辣的熱力,穿透兩層衣衫,直透到夏想的身上,感覺好象兩個人赤裸相對一樣。
曹殊黧緊閉眼睛,長長的睫毛還不停地抖動,也不知是因為驚慌還是激動。兩個人很曖昧地抱在一起,曹殊黧正好和夏想的鼻子一樣高,他一低頭,從她的脖頸后面一眼就看到了腰間,后背一片光潔細膩,就如一片潔白的沙灘,光滑喜人,讓人流連忘返。
男人的玉望被挑動多半是因為視覺和觸覺,看和摸最容易qing動,現在的夏想,不但看到,還有美女在懷,同時鼻子之中又有曹殊黧的體香襲來,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如果沒有正常的生理反應反而就不是正常情況了,他猛然感覺從小腹之中傳來一陣躁動,緊接著就有了反應。
抱得這么緊,離得這么近,一有反應就會被曹殊黧發現,夏想暗罵自己控制不住下半身,這是什么地方,不說下面還有百十名工人,就是不遠處的辦公室之內,也有曹局長的司機李潔夫隨時睜大了眼睛,要將他的一舉一動報告給曹局長。
他輕輕一推懷中的曹殊黧,卻見小丫頭動也不動,脖子之間泛起了一片羞紅。夏想無奈,害羞也得分開,總這樣抱著怎么成?他輕輕拍了拍曹殊黧的后背,小聲說道:“現在是夏天,天氣太熱了,等冬天的時候兩個人抱在一起取暖才叫浪漫,現在嗎,就叫燒包……”
曹殊黧“噗哧”一聲樂了,一把推開夏想,笑罵:“我沒抱你,當時情況緊急,就是一根柱子我也要抱上,省得摔倒得多疼呀。你記清楚了,我剛才抱了一根柱子,聽見沒有?別亂說別亂想也別有別的想法,否則的話,哼哼,我要你好看。”
曹殊黧的威脅毫無威力,相反給人的感覺好象故意撒嬌一樣,夏想見她嘴硬,就打趣道:“好象剛才我才是被動的一方,要說亂說亂想,你應該是你才對。不承認你借助我的力量沒有摔倒就算了,還污賴好人就不好了。”
曹殊黧美目圓睜:“明明是你剛才不小心絆了一下,要摔倒的時候,幸虧我擋了你一下,要不你現在肯定摔得滿地打滾……救命之恩你不思回報,還敢顛倒黑白,早知道就不管你了,讓你摔得鼻青臉腫才好玩!”
“那我站穩之后,半天了你還緊抱著我不放,是什么意思?”曹殊黧眉眼之間有說不出來的可愛,夏想情不自禁想要逗她一逗。
“你還好意思說?你先抱的我,把我嚇得魂都飛了,我借你的懷抱休息一下,有什么不可以?再說了,一個男人還這么小氣,斤斤計較,真過份。”曹殊黧氣鼓鼓的樣子就象丟了玩具的小朋友。
夏想笑了:“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要是你覺得我的懷抱溫暖厚實,可以依靠的話,隨時歡迎你。”
“這還差不多……”曹殊黧自以為打敗了夏想,臉上得意的笑容還沒有消失,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對,驚叫一聲,“好呀夏想,你敢說我壞話,敢污蔑我的清白?是你主動抱我的好不好,我什么時候對你了?你……”
兩個人打鬧幾句,彼此之間的生疏感蕩然無存,就連多了12年經歷的夏想也不由暗中感嘆,年輕真好,更不用說心思單純的曹殊黧,不多時就被夏想逗得眉開眼笑,手中拿著筆記本,在樓頂上穿梭,微風吹拂,裙裾飄揚,就如一只飛來飛去的花蝴蝶。
大概畫了一副簡單的施工圖,曹殊黧合上本子,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的工作做完了,現在下樓,陽光太大了,再多呆一會兒非曬黑了不可,就不好看了。”
夏想搶先一步下樓,然后站在樓梯一旁,防止工人意外出現,也是為了提防意外事故。曹殊黧一手提著裙子,一手扶著樓梯,沖夏想喊:“喂喂,說你呢,別偷看,聽到沒有?”
夏想嚴肅地點點頭:“你放心,我對幼女沒興趣!”
曹殊黧氣極:“夏想,你別欺人太甚。你看清楚了,我身上哪一處部位沒有發育成熟,哪個地方長得不完美?幼女,虧你說得出口,我哪里長得象幼女了?”
夏想一時語塞,曹殊黧的話說得太有殺傷力了,他可不敢接招。
曹殊黧下了幾步,沒有聽到夏想回答,就扭頭去看,一不小心手上一滑,嚇得她大叫一聲,雙手緊緊抓緊樓梯,不敢再動上一步。夏想一步向前,抬頭問道:“有事沒有,要不要我接你一下?”
入眼之處,先是一雙xiu長筆直的雙腿,勻稱對稱,沒有一絲瑕疵。小腿圓潤,大腿肉感而且充滿了健康的美感,大腿之上,是翹挺渾圓的臀部,包裹在純白的細棉內褲之中,夏想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曹殊黧的內褲之上,還繡著一個毛絨絨的卡通兔,卡通兔兩個大耳朵支起,一左一右正好分布在兩個臀瓣之上。
終于還是走光了,夏想心里突然浮出一個古怪的念頭,還好走光是便宜了他的眼睛!他假裝什么也沒有看見,移開眼睛,見曹殊黧已經一步步穩穩地下了樓梯,就伸出一只手去接她。
曹殊黧拍拍手,直接無視夏想的殷勤,眼睛轉了幾轉,笑著說道:“我的工作做完了,走,該去見你的同學了。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眼光好,還是他的眼光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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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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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6 17:41:41
第二十四章 心思迥異的四方會面
夏想并沒有什么同學在施工現場,他讓曹殊黧假裝他的女朋友其實是別有用心。不過又不便明說,就含糊其詞地答道:“不管他,先有點別的事情,去見一個重要的人。”
“那還要不要裝女朋友?”曹殊黧略帶不滿地問道。
“隨你心意!”夏想耍了個心眼,免得以后曹殊黧想起這事,轉過彎后,會埋怨他有故意利用她的嫌疑。所以他將選擇權送給她。
曹殊黧沒有片刻遲疑,輕輕挽住夏想的胳膊說道:“這么好玩的事情,正好讓我遇上了,要不參加的話,就不是我的風格了。走,誰怕誰?”
夏想見曹殊黧貼得緊緊的,心中苦笑,假扮一下而已,不用非得這么親密?誰怕誰?他還真有點怕李潔夫看到了會告訴曹永國,曹永國要是萬一對他有什么想法,他今天辛辛苦苦在曹家豎立好形象的努力就會付之東流了。
又不能從曹殊黧手中抽出胳膊,他只好暗暗希望李潔夫沒在馮旭光的辦公室。
可惜的是,夏想的美好愿望落空了,李潔夫不但正在馮旭光的辦公室,還被馮旭光和李紅江圍在正中,兩個人一個端茶,一個遞煙,正享受著領導的待遇。不過李潔夫茶照喝煙照抽,對于馮旭光和李紅江的問題,卻是一問三不知,笑哈哈地只是搖頭。
“馮總、李總,你二位就別逼我了,我只是送曹局長的千金來工地現場,至于陪她的那個年輕人和她是什么關系,我一點也不知道。我是司機,只管開車,不該問的問題不能問……”
其實馮、李二人心中也清楚,不管李潔夫是不是知道局長千金為什么非要來佳家超市現場,肯定不會告訴他們。馮旭光和李潔夫不熟,倒沒有說什么,李紅江仗著和李潔夫喝過幾次酒,算是比較熟悉,就千方百計要套他的話。李潔夫才不會上當,好煙好茶享受著,嘻嘻哈哈和李紅江打起了太極。
李潔夫將夏想二人送到,明知道曹局長讓他來是有意讓他多留意二人舉動,但他想了一想,感覺夏想沉穩可靠,又見曹殊黧對夏想態度不一般,心里就有了主意,就打算到附近的菜市場轉一轉,回去之后就給局長匯報一切正常就行,他甚至還想,夏想小伙子長得不錯,人也懂事,說不定局長也心里樂意,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局長的家務事,是好是壞他都落不了好,所以眼不見不凈,所以李潔夫一轉身就去了菜市場,轉了有半個多小時,買了一堆菜,剛一回來,就被李紅江抓個正著。
李紅江追問馮旭光半天,非要問馮旭光和曹局長是什么關系,馮旭光也是一頭霧水。等李潔夫一回來,李紅江才知道原來曹局長沒來,只是車來了,而且不是沖馮旭光來的,心里就又放心了大半,對馮旭光的態度立刻又冷淡起來,就只顧著討好李潔夫。
馮旭光才知道門外的奧迪車是省城建局曹局長的專車,雖然他不認識曹局長,但也知道曹局長位高權重,既然李潔夫是他的司機,也不敢怠慢了半分,就請到辦公室中,陪著笑臉說話。
三個人各懷心思,尤其是李紅江心里七上八下,實在不明白到底是曹局長的千金無意之中來到佳家超市工地現場,還是故意打著什么假期作業來暗示什么。
領導的心思要好好琢磨,否則什么時候得罪了領導,一句話就讓他丟了前程,可就虧大了。他左思右想,又見馮旭光也是一臉疑惑,心中更加忐忑不安,對李潔夫的恭敬又多了幾分。
雖說李潔夫只是一名司機,可是他是曹局長的親信,天天在局長身邊,就算他不會多嘴亂說,但要是在局長高興的時候,他就當聊天一樣無意中說出他的名字,要讓曹局長記住了“李紅江”三個字,就是天大的成功。
李紅江越想越是激動,以前也和李潔夫喝過酒,不過都是在人多的場合,象今天這樣面對面的情形還沒有過,心里就開始活泛起來,尋思著下一步怎么樣說動李潔夫,請他賞臉晚上一起吃個便飯。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李紅江的思路,他有點惱火,剛剛想好的說辭一下子被敲門聲驚飛,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的感覺不太好受,就急沖沖地一把拉開門,見門口站著兩個大學生模樣的一男一女,也沒多想,以為又是建筑學院前來尋找實習單位的大學生,就沒好氣地說道:“你們是誰?有什么事?”
夏想不認識李紅江,不過見他戴著代表領導身份的紅色安全帽,心中猜測到了幾分,就笑著說道:“我找馮總,她找李師傅……”
李潔夫從李紅江后面閃出來,沖夏想一點頭,一臉溫和而謙卑的笑容對曹殊黧說道:“殊黧,作業做完了?是不是要回去?”
曹殊黧不滿地瞪了李紅江一眼,和夏想一前一后進了房間,合上手中的筆記本,說道:“李叔叔到車上等我一下。”
李潔夫應了一聲,又沖李紅江和馮旭光點了點頭,隨后又輕輕拍了拍夏想了肩膀,微微一笑,就出了門。
曹殊黧被陽光曬得臉蛋紅紅的,艷若桃花,她美目一瞪,不但沒有絲毫威攝力,反而更流露出嬌憨之美,但落在李紅江眼中,只感覺猶如一盆冰水從天而降,將他澆得渾身精濕,從里涼到外,腦中翻天覆地閃過一個念頭,完了,沒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局長千金了!
自己怎么這么笨,怎么這么蠢?
想了半天只顧想著如何巴結李潔夫,沒想到司機還沒有討好成功,卻一句話將局長千金給得罪了。
誰不知道小女孩心眼小,愛記仇,她要是在局長面前說他的壞話,他的前途可就堪憂了。
轉眼之間,李紅江心中已經是九曲十八彎,不知道繞了多少道道,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急忙又湊向前去,露出一臉討好的笑容,對夏想說道:“這位同學,剛才不好意思,我說話有點沖,不是針對你們,是一時著急,我鄭重向你們道歉。”
李紅江不敢再去惹曹殊黧,見夏想和她一起進來,就動了曲線救國的心思,主動接近夏想。
夏想豈能不明白李紅江的心思,他主動伸出手來:“認識一下,我叫夏想。”
馮旭光見夏想意外現身,又驚又喜,又見他和局長千金關系密切,心思一動,上前說道:“小夏,你過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聲,還想給我一個驚喜不成?”
李紅江又是一頭汗水,怎么轉眼之間關系這么復雜,這個馮旭光剛剛還說不認識曹局長,和曹局長一點關系也沒有,現在又認識這個夏想,而這個夏想又和局長千金在一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把握住夏想的手,笑得格外親切:“我叫李紅江,是二建一分公司的經理,很高興認識你。”
馮旭光笑得很開心:“小夏,介紹一下,這位是……”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想一眼。
曹殊黧站在一旁吹著電扇,向前一步挽住夏想的胳膊,一臉甜蜜地說道:“我叫曹殊黧,暫時……是夏想的女朋友。”
馮旭光的眼睛充滿了驚喜,李紅江臉上的笑容更盛了,急忙親自倒了兩杯水給夏想和曹殊黧,也不顧他本來不是這個辦公室的主人。
曹殊黧只說了一句就不再說話,乖巧地坐回到沙發上,低頭翻看手中的筆記本。夏想看了她一眼,心中閃過一絲驚訝,原本以為她是一個活潑好動性格單純的小女孩,現在看來,她也有懂事的一面。
馮旭光知道夏想找他肯定有事商量,幾次用眼光示意李紅江,希望他主動離開。
李紅江視而不見,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只要夏想和曹殊黧不開口趕他走,就說什么也要懶在這里,有這么好的示好機會怎么會錯過,更何況他剛才態度不好,盡管看上去曹殊黧并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再看他一眼,他可是不敢掉以輕心。
夏想和馮旭光閑聊幾句,也不顧忌李紅江在場,其實他也是有意說給李紅江聽,說道:“馮總,我剛才在現場發現已經停工了,是不是資金問題還沒有解決?”
馮旭光沒有托大坐在老板椅上,而是和夏想并排坐在沙上,他先是看了李紅江一眼,習慣性地一摸頭頂,嘿嘿一笑:“是呀,眼前還是有些缺口,我的一筆生意回款出了點問題,要不也不會如此做難?
對了小夏,上次我們所說的合作項目,我一直很感興趣,可惜的是你一直沒有了下文。
怎么著,今天來,是不是要給我交個底?”
夏想原來是曹局長千金的男朋友,怎么沒有在曹局長的照顧下安排到一家效益好的企業,偏偏要在李丁山半死不活的公司里呆著?馮旭光表面上和夏想裝作很隨意地說笑,其實是做給李紅江看,內心的震驚和疑問也是一直縈繞,讓他一時無法弄清夏想的真實目的。
要是夏想只是想憑借曹局長的關系,向李紅江打個招呼的話,李紅江不會不賣個面子開工,但只憑這一點就敢開口要百分之十的股份,也確實有點獅子大開口了。
馮旭光不是不想給出百分之十的股份,而是覺得有些不值,對夏想也看輕了許多。不過是一個依仗老丈人的軟蛋,虧他先前還在他面前裝模作樣賣弄一番,好象他真有本事一樣。
好象就印證馮旭光心中所想一樣,曹殊黧突然插話說道:“對了李經理,工地上怎么停工了?我剛才去現場還想畫一個施工圖,卻沒有發現工人施工。”
李紅江眼睛一亮,心中算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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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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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6 17:42:55
第二十五章 滿意的結果和意外威脅
曹殊黧話一出口,讓夏想暗暗稱奇,這小丫頭好生厲害,年紀不大,心思轉得挺快。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畢竟她是在高官之家長大,見多了人情來往,不管有意還是無意,總能看到事情的關鍵之處。
李紅江工作能力是有的,除了喜歡過于熱衷升官之外,也沒有太多的毛病。
癡迷于升官的人都心思重,凡事喜歡多想,所以他一聽曹殊黧隨口一問,又驚又喜,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擺出一副向領導匯報工作的姿態,隨即一想又醒悟過來,訕訕地又坐了回去,搓搓手說道:“出了一點小小的質量問題,我勒令他們停工整頓。百年大計,質量第一,不能有絲毫的馬虎。不過估計現在他們已經發現了原因,我馬上就讓他們開工,加快施工進度。”
曹殊黧笑了一笑,又問夏想:“工地開工后,我們要不要再上去看一看?”
夏想搖頭:“就不麻煩李經理了,我們一會兒就回去。對了李紅理,殊黧只是隨口一問,你別放在心上,不用急著開工,工期重要,但質量才是重中之重。”
“對,對。”李紅江滿臉開花,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小夏果然是高材生,一句話就說到了點子上。”
曹殊黧抬手看看表,又看了看外面:“夏想,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要不爸爸會不高興的。他這個人,事無巨細都愛操心,什么事都記得清清楚楚,又死板,說讓我五點回家,要是晚了一分鐘,他就會批評我不守時。”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李紅江好象得了什么暗示一樣,一下子從沙發上跳起來:“我馬上親自去監督他們開工,不能耽誤了工期。”
馮旭光和夏想送到門口,見李紅江著火一樣一路小跑跑向工地,二人相視一笑。
夏想示意馮旭光走開幾步,離辦公室一段距離之后,他看到工地之上的人員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就來到一處陰涼地,蹲了下來,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交給馮旭光:“馮總一定認為我以前說的幫你解決眼前困難的方法,就是拿曹局長的面子壓李紅江開工?”
馮旭光沒想到夏想直接說了出來,不由一愣:“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你幫了我,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一定會轉讓給你。我說話算話。”
“好,爽快。”夏想看得出來馮旭光神色之間有一絲不快,他能理解馮旭光對他的輕視,也沒打算繞彎子,馮旭光是個可交的朋友,以后也許借助他的地方有很多,交友貴在知心,尤其是現在他還沒有發展壯大之時,他輕輕點了點馮旭光手中的紙,“剛才的事情,算是額外的贈送,我說的價值百分之十股份的辦法,就在這張紙上。”
馮旭光將信將疑地仔細看了起來,只看了幾眼,臉上就堆滿了凝重,慢慢地又舒展開來,看到最后忽然一拍大腿,喜笑顏開地說道:“我說第一次見到老弟,就覺得你自信滿滿,不象吃軟飯的人。
說實話,剛才的事我確實有點看不起老弟你,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才是你的手筆……這事,我看有八成的把握。”
他一把抱住夏想的肩膀,親熱地說道:“怎么樣老弟,來我這里當一個副總?聽說你是學建筑的,怎么還這么有經濟頭腦,不簡單,年紀輕輕,比我眼光還毒還準。”
夏想被馮旭光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也為他的直爽感到高興,心知這個朋友他算是交上了,說道:“馮總……”
“還叫什么馮總,不嫌棄我的話,叫我一聲老哥,我就托大叫你老弟!”馮旭光將手中的紙又看了一遍,如獲至寶,“高,實在是高,我怎么就沒有想到這個好辦法?
值,百分之十的股份真值。再有剛才的事情,老哥我也不能虧待你,說實話兄弟,公司我占百分之七十二的股分,我給你百分之十二,怎么樣?”
夏想搖頭,一臉淡然:“我說了,剛才的事情不算我的功勞,你非要感謝的話,就記到曹局長的頭上,記得他的好。我只要百分之十就可以了!”
見夏想一臉堅決,馮旭光知道他心意已定,就使勁點點頭說:“這個情我記下了!”
夏想給馮旭光所出的主意放到幾年后也不新鮮,幾年后超市迅猛發展,掌握了終端市場,就等于掌握了廠家的命脈,所有超市的貨物都是廠家先鋪貨過來,然后超市再收取占地費,再加上合理的利潤,牢牢控制了主動權。
但是在剛剛起步時,許多超市還沒有這種意識,所以在招商的時候就硬氣不起來。
夏想就是讓馮旭光將超市之中最好的幾個大區的位置,比如說生鮮區、水果區、蔬菜區等等,標價出售一年的使用權,先到者先得。在一家超市中,位置的好壞直接決定銷量的多少,決定廠家的出貨量和利潤。
提前預售價格低一些,但只有一年的使用權,而且可以提前回籠資金,所以也不失為一個雙贏的辦法。
作為日后燕市最大的超市連鎖的老總,夏想相信馮旭光有這個超前的眼光,他不過是因為見識局限的原因,沒有想到而已。
果然一經點透,馮旭光就明白了其中的訣竅,具體如何操作如何和商家談判,以馮旭光的能力自然不在話下,就不是夏想所用操心的事情。
告別馮旭光,夏想謝絕了李紅江的熱情挽留,在李紅江一臉失望中和曹殊黧一起坐上了奧迪車。曹殊黧一上車就偷偷地對夏想說:“怎么樣,我今天的表現還算出彩吧?”
夏想由衷地夸道:“非常出人意料,比我想象中好了太多。對了,你剛才為什么問李紅江工地上的事情?”
夏想自然不會認為,曹殊黧只是隨口一問,肯定是看出了什么。
曹殊黧一只手支在車門上,托住頭,歪到一邊看著夏想:“我就是覺得天氣這么好,為什么非要停工?因為好奇所以就問了一問,沒想到那個李經理還挺負責,真能聽得進去意見,從善如流,真不錯。”
夏想仔細地打量曹殊黧,想從她臉上發現她是不是在故意假裝,看了幾眼,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臉一下子紅了,扭過臉去不敢直視他。夏想只好搖頭,真是一個聰明的小丫頭,明明在故意幫他,還裝成不知道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么,夏想心中深處被輕輕地觸動了一下。
車到山中路和朋友街的交叉口,夏想讓李潔夫停車,他要從這里回公司。不忘沖李潔夫說了幾句客套話,剛一下車,發現曹殊黧也跟了出來。
她伸出小手,遞過圓珠筆:“呼機號寫給我,我過幾天有事要請你幫忙。”
夏想瞥了一眼她另一只手上的筆記本:“不是有筆記本嗎,為什么要寫手上?”
曹殊黧抬腳踢了他一下:“讓你寫你就寫!”
曹殊黧的小手潮潮的,抓在手中柔軟滑膩,夏想在她手心劃來劃去,寫了半天才寫好,將筆還給她問道:“有什么好事找我,能不能提前透露一點,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不說,就讓你猜。”曹殊黧聲音忽然低了下來,兩只腳在地上局促不安地原地劃圈,“要不,要不晚上也到我家吃飯,我還有問題想請教你。”
夏想可不敢再上門,曹永國讓他陪著曹殊黧已經是很大的信任,他不能得寸進尺,晚上再去曹家的話,就是不識趣就會惹人嫌了,畢竟和曹家的關系還沒有好到平等交往的程度。
婉拒了曹殊黧的要求,正要揮手說再見,曹殊黧突然俯身過來,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只要我打你傳呼,限你三分鐘之內回話,否則的話,我就告訴我爸爸,你偷看我裙子里面!”
直到奧迪車走遠,夏想還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臉苦笑。曹殊黧還真是古怪精靈的小丫頭,原來她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以后再和她來往可要小心,千萬不能小瞧了她,不定什么時候被她算計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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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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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6 17:43:47
第二十六章 越來越接近的目標
說好周一回來的李丁山,周二中午才和賈合一起風塵仆仆地從京城趕回。見他一臉疲憊卻掩飾不住的輕松,夏想知道多半是事情成了。
李丁山直接叫夏想跟他上樓,坐下之后開口就說:“報社同意放人……”
夏想大喜,剛要道賀,卻見李丁山又臉色一沉,用手指了指樓下,夏想知道他的意思,忙道:“公司沒人。”
昨天是周一,只有他一個人來上班,其他人去了哪里夏想并不關心,奇怪的是,肖佳不知道為什么也沒有來。肖佳最近有點神秘,好象在暗中籌劃什么。
李丁山放了心:“不過報社有一個條件,就是讓我先指定一個熟悉公司業務的人暫時代替總經理一職,現在公司這種情況沒有選擇,我就推薦了文揚。”
文揚不和李丁山一起上任就是萬幸,讓他留在公司也總比讓他跟在李丁山身邊強。不過夏想卻不清楚文揚在李丁山心目中到底有多重要,所以也不好說些什么:“讓文總接手公司,也算是順理成章,難道是文總不愿意?”
李丁山點頭說道:“是的,我和文揚商量時,他沒有同意,說他沒有經營公司的能力,希望能跟隨我在我身邊……”
真是個可惡的家伙,夏想心中暗罵文揚老奸巨滑,一見到跟隨李丁山下到縣里有利可圖,竟然連公司的總經理也不要。或許他也知道公司前景一片黯淡,接到手中的不過是一個燙手的山芋罷了。
“要是李總非要讓文總當總經理呢?”夏想試探著問。
“恐怕不行,文揚也許會調回團省委。其實我擔心的是文揚不接手公司的話,報社就會猶豫到底派誰來接手,真要最后決定從總部派一個人來的話,就會多出許多周折出來,比如要交接,要審核,再有派出的人說不定還有手頭的工作要處理,等等,一拖就有可能一兩個月過去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要再過一兩個月,不但宋朝度已經沒有力量運作李丁山的事情,公司的危機也會全面暴發出來,李丁山肯定會身陷泥潭無法脫身。
要走了這一步,就等于走進了死局,他所做的一切都將會前功盡棄。
“李總,有什么應對之法沒有?”夏想知道李丁山也不會坐以待斃。
“辦法是有,只能是試試看了。”李丁山整個身子都倒在寬大的轉椅里,用兩根手指輕輕敲擊額頭,“你負責勸勸文揚,盡量想辦法讓他接手公司,我直接去找宋朝度,讓他開始著手安排相關事宜,總之要盡一切可能在他下去之前,將事情敲死,只要任命辦下來,到時哪怕和報社鬧些不快,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夏想心中一驚,看來這一切李丁山是下定了決心,他的催促是一方面,估計在報社也是受到了什么觸動,竟然不惜拼著和報社鬧僵也要離開。
“我盡量做通文總的工作,希望事情能圓滿解決……宣傳口對于政績還是幫助很大的,李總是媒體圈的人,這也是一道令人忌憚三分的護身符。”
夏想不能明說省委書記高成松以后的強勢和鐵腕,只能含蓄地提醒李丁山,他出身國家級報社的身份,才是最讓人看重的地方。
李丁山滿意地笑了:“小夏,你這么一說,倒讓我對你更有信心了。到時要跟我一直到貧困的縣城,會不會不舍得省城的繁華?”
說起來這是李丁山第一次直面暗示他要將夏想帶在身邊,雖然一直期待這一刻,真等李丁山親口說出,他反而心里是異常的平靜:“一個人重要的不是在哪里,重要的是能做什么!我相信只要跟著李總,總有看到李總輝煌的那一天。”
李丁山骨子里還是文人,總有一些文人作派,所以夏想的話深得他心,哈哈大笑。
夏想心中也十分高興,雖然對李丁山沒有帶他和宋朝度一起見面而微微有些遺憾,不過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來,畢竟宋朝度就算失勢,也是省委中的一號人物,不是誰想見就可以見到的。
他暗暗下定決心,總有見到宋朝度的一天,也總有得到他賞識的時候。后世的宋朝度重新崛起之后,從省長到省委書記,不斷高升,或許還有進入中樞的一天,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只要跟在李丁山身邊一天,就總有入得了宋朝度法眼的可能。
下午的時候,接到了馮旭光的電話,說是要派人來取他的身份證,幫他辦理股份轉讓事宜。
夏想想了一想,覺得他還是做一個隱身者為好,省得以后被人抓住把柄,就很認真地說道:“老哥,我的意思是就一直掛在你的名下就可以了,等到分紅的時候,你直接給我現金就成。”
馮旭光的聲音在電話中聽起來有點失真,但仍然可以聽出他的驚訝:“不是吧老弟,你不轉移到你的名下,以后要是我不認帳,你可沒有地方說理。”
夏想語氣淡淡的,卻有令人不容置疑的穿透人心的力量:“我相信你。”
短短四個字,讓電話一端沉默半天,最后馮旭光只說了一個字:“好。”
夏想記得清楚,后來高成松的兒子高建遠插手佳家超市,占了一些股份。等高成松倒臺之后,所有人都認為佳家超市肯定會大受影響,被新興的超市取代,不料佳家超市不但沒有因此衰敗,反而依然擴張的態勢強勁,讓人大跌眼鏡。
由此可以推斷,馮旭光此人不但極有手段,還很有眼光,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肯定在中間做出許多不為外人知道的事情。
夏想有理由相信,這樣的一個有著非常手段又有遠見的人物,不會暗中吞掉屬于他的股份。馮旭光不是這種人,真算他想要收回,也自有各式各樣的手段可用。最重要的是,夏想其實并沒有打算真要百分之十的佳家超市股份,他想留到以后在最有用的時候出手,也許會改變一些人的命運,同時也會為他帶來莫大的好處。而且他也相信,并不明白他的底細的馮旭光,見他和曹殊黧在一起,又有曹局長的專車相送,心里也自有分寸。
下午一上班,正在等文揚出現的夏想,卻意外地等來了肖佳。
幾日不見,肖佳的俏臉瘦削了一些,白皙的臉龐曬成了麥芽色,反而讓她平白增添了幾份性感。
夏想下意識地將肖佳與曹殊黧對比,肖佳更多嫵媚和性感,一舉一動都有誘人的味道在內,就如一壇陳酒,酒香四溢,只要施施然當前一站,就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效果。
相比之下,曹殊黧更多了俏皮和可愛,猶如鄰家小妹,芳香宜人,除了古怪精靈之外,舉手投足間讓人心生愛憐,不忍對她有半點傷害。當然真要說起來,還是肖佳的殺傷力大一些,畢竟肖佳的成熟和韻味還不是現在的曹殊黧所能及的。
肖佳只是站在夏想面前笑,笑而不語,即便是淺淺的笑,也是眼波如水,雙頰紅潤,讓夏想驀然想起上一次從大雨之中跑進屋的肖佳,腦中突然跳出一句話:雨潤紅枝嬌。
眼前的肖佳可不就象一枝得了陽光雨露的桃花嗎?
“有什么好事,這么高興?”夏想有點吃不消肖佳笑而不語的誘惑,她的誘惑力太過驚人。
“你猜……”肖佳雙手插在牛仔褲兜里,身子輕輕搖晃。
“難道是和文揚有關?”夏想心中多少有些吃味,男人都一樣,見不得漂亮女人和別的男人來往過密。
肖佳臉色變了:“你能不能想點正事,就文揚那個德性,我會給他……啊,你是什么意思?”她突然醒悟過來,夏想問的不是她和文揚之間的關系,而是文揚是不是給了她應得的50萬元。
怎么會突然之間想到這個?肖佳感到臉上有些發燒,低下頭,偷偷地飛了夏想一眼,卻見他正雙眼發亮地看過來,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一時氣惱,上當了,沒想到他看上去老實,原來也挺有心眼。
“猜錯了,笨蛋,繼續猜。”肖佳的聲音里都透出甜絲絲的味道。
夏想打了個激靈,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編書成功了?”
作者: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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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6 17:45:11
第二十七章 惡人要用惡辦法
肖佳神采飛揚,干脆坐在夏想對面:“答對了——我發了5000封信,現在正陸續收到回信,保守估計也要有3000人上當,不對,是3000人匯款。我好好算了一算,至少可以賺150萬,發達了。”
還真讓她做成了?夏想看著肖佳喜形于色的樣子,心想一個人想賺錢不是錯,但鉆了法律的空子和公司的漏洞,至少也是經濟犯罪。本來他還心存幻想,認為他不肯幫她,她一個人也做不來這件事情,沒想到肖佳倒有主見,認定的事情決不回頭,一聲不吭地就將事情完成了。
夏想拿起一只筆,在紙上隨意地寫寫畫畫,說道:“也不知道是該恭喜你,還是該勸你收手,不過估計你一定會有始有終,我也就不多說什么了,只是想告訴你一句話:適可而止。”
肖佳一臉愕然:“你怎么好象一點也不高興?這么大的成功,怎么著也該慶祝一下。150萬也有你的一半,我會分你75萬的。”
世人皆愛財,夏想也不能免俗,但突然之間天降75萬元,他膽子再大也不敢接受:“我沒有出力,也沒有參預,沒有理由分錢,謝謝你的好意。”
肖佳生氣了:“膽小鬼,怕事發之后牽連到你是不是?
你放心,你只管拿錢,真要出了事,我一個人承擔,絕對不會有你半點責任。我說分你一半就一半,你不要也得要。因為我沒有啟動資金,所有前期費用,全是因為借了你一萬元,還有你明明知道我私刻公章的事情而沒有告發,就憑這兩點,我覺得就值75萬。”
說完,肖佳氣呼呼地轉身走了,臨走之前還扔下一句:“我已經向公司提出了辭職,以后也不會再來公司了,你有我的呼號……”
等肖佳走了,夏想才想起他還想對她說起李丁山要離開公司一事,既然她已經辭職了,對于公司的變動也無所謂了。只是他心中隱隱擔心,文揚和肖佳之間的矛盾還在,真要是讓文揚當了公司老總,他要是知道了肖佳私刻公章一事,要拿此事要脅她的話,她只怕只有就范。
四點多的時候,文揚來到了公司。他見到夏想,先是一愣,隨即不悅地說道:“夏想,你來我辦公室一下,我有事對你說。”
夏想神情自若地答道:“好,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和文總商量。”
夏想從容不迫的態度讓文揚一愣,心中頓生不快。他打開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以居高臨下的口吻說道:“你去了佳家超市沒有?和馮旭光談了沒有?要是你不珍惜眼前的機會的話,就把表格還給我,等著去佳家超市工作的人多著呢,給你是看得起你,別不識抬舉。”
文揚眼睛一瞇,形成一個三角形狀,冷冷地看著夏想。
夏想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他沒有回答文揚的問題,反而問道:“李總想要從政,有意讓你接手公司,為什么你不識抬舉?”
文揚大怒,拍案而起:“夏想,請注意你的身份,你這是什么態度敢跟我這樣說話?”
夏想自顧自在坐到沙發上,順手拿起一本書,隨意翻了幾翻:“文總,你和李總不同,李總是一個有理想有追求同時又有原則的人,而你是一個愛財的人,為了賺錢不擇手段。你不適合官場,官場只會害了你,讓你再無出頭之日。
你今年36歲了,才是科級,真要下到縣里,就算當一個局長又能有多大前途?你真要是有從政的才能,也不會在團省委混到現在也沒有出頭?其實現在你最好的選擇就是接手公司,當一把手,真要將公司經營得紅火,還能少得了你的好處?”
夏想臉上的笑容淡淡的,若有若無,還有一些意味深長的味道,漫不經心地說出句句誅心的話語,就如一把利刃,直直刺入文揚的心臟!
文揚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仿佛石化一樣動也不動,只是一雙眼睛冒火一般死盯著夏想,似乎要將他生吞活剝。嘴巴張了幾張,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
夏想知道李丁山性子偏軟,尤其是對熟人總是下不了狠心,說不出狠話,所以才將說服文揚的事情交給他做。
夏想心里明白得很,文揚是一個有便宜就沾的貨,只要有好處,他就會隨勢而上,才不管什么廉恥道義,想要說服他放棄好處,就好比讓一只狗丟掉嘴中的骨頭一樣難。
所以他才沒有和文揚擺事實講道理,直接對他當頭一棒。
惡人要用惡辦法。
還有一個顧慮也讓夏想明白,絕對不能讓文揚再跟在李丁山身邊。別的不說,單是他背地里偷偷編書一事就可以得出結論,文揚在李丁山身邊絕對是一顆定時炸彈,以他的貪婪本性,總有一天會惹出大事,肯定會將李丁山拖下水。宋朝度失勢以后,李丁山自保還要小心翼翼,再自身出一點問題,不是故意給高成松制造打擊報復的機會嗎?文揚必須排除在李丁山的圈子之外,這一點不容商議。
文揚氣得渾身發抖,沒想到在他眼中渺小如螞蟻的夏想居然敢當面指責他為人不堪,揭他的短,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猛地將手中的茶杯一摔,“嘩”的一聲茶水濺了一桌子,也淋濕了他的衣袖,他渾然不覺,呼地站起,用手指著夏想的鼻子,惡狠狠地說道:“你憑什么對我說三道四?
在我眼里你狗屁不是,我一句話就可以讓公司開除你,就可以讓馮旭光不用你,你還敢跟我橫,跟我囂張,看我不整死你!”
夏想穩坐不動,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臉上波瀾不驚,對文揚的威脅和張狂視而不見。對一個淺薄而沒有水平的人來說,無視他比任何還擊都有力,果然文揚再一次被激怒了:“夏想,你,你滾出我的辦公室,馬上收拾好你的東西滾蛋……”
夏想慢慢站起身子,還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服,然后不動聲色地說道:“我走不走要由李總說了算,佳家超市那里也是由馮總說了算,所以我勸你別白廢心機了,消消氣,我的文總,氣大傷身!”
文揚被夏想懶洋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氣得暴跳如雷,一把抓住他,幾乎是怒吼說道:“小子,你有種別走,我現在就給馮旭光打電話……你等著!”
要是有外人在此,看著一個近40歲的中年男人火冒三丈,被一個23歲的小伙子氣得手足無措,更讓人驚奇的是,年輕的小伙子似乎一點兒也沒有生氣,鎮靜自若地站在當場,任由中年男人手忙腳亂地打電話,還頗有耐心地提醒他不要著急,不要按錯了號碼……一定會覺得匪夷所思。
文揚幾乎氣炸了肺,一撥通馮旭光的電話就大聲說道:“旭光,我是文揚,我上次給你介紹的夏想你有沒有決定用他?
聽我說,那個小子惹火了我,他不是個東西,在我面前沒大沒小,還敢威脅我,你立即開除了他,還有告訴你的所有生意上的朋友,誰也不要聘用夏想,他就是一個混蛋……”
文揚唾沫星子亂飛,對著電話大叫大嚷,看得夏想在一旁暗暗搖頭,就以他這種素質這種水準,真要跟李丁山下到縣里,不是一個地道的土匪惡霸又能是什么?有他在身邊,李丁山的仕途之路只會更加坎坷,文揚除了會添亂會增加不穩定因素之外,百無一用。
當初李丁山創辦公司初期,怎么就看上了這么一個人?
被他幾句話就氣成這樣,沒有一點城府沒有一點涵養,怪不得在團省委一直混得不得志?話說回來,就他這樣的脾氣和性格,不管是商場還是官場,能混得好才叫見鬼。
將公司這樣的一個爛攤子交給他,給他設一個圈套讓他跳進去,本來夏想一開始還多少有些不忍,不過見識了文揚這副德性,心中原有一絲同情也全部消失不見,他索性將胳膊抱在胸前,看他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文揚一口氣說了半天,余怒未消,一臉獰笑看著文揚,得意地說道:“得罪了我,我讓你痛不欲生。”
夏想點了點頭:“我等著呢,聽聽馮總說些什么。”
文揚將電話從左耳換右耳,可以看出他左耳上留下一個紅紅的痕跡,顯然是話筒過于用力壓迫的原因。
他不再說話,臉上的表情由開始的憤怒和囂張慢慢變成了愕然和難以置信,突然,他一把將話筒狠狠地放回到電話上,嘩啦一聲,電話連同桌子上一些文件被他甩掉了地上,他又一腳踹在椅子上,罵道:“什么玩意兒,跟我打哈哈,說什么朋友是朋友,生意歸生意,兩碼事?兩你媽個頭!”
夏想再能隱忍,也受不了文揚沒什么本事卻又不可一世的德性,臉色陰沉地說道:“文揚,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接手公司對你來說是其實是天大的好事,正好可以掩蓋你以前做過的非法的事情,否則的話,你要是離開公司或是讓別人接手,真要翻舊帳的話,小心你擦不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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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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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6 17:46:29
第二十八章 凡事要多點小心為好
既然撕破了臉皮,索性就一拍兩散,對于文揚這種小人,只有打到他痛,打到他怕,拿住他的把柄,才能將他制服。
夏想不顧文揚滿臉的挫敗和驚恐,聲音冷冷地直刺他的內心:“還有以后少打肖佳的主意,只要我們都按照規矩做事,肯定相安無事,否則的話……”
從文揚的辦公室出來,夏想深呼吸幾下,還是覺得剛才多少沖動了一些,差點要和文揚吵上一通。和他這種人還真不值大動肝火,看來以后要多注意一些,收斂一下性格,最厲害的殺招不在于大喊大叫,在于背后的較量。要不是他暗中掌握文揚編書一事,早和馮旭光成了莫逆之交,又得到了李丁山的充分信任,文揚真想收拾一個初入社會的大學生,還是能給他造成不小的傷害。
上到樓上才發現,李丁山和賈合都在,兩個人一見夏想,都忍不住笑。李丁山沒好意思取笑夏想,賈合卻夸張地攬住夏想肩膀:“行呀哥們,把文揚氣得上躥下跳,沒想到他還被你收拾了。李總就說了,他和文揚認識太久了,一直不好意思說他,就你能讓他服帖,別說李總還真有眼光,還真說對了。”
看著李丁山氣定神閑地抽了一口煙,臉上流露出一絲別有味道的笑意,夏想不由自主地心中一跳,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只看到李丁山軟弱的一面,他畢竟身為國家級報社的一省的負責人,常年周旋于省里和市里的領導之間,不是官場中人勝似官場中人,表面上是媒體人,其實也是半官方的身份,能穩坐記者站站長一職五六年,也絕非尋常人物。
既然以后要將自身前途與李丁山綁在一起,在他面前,保持必要的恭謹和謙遜還是非常有必要的,就算他再有能力,再有遠見卓識,也要一切以李丁山為主,一切為李丁山的利益考慮,否則在羽翼未非之前,被李丁山嫌棄的話,那才是天大的笑話,辛苦所做的一切,全都成了笑談。
不能說李丁山讓他說服文揚是有意利用他,但至少也是一種試探,對他應變能力的試探和對他辦事能力的考驗。至于李丁山有沒有別有用意他不得而知,不過他卻是多了幾分小心,大家是有共同利益不假,但身為下屬,要時刻牢記誰才是真正大權在握之人。
夏想推了賈合一把,笑呵呵地說道:“別笑話我了,要不是李總眼光犀利,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內,我怎么可能敢和文揚頂撞?再說了,有些小事就得由我們出面來做,要是事事都要由李總出面,要我們這些手下有什么用?”
賈合哈哈大笑:“就沖你這一句話,晚上我請你吃飯。”
李丁山十分滿意地向后一揚,顯然夏想的話十分順耳,讓他大為放心,看向夏想的目光就越來越多了贊賞。
他示意賈合關上辦公室的門,站起身來坐到沙發上,又讓夏想和賈合坐在他的對面,以一種平等的姿態鄭重其事地說道:“夏想,賈合,事情差不多定了下來,不出意外的話,兩個月之內,我將會前往章程市壩縣就任縣委書記。書記上任可以帶幾個人過去,我信得過的就你們兩個人,賈合還是做司機,夏想就跟在我身邊先以秘書的身份做日常工作。
夏想你是大學畢業,賈合雖然沒有學歷,但你們跟著我都不會吃虧,半年之內爭取給賈合解決干部編制,至于夏想,最少也要一步跨入副科級的門檻。”
這是李丁山第一次許諾,他一臉堅定,身上散發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夏想點點頭,首先表態:“感謝李總的信任,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替李總解決一些細枝末節的瑣碎小事。”言外之意是,大事當然要李丁山做主。
賈合隨便慣了,還不習慣李丁山突然威嚴的作派,不過他還是一臉嚴肅地說道:“我跟了李總好幾年了,以后的路還長,看我的行動就行了。”
李丁山站起來,拿起水壺去澆他的秋海棠,笑道:“可惜了我養了兩年的秋海棠,我一走,恐怕就沒有人精心照顧它了。”他轉身對夏想說道,“夏想,你認為文揚會不會接手公司?”
“應該會。”夏想知道他最后拋出的炸彈肯定讓文揚心驚肉跳,為了不被人發覺他的違法之事,接手公司是最佳的選擇,他無路可退。
“不是應該,是肯定會。”李丁山放下水壺,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又點上一只煙,“他編了一套書,賺了不少錢,我不怪他。
跟著我沒有得到任何利益,他心中不滿也很正常,我就放他一馬。
不過既然敢私自盜用公司的名義,還打著報社的名號編書,敢做就要敢承擔責任,所以將公司交給他,讓他也嘗嘗焦頭爛額的滋味,對他來說也不算什么懲罰,比起坐牢可算寬大太多了……”
什么?夏想心中涌起驚濤駭浪,原來李丁山早就知道文揚暗中編書的事情,一直隱而不發,看似寬容,實際上一直在等待最佳時機。相比之下,文揚的張揚和自以為是才令人可憐加可笑。
李丁山坐回到辦公桌后面,身子陷在寬大的老板椅中,下午的陽光不太明亮,煙霧繚繞中,顯得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他繼續說道:“夏想你最近和肖佳走得比較近,知道文揚編書的事情也很正常……”
夏想的心猛地提了起來,難道李丁山已經知道了肖佳也私自編書的事情?
“按說這種事情我不該勸你,畢竟這算是個人私事,不過你以后要跟著我,又是遠離燕市,肖佳這個女孩子性子太活絡了一些,和你的沉穩正好相反,估計在一起也不會有滿意的結果,我是過來人,就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勸你一勸,肖佳不太適合你。”
夏想暗暗舒了一口氣,原來李丁山是擔心他會和肖佳談戀愛,怕他受不了肖佳的誘惑。要是他還是以前那個未經人事的夏想,還真受不了肖佳迷人的身體,現在的他有著非同尋常的成熟,不會輕易被肖佳攻陷,更談不上和她談情說愛。
“李總不用擔心,我和肖佳是正常來往,沒有談戀愛。”夏想見賈合在一旁笑得有些古怪,就知道是賈合暗中傳話,就笑罵說道,“賈合你是不是看上肖佳了?”
賈合急忙擺手:“別扯我,肖佳太漂亮了,我可不敢看上她。就算她真的看上我,我也不敢娶。這樣漂亮的老婆放在哪里都不放心,折壽呀。”
李丁山也笑了起來:“賈合還沒有合適的對象吧?跟著我這么多年,倒是耽誤你的婚姻大事。過段時間一定幫你張羅張羅。”
賈合叫道:“怎么又扯我了身上了,還是說夏想好,我看他和肖佳眉來眼去,估計兩個人都有點意思。”
今年27歲的賈合一直單身,一提出給他介紹女朋友就緊張得不行,有時還有些不好意思,讓夏想懷疑他沒準還是處男。
夏想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正常的男人對一個接近的美女有點正常的想法,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不過有想法不證明就有行動,夏想心知肚明,他現在正在走鋼絲,本來就走得心驚肉跳,步步險棋,再和肖佳發生一點什么,就相當于又平空增加了一道旋風,指不定就能將他卷進去之后再也無法跳出來。
賈合開他的玩笑,再看李丁山也是一臉輕松的笑意,夏想一顆心落到了實處,他們應該還不知道肖佳的所作所為。
突然傳來的腳步聲讓三個人不約而同地都靜了下來,片刻之間,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文揚推門進來。
本來嬉笑輕松的場面,因為文揚的到來突然變得氣氛微妙起來,文揚神情有些尷尬,陰狠的目光從夏想身上一閃而過,隨即擠出一絲笑容,對李丁山說道:“李總,我考慮好了,決定接手公司,謝謝報社領導和李總的信任,我一定不辜負領導的重托,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將公司的效益再創新高。”
文揚坐也沒坐,說完話就轉身下樓。
李丁山從抽屜中拿出一份資料,遞給夏想:“地皮批下來了,既然文揚勇挑重擔,總要送他一份大禮不是……小夏,批文就由你交給文揚。”
對于當一次好人的機會夏想沒什么興趣,也不認為有必要和文揚改善關系,不過既然李丁山有意如此安排,他也不好說什么。
下樓的時候,李丁山突然說了一句:“晚上一起去和高海吃飯,他下一步要扶正了。”
市政府副秘書長高海?在后世記憶中,夏想沒有任何有關高海的信息,也不知道他是沉了下去,還是調出了燕市,反正燕省燕市的夠得著在電視上露面的領導中,沒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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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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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6 17:48:02
第二十九章 與市政府副秘書長的初次會面
李丁山看著夏想下樓的背影,心中感慨萬千。
夏想穩重老成,雖然年輕,但做事沉穩,一心為他運作,又不失恭謹和謹慎,讓他實在挑不出毛病。要說非要挑剔一點放大他的缺點的話,讓李丁山唯一感到不足的是,夏想的處事和應變能力,過于老成持重,簡直就如一個在官場沉浮多年的老人,哪里象一名20多歲正是朝氣蓬勃的年輕人!
不過這個缺點也可以當成優點來看,真正投身到官場之中,反而更有優勢。
李丁山甚至有些慶幸有夏想跟在他的身邊,不但及時發現了李開林隱瞞調走的真相,讓得以他從公司的泥淖之中及時抽身,還能說出遠離省城到偏僻窮縣任職的想法,以躲避高成松的鋒芒,這么成熟而具有政治智慧的策略怎么可能出自一個僅僅23歲的年輕人之口?
就連宋朝度聽了這個想法,也是大加贊賞,認為此法可行,現在是非常時刻,合理的退讓是政治上成熟的表現。宋朝度甚至也動了要見一見夏想的念頭,李丁山急忙推諉過去,他唯恐宋朝度一見之下,就會向他開口提出讓夏想過去幫他,以眼下的局勢,李丁山可不想讓夏想離開他的身邊——賈合當當司機還可以,卻沒有半點政治頭腦,不堪大用,文揚又不可信,他只身一人下去,身邊沒有得利的助手,就太凄涼了。
真要找一個可當大用又值得信任之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丁山決定短時間內不讓宋朝度和夏想見面,要將夏想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為他所用。不過讓他見見高海還是可以的,他以后不能常來省城,到時省城有什么事情,可以讓夏想直接和高海會面。
夏想并沒有立刻將批文交給文揚,反正晾他一晾也沒什么。他回到座位上,出神地望向窗外,幾天功夫,窗外的葡萄已經由米粒大小成長為枸杞大小,一粒粒掛滿枝頭,甚是喜人。
葡萄……是楊貝最愛吃的水果,同時她也長著一雙象葡萄一樣的眼睛,眨動之間,滴溜溜轉個不停,一笑起來雙眼就彎成月牙,再加上圓圓的臉蛋無比可愛喜人,長得酷似韓國影星張娜拉,一上大學就吸引了夏想的目光。
經過一番追逐,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眾多的追求者中脫穎而出,成功抱得美人歸。
現在再想起楊貝,夏想還是心中隱隱作痛,因為分手之時,楊貝信誓旦旦地告訴他她要等他三年,夏想也發誓奮斗三年,打下一片江山之后,再將她從壩縣接回,然后在燕市成家立業。
可惜昨日誓言猶在耳邊,佳人已經投入他人懷抱,只留下一句輕飄飄的再見。
第一場戀愛夏想幾乎投入了全部的感情,曾經以為可以天長地久,誰料想只不過分開半年,曾經的愛情就敵不過180天的光陰和500多公里的距離,盡管他多了12年的經歷,不過他還是不愿意面對和楊貝的分手。
更沒有料到的是,他將要隨同李丁山一起前往壩縣,前往楊貝的家鄉壩縣。經歷一個12年的輪回,再次重生之后,經過一番努力改變了命運,難道還要不可避免地和楊貝見面?
突然響起的呼機的“嘀嘀聲”驚醒了夏想,他搖搖頭驅趕走腦中的胡思亂想,發現是馮旭光呼他。
回過電話一問,不出所料,是關于文揚打電話的事情。馮旭光也沒有多說,只是讓他不要在意文揚的態度:“過了,他和我以前就是同事,今天的話他說得過了,別說咱們哥倆現在關系密切,就是普通的朋友關系,也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就解雇我的員工,朋友相交也要有個界限……
對了夏想,我給你買了個手機,你要沒空的話,我派人給你送去。沒手機太不方便了,別說什么客氣話,生分了就顯得疏遠了……”
要是馮旭光大罵文揚一通,反而會讓夏想看輕,結果馮旭光只是輕描淡寫將這事揭了過去,既表示了立場,又送他一部手機來說明兩個人之間關系的親近,這種說話辦事的水平和文揚相比,高下立判。
九八年時,一部手機少說也要三四千元,算是一份不輕的禮。不過夏想也沒有多想,不說他給馮旭光的策劃,就是憑曹殊黧狐假虎威讓李紅江立馬開工一事,馮旭光要是沒有有所表示,才顯得他不會做人。
手機他就得了就行了,反正以后還有回報曹永國的時候。不管是后世,還是重生之后,夏想對曹永國都懷有深深的感激,正是因為曹永國的幫忙,他才得以留在省城燕市,而曹永國甚至沒有收禮。
……基本上每個城市都會有一家國際大酒店,晚上和高海的會餐就定在國際大酒店十樓的靜心閣雅間。夏想本來以為只有高海一人,不想高海還另外帶了一名客人。
高海長得又矮又胖,和李丁山站在一起,足足矮了一頭,或許是因為和李丁山太熟的緣故,他臉上的笑容倒也有幾分真切,握住夏想的手說道:“夏想,不錯的名字,聽丁山說人也不錯,好,年輕有為。”
因為是私人場合,賈合也入座作陪。高海的朋友一看就是南方人,個子倒是不低,就是臉型偏瘦,顯得鼻子和眼睛都小,透露著一股子冷峻的精明。經介紹得知,他叫楚子高,是楚風樓的老板。
眾人坐定之后,楚子高忙前忙后,又是發煙,又是小意殷勤地問每個人的喜好,夏想看了出來,原來楚子高是埋單的人,想想也對,李丁山好歹也是國家級報社駐燕省的記者站站長,高海是堂堂的市政府副秘書長,他兩個人吃飯,總會有人主動前來埋單。
李丁山和高海說說笑笑,說一些以前的趣事,夏想等人只有聽著,賈合自知身份,坐下之后就向楚子高搶過了水壺,負責給大家添水。楚子高也沒勉強,還向賈合投去感激地一笑,然后就和夏想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
酒過三巡,氣氛開始熱烈起來,高海也不避諱楚子高在場,端起酒杯敬了李丁山一杯,說道:“關鍵時刻還是老同學的關系牢靠,這一次扶正,多虧了老同學指點,好聽的話我就不多說了,盡在酒中。”說完,一飲而盡。
李丁山在市里面還有關系?印象中,好象市里和他關系最密切就是高海一人,否則也不會批個地皮也會拖上這么久?夏想有些疑惑地看了李丁山一眼。
李丁山也爽快地喝了一杯,擺擺手說道:“高海你跟我還客氣什么,見外了不是?
你是身在局中,反而不如我旁觀者清。陳風上任以來,大刀闊斧地整理燕市的交通,現在打通了許多斷頭路,修路既然告一個段落,接下來要做什么自然不難猜測,是房產,這也順應國家要大力發展房地產的大方向,所以……”
李丁山借上京城之際,在報社的高層的辦公室中,看到一份關于今后宣傳方向的高級別的內參,心中對國家政策自然有了底,再結合燕市的具體情況,還有宋朝度稍微透露一點省里的工作重點,他開口指點高海幾句,高海順勢而上,寫成一份材料交給了陳風,結果陳風大加贊賞,力挺高海扶正。
盡管從1990年起,海南省的第一波房地產熱就已經過熱,導致發燒成病,到1995年,海南原有的5000家房地產商,活下來的不過200家。
錢斷,人走,海南留下空置房455萬平方米,半拉子工程1631萬平方米,閑置土地23800公頃。小小海南不過六七百萬人口,爛尾樓卻占到全國的十分之一。
到1998年時,工、農、中、建四家國有商業銀行積壓在海南的空置房、半拉子工程和閑置土地上的資金有430多億元(加上社會資金積壓總量達800多億元),房地產信貸不良率高達80以上,至少5家信用社因為高利息吸收存款而破產倒閉。
夏想還記得燕省第一房地產大亨成達才,這個本是燕省一家報社的記者辭職下海之后,創立了龐大的商業帝國的傳奇人物,當年也因為投資失誤,導致大筆資金被積壓在海南,因為資金流的問題,差點引發連鎖反應,讓他的達才集團險些走到破產的邊緣。
燕省是內陸省,經濟比起沿海都省市有不小的差距,所以在1998年時,房地產熱才開始興起。
實際上,從九十年代初,一直到后世的2010年,國內的房地產一直呈現一種不健康地蓬勃向上的發展態勢,泡沫越吹越大,最終總有推倒多米諾骨牌的一天。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17:49:33
第三十章 酒后吐真言
夏想清楚地記得,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后世,燕市的房地產開始迅猛發展起來,差不多共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城中村的改造引發了大規模的建房熱,一個個新的小區在城中村撥地而起,房價也由兩千元左右一路高升到后世的四五千元,始終高出居民收入的十幾倍以上。
第二階段是燕市提出了整個城市向東南發展的戰略,結果以成達才為首的房地產大軍全力進軍位于燕市的東南開發區,大量興建新興小區,結果直到十幾年之后,東南的發展還是不盡人意,偌大的開發區街道無比寬闊整潔,道路兩旁的花草樹木也欣欣向榮,但除了幾所高校和幾家不成氣候的工廠之外,整個開發區常住人口不足十萬,一眼望去,地廣人稀,呈現出國內城市少有的清靜、悠閑的舒適景象,成了戀愛、休閑和新手練車的最佳去處。
許多當時吹噓的無比美好的新興小區,閑置率都高達百分之七十以上。安靜是安靜了,但住在這里,買個菜吃個飯上個商場也要開上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生活不是一味地追求境界追求虛幻,而是實實在在的衣食住行的瑣碎小事,任誰也受不了在享受寂靜之外,有一種被城市的繁華所拋棄的孤獨感。
最后導致開發區的房產公司紛紛倒閉,甚至還引發了無數起物業糾紛,還有房證無法辦理的諸多問題。最后壓倒整個開發區房地產商的一根稻草卻是,新一屆省委省政府經過研究論證,燕市因為地勢的原因,向東南傾斜的發展策略不符合科學規律和時代發展觀,燕市應該向西北發展。結果政策同出,立刻淘汰了一批舊的房地產商,又新興起一批新的房地產商,開始了全新的進軍西北的征途。
由此引來了燕市房產開始高潮的第三階段。
第三階段的最終后果如何,夏想不得而知,因為在他還沒有看到第三階段的成就之前,就已經重生到了現在。
所以他一聽到李丁山提到燕市今后的發展方向,又提及陳風,就不由留心起來,高海已經向陳風靠攏,難道以后陳風倒臺之時,也連累了高海的政治前途?所以他才在后世一直沒有在省市的領導名單上,見過高海?
“楚總,你的楚風樓現在生意還好?”夏想靈機一動,借機問楚子高。
楚子高聲音有點沙啞,聽起來和曾志偉說話風格有點接近:“客流太少,交通不便,又不好停車,現在只是勉強維持罷了。我今天就是向高秘書長討個口風,看今明兩年之內朋友大街有沒有可能改造,要是到2000年還沒有動靜的話,我的楚風樓只好關門大吉了。”
楚子高一臉愁容,夸張的表情多少有幾分表演的成份在內,但夏想也能猜測到他現在確實心中沒底。
楚風樓所處的朋友大街北段現在西有百姓河,東有垃圾站,南面雖然離繁華的新興路不遠,不過北面卻是丁子路,不通車就引不來車流,許多汽車都沿朋友大街北行到新興路口,就右行或者左轉,極少有直行到楚風樓面前,再加上后面的垃圾站臭氣沖天,有客人光臨才叫怪事。
也不知道當時楚子高是怎么就看中了這塊地方,選擇在這里建起了楚風樓。如今一年多過去了,周圍環境沒有丁點要改善的跡象,他也是漸漸失去了耐心。
夏想看了高海一眼,他和李丁山不知道正在談論什么,兩個人一臉嚴肅,臉上都有深思之色,應該是一些比較內幕的話題。
他猜測楚子高是想從高海口中打探一點關于市政府今明兩年的工作重點中,有沒有改造朋友北大街的計劃。不過看樣子,高海還沒有向他透露絲毫有用的信息。
夏想和楚子高輕輕碰了一下杯,盡管他不太喜歡茅臺濃郁的香氣,總讓他上頭,不過出于禮貌,他還是一飲而盡。
“楚風樓后面的垃圾站應該很快整體搬遷,否則不符合整個城市的發展規劃。垃圾站搬遷一旦立項成功,楚總有什么想法?”夏想拋出一個誘餌。
楚子高猶豫一下,還是說道:“最主要的還是市里的政策支持,能將北面的丁子路口打通,必然可以引來車流和人流,北大街這一段的商業價值就會升值,就可以盤活這一段的所有飯店和商店……
能說出這番話,應該也是得自于高海透露的風聲,這也是市里對北大街路段改造的基本思路。
后世,朋友北大街也確實是一直拖到2000年,打通了北面的丁子路口才讓救活了包括楚風樓在內的幾家飯店,同時形成了一道長約五百米的美食街,但因為街道不寬,拓展困難,一到就餐時間,道路兩側就停滿了車輛,反而又影響了通行。直到夏想重生前,這一段的交通狀況一直沒有改善,因為各個飯店門口的停車位的占用問題,經常會有一些不大不小的糾紛。
在夏想看來,將北大街的丁子路口打通本身就是一個敗筆。后來燕市大量興建市內高架橋,作為可以緩解城市南北交通壓力的南北暢通工程,北大街這一段所起的作用實在有限,但在強制拆遷之時,引發的對抗和因拆遷而產生的損失,就讓當時的市政府大為頭疼。記憶中,好象北大街的改造工程是陳風最后的政績,通路之時,就是陳風倒臺之日。
難道北大街這一段僅僅五百米的路段,是導致高成松和陳風之間矛盾完全暴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夏想對陳風的是是非非不想做出評價,但陳風能干實干,雖然風格多少有些粗暴,但也確實為老百姓做了許多實事,如果可能,他還是愿意讓陳風多為燕市做一些貢獻。
“拓展丁子路,將北大街與北面的北二環打通雖然可行,不過需要花費的代價太大,也耗時太久。市里估計一時難以下定決心,真要等到市里決心動手的時候,至少也要到2000年時,因為現在市里的主要精力放在城中村的改造上,一時還顧不上北大街這一段短短五百米的路段。真要等上兩年,楚總還有沒有這個耐心?”
楚子高也不簡單,在后世他就是硬生生又堅持了兩年,2000年時北大街路段拓展成功,他的楚風樓也一舉成為燕市頗有影響的酒樓之一,最后還開了幾家分店,也算小賺了一筆。
楚子高苦著臉,眼神飄忽飛向高海,無奈地說道:“我們做小本生意的,哪里有這么多的資金和這么長的耐心,就怕是想堅持到底,也賠不起。”
夏想暗笑,楚子高牽上高海這條線,指望高海給他提前透露一些市里的政策還行,要他去影響市長做出提前改造的決定,是癡人說夢。這無關高海的影響力,即便是陳風也不會輕易改變多方論證的決定,說起來政府是一個大管家,要從方方面面綜合考慮,哪里急迫哪里利益攸關,才是重點關照的對象。
“我學的是建筑,平常就愛琢磨事,有一個很不成熟的想法,可以說給楚總聽聽,反正是酒桌上的話,說得不對的話,就當是酒話醉話……”夏想先定了一個調子,他不想讓李丁山和高海認為他為人狂妄,不過既要低調又要顯露出胸中丘壑還真不好拿捏,“其實整個北大街路段的關鍵就是一處垃圾站,只要垃圾站搬走,就可以盤活整條北大街。
打通丁子路口雖然對緩解燕市的南北交通有莫大的好處,但從長遠來看,又并無必要,因為以燕市現在的城市格局,將來必然要發展高架橋……”
一句話未說完,高海就臉色一變,中止了和李丁山的談話,饒有興趣地看向夏想:“想法很新奇,小夏,接著說。”
夏想也沒想到高海耳朵這么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過是隨便說說,怎么敢入高秘書長之耳?高秘書長就不要欺負我了,我就是想和楚總隨便聊聊,萬一他聽了高興,給我一個打折卡,我就心滿意足了,可不敢在你面前亂說。”
高海摸了摸肚子:“難道丁山長得儒雅,你就覺得他有才?我長得肥頭大耳,就是碌碌無為之人,小夏,不要以貌取人,我可是虛心聆聽你的高見。”
夏想對高海的觀感好了許多,略帶謙虛地一笑,又向李丁山點點頭,見他一臉贊許,就開口說道:“只要市里下定決心讓垃圾站搬走,再將北大街變成步行街,然后楚總可以聯合幾家酒樓的老板,共同出資幾十萬,在垃圾站空出來的地方建造一個小型的休閑廣場,再將百姓河沿岸的空地種上花草樹木,擺放一些長椅,資金寬裕的話,再建起兩三個小亭,有了舒適的環境,自然會吸引周圍居住的市民前來散步、休閑,人流一多,用不了多久就會轉化為客流。”
夏想可以肯定的是,垃圾站的搬遷現在應該已經提上了日程,最遲到明年初就會搬到二環以外。其實這一段的癥結就是垃圾站,但因為受時代和環境的局限,就算是高屋建瓴的市長也不可能有修建步行街的超前意識,燕市整體上還是落后沿海發達城市十余年。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23:08:20
第三十一章 有回報不算是意外
高海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夏想,他目光閃動,心中泛過一絲苦澀。
眾多專家論證,規劃局多方研究,得出的結論還沒有眼前這個年輕人酒桌上的一番話更加切中要點,更加符合多方利益。
可不是么,垃圾站搬遷勢在必行,市里只需要一紙公文將這一段設為步行街——本來就是丁子路,過往車輛不多,不讓汽車通行也不會引起多大反彈——然后讓幾家迫切需要改善環境的企業出資修建休閑廣場,市里甚至不需要花一分錢,就能給北大街上數十家商家和周圍的市民帶來切實的好處,這個辦法說是點石成金的金點子也一點不為過。
夏想還不知道高海心中的吃驚和感慨,繼續說道:“等以楚風樓為首的酒樓生意大好之后,市里可以再出臺相關優惠政策,將這一段五百米長的路段建設成美食街,說不定以后還可以成為燕市家喻戶曉的著名地點……”
最后一句夏想是以調侃的語氣說出,聽起來就如隨口說出的一句笑話,可以讓人聽起來就象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的高談闊論,楚子高和賈合沒有多想,但落在李丁山和高海耳中,卻讓二人無比震驚,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不解和驚訝。
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又無法接觸到市里政策的核心部分,就能有這樣的見解,又能看得如此長遠,難道真是有天縱之才的存在?
賈合在這樣的場合從來都不說話,楚子高畢竟只一個商人,眼界不夠寬廣,顯然還意識不到夏想剛才所說的想法就算被市長陳風聽到,也會震驚當場,他只是一臉期盼地看向高海,小心地問道:“高秘書長,夏想這個辦法真不錯,不知道能不能實現?”
夏想不等高海回答,忙端起酒杯:“酒后戲言,不可當真。來,我敬李總和高秘書長一杯。”
李丁山和高海會心地一笑,兩個人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算是給足了夏想面子,也是對他及時解圍的贊賞。
高海是不可能對夏想剛才說的思路有任何表態的,畢竟他身為市政府秘書長,事關一些重大項目的決策,怎么能輕易開口?
雖說高海對楚子高的問話可以輕描淡寫地推到一邊,但由夏想出面自圓其說,以一句酒后戲言搪塞過去,反而更有效果。
楚子高也是聰明之人,馬上醒悟過來剛才的問話不妥,急忙站起來,一臉尷尬地說道:“我也敬高秘書長和李總一杯,我先自罰三杯。”說完一口氣連喝三杯。
李丁山不說話,也不端杯,只是笑瞇瞇地看著高海。高海臉上看不出什么,不過還是慢慢地端起酒杯,喝了小半杯,笑罵了一句:“老楚,你怎么著也該給小夏一個打折卡吧?我看至少也要是金卡。”
李丁山也抿了一小口酒,說道:“老楚給我的才是銀卡,給小夏一張金卡,會不會太厚此薄彼了?”
楚子高一聽急忙從隨身的皮包中取出兩張金卡,分別簽上名,一張送給李丁山,一張交給夏想,說道:“一年之內只要消費不超過2000元,憑此卡免單。超過以后,全部打七折。”
李丁山和高海一起去衛生間的時候,高海使勁搖晃李丁山的肩膀:“行呀丁山,什么時候撿到了寶?這個夏想還真不簡單,我可把丑話說到前頭,要是他想要跟著我的話,你得放人,我保證一年之內讓他到副科。”
李丁山推了高海一把:“說正經的,別跟我搶人,我下到縣里身邊沒有一個可用的人,怎么開展工作?一年到副科算什么,我一年就把他扶到正科,放到縣局一把手的位置。”
高海見左右無人,不過還是低低的聲音說道:“我不好意思開口,但在你面前也就沒什么顧忌了,我會根據夏想的思路整理一份東西上報給陳市長,我估計在陳市長那里通過的可能性極大……
你別這副表情看著我,我不是為了那個楚子高,而是實實在在為了給燕市人民做些實事。”
李丁山笑了:“少跟我說大話空話,你和楚子高是什么關系我不管,你想跟緊陳風也是要求進步的表現,想要竊取夏想的主意我也沒意見,他既然當面說出來,就是賣你人情的。
不過有一點,老同學,你還有進步的空間,注意手別伸得太長了,小心別被人抓了把柄。”
高海點了點頭,忽然嘆了一口氣:“同樣是老同學,為什么朝度對我始終不冷不熱?”
對宋朝度的厚此薄彼李丁山心里清楚,但他不好發表意見,只是搖搖頭沒有說話。
雅間之內,楚子高借機去結帳,只剩下夏想和賈合時,他拿起金卡對賈合說道:“小賈,這卡給你吧,我也沒有多大用。”
賈合擺擺手:“自己人不弄這些客套的,我跟著李總到處應酬,更用不著,你自己留著。”
嘴上這么說,心中還是微微一暖,覺得夏想最近雖然上升的勢頭很猛,但對他依然如故,沒有絲毫的輕視之意。
拖了兩天后,夏想才將地皮批文交給了文揚。
文揚雖然努力保持一臉的平靜,不在他的面前失態,但他還是細心地發現,文揚接過批文時,手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夏想忽然想到,李開林要調走的事情,不知道李丁山有沒有告訴文揚?
或許批文到手,文揚還認為液晶大屏幕項目成功在望,能夠讓他大展身手。
不過估計文揚已經知道了銀行貸款要黃,但有了批文在手,想必他又會增加不少信心。
一連幾天無事,夏想就翻看馮旭光送他的愛立信手機T28,非常小巧的翻蓋手機,請劉德華做的,火爆一時。
雖然說此時的手機與后世功能繁多的手機無法相比,但現在這款大小如計算機顯示屏的黑白手機,還要3000多大元,實在是難以相信后世手機的迅猛。
算算這段日子以來,夏想似乎是又完全適應了現在的身份,關于他到底是重生到了現在,還是只是趴在桌子上做了一場人生大夢,似乎之間的界限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大夢也好,重生也罷,好好活著才對。
李丁山也定下了到壩縣上任的具體日期,是7月15號,還有一周時間。與此同時,他通過關系將夏想的人事關系調到了團省委,暫時還轉不到壩縣,只能等上一等。同時,他也辭去了燕省記者站站長一職,由記者站的另一名記者徐勝治擔任。
文揚正式接受公司之后,并沒有被報社委任為總經理一職,還是以副總的身份主持全面工作,但很明顯報社暫時沒有派人下來的打算,所以他也就開始開展工作,招聘人員什么的,看到夏想還來公司,心中有氣又不好發作,只好裝作看不見。主要是李丁山和賈合也還住在公司,只等時候一到,三人一起離開。
肖佳的辭職在公司沒有掀起半點聲息,反而是滕強來了一次,聽說李丁山要下到縣里去當縣委書記,他興沖沖上樓之后呆了一會兒,幾分鐘后臉色鐵青著下樓,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然后摔門而去。文揚對滕強的出現視而不見,只是偶而看到夏想時,總是會流露出陰森的目光。
肖佳應該一直在忙她的編書大事,夏想起肖佳時,總覺得在她倔強的外表下,其實隱藏著一顆柔軟的心。想起不久就要遠赴壩縣,心中竟然有了一絲淡淡的懷念,編書賺上一筆錢,但愿她及時收手,將心用到正途之上。
雖然此時的網絡還不算發達,夏想還是一有空就跑到網吧上網,搜索有關壩縣的一些資料,也好做到心中有數。楊貝是壩縣人,從她嘴中他也多少了解一些壩縣的情況,不過也只是一些皮毛,只知道壩縣面積很大,但很窮,位于高寒地區,冬天極冷,夏季短暫……
下午,夏想收拾完東西正準備回去的時候,意外接到了楚子高的電話。
也不知道高海是如何影響了陳風,陳風的決策來得非常迅速。市里限令垃圾站15日內全部搬離,同時宣布北大街為步行街。楚子高聯合五家酒樓共同出資50萬元,興建一處公益的休閑廣場,他打來電話的主要目的是想重金聘請夏想為休閑廣場設計師。
“夏先生,你這一次一定要幫我這個忙,我要讓休閑廣場成為燕市一處漂亮的風景,要讓人們都津津樂道,也只有你這么有才的人才有這樣的大手筆。你要是不幫我,我就死定了,萬一建成的廣場沒人喜歡,我丟的可是高秘書長的面子……”
看不到楚子高的模樣,不過夏想也能想象到他一臉夸張的表情,再加上他略帶沙啞的聲線,猶如一場生動的話劇。楚子高是個精明的商人,不管聘他為設計師的事情是不是因為高海的暗示,他既然開了口,就證明他有意要和夏想接近,也是認可了夏想的才能。
楚子高為人精明了一些,但也是一個可交的朋友,夏想微一沉吟,答應了下來:“也好,我就盡力而為一次。不過我學的是工民建專業,對于規劃這一塊不太拿手,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絕對能設計出一流的休閑廣場。”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23:13:31
第三十二章 關系進一步融洽
電話響了三聲,里面傳來了曹永國淡淡的聲音:“哪位?”
聽到是夏想之后,曹永國的聲音沒有什么變化,簡單地說出幾句客套話,夏想問:“殊黧在不?”
微一遲疑,曹永國卻微微有一絲不快:“找她有什么事?”
夏想察覺到了曹永國的提防,心中閃過一絲不滿,對于曹殊黧,他還真沒有非分之想,不過想了一想,也覺得出于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護,曹永國的表現也在情理之中。
他就將楚子高委托他設計休閑廣場的事情簡單一說,也提出要讓曹殊黧和他一起設計。
曹永國聽了之后就讓他直接來家里再談。
曹殊黧在一旁滿地打轉,大為不滿地對曹永國說道:“爸,你太霸道了,明明是打給我的電話,你為什么不讓我說話?”
曹永國一臉嚴肅:“我替你把關!”
“把什么關?夏想你又不是不認識,大家都這么熟了,你還問東問西的,我是你女兒,不是你養的小狗狗,什么都得聽你的。”曹殊黧干脆坐到沙發上,伸手拿出一個蘋果,發泄似地啃了起來。
“什么很熟了,我現在反而越來越看不透夏想了,覺得他比我想象中成熟多了。”曹永國若有所思地說道,“不管他是夏想,還是誰,只要是男孩子找你,就得先過我這一關,你是我的女兒,我就得把你看得嚴嚴的……”
曹永國象一個護犢的老黃牛一樣,不肯退讓半步。
曹殊黧小聲地嘟嚷:“我真要怎么樣,你看得住嗎?懶得理你。”
曹永國沒聽清她說些什么,忽然想到了什么,問道:“黧兒,你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你和夏想關系很熟了,怎么說?”
曹殊黧雙頰飛紅,將啃了半個的蘋果一扔,轉身進屋:“我見過那么多同學的爸爸,爸,你是最事多的一個……這蘋果不削皮,真難吃。”
曹永國看著半個蘋果,半晌沒反應過來:“黧兒以前不是最愛吃不削皮的蘋果嗎,剛才說的是什么氣話?”
給夏想開門的是曹殊君,他一見夏想就冷嘲熱諷:“最近電話不斷,上門也挺勤,說說看,和我姐進展到什么地步了?我可實話告訴你,想要娶到我姐,我爸媽是什么態度我不管,你得有本事讓我少奮斗20年,要不,我得千方百計把你的好事給破壞了,信不?”
夏想直視眼前的年少輕狂的臉,想起自己十七八歲時,也是一副天老大自己老二的拽樣,不覺得曹殊君可氣,反而忍不住笑了出來:“好,說定了,真要是我能讓你少奮斗20年,你可要不顧一切排除萬難,推開我前面所有的擋路的人,把你姐送到我的身邊。”
曹殊君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氣,吹牛不用上稅,小心別閃了你的舌頭。
你現在是什么級別?副科還是副處?要是你現在就是副處級實權干部,我立馬把我姐乖乖地送到你懷中……”
曹殊黧在后面狠狠地踢了曹殊君一腿:“讓你胡鬧,一邊去,想賣我?你還沒有資格!
就算我嫁個有權有勢的老公,也不會管你一丁點,成天就想著怎么著才能少奮斗20年,都象你一樣,人類就不發展了。”
曹殊君雖然不情愿,還是被曹殊黧拖進了房間,然后將他關了里面,警告他不許出來,否則后果自負。
先和曹殊黧說了設計休閑廣場的事情,她驚喜地跳了起來:“真的?你別騙我夏想,要是真能讓我設計一個休閑廣場,我一定要設計一個燕市最漂亮最浪漫最有情調的廣場,白天鮮花爛漫,晚間美輪美奐……”
“先別想當然,肯定會預算限制,不能任由你自由發揮。”夏想打斷曹殊黧不切實際的想法,提醒她一些注意事項,“要在盡可能省錢的同時,發揮出你想象的空間,設計出小而精的休閑廣場,才是資方最想好的效果。”
曹殊黧穿了一件一體式的睡衣,兩個細肩帶呆在肩膀之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胸前的突出隨著她的說話還輕輕跳動,顯然沒戴胸衣。
睡衣下擺剛剛到蓋住大腿,露出了她白嫩圓滑的膝蓋。
夏想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的膝蓋能長得這么好看,圓圓的,肉肉的,讓人忍不想捏上一把。
曹殊黧很沒形象地坐在夏想對面,翹起腿,兩腿疊加時帶起裙擺,差點露出底褲,讓他心跳加快,趕緊移開眼睛。
開玩笑,曹永國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可不敢有什么出格的舉動讓局長對他心生提防。
好在曹永國很贊同夏想所說的話,沒有注意到他的寶貝女兒的隨意和夏想的偷窺,而是皺著眉頭說道:“這是件好事,讓黧兒好好實踐一下,體驗一下學以致用,實踐出真知!
不過我可有言在先,夏想,不管那個楚子高和你是什么關系,你和黧兒幫他忙可以,最好不要收錢,更不要在他面前提我的名字。”
曹殊黧噘著嘴:“你女兒要憑真本事,哪里會事事都依靠你局長大人?
我要向夏想學習,你看他全憑自己,在燕市無親無故,一個人闖蕩,多有氣概。”
夏想感覺坐在一起說話的氛圍又比上次隨意自在了許多,知道融入曹家的努力又進了一步,他主動拿過一個蘋果,運刀如飛地削皮,說道:“殊黧你別夸我,要不是曹伯伯幫我留在燕市,我估計現在回到了老家,正在建筑工地上當一名技術員。
其實我心里一直非常感激曹伯伯,身為堂堂的局長,沒有一點架子全心幫我,身居高位,平視天下,這才是讓我最敬佩的虛懷若谷的胸懷。”
夏想麻利地將一個蘋果削好,切成三片,分給曹永國和曹殊黧一人一片,他自己留下中間帶核的部分。
曹永國臉上的笑意掩飾不住,顯然十分受用夏想的奉承,順手接過蘋果就說:“說這些就見外了。”
曹殊黧白了夏想一眼,嗔怪說道:“馬屁精!”
夏想就笑,趁著其樂融融的氣氛,將他將要跟隨李丁山前往壩縣一事說出,曹永國聽了,臉色凝重起來,拿過一張紙巾擦了擦手,說道:“這是一著險棋呀……”
曹殊黧張大了嘴巴,半塊蘋果還在嘴中:“夏想,你跑那么遠去做什么?
壩縣可是窮山惡水的地方,能有什么前途?爸,你把夏想調到城建局,別讓他到縣里去了。”
曹永國眼睛一瞪:“少插嘴,我和夏想說正事,你別搗亂。”
曹殊黧不服氣:“官僚。”然后又沖夏想嚷了一句,“夏想,我討厭你。”
夏想沖曹殊黧擺擺手,示意她安靜,然后才將他的分析說給曹永國聽。
李丁山的雄心壯志受挫,宋朝度失勢,再加上他的努力促進,才有了這樣的一種局面。要不按照正常的歷史進程,李丁山最后以慘敗收場,白白浪費了兩年多之后燕省官場動蕩帶來的巨大機遇,到時一大批官員落馬,正是平步青云的好機會,李丁山從縣委書記一步到副廳不在話下,甚至直接提到正廳也有可能。
當然不可能說出他的真實想法,他盡量用一種比較含蓄的方式說道:“確實比較行險,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宋秘書長失去常委的位子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上位,李丁山此時公司陷入困境,也想換個環境,正好時機成熟,拼上一拼也是值得的。
就算宋秘書長沉寂三四年之久,畢竟他還年輕,好象今年才43歲。
而且李丁山在京城媒體圈內,也有不錯的人脈,一些復雜的事情,也能應付得來。”
說到這里夏想也是心中一動,43歲的省委常委,宋朝度也不簡單,上面肯定有人。
“話雖如此,不過官場之上,還是要講究利益集團。宋朝度和李丁山加在一起,還是勢單力薄。
雖然上面有人,只要不是在關鍵位置,只能讓人忌諱幾分,但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
畢竟一省大員,除非動了他的根本,否則無人能夠撼動他的地位。”
曹永國的神情有些黯然,他提出勢單力薄,多少也有感同身受的感嘆在內。
夏想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就算是省委書記,也不能一手遮天不是?何況流水的官場,也沒有一個人總在高位的道理?”
“說得輕松!”曹永國拿出資深官場人的口氣,“你還小,不懂得其中的厲害關系。
高成松的后臺很硬,他年紀也不算太大,今年應該是52歲,干上一屆省委書記,很有可能還要高走。
而且他在燕省又不是沒有人為他搖旗吶喊,就連葉省長也對他無可奈何,不得不事事忍讓,其他常委連質疑他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他不是一手遮天又是什么?”
夏想自然不是自不量力到認為他現在可以暗中和高成松對抗,不過是想通過曹永國,慢慢接觸到更高的層次。
曹永國背后的人處境應該比宋朝度好一些,否則也不會保住曹永國一個局長的位子不動,雖然是調到了測繪局,至少比到建委當一個管后勤的副主任強了許多。
夏想就撓頭笑了一笑:“要是曹伯伯什么時候也當上常委就好了,就算不當常委,到外地當個市長也挺好,要不就是到交通廳當廳長也不錯。”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23:24:07
第三十三章 波折無處不在
男人都不嫌官大,就和女人都覺得胸小一樣,曹永國被夏想逗樂了:“你當伯伯不想再進一步?
難呀,我和你一樣,也是學建筑出身,但一開始就一直在建筑公司工作,后來從項目經理到分公司經理,再到總公司經理,一步步當到城建局局長,始終沒有離開建筑行業,一直在行業里打轉,視野太狹窄,想要外放到地方上當市長,幾乎沒有可能,最起碼資歷不行,組織上一句缺乏地方上主政的經驗就能將路堵死,所以夏想你的選擇是對的,直接到地方到基層去鍛練,眼界要寬闊許多。”
夏想連連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曹永國今天能對他說出這么多和官場有關的信息,已經讓他非常滿意了,證明他在心中開始慢慢接納了他,當然真要完全接近曹永國的利益圈還需要時間,除非他自身有了足夠的資本,否則只能是空談。
不過他也知道,曹永國話雖這么多,其實還是上面支持的力度不夠,真要是常委里有關鍵人物下力氣支持他,讓他下到地市當一個副市長過度一兩年,然后再提市長,再接任書記,也可以一步步上來。
所謂視野狹窄、資歷不夠、一直在建筑圈子里打轉可以當成組織部的理由,也可以將話反著說,曹永國擔任城建局局長多年,在建筑行業算是半個專家,擔任一個主管城建的副市長,豈不是正好對口?
只要上頭有人,事情都有兩面性。
夏想也想借機試探曹永國,雖說他心中對他充滿感激,但也要仔細觀察一下他的為人,是不是值得他在關鍵時刻出手幫他一幫。
王于芬一身居家打扮從臥室里出來,剛剛睡醒的樣子,沖夏想笑了笑:“小夏來了,最近怎么不來家里了,以后常來玩……”
她動手收拾桌子上的雜物,將一個蘋果核拿起來,炫耀似的問曹永國:“不用猜我就知道,肯定是小夏削了一個蘋果,你一片,黧兒一片,他自己吃中間帶核的部分,是不是?
你瞧瞧,小夏這孩子又懂事又體貼又細心,真是少見的好孩子。老曹,你別小看這些小事,你認識的那些這個局那個處的孩子,有幾個做事這么細致的?個個跟大爺一樣。”
夏想臉皮再厚,也經不住王于芬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沖曹殊黧開玩笑:“被伯母夸得不好意思了,你快說說我的壞話,讓我收斂一下驕傲自滿的心情。”
曹殊黧露出兩顆格外可愛的門牙:“就得意吧你,我媽不愛夸人,一年到頭也難得見她夸我幾句。你算是討了她的歡心,要是你是她的兒子,我和小君可就要失寵了。”
曹永國呵呵直笑,不說話,不過目光落到蘋果核之上,分明多了一些慈愛和滿意。
這一次留下吃晚飯,是曹永國主動開口提出的。
飯后夏想也沒多呆,提出告辭,曹殊黧非要送他下樓。到了樓下,曹殊黧左瞧瞧右看看,才一把向前挽住了夏想的胳膊,小聲說:“老實交待,你是不是打著設計休閑廣場的名義,趁機接近我?”
夏想被一雙涼絲絲柔軟無比的小手抓住胳膊,雖然擔心被樓上的曹永國看到,卻又十分享受。
他見曹殊黧一雙杏眼在夜色中睜得又圓又大,還閃爍出如星光一樣的光亮,不由起了玩心:“你真的自以為這么有魅力?小丫頭,別想歪了,我找你就是因為你學的是規劃專業,可以和我分工合作完成設計。
記著,要是你設計得不好,再有好事就不會找你了。”
曹殊黧眼中的光彩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下去,不過雙手卻沒有松開夏想的胳膊,一直走出了建委宿舍小區的大門,她才有些不舍地放開夏想的胳膊,甩著手:“明天一早你來接我。”
夏想一伸手:“我只有自行車,載不動你這個千金小姐。”
“讓你來你就來,就你話多。”曹殊黧突然不高興起來,一臉委屈。
“小黧,出來乘涼呀?怎么了這是,跟男朋友吵架了?”一個中年女人從外面走進大門,一臉狐疑地打量著夏想。
曹殊黧受驚一樣跳起來,似乎是想離夏想遠一些,她“啊”了一聲,待看清來人,才一臉羞赧地說道:“劉阿姨好,我就是出來走走……”
一邊說話,小手一邊藏著身后,使勁朝夏想揮動,意思是讓他趕緊離開。
夏想不覺好笑,轉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等夏想走遠,曹殊黧回到樓下卻沒有立刻上樓,而是一個人在樓下轉了幾圈,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下夏想的名字,然后使勁踩了幾腳:“死夏想,臭夏想,讓你去壩縣,有本事你再跑遠一點,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夏想不知道的是,他走后不久,曹永國就打了一個電話,然后坐車來到燕市西郊一處隱蔽的住宅小區中,在門衛處換了牌,汽車開進小區,又轉了幾了彎,停在三號樓前。
一般人不知道這個沒有名字的小區,在省委里面被稱為省委三號院,里面居住的都是省委常委。
相對于大名鼎鼎的省委一號院和二號院,三號院從來不被外界所知,但內部人都知道,一號院和二號院住的都是省委的普通干部,真正核心的高層人物,卻住三號院——一處從外面看上去并不顯眼的普遍小區。
曹永國上到三樓,來到302室,徑直走進書房,用微帶恭謹的語氣說道:“盧部長……”
盧部長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標準的國字臉,最顯眼的是他一雙耳朵,耳大有輪,大異常人,他起身相迎,主動伸出手:“永國,你我多年的朋友,說過多次了,到我這里要隨意一些……”
曹永國正要說話,盧部長擺擺手,用手擠壓了幾下太陽穴:“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永國,恐怕城建局長的位子不保,最理想的后果是測繪局,我盡力了,但上面的壓力太大,高書記的脾氣還真是……嘿嘿,讓人頭疼。”
曹永國坐在椅子上,雙手下意識地抓緊扶手,臉上泛現一絲無奈……
第二天一早,夏想騎著自行車趕到建委宿舍,見曹殊黧早早就在小區門口等他。
比起李丁山四處應酬,賈合作為司機全程陪同的忙碌相比,眼見離前往壩縣沒有幾天時間,夏想反而輕松起來,決定要臨走之前,幫楚子高完成休閑廣場的項目。
當然,楚子高答應的兩萬元的設計費也算一筆不小的收入,他和曹殊黧一人一半,也有一萬元。
98年時的燕市,人均工資才500多元。
曹殊黧穿了一條藍色的牛仔褲,遮住修長的美腿,卻比裙子更能襯托出曼妙的身材。
上身隨意穿了一件黑色T恤,讓裸露在外的肌膚顯露出觸目驚心的白。腰間還系著一件外套,好象是故意炫耀她的細腰一樣,遠遠地就沖夏想揚起右手,五根手指被陽光照得幾乎白得透明。
從建委宿舍到楚風樓不算近,幸好曹殊黧不算重,夏想頂著烈日賣力地騎著自行車,并不覺得累。曹殊黧小心翼翼地用手抓住他的衣角,沒有環住他的腰,可能是還在使小性子生他的氣。
幾天前,夏想打電話給父母,說了他要跟隨李丁山前往壩縣的事情,父母倒沒反對,只是反復叮囑讓他小心行事,當了一輩子普通工人的父親雖然從來沒人當過官,不過也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說法,說是官場險惡,一步生一步死,讓他千萬低調行事,別出頭,別逞能,做好份內事情就行。
重生以來,他還沒有見過父母,說不想是假的,不過最近事情太多,又始終放心不下影響李丁山決定的各種因素,就一直拖到了今天。
本來他打算用兩天時間幫楚子高設計出效果圖,然后還可以回家一趟,不料昨天再打電話過去,父母卻又不讓他回家,說是家中一切安好,沒必要折騰一圈,讓他自己安心工作就好。
父母的心,想念孩子是掛念,不讓孩子回家也是怕他一路受累,也是發自內心的牽掛。
正胡思亂想著,走到一個路口等紅燈的時候,旁邊的機動車道上正好停了一輛豐田汽車,幾個年輕人打開車窗,沖曹殊黧大吹口哨:“美女,太陽這么毒,坐自行車太委屈你了,曬黑了哥哥要心疼的,要不坐車里來?”
“騎自行車的小子真他媽的賤,這么一個大美女非要放到太陽下面曬,真是不知道憐香惜玉。這么水靈的一顆白菜,怎么就叫豬給拱了,真窩心。”
“喂,臭小子,把你女朋友讓給我,我給你100塊,怎么樣?”
“我出500元,怎么樣小子,有見過這么多錢沒有?”
夏想還沒有有所反應,曹殊黧一下跳下了車,幾步走到車窗前,打開手中的水瓶,一股腦兒將瓶中的水全部灑在這些人的身上,怒氣沖沖地說道:“好好給你們冷靜冷靜,讓你們這些壞人知道什么叫講禮貌!”
一車人被淋得哇哇亂叫,一個精瘦如麻桿一樣的小子打開車門跳了出來,伸手就要把曹殊黧向車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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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時間:
2015-3-16 23:26:53
第三十四章 事件背后都有內幕
麻桿小子的手剛剛伸出,突然平空出現一只拳頭,正砸在他的手腕之上。
盡管拳頭力氣不大,但一拳正打在手腕正中,他只覺得一陣錐心的疼痛傳來,手腕似乎都斷了,痛得跺腳大叫:“狗日的,敢打我,我要滅了你。”
車上還有兩個人,見勢頭不對,都要下車助陣。夏想伸手將曹殊黧拉到身后,小聲說道:“等一下要是他們敢都圍上來,你就大叫耍流氓。”
曹殊黧一點兒也不知道害怕,反而小臉洋溢著說不出來的興奮:“打得好,夏想,就該打這些小流氓。你就放寬心,我的聲音非常響亮,保證周圍100米之內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還真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夏想暗暗苦笑,手上卻沒有閑著,趁機將身上帶著的一把小刀打開,乘人不注意,悄悄踢到對方的車輪之下。
兩個人剛下車,伸胳膊挽袖子剛要圍過來,綠燈響了,后面汽車喇叭聲響成一片,交警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常,一邊用對講機說話,一邊向這邊走來。
麻桿小子猶豫一下,見身后的汽車無數不耐煩的人紛紛探出頭來,只好作罷,惡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我記住你小子了,等再讓我遇到你,非廢你了不可……你等著!”
夏想就這么隨意地站著,臉上的表情既從容又自信,淡淡的聲音中還有一絲輕視的味道:“就憑你這小身板也敢說狠話?長得跟麻桿似的,趕緊給后邊的人讓路,別站在這里丟人現眼了。”
麻桿小子最恨別人說他瘦,被夏想諷刺成麻桿,臉都漲是血紅:“媽的,敢惹老子,我饒不了你了,不收拾你老子就不姓鄭!”
有不少人站在一邊圍觀,夏想拉著曹殊黧分開人群,騎上自行車猛地蹬了幾腳,與后面的人群拉開距離,聽到后面的曹殊黧壓抑不住的笑聲傳來,一雙手也輕輕地從腰間環過。
“麻桿?虧你想得出來,不過你別說,還真的挺形象!這些都是什么人呀,垃圾一樣的東西,大街上就敢胡作非為,下次我拿熱水潑他。”
夏想只好勸曹殊黧以后萬一再遇到這種事情,她一個人的時候,最好走為上策,畢竟真要惹翻了這些渣人,真要出了一些什么事情,就算槍斃了他們,也于事無補。
曹殊黧當然知道夏想的意思,她調皮地說道:“我又不傻,當然知道了,以前也遇到過,總是躲著走。今天不是有你在嗎?就想試試你作為一個護花使者有沒有挺身而出的勇氣!”
夏想有些郁悶,原來還是被曹殊黧算計了。這小丫頭古怪精靈,有點不好對付。
夏想不過是有點小小的郁悶,楚子高就是一臉興奮,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躁動和喜悅,他一會兒從樓上的經理室下到一樓大廳,問服務員“怎么還沒來”,一會兒又跑到二樓,拿著計算器算了一遍又一遍,嘴中念念有詞:“多花一點錢沒什么,重要是漂亮,是美觀。”
在楚子高第三遍問服務員的時候,一個臉上有幾個雀斑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答道:“楚總,誰沒來?您沒告訴我們要迎接誰?”
楚子高仿佛才醒悟過來,哈哈一笑:“帥哥,一個年輕的帥哥,你們見了可不要眼饞,對了,一定記住了,他以后是楚風杰的貴賓,二樓每天都要保留最好的包廂,只要他要,隨便進。還有,只要他來吃飯,不管吃多少,一律免單!”
幾個服務員一起躬身答道:“是,楚總。”
等楚子高又轉身上樓而去,雀斑小女孩才反應過來:“楚總說了半天,到底是誰呀?我們又不認識,又沒名沒姓的……楚總今天是怎么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在她們眼中一向鎮定自若甚至是雷打不動的楚總,今天的反常表現可是見所未見。
正好現在不是用餐的時候,又沒有什么事,幾個人就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雀斑女孩眼尖,忽然發現從門外走進來一個高大、帥氣又步履沉穩的年輕人,不由地眼前一亮,急忙小聲對身邊的幾個人說道:“快看,快看,來了一個帥哥,是不是楚總說的那個人?”
“長得還算陽光,看他年紀不大,怎么挺有一股子成熟的男人味道?”
“亂說什么,你見過幾個男人,知道什么是成熟男人什么是不成熟男人?”
“別胡鬧,人家后面還有一個小美女,你們沒戲了,哇,傳說的金童玉女,真是羨慕死人了。”
“一群花癡加白癡,快通知楚總!”
楚子高剛剛回到經理室,屁股還沒有坐穩,就接到了一樓總臺的電話,急忙火燒火燎地沖下樓來,動作之快,讓他的司機孟慶文大吃一驚,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唯恐有個什么閃失,緊跟著楚子高也下了樓。
本來一開始楚子高并不看重夏想,只當他是李丁山的一名普通員工。
當時在國際大酒店發生的事情,雖然聽夏想說得也有道理,不過高海沒有表態,等李丁山等人走后,高海也一刻沒有停留,急匆匆離去,他也就將這事拋到了腦后,不認為夏想在酒桌上的隨口一說會有什么效果。
夏想他自己不也是說酒后戲言,當不得真,楚子高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回去后就開始琢磨如何擴大酒樓影響,如何度過難關,想來想去還是無計可施,如果按照正常的規劃,市里到2000年才打通北大街,他至少還要再堅持一年多,以現在酒樓每月虧損上萬元的情況來看,至少還要再扔近20萬元才能有贏利的可能。
楚子高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堅持到最后勝利的那一天。
后來他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焦慮,又給高海打了個電話探探口風,看市里有沒有提前打通北大街的可能。連打三次電話,高海都沒有接,氣得楚子高差點大罵高海拿錢不辦事,不是個東西。
他前前后后送給高海至少五六萬,不能說從高海身上一點好處也沒有得,但收獲遠小于付出,讓他覺得肉疼,錢花得有些冤枉。
幾天后,正當楚子高決定要將楚風樓轉手,然后再換一個好地段重開一家酒樓之時,高海打來了電話,告訴他市里已經決定拿北大街當試點,創建步行休閑美食一條街,讓楚子高主動聯合幾家酒樓,向市里打報告,聲稱要主動承擔休閑廣場的改造工程,投資公益事業,樹立企業形象。
越快越好,只要能給市里留下良好形象,關鍵時候替政府分憂,到時陳風在會議時隨口表揚幾句,所產生的效果比在報紙上做十次廣告都強。高海最后強調說。
楚子高欣喜若狂,他立刻找了五家企業,每家出10萬元,沒有一家企業愿意落在后面,都紛紛慷慨解囊,甚至還有兩家因為排名問題,都表示愿意多加兩萬也要排前一名。
楚子高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了高海交給他的任務,報告上交了市里,幾天后就批了下來,批準由楚風樓提議的休閑廣場項目。
楚子高決心將休閑廣場建成燕市一流的廣場,他首先想到的是要聘請省建筑設計院的專家來設計,不料一問價格嚇了他一跳,要價10萬,而且設計周期三個月。
三個月,黃花菜早涼了,更不提高達10萬的費用讓人望而卻步。
隨后他細心一琢磨事件事情的突然轉機,雖然高海什么都沒有透露,但市里所做的決定和夏想在酒桌上所講的一樣,簡直就是如出一轍的思路,楚子高是商人不假,但他也是有政治頭腦的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人家夏想當時在酒桌上所說的一番話,根本不是什么酒后戲言,而是有的放矢,故意說給高海聽的。
至少高海如何說動了市長他并不關心,他腦子轉了幾轉,總算想通了一件事情,夏想說出了點子,高海拿走換來了市里的認可,間接地幫了他的大忙。
至于夏想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是故意幫他還是暗中幫助高海,楚子高弄不清里面的彎彎道道,他只是認準了一點,夏想這個小伙子不簡單,不但比同齡人有遠見,有想法,就連堂堂市政府秘書長也采用他的思路,他楚子高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酒樓老板,和夏想交個朋友不算屈,甚至還要算高攀。
夏想不正是學的建筑嗎?
楚子高象是在黑暗中行走的人突然發現一線燈光一樣,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夏想年紀輕輕就見識非凡,對北大街的情況了如指掌,原來他本身就學的是建筑。
既然他能提出休閑廣場的思路,想必心中也一定有休閑廣場的設計思路,為何不找他為自己設計休閑廣場,可以節省一筆費用不說,還可以交了朋友,說不定,夏想還有出人意料的設計。
楚子高為他突如其來的妙想興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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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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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6 23:51:48
第三十五章 楚子高的心領神會
如果沒有今天一早高海打來的電話,楚子高也不會興奮得好象吃了興奮劑一樣。高海打來電話,就是問他休閑廣場項目進展如何了,一定要在設計上把關,爭取拿出讓人眼前一亮的效果。
說到最后,似乎是無意地提中夏想,隨口說了一句:“我記得好象夏想學的就是建筑,巧了,怪不得他對城市規劃方面挺有見解。”
楚子高再聽不出高海的言外之意,就可以十分欣慰地回家養老去了。
高海的電話讓楚子高高興得差點跳起來,關上房門,為他的先見之明大叫三聲,要不是他五音不全,早就引吭高歌一曲,才能充分表達內心的喜悅。
夏想才20多歲,就讓高秘書長如此賞識,而且聽說李丁山也十分器重他,李丁山馬上就是一縣的縣委書記,縣委書記和市政府秘書長都看重的人,以后還會沒有前途?
楚子高越想越坐立不安,恨不得馬上就和夏想建立起超乎尋常的合作關系。
夏想當然沒想到楚子高心中的曲曲彎彎這么多,他和曹殊黧剛到大廳,還沒有坐穩,就看見楚子高山火從樓上下來,老遠就從夏想招手,熱情得好象多年的朋友一樣。
曹殊黧一臉不解地問:“楚子高是你的好朋友?認識幾年了?”
楚子高的過份熱情讓夏想猜到,估計是高海向他暗示了什么,他也是十分熱情地和楚子高握手客套,介紹曹殊黧時,也沒有多說,只說是同學,要兩個人一起合作設計。
楚子高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同學?了解,明白,同學好,女同學更好,漂亮的女同學就最好了。”
曹殊黧眨眨眼睛一臉疑惑,好象沒聽明白似的。夏想也懶得過多解釋,就帶曹殊黧一起看了現場。
垃圾站搬走之后,留下一塊約30畝的空地,雖然不大,但正好位于路口的交叉處,若是設計得當,不但可以吸引周圍不少居民在此休閑娛樂,對來來往往的車輛來說,也是一處賞心悅目的風景。
七八年后,燕市開始大量興建小型的休閑廣場,幾乎每個大型的十字路口,都在四個角處建有休閑廣場,所以對于設計這種休閑廣場,夏想可以說是信手拈來,輕松得很。
但他不會畫效果圖,所以只有請曹殊黧代勞。
上一次去佳家超市工地,讓他覺得曹殊黧雖然身為局長千金,但身上沒有太多的嬌縱和放任,反而還有一股踏實能干的精神,而且上次曹殊黧在現場記錄的要點,也讓他感到這個小丫頭有見解有想法。
在楚子高的陪同下,夏想和曹殊黧在現場轉了一圈,曹殊黧不時在本上寫寫畫畫,看樣子是有了心得,她咬著鉛筆歪著頭想事的樣子十分可愛,有時會讓夏想產生一種錯覺,曹殊黧暑假過后就是大二學生了,怎么有時看起去好象才上高二一樣?
其實夏想并不想讓楚子高在身邊轉來轉去,奈何楚子高熱情過度,他只好忍了。
差不多忙了一個小時,又拿皮尺量了量具體尺寸,夏想心中有了底,就指著馬路對面的一片空地,對楚子高說道:“楚總,對面百姓河邊也有一片空地,估算著有上千平米,上面雜草叢生,垃圾成堆,很影響步行街的形象,這么丁點大的地方想讓市里來解決,不定猴年馬月去了。
依我看,楚總不妨再出點錢,把那塊空地也美化一下,這樣正好和這邊的休閑廣場形成呼應……”
“怎么做,小夏,你說我聽。”楚子高心里一跳,開始盤算不知道又要多花多少錢。
“不用額外花錢……”夏想先打消了楚子高的顧慮,“興建休閑廣場的時候,肯定會有多余的花草,也會有多余的土方,到時直接讓工人將土方拉到這里,就著地勢填土做成一個坡地,再用剩下的花草種在上面,就可以建成一處綠地,再在綠地之上點綴一些長椅,在休閑廣場走得累了,可以來到綠地休息片刻,這樣人流的互動就可以更好地將楚風樓酒樓收入眼底,更重要的是,這樣既節省了處理工程垃圾的費用,又贏得了市民的好感,可謂一舉兩得。”
“夏想你太厲害了,我簡直要崇拜你了。”楚子高還沒有開口,曹殊黧上前就擺弄夏想的腦袋,又揪了揪他的耳朵,“你腦袋瓜是怎么長的,怎么會這么聰明?怎么可能這么聰明?
快告訴我,你是怎么想到這個絕妙的辦法的,我覺得陳教授也未必能想出這么高明的設計思路。”
陳香國陳教授是建筑學院的教授,是全省規劃方面的一流專家,夏想自認和陳教授沒法比,他不過是占了先機,被曹殊黧夸得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怎么能和陳教授相提并論?
別亂說了,對面那片空地的效果圖也交給你了,有問題沒有?”
曹殊黧昂首挺胸,好象受訓的女兵一樣“啪”的一聲站直了身子:“保證完成任務。”
楚子高心道夏想果然厲害,不但讓高秘書長看重,連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訓得服服帖帖,看來以后私下里還要向他多學習才對,向他請教一下管教老婆大法,省得讓家中的母老虎總是有事沒事就把他訓得跟孫子一樣。
不過讓他最高興的還是夏想綠化空地的法子,他很清楚處理工程垃圾費用有多高,畢竟以前也建過酒樓,沒想到一筆不小的花費經夏想一說,不但不用花上一分,還變廢為寶,又多出一片綠地出來。
這小伙子真不尋常,腦子太好使了,太靈活了,要是做生意的話,肯定能賺大錢。要是夏想能幫他打理酒樓,不定會有多少金點子可以讓酒樓生意大好……
再看向夏想時,楚子高雙眼放光,就象惡狼盯著獵物一樣。
“就聽你的,小夏,我老楚活了40多歲,平生第一次佩服一個比我小了20歲的小伙子,好樣的。
我是南方人,別看我說話辦事不如北方人爽快,不過心里也實誠得很,以后沒說的,小夏,你要是不見外的話,叫我一聲楚叔叔,大事我辦不了,借錢這樣的小事,一句話的事情。”楚子高臉色漲得通紅,眉飛色舞地說道。
盡管知道楚子高說話時表情和動作都愛夸張,不過夏想也能從他激動的神色中看出幾份真誠,多個朋友多條路,他緊緊握住楚子高的手,說道:“楚叔叔言重了,我年紀輕,見識少,以后還有許多地方需要楚叔叔指點和幫忙。”
楚子高也能看出夏想也是誠意十足,高興地大手一揮:“小夏,叔叔今天高興,你不但幫我省了錢,又為楚風樓的發展著想,叔叔不能讓你白忙,設計費用原先說的是兩萬,剛才你一句話至少為叔叔節省了兩三萬,我再拿出一萬,算是綠地的設計費……”
見夏想要推辭,楚子高假裝生氣,按住他的手:“不給叔叔面子不是?你剛畢業,用錢的地方多,再說你幫我這么大的忙,兩塊地方三萬元的設計費用不高,不要的話就是嫌少是不是?要不給你五萬?”
在一旁的曹殊黧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夏想只好接受了三萬元的費用,楚子高才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轉頭問曹殊黧:“殊黧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吩咐廚師專門給你做。”儼然是一副長輩的關切的口吻。
曹殊黧乖巧地看了看夏想,害羞地說道:“楚叔叔太客氣了,不用這么麻煩的,隨便吃點什么就可以了……我都聽夏想的。”
楚子高更堅定了先前的看法,曹殊黧是夏想的女朋友,而且超級聽話,心里想起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不由暗暗嘆息一聲,一個成功的男人,不僅要在外面風光,回到家也不能受氣才對……
他偷偷朝夏想豎了豎大拇指,笑道:“也好,我先去安排一下,等一下直接到二樓的666號雅間入座。”
“好你個夏想,真是一個大騙子,你到底用了什么詭計讓人家一個大老板乖乖地給你三萬元的設計費?三萬元,好多錢呀,你太黑心了。”楚子高剛走,曹殊黧就輕輕打了夏想一下,問道。
“不是我黑心,而是我設計的效果圖絕對值這么多錢。”夏想對他的設計思路絕對有信心,同時他也清楚,三萬元看似不少,不過比起找正規的設計院,又不值一提,何況他可以肯定的是,學院派的設計遠不如他的設計既實惠又實用,“這錢,我們一人一半,我出思路,你來畫圖,按勞分配。”
曹殊黧一只手拿著本子擋在額前,遮住刺眼的陽光,搖搖頭:“才不要你的錢,再說我要錢做什么?我又不是為了賺錢才跟你來做設計,我是為了理論聯系實踐,你以為我是貪財之人?”
又想起了什么,忽然一揚手拿手中的本子又打了夏想一下,“你太聰明了,以后我得提防你一點,省得不定什么時候被你賣了都不知道,說不定還在一旁傻笑著幫你討價還價。”
“你可不好賣……”曹永國再清廉再嚴以律己,灰色收入還是有不少的,否則也不會做到現在的高位,況且城建局也是一個肥缺,曹殊黧好歹也是局長千金,從小到大不缺錢花,沒有賺錢艱難的概念,不知道缺錢的難處也情有可原,夏想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就轉移了話題,“沒人要。”
“我打你,敢咒我沒有要,我長得又不丑,人又不笨,憑什么沒人要?”曹殊黧作勢又打。
夏想趕緊求饒:“聽我說完好不好?我是說你身價太高了,要賣的話至少要賣一千萬,你想想,千萬富翁太少了,又帥又年輕的千萬富翁更是絕無僅有,我上哪里去找這樣一個千萬富翁去賣你?”
“懶得理你,看你挺老實的一個孩子,貧起嘴來也挺有水平的。”曹殊黧心中美滋滋的,被夏想說成價值千萬,顯然是她在他心目中價值連城,無可替代。
看完現場,夏想心中有了底,見天色不早,就和曹殊黧一直去楚風樓吃飯。沒想到還沒有上樓,就遇到了幾個意想不到的人。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23:54:25
第三十六章 小規模沖突
楚風樓的一樓大廳里,幾個人吵吵嚷嚷非要見經理不可,領班陪著笑臉解釋半天,對方一概不理,只是重復一句話:“你沒有資格跟我說話,快叫你們經理下來,否則后果自負。”
夏想和曹殊黧一前一后進門,一眼就看見三個人站在大廳的正中,趾高氣昂正對周圍的幾個服務員說話,個個都是一臉的不耐煩,一副天老大他們老二的模樣。
三個人,一個瘦得很麻桿似的,一個長得五大三粗,黑得可以,一個長得白白胖胖,還戴著眼鏡,三個人當中,就麻桿最鬧騰,說話也最沖:“怎么回事?都多長時間了,你們經理死哪里去了?快讓他下來給我們賠禮道歉,然后擺上一桌酒席壓驚,否則的話,你們這楚風樓就等著停業整頓吧!”
口氣這么大,估計是什么頭頭的后代?夏想認出了他就是在路口出言不遜調戲曹殊黧的麻桿,看他樣子不過十八九歲,也不知道是正在上大學還是沒考上大學到處放蕩。
大廳里吃飯的人雖然不多,不過也有十幾桌,客人們都面面相覷,露出驚恐的神色,沒有人出面相勸,甚至還有幾人悄悄地從旁邊溜走。
這幾個人是什么來路,是故意搗亂還是和楚子高有過節?
夏想轉身問身旁的一名服務員,才知道原來這三個人前來吃飯,拿著一張過期的金卡非要上最好的雅間,酒樓的規定是金卡過期就不是貴賓待遇了,這也是正常的淘汰一些一次性關系的商業手段,否則辦一件事情就送幾張金卡,久而久之再大的酒店也承受不起。
這幾人卻不依不饒,非要還按照貴賓待遇給他們最好的雅間和最優惠的折扣,服務員自然做不了主,就僵持不下。早有人暗中打了電話給楚子高,誰知過了半天也不見楚子高現身。
夏想知道楚子高也沒有辦法,就想拖延時間,等他們鬧夠了覺得沒意思了,自然就會離開。
楚子高在燕市也認識一些方方面面的人物,但總不能大事小事都開口求人,人情欠得越多就越難還,所以他寧愿當縮頭烏龜。
夏想一拉曹殊黧,意思是讓她和他一起悄悄上樓,曹殊黧不知是會錯了意還是故意為之,竟然分開眾人,一下子站在三個人面前,雙手叉腰說道:“三個大男人和幾個服務員吵什么吵,真沒出息。”
麻桿正要破口大罵,一扭頭發現是曹殊黧,一雙眼睛頓時瞇了起來,賊兮兮地笑道:“妹妹,怎么是你?想哥哥了不是,一路上哥哥可沒少念叨你,以為以后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你竟然主動送上門了,我說黑子、徐鏡,今天可不能再放走了她。”
夏想搖搖頭,心想曹殊黧是不是人傻膽大,怎么敢主動去招惹這些東西?他越眾而出,挺身站在曹殊黧身前,說道:“誰敢動她一根毫毛?”
曹殊黧沖夏想做了個鬼臉,好象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縮著身子躲到夏想身后,還將小手放到他的手中,悄悄在他耳邊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
又上當了,夏想苦笑,不過明知道是當也得上,他要是不挺身而出保護曹殊黧,還算什么男人?
一見夏想,麻桿大怒:“黑子、徐鏡,給我打,往死里打,出了事算我的。”
本來夏想很看不起麻桿仗勢欺人的德性,認為他不過是一個喜歡沾花惹草、無所事事的二世祖,不想一開口就敢說出往死里打的狠話,不由心頭火起。本來只本想震懾他們三人一下,讓他們知難而退就行了,誰知道竟然猖狂成這個樣子,再想到他兩次對曹殊黧出言調戲,心中就火冒三丈。
他輕輕一推曹殊黧,回頭瞪了她一眼:“離遠點,別傷著你。”
夏想語氣很嚴厲,帶有不滿和責備的意思,但關切之意卻溢于言表,曹殊黧聽了卻非常受用,低著頭,一雙大大的眼睛無辜地望向夏想,使勁點了一下頭:“嗯!”
真要在大廳里打起來,打壞了東西是小事,誤傷了客人影響太壞,夏想一伸手說道:“走,到外面動手,里面太狹窄了,我怕打你們打得不過癮。”
幾個小子果然一激就火,叫嚷說道:“靠,牛呀你,一個打三個,還敢吹牛。”
“到外面最好不過,看哥們怎么收拾你,狗日的,今天我要打得你跪地求饒,再泡你的妞。媽的,今天賺到了。”
曹殊黧唯恐天下不亂,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柜臺上拿出一杯白酒,遞向上前:“要不要喝一口酒再動手,借酒壯膽。”
麻桿一把從曹殊黧手中搶過酒瓶,打開瓶蓋,一仰脖喝了一大口,哈哈大笑:“這妞不錯,上道,哥哥我越看越喜歡你,等著啊,等我收拾了你的小白臉,再好好收拾你。”
曹殊黧如同見了大灰狼的小白兔,又躲到夏想背后,一副膽怯驚恐的樣子,更惹得三個人狂笑不止,好象得了多大的便宜似的,三個人你一口我一口,幾下將一瓶酒喝得精光。
麻桿最后一個喝完酒,酒壯慫人膽這話一點沒錯,他狠狠地將酒瓶摔到路邊,一抬右腿就一腳朝夏想的小腹踹去,又快又狠,要是一腳踹實,夏想非得被一下踢到馬路上不可。
曹殊黧嚇得花容失色,臉都變白了:“怎么說打就打,不能等一會兒再動手?對不起夏想,我沒想到他們這么不講理。是我害了你……”
夏想哪里還顧得上多想曹殊黧說些什么,輕輕跳到一邊,躲過了麻桿的一腳,順勢左腿一勾就絆在麻桿的左腿之上,然后用力一牽——右腿踢出還來不及收回的麻桿頓時重心不穩,“撲通”一聲坐在地上,摔了個屁股墩。
黑子見夏想一動手就將麻桿放倒,他仗著身強體壯,揮舞著拳頭朝夏想撲來,想要憑借體力上的優勢,就算硬撞也要將夏想撞倒。
夏想才不會和他硬碰硬,身子一矮,一低頭躲過黑子的一拳,錯身之時,右肘向后一搗,正擊中黑子的后背。
黑子正向前沖,后背吃力,猛地向前沖了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戴著眼鏡看著文質彬彬的徐鏡不知何時悄悄來到了夏想的背后,手中拎著一塊磚頭,趁他不注意,突然跳起掄圓了胳膊就朝他的頭上砸去,罵道:“王八蛋,看我不打死你。”
夏想沒想到看上去最文明的眼鏡人反而最陰險,他向前一撲,猛然躲過了背后的偷襲,心中大怒,雖然他自認身手一般,但對付這三個草包也應該綽綽有余,只是一時大意沒留心眼鏡男動向,一不小心竟然差點讓他偷襲成功!
一回身右手一削,一掌砍在眼鏡男的手腕之上。
眼鏡男大叫一聲,疼得一哆嗦,手中的磚頭扔在地上,捂著手腕蹲在地上,直不起身。
這時曹殊黧也沖到夏想面前,急得眼淚汪汪:“夏想你沒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有害你的意思,我是想整治他們一下,想了一個計策,沒想到孫安到現在還沒有來,真是氣人。我一定要好好罵他一通。”
夏想雖然不知道曹殊黧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盤,不過打了就打了,當一回護花使者也沒有什么,何況這幾個渾蛋小子也確實不是個東西。
剛才他出手也留了分寸,也是不想將事情鬧大。算算時間,楚子高再不出現就有點說不過去了,會讓他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楚子高急巴巴地分開人群,領著兩個膀闊腰圓的年輕人來到夏想面前,他滿頭是汗,急得不得了:“不好意思,小夏,這幾個人鬧事怎么好讓你替我出頭?有沒有傷著?
真是萬幸,萬一你要傷著一點,我可成了大罪人,光是李總也非得埋怨死我。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主要是剛才沒找到人。”
替曹殊黧出頭被楚子高誤認為替他解圍,夏想也沒過多解釋,只是悄聲問楚子高:“這幾個人什么來歷?”
楚子高苦著臉,小聲說道:“最瘦的那個叫鄭杰,是北倉區工商局副局長的兒子,胖子叫衛國,是北倉區城管局局長的兒子,戴眼鏡的叫徐鏡,他媽媽是區教育局局長。
以前楚風樓開張的時候,求鄭杰和衛國兩個人的爸爸鄭自成和衛興辦過事,就送了他們一人一張金卡,你也知道,事過境遷,最近沒怎么和他們打交道,卡過了期限也沒有再給他們送,誰知道這三個小子也敢上門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
想起剛才三個人打架的風格,倒也正符合他們老子各自的身份:工商橫,城管硬,教育陰人不要命!
夏想想了一想,說道:“報警吧。”
“警察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只見一輛警車風馳電掣般沖到眼前,一個急剎車響起刺耳的輪胎聲,車還沒停穩,就見一名警察從車上跳了下來,大喊:“殊黧,殊黧,你有沒有事?我沒來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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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時間:
2015-3-16 23:57:00
第三十七章 曹殊黧也有關系網
曹殊黧緊緊抱著夏想的胳膊不放,沖來人喊道:“孫安,你再來晚一步,我就被人抓走了。哼,現在才來,你已經沒用了,自己回去吧。”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一身警服英姿勃發的孫安一臉諂笑,低聲下氣地說道:“殊黧,給我一個機會,我保證不讓你失望。
我真的是一收到你的短信就立馬趕來了,這個時候正是下班高峰,路上堵車,晚上一兩分鐘也是正常情況,是不是?”
說話間,孫安的眼睛移到了夏想身上,又轉身掃了一眼一個站著兩個倒著的三個人,一臉狐疑的表情:“這三個人是你打倒的?”
夏想點點頭,沒有說話。曹殊黧在一旁得意地說:“正當防衛,一個打三個,厲害吧?”
孫安中等身材,不過走路之時雙腿繃直腰板挺直,顯然練過。他回頭沖警車上下來的兩個人說道:“這三個人酗酒鬧事,當場行兇,先銬起來……”
眼鏡男徐鏡見勢頭不妙,知道來的警察和對方是熟人,急忙向前一步,悄悄對孫安說道:“誤會,都是誤會。哥們,給個面子,我們三個人在北倉區還算有點來路,大家別鬧得太僵了,交個朋友。”
“誤會?”孫安眼神閃過緊挨在一起的夏想和曹殊黧,心中堵得難受,氣就不打一處來,“你們剛才三個打一個的時候,怎么不說是誤會了?
你們剛才調戲人的時候,怎么不說是誤會?要是警察不到,你們還會繼續誤會下去,把男的打了,把女的搶走,是不是?”
眼鏡男一聽就知道警察故意找茬,心中暗暗找苦,沒想到對方一個騎自行車的家伙,不但能打,而且叫來警察還認識,真要被抓進派出所,也太丟人了,就伸手從身上拿出一盒煙,陪著笑臉說道:“警察同志,抽支煙,聽我說,我媽在區教育局工作,她是局長。
另外兩個哥們的爸爸一個是區工商局副局長,對了,馬上要提正,另一個是城管局局長,大家都是圈內人,與人方便與已方便,是不是?”
眼鏡男徐鏡見孫安只是一個普通民警,說不定就是北倉區哪個派出所的人,說來說去總能找到認識的人說上話,再搬出他們三個家中的三尊大神,肯定會嚇這個小民警一跳,煙遞到一半,眼神中已經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意思是怎么著哥們,指不定你們領導還有事得求著我們家的大神呢。
孫安愣了愣神,摸了摸耳朵,沒接煙,悶聲說了一句:“你等會兒……”轉身喊曹殊黧,“殊黧,有事請教你,過來一下。”
曹殊黧拖著夏想走了過來,一臉的不高興:“干什么孫安?這點小事都辦不成,直接抓走了關起來不就行了。”
孫安眨眨眼睛,看似挺憨厚的笑容透露著一絲古怪:“不是,有件事情我始終弄不明白,還得你來幫我。你說,區長算什么級別?”
“處級。”曹殊黧明白了什么,眼睛掃過眼鏡男。
“那區教育局局長又是多大官?”孫安又問。
“科級。”
“科級是不是很小?”孫安一臉迷茫,看看曹殊黧,又看看一臉漲得通紅的眼鏡男,“比我爸的官大不大?”
夏想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小子太會裝了,一看就知道他在故意演戲,戲弄那三個小子。
此時麻桿和黑子也被兩個警察提了過來,兩個人還不服氣,嚷嚷著要打電話。
曹殊黧捂著嘴笑,一副計謀得逞的樣子:“你爸是副廳級干部,科級上面是副處,副處上面是處級,然后再向上才是副廳。”
牛氣哄哄的要打電話的麻桿和黑子一聽這話,頓時閉上了嘴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的難以置信,卻說不出話來。
“我靠!”孫安一拍大腿,大喊一聲,“連綠豆都比不上的芝麻官,還敢在我面前裝高官子弟,還差點把我嚇唬住,這人算是丟大了!
哎,我說歷飛、何明,把這三個小子弄警車上去,省得在這里礙眼。一會兒弄到隊里去,再給他按一條冒充高官子弟罪,看他老實不老實?”
眼鏡男本來垂頭喪氣,被打擊得灰頭土臉,還以為抬出家里的大神可以充充門面,沒想眼前這位家里有個副廳的老爸,怎么比?
認栽吧。不過不對,他聽出味道,又仔細看了看孫安的警服,喊道:“不對,我們打架是民事糾紛,應該是派出所的民警管轄,你是刑警,管不著我們。”
孫安拍了拍眼鏡男的肩膀,嘿嘿一笑:“有點眼力,不愧戴著眼鏡。歷飛,我的任務完成了,交給你處理了。”
歷飛瘦瘦弱弱的樣子,也戴了一副眼鏡,他來到眼鏡男面前,嚴肅地說道:“我是民生路派出所民警歷飛,你們三個請跟我走一趟。”
夏想暗暗稱奇,孫安看著好象忽左忽右不著調,實際上粗中有細,行事嚴謹,他看了一眼停在楚風樓門口的汽車,認出了正是麻桿幾人開的那一輛,就向前一步說道:“警察同志,作為一名遵紀守法的五好市民,我向警察同事反應一個情況。”
孫安眼睛一亮,急忙一把握住夏想的雙手,說道:“我們警察就歡迎你這樣配合我們工作的好市民,這位同志,有什么情況盡管反應,情況屬實的話,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
曹殊黧將頭扭到一邊,實在忍不住笑。
夏想用手一指楚風樓門口的汽車:“警察同志,這三個人不但聚眾行兇、調戲婦女,還違反交通規定,在步行街駕車,按照規定應該扣三分,罰款300元。
還有他們涉嫌酒后駕車,對了,還有駕駛不符合規定的汽車上路,一下子觸犯了這么多交通法規,真是令人發指,希望警察同志為人民的人身安全著想,嚴查違章行為。”
“你胡說八道,你血口噴人,我沒酒后駕車,我的車也好好的,全部符合規定。”麻桿氣得渾身發抖,跺著腳大罵。
眼鏡男還不服氣:“這是交警的事情,你們刑警和民警也要多管閑事?”
被稱為何明的年輕警察來到前面,他身高有一米八以上,微胖,笑瞇瞇地敬了一個禮:“同志,我是交警,請出示你的駕駛證,另外你的車右前輪沒氣,按照規定不能上路行駛,還有你酒氣沖天,有酒后駕車的嫌疑……”
右前輪沒氣是夏想的杰作,在路口發生沖突時,他暗中將一把水果刀放到對方的前輪下面,車一開動就劃破了輪胎,到現在才沒氣看來是扎得不深。
眼鏡男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們三個完全不同的警種,怎么就湊到一塊兒去了,不是故意整我們的吧?”
麻桿跳著腳喊道:“那個小妞是什么來頭,哥們給我說一聲,我給她賠禮道歉。”
他心中的震驚自不必說,那個小妞穿的衣服好象也不是什么名牌,那個小子就更別提了,衣服一般,還騎著破破爛爛的自行車,他們怎么可能認識副廳級干部的兒子?
那個小警察的老爸是副廳級,到底是哪尊大神?燕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副廳級干部也數不勝數,但同樣是副廳級,權力上可是有天地之別。
小警察的老爸不會是副廳實權領導吧?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6 23:59:59
第三十八章 前路漫漫,來日方長
副巡視員是副廳級干部,省教育廳副廳長是副廳級干部,燕市副市長也是副廳級干部,同樣是副廳,其中差別可是大多了。
眼鏡男徐鏡泄了氣,沖麻桿和黑子說道:“算了哥們,人家不管是級別還是手段都比我們高了太多,認輸吧……”
孫安皺了皺鼻子,沒理幾個人,一臉嚴肅地揮揮手,對周圍的人群說道:“散了,都散了,別看熱鬧了。”
一轉身卻又換了一副嘴臉,笑嘻嘻地對曹殊黧說道:“殊黧,對處理結果還滿意不?”
曹殊黧不滿地“哼”了一聲:“幸好夏想沒受傷,否則我饒不了你。好了,快走吧,別在我面前礙眼了。
對了,我的同學夏想,以后他有什么事情,你就按照對待我的標準照顧他,別讓他吃虧就行。”
孫安酸溜溜地說:“同學?別裝了,躲躲藏藏的不說實話,就直接說男朋友不就得了,我已經被你拒絕無數次了,早就習慣了承受打擊。
不過話又說回來,殊黧,我們青梅竹馬,你真的一點也不考慮一下我?”
曹殊黧一揚手,抬腳就要踢:“你還想找打不是?忘了以前怎么收拾你了?長大了就敢還手就敢不聽話了?”
孫安舉起雙手投降:“得了,你是老大,從小到大你就是一直當我的老大,欺負我沒完,我怎么就這么沒出息偏偏就聽你的話?
唉,孽緣,我上輩子欠你的還不行嗎?我走了老大,以后隨叫隨到,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絕對好使。”
又沖夏想點點頭:“行呀兄弟,有兩下子,讓殊黧這么聽話,我認識她快十幾年了,都沒見過她這么溫柔過?對了,你身手不錯,有時間咱們過過手。”
孫安嬉笑怒罵的脾氣很對夏想胃口,他和孫安客氣幾句,又交換了電話。本來楚子高還要留孫安等人吃飯,不過孫安顯然對楚子高沒有興趣,看都沒看他一眼,擺擺手就走人了。
楚子高不甘心也沒有辦法,剛才他也是聽得清清楚楚,知道年輕警察有一個副廳級爸爸。
副廳級,不管是什么官,最起碼級別不低,相當于副市長了,要能結識上該有多好,楚子高不無遺憾地想。
不過他隨即想到,夏想的女朋友能將副廳長的兒子呼來喝去,恐怕也有背景,按照正常的級別分析,她爸爸至少也應該是廳級干部才對。
廳級不一定就比副廳級職權大,關鍵還要所處的位置和手中的權力,不過楚子高亂猜一氣,還真讓他猜對了。
吃飯的時候楚子高親自作陪,又說了一大堆表示歉意的話,見對副廳級干部的兒子孫安毫不客氣的曹殊黧,小意溫存地坐在夏想旁邊,乖巧聽話得象一個小媳婦,楚子高對夏想除了佩服之外,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敬畏之感,似乎覺得一點兒也看不透他。
他只是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沒有根基,沒有背景,就算他馬上就成為了縣委書記身邊的紅人,但是一個縣委書記在燕市這個省會城市根本不值一提,太多的廳級和省級高官都數不過來,誰會將一個縣委書記放在眼中,更不用提他身邊的人。
但正是這個不起眼的年輕人,就讓市政府秘書長高海打來電話向他暗示,其中不乏有對他的提攜之意,而且他身邊的女朋友,讓一個副廳級干部的兒子跑來跑去,一點也沒放在心上,卻對夏想又表現出相當的耐心和溫柔,而夏想坦然受之,沒有一點受寵若驚的樣子,到底是他也有深厚的背景還是人傻膽大?
楚子高再看夏想時的眼光,除了熱烈之外,還有一絲討好的意味。
飯一吃完,楚子高就十分爽快地先付了兩萬元的定金,只等效果圖出來后,再付剩下的一萬元余額。
對夏想給她的一萬元,曹殊黧推辭不要,夏想卻不同意,勸她說道:“這是你的勞動成果,應該得到的,憑什么不要?
你可以用這些錢買自己想要的東西,可以理直氣壯地對曹伯伯說你自己也能賺錢了,完全是憑真本事。”
曹殊黧推脫不過,只好收下。
兩個人商定明天繼續討論效果圖的細節問題,爭取三天之內出圖。
曹殊黧邊走邊和夏想說她的一些設計思路,雖然在夏想看來有些幼稚有些保守,但不乏也有閃亮點迸現。
夏想就一一點出她的不足之處,總能讓她微一沉思就露出臉驚喜,看向夏想的目光就又多了幾分內容。
將曹殊黧送到建委宿舍的門口,夏想揮手告別時,曹殊黧忽然一臉局促地站到路燈的陰影下,問道:“你怎么不問問孫安是誰?”
夏想不是不想問,而是不想冒然問起,聽曹殊黧一說,嘿嘿一笑:“對了,孫安是誰?”
“你……”曹殊黧躲在暗處,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不過聽起來她的聲音有些異常,“今天真的要謝謝你,夏想,我不過是想讓孫安過來收拾幾個壞蛋一頓,好讓他們收斂收斂,沒想到他們太壞了,二話不說就動手了。
要不是你有點本領,肯定會被他們打傷。其實你用不著替我出面,我有辦法撐到孫安他們過來……”
夏想笑了笑:“傻丫頭,你和我在一起,有人欺負你,我不站出來,還是男人嗎?別說他們就三個人,就是十個人,我也得硬著頭皮沖上去,犧牲我一個,幸福你一人,對不對?”
“討厭!”曹殊黧“噗哧”笑了,她從黑影中站出來,眼中亮晶晶的,看了夏想一會兒,揚起右手和他再見,“明天十點過來也不遲,我今天累了,明天要睡睡懶覺。
忘了告訴你,孫安從小和我一個大院長大,我一直欺負他,他特別怕我,也很聽我的話,我和他之間象是純凈水一樣,他嘴上說對我有意思,其實我知道他也就是說說而已,根本就當我是妹妹,我也從來當他是小跟班。”
夏想撓撓頭,指著自己鼻子說:“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好象和我沒有關系!”
曹殊黧一時氣極:“你成心想氣我是不是?不理你了。”轉身象一只蝴蝶一樣輕快地跑走了。
夏想傻呵呵笑了一會兒,摸了摸口袋中的一萬元錢,心情就更加愉快了,飛快地騎著自行車趕回出租屋。
今天的收獲不可謂不大,他現在清楚地知道,即使曹永國還是按照原來的進程,仕途受挫當上測繪局局長,以他在局長位置上十幾年的經營,在燕市也是人脈深廣,有許多盤根錯節的影響。
單是今天曹殊黧上演的一處好戲就讓他看清了一點,平民有圈子,高官也是有大小不等的圈子。
他今天的所見,不過是龐大的關系網的一角而已。
只是想到他和曹殊黧之間似乎越來越有走近的可能,不免又讓人有些頭疼,也不知道他內心深處在拒絕著什么。想了半天想不通,夏想索性放下不想,走一步算一步。
前路漫長,來日方長。
一直等夏想走遠,曹殊黧才從陰影中閃出身來,凝視夏想遠去的背影,心中莫名生出一種傷感,一種難舍的情懷。夏想,偏偏他剛出現就要離開,就要遠去壩縣,為什么會這樣?
真的沒有選擇么?曹殊黧輕輕地掂著腳尖回到家里,推開門的一瞬間她突然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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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時間:
2015-3-17 00:02:14
第三十九章 暴露的意外事件
第二天夏想給李丁山打了一個電話,問他有沒有事情要交待。李丁山的聲音聽起來很高興,說放他幾天假,7月14日一早到公司找他即可。掛斷電話,夏想笑了笑,感覺李丁山好象從公司失敗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現在的他應該正和他龐大的關系網在溝通,畢竟將要成為一縣的一把手,除了意氣風發之外,恐怕想的更多的如何在任內做出升遷的政績。
夏想則想在在離開燕市之前,盡快將他手中有限的資源最大化,至少也要和曹永國的關系穩固下來,況且現在曹永國也正處在關鍵時期,一步走順則可能前進一步,一步失誤則會到測繪局養老,想必他也焦慮不安。
想了一想,他還是給肖佳打了個傳呼。不出一分鐘,肖佳就回過了電話,是個手機號。
肖佳在外面租了一家辦公室,找了幾個暑假打工的大學生幫她抄寫信封,校對書稿,現在已經處在二校階段,再有兩個月左右就會正式出版。
肖佳的聲音懶洋洋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慵懶味道,她聽了夏想說要跟隨李丁山一同前往壩縣,沉默了片刻,突然很大聲地笑了起來:“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的志向是做官,是想做貪官還是清官?”
夏想沒回答她的問題,卻勸她說道:“只此一次,別有下次了。你手中有了錢,憑你的頭腦肯定可以做正當生意,賺合法利潤,畢竟來日方長……”
“還沒當上官就一副官僚的口氣跟我說話了?”肖佳咯咯地笑,“你是關心我還是擔心我?或者說,有什么想法不成?”
不得不說肖佳的聲音也極具魅惑之力,夏想看不到肖佳的表情,但可以想象到她紅唇嬌艷,意態慵懶,媚態畢露的誘人風姿,有些女人就是天生媚骨,此話不假。
不等夏想說話,肖佳又急急說了一句:“我還有事,先掛了,你臨走之前我們見上一面,有事對你說。”
趕到曹家時,正好上午十點,曹永國不在家,開門的是王于芬。王于芬對夏想的到來十分熱情,招呼他坐下就沖樓上喊:“黧兒,夏想來了,別睡了懶丫頭。”
出人意料的是曹殊君聽到聲音急忙從房間里出來,穿著大褲衩,一只腳還沒穿鞋,興沖沖對夏想說道:“行了夏想,沒看出來你還真有兩下子,一天就賺了兩萬塊,這樣下來一年不是要賺700多萬?好家伙,明年你就是千萬富翁了。”
夏想對曹殊君談不上好感,但也知道他們這類人的通病是淺薄加無知,見他一臉興奮,不忍當頭潑他一頭涼水,就笑道:“帳不能這樣算,這樣的機會不是常有的,只能是偶而遇到。
世界上哪里有這么多的好事降臨到一個人的身上?只有不斷地努力,才有成功的可能。”
一句話打消了曹殊君的熱情:“總要努力,多累呀,沒意思。”說完轉身坐在沙發上,再也提不起說話的興趣。夏想暗笑,他就是想讓曹殊君閉嘴。
曹殊黎睡眼朦朧從樓上下來,穿著一件粉色睡衣,一邊走還一邊揉著右側的乳房,自言自語地說道:“怎么總是趴著睡壓著右邊這個?時間長了,會不會一個大一個小?要是兩邊不一樣大,怎么見人呀,太丑了。”
夏想忍住笑,這丫頭真沒形象,不過又可愛得讓人憐惜,他站起來,笑瞇瞇地說道:“早呀,殊黧。”
曹殊黧好象才醒過來一樣,愣了一愣,隨即大喊一聲:“臭夏想,死夏想,壞蛋,色狼!”然后一轉身飛快地跑上樓去,因為動作過快,帶動裙子飛起,露出了白生生的大腿。
聽到曹殊黧的驚叫,王于芬從廚房中跑出來,一臉驚訝:“出什么事了?”
夏想一臉無辜,想解釋又覺得無從說起,只好尷尬地說道:“剛才殊黧下樓,沒洗臉……”
王于芬不相信,一臉懷疑地又看曹殊君,曹殊君倒是出乎意料地站在了夏想一邊:“沒什么,姐姐她說夢話,不關夏想的事情。”
王于芬還不相信,又上樓問曹殊黧去了。曹殊君向夏想邀功:“怎么樣哥們,夠朋友吧?記得欠我一頓酒,什么時候等我有空就找你。”
“沒問題。”夏想一口答應,曹殊君本質上不壞,就是人懶一點再加上目中無人,還有調教的可能。
估計王于芬也沒問出什么,下樓后沖夏想笑了笑,又去忙活什么去了。
曹家的房子足夠大,有一間房間沒人住,就支起畫架,臨時充當了曹殊黧的工作室。
夏想和曹殊黧忙碌了兩個小時,差不多完成了一半的底稿。兩個人具體到一條長椅、一棵樹甚至一朵花的位置也要討論一二,總之工作很認真,氣氛很熱烈。
“夏想中午別走了,一起吃飯。”讓所有人吃驚的是,這一次是一向對夏想沒有好臉色的曹殊君主動提出留夏想吃飯。
午飯后,兩個人沒有休息,又繼續工作。
夏想的想法奇特而天馬行空,許多設計思路聞所未聞,總能讓曹殊黧覺得無法接受的同時,又往往眼前一亮,發現了其中的微妙之處,總能給她意外之喜,體會到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奇妙感覺,讓她的設計思路獲得了空前的沖擊,又給她帶來諸多超前的收獲。
又用了一下午,兩個人總算完成了底稿。不得不承認,休閑廣場的底稿超出了夏想的預計,比他設想得還要好上許多,他用一些超前的想法來引導曹殊黧,而曹殊黧領悟能力很強,又能結合具體場地將他的想法融會貫通,可以說,兩個人合作的設計就算拿到省城的規劃設計院,也算是一流的水準。
曹殊黧端詳著她的作品,臉上流露出一絲榮光,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讓她意識到原來自己還是一個有才華的女子,以前怎么沒有發覺到她心中蘊含著這么多的靈光和火花?
想到自從夏想出現在她面前之后,帶給她越來越多的驚喜,越來越多的感動,她不禁心跳得有些發慌,偷偷看了夏想一眼。
夏想也正在出神地欣賞著設計圖的底稿,從側面望去,他鼻子高聳,臉上線條既硬朗又不失柔和,眉毛又濃又密,而且他的睫毛又黑又長,更襯托得眼睛格外明亮。
曹殊黧沒來由地一陣慌亂,原來他長得一點也不難看,除了膚色有點黑之外。
男人長得太白就成了小白臉,誰會喜歡?
夏想健康的膚色,俊朗的外表,溫和的脾氣,成熟而穩重的性格,怎么是那些輕浮沖動的大學生所能相比?
曹殊黧雙眼迷離,又想起剛才下樓時被他看到揉胸的樣子,不由地臉紅過耳,羞得抬不起頭。
樓下傳來有人開門的聲音,曹永國回來了。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7 00:05:07
第四十章 和曹局長的關系再近一步
夏想并沒注意到曹殊黧的異常,下樓和曹永國打招呼。曹永國臉色不太好,眉宇間隱隱有一絲憂慮。夏想一愣,莫非是高成松開始動曹永國了?
夏想確實猜對了。曹永國今天一上班,就聽到了要調他到測繪局當局長的傳言。
雖然早先在盧部長那里已經聽到了一點風聲,但還僅限于少數的高層知道,現在在單位里已經有人公開議論,可見是有人故意放出的消息,無風不起浪,既然有人放出消息,一般來說,調動的事情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盡管早已知道了調往測繪局的事情不可逆轉,盧部長也親口說了他也無能為力,曹永國也就絕了心思,畢竟以他的能量,還左右不了省里常委會的決定,何況常委會的常委,肯為他說話的也沒有幾個。
而且更讓人氣餒的是,據說讓他挪動位置,是給高成松的人讓路。
高成松在燕省一言九鼎,沒有人敢反抗他的旨意,要是順從的讓路還好,要是表現出不耐和反對,他一怒之下,就有可能直接將他調到建委去管后勤。
測繪局?曹永國無奈苦笑,說起來和城建局是平級,但城建局下轄全省100多家大小建筑企業,實權在握,測繪局只有一個省局,下面沒有腿,各地市也沒有對應的機構,他幾乎就是一個光桿局長。
原本在高成松未來之前,盧部長也做通了其他幾名常委的工作,準備要提他當建委主任,可是現在,卻被發落到了測繪局,曹永國失落的心情可想而知。
去測繪局又不比城建局,曹永國決定不帶任何人上任,只身前往。
不過他用慣李潔夫了,就含蓄地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見,李潔夫倒是痛快地一口答應了,愿意跟他帶測繪局。曹
永國對李潔夫的念舊感到安慰,決定一到測繪局就幫他解決住房問題。他聽說測繪局別的沒有,倒是有不少閑置的住房。
不出意外的話,他就要在測繪局養老了,不求無功但求無過,利用手中權力弄幾套房子到手,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一回家見到夏想,曹永國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想起了夏想背后的李丁山,李丁山背后的宋朝度,不知怎么,他腦中閃過一個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按說以他現在的年齡和閱歷,還有為官多年的經驗,早就過了沖動和冒險的階段,為什么還會有不合常規的念頭?
曹永國轉身進了書房,說了一句:“夏想你進來一下。”
曹永國的書房藏書不多,多是建筑、規劃類的圖書,布置也很簡單,一張寬大的書桌,一把沙發椅,一排真皮沙發。他坐在沙發椅上,點燃一只煙,將煙盒向前一扔:“抽煙自己拿。”
夏想擺手,他煙癮不大,可抽可不抽時就不抽。曹永國叫他進書房是頭一次,而且是一臉嚴肅擺出一副長談的樣子,雖然一直期待這么一天,不過他還是有些緊張,靜默地等曹永國開口。
“夏想你走的路子是對的,比我當初的選擇強,直接跟李丁山下到基層,從基層一步步做起,基礎好,眼界高,慢慢培養大局觀,總有一天也會有主政一方的機遇來臨。
不象我,一直在行業內,視野太受局限了,平常接觸的也多是行業內的領導,想要進步也不容易……”
曹永國說的是實話,早年盧部長也曾經想幫他調到地方上當一任市長,哪怕是偏僻的窮市小市,努力了幾次,還是沒有成功,癥結在于他沒有在地方上主政的經驗,當然也與在省里沒有強有力的支持有關系,盧部長力挺曹永國,奈何孤掌難鳴,最終只好作罷。
上一次夜談,曹永國假裝無意中提到宋朝度,盧部長也沒多問,只是簡單說了一些宋朝度的情況。
宋朝度也是燕省人,30歲之前一直在燕市審計部門當科長,他的意外轉折就在30歲時,直接由科長升到了燕市郊縣的縣委書記,不但兩升兩級,而且還直接外放為縣委書記,跨度之大,力度之猛,讓所有人的瞠目結舌!
此后宋朝度一路官運亨通,從縣委書記當到市長,又由市長到市委書記,最后到了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
盧部長也聽到了消息,說是宋朝度將要失勢,丟了常委的頭銜,改任省委農工部長。他也是隱約聽說宋朝度在京城有人,至于是誰,卻并不清楚,不是宋朝度隱藏得太深,就是他背后的人身份太過神秘,總之只有傳聞,再有他也和宋朝度關系一般,沒有深交,對宋朝度的事情所知不多也實屬正常。
事后曹永國也推測宋朝度既然京城有人,為什么還保不住常委頭銜?
思來想去,他估計要么是宋朝度的背景不如高成松強硬,要么就是宋朝度以退為進,另有打算。
曹永國所說的有關宋朝度的情況,許多是夏想以前所不知道的。夏想不敢肯定宋朝度退下來的真正內幕,只是在后世聽民間傳言是被高成松排擠所致,或許事情真相遠比外界流傳的更曲折更讓人無法猜測。
曹永國抽完一只煙,起身打開窗戶,凝視窗外。窗外有幾棵大樹郁郁蔥蔥,正好遮擋住遠處的風景,不過也換來一片難得的清靜和幽雅。此時暮色四合,輕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別有一番情調。
“李丁山和宋朝度之間的關系……怎么樣?”曹永國的臉色淹沒在窗外的夜色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夏想微微一怔,說道:“我一直沒有見過宋朝度,不過經常接到他打給李丁山的電話。他和李丁山還有高海都是同學,但李丁山和高海在一起吃飯時,從來沒有提過宋朝度……”
夏想的言外之意曹永國自然明白,不過他仍是不太肯定地問了一句:“高海?市政府秘書長高海?”
得到夏想肯定的回答之后,曹永國更加肯定了他的判斷,宋朝度對李丁山比較欣賞,對高海則保持一定的距離。
要說宋朝度失勢之后,想要培植勢力,高海遠比李丁山有優勢,為什么他偏偏要選擇沒有從政經驗的李丁山,難道僅僅是因為李丁山有在國家級報社工作的經歷?
會不會是李丁山還有不為人所知的背景?
不知不覺,曹永國就有意無意地認為,他已經有了可以和李丁山認識進而和宋朝度接觸的橋梁,而這個關鍵的橋梁,就是眼前坐著的夏想。
而僅僅在不久之前,夏想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初入社會的大學生,還帶著青澀和靦腆,甚至還有點自卑,比起現在的他可謂有天淵之別。
現在的夏想不但成熟穩重,而且思路清晰,為人處事非常沉穩,不但搭上了李丁山這條線,受到了李丁山的器重,而且聽他的口氣,還和高海有過來往。
曹永國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夏想所做的一切,尤其是昨天晚上曹殊黧回家之后,告訴他夏想從楚子高手中賺到的設計費用是三萬元時,他更是震驚莫名。
夏想雖然是建筑學院的學生,但他畢業后并沒有從事建筑行業,一個酒樓老板怎么會出到三萬元的高價,請一個既非專家又非專業的人來設計休閑廣場的效果圖?
而且聽曹殊黧話里話外的意思,楚子高明顯有討好夏想的意思。
夏想憑什么?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8 16:57:37
本帖最後由 ViolaKMK 於 2015-3-19 23:50 編輯
第四十一章 高干也是平常人
曹永國想不通夏想憑什么大受歡迎和器重,要是他知道李丁山棄商從政也是受了夏想的鼓吹,楚子高之所以請夏想設計效果圖,也是看重了夏想的潛力和得到了高海的暗示,也不知道他會是怎么樣一副驚訝的表情!
曹永國23歲時,還在工地上當一名普通的技術員,一直干到30歲才提為項目經理。當然他心中不解歸不解,對夏想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是想和他建立一種密切的合作關系。
自然身為局長的曹永國,不可能直接提出讓夏想介紹他和李丁山認識,這樣也太落了下乘。他關上窗戶,坐在夏想的對面,下意識一伸手,夏想見狀急忙將煙遞了過去,笑著說:“曹伯伯還是少抽點煙好……”
夏想不但沉穩,還十分機靈,曹永國心中對他的喜愛又多了一分,哈哈一笑說道:“戒不了了,抽了幾十年了,一是上癮,二是成了一種習慣,人的習慣最難改掉……”抓過一只煙點燃,深吸一口,“夏想,我可能要到測繪局去了。要是還在城建局,或許還可以到壩縣看上一看,看看有沒有可以合作的城建項目,到了測繪局就難說了,恐怕只有等重新繪制地圖的,才有可能到壩縣看你嘍。”
“我倒是好說,李總以后到了壩縣,他職責在身,不能常回燕市,但和燕市的聯系不能斷,我估計少不了來回跑腿。不過李總在燕市也有根基,他也常會回來看看的。李總是文人出身,有儒雅之氣,曹伯伯是學者型領導,和李總應該能有共同語言,一見如故也說不定。”
只要結識了李丁山,就有了結交宋朝度的可能,曹永國雖然有些遺憾時機不對,宋朝度也將要失勢,就算他肯幫他,也是力度不大。
不過宋朝度畢竟還是省委農工部部長,最主要的他還年輕,在官場上,年輕就是最大的資本。
“夏想,好好干,踏踏實實做出實事出來,不可因為領導的信任而放縱自己,也不可因為領導的冷落而放任自己,時刻要戒驕戒躁,腳踏實地,最終你會有成功的一天。只要曹伯伯還在,就一定會盡最大可能幫助你。不過丑話可要說到前頭,有人幫是一方面,最主要還是要靠自己的真本事。”曹永國將煙摁滅在煙灰缸里,背著手,十分嚴肅地說出了這番話。
夏想站起身,洗耳恭聽,態度恭謹而謙遜。他知道,曹永國肯鄭重其事地說出這幾句話,是從內心深處認同了他,將他納入了利益集團的圈子之內,算是對他能力的正式認可。
一個人年輕不要緊,沒有級別也不要緊,要緊的是,他具有什么樣的影響力,能夠影響到什么級別的人所下的決定,有沒有領悟力,懂不懂得做人,很顯然,夏想在曹永國心目中,已經由求他辦事留在省城的大學生,成功地轉變為大有前途的有為青年了。
也許在外人眼中,曹永國是高高在上的一局之長,是廳級高干,至少在夏想剛剛接觸他的時候,也被局長的光環刺得晃眼,當初求他幫忙要留在省城時,幾次登門,他都不敢正視曹永國。
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下來,又是直接在家中見面,少了在局里機關時的壓抑,多了在家中的隨意,在他面前也慢慢褪去了局長的權威,讓他真切地感到,人前人后風光威風的高官,在家里,也不過是一個普通長輩,一個有著喜怒哀樂的老人,一個活生生的有煩心有憂愁有開心的有血有肉的人。
晚上又在曹家吃了一頓晚飯,王于芬的熱情好客讓夏想感到不好意思,曹殊黧卻大呼王于芬偏心,都把好菜給了夏想吃,曹永國則在一旁笑吟吟地不說話。
走的時候,曹永國主動提出讓曹殊黧送夏想下樓,讓他頗有受寵若驚的感覺。曹殊黧和夏想約好后天見面,明天她利用一天時間給效果圖涂色。正好涂色也不是夏想的專長,他就偷懶休息一天。
說是休息,哪里有休息的時間?夏想整整一天都用在整理和消化壩縣的資料上面,雖說不敢百分之百地記住所有資料,但至少也要做到記住一個大概。李丁山說是給他放假,但他卻沒有時間給自己放假,壩縣的貧困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壩縣的官場之水到底有多深,怕是李丁山心中也沒有底。
直接由省城空降到壩縣當縣委書記,看似風光,其實空降過去之后,在當地沒有任何根基,如果沒有一些手段,別說做出政績,三年之內能不能打開局面還得兩說。
夏想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李丁山,但卻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也不知道宋朝度是如何具體操作的,從省里向壩縣空降縣委書記,肯定要通過章程市委和章程市委組織部,能夠強力直接安排一個縣委書記下去,宋朝度對章程市的影響也是不小,依夏想猜測,不是市委書記就是市長,二人之中必有其一是宋朝度的人。
他又抽空給馮旭光打了一個電話,先是感謝他送的手機,少不了客套幾句,然后又旁敲側擊問了一下現在的工程進展情況,有沒有新的股東加入,等等。
佳家超市的工程因為李紅江的主動和熱情,保質保量地提前一個月主體封頂,現在正在室內裝修,兩個月內就可以開張營業。上次夏想提出的預售超市主要位置使用權的想法,經過馮旭光的運作落到了實處,結果大大出乎馮旭光意外的是,他竟然在短短時間就拿到了300萬元的資金,可以說,預售的效果遠超設想,著實讓他大喜過望,同時又對夏想多了幾份佩服和好奇,他怎么就想出這么一個絕妙的點子,問題是,眾多廠家還十分認可這種預售。
其實燕市的發展比沿海發達城市要晚上十年左右,可以說九十年代末期這種方法在南方大城市的新建超市中,早就屢見不鮮了。只是隔了地域又被夏想打了個時間差,自然就有了驚人的效果。
馮旭光興奮之意通過電話傳過來,仍然能讓夏想真切地感受到他發自內心的高興。夏想笑著說道:“馮哥,你太容易滿足了吧?你以后是做大事業的人,怎么能獲得一點點成功就沾沾自喜,這不是你馮旭光舉重若輕的大將之風呀?”
“得,你別埋汰我了,先告個罪,老哥我這些天實在是忙得腳不離地,事太多,一直沒顧著跟你說預售使用權的事情,你要是覺得老哥怠慢了你,那是你多想了,不能怪我,哈哈。”馮旭光先扣了一頂大帽子給夏想,然后才問,“老弟,你問新股東是什么個意思?是想拿你手中的百分之十套現,還是有別的想法?”
夏想又不能明說省委書記的兒子會看中他的佳家超市,要強行占一部分股份,他耍了一個賴:“我身為股東,有權知道公司的重大決策,對不對?再說我也擔心你不認帳,乘機吞沒了我股份,我可就后悔得撞墻了。”
馮旭光又笑了一通:“現在資金都占用了,還真沒大錢給你。老弟,你用錢的話說一聲,十幾萬還是擠得出來的。”
夏想還真沒想到,日后風行燕市的佳家超市,開始時也有如此資金短缺的時候,居然擠不出來幾十萬元。
他相信馮旭光說的是實話,這個人,何時真何時假,拿捏得非常有分寸。雖然馮旭光說話嘻嘻哈哈,但他清楚,只要真有股東變動時,馮旭光一定會及時通知他。
他就是等高建遠浮出水面的那一天。
剛剛掛斷馮旭光的電話,夏想又意外地收到了文揚的傳呼,說有急事。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8 17:12:22
第四十二章 從天而降的千萬投資
文揚不知道夏想的手機號碼,所以直接打他傳呼。好象唯恐他不回電話一樣,還特意加重口氣,說是有特別緊急的事情。
文揚找他能有什么特別緊急的事情?夏想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想了一想,還是回了一個電話。
“夏想,我是文揚,你有沒有時間來公司一下?”文揚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
“有什么事情就在電話里說吧,文總!”夏想淡淡地說道。
“也好,是這樣的夏想,液晶大屏幕項目的地皮批了下來,不過我又接到市里的通知,說是火車站廣場事關燕市的形象,我們設計的基建部分被市里否決了,市里提出了幾個修改意見,我覺得你是建筑學院的高材生,重新設計基礎部分的方案就交給你來做,如何?當然公司也不會虧待你,設計費用五萬元。”文揚的口氣迫切而且急促,說到最后五萬元的時候,似乎又有意無意地提高了聲調。
夏想聽了卻嗤之以鼻。
不是他不想賺錢,也不是他因為討厭文揚的為人而非要和錢過不去,而是現在公司的財務狀況他也是心里有數,帳面上別說有五萬元,連三萬元都拿不出來。真要是帳上有個幾十萬的話,文揚當初也不會不愿意接手公司。現在還拿五萬元的設計費用來騙他,文揚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對不起文總,我真的沒有時間來做這件事情,你可以直接找設計院的專家,他們經驗豐富,能充分領會市里的意圖……我還有事,要先掛了。”懶得跟他多說,夏想就想直接掛了電話。
“等等,等一下!”文揚急了,差點喊起來,“夏想你先別掛,聽我說,聽我說……我找到資金了,有一家大型財團愿意出資一千萬和公司合作,條件也很優厚,公司現在有錢了,區區五萬元的設計費用,不在話下。”
夏想驚得目瞪口呆,在他重生之后,在他成功說服李丁山放棄公司走向仕途之后,公司轉移到文揚手中,歷史竟然意外地出現了驚人的偏差——失去了銀行貸款支持的公司,居然在文揚手中起死回生,找到了新的投資!
在燕市,能夠一次性拿出一千萬資金的大型企業并不多,文揚他真有本領拉來一千萬的投資?夏想甚至不無惡意地猜測文揚不過是拿他開玩笑,但文揚的聲音還源源不斷地從話筒中傳來,清晰可聞。
“夏想,你有沒有在聽?是真的,是南方一家控股公司主動聯系的我……”后面的話夏想沒有細聽,不是不想聽,而是覺得沒有必要。最初的震驚和驚愕過后,他也就釋然了,就算文揚真拉來資金,他還是不看好液晶大屏項目的前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未來十幾年的發展變化,新興媒體網絡帶來的沖擊有多大,不知有多少貪官栽在網絡迅速傳播的驚人的影響力之上。
轉念一想,文揚有了資金,更應該是理直氣壯不可一世的囂張態度,怎么會如此有耐心向他解釋這么多,他應該恨不得將自己一腳踢開才解氣,現在卻又主動找他,還態度好得出奇,要送錢給他,中間肯定有什么貓膩。
夏想打斷文揚喋喋不休的話,直截了當地問道:“文總,說實話你有了錢,更應該是財大氣粗的口氣,而不是非要求我這個無權無勢的小人物,再說我又不是什么設計專家,說說看,你找我的真實目的是什么?”
文揚的話被打斷,有些不高興,但想起事情的輕重緩急,還是強壓心中怒火,問道:“小夏,你認識高秘書長?”
夏想恍然大悟!
肯定是高海插手了液晶屏項目,向文揚暗示了可以由他來做設計。高海雖然出自好心,是想回報他當初他提供給他的思路,當然也不排除他有更深一層的想法,但他也確實有些操心過度熱情過頭了,讓夏想心中感激的同時,又有點哭笑不得。
“我和高秘書長有一面之緣,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還記得我。”夏想是實話實說,以他目前身份,高海說認識他是抬舉他,他要說認識高海,別人多半會笑他自吹自擂。
不過聽在文揚耳中卻變了味道,好象夏想是在故意炫耀他和高海的關系多親密一樣,文揚想起高海對夏想的稱贊心中就非常不是滋味,夏想有什么本事?不過是一個不得志的大學生罷了,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被高海看來,居然對他贊不絕口,讓他心中恨得冒火卻又無可奈何。
地皮是借高海之手批下來的,身為市政府秘書長的同時,高海還兼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主持市政府辦公室的全面工作,分管著好幾個要害部門,得罪不起。所以當高海暗示夏想的設計才能一流之時,文揚身為多年的團省委干事,沒有這一點領悟領導精神的本事,以后官場商場都不要混了,干脆回家算了。他盡管不情不愿,也不得不急忙給夏想打電話,還要裝出真誠無比的態度懇請夏想幫他設計新的圖紙。
夏想最后還是婉拒了文揚,不過話也沒有說死,說有可能的話會介紹一個比他還要出色的設計師給文揚,一定能夠設計出讓市里滿意的方案。夏想也知道文揚不是看重他的才能,而是在意他的設計可以確保讓市里滿意,也就是說,讓高海滿意,只有他點頭認可了,才能正式開工。
前思后想一番,夏想還是給李丁山打了個電話,含蓄地說了一下高海的舉動,希望他能轉告高海,他非常感謝秘書長對他的照顧,一定不會辜負秘書長的重托,圓滿地完成任務,同時還要努力做出新的成績給秘書長看。
李丁山連說幾個“好”,聽上去也是心情不錯:“高海看重你,對你照顧,你就要做得漂亮一些,不要讓他難堪才行,記得有什么好的想法要及時和他溝通,臨走之前,我安排你們再見一個面。”
作為李丁山的心腹,現在的夏想已經有了李丁山所有的聯系方式,也經過了李丁山的允許,可以隨時聯系他。
李丁山對高海和夏想的互動也是樂見其成,作為他最信任的兩個人,夏想又是他以后和燕市聯絡的橋梁,他和高海關系融洽正是他所要想見的結果。讓他欣慰和驚訝的是,本來他以為夏想要過一段才會被高海接受,沒想到,只見了一面,高海就對他印象那么好,倒是讓他省了不少心。
當然,如果夏想不主動打電話告訴高海背后的動作,高海也沒有早早就給他說過他要適當對夏想表示一下,而是他通過第三方知道夏想和高海暗中來往過密,李丁山也會很不高興。還好,夏想也好,高海也好,都向他明說了此事,讓他心情格外愉悅。
又想起夏想既能干又忠心,在公司落魄時候不離開他,在成功勸說他從政后又謙虛謹慎,這樣好的手下簡直就是他邁向成功第一步的基石,李丁山一方面感覺自己眼光不錯,運氣很好,成功地從三建調來了夏想,另一方面也暗下決心,只要夏想盡心輔助他,只要他在位一天,就一定給他安排一個遠大的前程。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8 17:12:35
第四十三章 解決曹家最后一個麻煩
今天已經7月10日了,離離開燕市只有三天時間了,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千頭萬緒也要從頭做起,夏想也覺得有些頭疼。想了一下,還是決定今天再去一趟曹家。
夏想的到來讓曹殊黧既意外又驚喜,她差不多已經畫完了效果圖,正要做最后的收尾,正好夏想來了,就讓他給她挑挑毛病。
夏想簡單地將液晶屏項目的基建事情一說,他打算讓曹殊黧接手設計,因為有他以前全程參預的基礎,只需要在他設計的基礎之上稍微做一些改正即可,并不需要太大的修改,因為建筑結構是經過嚴格計算的,真要更改的話會非常麻煩,現在改動的只是外觀和裝修部分,他也理解高海的意思,并不是簡單的挑刺,而是要讓基建部分既符合承重的實用要求,又要注重形象,畢竟位于火車站廣場,建筑物太難看的話,確實影響城市形象。
以前的設計因為考慮到資金問題,在基建上要求以實用為主,并沒有太多考慮美觀和形象,高海的挑剔也在情理之中。
“啊……五萬元的設計費,我開了學才是大二學生,一個人可挑不起這么重的擔子,沒有你的幫助和指點,我真的做不來。”曹殊黧雖然是局長千金,也是知道五萬元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而且她學的是規劃,對土建工程的設計并不拿手,要說讓她做效果圖,設計一下裝修還是她的專長。
夏想只好又耐心地向她解釋了一番,說是基建的設計他已經基本上完成了,不需要有什么改動,她需要的只是將外觀改進得更漂亮更美觀,就象給一個女人化妝一樣,這應該也是女孩子最善長的事情。見曹殊黧眼睛轉動,他知道她動了心,作為一個設計師,誰都想讓自己設計的作品矗立在城市最顯眼的地方,這是一種榮耀也是一種認可。
“找一家正規的設計院,圖紙就掛在他們名下,交一萬元的管理費就可以了。然后你設計完成之后,除了蓋上設計院的公章之外,記得要署上我們兩個人的名字,我在首位,你就委屈一下,屈居第二,好歹也是第二名,是不是?”
“什么第二名,說得好聽,還不是末位?瞧你說得這么直白,好象我要和你爭第一的署名一樣,誰象你這么爭名好利?就是不署我的名字,只要是你的事情,我也會幫你。”曹殊黧不知道想通了什么,圓圓的杏眼睜得大大的,水靈靈的閃著光澤,目不轉睛地看著夏想。
夏想被她肆無忌憚的目光看得心神一蕩,差點受不了她眼神中的火熱,就打趣說道:“聽你說得更是官面堂皇,明明是我給你介紹了個賺大錢的機會,你卻要扮成一副幫助我的樣子,還想讓我記住你的好?”
曹殊黧眼中的柔情越來越濃:“錢歸你,只要你記得我是在幫你就可以,你還有什么話說?”
夏想確實無話可說,曹殊黧沒有千金小姐的傲氣和頤指氣使,心思剔透,又漂亮聰明,可以說一個絕好的女孩子,對他更是乖巧聽話,從不亂發脾氣,讓他實在挑不出毛病,不過他現在還真沒有心思考慮一場戀愛,不說他現在的身份有些尷尬,而且將要遠赴壩縣,也不知道要一去幾年,前途未卜,又兩地分離,想到楊貝不到半年的分開就提出分手,他不想再重演一場鬧劇。
“我無話可說,既然你對我這么說,我一定會投桃報李,等我到了壩縣,就給你寄一些土特產回來,讓你吃個夠,好不好?”夏想笑嘻嘻地說道,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討厭,沒正形,不理你了……”曹殊黧一臉嗔怒,轉身就要出門,卻差點和推門進來的曹殊君撞在一起。
曹殊君還是一副松松垮垮的樣子,斜著眼睛看了夏想幾眼:“對我姐動手動腳了?她要是愿意我沒話說,她要是不愿意,你敢動強,看我不打扁你。”
“就知道胡說,滾一邊去。”曹殊黧正有氣沒地方發,曹殊君撞到槍口上,腿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腳。
“得,算我傻冒,自討苦吃,你們繼續鬼混……”曹殊君搖晃著正要出門,夏想卻叫住了他。
“小君,想不想在假期里賺一萬塊?”夏想一直猶豫讓誰陪著曹殊黧去做設計,免得讓文揚打她主意,正好曹殊君也在家里閑著沒事,姐弟二人上陣,曹殊君又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正好可以盯死文揚。
“一萬塊?”曹殊君雙眼放光,一下跳了回來,“夏想,你別騙我,要是敢騙我的話,小心有今天沒明天。”
夏想臉色一冷:“真想要賺錢的話,你就得老實一點,這個樣子,怎么出去見人,怎么給別人介紹?怎么讓大老板放心?”他有意打擊一下曹殊君的囂張氣焰。
曹殊君臉色變得倒快,立刻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夏想,不,姐夫,你說怎么干我就怎么干,怎么樣?我要是穿上西服,打上領帶,那也是一個十足的帥哥,威風得很,肯定不給你丟面子……那個,那個一萬塊怎么賺?”
曹殊君被曹永國在錢財上面管得很嚴,手中沒有幾個零花錢,所以一聽一萬元的巨款,立即就將局長公子的身份拋到腦后,也不再覺得夏想比他低上幾分,甚至還開口叫出了“姐夫”。
曹殊黧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上前就又用粉拳捶了曹殊君一記:“臭小子,真沒見識,一萬元就將姐姐給賣了?真是個白眼狼。”
“姐,夏想又帥又有才,說不定以后還是一個大款,你看他現在多能賺錢?這么好的姐夫不先認下,萬一以后跟別的大膽潑辣的美女跑了,當了別人姐夫,我多吃虧,是不?姐夫,怎么個賺錢法,快告訴我。”曹殊君急得滿地打轉。
夏想呵呵一笑,就將液晶屏項目的基建設計一說,他讓曹殊君全程陪同曹殊黧設計,主要任務就是保證曹殊黧的安全,文揚看在他的面子上,因為高海的原因,再加上如果知道了曹殊黧的身份,借他幾個膽量也不敢對曹殊黧有所想法,但火車站是魚龍混雜之地,指不定會有什么人想找不自在,曹殊黧肯定少不了去火車站現場,所以有曹殊君在身邊,會好上許多。
設計費一共五萬元,交給掛靠單位一萬,剩下的四萬元他本來是打算全部給曹殊黧,現在分一萬給曹殊君,不過是一家人之間轉手的事情,他又落個好人,何樂而不為?
曹殊君一聽就一口答應下來,保護姐姐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還能額外得到一萬元,簡直就跟白撿的一樣,他高興地拍著胸脯說道:“我有兩個兄弟是從小長大的發小,他們都在部隊上,這兩個小子會點拳腳,跟我關系鐵得很,我叫上他們一起到火車站轉一轉,看誰不長眼!”
沒想到曹殊君還挺上道,夏想就大大地夸獎了他一通,喜得他有點忘乎所以。
最后曹殊黧也不得不接受了現實,同意接手設計方案。夏想就直接給文揚打了電話,告訴他他已經找到了合作的設計人員,到時圖紙上會署他的名字,明天就會帶人和他見上一面。文揚沒說什么,直接答應下來。
文揚的想法也簡單,只要圖紙上有夏想的名字,管他是誰的手筆,只要高海那里通過了就萬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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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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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17:15:53
第四十四章 可憐之人的可恨之處
除了曹殊君拿的一萬元之外,另外三萬元的分配按照夏想的說法是暫時放在曹殊黧手中,由她保存。曹殊黧自然愿意,認為這是夏想對她絕對信任的表現。等曹永國下班回來后,夏想將這件事情向他做了說明,曹永國微一考慮,也就點頭同意了,只是再三交待夏想要多注意一些細節。
夏想知道,曹永國為官還算正直,不想給人留下以權謀私的不好形象。夏想并沒有明說是市政府秘書長高海的照顧。
第二天正好是周六,曹永國就派車送夏想和曹殊黧去楚風樓交圖。楚子高對效果圖非常滿意,當場就將剩下的一萬元交給了夏想。夏想也沒客氣,收好后又說了幾句話,就又和曹殊黧接上曹殊君,趕到了公司。
文揚見夏想領來的是一個明眸皓齒的美女,頓時眼前一亮,心思就活動起來。簽下了早就擬好的合同之后,文揚將夏想一行人送到外面,見門口停著一輛奧迪,而且奧迪的牌照是百位數。當過干事的文揚自然清楚奧迪車的主人至少也是廳局級干部,再想到夏想和曹殊黧之間的親密,還有對夏想十分青睞的高海,他不得不壓下心中齷齪的想法,狠狠地心里將夏想痛罵了一頓,真是一個交了天大的狗屎運的小子,怎么好事都讓他撞上了?真他媽的不公平!
這樣一想,心中剛剛為找到巨額投資的巨大喜悅也消減了許多,等夏想一走,他來回在屋里轉了半天,越想越生氣,越生氣越是渾身燥熱,終于忍不住給肖佳打了一個電話。
夏想送曹殊黧姐弟回家,到了樓下本來不想再上去,轉念一想又上了樓,先向二人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又將圖紙上面一些關鍵的數據畫出來,防止出錯,最后說道:“殊黧,兩天后我就要離開燕市前往壩縣了,你記住,圖紙的事情一定不能馬虎,要用心做好每一個細節。還有,遇到不清楚的地方就給我打電話——對了,我過去以后會換一個當地的號碼,到時會通知你。”
曹殊黧和夏想面對面站著,差不多和他同高,小巧的鼻子和迷人的嘴唇,離夏想近在咫尺,身上散發出誘人的體香,亭亭玉立一站,渾身上下流露出絕美的憂傷。
“還有呢?”她微微皺著鼻子,顯然對夏想交待的事情不太滿意。
夏想摸摸后腦勺,不明白她的意思:“還有什么?后面沒有了!”
曹殊君捂著眼睛,推門出去:“受不了了,太肉麻了……”
這一次夏想沒有留下來吃飯,他實在不好意思再白吃白喝,而且說一些離別的話題又容易引人傷感。向曹永國鄭重其事地道別之后,他就離開了曹家。
曹殊黧沒有送出來,夏想走到小區門口,忽然聽到樓上有人喊他的名字。回頭一看,曹殊黧推開窗戶,探出身子向他用力揮手:“夏想,記著啊,過段時間我去壩縣看你。”
夏想沖她擺擺手,默默地道了一聲再見,就沒有再回頭,對曹殊黧所說的話也沒有特別放到心上。去壩縣看他?小丫頭古怪精靈,不定能起了什么心思,她現在雖然放假,也不可能閑著沒事前去壩縣。
晚上一個人吃飯的時候,忽然接到了肖佳的電話,電話里肖佳泣不成聲:“夏想,你,你,你在哪里?快來幫幫我……”
出什么事了?夏想大吃一驚,來不及多問:“你在哪里?我馬上過去。”
打車趕到肖佳所在的體苑小區,一路小跑上樓,剛敲開肖佳的房門,就被一具滾燙的軀體撲入懷中,懷中的肖佳仍然哭個不停,抽咽著幾乎喘不上氣來。
肖佳雙手緊緊抱住夏想,仿佛要將他揉進她的身體一樣,用力之大,讓他甚至喘不過氣來。夏想輕輕抱著肖佳,感受著懷中美人的顫抖和傷心,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幾乎要將他的理智吞沒,讓他不顧一切地沖向前去,將欺負肖佳的壞人打得頭破血流。
肖佳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的樣子已經說明了一切。
也不知過了多久,肖佳慢慢地平靜下來,夏想扶她慢慢地坐到沙發上,又抬了一杯水給她,才一字一句地問道:“是文揚?”
肖佳木然地點點頭,喝了一口水,慢慢恢復了精神:“他打電話給我,說他要把屬于我的一部分錢還給我。我信以為真,就去了公司,結果他趁機想要強暴我,幸好我激烈反抗,才沒有讓他得逞。這個狗東西還威脅我,說他認識市公安局的副局長,要是我敢報案,肯定最后不了了之,他還說,他已經準備好了所有材料,只要我告他,他一定會讓我坐牢。他將他編書的所有事情都推到了我的身上,要是真的出事的話,他可以推得一干二凈……”
夏想聽出了問題的所在:“到底文揚編書的時候,你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肖佳低下頭,不敢看夏想,她身上的牛仔褲沾了不少泥土,上身的襯衫破了幾處,露出里面鮮嫩的皮膚。夏想暗暗嘆了一口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肖佳被文揚威脅,也有咎由自取的成份在內。不過既然讓他遇到了,又因為文揚為人過于無恥,他就不能坐視不理。
“當時文揚答應事情之后分我一半,條件是所有經手的手續,都以我的名義辦理,他的借口是他是公司副總,不方便出面……我賺錢心切,就答應了。”肖佳不敢直視夏想的眼睛,想不到一向火辣脾氣的她,也有如此柔弱的一面。
此時再指責她糊涂和貪財也于事無補,畢竟年輕的時候,誰都犯過錯誤。肖佳想賺錢沒錯,錯的是她太急功近利,錯的是她長得太美,是個正常的男人有她的把柄在手,都會有將她據為己有的念頭。怪不得她第二次編書輕車熟路,原來她介入的程度比她以前透露得要深了許多。
估計肖佳也是一時被文揚嚇破了膽,借給文揚一個膽子,他也不敢真正拿公開編書的事情來要脅肖佳,因為這件事情經不起推敲,真要追究起來,主管公章的文揚也是難逃其咎,何況肖佳只不過剛剛步入社會一年,怎么會認識京城銀行內部的人士?文揚肯定知道事情一旦敗露,最后倒霉的只能是他,他居然還拿這件事情來威脅肖佳,可見是色急之下,拋出來嚇唬肖佳想讓她屈從的幌子。
只不過肖佳第一次編書之后不知收斂,還膽敢第二次私刻公章編書,可算是膽大包天!要是文揚知道了肖佳私刻公章的事情,憑借他的手段,肖佳肯定難逃他的魔手,畢竟只憑私刻公章一條,就可以直接定她的罪。
這才是夏想最擔心的地方。
“文揚知不知道你第二次編書的事情?”夏想將他的分析說給肖佳聽,告訴他不用怕文揚的恐嚇,他不敢將他編書的事情公之于眾,關鍵是第二次編書,到時只要文揚不提編書的事情,只提私刻公章,就足夠讓她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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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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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17:16:07
第四十五章 意亂情迷不能算是偶然事件
肖佳也知道夏想是真心關心她,想了一想,搖了搖頭,嬌艷的臉上滿是恐慌和緊張!盡管頭發散亂,但零亂之美反而更給人驚心動魄的感覺,美人就是美人,不管什么時候,都各有不同的誘人的味道。如肖佳一般媚到骨子里的**,色不迷人人自迷,男人都想吃上一口也是正常反應,怪只怪她舉手投足之間,無不性感到了極致。
就象現在她坐在夏想身邊,驚恐的小臉依然精致如精美瓷器,一雙鳳眼睜大,流露出的無助的神色讓人怦然心動,微微張開的**,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再被室里微微昏黃的燈光一打,肖佳就如一個楚楚可憐渴望溫暖懷抱的絕境女子,任誰見了都忍不住要在心底發出一聲嘆息,天生尤物,絕代風姿,世間美好的事物總是讓人心生zhan有的想法。
“這樣,文揚的事情你不要擔心,我想辦法幫你解決。你所做的有三點,一是以后不要再和文揚有任何形式的接觸,不見面不電話,他欠你的錢,暫時不要想了,以后有的是機會讓他付出代價。二是盡快將手中的書弄好,賺到錢之后,不許再沾手任何不合法的事情,可以再做其他正當的生意。三是我給你介紹一個人,以后萬一有什么難處可以直接找他,他會想辦法幫你。”夏想一口氣說完,又以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我說的三點,記下沒有?”
肖佳乖乖地點點頭,心里慢慢安定下來,覺得只要夏想在她面前,她就有了前所未有的依靠。這種感覺是從什么時候有的呢?她有些記不清楚了,是上次下雨之后被他強行喂下退燒藥,還是夜色的百姓河邊他的果斷出手,又或者是他毫不猶豫地借了她一萬元錢,總之一切的種種,越來越讓她覺得這個和他同歲的大男孩,似乎比她大了許多歲一樣,讓她覺得安定覺得安心,覺得可以完完全全的信賴。
肖佳本來也是一個烈性的女子,只是猛然被文揚嚇昏了頭,急急喊夏想過來救急。聽夏想一分析,又將以后的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心里也就完全恢復了平靜。她歉意地一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有沒有吃晚飯?我肚子餓了。”
夏想心中大慰,知道她解開了心結:“正吃到一半,被你叫來了。走,一起再出去吃一點。”
“不了,家里有東西,我做給你吃。”肖佳也不等夏想同不同意,自顧自在走到了臥室,“我換一下衣服,你可以看一會兒電視。”
夏想這才有空打量一下肖佳的房子,是一間一室一廳,大概有30多平米,小而溫馨,正適合一個人住。房間的布置簡單而實用,客廳里只有沙發和電視,旁邊的陽臺兼作廚房。餐桌上,放著幾樣日常的蔬菜。
肖佳換了一身睡衣出來,睡衣很短,剛剛蓋住大腿,就象一個大號T恤,前后都有卡通形象,讓肖佳多了幾分可愛和天真。肖佳的胸部**,至少也算是中等規模,一眼就可以看出里面是真空,兩個突出頂得睡衣很不情愿地起了皺。
肖佳手腳麻利地洗菜做飯,夏想坐在沙發上漫無目的地亂翻著遙控器,有一種溫馨而且曖mei的氣氛慢慢在房間中蔓延。偶而一扭頭,正看到肖佳變腰在地上撿東西,露出了紅色的**,讓夏想頓時有些口干舌燥,心內泛起一陣陣難以壓制的躁動。
肖佳的大腿筆直如竹潔白如雪,無比誘人,夏想是正常男人,不免心浮氣躁起來。有心想走,又難以拒絕肖佳**裸的**和強烈的暗示,只是心中不時閃過曹殊黧宜喜宜嗔的嬌美臉龐,只感覺心中起起落落,七上八下,暗罵自己和其他男人一個德性,缺少足夠的抗拒美色的定力。
又猶豫了半天,夏想猛然站起身來:“對不起,肖佳,我還有事……”
“不許走!”肖佳一手拿著鏟子,一手攏起一縷頭發,“你敢走,我就敢不聽你的話。”
夏想微一遲疑,肖佳一雙美目中突然涌出淚水:“求求你別走好嗎?我怕!”
夏想一下子就心**,坐回了沙發上,英雄難過美人關,他不是英雄,面對美人的柔情,他更難過關。
說是吃飯,兩個人都食不甘味,不時眼光對撞一下,倒更讓氣氛顯得無比旖ni。飯后肖佳讓夏想去洗澡,夏想正洗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一具**的**闖了進來,嬌艷如花,紅潤如霞,一下抱住了他。
“抱緊我!”聲音**無力,一瞬間點燃了夏想心中的熱火。
可以說,肖佳的裸體無可挑剔,潔白滑膩,渾身上下甚至找不到一點缺陷,是夏想見過的最完美的**。她平躺在**,胸部卻依然高**立,可見彈性驚人。雙眼之中意亂情迷,卻頑強地不肯閉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夏想不放,仿佛要將他的魂兒也收入眼中。
夏想支撐著雙臂,懸空肖佳身上一尺之上,雙眼冒火,盡情欣賞她完美的胴體,不肯放過每一寸肌膚。肖佳雙頰飛紅,一直紅到脖子根上,甚至連帶了半個**也是粉紅一片,映襯得玉膚猶如嬰兒一般嬌嫩,又如初放的**,嬌艷欲滴,令人愛不釋手。
手指輕輕掠過臉頰,脖頸,慢慢滑向胸前的**之處,隨著夏想手指的移動,肖佳的皮膚突起一層細細的小粒,感覺渾身癢癢的難受,**收緊,欲罷不能的感覺讓她再也顧不上羞澀,張開雙臂將夏想猛地抱到懷里:“還等什么,膽小鬼,又不會讓你負責!”
本來已經蓄勢待發的夏想哪里禁得住如此**,頓時身子下沉,向前一送,沖破層層阻力,勇往直前。肖佳“啊”的一聲全身收緊,聲音微微顫抖:“哎呀,好疼……你慢一點,疼!……不許動!”
一夜輾轉承歡,一夜相擁而眠。天亮時,窗外鳥鳴聲聲,陽光透過窗戶打在**,又是一個艷陽天。
肖佳早早起床給夏想做了早飯,等他上桌之后,笑容里透露著甜蜜和羞澀:“你好狠,也不知道疼惜一下人家。”
夏想嘿嘿一笑:“一回生,兩回熟,慢慢就好了。”
一時之間,滿室春guang。
“要不我陪你上街買幾身衣服,聽說壩縣比這里冷,你衣服不多。”沒想到小辣椒肖佳溫柔如水,象一個地道的小媳婦。
夏想一伸手又將肖佳攬到懷里,雙手不老實地揉著她身上最有彈性的地方,色瞇瞇地說道:“不買衣服了,我們今天一天不出門,好不好?”
肖佳初承風雨,還沒有完全適應身體上的轉變,再加上怕疼的心理,當然不肯:“急什么,第一次都給你了,以后都隨便你,讓我緩緩好不好,真的很疼。”
體貼的男人總是會體諒**身體的特殊,夏想點點頭,說道:“記住我的話,肖佳,以后做一些正當生意,憑借你的聰明,再加上現在手中的資本,總有一天你會成為千萬富翁。”
“不管我手中有多少錢,總有你的一半!我成了你的**,不求你為我負責,只求你在我被別人欺負的時候,能夠出手幫助你的**,你答應我,好嗎?”肖佳依偎在夏想懷中,爬在他的腿上,眼淚汪汪。
“我會的,肖佳,我會盡我最大努力,保護你不受到任何人的傷害!”夏想抱緊懷中的**,心中流淌著感動和溫暖。肖佳對他有依靠有信任,也有濃濃的情誼,不過他卻能感覺到,她心中始終埋藏著很深的秘密,讓他無法走進她的心里。
肖佳悄悄地擦凈眼淚,起來時已經笑靨如花:“上次我說了,賺了錢分你一半。現在差不多可以確定下來,能賺160萬,分你80萬元,你是現在要錢,還是先放在我這里,等我賺了大錢再要?”
夏想不認為肖佳應該分他一半,他并沒有出多少力,肖佳卻不肯:“第一,當時我就是找你商量要一起做,已經說好了一人一半,后來我刻了公章,你沒有告發我,事實上等于和我同伙。第二,我的啟動資金一萬元是你的錢,分你一半理所當然。第三,只有分你一半的錢,我才安心,才知道不會在突然有一天被你告發,被你無情地拋棄。第四,我現在是你的**,按說一切都是你的,但我只分你一半,是因為**也要堅強獨立,也要有自己的事業……”
作者: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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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17:16:20
第四十六章 局面突然復雜起來
肖佳的心思夏想能夠理解,他也不認為她主動獻身是為了以后好要脅他,只是做就做了,再后悔也沒有什么用,更何況說起來許多富翁也好成功人士也罷,在一開始的資本積累階段,都多多少少有一些擺不上明面的東西。原始資本說白了都有見不得陽光的地方,在逐漸走向法制健全的過程中,總有或多或少的陣痛不可避免。
他只是希望肖佳能聽他的話,被他掌握在手中,總比她放任玉望,一步步為了賺錢而滑向犯罪的深淵強了許多。夏想有信心引導肖佳走向正途,最終成為一位成功的女商人。
中午的時候,夏想接到了李丁山的電話,讓他盡快到公司與他匯合,他只好放棄了和肖佳纏mian的機會,動身啟程。捱不住肖佳的懇求,他拿了五萬元錢,剩下的錢都算入股,任由肖佳自由發揮去做生意,賠賺他都認了。
回到公司才發現,樓上李丁山的臥室已經清空,東西也全部搬走,樓下賈合的臥室也清理一空,夏想暗叫慚愧,李丁山搬家他沒有趕上,少了一個表現的機會。
“李總,搬東西怎么不叫我一聲,我好幫忙收拾一下。”夏想和賈合打了個招呼,就沖李丁山說道。
李丁山臉色不太好,沖夏想點點頭:“沒什么東西,也不費事,就沒叫你……夏想,出了點事情,我們需要即刻啟程趕往壩縣。”
“現在?”夏想嚇了一跳,“什么事這么急?”
李丁山一揮手,仿佛下定了莫大的決心一樣:“走,路上說。”
三人下樓,李丁山在前,夏想在后,賈合落后一個身體。以前賈合有意無意不會落在夏想身后,今天這一個微小的細節表明,賈合的心理已經起了微妙的變化,知道他在李丁山的心目中,已經排到了夏想的后面。
到了樓下李丁山和文揚握了握手,沒有多說,就轉身離開了公司,也代表了公司從此完全脫離了李丁山的視線。
賈合開著李丁山的千里馬——走私過來的套牌車——駛出小區之后,一路向北開上進京的高速。上了高速公路,李丁山才打破車內沉默的氣氛,說道:“一周后就會宣布宋朝度新的任命,調任省委農工部部長,他的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的位子由錢錦松接任。”
錢錦松?夏想一愣,沒明白過來怎么突然之間發生了如此重大的變化!
比原有的歷史進程快了將近一個月,夏想微一沉思,心道或許也是因為他小小的蝴蝶翅膀帶來的影響,他說服了李丁山出任縣委書記,宋朝度也提前一個月轉任省委農工部長,而憑空殺出的錢錦松又是誰?他完全沒有印象。
“本來原先定下的是由章程市委書記沈復明接任宋朝度的職務,再由章程市市長胡增周遞進為市委書記,結果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京城突然空降過來一個錢錦松直接接任省委秘書長一職,沈復明的晉級愿望落了空,肯定心中有氣,還有胡增周也只能原地踏步,形勢對我們大大的不利。”
形勢大變,出人意料的風云變幻,難道是宋朝度背后的人出手了?不太象。夏想轉念想通了李丁山的擔心:“沈復明是高成松的人?”既然沈復明是高成松的人,顯而易見,胡增周就是宋朝度的人。
李丁山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對夏想的心思剔透深感滿意:“不錯,按說朝度借機安排我下去當縣委書記,雖然他丟了常委,但得了一個縣委書記,又借機讓胡增周補上了市委書記,也算稍有補償,但錢錦松突然空降過來,多少有點詭異的感覺。先不提省里的問題,只是我們到了壩縣,被沈復明壓得死死的,日子不會好過。”
“胡增周身為市長,應該也有向上進步的要求,如果因為沈復明離開他可以上升一步,對宋秘書長會心存感激。但現在形勢是他上升無望,而宋秘書長又不再是常委,他是不是還力挺我們也是未知,李總是不是擔心萬一受到沈復明和胡增周的雙重排擠,壩縣之行將會寸步難行?”夏想很快調整了思路,知道了李丁山心中更深一層的擔憂。
李丁山簡直要開口稱贊夏想的思維敏捷,反應如此之快,看問題如此之準,幾乎就是天生的官場中人,他瞇起眼睛,直視坐在副駕駛座的夏想,問道:“你怎么想這件事情,說說你的看法?”
“我哪里有什么辦法,李總,只能是靜觀其變。不過我相信憑借李總多年在省市官員中間游刃有余的處事能力,不管有沒有胡增周的支持,也一定會充分發揮自身的優勢,借力打力,借勢上勢,很快打開局面。”夏想隨手免費奉送一記漂亮的馬屁,同時也抬高了李丁山的智慧,不讓他懷疑他聰明過頭。任何時候都要顯出領導的高明,身為屬下,既要有自己的見解,又要不動聲色地將最高決定權交到領導手上,才是從政之道。
李丁山笑罵:“跟我也耍滑頭?少拍馬屁!不過你說的借力打力、借勢上勢很有道理,我著急提前一日趕到章程市,就是想暗中會一會胡增周。”
“省里也不派人送一下李總?”
“我拒絕了,主動提出自己前往章程市報道,省里也就同意了,本來一個縣委書記,他們哪里看在眼里?何況朝度馬上要下,人走茶涼。”
“這輛汽車不能直接開到壩縣吧?”身為秘書,夏想要替李丁山想到一切可能疏忽的地方。
李丁山笑了:“我就跟賈合打賭說,夏想一定會想到汽車的問題,賈合不服氣,說你哪里會想這么多?怎么著小賈,服氣不?”
賈合專注地開車,不敢回頭,點頭笑道:“還是李總眼光毒,夏想你也挺厲害,什么事都能想到。”
“我要是什么事都讓李總提醒,我還有什么臉面當李總……不,李書記的秘書。”其實現在李丁山已經是縣委書記了,雖然還沒有正式上任,但是任命已下,夏想也就改了口。
“汽車我已經過戶到了賈合名下,就開到壩縣去,當作私人用車。有些事情用公車不方便,容易被人盯上。”李丁山想得也挺長遠,微一停頓,又說,“按照規定縣處級干部是沒有資格配秘書的,到了壩縣,你的關系先掛到縣委辦秘書科,平常就跟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車一過京城,天色就漸漸黑了下來。雖然窗外的景色模糊不清,依稀可見大片大片的原野,還有朦朧的遠山,起起伏伏如同伺機覓食的野獸,黑暗而陰森,不過夏想依然可以感受到置身于空曠和荒涼之中的落寞,盡管隔著車窗,也能呼吸到車外原野上傳來的清涼空氣。他知道,即將前往的章程市也如眼前的夜色一樣,前景不明,讓人看不清方向。
車后的李丁山正閉目養神,或許已經睡著,夏想卻沒有一點睡意,他的思路就如一條靈活多變的魚,在京城、省城和章程市的三大旋渦的交匯之處,正努力尋找一處最佳的平衡點……
作者: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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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17:16:42
第四十七章 亂了章程的章程市
章程市位于燕省的最北部,是個老城,交通不發達,經濟不發達,再加上緯度較高,冬季漫長,農作物出產不多,經濟一直在全省倒數第一。胡增周擔任市長以來,一直想勵精圖治,爭取在任內有所作為,只是許多事情不是只有決心和毅力就能辦到的,革命年代的人定勝天也只是一句口號而已,在一個既沒有工業基礎,農業又不發達的城市,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位于章程市北部的天然草原和牧場,用來發展旅游業是最佳的選擇。
然而可惜的是,章程市沒有四通八達的交通,除了和京城之間有一條高速公路連接之外,普通公路全被各種運輸煤炭的卡車占領,堵車堵上幾個小時是家常便飯,甚至還有一堵就堵個三五天,綿延上百公里全是卡車的壯觀景象也是常見的事情。
鐵路也很落后,和京城之間每天只有一趟客車,而且慢得出奇,離京城不到200公里的路程,火車要走上四五個小時。雖然也有高速,但因為要穿山越嶺,轉彎之處過多導致車速不能過快,比起平原地方的高速120公里的限速,短短200公里的路段,70公里的限速就高達100多公里,在別處不到兩個小時的路程,在這里,至少要四個小時。
沒有通天之路,什么雄心壯志都是空想,多少遠大理想都會被現實的無奈打擊得七零八落,所以就任章程市市長三年以來,胡增周的心情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想離開這里,就算不離開,遞進到市委書記的位置,然后再堅持幾年,上升一格,徹底離開章程市這個不出政績的荒涼之地。
本來滿懷希望,只等沈復明上升到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之后,他順理成章接任書記一職,也算對自己幾年來在章程市所付出辛苦和心血的回報。只是沒想到,在他和沈復明力爭之后,終于替宋朝度拿下了壩縣縣委書記一職,也得到了宋朝度的夸獎,心中的喜悅還沒有消退,卻聽到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從京城空降了一個省委秘書長!
沈復明的位子被人頂替了,又沒聽到他調任別處的消息,既然沈復明不動,他接任書記的事情也成了泡影,胡增周大為惱火,苦心盼了幾年,要不是等著接任這個書記職務,他何苦還非要呆著窮山惡水的章程市?
胡增周的惱火反應在具體的事情上,就表現為身邊的工作人員挨訓的次數增多,甚至堂堂的市政府秘書長有一次也因為一件小事,被他訓得灰頭土臉,很沒有面子。好在有一定級別的人都知道胡市長發火的原因,也沒人怪他。而沒資格知道他發火原因的人,連對他不滿的膽量和想法都沒有。
比起胡增周的克制的怒火,沈復明的發作就是肆無忌憚的雷霆之怒!只要誰找他匯報工作,只要被他挑到一點錯,立馬就會被趕出門,回去認識到錯誤再重新回來。有一個不長眼的區委劉副書記,仗著以前和沈復明有點關系,曾經喝過幾次酒,也送過幾次禮,來找沈復明匯報工作時,被沈復明找茬罵了幾句,他覺得莫名其妙,一時沒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開口就說:“不對呀,沈書記,上面的匯報材料我是按著您的指示整理的,怎么會說數據不合理呢?”
沈復明本來一臉不快,被他一說,怒極反笑:“這么說,是我記不清楚自己說過的話?或者說,我的指示精神和黨的方針政策有了沖突的地方?”
劉副書記一聽壞了,怎么這么傻,哪里能當面指出領導的不對?領導對是領導的,領導不對是下屬的,出了任何問題任何失誤都是因為下屬執行不利,工作不認真造成的,怎么會是領導的指示精神出了差錯?他當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檢討:“對不起,沈書記,是我工作失誤,是我沒有記清領導的指示精神,是我工作不細致,態度不認真,執行不到位……”
“你既然知道錯了還敢狡辯,還想試圖逃避責任?劉副書記,你的原則和黨性去了哪里?你的操守和品行又出了什么問題?你們河東區的黨群建設在你的領導下,宣傳工作和干部考核工作都圓滿完成了目標?具體是如何實施如何推行的,要有詳細的事例說明,不是你這樣空洞的泛泛之談!”沈復明拍案而起,將材料一下子摔到劉副書記面前,“好好反省一下,再做得不到位的話,我會向常委會提議調整你的工作。”
聽到沈復明直接稱呼他的職務“劉副書記”時,他就感到不妙,平常沈書記一向是和藹可親地稱他為小劉,或者稍微嚴肅一點的場合就叫劉書記,這一次非常直接地叫他“劉副書記”,顯然沈書記對他的不滿達到了頂點,等到最后聽到說要調整他的工作,差點嚇得他站立不穩癱軟在地上,沈書記在章程市是說一不二的,他說的調整工作恐怕是讓他到政協、人大去養老。
“沈書記,我,我,我錯了……”在沈復明的積威之下,他連話都說不完整,只能不停地點頭哈腰,臉上的笑比哭還要難看。
“出去!”沈復明看也不看他一眼,大聲喝道。
黨政兩套班子的一把手都脾氣大得嚇人,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唯恐撞到槍口上,被一槍打中的感覺可不好受,沒人愿意自討苦吃。幸好市委書記也好,市長也好,都發了一天火就又恢復了正常,不過沒人敢掉以輕心,誰也不知道在平靜之下,掩藏著怎樣的風暴。
要說對宋朝度一點意見也沒有,胡增周也清楚他做不到如此大度,盡管他也知道其實要埋怨,也埋怨不到宋朝度,畢竟他也是自身難保。但胡增周卻有隱隱的猜測,認為宋朝度不可能事先沒有聽到一點錢錦松要空降的風聲,他之所以秘而不宣,就是為了讓他完成承諾,讓李丁山得以順利上任壩縣縣委書記。
不過等他非常憋悶地發了一通火之后,又聽說了沈復明的失態,心理就平衡了許多。比起他沒有接任市委書記的損失,沈復明沒有如愿得到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一職,才是巨大的失落和打擊,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沈復明臉色鐵青、怒不可遏如同一頭咆哮的獅子的樣子,不由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
世界上化解痛苦的最好的辦法,莫過于看到自己的對手受到比自己更大的傷害,失去比自己更多的利益。想起這些年來一直被沈復明的強硬和霸道壓得抬不起頭來,胡增周對沒能接任市委書記一事帶來的不快情緒就減輕了許多,與此同時,卻又多了一些幸災樂禍的快感。
嘖嘖,省委常委的頭銜沒有到手,多好的機會,多么關鍵的一步,就這么白白丟掉了,沈復明呀沈復明,你還能得意多久?還愿意安心在章程市當你的土皇帝么?算一算,你今天也有55歲了,看來你想在在離休之后享受到正省級待遇的愿望要落空了……胡增周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上還算濃密的頭發,想到他今年剛剛50歲,與沈復明相比有著不小的年齡優勢,心里就更多了一份愉悅和信心。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18 17:16:55
本帖最後由 ViolaKMK 於 2015-3-18 19:05 編輯
第四十八章 眼光要放長遠一些
到底要不要赴李丁山的宴?胡增周接到李丁山電話一個小時后,還沒有拿定主意。
雖然他能當上章程市長,也是因為宋朝度對他比較欣賞,為他說了不少有力的肯定的話,但他和宋朝度的關系還算不上親密,因為后來有幾次他找宋朝度表示忠心,卻被他委婉地回絕,讓他很是郁悶了一段時間。
現在宋朝度失勢,他也抱著知恩圖報的想法,在和沈復明的幾次交鋒之后,又在其他地方做了一些讓步,才替他拿到了壩縣縣委書記的位子,也算是回報他的知遇之恩。但是現在,還有沒有必要和李丁山走近,讓省里的人誤認為他還和宋朝度站在一起?
宋朝度好象才43歲?胡增周猛然打了個激靈,又突然想到沈復明本來是高成松的人,不也是沒當上省委秘書長,而被京城來人替代了?看來,宋朝度的失勢或許只是暫時的,他比自己還要年輕7歲……
7年,順利的話,到了50歲的時候,宋朝度說不定就是一省大員了。做人,目光還是要放長遠一些好,就算省里把他當成宋朝度的人又怎么樣?錢錦松的事情不也說明,高成松并不能在燕省一手遮天,京城空降錢錦松,看似是京里有意安排人進燕省來平衡局勢,誰又敢說燕省中有人不是在和京城一呼一應,故意以退為進示人以弱?
想到得意處,胡增周幾乎笑出聲來,沒想到自己的政治智慧經過這一次變故,一下子變得更善于從復雜的局勢中發現蛛絲馬跡,進步,巨大的進步。他亮出他特有的洪亮的嗓門,沖外面喊了一聲:“小牛,進來一下。”
牛欣亮是胡增周的秘書,今年31歲,個子不高,人長得挺精神,他敲門進來,恭敬地問道:“胡市長,什么事?”
“給李丁山打電話,等他到了章程市后,直接去紫氣閣安定苑。”
下午1點多從燕市上的高速,到下午3點就到了京城,然后一路飛馳不停,又開了3個多小時才趕到章程市。車駛入章程市時,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抬眼望去,大街上的汽車之少,比起后世的縣城還有所不如,川流不息的人群都是自行車大軍。
就算現在的燕市汽車容量也不大,比起十年后的汽車爆炸時代,每時每刻每條街道都是堵車的盛況,正值下班時間的章程市,交通狀況出人意料的好,下了高速不到一刻鐘就趕到了紫氣閣。
按照夏想推算,如果身旁人行道上的行人之中十分之一由自行車換成汽車的話,他們前進的速度至少要放慢一半。人人都想買汽車以便改善交通,卻想不到汽車一多反而制約了交通,往往是開車回家卻不如騎自行車回家快,耽誤了時間不說,還浪費了金錢污染了空氣,有時候社會進步和發展還真是一把雙刃劍。
紫氣閣位于章程市市郊,因為偏僻所以安靜,類似于一棟莊院,從外面看上去如同民宅,大門緊閉,看不到里面的布置,聽不見里面的聲音。李丁山的車是外地牌照,所以在門口被人攔住,夏想急忙下車,說是胡市長的客人,對方才馬上換了一副笑臉,揮揮開了大門。
里面的布置以紫色為主,是一處占地不下十畝的院子,院子東面有一排平房,是仿古設計,有門廊立柱,描紅畫彩,總體以紫色為主,怪不得叫紫氣閣,又座落在東方,取紫氣東來之意。
停好車,賈合還要跟來,李丁山沉吟一下,停下腳步說道:“你找服務員安排一個安靜的地方,自己吃點東西。”
賈合一愣,然后看了夏想一眼,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夏想沒說什么,賈合慢慢也要適應這種轉彎,他身為秘書在一些場合可以出現,賈合身為司機則不能和市長同席,不合規矩。
夏想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李書記,我去合適嗎?”
李丁山的步伐堅定,自從接到胡增周的秘書牛欣亮的電話之后,他的心情就好了許多。胡增周同意私下里和他見面,也是一種認可,表明了一種態度,讓他安心不少。
“沒關系,胡市長肯定也帶秘書,在電話里我聽牛秘書的意思,他也會陪胡市長一起過來。”
安定苑位于東排平房的中間,李丁山進去坐下之后,親自給牛欣亮打了一個電話,通知一聲他們已經到了。二人就先坐下,簡單洗漱一下,去去一路的風塵之色,又喝了一會兒水,解解乏。
房間內布置得非常古樸典雅,清一色的仿古家具,古色古香,墻上還掛滿了名人字畫,雖然是贗品,但也可以看出頗有幾份功力。再想到此地的幽靜和偏遠,夏想豁然開朗,此處即使不是胡增周的私人產業,也和他有密不可分的關系。恐怕不管是紫氣閣整體的布局,還是安定苑房間內的布置,都是胡增周風格的體現。
夏想暗笑,胡增周胡市長也是一位附庸風雅的妙人。
半個小時后,胡增周和牛欣亮如約而來。盡管胡增周刻意沒有讓牛欣亮提前打個電話,盡力表現出隨和的一面,不過夏想卻想得周到,一直留心細聽外面的聲音,聽到大門一響,就提醒李丁山一聲,兩個人一前一后來到門口,站到臺階下面迎接胡市長。
胡增周倒沒有拿架子,車一停穩就下了車,人未到,爽朗的笑聲就撲面而來,他伸出右手,說話聲音洪亮而熱情:“李書記一路辛苦了,怎么樣,感覺章程的氣候還涼爽吧?章程市就有這一點好處,夏天氣候宜人,比起燕市可是涼快多了。”
李丁山急忙握住胡增周的手:“給胡市長添麻煩了,我們冒然前來,沒耽誤胡市長的事情吧?”
胡增周擺擺手:“早就盼著你這員干將來了,鼎鼎大名的國家級報社的大記者,燕省記者站站長,我可是久聞大名,聽宋秘書長說你要來壩縣,我是舉雙手歡迎。”
李丁山一路上一直擔心胡增周會對他不冷不熱,沒想到一見面就熱情有加,好象故友重逢一樣,多少讓他有點吃驚,不過他也不是初入官場的愣頭青,怎會被對方分不清真假的熱情所迷惑?也就順勢說了幾句謙虛、客套的話,二人又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夏想和牛欣亮,四人胡增周最先,夏想最后,進了包間。
坐下之后,胡增周也沒多問,就自作主張點了菜,說是要一盡地主之誼,讓李丁山嘗嘗章程市的地方特色。胡增周如此安排,既顯示出他的強勢,又給人一種熱切和隨和。李丁山自然沒有異議,點頭附和,又寒喧幾句,上了菜之后,李丁山端起酒杯:“借花獻佛,我敬胡市長一杯,我先干為敬,胡市長請隨意。”
胡增周倒也干脆,一口喝干,夏想伸手想要倒酒,卻被牛欣亮制止,他一只手輕輕壓住夏想的酒壺,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以居高臨下的口氣說道:“我來,你請坐。”
牛欣亮耐人尋味的態度讓他心中一動。
作者: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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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17:17:11
本帖最後由 ViolaKMK 於 2015-3-18 19:06 編輯
第四十九章 功夫在書法之外
難道牛秘書對他有意見?夏想不明就里,想了一想,不認為和他有什么矛盾沖突,而且又是初次見面。
隨后一想也就釋然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習慣,也許胡市長不喝別人手中倒的酒,他坐回座位,點頭一笑,明顯看出牛欣亮眼中對他的不屑。
也是可以理解,市長秘書至少也是科級干部,縣委書記按說連配備秘書的資格都沒有,就算有,也頂多是股級,甚至沒有級別,自然和一放外任就是縣局一把手的市長秘書不能相比。
胡增周假裝沒看見剛才發生的一切,繼續和李丁山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比如說燕市現在的發展如何了,他在國家級報社時都發過哪些有影響的稿子,從京城過來一路上高速路是否好走,等等,東扯西扯,卻不提正題。
李丁山心中不耐,又不好流露出來,只好有問有答地應付著,也不知胡增周扯一些閑篇究竟是什么意思。
對于胡增周的履歷,夏想也了解一些,知道他是鄰省齊省人,后來考上了燕省大學,大學畢業后就留在燕省,步入了政壇,一步步走到今天,可以說一直沒有離開燕省,算是半個燕省人了。
所以聽他有意無意中總是提及燕市和報社,又聯想到今天的紫氣苑的格局和布置,他心中模模糊糊有了一點認識。
夏想借起身倒水的機會,一抬頭看到墻上一幅字,是柳體的毛筆字,筆力蒼勁,頗有幾分功力,寫的是一首自勉詩:“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及時宜自勉,歲月不待人。”錄自陶淵明的《雜詩》之一,下面沒有署名。
他一手拎著水壺,一手端著茶壺,出神地站在這幅字面前,半天沒有移動腳步,李丁山責怪說道:“小夏你怎么回事,快給胡市長添水,別發愣呀。”
牛欣亮從一見面就不太喜歡夏想,因為他看得出來李丁山對夏想的器重,遠勝過胡增周對他的信任,而且夏想還年輕得過份,20出頭的毛頭小伙子給縣委書記當秘書?當司機都嫌年輕!秘書是做什么工作的,是細心、周到、耐心和能力的綜合體,是領導的傳聲筒,是領導形象的代言人,他這么年輕,懂得什么叫細節之處見功夫,細微之處見水平?至少要學上三五年才能練出充分領悟領導意圖的眼力。
牛欣亮26歲時才從秘書科被當時的縣委書記胡增周選中,當了他的秘書,當時他已經在秘書科呆了三年,沒有任何一個領導賞識,所以他對胡增周的知遇之恩心中懷有深深的感激。
后來胡增周升了副市長再到市長,他也一直跟在胡增周身邊,級別也由副科提到了正科,只是讓他一直心中不安的是,胡市長盡管對他還算不錯,不過始終沒有把他當成心腹,總有一種淡淡的疏離之感。
雖然他還身兼政府辦公室綜合科科長一職,不過一心對政府辦公室副主任一職心生向往,如果能提當上副主任,再升到半格提到副處,也算沒有白跟胡增周一場。
讓他失望的是,自從他升到科級之后,胡增周似乎已經忘記了他對上進的要求,將他放到了科級的位置上三年,竟然沒有要升上半級的動靜。
今天一見年輕的縣委書記和更年輕的秘書,以及書記對秘書的無比信任,再想到自己前途黯淡無光,牛欣亮就對夏想有說不出來的厭煩,或許他不愿意承認的是,他其實是嫉妒夏想如此年輕就得到了李丁山的賞識,就算夏想現在沒有任何級別,但科級干部的提撥,縣委書記就可以直接決定。
人的心理有時也確實奇怪,就是因為牛欣亮感覺夏想當上縣委書記的秘書,比他當時年輕許多,心態就不免有些失去平衡。
當夏想傻呆呆地站在一幅字畫面前,忘記了一個秘書的責任,只顧不合時宜地入迷地欣賞之時,他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起身上前從夏想手中接過水壺,給胡增周和李丁山續上水,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道:“小夏還年輕,胡市長和李書記別怪他,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年輕需要時間成長。
我當年一開始給胡市長當秘書時,也沒少犯過錯誤,多虧胡市長寬宏大量,給了我改正的機會,才讓我有了今天一點點的成熟。”
牛欣亮一番話既不動聲色地給胡增周戴了高帽,又好象好心地替夏想說話,同時又暗示了他跟了胡增周很長時間,至于胡增周和李丁山如何解讀,他當然希望是讓胡市長記起他的功勞。
胡增周笑而不語,李丁山一臉怒氣,正要開口訓斥夏想幾句,不料夏想先承認了錯誤:“對不起,李書記,一時走神了。對不起,胡市長,讓您見笑了。主要是這幾個字寫得格外傳神,頗有柳體的神韻,雖然沒有署名,不過好象是一位書法大家的手筆。”
胡增周饒有興趣地打量了夏想幾眼:“小夏也懂書法?說說看,這些字有哪些優點和不足?”
夏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可不敢在胡市長面前賣弄,再說我也只是喜歡書法,只知道一些皮毛,怎么敢在領導面前亂說?”
李丁山一臉狐疑地看了夏想幾眼,想說什么又忍住不說,他知道夏想不是惹事添亂的人,也許他另有目的。胡增周寬厚地笑,以十分寬容大度的口氣說道:“李書記,我們都從年輕的時候走過,也知道年輕的沖動,正是因為沖動才顯得真實,所以要允許年輕的同志犯一些錯誤,要寬容,要愛護他們,對不對?
尤其是夏想,剛才不過是愣神,這根本就不叫犯錯誤,誰還不允許下屬在領導面前愣個神不成?要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在上面開會的時候,下面有的同志打盹,難道我們還要把他們趕出去才行?
要允許小夏同志說實話,說真話,對不對?”
胡增周的話說得既有官腔,又隨意,讓李丁山無話可說,只好沖夏想點點頭:“今天的任務,就是和胡市長見個面,認識一下,請胡市長對我今后的工作多多支持。不過既然是坐到一起說話,說些題外話也沒什么。”
李丁山的言外之意是想告訴胡增周,他希望聽到他的表態,他對他工作上的支持。胡增周卻好象沒有聽見一樣,又沖夏想說道:“來,今天不談工作,只談書法。說來聽聽……”
李丁山努力掩飾自己的失望,低頭吃菜。
夏想露出了靦腆羞澀的笑容,回頭指著墻上的字說道:“陶淵明這首詩是自勉詩,詩言志,由錄寫此詩就可以看出書寫之人勤奮自勉,再看起筆筆酣墨飽,勾劃飽滿,極有氣勢,中間筆鋒一轉,又寫得筆走龍蛇,筆勢變為雄健灑脫,最后幾筆鐵畫銀勾,給人以力透紙背的淋漓之感。
全詩一氣呵成,中間沒有停頓,就算讓當代大書法家見到,也要評為上乘之作。”
胡增周聽得目瞪口呆,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幾乎要拍案而起大聲叫好,強行壓下內心的欣喜和不安,努力表現出一臉的平靜:“小夏點評得倒是有模有樣,是不是自幼愛好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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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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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17:17:30
第五十章 胡市長的癢處
夏想謙虛地說道:“胡市長過獎了,我哪里會點評書法?只不過是看到好字有感而發罷了。胡市長好眼光,我確實從小就學習書法,不過字寫得不強,倒是見多了許多書法家的名帖,就養成了一個不好的習慣,一見到喜歡的書法就走不動,讓胡市長見笑了。”
“過份謙虛就是驕傲了,小夏,年輕人要保持朝氣,要敢于開口要多開口,別怕有失誤,只有敢說敢做才會有進步,是不是?”胡增周目光炯炯地看著夏想,臉上浮現出自得的笑容。
夏想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說道:“我今后一定要在胡市長和李書記的領導下,努力提高自己的工作水平,不辜負領導的重托。”
胡增周假裝不高興地說道:“剛才不是說過了,今天不談工作,只是聊天說說話常,對了小夏,今年多大了?老家是哪里的?學的什么專業?”
胡增周放下市長的身份,如同一個長輩對晚輩的關心一樣,問了一大堆無關緊要的問題,甚至還開玩笑似地問他有沒有女朋友,李丁山在一旁心中莫名其妙,不知道胡增周到底是個什么意思?而夏想有問必答,十分恭敬地回答了胡增周的每一個問題,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好象就在一問一答之間,拉近了不少。
夏想豈能不清楚胡增周心中所想,所以在感覺到火候差不多的時候,就又不失時機地將話題引到了墻上的字上:“對了胡市長,對國內的書法大家我都臨摹過他們的作品,對他們的筆跡也能看出一二,這墻上的字已經有了大家的氣象,但沒有署名,不知道是哪個名家的作品?”
“什么名家?呵呵,書法界的無名小卒罷了。”也不知是喝酒的緣故,還是興奮過度,胡增周滿面紅光,說話時眉毛抖動,一臉的神采飛揚,“是我的一個多年的老朋友的字,我覺得寫得還過得去,馬馬虎虎,就拿來掛在了這里,用來自勉。說起來掛在這里也有不短時間了,別人頂多說幾個好,具體好在哪里,又說不上來,只有小夏你還算有些見解,點評得倒是頭頭是道。不過依我看,雖然還算中肯,不過還是過了,還是過贊了,呵呵……”
李丁山獨飲一杯,低下頭,臉上慢慢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心道夏想這個小伙子,真讓人不省心呀,不過別說還真是一塊好材料。
牛欣亮在一旁陪著笑,不過笑容有些僵硬,眼神冷冷地看著夏想,恨不得上前一腳把他踢開,讓他離得越遠越好。他跟了胡增周四五年了,胡增周從來沒有如此談笑風生和他說話,從來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偶而開開玩笑,也是在熱情之中總透著一股淡淡的刻意保持距離的感覺,哪里象現在和夏想說話,簡直就和拉家常一樣親切,不禁讓他妒火中燒。
牛欣亮的神情夏想盡收眼底,也看出了他的不快。夏想暗暗替牛欣亮惋惜,身為秘書,不是不能有自己的原則,但至少和領導在一起的時候,一切要以領導的喜好行事,就算不明顯流露出諂媚和討好的舉動,也要不和上司唱反調才行。牛欣亮的假笑連他都能看得出來,胡增周浸淫官場多年,目光如炬,心里肯定和明鏡一樣。
最后賓主盡歡,分手的時候,胡增周握住李丁山的手說道:“市委市政府歡迎李書記來壩縣任職,以后有什么困難就提出來,市委市政府會想法解決。明天就到市委報道,和沈書記見個面,然后就由組織部的人陪同到縣里,盡快開展工作,將壩縣的經濟提高一個新的臺階。”
自始至終,胡增周都沒有提他的個人身份對李丁山的支持,讓李丁山多少有些失望。等胡增周一走,三個人找了一家賓館住下,沒有住在市委市政府的招待所,是擔心讓沈復明知道他們暗中和胡增周接觸。
坐在車上,胡增周心中的喜悅還沒有消散。有三四年了吧,他領到紫氣閣安定苑吃飯的人形形色色也不下上百人,商人也有,高官也有,文化方面的權威也有,卻沒有一個人對掛在墻壁上的字吸引得走不開腳步,讓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字寫得太丑,拿不出手。有心取下來,又按捺不住藏在內心深處的讓人賞識的心理,讓他不得不感慨,身為市長,寫得一筆好字,卻又不能堂而皇之地署上名字,要是讓別人看在他市長的頭銜上稱贊幾句,也不知是不是出自真心,也是一種遺憾。
好象閑來無事練練書法,是人大政協的老人專利,胡增周心中還隱藏著小小的私心,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愛好書法,也是不想有不利的傳言流出。但他又是附庸風雅之人,對自己所寫的字又十分自信,就想了一個折衷的法子,掛在安定苑中,不署名,讓別人去猜去暗地里欣賞,看有多少人識貨。
沒想到呀沒想到,以前也有人說過幾句好話,但都是泛泛而談,顯然沒有說到點子上。而夏想,這么年輕的一個小伙子,對他的書法點評得非常中肯,一句有大家風范讓他喜不自禁,差點當場將夏想引為知己。一個暗中練習書法十余年的人,再是認為書法不過是自娛自樂、陶冶情操的業余活動,也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同。想得到別人認同又不能明說,心中就一直癢癢得難受,突然來了一個年輕得過份的小伙子,幾句話就說到了他的癢處,怎能不讓他有一種美夢成真的興奮?
胡增周微閉眼睛,十分享受這種突如其來的成就感,不知不覺臉上就流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牛欣亮坐在前排,偷偷回頭看了一眼胡增周的表情,心中的不滿就不由自主說了出來:“胡市長,李書記有投靠您的意思,他倒是挺有誠意,不過他的那個秘書就水平一般了,在領導面前走神了不說,還胡亂點評書法,好象他多有本事一樣,簡直是一派胡言……”
胡增周猛地睜開雙眼,不悅地說了一句:“話多……”然后又對司機說道,“小王,在前面把小牛放下,我還有點別的事情,就讓他先回去吧!”
牛欣亮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賓館的房間內,夏想三人坐下喝茶,李丁山興致不高,本以為胡增周答應赴宴,就表明了一種態度,哪怕只是含糊的表態,也會讓他心安不少,誰想胡增周只是閑聊,一點也不提對他工作上的支持,甚至連宋朝度的名字都沒有提,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忘記了宋朝度的提撥之恩,難道胡增周目光短淺到過河拆橋的地步?
當然在官場上過河拆橋的事情屢見不鮮,不足為奇,但是好歹宋朝度還是省委農工部長,胡增周就一點面子也不給?
李丁山看了看坐在一旁喝茶的夏想,忽然笑了:“小夏,牛秘書好象對你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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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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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17:17:45
第五十一章 關鍵還是自身要硬
夏想也看出了胡增周對牛欣亮的不遠不近的態度,能和胡增周拉近關系,引起了牛欣亮的反感也是沒有想到的事情,即使以后牛欣亮有意無意在胡增周面前說他壞話也沒辦法,總不能為了照顧他的感受而放棄一個絕佳的獲得胡增周好感的機會?
事分輕重,牛欣亮要不識趣,真要以后在胡增周面前搬弄是非,盡管頭疼一些,夏想也不怕他能掀起什么風浪。
“他倒不足為慮,只是胡市長的態度模棱兩可,李書記來之前,沒有和宋秘書長溝通一下?”夏想其實對胡增周的表現并不意外,現在形勢并不明朗,他就算是做給宋朝度看,也不會明確表態。現在主動權在他手中,拖上一拖對他有利。一要看李丁山到底有沒有能力和手腕,二要看沈復明對李丁山的態度。如果沈復明對李丁山不聞不問,他再出手拉攏,更能讓李丁山感激。要是沈復明對李丁山大加打壓,他也許會作壁上觀,看李丁山背后有沒有人大力支持,也看看宋朝度還有多少影響力。當然出于對自身份量和前途的考慮,他恐怕也會在恰當的時候,小心地提點李丁山一下。
其實說起來就是簡單的一句話,打鐵還要靠自身硬。只要李丁山能力過人,手腕靈活,再有背后有人撐腰,胡增周放下身段主動向他示好也不算什么。
夏想還是微微嘆息一聲,李丁山其實人是不錯,缺點是一是遇事稍嫌急躁,兩次生意的失敗就證明了這一點,二是心軟,關鍵時候不夠果斷。要不憑借他的關系網和人脈,現在應該已經可以升到報社的副總的位子了。
“你怎么看今天胡市長的態度?還有,那幅字應該是出自胡市長之手吧?行呀小夏,你剛才那一手挺高明,差點把我也給騙了。你不露痕跡地奉承了胡市長的字,想必他一定非常高興,對你也有知音之感,說起來這個倒是今天最大的收獲。”李丁山想起夏想當時的神態,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來時問了朝度胡增周是什么立場,朝度說靜觀其變。”
夏想將他心中所想一股腦兒地說給李丁山,現在不是藏著掖著的時候,李丁山不能總帶著顧慮上任,他也顧不上李丁山會多想,勸道:“李書記不用過于擔心胡市長的態度,他不會靠到另一邊,因為他以前沒有機會,現在形勢大變,就更沒有機會了。就算宋秘書長降了格,現在人人避之不及,但他年輕,還有時間,所以相對另一邊的排擠,即使靠近宋秘書長會給胡市長帶來不利的影響,但兩害相權取其輕,胡市長除非不想進步去做中間派,想要進步的話,就必須站隊。”見李丁山臉色舒展開來,夏想一副耍賴的樣子又說道,“胡市長前來吃飯已經說明了立場,難道人家堂堂的市長還要向一個縣委書記說說知心話?李書記,象我這樣的小秘書要經常向領導表明堅定不移地跟著領導步伐的立場,人家可是大市長,說一些場面話,也是要保持市長的姿態。”
李丁山開心地笑了:“小滑頭,跟我還耍心眼?夏想,我不是從基層做起的書記,你跟我在一起沒那么多講究,我們來壩縣只有一個目的,雁過留影,人過留名,攜手共進,做出一番成績出來。”
李丁山一臉堅決,有一股破釜沉舟的氣勢。
賈合坐在一旁,只是喝茶不說話,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丁山和夏想所說的話,在他聽來猶如天方夜譚,他根本就聽不明白兩個人在討論什么,一直聽到最后他算是明白了一點,李丁山感覺到胡市長不太支持他,有些擔心,夏想把事情看得十分透徹,反而勸說李丁山放寬心。
怎么感覺夏想比李書記還要成熟穩重,聽他說得頭頭是道,方方面面都能想到,他比他還要小好幾歲,怎么一談論起官場上的事情,好象什么事情都明白似的,真是怪事!賈合不認識似的暗中打量夏想好幾眼。
李丁山心情好了起來,夏想卻有點小小的擔憂,李丁山一點也不強勢,他跟著這樣一個優柔寡斷的縣委書記,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轉念一想,李丁山要是過于強勢的話,他在他身邊恐怕也沒有出頭之日。只是如此一來,他必須事事考慮得比李丁山還要周全,還要長遠,確保在他羽翼未豐之前,讓李丁山走得更穩妥一些。
夏想心中有一個疑問始終揮之不去,依照李丁山的性格和能力,確實更適應在報社發展,為什么宋朝度非要讓他從政,難道其中還有更深的考慮?或者是,李丁山還有不為人所知的背景讓宋朝度看重?
第二天一上班,李丁山正式到章程市委組織部報道,隨后又和沈復明、胡增周見面,走過了正常的程序,市委決定,由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張淑英陪同李丁山前往壩縣上任。
章程市委和市政府不分家,在一家大院辦公。機關大院有些古老,墻面都有些剝落,不過里面的樹木倒是茂盛,郁郁蔥蔥生長得非常茁壯,都非常粗大,一看就知道有些年頭了。夏想和賈合就在一棵粗大的槐樹下說話。
“小賈,你也該找個媳婦了吧?要不讓李書記幫你在燕市找一個,然后帶過來。要不在壩縣一呆三四年都有可能,你還能等得及?”夏想挑輕松的話題對賈合說。
賈合不好意思地笑了:“不急,不急,著什么急?我現在什么都沒有,誰愿意跟我?還是等我攢點錢,起碼有了娶媳婦的資本再考慮終身大事。”
“要兩手準備,一邊談著戀愛,一邊攢著錢,要不等你錢夠了,好女人都嫁人了……”
“別光說我,得說說你,夏想,你和肖佳之間是不是有點事?”一提別人,賈合就少了靦腆多了興奮,臉上也露出八卦的神情。
肖佳?想起一夜溫情,想起肖佳的溫存和溫香軟玉,夏想心中驀然升騰起一團火焰,差點讓他在賈合面前露怯,幸好關鍵時刻又恢復了正常:“肖佳很漂亮,和我年紀也差不多,要是有機會,也是挺不錯的朋友,可惜的是,我和她接觸時間太短了,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這話是說給賈合聽的,無意中從嘴中說出,卻讓夏想也吃了一驚,他和肖佳之間,到底有沒有感情?究竟有沒有結果?兩個人在一起能走多遠?
恐怕他和肖佳心中都沒有底。
不可否認,他對肖佳有一些好感,要說也有一些喜歡,恐怕還是一種對美女的發自天然的喜歡,而和真正的兩情相悅相去甚遠。最主要的是,夏想始終覺得他對肖佳并不了解,在她潑辣、大膽的性格之下,或許還隱藏著某些不為人所知的秘密。就算給他時間,夏想也沒有信心認為他能真正走進肖佳的心里。而肖佳之所以給他,恐怕還是因為他在百姓河邊上救過她,又毫不猶豫地借錢給她,在公章的事情上替她隱藏,再加她被文揚逼迫過緊,她的內心深處迫切需要一個可以依賴可以信任的人。
夏想不過是在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時間出現的那個合適的人罷了,他可從來不認為他有魅力讓女人花癡到不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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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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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17:17:59
第五十二章 張部長的熱情別有用意
李丁山從市委辦公樓下來,事情和夏想預想得差不多,沈復明和胡增周都是公事公辦的樣子,表面上客客氣氣,套話都說了不少,市委也派出一個組織部副部長陪同李丁山上任,算是表面文章做足。官場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官面文章誰也不會讓別人挑理,但真要動到真格的時候,才能看出遠近親疏。
壩縣離章程市120多公里,沒有高速,而且還是山路,稍事休息片刻就在張部長的陪同下,動身啟程。張淑英張部長今年36歲,穿一身得體的職業套裝,顯得端莊大方,五官還算端正,只是人長得有些高大,尤其是骨架很大,握手的時候,夏想感覺到她的手不比他的手小多少,而且還硬硬的有些硌人。
盡管張淑英風韻猶在,身材豐滿,但男人一樣的寬大骨骼讓人望而生畏,也讓她失去了不少女性的柔美。女人不一定非要長得小巧玲瓏才好,但一定不能長得人高馬大,任何一個男人都對抱著一副寬廣的軀體入睡沒有絲毫興趣。
張部長倒沒有一般組織干部惜字如金的習慣,一路上滔滔不絕地說著話,不時地介紹沿途風光,還饒有興趣地問起夏想的年齡以及婚姻狀況,甚至還開玩笑地說要給他介紹女朋友。夏想忙不迭客套幾句,應付過去。張部長以為夏想還是毛頭小男生,用手背掩住嘴,吃吃地笑:“小夏太靦腆了,你這樣子怎么能追到女孩子?壩縣雖然偏遠,也不富裕,不過那個地方倒是奇怪得很,偏偏就出美女……”
壩縣出美女夏想早就領教過了,因為楊貝就是壩縣人。一想到楊貝,他就心中百感交集,本來以為人生從此不再重逢,沒想到偏偏又不遠千里來到壩縣工作,難道今生還能見到楊貝?
張部長以手掩嘴的笑讓夏想一陣發冷,急忙別過頭去,看向窗外。
出了章程市不久,外面的景色就由大片的農田變為連綿的群山。山隨路轉,山路彎彎,只見群山環繞之間,不時會有一兩個村莊掩映其中。正是夏季樹木豐盛的時候,偶而有一兩條小河隨著山路蜿蜒,也頗有青山綠水的優美,與傳聞中的窮山惡水并不相符,出乎夏想的意外。
車行一個小時之后,地勢陡然升高,群山消失不見,入目之處,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草原。壩縣因為地處壩上草原而得名,所轄區域一半山區一半草原,而草原地帶稱之為壩上,縣城古寧堡就位于草原和山區的交匯之處。
此時正是水草最豐茂的時候,藍天白云、綠草如茵、樹木森然,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美景。陣陣清涼的山風吹來,車內甚至不用開空調,感覺遍體生爽,氣溫宜人,不過20度左右。大自然的涼爽比起空調的冰涼強了百倍,夏想心情頓時舒暢起來,光是眼前的景色和宜人的氣候,壩縣給他的第一印象還算不錯。
張部長好象看出了夏想一臉陶醉的神色,也不知是故意打擊他們,還是另有所指:“壩縣也就是這個時候最美,也最令人留戀,一過秋季,就是長達五個月的冬季,到時一片枯草,山上也光禿禿的,除了石頭還是石頭,最冷的時候氣溫有零下30多度,凍得人都不想出門,整個縣城大街上都找不到幾個人。”
李丁山聽出了弦外之音:“張部長對壩縣這么了解,難道是壩縣人?”
“就是……”張部長拉長了聲調,“一直在壩縣呆到18歲,后來考上大學才離開了壩縣。我還算幸運的,分配到了章程市,我有個侄女也是大學畢業,結果就分到了壩縣縣委宣傳部……對了小夏,我侄女叫張信穎,人長得可漂亮了,今年23歲,還沒有對象,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夏想忙擺擺手:“張部長可別再拿我開玩笑了,我是老實孩子,見了女孩子就臉紅。”既然張淑英喜歡說笑,他也就順水推舟裝個羞澀也沒有什么。張淑英身為市委組織部的副部長,話挺多,不太象一般的組織部的干部喜歡保持沉默以增加神秘感,但夏想看得出來她也不是一個簡單角色,說的不少,但沒有一句涉及到干部任命和組織問題,看似和他開玩笑說是介紹女朋友,其實是含蓄地告訴李丁山,她有一個侄女在縣委宣傳部工作。
李丁山笑笑沒有說話,不過還是輕微地點了一下頭,意思是他知道了。
張淑英滿意地笑了,卻扭頭對夏想說道:“小夏你別跑,我一定要介紹你和信穎認識一下。”
夏想不免頭大,不是因為如何推脫張信穎,而是覺得張淑英有些過頭了。組織部的官員見官大一級沒錯,但李丁山好歹也是縣委書記,一縣的一把手,又是省里直接下來的,而且他到壩縣上任是走的胡增周的路子,恐怕在章程市委里面,無人不知,她還要真真假假以給他介紹女朋友為名,非要讓李丁山也見一見張信穎,難道還想讓李書記親口給她一個承諾提撥張信穎不成?
就算是市委常委、組織部長王肖敏親自下來,想要李丁山照顧他在壩縣的朋友,也不會表現得這么熱烈這么肆無忌憚吧?
莫非是?夏想猛然一驚,張淑英是沈復明的人?她的舉動看似熱絡,打著自己的主意,實際上還是在試探李丁山的態度?
見李丁山有些為難的樣子,夏想不再猶豫,趕緊應承了下來:“既然張部長這么看得起我,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丑話可說到前頭,萬一你們家侄女看不上我,可得含蓄地說出來,別太傷我的自尊了,要不以后就不敢再找女朋友了。”
張淑英假裝不快地說道:“這是什么話,小夏,你這么一個年輕有為的帥小伙,我敢保證信穎一定喜歡。我還倒怕你看不上我們家侄女,你這大城市來的小伙子,眼光太高了,是不是,李書記?”
李丁山何嘗不知道張淑英話中的暗示?
他初到壩縣,對縣里的情況全然不知,幾個副書記和幾個副縣長,以及縣長石堡壘,包括剩下的幾個常委,到底都和市里哪一個頭頭有關系,誰和誰不和,誰又和誰聯手,他一概不知,怎么可能輕易許諾?更不可能一上任就去見一個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的侄女,傳了出去就是一個笑話。
再說,張信穎有張淑英這個組織部副部長的姑姑,如果在宣傳部還得不到重用,本事就說明了許多問題。有時許多看似不起眼的人就會牽扯到方方面面的關系,牽一發而動全身,李丁山不是沒有政治智慧的人,他一聽夏想主動攬過事情,也就順水推舟說道:“張部長,年輕人的事情,還是要靠他們自己解決。再說關于小夏的私人問題,我一向是持不管不問的態度,讓他自己去拿主意。對了張部長,今天到了壩縣天色就不早了,晚上我安排一下,明天再回市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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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17:18:17
第五十三章 縣長石堡壘
見李丁山轉移了話題,張淑英臉上沒有絲毫的不快之色,稍微整理了一下起皺的衣服,又翹起蘭花指攏了一下額前的頭發:“好久沒有回來了,我也很想念故鄉的山水,就住一晚上也行。”
夏想暗想,張部長果然在熱情的外表下,有一顆深藏不露的心。
11點多的時候,距離縣城還有5公里,前面就看到停了一排汽車,有七八輛,有二三十人站在路邊,還有一個大大的條幅高高舉起:“熱烈歡迎李書記!”見到這個場面,張淑英掃了兩眼,淡淡地說道:“縣里的四套班子的人員全部到齊了,儀式還算隆重。”
李丁山臉色平靜,看不出來他對隆重的歡迎儀式有什么看法,張淑英又不經意看了夏想一眼,見他也是視若無睹的樣子,心里不禁暗想,李丁山沒有從政的經歷,但他的關系一直在團省委,早就是團省委的處級干部,對一些歡迎場面見怪不怪也是正常,夏想年紀輕輕,從他的履歷來看從來沒有官場經歷,也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讓她不免多了一些猜想。
原本以為李丁山不好對付,沒想到看上去這個年輕人也不好糊弄,張淑英想起臨來之前沈復明的交待,不由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
壩縣縣委副書記、縣長石堡壘今年48歲,黑黑的臉龐,高壯的身材,和李丁山的儒雅氣質一比,就如武夫和書生,形成鮮明的對比。石堡壘嗓音渾厚,向前一步握住張淑英的手,臉上露出謙卑的笑容:“歡迎張部長到壩縣視察工作。”
然后又急忙向前雙手緊握李丁山的手,十分熱情地說道:“李書記,可把您盼來了,自從老書記病退之后,壩縣縣委縣政府一直沒有主心骨,您一到,我們的心可算踏實了。李書記,您可要盡快把擔子挑起來,給我們當指路明燈。”
李丁山感受到石堡壘的熱情,心里卻不起絲毫波瀾。石堡壘今年48歲了,比他整整大了8歲,上任縣委書記病退之后,他本來最有希望接任書記,上升一步,沒想到他橫空出世,空降當了書記,石堡壘要是對他真的歡迎才叫怪呢,估計對他恨得牙根癢癢,痛恨他擋住了他的前途。48歲的縣長怎么和40歲的書記比,欺老不欺少,他這個縣長在這么年輕的書記面前,恐怕當得十分沒滋沒味了!
不過李丁山也不敢掉以輕心,萬一石堡壘認為升遷無望,孤注一擲處處和他作對,暗中使壞,拼了就干一屆就去養老,非要給他制造一些麻煩出來,也會讓他非常頭疼。所以兩個人的關系還必須保持一個合理的忍讓。
李丁山身為一把手,也不敢在年紀大上那么多的石堡壘面前托大,忙道:“石縣長辛苦了,我初來乍到,許多情況還不了解,到時還要多聽聽你的意見,可要好好給我介紹一下壩縣的具體情況,我可是準備好了洗耳恭聽。”
石堡壘的雙手骨節很大,非常有力,他微微欠了欠身子,笑容一收:“既然李書記發話了,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接下來就不過是走走過場,這么短時間內,也不可以認全所有的人。縣委十一名常委,除了一名副書記借病沒有到場之外,其他人全部到齊,另外還包括人大主任和政協主席,總之充分顯示了壩縣全體人民對李丁山李書記的隆重歡迎,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熱切的笑容,甚至一些級別不夠站在前面,在一旁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只要李書記眼光看過去,都是清一色的謙卑的微笑。
至少表面上的安定團結還是讓人十分滿意的,李丁山也是很滿意很贊賞地笑,不停地向眾人揮手說辛苦。在這種場合,大家就是互給面子,該說的好話一定要說,該給的笑臉一定要給,誰要是有什么意見非要在這樣的場面上提出來,誰就是政治幼稚的表現。
夏想在一旁特意觀察眾人的反應,除了縣長石堡壘和常務副縣長劉世軒以及組織部長黃鵬飛三人之外,其他人的笑容都透露著一股討好的味道。當然也不能就憑此說明什么問題,只是讓他有意無意地多看了幾人幾眼。
因為張淑英一路上過份的熱情,夏想在暗中留意眾人時,對她也沒少照顧,尤其注意到她和宣傳部長杜雙林握手,不象和別的縣委常委握手時要寒喧幾句,而是雙手微微一沾,就分開了,盡管可以看到杜雙林笑了一下,不過笑容一閃而過,明顯可以看出敷衍的意思,再聯想到一路上她多次提到她在縣委宣傳部工作的侄女,就不由不讓人浮想聯翩。
接風宴會安排在縣委招待所,也是壩縣最好的飯店。自始至終,李丁山一副悉聽尊便、客隨主便的態度,怎么安排怎么來,不提反對意見,也不提指導意見,讓精心安排這一切的石堡壘心中無比郁悶,摸不清楚李丁山到底是個什么態度。
縣委招待所的陳舊出乎夏想的想象,墻皮剝落,大門露洞,房頂上掛著吊扇臟得不成樣子,搖搖晃晃,似乎一轉就會掉下來砸在腦袋上。餐桌和椅子也舊得不象樣,餐桌還好,蓋了一層餐布,椅子都是硬板,而且都帶著傷,沒有一個完好如初的。
李丁山皺了皺眉,縣里再窮也不至于連幾把椅子也買不起,剛才在路上大車小車的也有好幾輛,接風的時候卻來了這一出,裝窮給誰看?又是什么意思?
石堡壘一見也是臉色一變,罵了一聲:“崔中強那個熊貨怎么回事?快讓他過來見我。”
崔中強是政府辦公室主任。
李丁山擺擺手:“算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今天要是只有我一個人來,簡單一些簡陋一些都沒有什么,畢竟都是壩縣內部的事情,可以關起門來解決。但是今天主要是歡迎張部長前來壩縣指導工作,要是太隨意了,顯示不出來我們壩縣對上級領導的重視。不過好在張部長也是壩縣人,也能體諒壩縣的經濟狀況,而且張部長也很隨和,一路上也一直特意交待不要鋪張,是不是,張部長?”
張淑英也知道恐怕是壩縣兩套班子內部人員的問題,雖然對李丁山抬她出來說事有些不滿,不過倒也說得合情合理,她也就順水推舟說道:“我只是代表市委來送李書記上任,可沒有什么工作要視察,所以還是要以李書記為主。既然李書記說了,大家就別站了,入座,入座。”
張淑英上座,李丁山主陪,石堡壘副陪,其他縣委常委按照排名入座,誰也不會亂了秩序。夏想當然沒有資格入席,他先是在一旁忙碌了一會兒,然后就站到一邊,和剛才一直在石堡壘身邊轉來轉去、明顯是他的秘書的一個年輕人站在一起,等候在邊上。
年輕人戴著眼鏡,瘦弱的樣子,看上去比他更象一個學生。夏想沖他點頭一笑,他也點了一下頭,主動伸出手來:“謝仲志,石縣長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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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17:18:28
第五十四章 如意算盤
其實按照正式說法,縣委書記和縣長的秘書還沒有資格稱之為秘書,應該叫通訊員才對,但大家都約定俗成,就高不就低,所以也就一直稱呼秘書。夏想握住謝仲志的手,感覺他的手有些老繭,象是干農活的人的手,不由心中驚奇,看他厚厚的眼鏡度數不小,應該不是農民。
“夏想,李書記的秘書。”夏想只說了一句不再多說,在這種場合,他要是和謝仲志在一旁竊竊私語,不但失禮,而且是對在座領導的不尊重。
謝仲志好象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仍然小聲地說道:“夏秘書以前沒來過壩縣吧?壩縣的情況也許你還不太了解,許多地方的貧困是城市里的人無法想象的……”
夏想心想這個謝仲志是怎么當的秘書,不在一旁隨時等著領導吩咐,反而趁機聊起天來,就算要介紹壩縣的情況也不必急在一時。他剛想做一個禁聲的手勢,卻聽到石堡壘喊了一聲:“小謝,你陪夏秘書去隔壁房間吃飯去吧,這里有服務員就行了……”
“別,還是讓小夏和小謝留下,讓服務員出去。”張淑英坐在主座,今天以她為主,她打斷石堡壘的話,扭頭去問李丁山,“李書記你說呢,是不是讓小夏他們留下,也好和各位在座的領導熟悉一下,方便以后開展工作?”
張淑英都這么說了,李丁山還能說什么?只好笑著點頭同意。夏想卻心中感覺不好,張淑英要他留下,絕對是另有所圖。
果然酒過三巡之后,張淑英突然語重心長地說道:“現在越來越多的大學生走進了黨政機關工作,這是好事,是好現象,他們年輕,有朝氣,有魅力,有學識,是我黨堅強的后備力量,也是以后要走向重要工作崗位的接班人。象小夏,今年才23歲,就成了李書記的秘書,難道我們因為小夏年輕就認為他能力不足,就不能擔當重任?當然不是,一路上我和小夏同志交流,感覺他思路開闊,思想活躍,而且他在大學期間就入了黨,這樣的好苗子,組織上怎么能不好好培養?回去后我會向市委組織部建議,將夏想同志列入重點干部培養對象。”
夏想頓時覺得頭大如斗,這個女人沒完沒了,還真拿他當了幌子。她哪里是夸他,分明是把高高抬起,輕輕放下,只不過是用來拋磚引玉的由頭罷了。
果不其然,張淑英隨即將夏想這塊磚拋到一邊,馬上提出她想要引出的美玉,似笑非笑地問縣委宣傳部長杜雙林:“杜部長,聽說你們宣傳部也有一名年輕能干的大學生,她今天來了沒有?正好可以給大家引薦一下,也和小夏、小謝認識認識,年輕人在一起可以互相促進進步。”
杜雙林的臉色頓時陰沉得如同陰云密布的天空。
有那么短短的一分鐘,時間好象凝固一樣,所有的人都一言不發,有人低頭看地面,有人端著酒杯轉圈玩,好象手中的酒杯是稀世珍寶一樣。石堡壘則抬頭看房頂的吊扇,也不知道臟乎乎的吊扇有什么好欣賞的。李丁山從身上翻出一盒煙,從里面抽出一根,想了一想又放了回去,看似漫不經心地看了夏想一眼。
夏想目光平視,臉上掛著謙遜的笑容,但目光中的篤定讓李丁山放心不少。
夏想自然清楚張淑英對杜雙林肯定有著強烈的不滿,但杜雙林身為縣委常委、宣傳部長,也不是她一個組織副部長想敲打就敲打的,能當上縣委常委,市委常委里面至少有人撐腰。但官場上的事情是面子上過得去就成,張淑英今天當眾向杜雙林叫板,逼他下不來臺,兩個人之間的矛盾看來不是一般的深。
耐人尋味的是,在場的壩縣的十名常委,沒有一個人幫張淑英說話,好象都站在了中立的立場,但組織部的人見官大一級,張淑英也是副處級干部,沒人幫她說話就已經說明了問題。對于張淑英總是借他的名義來和別人對抗,又打著介紹女朋友的不純目的,特意讓李丁山知道她有一個侄女在縣委宣傳部,夏想就對她失去了所有的好感。
想讓她的侄女受到重用沒有錯,但將他當成軟泥來捏就做得過頭了,又在縣委常委聚齊的重要場合,再借他的名義提她的侄女,就是大錯特錯了。
夏想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在內心深處,已經將張淑英列為了不可信任并且需要防范的目標。
杜雙林年約45左右,戴著黑邊眼鏡,文質彬彬象一個學者。現在被張淑英逼到了墻角,臉色黑得嚇人,他雙手緊握,好象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過了大約有半分鐘,才開口說道:“張部長倒是消息靈通?只是不知道您說的大學生是哪一位?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近一年來,宣傳部來了三名大學生,他們現在都在重要的工作崗位上人盡其材。”
張淑英被杜雙林陰陽怪氣的回答氣得臉色紅了幾下,又想到現在周圍在坐的都是壩縣的主要領導,只好壓了壓火氣,也不陰不陽地說道:“別人我倒沒有聽過,倒是聽說過張信穎畢業于燕大中文系,很有才華……”
杜雙林的怒火也不可遏制地暴發了:“張部長,張信穎好象是你的侄女吧?諸位領導都在這里,你特意提她的名字,是不是別有目的?”
張淑英針鋒相對:“舉賢不避親!倒是你杜部長,好好的一個中文系的大學生,被你安排去做管理檔案、收發信件的工作,是不是有故意打擊報復的成份在內?”
杜雙林拍案而起:“張副部長說話請注意一下分寸,身為上級領導,看問題要實事求是,不要被親情蒙蔽了目光。我杜雙林教書育人十幾年,當過老師做過校長,現在當這個縣委宣傳部長,只是為了不辜負黨委的信任,不是為了巴結領導升官發財,更不會任人唯親。”
“杜部長,身為領導干部,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拍桌子,象什么話?坐下!有事情坐下說,有理不在聲高,更不在站得高,是不是?”李丁山不得不開口說話,再不說話,他身為縣委書記的權威將蕩然無存。
杜雙林臉上一紅,一屁股坐了回去:“對不起,李書記,我剛才有點激動,拍桌子是不對,我承認錯誤,向大家道歉。”
張淑英被杜雙林當眾反駁,落了面子,李丁山開口說了杜雙林,但杜雙林只說向大家道歉,根本就沒有提她,顯然還是將她晾到一邊,理也不理,她更覺得咽不下這口氣,就又不依不饒地說道:“杜部長,張信穎是我侄女不假,但她也是燕大中文系的高材生,你讓她管理檔案,收發信件,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不把大學生人才當一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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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19:02:37
第五十五章 熱情過度的縣委辦主任
夏想暗暗搖頭,張淑英這個女人不按規矩出牌不說,還蠻不講理,仗著她是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就能對縣委宣傳部的事情橫插一手,真當李丁山這個縣委書記是擺設不成?再說張信穎又是她的侄女,她這樣赤裸裸地為她的事情公開放到這樣的場合擺出來,分明不給整個壩縣縣委縣政府面子。這樣一個沒有政治智慧的女人,怎么就能混到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的位子?
李丁山也實在看不過去,突然就插了一句:“小夏,你要不要和張信穎認識一下?一路上張部長不是總說要給你介紹女朋友來著。”
一句話就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夏想身上。
突然之間被壩縣十余名常委的目光注視,夏想還真的感覺到有一股莫名的壓力。不過他也知道,李丁山倒也不故意拿他當擋箭牌,此舉一來可以向所有在場的人表明,夏想是他的親信,是他可以絕對信任的嫡系,二來也是無奈之舉,畢竟他年齡小,沒級別,說出什么不妥的話也沒有人會挑理。
夏想也明白李丁山的為難之處,張淑英是過份了一些,李丁山初來壩縣,在沒有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在還沒有站穩腳跟之前,是不會做出選擇的。張淑英的夸張舉動也許是她的性格使然,也許是別有用心拖他下水,他不得不防,既不能完全旁觀,又不能表態,就只好讓自己出面擋上一擋,也是以退為進。
況且張淑英一開始就打著夏想的名義,由夏想出面也算名正言順。
誰也沒有想到,今天的尷尬場面想要化解,卻要落到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身上。大家都是為官多年見慣了風雨的人,對剛才的場合也是各懷心思,現在見夏想被李丁山拋了出來,都又有了異樣的想法。
夏想微微欠了欠身子,擺正了態度,語氣恭謹而謙卑:“首先感謝張部長和李書記對我個人問題的關心,其次也感謝在座的各位領導在百忙之中,還要抽空聆聽一下我對個人感情問題的看法,最后我想說的是,我還年輕,雖然身體上成熟了,但思想上還不成熟,再加上我為人比較內向,一向不討女孩子喜歡,所以我想等我思想上再成熟一些,性格上再膽大一些,再考慮個人的感情問題不遲。其實也不怕各位領導笑話,我對自己沒有信心,怕張部長給我介紹女朋友,結果人家看不上我,那多沒面子。”
夏想的回答既嚴肅又活潑,在恭敬中又有輕松的感覺,石堡壘首先笑了起來:“李書記,夏想這個小伙子有才,說話很風趣,哈哈。不過我還是要批評你一句,小夏,不能只知道工作,個人問題也要適當地考慮考慮,對不?要不好女孩都被別人搶走了,后悔可就來及了。”
眾人一起笑了起來。
李丁山對夏想的回答十分滿意,只要化解了尷尬的氣氛就是他想要的效果,他轉身問張淑英:“張部長中午就休息一下,下午要是沒別的事,可以為小夏引見一下張信穎,至于他們兩個人是不是有進展,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是不是?年輕人,我們只能為他們做出第一步,以后的路是不是能走好走遠,還是要靠他們自己腳踏實地。”
李丁山的暗示很明顯,就是告訴張淑英,張信穎的事情已經給了她臺階下,最好到此為止。張淑英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雖不情愿也沒有辦法,眼神不經意飄向坐在對面的壩縣組織部長黃鵬飛,見他如老僧入定一般,眼觀鼻,鼻觀口,無動于衷,不由心中暗罵一句:老滑頭。
宴會一結束,大家按照次序出門,縣委常委、縣委辦公室主任吳英杰故意落在最后,和夏想并肩走在一起。吳英杰35歲左右,圓臉,微胖,笑瞇瞇的樣子讓人感到非常親切。他不知道是人來熟還是有意顯示親熱,拍了拍夏想的肩膀說道:“小夏,第一次來壩縣吧?生活上有什么困難盡管開口,要把縣委當成自己的家一樣,我就是管家,有什么需要沖我說,不能解決就讓李書記批評我。”
縣委辦主任雖然在常委里面排名比較靠后,但因為工作關系和縣委書記接觸頻繁,可以說是縣委里非常關鍵的位置,要么受到書記的信任受到重用,要么不被書記認可,就會受到冷落和排擠,所以他有意接近夏想,想給李丁山留下好印象也是再正常不過。
夏想不失恭敬地答道:“多謝吳秘書長的關心,我倒沒什么要求,李書記也沒有特別的交待,等下我再詳細問問李書記的意見,向他轉達吳秘書長的意思。”
吳英杰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有消失過,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心中對夏想的回答非常滿意,覺得這個小伙子還不錯,領悟能力強,一點就透,怪不得李丁山會將他帶在身邊,再想起剛才在酒桌上的一出,心里就更加堅定別看眼前的小伙子年紀不大,但辦事沉穩,說話極有分寸,有李丁山的賞識,以后的壩縣絕對有他一席之地。
“李書記安排在縣委大院后面的常委樓,小夏你住在常委樓后面的三號樓三單元301,這是鑰匙,里面已經收拾好了,要是還有要求的話盡管提,別客氣。”吳英杰將一把鑰匙交到夏想手中,沒有提李丁山的鑰匙,肯定是他要親自去表現。
夏想接過鑰匙,也沒多想,隨口問了一句:“單身宿舍?”
吳英杰笑著沒接話,“嗯”了一句用手一指遠處:“有人找我,我先走一步。”
中午的時候,賈合開著車悄悄來到壩縣。他沒有和夏想一起坐市委的車前來,而是從章程市獨自開車過來,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他在縣城找了一處住宅樓租好了房子住下,將車停好,就前來縣委找夏想。
中午李丁山特意讓他接應賈合,所以就沒讓他陪同。他領著賈合前往住處,來到三號樓樓下一看,就覺得不對,小樓不大,并不起眼,但夏想是建筑專業畢業,一眼就可以看出這種建筑結構復雜,里面往往別有洞天。
打開房門一開,他頓時驚呆了。
1998年時,燕市新建的住宅樓,多數還是六七十平米的面積,九十到一百平米的房子還不太好賣,經濟承受能力達不到。以燕市的水平尚且如此,章程市是燕省第一窮市,而壩縣又是章程市所轄的十縣中數一數二的窮縣,當夏想推開房門一看,眼前的房間布置得如何舒適先不說,單是足足有九十平米的面積,就讓他目瞪口呆。
再看里面的家具也是一應俱全,雖然家俱還不算豪華,但只看做工和外觀也知道至少是中檔水準,更不提電視、冰箱、空調甚至廚具都配備齊全,凈身進門就可以非常舒適地住下。
兩室一廳,寬大的陽臺,還有嶄新的床上用品,夏想暗暗搖頭,他還以為是一間單身宿舍,沒想到吳英杰熱情過度,給了他一間超高規格的住處,不由不讓他感嘆權力的巨大魔力,他只是一個沒有任何級別的秘書,這樣的房子就算是讓縣長來住,也是超標。也不知道這么貧窮的壩縣,怎么會有錢蓋這么豪華的房間?真是奢侈。
不對,吳英杰就算向李丁山示好,也用不著這么賣力,送這么一套好房子給他一個小秘書住?夏想直覺感覺事情恐怕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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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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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19:02:40
第五十六章 夏日午后,綠裙女孩
賈合一見之下大喜過望,嘖嘖嘴巴說道:“還是當官好,小夏,你瞧瞧連你住的地方都這么豪華,李書記的房間不定裝修成多壯觀?你一個人住這么大的房子純屬浪費,反正兩間臥室,我也來湊湊熱鬧,怎么樣?”
說話間,就要推開臥室門進去。
“等等賈合……”夏想冷靜下來,上前一步關住臥室的門,“走,去你在外面租的房子住,這房子我們可不能住。好的時候一切都好,要萬一有什么事情,我身為李書記秘書住在這里,會讓人污蔑李書記以權謀私。”
賈合一愣,低頭一想也是,搓著手笑了笑:“我可沒想那么多,還是你想得周全,現在李書記是縣委書記了,和以前不一樣了,要注意的地方也多。夏想,以后可要記得多提醒我什么地方該注意什么時候該小心,別因為我們的原因讓李書記被人攻擊。”
夏想和賈合退出了房間,房間內的東西和布置保持了原封未動。本來他想將鑰匙退回給吳英杰,轉念一想又隨身放好,或許以后別有用處也說不定。
賈合辦事還算穩妥,租的房子是水利局的家屬院。水利局在縣城也算好單位,所以房子蓋得還算可以,和燕市是不能比,起碼比起縣城中其他住宅位于中等偏上的水平,房子也是兩室一廳,不過只有60多平米,房租每月80元。
小區整體環境比較肅靜,唯一的缺憾是綠化較少,顯得空蕩蕩的。因為位于高寒地帶的原因,房間的窗戶都是雙層玻璃,外墻也比燕市的房子厚了不少。夏想對房子很滿意,里面東西不多,簡單但實用,最主要的離縣委步行也就是五分鐘的路程。
兩個人又到外面的移動營業廳辦理了兩張手機卡,夏想是為自己辦理,賈合還沒有手機,他是為李丁山辦理的號碼,不過登記的是他的名字。夏想知道李丁山的這個號碼是絕對的私人號碼,不會有幾個人知道,知道的人都是他絕對信任的人。
壩縣縣城并不小,但地廣人稀,一眼望去,大街上行人不多,偶而有一兩輛汽車路過,多數是面包車,好一些的也就是桑塔納、捷達一類的大眾車,也有一些日本汽車,多數是走私的右舵車,尼桑藍鳥、豐田佳美,可笑的是這些車大多掛著京城的牌照,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套牌一樣。
因為人少的緣故,站在街道之上,就有一種異常的寂靜感覺。天空藍得出奇,是在大都市無法見到的湛藍,遠處隱約可見遠山如黛,草原如碧,再有艷陽高照,身上卻沒有燥熱之感,反而格外清爽,令人心曠神怡,心情無比放松。
難得有如此愜意時刻,夏想瞇著眼睛正要享受一下清新的陽光,忽然聽到身后傳來清脆的車鈴聲。
就在這樣一個有些輕松有些微微沉醉的夏日午后,夏想被車鈴聲驚醒,不經意回頭一看,只見由遠及近走來一個娉婷裊娜的女孩,她身穿淡綠連衣裙,鵝卵臉,脖子上掛著一個紅繩,紅繩下端伸到了衣領里面,不知道系的是什么飾物,腰間有一條巴掌寬的皮帶,將小蠻腰收得緊緊的,也因此顯得上身挺撥,臀部高聳。她騎著一輛粉色的女士自行車,不停地撥動車鈴,猶如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
好美的女孩,夏想暗自贊嘆一聲,壩縣出美女,果然不假,眼前的女孩粉車綠裙,再加上清麗的容貌,就如一朵不加修飾的山野小花,有清新自然之美。只是大街上行人稀少,沒有人擋去她的去路,她不停地撥弄車鈴做什么?
夏想微一愣神,目光正迎上綠裙女孩好奇的注視,他出于禮貌微微點頭一笑,正要讓到一邊,卻聽到賈合在身后說道:“你沖她笑什么?難道你認識她,還是見她漂亮,想要乘機認識一下?”
夏想暗道,賈合平常沒有多嘴的習慣,今天怎么突然就多說了一句,別惹人不高興才好。剛想到這里,卻見女孩突然臉色一變,目光中全是不屑之色,冷冷地說道:“看什么看,臭流氓,大色狼!”
夏想哭笑不得,本想反駁幾句,卻又覺得實在沒必要和她爭論什么。就算她自以為是大美女,其實真要比較起來,既不如肖佳嫵媚,又不如曹殊黧清香,只不過因為別有一番純樸之美才讓他多看了幾眼,沒想到惹上的不但是幾個白眼,還有一頓臭罵。
始作俑者賈合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笑。
夏想一拉他的胳膊:“別笑了,時間不早了,回縣委。”
二人轉身要走,沒想到綠裙女孩輕巧地跳下自行車,將車子橫在夏想面前:“想走,沒那么容易?向我賠禮道歉才行。”
夏想覺得好笑,饒有興趣看著她:“道什么歉?我怎么你了?”
“你看我了,目光非常不純潔,有骯臟的想法,就等于侮辱了我,所以你必須向我道歉。”綠裙子小臉微微揚起,鼻尖上隱隱有汗珠浸出,在陽光的照射下,可見細細的絨毛。小巧的嘴唇緊緊的抿著,仿佛受了多大了委屈一樣。不過她眼神中的傲慢和高高在上的神態,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夏想見時候真的不早了,擔心李丁山他們已經休息好了,身邊需要有人在,哪里還有心情和她糾纏不清?就把存心要調戲她的心思放到一邊,說道:“雖然你長得還算可以,但還不算是看上一眼就能讓人有想法的美女,所以你也不必過于自戀。我有沒有骯臟的想法我心里清楚,看你一眼也不過是因為你的車鈴亂響個不停,再者我的目光很純潔,沒有看你任何女性特征的地方……好了,解釋完畢,我還有事,請讓一讓,不要擋路。”
“你個臭混蛋,敢不承認?”綠裙子氣得滿臉通紅,一副兇巴巴的表情,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在哪個單位上班?我去找你的領導,讓他好好罰你,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
“原來你還有些背景?”夏想聽她囂張的口氣,不由來了興趣。
“那當然,我的背景要是說出來非得嚇死你不可!現在趕緊跟我賠禮道歉還來得及,否則的話,哼哼,就算不開除你公職,少說也要讓你坐坐冷板凳。”綠裙子有意昂首挺胸,為了顯得她比別人高上一等,不料落在夏想眼中,卻好象是在故意炫耀她豐滿的胸部一樣。
賈合看不下去了,上前正在說她幾句,卻被夏想擋住。夏想用腳踢飛路邊的一個小石子,搖搖頭說道:“仗勢欺人不是我們的風格,我們是好人,有話就要好好說。”
賈合也不多說,點點頭退了回去。他也不清楚從什么時候起,夏想說話他就會毫不猶豫地聽從,就好象只要夏想決定的事情,就一定不會出錯,或許是夏想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給他信賴的感覺,又或許因為他也漸漸接受了夏想才是李丁山現在最最器重的人。
夏想沒想那么多,他只是納悶這么一個女孩,模樣挺不錯,看上去也很清純,怎么就會有一股戾氣,自戀過度不說,還過份乖張,張狂得不象話,在小小的壩縣,局長千金也只是科級干部的女兒,比起曹殊黧的局長千金身份,差了可不是一點半點。
“我一沒有對你非禮,二沒有和你有沖突,是你非要攔住我的路不讓我走。我現在鄭重其事地告訴你,請你讓開,否則我就不客氣了。”夏想想到曹殊黧,忽然間興趣索然,覺得綠裙子實在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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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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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19:02:54
第五十七章 節外生枝
“你對我無禮了還敢囂張?我就不讓開,看你能把我怎么樣?”綠裙子也不知道哪里來的無賴勇氣,用力將車子向前一推,車子就勢倒下,咣當一聲,差點砸住夏想。
夏想無名火起,抬腿一腳將自行車踢到一邊,對賈合說道:“走,不和她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一般見識,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你是臭流氓,大混蛋,你站住……”綠裙子在身后聲嘶力竭地大喊,夏想頭也不回,好男不和女斗,和她動手很丟份,和她對罵更不可能,對付這種自我感覺格外良好的女人,不屑一顧是最好的選擇。
剛剛走到馬路對面,突然一輛尼桑藍鳥從身后飛也似的閃到身前,緊接著一個緊急剎車停下,夏想和賈合收勢不住,差點撞在車上,頓時火起。
從車上下了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二十五六歲年紀,穿著一件襯衣,光著頭,一臉橫肉,罵罵咧咧地來到夏想面前:“怎么著哥們,欺負了人拍拍屁股就想走,哪有這樣的好事?今天我做個中間人,你給這位美女鞠躬認錯,連鞠三個,這事就算過去了。要是不同意的話,我就陪你們兩個玩一玩,讓你們知道,壩縣人不是好欺負的。”
說話的功夫,綠裙子也從后面追了上來,她來到夏想面前,狠狠地瞪著眼睛,怒氣沖沖地說道:“想跑?在壩縣還能讓你跑掉,我豈不是很丟面子?”
賈合看出了門道:“你們合伙欺負我們是外地人?”
光頭壯漢搖搖頭,精明的三角眼眨了幾眨:“我只是路見不平,撥刀相助,我和張妹妹并沒有約好非要欺負你們,不過事有湊巧,誰讓我正好趕上了,是不是,我的張妹妹?”
“一邊兒去,誰是你的張妹妹,別以為你幫了我,我就會承你的情!劉河,你愿意多管閑事是你自己愿意,跟我沒有半點關系,別想趁機接近我。”綠裙子還真是一個不一般的人,說話就和吃了槍藥一樣,開口就冒著火氣。
光頭壯漢也不生氣,嬉皮笑臉的樣子一看就是被綠裙子罵習慣了,他用手指指夏想和賈合,討好地笑道:“張妹妹說句話,怎么收拾他們?我免費替你修理,總可以了吧?”
“不稀罕你!”綠裙子白了他一眼,又看向夏想,“我就要你向我賠禮道歉,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我勸你還是聽話,乖乖的道個歉,否則萬一被劉河暴打一頓,可不關我的事。”
夏想沖賈合使了個眼色,實在是不愿意和光頭壯漢以及綠裙子兩個人再糾纏下去,和他們鬧個沒完,贏了沒意思,輸了更丟份,不冷不熱地說道:“我建議你們趕快讓開,真要耽誤了我們的事情,追究起來責任,你們也承擔不起。”
“好小子,好大的口氣,在壩縣這個一畝三分地,還沒有人敢把我劉河怎么樣!”劉河覺得在綠裙子面前丟了面子,被夏想以一副訓斥的口氣一說,頓時火大,抬腿就一腳踢了過去。
賈合并不知道夏想也會幾下拳腳,他是當兵出身,也練過幾年功夫,一般打架還真不怕,他雙手伸開將夏想攔在身后,也抬腳就踢,卻后發先至,一腳正踢在光頭壯漢的膝蓋之上。光頭被踢個正著,痛得大叫一聲,立刻大叫起來:“打人了,外地人打人了,張妹妹,快報警,讓二子把他們全關起來。”
綠裙子很不屑地瞪了劉河一眼,俏臉上閃過一絲緊張,急忙拿出手機報警,掛了電話之后,一臉古怪的表情說道:“警察都不在,都到縣委維護秩序去了……劉河,你要是草包就趕緊走,我就不信,他們還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
綠裙子叉著腰又站到夏想面前:“不道歉別想走。”
夏想氣是有些發狂,這女人是什么人呀,怎么還沒完沒了了?別說她不是美女,就是一個丑女,也不能動女人,打不得罵不得,還真拿她沒辦法了?他見劉河在一旁拿出手機,鬼鬼崇崇地打電話,一看就知道在呼喚狐朋狗友,心里更加煩躁,真要等他們人到了,難道還要和他們大打出手?
“賈合,我對付劉河,你對付綠裙子,甩到他們,趕緊走。”夏想低低的聲音說道,也不顧賈合是不是憐香惜玉,反正他向前一沖,轉眼就繞過綠裙子,來到光頭前面。
光頭也不含糊,伸手就來抓夏想,被夏想一翻手就抓住他的手腕,順勢一翻,光頭吃疼不住,身子就彎了下去。夏想也不客氣,照他屁股上就是一腳,直接將他踢了個狗啃泥,然后就飛快地逃離了現場。
跑了幾步,一回頭,賈合正一臉賊笑跟在身后,夏想奇道:“野蠻女人沒攔你?”
賈合嘿嘿一笑:“你一出手收拾光頭,她就嚇傻了,站著一動不動。也幸虧她沒有攔我,真要攔我的話,我就直接撞過去,反正不吃虧。”
夏想伸出大拇指:“沒看出來,賈合,你的思想一點也不純潔,也難怪,確實也該找一個女朋友了。”
賈合只是不停地咧嘴笑,還不時回頭看上幾眼,眼睛中露出的一點光芒讓夏想忍不住惡趣味地想:難道賈合喜歡野蠻女友,他今年27歲還沒有談過戀愛,不會真有點心理問題吧?
好在兩個人氣喘吁吁地跑到縣委大院的時候,李丁山已經在吳英杰的陪同下看完了住處,見到夏想,他招手讓夏想過來:“張部長剛才還問你在哪里,說是要介紹張信穎給你認識。”
真要認識?夏想想起張淑英的半老徐娘的媚態和她在酒桌上的沒完沒了地鬧騰,就心中一陣厭煩,連帶對張信穎也提不起半點興趣。不過李丁山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話:“小夏,就委屈一下,政治聯姻,面子是互相給的,人家非要倒貼侄女給你,就算你不要,也要做做樣子見一見才好。萬一見了感覺還可以,你不是還沒有女朋友,談一談又何妨?以后就算不成,你也不吃虧是不是?”
夏想一臉無奈:“李書記,男人的色相也不能隨便犧牲。”
李丁山哈哈大笑,又和夏想、賈合說了幾句話,就又被人叫走。臨走前還特意交待夏想,讓他去找張部長,要把和張信穎見面當成一項政治任務來完成。夏想理解李丁山的心思,張淑英拿提撥張信穎來試探他,他就拿夏想去試探她,總之雙方剛一接觸,現在還處在摸索對方底線的階段,誰也不會最先亮出底牌。張信穎是張淑英的軟肋,或者是她的煙霧彈,而夏想則是李丁山代言人,代表的是李丁山可進可退的態度。
張淑英當面和杜雙林鬧僵,絕不是無的放矢,兩人之間或許早有宿怨,但放到給李丁山的接風宴上吵架,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不過讓夏想感興趣的是,壩縣常委之中,肯定有張淑英的人,但此人在酒桌上沒有替她說話,造成了她一個人孤掌難鳴的情況,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又或許是暗中向李丁山示好?
也許另有不為人所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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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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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19:03:14
第五十八章 好一記耳光
賈合聽從李丁山的安排,到了司機班去報道,夏想就一個人硬著頭皮準備上樓去找張淑英。說實話,他不怕笑面虎一類的人,也不怕板著臉色高高在上的人,就是有點頭疼不按常理出牌不說,還喋喋不休沒完沒了的女人。女人在鬧事的時候有性別優勢,打不得罵不得,再萬一不講理的話,可就更讓人撓頭了。
夏想剛走兩步,就聽見后面傳來嚷嚷的聲音:“就是他,就是那個小子,你們兩個人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身后不遠處,光頭領著兩個警察,正追了上來。
還敢在縣委大院抓人,膽子不小。夏想一抬頭,猛然發現不知何時前面出現了綠裙子,正一臉得意洋洋地伸開雙手攔住他的去路,因為過于用力伸展,好象在做擴胸運動一般,將胸前兩個跳躍的小白兔挺得鼓起老高,如同要伸開懷抱將夏想抱在懷中,給人非常曖mei的聯想。
后有追兵,前有攔路,夏想無奈地搖搖頭,剛來壩縣,怎么就遇到野蠻女孩綠裙子和地頭蛇光頭?他不慌不忙地站住,沖綠裙子笑了笑:“你這個姿勢很不雅觀,別人會以為你想非禮我。”
綠裙子俏臉一紅,“呸”了一口:“臭流氓,還說你沒有骯臟的想法,剛才的話已經充分暴露了你的色狼本質。”
夏想還是不以為然地說:“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卻做出要的動作,你說誰更色情?”
綠裙子如同嗆了一口水一樣,臉憋得通紅,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突然“哇”的一聲哭出聲來:“臭流氓,死壞蛋,我要打死你!”上前抬腿就要踢夏想。
肖佳可以踢他,曹殊黧可以踢他,但眼前的綠裙子蠻不講理,又胡攪蠻纏,夏想對她一點憐香惜玉的感覺都沒有,要不是看她是個女人,早就打了過去。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可以把蠻橫變成可愛,大部分是弄巧成拙讓人覺得無賴,他一閃身向后一退,輕易地躲了綠裙子的一踢,卻感覺兩個胳膊在背后被人給架住了。
“嘿,小子,還想跑?再跑個試試?先把他關到派出所里,等我這邊忙完了,再過去好好會會他。膽子挺肥,敢惹我的張妹妹,等下有你的好果子吃。”光頭劉河頤指氣使地對架住夏想的兩個警察說道。
綠裙子咬著牙,瞪著怨恨的眼睛:“先等一下,讓我打他一個耳光再說!敢對我出言不遜,也不問問我是誰?整個壩縣都沒有人敢惹我,一個外地人還囂張得不行,不知天高地厚。”
夏想被兩個警察架得死死的,想要躲也動不了:“你的手要是落下來,我會讓你后悔一輩子。”
在縣委大院被人當眾打耳光,他代表的是李丁山,傳了出去,他丟人事小,李丁山面上無光,肯定會大發雷霆,遷怒于綠裙子身后之人。夏想倒不是怕李丁山和壩縣的本土勢力沖突,他就任縣委書記,想要大刀闊斧地干出一番成績,勢必要和根深蒂固的本地勢力產生矛盾,只是現在時機不對,有時候爭斗并不一定非要有刀光劍影,背后看不見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廝殺的戰場。
話一出口夏想就后悔了,綠裙子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目空一切的人都是吃軟不吃硬的驢脾氣,果然,話音剛落,綠裙子掄圓了胳膊就朝夏想的臉上打去:“打死你活該,叫你口出狂言!”
“住手!”突然一個聲音從旁邊響起,一個人影跳出來伸手去擋綠裙子的手,不料腳沒站穩,沒有擋住,卻一把推在夏想身上,力氣之大,讓夏想和身邊的兩名警察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一步之差,正好讓綠裙子的手落了空。
夏想僥幸躲了過去,但綠裙子的手沒有停住,正好打在來人的腦袋之上……“啪”的一聲,結結實實打個正著。
綠裙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旁邊的劉河看清了來人是誰,嚇得一縮脖子,囂張氣焰一收,腆著臉叫了一聲:“杜部長!”
挨了綠裙子一巴掌的正是宣傳部長杜雙林。
杜雙林正在遠處和李丁山說話,無意看到夏想被兩個警察架住,頓時嚇了一跳,開什么玩笑,縣委書記第一天上任,秘書就被警察抓了,公安局長王冠清還想不想干了?他想也沒想,急忙跑過來解圍,突然橫生變故,有人要打夏想,更是讓他心驚肉跳,在縣委大院打書記秘書,這不是當眾打李書記耳光是什么?他雖然是宣傳部長,安全方面不歸他管,但他是壩縣人,算是本土勢力,歷來壩縣的縣委書記和本土勢力都是沖突不斷,他一向是居中調和的態度。真要是書記秘書被本地人打了,這個據說有點來頭的縣委書記大怒之下,趁機拿下幾個本地官員也有了充足的理由。
待杜雙林看清正要打人的人是誰時,更是氣得火冒三丈,當時顧不上許多,就沖了過來,情急之下也不顧身份,出手阻攔。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意外失手,頭上卻被打了個正著!
綠裙子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意外,打的又是杜雙林,心里也有些害怕:“杜,杜部長,不好意思,怎么是你?我不是故意打你的頭的,真的,我是想打這個臭流氓的。”
杜雙林本來還強壓怒火,因為他注意到李丁山、張淑英以及縣委其他常委一行,剛才沒有注意到發生的一切,現在卻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常,都紛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他也不想非要和張信穎現在說個清楚,畢竟還事關夏想,就想先息事寧人,事后再算帳不遲,不料一聽她開口就說夏想是臭流氓,再也忍不住心中火氣,脫口而出:“張信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知道你打的是誰嗎?你不好好在宣傳部上班,跑大院里做什么?誰允許你擅離崗位的?”
縣委宣傳部也在縣委大院里面辦公,不過在縣委大樓的后面。
張信穎?夏想心中冷笑,原來眼前這位就是張部長口中的才女張信穎,她的寶貝侄女,燕大中文系的高材生!也不知道是如何嬌慣成這么一副千金小姐的脾氣!
兩個警察見勢頭不對,已經悄悄地松開了夏想的胳膊。夏想回過頭看了看兩個人,見他們都是30不到的年紀,長得也比較普通,就問:“你們身為警察,不問青紅皂白就抓人,還架著我故意讓人打我,是不是做得有點過份?”
“劉總說你是壞人,你就是壞人了。劉總的話,我們不敢不聽。”左邊的警察態度有點松動,但還是有恃無恐地說道。
“劉總?就是他?”夏想一指劉河,“他又是誰?”
“他你都不知道,還敢在壩縣耍橫?”這個警察顯然眼力不夠,還沒有看清眼前形勢,“他是我們副縣長的公子,向來在壩縣說一不二……”
夏想擺擺手,不想聽他繼續吹噓下去,因為他已經看到,李丁山一行人已經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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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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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19:03:37
第五十九章 亂中取利
劉河沒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
他見杜雙林認識夏想,想到他爸早就對他說過,新上任的縣委書記李丁山會帶一個秘書和司機過來,這么說來,眼前這人不是秘書就是司機了。不管是誰,和縣委書記的親信發生直接沖突不是明智之舉,他不免有些暗暗后悔一時沖動,見美色就濫發正義之感,又想他爸再三交待,新任縣委書記上任之后,讓他先收斂一點。劉世軒的意思劉河也明白,許多事情能暗地里進行就不要擺到明面上,能不產生沖突就避免矛盾,并不一定誰官大就一定誰說了算,躲在背后控制一切的感覺也很讓人沉迷。
積威之下,張信穎還是有點怕杜雙林,不過她一眼看到張淑英正朝這邊走來,心中的一點懼意也消失不見,理直氣壯地說道:“他能是誰?就是一個喜歡在大街上看美女的小流氓,我路過時他不懷好意地看了我幾眼,讓他道歉他還不肯……杜部長,我是過來看我姑姑的,市委組織部副部長下來視察,我這個當侄女的過來看看她,不算什么過錯吧?剛才我在單位沒有見到你,現在見到了,向你請個假,這總行了吧?”
張信穎無所謂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杜雙林,本來中午在酒桌上已經和張淑英鬧得非常不愉快,現在張信穎又抬出張淑英來壓他,他哪里還咽得下這口氣?正好又涉及到夏想在內,他冷冷地說道:“張信穎,你上班時間擅離崗位,情節非常嚴重,我現在命令你停職反省,回去寫一份檢查給我。”
張信穎見杜雙林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一點也不給她留情面,又氣又急,正好張淑英來到了近前,她十分氣勢地大聲說道:“杜部長,我不服,不就是剛才我不小心打了你腦袋一下,你這是公報私仇,以權謀私!你早就看我不順眼,故意給我冷板凳坐,正好我姑姑來了,咱們要好好講講理。”
夏想幾乎要大笑出來,張信穎還真是一個活寶,仗著有張淑英撐腰也不能和頂頭上司對著干,縣官還不如現管,官場上講究的是互相抬舉,不是當面拆臺。
果然杜雙林臉色鐵青,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道:“只要你在宣傳部一天,就得聽我的話。有本事的話,調到市里去!”
這話算是說得沒有回旋余地了,也正好觸到了張信穎的痛處,她一臉委屈的臉上前拉住張淑英的胳膊,不滿地說道:“姑姑你聽聽這叫什么話?杜部長分明是故意打壓我,還要偏袒那個小流氓,姑姑你一定要幫我主持公道,要不這宣傳部沒法呆了。”
李丁山笑吟吟地說:“小流氓?我倒要聽聽,我的秘書怎么就成了小流氓了?”
張淑英心中一緊,李丁山終于出手了!看來惹著了夏想,就動了他的軟肋。
李丁山又看了兩個警察一眼,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們兩個叫什么名字?”
兩個警察不認識李丁山,見縣里的頭頭腦腦都圍著李丁山,再傻也猜到了他是誰,不由都驚嚇出了一身冷汗。公安局長見了縣委書記還得小心翼翼的,他們不過是最底層的普通警察,平常想見副局長都難,想見縣委書記更是別想。
“我叫陳海申,他叫劉迎軍……”年紀稍大一些的警察局促不安地答道。
李丁山不再理他們,又問劉河:“你又是誰?是哪個部門的?”
劉河現在也猜到了眼前這位就是新上任的縣委書記,心里也有些害怕,權力總是會無形中給人帶來威壓,尤其是李丁山雖然臉色平靜,但淡淡的口氣中總是流露出一股居高臨下的質問,讓他一向的自信再難保持,結結巴巴地答道:“我叫劉河,在水利局工作……”
“水利局的辦公室好象沒在縣委大院吧?現在是上班時間,你不在單位上班,跑縣委大院有何貴干?”李丁山打斷他的話,毫不留情地問道。
劉河一時語塞,眼光躲閃,不敢看李丁山的眼睛。雖然他心里不服,不過想起劉世軒的交待,還是不敢流露出來。張淑英聽出李丁山口氣中的不善,急忙出來打圓場:“李書記有所不知,劉河的爸爸是劉世軒。”
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劉世軒?李丁山回頭看了劉世軒一眼,見他昂著頭,仿佛一切都跟他無關一樣,也沒有出來說話的意思。他心里明白了幾分,強勢的副縣長,當地派的領頭人物!
“誤會,都是誤會,對不起李書記,我和這位小兄弟……不,夏秘書剛才有點誤會,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沒事了。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我私下里向夏秘書賠罪。夏秘書,你說呢?”劉河心中還是有些震驚,夏想看樣子比他還年輕幾歲,竟然是縣委書記的秘書,他還以為是司機來著。不過他還算有點眼色,見形勢不妙,真要當場惹急了縣委書記可不是什么好事,雖然他一向認為他的老爸劉世軒在壩縣的勢力根深蒂固,無人可以動搖,但書記的面子不能不給,場面上總是退讓三分。
劉河想息事寧人,夏想卻不同意,事情鬧到現在,正是可以亂中取利的時候,想要及時全身而退豈不是太便宜了他?他正要加上了一把火,好讓該跳出來的人都現出原形,還沒開口,就聽到張信穎非常不滿地說道:“不能就這么算了,姑姑,他是個小流氓,欺負了我,不能就這么放過他?就算他是李書記的什么秘書也不用怕他,姑姑你是市委的領導,替我說一句公道話!”
夏想忽然覺得張信穎無比可愛,本來張淑英就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沒想到她的寶貝侄女更甚于她,簡直就是無理取鬧的極品。要是她象劉河一樣及時退后一步,張淑英再在一旁幫襯幾句話,李丁山也只好作罷,不可能再抓住不放,只是這樣的話,就達不到夏想想要的效果了。
李丁山臉上還保持著三分笑意:“張信穎是吧?我是李丁山,說說看,我的秘書夏想怎么欺負你了,我替你主持公道。”
要是李丁山臉色陰沉,說話十分嚴厲還好一些,現在他臉上帶著若無其事的笑,卻又揪住事情不放,就讓張淑英不得不高看李丁山一眼。一個人要是喜怒不形于色,讓人琢磨不透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就很難讓人發現他的弱點加以利用,她原以為李丁山沒有在基層從政的經歷,也許會很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沒想到他倒是沉得住氣,不由讓她多了幾分小心。
“信穎,在這么多領導面前,別瞎胡鬧!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兒,老實地跟在我身后,不許再說一句話,知道不?”張淑英知道張信穎口不擇言,見李丁山頗有刨根問底的意思,也是擔心到了最后反而落了她的不是。不知為什么,她總是覺得在一旁一直不叫冤不叫屈冷眼旁觀的夏想,看似清澈無害的目光,總能給人看透內心的感覺。
“可是……”張信穎還想多說,卻被張淑英拉了一把,張淑英用嚴厲的目光制止她再說下去。
“年輕人在外面遇到,起了沖突也在所難免,李書記,我看這事就算了吧,他們自己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是不是?下來我讓劉河好好向夏秘書賠罪,好好擺上一席,給夏秘書接風壓驚……聽到沒有,劉河?”
常務副縣長劉世軒一開口說話,就是息事寧人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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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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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19:04:07
第六十章 笨招也有高明之處
劉世軒50歲上下,又黑又瘦,和劉河長得正好相反。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雖然不大,但總是給人很陰沉的感覺,看人的時候總是瞇著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目光中隱藏的真實想法。
“劉縣長說得對,我也贊成讓他們私下里解決,畢竟是一件小事,用不著李書記親力親為。年輕人年輕氣盛,又都有點個性,不打不相識,是不是?”第二個出來說話的是組織部長黃鵬飛。
李丁山不置可否,只是沖劉世軒和黃鵬飛微微點頭。
“我檢討,我的工作沒做好,李書記,您批評我吧!”副縣長兼公安局長王冠清從后面擠到前面,迫不及待地說道,“那兩個警察我一定嚴肅處理他們,請李書記放心,另外我回去之后就會在局里開展一次警示教育,讓全體警察充分意識到他們的職責是人民警察,危機就是命令,不能隨便聽從個別人的話,胡亂抓人!”
這話另有所指,夏想偷眼一看,劉河一臉尷尬的扭過頭去,劉世軒還是眼睛微瞇,臉上神情不變。王冠清故意來這么一句,是不是有意讓劉世軒難堪?
“不過壩縣也有實際困難,您剛來不太清楚,李書記,另外夏秘書的事件也有很大的偶然性,畢竟是在縣委大院,他們身為警察有維護秩序的責任,再加上并不認識夏秘書,發生了一點小磨擦也不能算他們失職……”夏想沒想到王冠清接下來又說了這么一番話,讓他微微驚愕的同時,不由目光又在他的臉上多停留了幾秒。
本質上王冠清還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度,恐怕也是張淑英的人。一個常務副縣長,一個組織部長,一個公安局長,行政、人事和治安一網打盡,小小的一件事情引出了各方人物出場,好大的一個下馬威!
李丁山來到壩縣,還真是單槍匹馬入虎穴,三面環敵,還不包括躲在背后隨時竊取勝利果實的小人。
夏想在替李丁山擔心的同時,心中還是有一絲慶幸,也多虧了這個張信穎,要不是她鬧個沒完,還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看清各人的心思。
李丁山再不情愿,再是一把手,在這么多人的明里暗里的勸說下,也不可能再拿著這件小事大做文章,只好看了夏想一眼,一揮手說道:“下午還有一個常委會,馬上到時間了,大家先準備一下……
夏想,要注意做好和當地人民的團結,不要覺得自己年輕就可以犯了錯誤而不被追究責任?另外以后遇到事情不要急躁,要多想一想,多冷靜一下,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的說法帶有強烈的不滿和暗示,張淑英聽得出來,劉世軒和王冠清自然也知道李丁山的怒意,夏想更是明白李丁山以退為進的無奈之舉,他端正態度,恭謹而不失大度地說道:“多謝李書記的關心和批評,多謝各位領導百忙之中,還要關心我們年輕人之間因為意氣用事而產生的小小沖突,在此我僅代表我個人對各位領導表示衷心的感謝,同時我覺得有必要將我和張信穎、劉河之間產生沖突的原因和經過向各位領導匯報一下。”
夏想三言兩語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得一清二楚,又補充說道:“劉河也是路過幫忙,他當時并不了解事情真相……”
誰也沒想到夏想突然為劉河開脫,倒讓一直瞇著眼睛的劉世軒眼睛睜大了一些,若有所思地看了夏想一眼。
“照你這么說,是我不對,是我無理取鬧了?”張信穎受不了夏想輕描淡寫的敘述事情經過,根本沒有一點認識到錯誤的覺悟,又將劉河推到一邊,合著整個事情全是因她而起,她才是麻煩的制造者,“我不管你是誰,你就得向我道歉。”
張淑英雖然微微一驚,為夏想向劉河示好感到意外,不過心中卻非常不以為然,就憑一句話就想讓劉河和劉世軒對你產生好感,到底是年輕,想得太天真了。
李丁山心里對夏想的做法也認為沒有必要,這樣的分化拉攏太直白太拙劣了,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來,而且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不過誰也沒有猜到,夏想的本意并不是要拉攏劉河,而是要讓張信穎主動跳出來。
“我是應該道歉,不過不是向你,而是要向杜部長道歉!”夏想轉過身,沖杜雙林鞠了一躬,一臉歉意地說道,“杜部長剛才為了救我,頭上挨了張信穎一巴掌。要不是杜部長,挨打的就是我了。因為我而讓杜部長受了委屈,我心里過意不去,等一下杜部長不忙的時候,我會陪您到醫院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受傷……”
杜雙林被一個手下的小女孩打了一巴掌,本來就憋著一口氣,只不過剛才李丁山、張淑英和一干縣委常委都圍了過來,然后又是李丁山和張淑英明爭暗斗,他心里不痛快,卻也不敢冒然插話,而且剛才打他的那一巴掌,因為角度的問題,可能李丁山等人都沒有看清,他又不好意思當眾說出,怕人笑話。
只是想到自己以前當老師當校長時無比受人尊敬,現在當了宣傳部長,卻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敲了腦殼,心中又屈辱又難過,他一生桃李滿天下,所有學生見到他都恭敬地叫一聲老師,何曾受過這種待遇?而且張信穎還是毫不在乎的樣子,好象打了他也是理所應當一樣,別說道歉,連一點歉意都沒有。
剛才周圍的人心態各異,言語交鋒,杜雙林卻覺得滿目凄涼,沒有一人關心他受到的不公和屈辱,心中正氣憤難消無處發泄時,忽然聽到夏想真誠的道歉,還當著所有人的面向他鞠躬賠禮,杜雙林就如同受了委屈的學生突然得到老師的安慰一樣,激動地一把握住夏想的手,連聲音都有點顫抖:“小夏,夏秘書,不怪你,你沒有錯,本來你也是受害者……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你處理事情有理有據,沒有一點過錯,要是再有人欺負你,我還會沖過來替你解圍!”
“什么?”李丁山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杜部長被人打了?”
“到底怎么回事?信穎,你怎么可以動杜部長,太過份了,快向杜部長道歉!”一個小小的干事動了縣委常委、宣傳部長,就算是一時失手,也幾乎是不可原諒的過錯,張淑英再自以為是市委領導,也必須做出姿態,否則真要傳到市委,她也面上無光,說不定還會被人攻擊。
事到如今張信穎居然還認不清形勢,還要認死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正要打夏想,他就突然沖了過來,等于是他自己撞到我的手上的……”
“先是想打夏秘書,結果打到了杜部長,小張同志還真了不起,誰都敢打!看來我以后見到你也要靠邊站,省得不小心也被你打上一下。”吳英杰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突然就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你又沒惹我,又沒耍流氓,我為什么要打你?”張信穎聽不出來吳英杰的冷嘲熱諷,還一臉不解地問道。
人群之中傳來一陣譏笑,中立派們也被張信穎這個極品活寶逗樂了,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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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23:29:51
第六十一章 壩縣的三個派系
嘲笑聲象一把尖刀直刺入張淑英的心臟,她現在才明白剛才夏想的手段,先將劉河摘了出去,省得劉家父子反彈,等于將她和張信穎徹底孤立起來,接下來以高姿態向杜雙林示好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以道歉之名將張信穎的丑事公之于眾,然后讓張信穎自暴其丑,既讓張信穎名聲掃地,又掃了她的面子,真是一石二鳥的好計。
再想到剛才在李丁山的逼迫之下,接連跳出來幫她說話的三個人,才明白李丁山和夏想剛才一明一暗,殺招不斷,李丁山引出的三個幫他說話的人,看似是她棋高一籌,卻在最后被夏想輕輕一撥,成功地利用杜雙林被打一事,不但挽回了局面,還連帶不輕不重地給了剛才三個人難堪。
張淑英又羞又怒,揚了張信穎一個耳光:“閉嘴!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上,立刻回家給我反省去!”
“姑姑……”張信穎萬萬沒想到張淑英會當眾打她耳光,在她看來,沒有子女的姑姑一向疼愛她如親生女兒,罵她一句就不舍得,更別說動她一根手指。不想今天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狠狠打在她的臉上,她只覺得羞辱、難堪、無地自容,捂著臉放聲大哭。
“還不快滾!”張淑英余怒未消。
縣委會議如期舉行,會上張淑英代表市委組織部宣部了李丁山的任命,李丁山正式接任壩縣縣委書記一職,按照慣例,她少不了再高調地來一番講話,只是剛剛發生了張信穎的事情,她心情全無,只是簡單說了幾句,就將話筒交給了李丁山。
李丁山也沒有多說,只是照例說了一番套話,他感謝市委市政府的信任,一定不會辜負市委市政府的重托,等等,會議很快結束,張淑英心中有事,謝絕了李丁山的挽留,說是要返回章程市。不過大家都知道,她肯定是要私下里看望張信穎,眾人的目光各有不同,有的事不關已,有的幸災樂禍,也有的憂心忡忡。
耐人尋味的是,平常關系一般的吳英杰和杜雙林現在卻湊在一起,不時說笑幾句。再看坐在正中的一臉淡定的李丁山,大家再想到剛才在外面他和夏想天衣無縫的配合,不管是不是愿意承認,大家都心里清楚,壩縣將會迎來一個全新的局面,一些力量將會重新組合,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因為各個力量的碰撞而產生巨大的沖突。
還有一點,所有人都記住了夏想的名字,一個年輕得不象話的縣委書記秘書,盡管他現在還沒有任何級別,但在所有縣委常委的眼中,夏想是一個讓人絕對不容忽視的存在。
幾天后,李丁山已經完全適應了縣委書記的身份,夏想也作為他的貼身秘書,為他整理文件、安排日程,等等,也理順了手中的工作。賈合平常就在司機班上班,作為縣委書記的專職司機,開壩縣一號車的他受到司機班全體司機的尊敬,只要一上班,就有人殷勤的倒水遞煙,讓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除非李丁山出行,縣委其他領導都不敢勞動賈合,而李丁山剛剛上任事務繁忙,整天忙著熟悉縣委的一大攤子事兒,又要接見許多匯報工作的縣局頭頭,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有功夫出去,賈合倒成了三個人中最悠閑的一個。
不過他的好日子沒過幾天,就被夏想指使到離縣城20公里外的賈寨鄉調研,實地查看當地的莊稼種植情況。賈合本來就是在農村長大,對于農民種莊稼的事情還算熟悉,很快就弄清了情況,回來給夏想一說,果然和夏想猜測得相差不多。
夏想心中就有了主意,決定等時機成熟時,再向李丁山匯報。
吳英杰和杜雙林的靠攏在意料之內,在交談中吳英杰有意無意地交了底,原來他是胡增周的人。在得到了李丁山的信任之后,吳英杰將壩縣的情況簡單羅列了一下:十一名常委一共分三派,以常務副縣長劉世軒為首的本地派,包括組織部長黃鵬飛和副縣長兼公安局長王冠清,雖然王冠清不是常委成員,但他擔任公安局長多年,幾乎所有派出所所長都是他一手提撥的。劉世軒、黃鵬飛和王冠清都和張淑英來往密切。雖然說是本地派,但并非他們都是壩縣人,而是指他們在壩縣扎根多年,有這樣那樣的盤根錯節的關系。
如果說本地派都是本地人,那么中間就是一個混合派系,既有本地人,又有外地人,以副書記鄭謙為首,包括政法委書記王全有、武裝部長郭亮和宣傳部長杜雙林,中間派嚴格來說并不是抱團,只不過他們既不幫本地派,又不得罪外來派,只顧自己埋頭發展,和外來派最大的區別在于低調,并不培植自己的勢力。
最后的一派就是外來派了,包括縣委辦主任吳英杰、副縣長趙建蘇和紀委書記楊帆。外來派都是外地人在壩縣工作,來自外縣或者由章程市直接下派,共同特點是進取心強,既想做出實事,又想造福一方,將政績和升職掛鉤。外來派因為要實現抱負,必須要用可用的人,就不可避免地與本地派產生矛盾。
李丁山知道吳英杰也算交待了一些實情,上述情況三天前在他和夏想深談時,已經基本上得出這些結論,而且將常委中的一些人加以分類,和吳英杰所說的相差無幾,只不過沒有吳英杰親身體會得出的結論真實可信。
但正是因為猜測也能推斷出八九不離十的結果,而且在談話的過程中,夏想思路清晰,條理清楚,將所有常委的名字和長相記得絲毫不差,還能根據他們的說話語氣和這些天前來匯報工作的次數,做出了一個簡單的推論,并且還詳細和他分析了誰該拉攏,誰該冷落,誰該保持距離,誰必須打壓,讓李丁山不得不感嘆,夏想簡直就是天生是做官的材料,就象他在對付張淑英和張信穎時,既懂得造勢又知道借勢,而且事先還將劉河摘出,正是各個擊破之計,真是老辣過人的手段。
李丁山越想越覺得他很幸運,有夏想在身邊幫他,比起只會施展一些粗劣手段的文揚不知強了多少倍。想到文揚,他又想起和夏想交談時,說到文揚居然拉來了風險資金,他也頗感驚訝,不過驚訝過后也并沒有多想,畢竟他已經決定從政,公司以后是好是壞與他都再也沒有關系,他也不會非要惡意地想讓公司衰敗下去才好。
李丁山本質來講還算是個大度的人,盡管有時稍稍有些不夠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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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23:30:03
第六十二章 誰是釣魚的人
李丁山和夏想都不知道的是,文揚之所以能夠主動得到風險資金的投資,是因為宋朝度的關系。宋朝度在暗中將風險資金介紹過來的時候,又通過某種隱晦的方式,幫助高建遠和文揚之間建立了聯系,等于免費奉送了高建遠一份大禮,因為就以高建遠見便宜就要插上一手的性格,在得知液晶大屏幕項目有利可圖時,不去索要一些股份,他就不是高成松的兒子了。
有時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的背后,也許會隱藏著一個巨大的旋渦,表面上看餡餅香噴噴非常誘人,賣相也好,也許口感也是一流,但無人知道餡餅的肉餡之中,是不是摻雜著很難被檢測出來的慢性毒藥!
官場之上,能夠坐到宋朝度這個位子,都不是簡單人物,誰也不甘心束手就擒。只不過有人反應激烈一些,有人做事隱蔽一些,還有人,喜歡靜靜地躲在背后,放長線,釣大魚。
對于吳英杰的投靠,李丁山是持聽其言觀其行的態度,和夏想的看法一致。要是吳英杰提前幾天表示依附,早早說出壩縣的人際關系,而不是等李丁山和夏想排查一遍,得出分析結論之后再來,肯定會在李丁山心目中的份量大增。現在才來,在李丁山心中已經有了事后諸葛的雞肋之感,認為吳英杰猶豫不定,觀望了一段時間才下定決心。
不過夏想卻并不這么認為,因為在他看來,吳英杰倒不是不想第一時間前來表明態度,而是吳英杰也有意端端架子,不想讓人覺得他過于急功近利,也想選擇一個合適的機會,等李丁山一籌莫展之時再乘機出現,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夏想早就將壩縣的人際關系看出了七七八八。當然這也不能怪吳英杰,他也不會想到夏想是怎樣的一個怪才級的人物。
也并非全是出自夏想的憑空猜測,其中也和他幾天來,以看望杜雙林傷勢的名義為由,和杜雙林接觸較多有關。盡管杜雙林話不多,有時也只是點到為止,但以夏想的聰明,也是一點就通。夏想也知道杜雙林身為本地人,就算和劉世軒走得不近,也不可能和李丁山走得太近,畢竟他是土生土長的壩縣人,而且年紀也大了,估計也絕了升職再到外地為官的心思,所以他也不能和本地的官員關系太僵,正是因此,也要和李丁山保持一個微妙的距離。
李丁山也不想初來壩縣,就大動干戈,調整人事打壓異已,不聽話的人也要看情況再說,貿然硬干是莽撞的行為,而且他也沒有打算將壩縣經營成鐵板一塊,不說沈復明身為市委書記不會同意,就是胡增周也不會容忍他這么干。為官者的大忌就是試圖將治下變成自家的后花園,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畢竟鐵打的官衙流水的官,越是將一個地方經營得水潑不進,等他調走之后,反彈越是厲害,后遺癥越多,有時反而后患無窮。
當然李丁山也有自己的政治抱負,肯定要推行他的執政理念,到時真要遇到巨大的阻力,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而引起他們的阻擾的話,他肯定也不會妥協,肯定也會動手,不過不是現在,而是要徐徐圖之,用夏想的話說,分化一個,打擊一個,不讓他們有抱團的機會。
夏想一直遵守著一個秘書的本份,在一旁聽吳英杰向李丁山匯報,卻不開口說話。李丁山不是浸淫官場多年的官員,自有他的行事方式,心中也是覺得夏想什么都好,就是過于謹小慎微了些,在他面前也是不經允許不會主動發表意見,在他說過夏想幾次之后,他依然不改變,李丁山只好無奈地作罷。
李丁山借夏想倒茶的機會,站起來身來,伸手遙遙遞給吳英杰一只煙。吳英杰急忙起身,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捧在手里,臉上笑開了花:“沾沾李書記的光,吸吸好煙。”
李丁山的辦公室不大,條件也一般,是上任書記留下的辦公室,他就原封不動地進來辦公,也沒有那么多講究。因為先是一直在燕市當駐外記者,后來當了站長再到開辦公司,再有婚姻上的不幸,他基本上算是一個人常年飄泊在外,所以對辦公條件和居住環境并沒有太高的要求,夠用就好。上任書記留下的辦公室也就是30多平米,分里外間,夏想平常在外辦公,他在里面。
里間布置得稍好一些,也比外間大了不少,不知是上任書記為官清廉還是壩縣的經濟實在太差,辦公桌和椅子都有些磨損,吳英杰非要提出全部換上新品,被李丁山堅決拒絕。夏想卻對吳英杰的賣力表現暗暗發笑,要是想換早就在領導上任之前就全部換掉了,非要等領導來了之后再當面提出,不是故意揣摩心思投其所好,同時又表現出自己對領導的恭敬,又能是什么?
看到李丁山向他使來了眼色,夏想知道他想讓自己問吳英杰一些問題,李丁山不是不方便說,也是想借他之口考驗一下吳英杰。他心領神會地笑了笑,又給吳英杰繼了水,笑道:“吳秘書長是不是故意考考我的記性,剛才說是十一名常委,除了李書記之外,還剩下十名,您好象只說了九個,人數是十人,但有一人不是常委,對,是王冠清局長,所以好象還漏了一人?”
吳英杰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又恍然大悟地說道:“對,忘了石縣長了……”
石堡壘如此重要的人物,你怎么會忘記?夏想也不點破,將茶杯端起:“吳秘書長,請喝茶……石縣長老成持重,看上去就讓感覺值得信賴。”
吳英杰手一抖,差點沒接住茶杯。
要說所有的常委之中,最讓夏想看不清楚的人,就是石堡壘了。
石堡壘在上一次的沖突之中,自始至終沒有表態,以一副旁觀者的姿態冷眼旁觀,不動聲色的樣子讓人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再后來他也和李丁山有過幾次接觸,說是匯報工作,就完全是匯報工作的態度,不卑不亢,既沒有刻意討好李丁山,又沒有擺出一副各自為政、各管一攤、黨政分開的姿態。
國內的實際情況是表面上說是黨政分開,實際上黨政哪里分得開,書記畢竟是一把手,不管是人事還是經濟,都有發言權,都有決策權,所以李丁山的到來實際上受到最大沖擊的,是石堡壘。且不說要不是李丁山橫空出世搶了他的書記位置,就是在任何地方,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間都會有大大小小的沖突,不可能完全步調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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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23:30:50
第六十三章 如何將優勢最大化
按說石堡壘不遠不近的態度也算正常,挑不出任何問題。但問題就是他表現得太正常了,一點也沒有因為李丁山的到來而表現出哪怕一點點的異常,比如和哪幾個常委走得近一些,比如主動向李丁山示好或者示威,再比如暗中制造一些小麻煩來試探李丁山的反應,等等,統統沒有,他就象沒事兒人一樣,正常上下班,該匯報的匯報,不該匯報的絕對不來打擾,平靜得就象一潭死水。
一般能有這種舉動,能夠做到不動如山的人,要么心胸寬廣、想開了一切,要么心機深沉,伺機而動,等待最佳時機。夏想寧愿是后者,他不想因為輕視石堡壘而在關鍵時候,被他一擊斃命。
吳英杰落下石堡壘沒說,夏想知道以他的精明絕對不是忘了,而是有意隱瞞。究竟有什么好隱瞞的?除非是吳英杰以前和石堡壘走得比較近。
縣委辦主任和縣長關系密切也不足為奇,政治上的團結,從來就不分黨政。
誰也不能禁止吳英杰以前和石堡壘關系好不是?也不能因為縣委辦主任以前和縣長關系密切,就被書記排斥。夏想對于吳英杰及時向李丁山靠近沒有想法,人向高處走總是沒錯,況且李丁山也并不想和吳英杰綁得過緊,只是他對吳英杰故意隱瞞石堡壘的小小伎倆頗感興趣,想從他嘴中得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吳英杰拿穩了茶杯,有些心虛地看了李丁山一眼,發現李丁山似乎沒有發現他的失態,正站在窗戶處向外觀望。他定了定神,輕輕抿了一小口茶,還不忘向夏想點頭示意,站起來說道:“石縣長很能干,也有魅力,我和他接觸不多,對他的了解也很少,只知道他是章程市人,早先一直在章程市的老書記身邊當秘書,后來從副鄉長干起,一步步走到今天,擔任壩縣縣長已經兩年多了……”
吳英杰只字未提他和石堡壘的關系,多少讓夏想有些失望。
吳英杰走后,夏想打開窗戶透氣。七月底的壩縣,氣候清涼得讓一直居住在有火爐之稱的燕市的他難以想象,除非直接站立在太陽底下才會有熱的感覺,否則只要躲進屋里,哪怕只要在室外一處陰涼樹下,也會讓人感覺周身生爽,而且空氣特別清新,深吸一口,就有無比舒適的感覺,用專業的話來講,就叫空氣負離子含量豐富。
“壩縣太窮了……”李丁山沒有興趣再談吳英杰的事情,如何改變壩縣的貧窮現狀才是他最迫切需要關心的問題,“不親自實地看一看,不知道天底下還有這么窮的地方。這里交通不發達,物產也少,因為寒冷的原因,農業也不發達,說是要發展旅游業,先不說能不能拉來投資,就是有人肯投資,也得有人前來旅游不是?路不好走,哪里還有游玩的心情?”
李丁山熟悉了壩縣的現狀之后,又完全進入了縣委書記的角色之中,才知道除了人事上的傾軋之外,還有發展經濟造福一方的現實困難。
比起李丁山,夏想多了12年的經歷,雖然對壩縣以后的走向沒有印象,但因為知道大環境的改變,知道京城未來的發展,而壩縣說起來離章程市100多公里,章程市離京城也有100多公里,但實際上壩縣離京城的直線距離也只有130多公里。
當然,交通問題不是簡單的依靠地圖上的直線距離,畫一道直線就可以解決的。夏想知道壩縣和京城之間,有一條位于崇山峻嶺之間的山路,因為山路彎彎,而且又狹窄,再加上極少有人從京城直接前往壩縣,所以這條路知道的人不多,也不是因為這條路有多隱蔽,而是幾乎沒有人將京城和壩縣聯系起來,所以一直以來,這條小路隱藏在群山之間,成為連接大山之中各處山村的交通要道。
京城和壩縣之間的群山,屬于太行山脈的一部分,名叫三山。一年后,因為要開發位于山中的風景度假村,小路被拓寬成二級公路,路況良好,雖然只是雙向兩車道,但開車行走在山間的路上,心曠神怡,沿途就可以欣賞如畫的風景。夏想曾經和朋友一起自駕游前往度假村,在這條小路上心情舒暢地開車,流連忘返。
度假村就建在壩縣和京城的交界之處,離壩縣只有20多公里,也就是說,壩縣完全可以借度假村修路的東風,只需要將自己境內20公里的山路修好,就可以將已經走到家門口的游客喚到家中來作客。壩縣的草原是天然的牧場,是天生的旅游勝地,只需要稍微修整一下,然后圈地跑馬就可以,并不需要多少投資。
“夏天的壩縣清爽怡人,可以大力宣傳草原游、避暑游。冬季的壩縣冰天雪地,可以非常方便地建造成天然的滑雪場,一樣可以吸引大量的京城游客。壩縣離京城并不遙遠,并不一定非要將目光盯緊章程市,非要從章程市繞遠去京城,我們可以充分利用自身的優勢,天然的資源就是無盡的財富,只要路一通,只需要付出極小的代價,就可以獲得豐厚的回報。”夏想并沒有詳細說出度假村的事情,他只是含糊其詞地說到三山之中旅游資源豐富,許多地方風景如畫,已經有不少京城的大公司準備投入巨資開發,壩縣正好可以借助這一股強勁的東風。
“夏想你大學畢業后一直呆在燕市吧?”李丁山聽了夏想所說的話,久久無語,突然開口問了一句題外之話。
“是的。”夏想可以猜測到李丁山心中的震驚和不解。
“那你剛才所說壩縣的旅游資源也好,京城到壩縣之間的山路也好,還有三山之中的度假村,這些事情你都是從哪里知道的?”李丁山毫不掩飾他臉上的懷疑。
“在知道要和李書記來壩縣之前,我專門上網查了不少關于壩縣的資料。網絡是個好東西,許多想要找的資料都可以查到。”
其實在九八年時,燕市連象樣的網吧也沒有幾家,網速更是慢得出奇,最主要的是,網上也不象現在有太多翔實的資料可查,地方網站以及各種資訊很少,不過夏想將信息來源直接推給互聯網,不但可以解答李丁山的疑問,也可以和他開始勸說李丁山時,說以后網絡會迅猛發展相呼應。
“其實要想得到確切的消息也不太難,李書記在京城關系廣,如果在京城的旅游局、交通局中有熟人,就可以打聽出來有沒有相關項目的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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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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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23:33:02
第六十四章 李丁山的冰山一角
夏想拋出這句話,就是為了體現李丁山背景關系的復雜,這也是人脈廣的好處。換了普通的縣委書記,怎么可能能將手伸京城中去?盡管現在還不是信息暴炸的年代,信息的價值還沒有被無限放大,但一條信息可以帶來巨大的商業價值的事情,任何時候都可以發生。
李丁山聽了之后,臉上就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夏想,在我身邊當秘書,還是委屈了你。說真的,上次高海還想把你調到他的身邊,我沒有答應,是不是有點霸道了?”李丁山倒沒有試探夏想的意思,他說這話完全出自真心。
李丁山的為人夏想自認還算了解,他真心實意幫助李丁山,一是看重他的人脈和關系網,二是要借他的勢從此走向仕途,三是李丁山是一個重感情值得深交的朋友,盡管他也有心軟和優柔寡斷的缺點,但人無完人,在夏想眼中,李丁山對他的絕對信任,是他可以在他身邊大展手腳的最重要的前提,而且只要是李丁山認可的人,他一向持容忍和寬容的態度,賈合在他身邊五六年,一直對他忠心耿耿就可見一斑。
高海的位置雖好,但高海未必如李丁山一樣對他百分之百的信任,而且他和高海之間也沒有一種同舟共濟的感覺,所以李丁山提出這個問題,夏想根本就不用考慮:“李書記多慮了,從一開始勸您從政開始,就打算和您一起下到縣里,不管條件好壞,只要您不嫌棄,我就會在您身邊,為您出謀劃策,盡自己所能。高秘書長對我的賞識只是看重我當時靈光一閃的想法,但真要長久相處,還是人與人之間同舟共濟的感覺來得真實。”
李丁山明顯愣了一愣,隨后又笑了:“小夏,我還真沒有看錯你。也是,我們一起來到壩縣,你說的好,就是同舟共濟,既然如此,有些事情你知道了,比不知道要好……”他起身輕輕關上辦公室的門,然后又示意夏想坐下,“你知道宋朝度為什么要花大力氣運作,非要讓我從政,來當一個縣委書記?”
夏想當時想的是宋朝度是為自己考慮后路,他看重的是李丁山在京城的人脈和在媒體圈中的影響,卻沒有想到,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恐怕你也知道我的婚姻出了問題……我的前妻一直希望我從政,希望我能當上省部級高官,可惜當年我的志向卻是要當無冕之王的記者,為此沒有少和她爭吵不休。隨著我的年紀越來越大,她想讓我從政的心思卻越來越強烈,好象我不當高官就配不上她一樣,結果在幾年前,我們的婚姻到了頭。”李丁山大口大口的抽煙,可以看出他的心緒非常不平。這也是他第一次向夏想吐露心聲。
向一個比他小近20歲年輕人說心里話,他心中多少有些別扭,不過不說又不足以讓夏想知道事情的始末,所以只有借升騰的煙霧來掩飾一下。
夏想也知道李丁山說出這番話很不容易,婚姻問題可能一直是他心中的痛,所以他一直隱藏得很深。今天能當著他的面親口說出,也是對他完全信賴的表現。他沉默地坐在一旁,看到李丁山臉上隱隱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心里也微微有點酸痛,因為楊貝的背叛深深刺激了他,后世的他一直未婚,盡管后來遇到了衛辛——一個柔情似水、溫存如夢的女子,對他好到極處,他幾次動了要娶她的念頭,卻最終沒有走出關鍵的一步。
難道每個男人的心里,都有一個令他傷心的女人?
“其實我能走到今天,全靠她的父親在背后支持。她的父親是前燕省書記,雖然我和她結婚時,她的父親已經退了下來,不過他老人家為人高風亮節,不僅在燕省德高望重,就是在京城也有許多高官受過他的恩惠,所以他老人家的影響甚廣,我進入國家級報社,出任記者站站長,明里暗里都得益于他老人家的面子。雖然我和他女兒離了婚,但他老人家對我還是一如既往,只要我開口,他肯定會盡他所能幫我。”
李丁山笑了一笑,目光中閃動的光彩有感激有回憶,也有感動,“宋朝度知道只要我一入仕途,就算我不開口,我的前妻知道了,也會主動找我。她不是不愛我,而是怨恨我不聽她的話。我當初和她的根本分歧就在于是不是從政,既然現在我改變了主意,在她看來,我和她之間的隔閡沒有了,她也放不下以前的感情。再說老頭子知道了之后,也會趁他影響力還在的機會,為我暗中做一些鋪墊……小夏,你現在知道了宋朝度的真實意圖了吧?”
夏想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原先也不是沒有猜測過李丁山是不是還另有背景,卻不知道原來問題的癥結在他的前妻身上!夏想不知道他是該替李丁山無奈,還是該替自己慶幸,這一次緊跟李丁山,原先只看到他背后的媒體關系和宋朝度以后的崛起,卻沒有想到李丁山本身也有驚人的背景。
只是他不敢肯定,一個退下來的省級高官,又不是國家級領導人,而且聽李丁山的口氣已經退下來好多年了,還有沒有影響力還在兩可之中。
怪不得宋朝度一直竭力推動李丁山從政,卻原來在于李丁山的背景,也有勢可借,他借機將他和李丁山綁在一起,只要李丁山從政,不但李丁山的前妻會感激他,李丁山的仕途也會和他息息相關,到時李丁山的老丈人只要出手幫李丁山,就等于間接幫了他。
宋朝度,果然是深謀遠慮之人,夏想想通此節,不由對宋朝度的佩服又加深了一分。不過要是讓他知道液晶大屏幕的風險資金也有宋朝度的影子,不知道他會驚愕到什么程度。
夏想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用心做好秘書的本份,為李丁山成功升遷打好每一步的基礎。不僅是為了他將來的仕途能夠走得更長久一些,也為了李丁山對他的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我告訴你這些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宋朝度和我是同學不假,他對我一向照顧也是出自真心,但是官場上的事情都是互相借勢,要是你無勢可借,又不能給對方帶來切實的利益,照顧一兩次也許可以,再以后還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李丁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動了心思,突然之間就將許多私密的事情和盤托出,難道僅僅是因為眼前的年輕人真心實意地幫助自己?還是因為他年紀輕輕就有銳利的眼光和驚人的布局能力?
或許都是,或者都不是,只是他需要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說說他心中的所想罷了。
夏想心里清楚,李丁山身后龐大的關系網和人脈,在他眼前剛剛展現的,也許只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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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23:33:15
第六十五章 實地考察
夏想只有沉默地點頭,李丁山向他說出隱密的事情,證明他在他心目中已經是可以絕對信任的人,再加上他又可以幫他出謀劃策,應該說,現在李丁山對他的信任和倚重已經超過了賈合。眼下得到了李丁山的絕對信任,也許是時候向他提出曹永國的事情了,夏想心中有了決定。
“李書記,我們來壩縣也有一段時間了,一直還沒有機會下去看看,正好今天有空,要不到鄉里去轉一轉?”出動散散心也好,夏想見李丁山情緒有點低落,就提議說道。
“好!”李丁山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早就聽說壩縣的草原非常漂亮,既然我們要發展旅游業,自己不親自看上一看,怎么能說服別人?走,叫上賈合,我們一起去。”紙上得來終覺淺,不實地考察一番,總有霧里看花的感覺。
賈合接到夏想的電話,聽說李丁山要出門,當即興沖沖地開出縣委一號車,收拾得干干凈凈來到樓下等候。說起來他親眼看到夏想迅速和李丁山接近,并且代替了他成為李丁山最信任的人,心里多少有些不平和不滿,也感到有點失落。不過他和夏想住在一起,每天晚上夏想都會講一些縣委的事情給他聽,一開始他還感點興趣,后來聽到了其中言語交鋒和勾心斗角,漸漸就失去了興趣,等夏想再講這些事情時,他就岔開話題,說起其他有趣的事情。不是他不想和夏想討論縣委大院的是是非非以及如何發展壩縣的經濟,而是他根本就聽不懂,也不知道那么高深的問題。
賈合的心也就慢慢平復下來,心中的埋怨一點點消失。如果他有夏想的頭腦和眼光,李丁山一定也會重用他信任他,事事和他商量,可惜他沒有,這事怪不得夏想,更不怪李書記,再說李書記還是在夏想的勸說下才改變了主意當上了縣委書記,換了他,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而且他現在在司機班日子過得也很舒坦,比起以前在公司時不知好了多少倍,有一幫人天天巴結他,請他吃飯,把他當成中心,他也非常享受這種飄然的感覺。
縣委一號車是一輛老款的豐田,車況還算不錯,賈合十分靈活地操控著方向盤,一路向北進發。夏想坐在他的旁邊,問他一些在司機班上班的情況,他沾沾自喜地將他所受到的優待說了出來,最后還感慨地說道:“等以后李書記當了市委書記、省委書記,我是不是大小也算個官了?”
日系車的顯著特點是懸掛軟,山路不太好走,坑坑洼洼,路面的不平被減震過濾之后,傳遞到車內,車廂搖晃之間,就如坐船一樣。懸掛軟的好處就是適合走不太好的路,車速不快的時候,確實比德系車較硬的懸掛感覺舒適。不過一旦到了高速上面,車速一快,懸掛軟的車高速不穩容易側翻的致命缺點就會暴露無遺。
車速不快,頂多六七十公里,不過這一段路況實在太差,車內晃動得厲害,李丁山冷不防說道:“小賈,開慢點,沒有催你趕路,開那么快干什么?”
李丁山的口氣有點生硬,賈合跟了他這么多年,知道他肯定是哪里不滿,忙問:“李書記,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對?你直接批評我,你也知道我腦子笨,有時候想不到,也猜不出來。”
李丁山嘆了一口氣,看了夏想一眼,心想什么賈合能和夏想一樣,時刻都能把握好分寸就好了,不過他也知道這是強人所難,不是所有人都有透過現象看本質的悟性。
“平常和別人吃吃喝喝也就算了,記住不許以我的名義做什么違法的事情,更不能收別人的禮,替別人開口求我辦事!”要是夏想,李丁山甚至不用點明,只需要暗示一下即可,但對于賈合,必須說得清清楚楚他才明白,才能記在心里。
“我知道了,李書記,我不會給你丟人的。”賈合一口答應,扭頭看了夏想一眼。夏想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話不能說得太明,他相信賈合知道他們三個人是同舟共濟的關系,任何一個環節出了疏漏,就有沉船的危險。
20公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來到了夏想讓賈合來過幾次的賈寨鄉政府所在地賈寨村。說是鄉政府所在地,其實就是一個大村,山路穿村而過,兩側全是低矮的農房,稍好一些的是紅磚房,差一些的是藍磚房,甚至還有土房,入目之處就是貧瘠和落后,街上有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人群,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一個干瘦的小女孩瞪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夏想他們,眼神之中除了驚慌之外,空洞無物,還有一條黑毛狗,瘦得皮包骨頭,夾著尾巴在一堆垃圾中找東西吃,還不時抬頭看幾眼,有氣無力的樣子。
再看遠處,是起伏不高的小山,山間夾雜著碧綠如玉的草原,現在正是草木豐盛的時候,風一吹,草原如波浪一樣起伏,是綠色的海洋,天然的寶藏,只是沒有路,寶藏也只能藏在深山無人識。李丁山看到眼前的情形,更加堅定了要為老百姓們做點實事的決心,心里沉甸甸的,象是壓了一塊石頭。
就算一切如夏想所說,可以借三山度假村開發的東風,只需要修20公里的山路,就可以打通一條通向京城的通天之路,但眼前的景色雖美,在路沒有打通之前,如何能提前拉來投資開工建設?如何能說服投資人以后會有美好的前景?要是等三山度假村建成之后再找到投資,最少也要晚上半年之久。
李丁山的心情突然變得迫切起來。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夏想本來招呼小女孩一聲,好問她幾句話。不料他話一出口,小女孩就受驚一樣轉身跑了,還不時回頭看上幾眼,好象看傳說中的大灰狼一樣。
小姑娘一跑,就驚動了幾個圍在一起說話的大人,幾個人圍了過來,其中一個30多歲的黃牙男人咧開嘴笑了笑:“觀光客?哪個大城市來的?這窮山溝有什么好看的,光長草不長莊稼。”
夏想見李丁山沒有開口的意思,就問:“草長得這么高這么壯,可見土地肥沃,應該能長好莊稼才是。”
“呵呵……”
“哈哈……”
幾個人一起笑了起來,黃牙說道:“一看就知道你是城里娃,能說出長草就長莊稼的話來,從書本上看來的吧?”黃牙的笑中還有那么一點不屑的味道,“草可比莊稼好活,好長,那玩意兒生命力驚人,不用伺候,自個就能長得高高的,冬天下雪一凍,地面上的枯黃死掉了,草根還活著,明年春風一吹,就又活了……”
小女孩不知何時又跑了回來,躲在大人背后稚氣地念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黃牙訓她:“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搗亂,小丫,去打醋去!”
“幾位稀客來到我們這窮地方,有什么事?”旁邊一個老農模樣的人,一邊磕著旱煙,一邊拿眼睛瞄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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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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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23:33:32
第六十六章 不太明朗的前景
夏想遞上一根煙,說道:“就是想看看草原的美景……不過我也納悶了,能長草的好地,為什么就不能長好莊稼?”
老農看樣子有50多歲的樣子,牙都掉了幾顆,一笑起來就和掉牙時的小孩子差不多,看上去有點滑稽,不過他說話時的樣子卻一臉認真:“好煙呀?好煙就抽一根,一般時候也摸不著這么好的煙。小年輕,這草原也沒啥美的,就是草多蚊子多,以前還養馬,現在不養馬了,就成了一片片的草地。不過要是翻過前面那個山頭,那里有一個山洼,山洼里的草長得好看,草里面有花,有名的沒名的,多得很,和草長在一起,漂亮著呢……”
老農抽了一口煙,美滋滋地打開了話匣子,說個沒完,夏想忙打斷他的話,怕他越扯越遠:“老人家,為什么能長草,不能長莊稼?”
“莊稼能長是能長,不過長不好,而且這地方也不長好莊稼,象什么小麥、棉花、大米、玉米什么的,都不長,主要是白天太熱,晚上太涼,一般的莊稼種不活,就算能種活也長不好,所以這里就窮得叮當響。”老農好象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一臉陶醉的神情吞云吐霧,腆著臉伸出手,“再給一根煙,行不?”
夏想將手中的半盒煙都塞到他手里:“那這里都種一些什么農作物?”
老農喜不自禁:“都給我?”見夏想點頭,一把把煙搶在手里,緊緊攥住,高興得不得了,“這一盒得好幾塊吧?發了,回去得藏好,別讓二蛋看見了跟我搶……對了,小年輕問我長什么莊稼對不?就長土豆、筱麥還有甜菜,反正沒什么值錢的東西,正好一年到頭也夠吃了,餓不死。”
老農不好意思地露出豁牙:“那啥,小年輕,我去藏煙了,不能陪你聊了……”捂著煙飛快地跑了。
夏想啞然失笑。
黃牙湊了過來,眼饞地說道:“還有煙不?我也挺能說的,好煙孬煙,來一根就成。”
賈合在旁邊遞過一盒煙,夏想沒有把一盒給他,抽出兩只:“怎么不種白菜?”
“白菜?”黃牙將兩根煙抓在手里,一根點上,一根放在耳朵上,“種那玩意兒干啥?有土豆吃就行了,白菜不好吃。主要是吧,這地方太冷,白菜就得秋天種冬天收才好吃,在別的地方下雪的時候,白菜正好長熟,然后收了就可以存起來過冬,這里不行,白菜還沒熟就凍死了……”
“不會提前種上,不到冬天就收了它?”賈合不知道夏想問這些做什么,但他從小在農村長大,知道種白菜的事情。
“不行。”黃牙知道煙是賈合給的,所以對他也是一臉討好的笑容,“那樣種的話能長大,也能熟,不過難吃得很,白菜是菜,不好吃的菜誰種它,又不是糧食?要吃菜的話,還不如種土豆。”
壩縣的土豆遠近馳名,夏想也有耳聞。在未來壩縣之前,他也曾動過將壩縣的優質土豆銷售給肯德基的想法,因為壩縣是真正的生態農業,無污染,純天然,不過后來又想到肯德基的土豆幾乎全部從美國進口,要求極高,制作土豆泥采用的是專用品種土豆:長條形,表面光滑,芽眼少,油炸后不脆,成型快,而且蛋白質與淀粉的含量達到一定比例。而國內土豆大多為農家品種:圓形、芽眼多且深,淀粉含量也達不到要求,再后來好象又隱隱有傳聞說肯德基采用的美國土豆,全是轉基因土豆,怪不得口感獨特,想了想轉基因技術對人類的健康影響還沒有定論,也就斷絕了在壩縣推廣轉基因土豆的想法。
賈合結合他在農村生活的實際情況,上愁地說道:“怪不得這么窮,這家伙,沒好地,氣候不行,農民能有錢才怪?象我們那里,可以種棉花賣錢,還可以種小麥、玉米、大豆、芝麻,種什么長什么,吃菜的話,韭菜、茄子、西葫蘆、蔥、白菜,要啥有啥,還可以種蘋果、桃、杏,家家每年糧食都吃不完,菜也足夠,再靠賣棉花賺點錢,起碼比這里好過多了。”
賈合的老家在中部平原,本來就是國內主要的糧食產地之一,又氣候溫和,各種溫帶作物都可以生長,和壩縣不能相比。
李丁山還不清楚夏想詳細地問這些事情做什么,他心里現在只有如何發展旅游,心無旁騖,對夏想剛才的問答并沒有往心里去:“夏想,我們是不是去山洼里看一看?”
夏想了解李丁山迫切的心思,點點頭,問黃牙:“去山洼怎么走?”
黃牙看了看三人開的車,一臉為難地說:“車過不去,路不好走,要是人走過去的話,得半天,而且你們城里人怕是走不了那么遠的路,得騎馬。”
夏想倒是會騎馬,他扭頭去看李丁山和賈合,賈合拍拍胸膛說道:“我當兵的時候啥都學過,騎馬是小事一樁。”
李丁山也笑:“沒問題,我以前也騎過馬,會騎。”
黃牙高興地一拍大腿:“這就得了,我去牽四匹馬,得有人陪你們去,要不迷了路就壞了。這馬好說,就當白跑腿了,我跟幾位貴客跑一趟,能不能換盒煙抽?”
不一會兒,黃牙牽來四匹馬,兩黑兩紅,四匹馬體型健美,頸較厚,蹄質堅實,眼大有神,耳直立,結構勻稱、緊湊,賈合一見不由贊不絕口:“好馬。這馬結實有勁,又能沖又有耐力,綜合素質高。”
四人騎上馬向北行進,黃牙還真姓黃,不過叫黃海,他是土生土長的壩縣人,一輩子去過的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夏想介紹他們三個人時,就讓黃海分別以小夏、小賈和老李相稱,不過黃海倒有眼色,看出來李丁山有點來頭,就一口一個“李大哥”的叫著。
其實從賈寨鄉到山洼也并太遠,充其量也就是五六公里的路程,不過幾乎全在長可沒膝的草叢中行走,說是有路,根本就是無路可走,幸好騎著馬,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得還算不慢。要是用雙條腿走路,非得崴腳不可。
“小賈還懂馬?看不出來還是個行家。”黃海看慣了草原上的景色,不象夏想和李丁山一樣,雙眼放光,極目四望,不停地指指點點,落在了后面,他和賈合在前面開路,就沒話找話。
“談不上懂,就是以前當兵的時候了解一點。你們這馬是雜交的吧?耐力又好,估計挽力也大,看樣子是既能馱東西,又能干農活,是不是?”
“沒錯,眼光真準。我們這兒的馬就是和蒙古馬雜交的,比蒙古馬勁兒大多了,一個頂倆,又不比蒙古馬跑得慢,都是當當的好馬。家家戶戶都養一兩匹,用來干活騎著上草原什么的,頂個小吉普……”黃海十分健談,和賈合聊得十分投機。
草原的景色美不勝收,頂著烈日走在陽光下,也不覺得身上燥熱。夏想和李丁山騎馬并排而行,天地之間一片空曠,除了馬蹄的聲音,和風吹過時沙沙的聲音,安靜得驚人。長長的草不時打在腿上和馬腹上,別有一番情趣。
“這草原旅游,除了騎馬和欣賞草原美景之外,還可以在草少的地方平整一大片空地,建幾個蒙古包,再搞一些射箭比賽的項目,應該可以吸引不少人的游興,除了這些之外,夏想,你還有什么想法?”李丁山本來一直在安靜地欣賞四周景色,快要走到山洼的時候,突兀地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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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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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23:33:47
第六十七章 好一手生財之道
草原游可以游玩的項目有很多,但也是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才慢慢涌現出來的,比如說在草原中建造一處巨大的跑馬場,里面既可以跑馬,又可以射箭、燒烤以及篝火晚會,等等,再有許多蒙古包可以住宿,體驗一下草原生活。
再以后,在跑馬場周圍就可以建造一些農家小院,提供農家樂美食,接待各地游客,逐漸地發展成好玩、好吃、好樂以及放松心情的度假村性質的草原游。不過現階段最現實的還是以草原美景為由頭,大力鼓吹走近草原、親近自然的生態游為好,其他的后續項目,會隨著游客的增多,慢慢地自行發展起來,要是一步到位,就有可能帶來拔苗助長的不良后果。
李丁山的心情有點迫切呀,真要在壩縣做出一番成績,沒有兩三年是不可能見到成效的,夏想心中有些感慨,李丁山的缺點和優點同樣突出,遇事容易急躁,凡事愛操之過急。就象當初在公司的第一筆生意失敗之后,本來也有許多不錯的小項目,雖然利潤不高,但以他的人脈和關系可以穩賺不賠,不但可以正常維持公司的運營,一年下來也能賺個幾十萬元。不過李丁山總覺得第一筆生意失敗得太窩囊,總想一舉扭轉局面,還想一鳴驚人,就千方百計要上液晶大屏幕項目,如果是在正常的時空里,他后來被液晶大屏幕項目徹底拖垮,從此一蹶不振。
“李書記,草原太大了,不一定所有的景色都能收入眼底,要想一日賞盡草原美景是不可能的,我們現在是走馬觀花,但游客來了,不是人人都敢騎馬,大部分人來草原游玩,還是圖個新奇,圖個熱鬧,所以我覺得一開始就先建一個草原度假村,等以后游客多了起來,名氣響了起來,其他商人見有利可圖,不用我們主動去找投資,投資也會主動上門。”
夏想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在開始時,把有限的精力和資金用到一處,先樹立一個樣板,只要見了效益,以后再發展新的度假村就事半功倍,遠勝過在困難時期找投資。
李丁山點點頭,沒說話,心里卻贊嘆不已,夏想真不簡單,看問題比他還要長遠一些,而且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急不躁,真不知道他的腦子是怎么長的。
前面是一處山坡,騎上山坡,頓時覺得眼前豁然開朗,猶如一大片五顏六色的地毯掩飾在山坳之間,入眼之處,是鮮花和綠草的海洋。無數不知名的小花迎風怒放,夾雜在綠草之中,草綠花艷,五彩繽紛,令人目不暇接,好一片美不勝收的如畫風景。
李丁山高興地說道:“這么好的地方不開發成旅游勝地,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小夏,我們今天算是來對了,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呀,哈哈。”
夏想也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憾,睜大了眼睛,半晌才說:“真美,真漂亮,言語無法形容。可惜這么漂亮的風景一直藏在深山人未識,不但是壩縣人民的遺憾,也是全國旅游愛好者的一大損失呀。”
黃海聽出了點味道,臉上露出膽怯的神情:“你們是縣里的官兒?”
“不是,我們是記者,想寫一篇關于草原風景的報道。”夏想隨口編了個謊話,不過他看出黃海神色不對,又問,“怎么了,難道縣里的官兒還常來鄉里?”
“不常來,要是常來就壞了,非得讓他們折騰死不可。”黃海憤憤不平地說道,忽然又一臉緊張地問,“你們真是記者?可不要報道我說的話,要不我就沒好日子過了。”
“怎么回事,說來聽聽,我們替你保密。”李丁山動了心思。
黃海還故作神秘地四下張望幾下,夏想扔給他一只煙,幾個人都下了馬,站在花草之中。
“行了,別裝了,這里就我們四個人,你看什么看?”夏想取笑黃海,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
黃海還就吃這一套,一臉諂笑地點上煙,點頭哈腰地說道:“我就是一個老百姓,要是說了別人什么壞話,傳到了人家耳朵中,我哪里還有活路我?小心行得萬年船,是不是……”
聽他還要故弄玄虛,夏想伸手去搶他的煙:“不想抽煙了吧?再羅嗦,一會兒沒煙給你了。”
黃海立馬老實了:“嘿嘿,別呀,我說,我現在就說。其實也不是什么官兒常來我們這里,是官兒的兒子常來,他一般一個星期來上一次,一來就要我們給他干活……”
“是誰?讓你們干什么活兒?”李丁山一臉不解。
黃海又犯了老毛病,支吾著不說,夏想知道和他這樣的人打交道,就得連哄帶嚇,就眼睛一瞪:“利索點,給你兩盒煙,再不說,一盒也沒有了。”
黃海嘿嘿笑了:“劉縣長的兒子劉河,他每次過來都要我們給他到草原上打兔子吃,當然也不白打,給只煙抽抽什么的。這是小事,農閑的時候大家都自己打兔子吃,都有多余的。劉河——我們都叫他劉總,就是讓我們跑山溝里幫他挖口蘑和蕨菜比較煩人,那東西都長在不好找的地方,東西又小,又不好挖,可累人了。”
口蘑和蕨菜可是好東西,在京城和燕市,都是高檔菜,價格不菲,尤其是野生白口蘑其營養價值達到“野生食品的頂峰”,被外國專家推薦為十大健康食品之一。而蕨菜又稱長壽菜,它是野生植物,素有“山菜之王”的美稱,營養豐富,口感一流。
又是劉河?夏想心中一動。
“他讓你們替他挖口蘑和蕨菜,給錢不?”夏想猜到了劉河的用心。
“給什么錢?人家可是副縣長的兒子,而且還是最高的副縣長,聽人說,說話比正縣長還管用,全縣沒人敢不聽劉縣長的話,大家都說,不管是縣委書記還是縣長,都不是壩縣最大的官,壩縣最大的官其實是劉世軒。”黃海得了可得兩盒煙的保證,肆無忌憚地說了起來。
李丁山臉色不太好看,換誰作為縣里的一把手,聽到下面的老百姓說縣里最大的官是一名副縣長,心里多少也會有點不舒服。他可是縣委書記,是名正言順的全縣最大的官。
夏想想的卻不是名義上的誰大誰小之爭,而是另一個發展經濟的思路:“你們這里口蘑和蕨菜的產量多不多?”
“多得很,漫山遍野都是。”黃海用手向東方一指,遠處除了草還是草,看不出任何不同之處,“一直向東,走上十多里路,就有一個山溝,里面的口蘑和蕨菜有很多,挖不完。不過就是地兒太遠,又不好挖,沒人愿意干。這東西吧是不難吃,不過就是一個菜,又不能當飯吃,沒什么人當一回事兒,也不知道劉總是圖個啥?有人問他是不是賣錢,他還說不是,說他就好這一口。凈瞎掰,他一個星期能收兩三百斤,別說他一個人,他一家人撐死也吃不完。”
黃海說得唾沫橫飛,顯然沒少被劉河指使干過這差事,說話時的語氣帶有明顯的不屑和不滿。
幾百斤口蘑和蕨菜,又是純天然的,即使賣到章程市每斤也要10到15元,要賣到京城就得20元以上,劉河沒有成本,至少就能獲利幾千元,每周幾千元,一個月下來就有上萬元,好一手空手套白狼的生財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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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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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23:34:26
第六十八章 牽一發而動全身
利用信息的不對稱,又利用村民對權力的畏懼,仗著他老子是副縣長,劉河干的竟然是無本賣買,只可惜苦了這些連煙都幾乎抽不起的貧困百姓,還要被劉河壓榨,充當他的免費勞動力。
夏想想起村中的小女孩枯黃的面容和無助的眼神,又想起老農得到一盒煙之后如獲至寶的模樣,心中不免有些憤怒。劉河也是壩縣人,他吃肉,好歹也分一些湯給父老鄉親喝,卻吃獨食,為富不仁到了連父老鄉親都不放過的地步,讓他無比憤恨劉河的貪婪。
上一次縣委大院的事情過后,劉河倒也主動找過他一次,說是請他吃飯,被他委婉拒絕了。當時他也確實有事,并非刻意推脫。再之后劉河也就沒有出現過,估計也是沒有把他這個小小的秘書放在眼里,認為他出面請他一次,不管他去不去,就已經給了他足夠的面子。
至于張信穎,夏想再也沒有聽到她的消息,也懶得去問杜雙林。在他看來,張信穎幼稚得如同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嬌縱得好象她就是公主一樣,也不想想要是她姑姑張淑英在壩縣真有足夠的影響力,為什么不將她調離宣傳部,甚至直接將她調到章程市多好?既然連從宣傳部調到縣里其他部門都沒有,其中的原因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不過說起來還真要感謝劉河的眼光,因為他的原因,夏想立刻想到一個可以短時間為老百姓帶來好處的短平快項目,他假裝漫不經心地說道:“口蘑和蕨菜對我們城里人來說,很少見,也想弄一些嘗嘗,我給你10塊錢,你能幫我挖多少?”
“真給我10塊錢?”黃海雙眼放光,好象狼見了兔子一樣,“不帶騙人的,10塊錢可是大數,先拿出來看看。”
夏想不忍再取笑他,連10塊錢也當成大錢的人,怪不得會為了一盒煙而帶上四匹馬來陪人,他拿出10元錢一把塞到黃海手中:“先給你錢。”
黃海看了看手中的錢真是10元,摸了又摸,急忙裝起來放好,唯恐夏想反悔:“你想要多少我給你挖多少!”
回到賈寨鄉的時候,時候還早,李丁山就想在村中四處轉轉,等黃海回來。黃海一個人快馬加鞭去挖野菜,夏想也沒有過多解釋,李丁山還真以為他一時嘴饞,想要嘗鮮,也沒多想其他。他心中氣憤的是,劉世軒竟然縱容劉河為害鄉里,讓老百姓給他當免費勞力。
只不過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劉河真要一口咬定他和鄉親們關系好,是人情來往,鄉親們是自愿幫他挖野菜,到時他再買通幾個村民統一口徑,李丁山也拿他沒有辦法,這就是本地派官員的最大優勢,可以充分利用他們和本地鄉親的熟悉關系。
李丁山沒有想到的是,夏想已經想好了整治劉河的計策。
對于整個壩縣的形勢,李丁山在和夏想幾次商議之后,他也算看得比較透徹,先不提強勢的本地派代表劉世軒如何躲在背后,準備隨時出手,就是態度不明的石堡壘就已經足夠讓他頭疼了,更不提只求自保的中間派,即使是力求上進的外地派,也是對壩縣的現狀束手無策,拿不出一個可行的可以改變貧窮面貌的好辦法。可以說,壩縣是一盤散沙,表面上的和諧掩飾不了內部四分五裂的真相,而且讓人擔憂的是,真要是推行旅游發展大計,他根本不知道會遇到什么樣的阻力。
只是當他在村中轉了幾轉,發現除了沿路兩側可見磚房之外,村里到處是低矮的土坯房后,李丁山背著手,眉頭緊鎖,心中始終有一個聲音在響: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只要能改變這里的貧窮和落后,哪怕他行一些非常手段也在所不惜。
夏想并不知道李丁山的急躁性格竟然讓他有了破釜沉舟的決心,要是他知道之后,肯定會勸李丁山改變主意。官場之上也好,商場也好,最要不得的就是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背水一戰,尤其是對想做出一番作為的人來說,有時候必須選擇一種表面的妥協,采取迂回之計,看似退讓,其實以退為進,而不是硬碰硬最后落個兩敗俱傷。
夏想三人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也沒有等來黃海,眼見天近正午,就到賈寨鄉唯一的一家鄉村飯店吃飯。飯店雖然簡陋,不過收拾還算干凈,幾個人要了一鍋燉兔子肉,一盤山野菜,一碟蠶豆,因為下午還要上班,三個人也沒有要酒喝。
飯菜品相不好,不過土法用柴火燉出來的肉,比城里用燃氣燉的肉味道截然不同,更香更嫩,山野菜和蠶豆也味道不錯,讓夏想幾個人吃個大呼過癮,賈合一個人就吃掉多半只兔子,后來又要了一只才算夠吃。李丁山也是胃口大開,也得津津有味。
燉肉之中就放著口蘑,李丁山吃了幾口,贊道:“味道是不錯,比起燕市的好吃了許多。這東西不便宜,原來是因為不好采摘。”
夏想沒有將他的下一步想法告訴李丁山,是因為不想讓他分心,讓他安心先做好旅游度假村的事情,其他事情要按部就班,一步步來,貪多反而誤事。他見李丁山臉上不快,以為他還在擔心劉河的事情,說說道:“其實象劉河這種人,什么地方都有,只不過在壩縣表現得更過份一些罷了。因為這里民風純樸,他軟硬兼施,騙老百姓為他免費出力確實有些不地道,這事倒也不必非要和他計較,只要度假村的事情成功之后,附近的百姓慢慢眼界高了,知道了干活能賺錢之后,他再想隨便壓榨就不可能了……李書記,最近燕市有什么消息沒有?”
有了新號碼之后,夏想也給馮旭光打過一次電話,知道他的超市大體上已經竣工,正在緊張地裝修之中,差不多再有一個月就可以正式開張營業,除此之外,一切正常。夏想心中納悶,高建遠到底是什么時候才發現佳家超市的商業價值,然后插進一腳的?難道是超市開張半年之后最紅火之時,真要等到那個時候他才有機會接觸到高建遠的話,會讓他的計劃落空。
在他的設想之中,高建遠要是能在三個月之內浮出水面,才能讓他順利地進行下一步計劃,要是不在預定時間內出現,以前所有精心設計的策略恐怕會付之東流。不但不能幫助曹永國,恐怕高海還會因為陳風和高成松之間的矛盾激化受到牽連,前途未卜。
高海為人具體如何夏想還不敢輕易下結論,不過從他兩次幫他的細節來看,也是聞弦歌而知雅意之人,而且他既然和李丁山關系交好,自然有他的可交之處,值得一幫。至于陳風,夏想則是出于純粹的好感,認為他為燕市的發展做出了不小的貢獻,不應該被高成松陷害而鋃鐺入獄,能暗中幫他一把自然也是好事。
牽一發而動全身,高建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夏想一直在等他現身,心中時刻關注燕市的動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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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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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23:35:14
第六十九章 杜村事件和南方一建
“目前倒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高海還在全力協助陳風推行城中村的改造,呵,他現在深得陳風的重用,陳市長許多事情都找他商議,問他意見,不過好象城中村改造遇到了難題……對了,高海還問起你,說要是你回燕市,一定要見他一面。”
夏想有高海電話,來壩縣之前也給他打過電話,對他的照顧表示了感謝,也將設計圖紙的事情告訴了李丁山,李丁山是樂觀其成的態度,心里也沒有什么想法,他也知道高海為什么要對夏想高看一眼,就是因為上一次夏想在酒桌上的“酒后戲言”。
城中村的改造遇到了難題,難道是“杜村事件”提前暴發?
“杜村事件”是陳風城中村改造之中以強硬對抗強硬的著名事件,之所以說是著名,是因為此事轟動一時,也一舉造就了陳風強勢市長的威名,杜村事件之后,城中村改造勢如破竹,再也沒有人敢暴力抵抗拆遷。
當時杜村之中有20多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手持菜刀、鐵锨,站成人墻,就是不讓推土機過去。陳風帶領上百名警察,身著便衣,假裝成圍觀的群眾,他以市長之尊只身來到人墻面前,動之以理曉之以情,面對明晃晃的菜刀和鐵锨,沒有表現出一點畏懼和退縮,鎮靜自若地和領頭人談判,結果對方就是死不讓步,非要在原有的補償基礎上加上三倍,否則寧死不讓。
陳風一連和對方談了兩個小時,對方就是不改口,沒有退讓的余地。陳風最后拍拍對方的肩膀說道:“小伙子,我對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接下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在和對方談判的過程中,100多警察已經完成了對他們的包圍,陳風轉身一走,就一哄而上,將20多人全部控制住,直接帶走。
事情到此并沒有結束,要推dao的房屋中還有一個70多歲的老頭,大聲嚷嚷說是誰推dao他的房屋,誰就是殺人兇手,他就是死也要死在老屋里,絕對不邁出門口一步。陳風大步走進屋里,先聊了一些家常讓老人放松了警惕,然后對他說:“我是市長,老人家,你說說看,要是這片房子不推dao,該怎么樣保留才好?”
老人信以為真,以為陳風身為市長,一言九鼎,真的改變了主意要保留老宅,他正有一肚子話要說,就跟隨陳風來到院中,對周圍的一片房屋指指點點,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陳風一邊聽一邊煞有介事地拿出本子記錄,他陪老人越走越遠,等離開房屋幾百米遠后,沖身后一揮手:“拆!”
老人又氣又急,大罵陳風身為市長也說話象放屁,陳風始終罵不還口,還伸出手讓老人打:“老人家,城市的發展必須要有一部分人做出犧牲,也必須有人出來當罪人,被人指著后背罵祖宗十八代!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圍之內,能為燕市的發展做出一點事情,就算被人罵被人打也值了,就算當一些人眼中的罪人,我也認了。”
……這件事情在燕市流傳甚廣,不但沒人指責陳風霸道蠻橫,反而顯得他真實可愛,不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官僚形象,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拉近了他和普通市民之間的距離。幾乎所有的人提起陳風的名字時,都不由自主地伸出拇指贊道:“咱們陳市長真是好樣的,是個爺們!”
不過夏想也知道杜村事件是個隱患,后來也被政敵攻擊他是野蠻市長,暴力市長,騙子市長,等等,總之將他批駁得一無是處。
其實燕市人民都清楚,城中村問題是老大難,阻礙了城市的發展。大部分城中村被包圍在高樓大廈之間,卻設施陳舊,有些甚至排水和排污都沒有,一下雨就臭氣沖天,嚴重影響燕市的形象,而且還造成許多丁子路、斷頭路,甚至有些城中村私自在穿村而過的道路上設立收費點,建立城中村的王國,城中村的存在弊端太多,必須改造,否則還會有嚴重的治安問題。
夏想還記得,就在陳風入獄之后,遺留了一處城中村沒有改造,后任市長也視城中村改造為雷區,不敢再碰。
結果幾年后該村發展了一股黑勢力,約有上百人成立了斧頭幫,為非作歹好幾年才被一網打盡。后來斧頭幫連同首惡在內的十幾人被判了死刑,為首者交待,斧頭幫中有不少人就是當年手拿菜刀阻擋陳風的人,雖然不是一個村,但他們都過來投奔了斧頭幫。
而且他為了爭取寬大處理,還交待了一件陳年舊事,就是當時20多個年輕人之所以氣勢洶洶地敢和市長公開叫板,是有人幕后指使,指使者就是南方一建。
南方一建是省委書記高成松的老婆景曉影的御用建筑公司。
提起南方一建,燕市乃至燕省所有的建筑公司,不管大小,都是咬牙切齒,對其恨之入骨。
南方一建開始時本來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建筑公司,因為沒有實力,在南方當地混不下去,后來不知道托了誰的關系,認識了景曉影,結果得了好處的景曉影就利用手中的權利,幾乎將燕市所有的政府投資的工程全部交給南方一建施工。后來又發展到整個燕省,最后導致燕省大小百余家建筑公司倒閉破產,或者被收購,就是夏想最初分配到的省三建也被南方一建擠跨。而且正是因為南方一建手伸得太長,插手的地方太多,導致了曹永國的調離和陳風的入獄,都是因為在和南方一建的對抗之中,許多人沒有料到霸道書記的強悍作風,會如此明目張膽地維護南方一建的利益,甚至公開為南方一建撐腰。
在另一個歷史時空中,南方一建是燕省許多人的噩夢,夏想雙手按住太陽穴,不免頭疼,他就算知道南方一建的惡劣行徑,只是對方背后站著的是省委書記,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他根本就沒有能力阻止噩夢的發生。
除非……除非高建遠能在他的計劃之內,如期現身,或許還有一絲改變的機會。
“什么難題?”夏想想了一想,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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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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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8 23:35:26
第七十章 再見楊貝的烏龍事件
“不清楚,具體沒說。”李丁山有些奇怪地看了夏想一眼,心道燕市的事情遠在天邊,你操的什么心?他盡管比夏想大了將近20歲,但卻不知道夏想知道歷史走向,更不會知道夏想能從一件看似平常的小事上,看出對以后深遠的影響。
夏想擔心的是,因為他的出現導致了北大街的改造提前完成,如果真是小小的翅膀扇動之下,本來該半年之后才會發生的杜村事件也提前發生的話,那么是否可以認為,南方一建也比預定的時間提前進入了燕市,并且已經開始著手大規模插手燕市的建筑市場?真要是這樣的話,許多事情必須提前去做。
“李書記你方便的話給高秘書長打個電話,問問他具體遇到了什么難題?要是再和上一次北大街改造相似的例子,我或許還有新的思路……”夏想盡量說得含蓄一些,上一次的事情李丁山也知道具體的始末。
“也對,怪不得當時高海主動提了一提他工作上的事情,原來在這里打著埋伏,我這就問問他,小夏你學的是建筑專業,對于規劃方面倒是觸類旁通!”李丁山沒有多想,拿出手機就打電話,卻發現沒有信號,只好無奈地一笑。
真要是發生了杜村事件,夏想對于如何說服高海去嚴查幕后的指使之人,心中沒底。也許陳風只當這是一次偶然事件,而不是有人躲在背后操縱。不過夏想到現在也挺佩服陳風,要不是他當時出人意料的果斷行動,要是他再軟弱一些,或者處理不當,當時就會被人抓到把柄,盡管說來南方一建的手段并不高明,但往往拙劣的笨辦法對付國內膽小怕事的官員最有用。
夏想拿出他的手機,發現也沒有信號,看來是移動的基站在貧困山區,還是覆蓋范圍不廣。他站起身,心想怎么黃海還沒有回來,向李丁山點了一下頭,掀開門簾準備到外面透一透氣,正低頭將手機裝到兜里,也沒留神腳下,被門口的門檻絆了一下。
夏想身子收勢不住,猛然向前一沖,只聽“咚”的一聲,他和一個人正正撞了個頭對頭。雖然力度不大,不過頭與頭相碰還是挺疼,他疼得吸了一口涼氣,就見對方“哎喲”一聲雙手捂頭,眼中蓄滿淚水,圓圓的眼睛大大地睜著,似委屈,似驚訝,又似見到了世界上最難以置信的事情,怔怔地看著他……
夏想揉揉頭,還沒站穩身子,就覺得雙眼眼冒金星,好象無數火花在眼前閃動,又如同往事的煙花一時間全部綻放,在他眼前呈現出一副至美至純又令人不可思議的畫面——眼前的女孩身穿淡紫色上衣,下身穿天藍色牛仔褲,頭上隨意束了一個馬尾辮,既有學生的清純和亮麗,又有脫離了學生稚氣的成熟之美。她的圓臉俏皮而生動,月牙一樣的眼睛格外迷人,尤其是她的嘴角總是微微翹起,很有一種頑皮可愛的味道。
楊貝……夏想從心底深處發出一聲呻吟般的呼喚,真是楊貝,竟然會在這里與她相逢,而且還是以這種古怪而可笑的見面方式!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真的張口叫出她的名字,就聽到身旁傳來一聲怒吼:“你他娘的瞎了你的狗眼,敢撞我的女朋友,不想活了是不是?”
夏想畢竟是有點身手的人,感覺不對,下意識地向后面一跳,勉強躲過了頭上的一拳,卻沒有躲過對方踢來了一腳,腿上結實地挨了一下,再也站不穩,“撲通”一聲坐在地上。
對方不肯善罷干休,還要上前動手,冷不防賈合從屋里跳了出來,一腳就踹在他的后背上,將他踢了個狗啃泥!
夏想雖然挨了一腳,卻絲毫感覺不到痛。他原本以為,壩縣之大,就算楊貝身在其中,想要和她相遇,也和大海撈針一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雖然也有楊貝的電話,卻一直忍著沒打,也不知道是逃避還是不愿意面對過去的往事。
他坐在地上,想站卻沒有站起來,心思恍惚,有一種前生今世的滄桑之感。后世的他自從畢業之后,再也沒有和楊貝見過一面,也從來沒有聯系過。他的呼機一直保留到尋呼臺倒閉為止,好幾年的時間,只為等候一個熟悉的傳呼打過來,卻從來沒有。
當他得知李丁山要到壩縣上任之后,也產生過一絲的迷茫,不明白上天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難道還要給他一個破鏡重圓的美夢?說實話,后世的他雖然一直沒有忘懷和楊貝的初戀,但心中對她的留戀以及她毅然分手帶來的傷害也早就淡化,飄散成云煙。來到壩縣之后,忙于各種事情,也在潛意識里淡忘了楊貝人在壩縣的事實,只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突如其來的相逢,竟然以一次偶然的碰頭開始……
楊貝也已經忘記了疼痛,呆呆地站立原地,不敢相信地盯著坐在地上的夏想,臉上的神情迷茫之中又有苦澀:“夏想,怎么是你?真的是你?”
“夏想?就是你上大學生時搞的對象?貝貝,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追到這里來了,媽媽不是告訴你了,和他分手,堅決和他分手,不許再和他有一丁點關系!”一個胖胖的女人突然出現在面前,她個子不高,卻長得十分肥胖,腰寬背厚,滿臉是肉,尤其是一雙不大的三角眼斜著看人,眼神里全是輕蔑,“一個窮小子有什么好的,留在燕市就了不起了?還不一樣是個小人物。”
她來到夏想面前,不屑地哼了一聲:“夏想,你怎么還不死心,大老遠地追到壩縣,也真是有心了!不過你別想拐跑我的閨女,實話告訴你,我女兒要嫁也嫁高官子弟。你長得還算說得可以,不過男人要長得好看沒用,得要錢要權才有用。最好盡快滾出壩縣,否則的話……”
她眼睛一瞥,才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也許是賈合用力過大,被踹的人爬在地上半天沒有起來。胖臉女人一見頓時驚叫起來:“誰下的毒手?誰敢打劉河?誰不要命了敢打縣長的兒子?”
又回頭一看一臉驚呆的楊貝,她突然扯足了嗓門大叫一聲:“貝貝,你還傻站著干什么?還不快扶劉河起來?有人打你男朋友,你不幫忙替你打回去,總得知道到外面叫人來幫忙不是?快去叫人!”
她將劉河從地上扶起來,雙手叉腰又來到夏想面前,一臉神氣地說道:“你知道他是誰?你知道我是誰?告訴你臭小子,他是劉縣長的兒子,我是文化局的局長,今天的事情別想有完,你等著,一會兒就會來人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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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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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3:55
第七十一章 每個人都有底線
劉河站起來,一只手扶著腰,臉色陰沉眼神不善地盯著夏想:“夏想,你和我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沒想到,沒想到楊貝以前的男朋友竟然是你……這么說來,你和我之間是永遠沒有可能成為好朋友了?”
楊貝看看她媽媽,又看看夏想,突然眼淚涌了出來:“夏想,你這又是何必?何必非要來壩縣找我?”
夏想心潮翻滾,強壓下沖動的心思,理也沒理劉河,說道:“你錯了,楊貝,我來壩縣不是專門找你,我是來工作的。”
“工作?真是笑話,在燕市混不下去了,居然會跑到壩縣來工作!壩縣雖然窮,也不缺你這樣的沒用的人,來壩縣工作?你說說你在哪個局上班,我找你們局長去,讓他開除你。”楊貝母親氣勢洶洶地說道。
“伯母,您剛才好象說您是文化局的局長,應該管不到別的局吧?”夏想突然一臉微笑,彬彬有禮地問道。
楊貝母親先是一愣,隨即又道:“我是管不著,可是劉河的爸爸管得著,他的爸爸是縣長。”
“好象是副縣長吧?我聽說縣長姓石,不姓劉!”夏想看了劉河一眼,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臉上還有恨恨的神色,心中知道和他之間已經是水火不相容了,更何況,他居然會是楊貝的男朋友,讓他心中說不出來是悲涼還是厭惡。他又看了楊貝一眼,見她雙眼含淚,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楚楚可憐,心中想起以前對她的柔情,以及她對他的溫存,現在心中卻始終提不起絲毫心疼和憐憫,只留下冷漠和漠視!
“副縣長怎么了?副縣長照樣可以讓縣長也讓著三分,還有縣委書記也不敢拿劉縣長怎么樣!你是外地人怎么知道壩縣真正的當家人是誰,告訴你,是劉縣長,劉縣長在壩縣才是說一不二的土皇帝!”
“今天我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話了,看來,我這個縣委書記只是徒有虛名了!”李丁山從屋里出來,一臉不快,意味深長地看著劉河說道。
劉河今天從縣城接上楊貝和她的母親朱紅妹,來賈寨鄉辦點事情,隨便帶她們兩個人來嘗嘗鮮,吃吃鄉下的燉鍋菜。他輕車熟路,直接將車停在了飯店門口,也就沒有看到李丁山他們停在遠處路邊的車。劉河知道村中誰家藏著山雞和野兔,誰家有上好的口蘑和蕨菜,就讓楊貝和朱紅妹先到飯店等他,他去農戶家打個秋風。
自從上次他出面邀請夏想吃飯未果之后,他也心中頗不以為然,絲毫沒有把夏想放在眼里,就連李丁山也不被他當成威脅。劉世軒雖然叮囑他,最近行事要小心一些,多少要給李丁山一些面子,畢竟表面上他是縣委書記,是名正言順的一把手。但非常熟悉爸爸口氣的劉河怎么會聽不出來劉世軒語氣中的輕視,也是,接連兩三任縣委書記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他劉世軒一直穩坐常務副縣長的位置不動,沒升到縣長是因為他是本地人,原則上不能擔任當地的黨政一把手,但副縣長的位子絲毫不影響他作為壩縣本地派領軍人物,一直屹立不倒的事實!
他是副縣長不假,但不管是縣委還是縣政府,都有聽從他的人,更不用提這么多年來安插到各級鄉鎮以及縣局的人,都陸續當上了副手和一把手,可以說,整個壩縣都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別說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就是市委書記親自下來,也不可能立即改變壩縣的現狀。就算將他免職,他相信自己多年來精心培育的手下在關鍵時刻,肯定會和他站在一起,如此龐大的一股力量,不需要擺到明面上來震懾李丁山,只需要在關鍵時刻讓他感受一下不大小的阻力,就會讓他知難而退。
壩縣是他劉世軒的壩縣,別人來了只要不危及他的利益,大家就相安無事,想呆上幾年然后升官走的,他可以表面上配合一下。想要做出一點政績工程的,只要對他有利,他也可以幫上一幫。但他的底線是,不可觸及到他的核心問題,就是劉河。
劉世軒只有劉河一個兒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劉河,曾經有一個到外縣去當縣長的機會他都沒有動心,就是因為他已經不想再在仕途上有所發展,只想趁他在位的時候,為劉河鋪好路,讓他賺夠錢。劉世軒很清楚壩縣的優勢,窮是窮,但也有寶藏,口蘑和蕨菜就可以賣大錢,不過他也知道現在只是打一個時間差,利用信息的不對稱性賺錢,所以他不讓劉河一次挖到太大量,容易引起有心人的猜疑,每周一次,每次只要一百斤,細水長流,在他看來只要他在位一天,就可以保證劉河的無本生意繼續一天。
除了無本經營口蘑和蕨菜之外,劉河還在縣城開著飯店和歌廳,幾年來,賺的錢少說也有上百萬。劉世軒打算等他退休之后,就全家搬到章程市享福,反正賺的錢也足夠花了,再做一些正當生意,安度晚年。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劉河畢竟年輕,哪里耐得住眼睜睜看著扔著遍地的錢不撿?他背著劉世軒每次都要讓人挖到兩三百斤才罷休,又沒有聽劉世軒的勸告,不但一分錢不給村民,連分上幾盒煙也懶得分上一分,他覺得這些村民都沒有腦子,只要一聽是縣長讓他們挖口蘑和蕨菜,肯定沒命地賣力,只要他許上幾句空口承諾就可以了。
人天生就會追求利益,不管是高高在上的權貴,還是在劉河眼中沒有腦子的村民,只不過追求的手段和過程不一樣而已,劉河不知不覺中已經給自己埋下了隱患。
“李書記……”當著未來丈母娘和女朋友的面,劉河本來想顯得硬氣一點,但縣委書記四個字好象有魔力一樣,自然而然就帶著壓迫人的威嚴,他再覺得自己了不起,覺得自己有個只手遮天的爸爸,畢竟壩縣名義上的一把手是李丁山,如果真要常務副縣長和縣委書記狹路相逢,就算他再根深蒂固,縣委書記的權威發作起來,也足夠讓他舉步維艱,從里到外難受,所以劉河還是謹記劉世軒的再三叮囑,在雙方沒有露出底牌之前,必須對李丁山恭恭敬敬。
“您怎么在這里?幸會,幸會!”
李丁山護短,夏想又是他最器重的人,見夏想坐在地上,心中就火就再也壓制不住:“幸會?幸會就是你動我的秘書的借口?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二次對夏想動手了,劉河,你是不是真覺得我這個縣委書記好說話,不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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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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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4:11
第七十二章 沖突和隱患
李丁山是沒有從基層干起的從政經歷,但他也是從小記者再到國家級報社的中層干部,接觸的人形形色色,比起劉河乃至劉世軒都強了太多,下至村民,上至省委書記甚至國家領導人,他都打過交道,心軟也是只對他熟悉的人寬容,手腕不夠硬也是沒有觸及到他的底線,現在見夏想受屈,他的威勢就不可遏制地發作出來。
牛紅妹還沒有弄清眼前的形勢,在她看來,只要跟緊了劉家這棵參天大樹,在壩縣的地面上,誰也動不了她一根毫毛,她聽到劉河叫李丁山為李書記,以為是哪個鄉的黨委書記,又見李丁山盛氣凌人,就無比氣勢地指著李丁山說道:“你是哪個鄉的書記,怎么和劉河說話?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誰,知不知道我是誰?”
楊貝實在不愿意看到她母親氣盛的樣子,但她又非常懼怕母親,不敢多說,只好輕輕拉了拉牛紅妹的衣袖:“媽,別鬧了,多丟人……”
“丟人?你還知道丟人?人家都追到壩縣了,你不是說和他斷了來往了嗎,怎么他還能找到你?”牛紅妹得理不饒人,沖著楊貝又是一頓咆哮。
“夠了!”李丁山非常厭惡地揮了揮手,問牛紅妹,“你是文化局的局長?”
“沒錯,我就是……他是劉縣長的兒子,你惹得起嗎?”牛紅妹想以居高臨下的口氣和李丁山說話,卻發現她比李丁山矮了太多,而且自始至終被他不怒自威的氣勢壓著,心里就十分不快。
“伯母,別說了!”劉河唯恐牛紅妹再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他也不敢當面和李丁山鬧得太僵,急忙出來打圓場,“李書記,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牛紅妹,文化局的副局長。牛局長,這位是縣委的李書記。”
劉河以官職相稱,讓牛紅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聽到最后說是縣委的李書記,她再沒腦子也明白縣委只能有一位李書記,也就是說眼前的人是堂堂的縣委書記,可不是什么鄉黨委書記。當面沖撞了縣委書記?牛紅妹一瞬間腦子有點遲鈍,隨后又快速運轉起來,剛才他說夏想是他的秘書,這么說,夏想當上了縣委書記的秘書,成為縣委書記的跟前紅人?
牛紅妹表情僵了一僵,轉眼又鮮活起來,堆起了滿臉笑容:“李書記,原來您就是新上任的李書記?您說這事鬧得,我真是有眼無珠,有眼不識泰山……”她背后有劉世軒的支持是不假,但人在官場誰不知道書記的重要性,人事大權在握,真要想摘了她一個小的文化局的副局長的官帽,劉世軒想攔也不攔不住。
李丁山沒理牛紅妹,扔下一句:“文化局的干部不是都挺有文化的嗎?”就來到夏想身邊,伸手去扶夏想,“要不要緊,小夏?你放心,上次我說過,來日方長,今天我還是這句話。”
縣委書記親自去扶一個秘書?任誰都能看出來夏想在李丁山心目中的地位,劉河知道一點內情,還沒有多大驚訝,牛紅妹卻是張大了嘴巴,臉色漲得通紅,好象吃了什么不消化的東西噎著了一樣,喉嚨中發出呼呼的聲音,卻說不出來一句話。也不知道是因為李丁山的諷刺,還是因為夏想能夠勞動縣委書記大駕親自伸手相扶而震驚!
劉河再次聽到李丁山強烈的暗示和不滿,心中不以為然地想,你李丁山就是天,就是龍,來到壩縣這一畝三分地,也翻不了天也伸不開腿,只能憋屈地老實呆著,否則到時收不了場,別說想撈上政績走人,能不能干滿一屆還要兩說。
牛紅妹知道她說錯了話,給新任縣委書記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心中急得上火,又見劉河在一旁雖然表面上恭敬,不過眼神中飄來飄去,顯然是在和李丁山置氣。她知道劉河可以仗著劉世軒不把縣委書記放在眼里,但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文化局副局長,很容易就被當成棋子給犧牲掉,眼見劉河不出面替她說句好話,又想起剛才對夏想囂張的態度,她心里更是如同被一只貓抓來抓去,難受得要死。
夏想是李書記的秘書,看樣子李書記對他又無比器重,要是他時不時在李書記旁邊說她的壞話,她的副局長別說想提正,想都不用想一定干不長了。縣委書記是動不了常務副縣長,要想動她一個副科級干部,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情。
當著劉河的面,她抹不下面子去求夏想,急忙轉身對楊貝說道:“貝貝,夏想是你同學,同學來了怎么不招呼一聲?大老遠來到壩縣,怎么著也是客人不是,有時間請夏想到家中坐坐,認認門……”
“伯母,你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再重新撮合他們?見過勢利的人,沒見過你這樣翻臉就不認人的。”劉河態度傲慢地看了牛紅妹一眼,又沖楊貝說道,“貝貝,跟我走!”
鄉村飯店就是一間簡陋的平房,房前的院子也不大,有幾棵高大的楊樹枝繁葉茂,風一吹樹葉嘩嘩作響,陽光透過樹葉灑落地上,到處是斑駁的影子。
夏想站在李丁山和賈合中間,目光淡淡而清澈地看著楊貝,看著那個他昔日深愛的女子。她躊躇不前,猶豫不決地看看劉河,又看看牛紅妹,唯獨沒有看他一眼,他的心漸漸沉到了谷底。
楊貝真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子?如果有其他的原因導致她毅然分手,夏想不會怪她,也不會埋怨她,或許還是徹底原諒她,同時也會結開心結。但如果是因為她貪戀劉河的權勢,他也不會怪罪她,每個人都有自己追求幸福的方式,只不過他會將她從心底完全抹去,不留一點痕跡。
賈合見夏想不動聲色,以為他怕了劉河,向前一步,大聲說道:“不許走,把事情說清楚,別想不明不白地隨便打人!”
劉河冷冷一笑,沖外面喊了一聲:“都進來一下,給賈大哥瞧瞧陣勢。”話剛說完,從外面忽啦啦進來四個壯漢,個個身強體壯,依次站在劉河身后。
李丁山終于再難保持儒雅風度,氣得臉色陰沉如水:“劉河,你還想對我們動粗?我告訴你,只要你敢動我們一下,后果非常嚴重!”
夏想見此情形,向前一步,和賈合一左一右將李丁山擋在身后,劉河真敢不顧一切對縣委書記動粗?除非他得了失心瘋或者不想活了!
牛紅妹嚇得臉色慘白,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劉河和縣委書記擺開要大打出手的場面,他是不是瘋了?真要是打了縣委書記,壩縣非得來一場地震不可!不但劉世軒會受到牽連,公安局長直接就會被就地免職,還有她這個小小的文化局的副局長,肯定會被殃及池魚。
楊貝緊咬嘴唇,雙眼含淚,眼見就要哭出聲來,卻還是不說出夏想想聽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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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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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4:21
第七十三章 鬧劇之外的收獲
劉河直直地盯了楊貝片刻,又用冒火的眼光看了夏想幾眼,突然一揮手沖身后的人說道:“李書記在這里,你們幾個還傻愣著干什么,趕快表示一下。”
身后四人一起彎腰,齊聲喝道:“李書記好!”
夏想差點忍不住大笑,劉河學什么不好,非要跟香港片學黑社會。國內不比香港,根本就沒有黑社會成長的土壤,裝得倒是有模有樣,不過一看就知道是烏合之眾。他心中僅有的一點擔心全部消失不見,沖劉河揮揮手說道:“劉河,戲也演足了,面子也有了,你可以離開了……”又看了楊貝一眼,“把無關的人都帶走,別妨礙我們吃飯的心情。”
楊貝見夏想突然換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本來遲疑的腳步更加躊躇不前,她看看劉河,又看看夏想,眼中的淚水終于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夏想,對不起……”
“你能過得幸福,對得起自己就可以了。我們沒有相遇之前是陌生人,結束之后,也就重新再做回陌生人吧!今天的相遇是個誤會,既然是誤會,現在說清楚了,一切就這么過去最好了……”楊貝遲遲一句解釋也沒有,她有這樣一個勢利的母親,又找了劉河這樣一個男朋友,夏想突然之間意興闌珊,連指責她的心思都提不起來,不管錯在不在于她,她現在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他再抓住過去不放還有什么意思?不如放手。
陽光斑駁灑在夏想的臉上,讓他的神情顯得落寞而決絕,還有一股淡淡的蕭索……
劉河、牛紅妹和楊貝走了許久,李丁山還是臉色不善,背著手在院中轉來轉去。賈合最沒有心思,不一會兒就追問夏想有關楊貝的事情,夏想不肯告訴他,他就死纏著不放,讓夏想不由感嘆,誰說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大齡男青年也很有八卦的潛質。
又等了一會兒,見李丁山慢慢平息了怒氣,夏想才湊過來,嘿嘿一笑說道:“李書記,我們才來壩縣幾天?人家可是呆了好多年了,再說,剛才人家不是叫了幾個人一起向我們問好了嗎?”
李丁山忍俊不禁,笑罵:“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別跟我遮遮掩掩的,我以前是記者,一直搞文字工作,還不知道你想勸我不急著和他們對抗?有什么話你就明說,真不明白你怎么回事,壩縣還藏著一個女朋友,也不早說,還被劉河搶走了,真夠窩囊的!”
夏想沒心沒肺地搖頭嘆息:“天要下雨,女朋友要跑人,誰管得了?這世界上有些事情可以經過努力就能做到,有些事情再費心也沒有辦法,比如女人心。我和她大學同學四年,談了兩年戀愛,畢業后半后就分手了,現在跟了縣長公子,等于攀了高枝,得了幸福,我總不能死纏爛打,非要人家跟我這個窮小子過窮日子不是?”
話雖這么說,夏想心中還是隱隱作痛,自始至終,楊貝沒有要向他解釋的意思,難道以前她信誓旦旦的甜言蜜語都是騙人的謊言不成?以前總見男人負心,其實女人絕情時不比男人差上多少。
李丁山看出了夏想多少有點失落,知道年輕人對待感情的事情,一時想不開也可以理解,就開玩笑地說道:“別想了,事情都過去了。聽我說小夏,燕市我認識許多有錢有勢的人,有不少是有女兒的,和你年紀差不多的也有一些,到時看哪個合適給你介紹一個,不比壩縣的這個強?移情別戀的女人不要也罷,也沒什么好留戀的。”
說話間,黃海總算氣喘吁吁地回來了,原來他弄了滿滿一袋子口蘑和蕨菜,人累得臉色慘白,差點虛脫,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別嫌少,實在挖不動了,累死我了……能值10塊了吧?”
夏想說不出話來,不知是該感慨他的純樸和認真,還是該心酸他為了10元錢的賣力付出!他急忙一把接過麻袋,沉甸甸的足有百十斤,差點沒有接穩,多虧了賈合在旁邊幫了一下手才拿住。夏想拍拍黃海的肩膀,從身上翻出20元塞到他的手中:“謝謝你,老兄,辛苦了。”
黃海捧著20元,一時間沒明白怎么回事,連喘了幾口粗氣才醒悟過來,急忙臉紅脖子粗要把錢還給夏想:“說好了10塊就10塊,又給20塊算個什么事?我挖得少,不夠30塊錢的,這不行,太多了。”也不清楚黃海是按什么算的帳,難道說在他眼中一麻袋口蘑和蕨菜就值10塊錢?
夏想也沒跟他客氣,使勁一拍他的手:“給你就拿上,以后我還找你干活,這下行了吧?我說黃海,村民都不知道劉河讓他們挖口蘑和蕨菜做什么用嗎?”
“知道,多少知道一點,賣錢唄!”黃海收了錢,簡直對夏想客氣得不得了,差不多點頭哈腰地回答,笑得滿臉開花。
“那你們就免費替他出工出力?”
“也不完全是,劉河也給點錢,不過讓村干部分了,到不了我們手中。還有只要出力挖了野菜的人家,收提留的時候,村里都減免一部分,也算是給了點補償。咋說呢,大家都知道人家拿去賣錢,不過咱們沒這個本事,也不知道賣到哪里去,所以就這一身力氣,閑著也是閑著……”也許是20元錢起的作用,黃海話特別多,說個沒完,讓一旁的李丁山聽了對劉世軒父子的印象差到了極點,不但驕橫霸道,還假公濟私!
夏想倒不是不想多給黃海一點錢,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所謂救急不救窮,要從根本上改變他們的貧窮,需要做的事情很多,而不是靠施舍。施舍帶來的后果只能讓他們產生懶惰的想法,不費力氣得到的金錢可以讓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轉眼變成狡黠、貪婪的小人。后來在燕省一處貧困山區發生了地震,各地人民踴躍捐款,賑災款和各項物資遠超當地損失數倍,農民不但一下子由土坯房住上了國家免費提供的磚瓦房,而且還哄搶物資,將大量的方便面藏在家中導致發霉,也不讓因為搶險救災而累倒餓暈的解放軍戰士吃上一口。此事一經傳出,曾讓一位極有為名望的人也忍不住下了評語:“窮山惡水,潑婦刁民!”
其實如果真要完善好激勵制度,制定一個人人遵守的規則,將農民的熱情激發出來,還是可以迸發出極大的生產力。夏想心中的想法漸漸成型,回去的路上,李丁山見夏想一臉深思的樣子,忍不住問他:“小夏,又有什么點子藏著不說,是不是在打口蘑和蕨菜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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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4:38
第七十四章 就是要渾水摸魚
夏想忽然之間想明白了,前生今世,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只是舊情,只是昔日楊貝對他的好,正是因為一直念著她的好她的溫存,卻忽略了太多東西,比如說楊貝的忘情或許并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她累了她疲憊了,她回到壩縣溫暖的家中,不想再和他到燕市受奔波流浪之苦,她向往安逸的生活,追求一種觸手可及的幸福,而不是他空空的許諾。
選擇在燕市受苦受累和她愛的人在一起,還是選擇在壩縣不受風吹日曬之苦,和愛她的人在一起?楊貝最后選擇的是后者……
李丁山冷不妨一問,打斷了夏想的思緒,他笑一笑,想了想還是沒有把心中的計劃全部說出來,倒也不是要故意瞞著李丁山,而是在事情沒有把握之前,不想透露過多的信息以免讓他分心:“李書記,我只是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離實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等基本上有了眉目,我再給您匯報不遲。現在壩縣的情況很復雜,李書記就不必為這些小事分心了,小事,還是交給我來辦為好。”
李丁山呵呵一笑:“也好,眼下壩縣看起來風平浪靜,其實處處都是暗流,只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就會全面暴發出來,我們還是有點勢單力薄,我決定了,小夏,盡快把你提到副科級,不過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
夏想點點頭,他是縣委書記的秘書不假,但一沒級別二沒實權,行事多有不便,剛來壩縣不久就提副科,雖然有點操之過急,不過要是運作得當,也能讓人挑不出過錯。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初步的打算,準備配合李丁山以提他副科為契機,好好攪動一下壩縣的政局。
平靜的時候,泥沙都沉在水底讓人分辨不清,一旦將水攪渾,雖然泥沙俱下讓人更加難辨好壞,不過也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渾水摸魚。
李丁山倒沒有忘記再給高海打電話,快到縣城的時候,一收到信號,他就和他高海通上了話。不過沒說幾句,高海似乎很忙,只說讓夏想一有機會回燕市,就立即前去找他。
“對了李書記,劉河的事情我們采用迂回之計,用鈍刀子割肉的方法對付他。發展草原旅游度假村,需要您拿到常委會上討論,看看各人的反應情況再說。至于那個文化局的副局長,就先不用理她,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犯不著為她打亂我們的計劃。”夏想想到楊貝哀怨的眼神,雖然他無比厭惡牛紅妹的勢利和不可一世的德性,但也不忍心看到因為牛紅妹丟到官帽而讓楊貝傷心,他一向埋怨李丁山心軟,沒想到事到臨頭,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有猶豫的一面。
都是活生生的人,不可能絕情到相見不相識,一刀兩斷只適合刻骨的仇恨,并不適合銘心的感情。說到容易做以難,世間事情莫過如此。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楊貝竟然跟了劉河,而他也要不可避免地和劉河產生沖突,就算不是以你死我活的慘烈收場,至少也要分出勝負出來,不可以和平共處,到時楊貝又將何去何從?
夏想不再是血氣方剛的愣頭青小伙子,雖然有和楊貝以前的感情因素在內,但絕對不會影響到他的判斷,對于劉河本來就是要重點打擊的對象,因為楊貝的出現,也許會讓他更多了一些心狠手辣的意味。
同時夏想也不排除他想讓牛紅妹成天提心掉膽,時時刻刻擔心會被免職,惶恐不可終日。對于有些人來講,一棍子打死雖然痛快,但絕對沒有讓她天天患得患失,時刻生活在恐慌之中更加讓人感到解氣。
李丁山笑笑沒有說話,他不是睚眥必報之人,但也不是對于敢于挑戰他的權威的人沒有一點想法。牛紅妹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副局長,之所以氣勢逼人到處囂張,還不是因為她自認有劉世軒這樣一個大靠山?劉世軒,他微微皺起了眉頭,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劉世軒的表現雖然倨傲了一點,但大體還說得過去,守規矩,不隨便說話,總是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
劉世軒不好對付,李丁山心思翻轉,又將幾個常委的態度在腦中過一遍,又聯想到張淑英大鬧接風宴的事情,心中隱隱覺得抓住了點什么,卻又不得要領。
既然高海沒有點明城中村的改造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估計也不是很嚴重的問題,夏想也就稍稍放松了緊繃的神經。下午李丁山聯系他在京城的關系,開始查證三山度假村的事情,他就躲在外面給馮旭光打了一個電話。
馮旭光的興致很高,對夏想給他打來電話顯得非常興奮,滔滔不絕說了一通他的超市現狀,已經提前裝修完畢,工作人員已經全部就位,正在培訓,超市的招商工作也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不少知名廠家主動加盟,遠遠超過預期。
夏想可以理解馮旭光的喜悅,作為燕市第一家超大型超市,既是機遇又是挑戰,成功的話,就會搶占先機。失敗的話,就會一敗涂地。幸運的是,馮旭光的眼光還算不錯,走出了非常堅實的第一步。
接下來的消息讓夏想大吃一驚的同時,不免又欣喜若狂。
出于保護肖佳的目的,夏想將肖佳介紹給了馮旭光認識,并委托他保護肖佳不受人欺負。馮旭光問也沒問他和肖佳的關系,一口答應下來。夏想沒想到的是,肖佳經他介紹認識馮旭光之后,她對馮旭光的超市非常感興趣,有意做一些廠家的代理商,居中協調商品進入超市的中間環節。因為有些廠家因為種種原因無法直接和超市的管理層接觸,又或者他們在燕省本來就有代理商,不好再出面直接和超市協商,而代理商又因為各自的利益訴求的不同,會拒絕和超市合作,肖佳就鉆了中間的空子,居中協商,竟然成了總代理下面的一級代理,直接供貨給佳家超市,從中賺取差價。
馮旭光對這樣的事情自然是樂見其成。他的超市足夠大,雖然招商很成功,但作為超市,商品越全才越有規模越有影響,所以對肖佳的經商才能和敏銳的眼光也是贊不絕口。更讓他對肖佳高看一眼的是,肖佳還指出了他超市的不足之處,就是蔬菜區過小,水果區的位置也不好。
肖佳的看法是,以后超市發展起來,不少老人和家庭主婦都愿意來超市買菜買水果,順便再買些其他東西,因為就算超市的蔬菜和水果不比外面便宜,但許多人都相信超市的公平秤稱得準,比外面的小攤上給的份量足,如此一來也很劃算,當然其中還有一個習慣的問題,來超市都是圖方便圖便宜圖省事,既然是采購,當然是東西越多越好,或許許多人會因為買菜而來超市,結果看到別的東西心動了,就順手多花了錢。
馮旭光聽了肖佳的分析,頓時大為驚訝,仔細一想,更加佩服肖佳不但心細有眼光,而且頗有商業頭腦,當時就想留她當超市的副總,卻沒有想到被肖佳委婉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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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4:54
第七十五章 肖佳的商業頭腦
沒過多久馮旭光才知道,當肖佳發現離佳家超市一公里之外的蔬菜批發市場之后,竟然產生了要做蔬菜批發生意的念頭,讓他大惑不解的同時,又不得不贊嘆別看肖佳年紀不大,又是女孩,卻是一個極具商業天才的人物。不過他佩服肖佳歸佩服,卻對她打算從事蔬菜批發生意不以為然,認為蔬菜批發雖然走量大,但利潤太低,而且還容易受氣溫和運輸等其他客觀因素影響,很容易賠錢。
馮旭光不想看到肖佳一意孤行,要是肖佳能幫他打理超市,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夏想一打來電話他就迫不及待地說道:“老弟呀,快勸勸肖佳,我估計她聽你的話,可別讓她做什么蔬菜批發生意了,不保險,容易賠個傾家蕩產……你讓她幫我,以后超市發展壯大了,我開連鎖店,讓她負責一家分店沒有問題,待遇也不會低,甚至還可以得到股份激勵……”
夏想卻為肖佳眼光毒辣,一眼看中蔬菜批發生意而暗暗叫好。
隨著經濟的發展,隨著燕市越來越放寬戶口管制,涌入燕市的大學畢業生和農民工越來越多,城市的擴容帶來的一個最顯著的影響就是房地產的快速升溫。與房地產的引人注目不同的是,許多人沒有注意到的蔬菜市場,也隨之迅猛發展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產業鏈。
衣食住行是人一生之中最大的需求,尤其是吃,只有首先解決了吃飯問題,才有以后一系列的經濟活動,所以蔬菜批發隨著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市場越來越大,品種越來越全,現在在燕市還難得一見的價格不菲的進口水果和海南的反季水果,在不久的將來就擺在了各大超市的顯眼位置。
盡管蔬菜批發也有這樣那樣的不利因素,但機遇總是伴隨著風險,有風險的地方,往往才有莫大的機遇。從內心深處,夏想是支持肖佳做蔬菜批發生意的,而且他還有更深的考慮在內。
聽到肖佳果然聽從他的勸告,收算去做正當生意,夏想還是感到由衷的高興。
“老哥,肖佳的事情就隨她去,讓她放手去干,成與不成全看個人造化。我倒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看你有沒有興趣來壩縣做一筆生意?”夏想輕飄飄地將肖佳的事情放到一邊,拋出了一個誘人的餡餅。
“既然是老弟說的生意,老哥我當然有興趣,不過現在正是超市發展的關鍵時刻,我抽不出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做別的事情,先說來聽聽,到底是個什么情況?”馮旭光也不和夏想打埋伏,直截了當地說道。
“資金投入不會太多,人力也不需要太多,而且這個生意還和你的超市息息相關,要是做得好,可以一舉兩得。”想要讓馮旭光動心,就必須拋出足夠多的誘餌,夏想的聲音極具誘惑力。
馮旭光嘿嘿地笑了幾聲,才說:“老弟,我們認識時間不長,但彼此間的合作還是非常愉快的,而且相互之間的信任也不用繞彎子,你就直說讓我做什么吧?要是去壩縣幫李書記出力,做一些政績工程,我沒有二話,但現在能力有限……”
馮旭光的實話實說反而更讓夏想覺得他為人可靠,人與人之間有時間需要遮掩,有時候卻需要真誠,真真假假之間才更顯得真實可信,他也有理由相信他肯定能說服馮旭光,因為他的提議符合馮旭光一貫的商業策略,只不過他是提前說了出來。
“有沒有興趣做一個自有品牌的商品?”夏想終于說出了他想法,他可以感覺到另一端的馮旭光呼吸頓時急促起來,繼續用話語沖擊他的心房,“比如說以佳家超市的商標,生產一些商品,面粉也好,袋裝食品也行,哪怕只是找別的廠家代工,只是換了一個印有佳家超市自有品牌的外包裝,一來可以多賺一些利潤,反正我們有的銷售渠道,二來也可以變相提升佳家超市的品牌價值……”
馮旭光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好你個老弟,簡直說到我的心坎里去了,真有你的,我服了你了,說的和我想的一模一樣,不,比我想得還要詳細許多。你等著,幾天后,壩縣見……”
沒看出來馮旭光也有急性子的時候,放下電話,夏想搖頭笑笑,暗中小小的得意了一把。在后世,佳家超市在發展到第三家連鎖店的時候,開始出現自有品牌的商品,有面粉、蔬菜、熟食,甚至還有瓶裝水、食用油和衛生紙,盡管只限于佳家超市一家銷售,但勝在左手掌握貨源,右手掌握銷售渠道,不過是左右手互換的事情,既能盡可能的壓縮生產環節的利潤,又能自主地調節終端市場的價格,省去了中間環節,利潤大增。
再后來佳家超市發展到七八家連鎖的時候,他的自有品牌的商品銷量已經達到了驚人的程度,利潤也相當可觀,而且還迫使生產相同商品的廠家,不得不采用更加靈活多變的合作方式,讓佳家超市的整體利潤又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應該說,現在的馮旭光或許腦中已經有了初步的輪廓,還沒有完全成形,被夏想突然點破,怎么能不喜出望外?所以匆匆主動提出前來壩縣也在情理之中。本來夏想還想提醒一下馮旭光讓他隨身多帶幾個人,萬一遇到緊急情況也好脫身,不過想了想也就沒有再打電話提醒他。
掛斷馮旭光電話,夏想本來想再給肖佳打個電話,想了一想又沒有打。自從來到壩縣之后,他也和肖佳通過三次電話,第一次是關于介紹她和馮旭光認識的事情,第二次是肖佳說她的編書工程已經進入收尾階段,第三次通電話的時候,肖佳先是說一大通沒用的廢話,最后才氣呼呼地指責夏想,這么長時間沒有說一句溫柔的話,也沒有說他想她。
應該說,第三次電話才符合肖佳的性格,才是她本色一面的真情流露。夏想本想壓低聲音,悄聲地說幾句柔情的話語,肖佳卻笑嘻嘻地說了一句:“別勉強,我沒有賴著你的意思,只是目前階段還覺得你是最適合我的人,雖然你并覺得我一定最適合你,不過沒辦法,我是自愿獻身的,知道你一定不會珍惜。放心好了,什么時候你厭煩我了,我會轉身離去,不會絲毫猶豫。”
當時電話結束了好久,夏想都愣愣的沒有緩過神來,肖佳太要強了,也太有主見了,編書的事情如此,感情上的事情也是如此,讓他拿她沒有一點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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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5:11
第七十六章 李丁山的政治智慧
下午開會的時候,李丁山含蓄地對文化局的工作提出了批評,說是壩縣縣城的居民生活單調,沒有什么文化娛樂活動,一到天黑大街上就空無一人,不利于壩縣的經濟發展,不利于提高人民群眾的物質文化生活水平,需要相關部門反省一下,努力提高工作質量,不要整天無所事事,如果不能完成黨和政府交給的任務,不如主動辭職。
最后他又毫不留情地批評了壩縣的治安環境實在太差,他一行三人下去視察,竟然被幾個地皮流氓給威脅了一頓,這樣的治安環境如何能引來投資,如何能讓客商放心地來壩縣發展。李丁山最后以十分嚴厲的口氣說道:“我建議所有涉及到的個人和單位都好好反思一下,現在大學生對下鄉工作的積極性很高,一些思想僵化的老同志不能適應時代的發展,就不如主動讓賢,讓大學生勇挑重擔……你說呢,杜部長?”
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李丁山最后突然點名問了杜雙林一句。
杜雙林正琢磨著李丁山為什么單挑文化方面的問題發難,雖然指名道姓說的是文化局,但他身為主管意識形態的宣傳部長,也是難辭其咎,正打算主動開口承擔一下責任,不想李丁山劈頭蓋臉地問了他一句,讓他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想到李書記前面批評文化局的事情或許只是一個引子,重點卻落在對公安局的不滿上面,但重中之重還是最后一句話——讓大學生勇挑重擔——這個大學生指的可不是張信穎,而是夏想。
李丁山終于流露出要提撥夏想的想法了,杜雙林心中的念頭一閃而過,卻還是納悶,要想提撥夏想,也應該向組織部長黃鵬飛暗示才是,怎么會點他的名?難道李書記因為上次和張淑英的吵架事件,再有和張信穎的沖突,而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杜雙林心中一瞬間轉了九曲十八彎。
作為中間派的堅定的擁護者,杜雙林在對待李丁山的態度上,和前任縣委書記沒有什么兩樣。雖然說夏想在上次張信穎事件上幫了他一個忙,感激歸感激,政治歸政治,兩碼事,他的態度還是兩邊不得罪,兩邊都合作,兩邊要是有了沖突,他置身事外,互不兩幫。而且他也認為李丁山來壩縣不過是走走過場,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調走,憑心而論,從內心深處他也不認為出身媒體的李丁山能在壩縣做出多大作為,更不看好他政治智慧。
杜雙林甚至還覺得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李丁山就會被劉世軒搞得灰頭土臉,全面潰敗。
私下里,他也和副書記鄭謙、政法委書記楊帆以及武裝部長郭亮交流過,幾個人一致認為沒有多少從政經驗的李丁山,肯定斗不過老奸巨滑的劉世軒,更何況兩個人中間還有一個態度不明的石堡壘。石堡壘自從擔任縣長以來,一開始也確實有大干一場的心思,不過在和劉世軒的幾次矛盾中落了下風之后,就變得退縮起來,再加上這一次李丁山空降下來當縣委書記,讓石堡壘的書記夢破滅,自此之后,他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沉默寡言,以前的雄心壯志好象消磨殆盡,再也提不起半分精神。
當然杜雙林等人也不會完全相信石堡壘真的是偃旗息鼓,甘心夾在李丁山和劉世軒之間,做一個孤立的擺設縣長。石堡壘或許只是打個盹,卻睜著一只眼睛暗中注視著李丁山和劉世軒之間何時會發生碰撞,打盹的老虎也是老虎呀,而且畢竟他還是名義的副班長,真要發起威來,也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杜雙林一愣神,周圍的人都直著眼睛看著他,一向喜歡瞇著眼睛看人的劉世軒也意外睜開了眼睛,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仿佛眼神復雜,仿佛在尋思什么。石堡壘還是一臉平靜地目視前方,目光卻有意無意地飄向公安局長王冠清。
今天的會議雖然是常委會,但因為公安局長的特殊性,王冠被要求列席旁聽。
王冠清正襟危坐,臉色微微有些激動,看來對李書記剛才的點名批評有點不安。
吳英杰卻是一臉詫異,偷偷打量了李丁山好幾眼,試圖從李丁山的臉色上瞧出些什么,卻一無所獲,不免有些失望。要是李丁山事先向他透露一些什么,他為他搖旗吶喊自然會不遺余力,可是李丁山卻打了一個突然襲擊,讓他摸不著頭腦的同時,又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吳英杰算是明白了,李丁山原來并沒有完全接納他。他想起了前幾天和胡增周通電話時,胡增周好象不經意地問了夏想一句,讓他半天琢磨不過味兒,到底胡市長是個什么意思,專門提起李丁山身邊的秘書做什么?有了現在李丁山的突然一問,吳英杰恍然大悟,自作聰明的認為抓住了問題的關鍵之處,胡市長是在暗示他,在李丁山要提撥夏想的時候,讓他在一旁隨聲附和。
吳英杰哪里知道,胡增周不過是和人到紫氣閣安定苑吃飯時,被其中一個沒有眼色的人貶低了幾句墻上的字畫,心中有氣沒處發,才想到夏想的妙處,心中對夏想的印象就越加良好,就特意提了一句。
坐在旁邊的黃鵬飛輕輕拉了一下杜雙林的胳膊,杜雙林驚醒過來,見眾人都在注視著他,不由尷尬地一笑:“李書記說得對,現在確實有不少年輕的大學生充實到了干部隊伍,我們應該大膽地提撥年輕干部,讓他們挑起重擔,我覺得張信穎同志一向表現不錯,決定向組織部建議對張信穎同志進行考核,提她到副科級。”
哐當……正在百無聊賴擺弄一只鉛筆的武裝部長郭亮,震驚得手中鉛筆掉在了桌子上。政法委書記楊帆也是一臉驚訝地看向杜雙林,心想老杜沒事吧,發什么毛病?好好的怎么想起來提撥張信穎那個瘋丫頭,還嫌她不夠鬧騰?
黃鵬飛也是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就連一向不動聲色的石堡壘也是微微動容,不解地看了杜雙林幾眼,又看了李丁山一眼。劉世軒陰沉的目光從每一個人臉上掃過,最后還是落在李丁山臉上,卻見李丁山面帶微笑,似乎很滿意杜雙林的回答。
副縣長趙建蘇和紀委書記書記王全有也是面面相覷,不明白杜雙林到底是唱得哪一出!
李丁山就干部的任用問題不直接問黃鵬飛,而是點名問杜雙林,這個舉動已經夠耐人尋味了,不料他接下來又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的話:“劉縣長,文化局的副局長牛紅妹你認識?”
剛剛還說到要提撥年輕大學生,不問組織部長卻問宣傳部長,已經讓大家不明白李書記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不料等杜部長回答之后,李書記沒有接話不說,轉眼又問劉縣長別的問題,這幾個問題之間跳躍太大,一下子讓眾人無所適應。
劉世軒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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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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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5:28
第七十七章 第一次過招
劉河和李丁山之間在賈寨鄉的沖突,劉世軒已經知道,劉河第一時間就告訴了他。他雖然當面沒有說什么,不過心中卻對牛紅妹打著他的名義仗勢欺人非常不滿。他一向喜歡低調做事,悶聲發大財,牛紅妹張揚的性格讓他很是厭煩,但因為劉河就是不聽他的勸告,說什么也要喜歡楊貝,非要和楊貝在一起,讓他也是左右為難。
雖然劉世軒并不喜歡楊貝,覺得她性子太軟,沒有主見,但他又太寵劉河,拗不過劉河的再三懇求,就默認了他和楊貝的事情。不過牛紅妹自從認為攀了劉縣長的高枝之外,走路都氣勢了三分,和誰說話也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口氣,讓他知道之后心里極度不爽,對牛紅妹也就提防了三分。所以今天劉河和牛紅妹回來之后,說起和李丁山之間的矛盾,他當時就火冒三丈,狠狠訓了劉河幾句,也沒有讓牛紅妹進辦公室,直接把她趕走了事。
劉世軒是個很要面子的人,他不想讓李丁山因為牛紅妹的事情將他看扁,將淺薄的牛紅妹當成是他的人是對他的侮辱和輕視。本來下午的會議他的思路一直被李丁山牽來牽去,還沒有弄清李丁山的真實意圖之時,突然被當眾問了一句,心中不由暗暗罵了牛紅妹一句蠢貨。
“認識,但不太熟悉,李書記怎么問起她了?”劉世軒到底老成,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李丁山將問題高高舉起,卻又輕描淡寫地放到了一邊:“沒什么,就是今天上午我和她偶遇,她的說話方式讓我很是感慨,怎么文化局的干部好象文化層次不太高?看來以后有必要加強干部的自身素質修養,你說呢劉縣長?”
別人聽不出話里話外的含義,劉世軒卻是心知肚明,被李丁山暗中諷刺,雖然說的是牛紅妹,但他也覺得面上無光,心中少不了又將牛紅妹痛罵幾句,剛要開口說上幾句,李丁山卻扭過頭去問吳英杰:“吳主任對于干部的任用和提撥,有什么看法沒有?”
眾人心里又是一陣打鼓,今天李書記是怎么了,東一下西一下,不按常理出牌也就算了,怎么好象話里話外都透露著玄機,讓別人都琢磨不透。
琢磨不透就對了,領導的藝術就是要讓別人猜不透心思。不過李丁山的真實意圖并不是故弄玄虛,而是另有所指。
吳英杰一點就透,目光從黃鵬飛的臉上飄過,緩慢地說道:“考查干部和任用干部是組織部的事情,不過既然李書記點名了,我就拋磚引玉地說上幾句,希望黃部長不要有想法。”
黃鵬飛已經夠尷尬了,李丁山擺明是落他面子,是對他強烈不滿的表現,可是問題是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縣委書記,心中格外惱火,吳英杰說話的腔調又有點陰陽怪氣,他的火一下子就點燃了:“吳主任說的哪里話,李書記是一把手,是班長,班長點名,我們就應該暢所欲言嘛。”
吳英杰也不理黃鵬飛的牢騷,向李丁山點點頭,才向眾人說道:“李書記提出的大力提撥大學生干部的說法,非常符合干部年輕化的一貫政策,我堅決支持……”他的套話說得官面堂皇,比李丁山還能大而廣之,領悟領導意圖的水平一流,李丁山的一句話,被他發揮成了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只聽得眾人哈欠連天,連李丁山也面露不悅之色。
好在吳英杰及時收了嘴,話題一轉才又落到正題上:“杜部長所提的張信穎同志,我也從側面了解過,是個工作認真、作風正派的同志,也是壩縣機關之中為數不多的優秀大學生之一,當然,其他優秀的大學生還有很多,比如說縣委的夏想同志,我覺得就是一個各方面綜合素質都很高的年輕人,正好我們縣委辦公室秘書科還缺一個副科長,我向組織部提議考核夏想同志……”
石堡壘盡管早有心理準備,知道李丁山早晚會提撥夏想,領導身邊的秘書升職快幾乎成了慣例,大家對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再說誰也愿意提撥自己最信任的人,他石堡壘也不能免俗,因此他倒沒有指責李丁山的意思,只是沒想到會來得如此之快。
這才來幾天李丁山就想把夏想提到副科長的位置,雖然秘書科副科長并不算真正的副科級,算是股級,但先占好位置再提級別,還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石堡壘驚訝的不是李丁山的操之過急,而是等他醒悟過來李丁山剛才看似沒有目的地亂說一氣,實際上最后的重點是為了提撥夏想打埋伏,手段之高,心思之妙,不得不讓他大吃一驚。
李丁山不是沒有從政經歷嗎,怎么會有這么高明的手法?先是敲打了公安局長,又點名批評了牛紅妹——牛紅妹和劉世軒的關系石堡壘自然清楚,而公安局長又是劉世軒的人,李丁山的言外之意就是讓劉世軒最好不要提出反對意見,否則有帳要算,然后又借杜雙林之口先提出張信穎,張信穎可是張淑英的侄女,而張淑英和劉世軒的關系非同一般,等于又將夏想的提撥和張信穎綁在了一起。
高,實在是高!石堡壘心中閃過一道寒意,李丁山不好對付,都說文人有書生意氣,怎么他做事滴水不漏,一點也不意氣用事!
石堡壘心中暗暗嘆息,身子微微彎著坐在椅子上,更讓他這個壩縣的二號人物顯得一點也不顯眼。只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杜雙林為什么會出人意料地說要提撥張信穎,他和張信穎之間的矛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要不是他死死壓著,張信穎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他怎么就突然轉了性子,真有那么寬容大度?還有,他為什么要順著李丁山的想法說,什么時候杜雙林和李丁山走到了一起?
不但石堡壘心中不解,在場所有的人都不明白杜雙林怎么就想到了張信穎,難道他和李丁山達到了某種幕后交易?
劉世軒有點坐不住了,剛才說話時,李丁山有意也好無意也罷,閃了他一下,讓他覺得面上無光,但李丁山就人事問題問杜雙林問吳英杰,就是不問黃鵬飛,讓他心中極度郁悶,知道李丁山是故意讓他難堪,誰都知道他和黃鵬飛走得近,李丁山對黃鵬飛表現出毫不掩飾的不信任,讓他怒火漸升,對李丁山拿牛紅妹來作為交換條件,想要讓他同意提撥夏想,他心中更是冷冷一笑。
劉世軒對牛紅妹本來就沒有好感,決定寧可犧牲牛紅妹,也不能讓夏想上位。至于李丁山又將張信穎作為捆綁條件,他到時再向張淑英好好解釋,緩上一緩,既然杜雙林公開提出要組織部考核張信穎,到時張淑英在上面施壓,黃鵬飛再加一把力,再讓副書記鄭謙說上幾句話,李丁山還敢搞一言堂,不尊重大多數人的意見,還敢壓著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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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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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5:39
第七十八章 愿者上鉤
李丁山你自作聰明,我就讓你聰明反被聰明誤,到時張信穎如愿以償升職,夏想什么都得不到,讓你看清形勢,壩縣到底是誰說了算!劉世軒斜著眼睛看了黃鵬飛一眼,兩個人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劉世軒雖然氣憤之余,對李丁山故意和杜雙林一問一答心中生疑,卻沒有想得太多,以為杜雙林見勢頭不妙,又向本地派搖擺過來,想賣張淑英一個好。
吳英杰說完,意氣風發地看了黃鵬飛一眼,心中閃過一個念頭,縣委書記管人事,要是組織部長不是一條心,李丁山肯定會有想法,真要是做一下調整的話,他這個辦公室主任要是換到組織部長的位子,組織部位高權重,可比現在的位置好了不少。
副書記鄭謙分管組織部,對李丁山搞個突然襲擊也是心生不滿,雖然他對黃鵬飛一向不怎么聽他的話感到頭疼,但也覺得被李丁山問東問西,跳過組織部不說,也絲毫沒將他這個副書記放在眼中,他無意中瞥見劉世軒和黃鵬飛暗中溝通,心中更是火起,舉手發言:“李書記,我作為分管組織部的副書記,為什么有干部調整方面的議題,沒有事先和我溝通一下?”
李丁山好象正等鄭謙這一問,呵呵一笑說道:“是我失誤了,鄭書記的意見提得非常及時,干部提撥和調整是大事,以后凡是涉及到干部的問題,先由我和鄭書記、黃部長提前溝通一下,形成共識之后再拿到常委會上討論。剛才我說的要提撥大學生干部的話,只不過是隨口說說……”
不但鄭謙愣在當場,劉世軒更是瞠目結舌,驚訝得再難保持不動如山的風度,睜大了眼睛看著李丁山,仿佛不明白他究竟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盤!明明是想提撥夏想,借機將張信穎捆綁在一起要爭取得到他的支持,他也正做好準備對李丁山反戈一擊,不想李丁山根本不給他反擊的機會,直接就偃旗息鼓了,就好象他鼓足了力氣準備赤膊上陣和對敵人面對面時,卻發現敵人不知道何時跑得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他一個人呆呆地站在當場,好象傻子一樣。
李丁山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起點,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李丁山今天的聲東擊西的計策,是和夏想一起商量出來的。應該說,大部分是夏想想法的實現。按照當初夏想和李丁山二人的本意,本來只是想敲山震虎,借敲打王冠清的名義暗指劉世軒,畢竟也在賈寨鄉受過氣了,不找他們尋找一下平衡,還真以為縣委書記是一個擺設不成?
至于后來李丁山突然問杜雙林重用大學生干部,純屬心血來潮,想試探一下眾人的反應,卻萬萬沒有想到杜雙林還真是一個妙人,竟然將張信穎抬了出來,讓他大感意外的同時,又暗暗稱贊杜雙林雖然看似耿直,敢當面和張淑英頂撞,其實也有政治智慧和手段,要不也不會坐到宣傳部長的位子。
不過李丁山也有些想不明白,杜雙林為什么會大度到突然提出要提撥張信穎?不解歸不解,本來和夏想已經商量好要過一段時間再將他提上一格,但眼下有這么一個大好的機會豈能錯過?他就順水推舟,再抬出牛紅妹來試探劉世軒,又借吳英杰之口抬出夏想,給所有人造成一個他一心非要提撥夏想的錯覺,末了卻又輕描淡寫地收回先前所說,目的只有一個,拋出誘餌,愿者上鉤。
當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心急的時候,他又一點也不焦急地穩坐釣魚臺,接下來就該別人心焦了。李丁山看了一眼在一旁充當記錄員的夏想,眼神無聲地交流了一下。
作為縣委書記的秘書,夏想擔當了會議記錄員,沒有發言權和建議權,更沒有表決權,但至少參預了旁聽,了解到了每一個人的動向,以便做到心中有數。
連李丁山都沒有猜到的是,杜雙林突然說出張信穎的名字,是受了夏想的暗示。
夏想沒有資格坐在第一排,他一直在后排就坐,手中拿著黑皮筆記本記錄。李丁山問杜雙林的時候,杜雙林發愣了片刻,夏想借給杜雙林倒水的機會,有意無意將手中的筆記本打開放在他的面前,上面有他有粗筆寫的張信穎的名字。本來不該夏想負責倒水,但他主動示好也沒人說什么,杜雙林卻一眼看到了上面的名字,粗粗的黑體帶有非常強烈的暗示。
夏想心中也沒底,只是將機會拋到了杜雙林面前,是不是把握住全看他自己了。結果還是讓他非常滿意,杜雙林一點就透,叫出了張信穎的名字。
散會之后,眾人心思各異地走出會議室,吳英杰最后一個出來,他等所有人都走光之后,讓人將會議室收拾干凈,才悄悄來到李丁山的辦公室,敲開了外間的門。
夏想正在整理文件,見是吳英杰,絲毫不覺意外,說道:“吳主任,很抱歉,李書記有點不太舒服,正在里面休息,沒有要緊的事兒,晚點再說。”
吳英杰笑得很隨意的樣子:“小夏,晚上有事不?沒事兒的話,我們一起喝一杯。我請客,怎么著我也比你早來壩縣兩年,算是半個主人……略盡地主之誼!”
夏想知道吳英杰迫切的心思,因為他選擇了靠近李丁山,但李丁山對他一直不冷不熱,讓他心里沒底,今天特意來請他吃飯,就是有進一步拉近關系的意思。其實走到哪里都有吳英杰這樣的人要表示靠攏,雖說用或不用也是兩可之間,但現在無人可用之時,暫時為已所用也無不可。
李丁山不出面,由他出面和吳英杰周旋,反而更讓吳英杰時刻多加小心,為更進一層加倍努力,也是好事。夏想就將文件放好,笑道:“吳主任請客,我怎么敢不聽從領導吩咐?領導說去哪兒,我一定準時到。”
等吳英杰走后,夏想將他的想法和李丁山一交流,李丁山也持贊成態度。他剛才躲在辦公室打電話,聯系了京城方面的朋友,朋友說是隱約聽說過有開發三山度假村的事情,不過沒太注意,回頭再給他詳細打聽一下。夏想聽了,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來,就轉移了話題,問道:“李書記,你覺得張信穎聽到風聲后,會有什么反應?”
今天會議上李丁山公開表態要提撥大學生干部,杜雙林也是鄭重其事地推薦了張信穎,用不了半個小時,就會傳到張信穎的耳朵中,然后張淑英就會在第一時間得知。以張信穎的性格,如果杜雙林突然沒了下文,她不急得團團轉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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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5:57
第七十九章 邁出第一步
對杜雙林來講,有一個能折磨張信穎讓她發狂的機會他豈能放過?在沒有得到李丁山的授意之前,他能主動提撥張信穎的話,是沒有政治智慧的表現,再說頭上那一巴掌豈能白挨了?當然,這也是夏想私下里和杜雙林溝通的結果。夏想算是算準了杜雙林的性格,教師出身,有風骨,至少表面上會把事情處理得讓人挑不出理,私下里的手段也有,有點小陰私心思,卻不敢做得太過。所以他清楚,要是讓杜雙林和李丁山站在一起,公開對抗劉世軒等人,絕對沒門。但要是李丁山出頭,讓杜雙林能當好人的同時,又可以暗中陰張信穎一把,也能惡心惡心張淑英,還能讓劉世軒有苦說不出,他半推半就的也會答應下來。
夏想正是拿張信穎這個刺頭,將杜雙林吃得死死的,至于杜雙林和張淑英之間到底還有其他什么恩怨,也不急于一時非要了解清楚,反正他還有足夠的時間將每個人摸得透徹。
晚飯他和吳英杰吃得是賓主盡歡,酒足飯飽之后,夏想搶先付了帳。吳英杰好歹也是常委、縣委辦主任,主動請他吃飯就是放低了姿態,他再讓人家付款,尾巴就翹得太高了。態度問題不容閃失,只要關鍵時候吳英杰肯出力,小小的一頓飯錢又算得了什么?況且吳英杰的熱情也讓夏想感慨,身為縣委常委能如此放下身段也不簡單,也是一個人才呀。
兩天后沒等來京城的消息,也沒有聽到張信穎如何找杜雙林鬧事,卻等到了馮旭光的來訪。讓夏想大感意外的是,馮旭光不是只身前來,隨他同行的人,居然是肖佳!
與上一次相見時相比,肖佳消瘦了一些,下巴尖尖的,再加上她雙眼風情萬種,身段嫵媚動人,當前一站,就讓人不由自主心生憐惜之感。夏想暗暗搖頭,真是迷死人不償命的妖精,天生麗質,說的就是如肖佳一般渾身上下都散發誘人氣息的女子。
馮旭光來得之快倒沒有讓夏想有多少驚訝,他知道他是一個想干就干的人,干脆爽快,不過卻沒有想到肖佳會和他一同前來。當他看到肖佳笑吟吟地從馮旭光的車中下來,向他揮動著右手,右腕上系著一個紅繩,紅繩上還有一只小巧的銀鈴,手一動,鈴聲叮咚作響之時,一瞬間他竟然有些失神,恍惚之間,以為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個不真實的夢境。
肖佳,突如其來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驀然想起以前的種種往事以及那一夜的銷魂,夏想口干舌燥,遲疑問道:“你怎么來了?”
肖佳俏生生的臉蛋因為不適應海拔高度的原因,有兩片飛紅,嬌若紅霞,雙眼如煙如霧,直直地凝視夏想,有那么一剎那,夏想感覺他身不由己被肖佳的目光淹沒,仿佛墜入一片云霧之中,再也無法脫身。
“看你傻呆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因為見到了馮總驚喜,還是見到了我太意外,怕我攪了你和馮總的好事?”肖佳見夏想沒有她意料中的驚喜,就有意嗆他一下,枉她對他日思夜想,他卻對她不但電話很少,而且似乎從來沒有柔情蜜意地說過動聽的情話。
夏想見馮旭光一臉促狹的笑容站在一邊,對他擠眉弄眼,讓他多少有點尷尬。上次他向馮旭光介紹肖佳時,只說是以前的同事,沒說有更深的關系,剛才的情景落在馮旭光的眼中,不言而喻,誰都能看出來肖佳對他的不滿是一種思念和撒嬌。
“怎么沒提前通知我一聲就突然殺到了?想來個突然襲擊?老哥你也真是,要帶肖佳來總要先告訴我一聲,好讓我事先理個發洗個澡什么的,要不這形象出來見人,就太丟份了。”夏想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和肖佳的親密來,他只好拿馮旭光調侃。
馮旭光咳嗽一聲,砰的一聲關上奧迪車的車門,抽出一只煙點上:“臨時決定,我要動身時肖佳才突然決定要來,還特意叮囑我不要透露口風。肖佳厲害得很,我都怕她,敢不聽她的話?不過說真的,夏想,肖佳不幫我的忙真是佳家超市巨大的損失,一路上她給我提了許多建議,精彩,精彩絕倫,我還是第一次佩服一個女人,不,是女孩,比我小十幾歲的小女孩,簡直太有頭腦了……”
馮旭光說話不出三句,就又扯到了生意上,他對肖佳不肯加盟佳家超市始終耿耿于懷,總是不忘勸她改變主意。
“夏想,要不你勸勸她,讓她加入佳家超市,我送她百分之一的股份!”馮旭光一邊說,一邊沖夏想壞笑,又扭過頭去,察看肖佳的反應。
肖佳眼睛一飛,嬌滴滴地說道:“好呀馮總,要不我去給你當助理,天天粘在你身邊,在嫂子眼皮底下晃來晃去,你愿意不?”
馮旭光也吃不消肖佳的媚態,打了一個寒戰:“助理就算了,讓我老婆見我有這樣一個助理,非得殺了我不可。算了,不愿意來佳家超市就算了,省得你到我們公司,害得我們公司的小伙子們成天魂不守舍,怎么開展工作?”又走過親熱地抱住夏想的肩膀,“走,吃飯去,餓死了,邊吃邊聊,讓我聽聽你的奇思妙想。”
壩縣縣城不大,像樣的酒店沒幾家,夏想就坐在奧迪車內,指揮著馮旭光開到他上一次和吳英杰吃飯的酒家,名字叫落英苑。夏想就發現章程市也好,壩縣也好,雖然不富,但別有一番異樣的情調,就是酒店的名字都起得挺雅。開始他在章程市和胡增周吃飯時,去的地方叫紫氣閣安定苑,他還以為是胡增周附庸風雅自己起的,來到壩縣之后他才發現,原來壩縣所有的酒店也好,哪怕是一些銷售日用品的商店,都會起一個好聽的帶點詩意的名字。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此言不假。
“老哥,你什么時候買了一輛奧迪,不是資金緊張嗎?”夏想聞著車內四處彌漫的新車味,見馮旭光十分熟練地操控著方向盤,忽然想起他以前的車好象是一輛桑塔納。
“借的!”馮旭光也不瞞夏想,將車順入車位停好,熄了火,“現在不是買好車的時候,有閑錢還不如用來投資,買哪門子奧迪?找一個朋友借的,我那個破車開長途不行,太累人。再說開奧迪來你這里談生意,也拿得出手不是,可以充充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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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6:11
第八十章 先生請自重
肖佳也下了車,可能覺得牛仔褲有些皺,就彎下腰撫平褲腿,卻露出了后腰上一截嫩肉,白生生,肉光致致,讓夏想心神蕩漾,見馮旭光當前一步走進酒店,知道他是有意給他留下空間,就上前一步捉住肖佳的小手,輕聲問道:“給我來個意外,是不是想我了?”
肖佳直起腰,一把甩開夏想的手:“別得意了,誰想你,美得你!我是來談生意的,在商言商,夏先生,請自重。”
夏想啞然失笑:“好象話里話外透露著一股火藥味,你做軍火生意?”
肖佳緊繃的臉再也忍不住,撲哧笑了,如雪后初晴,光芒奪面而來,她眼波流轉,嗔怪說道:“我來確實有正事要談,當然在談正事之外,兼顧看望一下以前的同事,也不算什么,對不對?就怕別人會有別的想法,胡思亂想認為我是自投羅網,我可就有理也說不清了。別怪我事先沒有聲明,夏想,我主要是對你提出的超市自有品牌感興趣,對于其他的事情比如說你本人,興趣不大。”
夏想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謹代表壩縣人民歡迎肖女士前來壩縣考察投資,請先入座,讓我略盡地主之誼!”
肖佳一臉矜持點點頭:“最起碼態度不錯,第一印象合格。”
三個人在落英苑要了一個雅間,條件雖然一般,桌椅也有些陳舊,餐具衛生狀況也很一般,不過也沒人挑剔,馮旭光大大咧咧地坐下,也不客氣,自作主張地隨便點了幾個菜,說道:“你們就不用點了吧?我是老大哥,就替你們做主了。”
夏想卻叫過服務員,又小聲吩咐了幾句。三個人要了三瓶當地啤酒,就著小菜,先喝了幾杯。
馮旭光一口飲盡杯中酒,瞥了肖佳一眼:“肖佳,我是來談生意的,你是來發現商機的,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只談正事,不談邪事,好不好?”
肖佳當然明白馮旭光暗中所指,毫不客氣地說道:“馮總的意思是說,讓我識點趣,吃飽喝足之后就一邊呆著去,好給你們兩個單身男人留出空間,方便你們出去鬼混?也是,燕市的鶯鶯燕燕太脂粉氣了,而壩縣這樣山青水秀的地方,肯定有山間野味,另有一番情調。大魚大肉吃慣了,想嘗嘗清新的野菜,對不?”
正好服務員進來上菜,聽到肖佳的最后一句,接過話說:“你們點的野菜馬上就來,客人請不要著急。”
服務員一走,馮旭光笑得差點趴桌子底下,夏想強忍著不笑,指著桌子上的涼菜說道:“壩縣人不愛吃辣椒,怎么剛才肖佳好象吃了一個大大的紅辣椒一樣?”
“嫌我說話不好聽是不是?”肖佳賭氣似的又喝了一杯啤酒,“不好聽就別聽,誰還不知道你們男人的花花腸子,你們愛怎么著是你們的事,別讓我看到就行,眼不見心不煩!”
夏想沖馮旭光古怪地笑道:“馮總,還敢不敢讓她加盟佳家超市?這火辣脾氣,不定什么時候就嗆你一口,又辣又麻,讓你半天緩不過勁兒。”
馮旭光收斂笑容,無奈一笑:“自從你介紹肖佳給我認識之后,我早就已經身受其害了,還好我已經百煉成鋼,現在總算適應了她的突然發作,變成了銅墻鐵壁,不怕罵不怕嗆不怕難聽話,就當沒聽見就算了。”
肖佳忽然又嬌態畢露,柔聲細語地說道:“馮總,要不我給你當小秘好不好,錢不要太多,一個月一萬五就可以了。”
馮旭光頓時一臉緊張:“別,姑奶奶,我寧肯以后讓你負責一家分店,一個月給你兩萬,你離我遠遠的就好。”
“那你呢,夏想?覺得我怎么樣?”肖佳又將目標對準了夏想。
夏想知道女人都需要哄,需要安慰,有些女人以柔克剛,有些女人用表面的堅強來掩蓋內心的柔弱,他不能不讓肖佳發作,雖然知道她是有意示威,也只好認了。誰讓她不遠千里前來壩縣,連人帶錢都想要交給他,女人做出這個決定,男人再沒有擔當,就枉為男人了。
“我倒是有點動心……”夏想笑嘻嘻地說道,目光清澈得如一汪泉水,“就是沒錢,一個月一萬五太高,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秘書,一個月一百五都出不起。”
肖佳心中莫名的一疼,這是怎樣的一個男人,讓她日思夜想,難以割舍又不能長相廝守!盡管她很想乘勝追擊,而且她也相信,憑借她的柔情和付出,夏想最后肯定會許她一個承諾,給她一個正式的名義,只是她卻不能這么做,她從開始時的好感,到后來的喜歡,再到如今的深陷其中,一步步被這個男人所吸引所折服,何嘗又不想將他永遠留在身邊?女人比男人更愿意天長地久,只是她不愿意如此自私地只顧自己的感受,不考慮夏想的前途,非要不顧一切和他在一起。
再看到夏想清澈的目光,既有一絲真誠,又有一股成熟的味道,將年輕和閱歷完美地結合在一起,沒有了年輕的浮躁和輕浮,卻多了成熟男人的穩重和深刻,更主要的是,他還沒有中年男人的世故和赤裸裸的玉望流露,肖佳差點心疼得流下眼淚,比起文揚的貪婪成性和色急的丑態,夏想對她既有禮貌,又放心地將他應得的錢存放在她的手中,這樣的男人,幾乎就是唯一幸存的極品男人。
肖佳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不切實際的想法,臉上恢復了嫵媚之姿:“就憑你們兩個男人,沒有一個能讓我動心,算了,不和你們胡鬧了,說吧夏想,將你的想法和盤托出,最好讓我們都眼前一亮,不虛此行才好。”
馮旭光猜到夏想和肖佳之間關系挺近,不過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他也不敢肯定。見肖佳突然轉移了話題,臉色正常,還看不出什么異常,不由一臉狐疑地看了夏想幾眼,見夏想也是一臉平靜,很認真地點頭,心里就更加嘀咕,難道看錯了,難道夏想和肖佳沒有談戀愛?
馮旭光又想起夏想和曹殊黧在一起親密的姿態,將曹殊黧和肖佳對比一下,心中明白了七八,曹殊黧大方端莊,漂亮是漂亮,但不妖。肖佳盡管更有風情,不過太媚了,男人娶她回家,多半愛生猜疑,還是曹殊黧比較旺夫。
他自以為是地下了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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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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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6:28
第八十一章 夏想的生意經
正好服務員上了一盤口蘑炒肉和一盤涼拌蕨菜,剛放到桌上馮旭光就叫了起來:“我沒要這兩個菜,上錯了吧?”
夏想揮揮手讓一臉愕然的服務員退下:“我要的,生意來了……”招呼馮旭光和肖佳兩個人吃菜,“快吃呀,別愣著,嘗嘗鮮,真正的山間野味。”
肖佳白了夏想一眼,以為他故意打趣她,夏想假裝沒看見,見馮旭光還是遲遲不肯落筷,知道他心里有事就吃不香的脾氣,笑道:“我要談的生意就是面前的兩盤菜,先嘗嘗味道如何,然后才好繼續談下去。”
口蘑和蕨菜雖然不算稀有,不過在此時還沒有大量走向市場,再加上燕市的酒樓和飯店遠沒有達到后世的興旺發達,馮旭光和肖佳二人對口蘑和蕨菜沒有概念也情有可原。不過當二人吃過幾口之后,都贊不絕口地連說好吃,尤其是馮旭光,三下兩下就消滅到大半盤口蘑炒肉,涼拌蕨菜更是幾乎讓他一個人全部吃光。
很沒形象地抹抹嘴,馮旭光嘿嘿一笑:“路上沒吃飯,餓了點,好了,我吃好了,好吃!說說看,難道你也和肖佳想的一樣,賣菜?”
馮旭光也算說到了點上,夏想想的確實是賣菜,不過是要經過加工和包裝的成品菜。
壩縣山中產口蘑和蕨菜,若能加以充分利用,是一筆巨大的財富,運作得當的話,不但可以讓馮旭光賺上一筆,也可以帶動農民致富。現在卻被劉河一手掌握,讓他吃了獨食不說,還讓老百姓得不到半點好處。
夏想的想法是讓馮旭光出資成立一家食品加工廠,先以承包荒山的名義買下出產口蘑和蕨菜的荒山,然后將出產口蘑和蕨菜的地點劃分區域,在不破壞原生態的情況下,組織村民進行采摘,同時在山間適合種植口蘑和蕨菜的地方進行人工修整,在保留天然口蘑和蕨菜的同時,逐步推廣人工種植,確保源源不斷的貨源。
將收來的口蘑和蕨菜進行風干加工,加上外包裝,打上商標,可以直供佳家超市專營。就算一開始佳家超市的銷量有限,但久而久之占據了市場先機,再加上燕市餐飲業的飛速發展,對口蘑和蕨菜的需求量會越來越大,到時做為市場的先行者,馮旭光想不賺錢也難。
夏想粗略估算了一下,由于壩縣有大片大片的草原和荒山,在村邊建造一座食品加工廠,地皮的花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相關優惠政策自然不用擔心,縣里會有扶植的條文出臺,基建費用應該十幾萬元就可以下來,至少食品加工的設備,他還沒有來得及研究,估計也不會太高,因為也不是深加工,只是簡單的處理,方便運輸和儲存,應該不用買太昂貴的設備。
馮旭光端著一杯酒,放到嘴邊,保持著端平的姿勢,半晌一動不動,愣愣地聽著夏想侃侃而談。肖佳更是閃動著水靈的大眼睛,眼中有疑問有欽佩有異樣的神采,還有微微的震驚,這還是以前那個老實木訥膽小沉默的夏想嗎?聽他一席話,如同一位商界精英在大談生意經,哪里有半點以前怯懦的樣子?
馮旭光也是心中震驚莫名,他對夏想在經商方面也有如此獨到的見解和眼光而感到震憾,雖然以前也曾得益于他的金點子而預先收取了不少廠家的保證金,度過了佳家超市的第一個難關,不過當時他只是認為夏想不過是突發奇想,是靈光一現的結果,沒想到,原來他還真有經商方面的天賦。
他看看夏想,再看看肖佳,忽然生出一種廉頗老矣的感慨,眼前的一男一女,年輕得過份,又聰明得不象話,讓他一直對自己有經商方面的自知之明有了一絲懷疑和自嘲,他是浸淫商界數年,夏想和肖佳不過大學畢業才一年,他們憑什么?
不服歸不服,馮旭光還是為可以結交兩個如此優秀的朋友而感到由衷的高興,有一句話說的好,看一個人的素質,就要看他身邊的朋友。
沉吟片刻,馮旭光又嘗了幾口口蘑和蕨菜,嘿嘿笑了:“味道是不錯,光是燕市的飯店用量就不會小,只是壩縣有這么好的資源,為什么沒有人發現?”
不是沒有人發現,是沒有人敢虎口奪食罷了,而且壩縣交通不便,信息閉塞,再加上劉世軒父子又刻意隱瞞,天然的寶貴資源才沒有被外人發現,也讓夏想撿到了寶。夏想毫不隱瞞劉世軒父子在壩縣的勢力,以及劉河所采用的非常手段,他特意提醒馮旭光:“有李書記的大力支持,你在壩縣開辦工廠,政策上的傾斜和照顧沒有問題,但有一點,劉世軒父子肯定大為不滿,他們明著不會搗亂,暗中也會搗鬼,老哥,不知道你是不是應付得來?”
馮旭光“嗤”的一聲,不屑地笑了笑:“你老哥當年是團省委的人,辭職下海后折騰了好幾年,才攢了點錢。說實話老弟,前幾年折騰得很猛,形形色色的什么人沒有見過?他敢來我就敢應戰,鬼有鬼道,人有人招,他要裝神弄鬼,我就給他來個鬼神全滅。”頓了一頓,他又不解地看著夏想,又問,“老弟,你全心全意為我出謀劃策,說說看,有什么要求?或者說,想得到什么好處?”
夏想毫不躲避馮旭光明顯帶有質疑的目光,笑得很坦誠:“兩個原因,一是為李書記做些事情,你來建廠投資算是李書記的政績,同時又為村民帶來好處,一舉兩得。二是也為了讓老哥產業多樣化,邁出向集團發展的第一步。”
“說來說去,怎么你好象沒有一點好處可得?”馮旭光半開玩笑半是不信。
“我和李書記是同舟共濟,和老哥是鐵哥們,李書記升了官,老哥發了財,李書記是個念舊的人,也是對待身邊的人最寬厚,至于老哥要是忍心事成之后把我踢到一邊,不覺得良心上不安,我也就無話可說,自認倒霉!”夏想半是調侃半是試探。
馮旭光呼地站起,端起滿滿一杯啤酒:“男人說話不拖泥帶水,喝干了這杯酒,就是同患難共富貴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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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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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6:41
第八十二章 肖佳有什么目的
肖佳目光閃動,臉上洋溢著異樣的光彩,端著酒杯也站了起來,夏想目光溫和地看了一眼:“肖佳,你覺得我的想法是不是可行?”
“我要做馮總的代理,把口蘑和蕨菜打入京城市場!”肖佳一口喝干杯中酒,意氣風發。
此話一出,連夏想都微微感到震驚,肖佳真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女子,經商頭腦一流,一眼就看到了最亮點的地方。只要等山路一通,壩縣離京城的距離就會由原來的千山萬水變成咫尺之遙,只要她能打開京城的市場,食品加工廠出產的全部口蘑和蕨菜,面對龐大的京城市場,也會供不應求。
有遠見卓識,再有先人一步的動作,許多富豪因此而誕生。
飯后,夏想帶領馮旭光和肖佳一起去見了李丁山。馮旭光未來之前,夏想已經向李丁山透露了他的打算,李丁山自然沒有異議,說是縣里一定大力支持。這也是兩個人早就商量好的拿劉世軒開刀的第一步,李丁山在上面表態支持,讓夏想著手去做,以發展壩縣經濟的名義引進投資,就算劉世軒及其支持者強烈不滿,也不敢公開反對,而且也有理由相信,石堡壘至少會持贊成態度。
身為縣長,壩縣的經濟要是邁上新的臺階,他也有一份政績在內。
李丁山和馮旭光是初次見面,同為燕市人,也沒有太多的客套和寒喧,再有馮旭光善于察顏觀色,談吐又有風趣,和李丁山倒也是一見如故,談得十分投機。李丁山也沒有說太多的官場套話,直截了當地說道:“馮總要來壩縣投資建廠,一句話,選址和優惠政策都沒問題,我可以保證政策上的最有力的支持,但其他方面還要靠你自己解決。”
馮旭光也明白李丁山的言外之意,壩縣窮,不缺低廉的勞動力,不缺地皮,就是缺錢,恐怕要從銀行貸款有一定的困難。他也暗中估算了一下,在壩縣開辦一家工廠確實也如夏想所說,花費不了多少,幾十萬元的資金,他壓縮一下開支,再想想辦法,應該不成問題。
“資金問題我會自己解決,請李書記放心,只是最大的擔憂就是交通……”夏想也向他說明了三山度假村的開發帶來的巨大好處,不過在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前,馮旭光說不擔心那是自欺欺人。食品廠建在壩縣確實優勢很大,但要是沒有夏想所說的一條通往京城的捷徑,所有的努力只能是空想。從壩縣繞道到章程市,再從章程市到京城,再從京城到燕市,太遠了,運輸費用也會高得令人咂舌。
李丁山如實相告:“京城的朋友正在四處打聽消息,一有消息我就會第一時間知道。也就是這兩三天的事情,反正馮總好不容易來壩縣一趟,肯定要四處走走,實地考察考察,就讓夏想陪你們到處轉一轉,正好也等等京城那邊的消息……”
肖佳在公司的時候就和李丁山不太熟,接觸不多,她的突然出現也讓李丁山頗感吃驚,不過介紹的時候,夏想說她是馮旭光的助理,他也就沒有多問,不過暗中觀察了一下,發現夏想一臉坦然,肖佳也是落落大方,沒有絲毫的局促和尷尬,也就釋然了。現在肖佳也算客商,立場不同,身份不同,表面上還是要客客氣氣的。
李丁山不時投來的狐疑的目光讓夏想無奈地苦笑,肖佳非要見李丁山一面,他也不能非要阻攔,因為從他的長遠計劃來看,在他的布局之中,肖佳對壩縣的發展來說,也是不可或缺之人。早見總比晚見好,也就沒有過多解釋。只是他不太明白,肖佳主動前來壩縣,肯定有什么目的?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不會僅僅是要和他見上一面這么簡單吧?
他明白,李丁山是擔心他受不了肖佳的誘惑,而和她發生一些什么。問題是,事情已經發生過了……他只有沖李丁山悄悄點了點頭,意思是他自有分寸。
在京城那邊還沒有傳來確切的消息之前,李丁山不想讓縣委縣政府的其他人知道發展旅游度假村和食品廠的計劃,萬一因為三山度假村事情有變,影響了山路的修通,度假村和食品廠就成了一個笑話,會讓他在縣里威信掃地。
壩縣縣委招待所離縣委大院有一段距離,三個人開車過去,夏想以縣委辦公室的名義要了兩個房間,服務員見過夏想,甚至沒有要馮旭光和肖佳的身份證,只讓夏想簽了字了事。
招待所雖然條件一般,但勝在干凈衛生,而且安靜。本來壩縣就沒有多少外地人來此,偌大的縣委招待所一共沒有幾個人入住。現在正是壩縣最美的季節,招待所內綠樹成蔭,處處花團錦簇,再加上許多不知名的小鳥飛來飛去,叫聲動聽,置身其中,頗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肖佳心情愉快,從炎熱的燕市來到涼爽的壩縣,又是如此的寧靜和美,讓她有點流連忘返,不過還不忘打趣夏想:“行,不愧為縣委書記的大秘書,一朝權在手,就把令來行——住宿都不用花錢,我就當來這里休假算了,住個十天半個月也好。”
夏想就笑:“恐怕小地方的山野風情,留不住大都市來的心比天高的美女,當休假還成,真要讓你長期在這里工作生活,就會感到單調和厭煩了。行了,別感慨了,我們現在去草原上看一看,實地考察。”
扭頭又對馮旭光說道:“可惜老哥你開的是奧迪,要是開一輛越野車來,就可以一路開進草原深處,現在想要去看看口蘑和蕨菜生長的地方,我們得騎馬過去。”
“騎馬我沒問題,就怕肖佳不會騎,拖累我們,要不肖佳你自己在房間里休息,別跑東跑西了。”馮旭光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慮,居然提出讓肖佳留下。
肖佳自然不肯:“休想!誰說我不會騎馬,我小時候就會騎驢了,小瞧人!馮總,你不會是別有心思,想把我支開,單獨和夏想談別的生意,對不?”
馮旭光擺擺手,搖頭一笑:“算我沒說,不識好人心,到時受不了騎馬的苦,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
將車停在賈寨鄉一處開闊地,夏想不費什么力氣就又找到了黃海,讓他牽來四匹馬,由他頭前帶路前往滾龍溝——當地人口中所說的生長口蘑和蕨菜的山溝,滾龍溝比上次去的花海原遠了不少——花海原是夏想起的名字,當地人就叫花甸子。
黃海興致勃勃,圍著夏想轉個不停,臉上的笑容比陽光還燦爛,看得馮旭光心中直沒底,把夏想拉到一邊小聲問:“你雇他花了多少錢,看他樂成那樣,四匹馬加一個人,會不會很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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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6:56
第八十三章 只適合做商業伙伴?
夏想用手一指一望無際的草原:“你想在這一片廣闊的天地之間,任意一塊地方建造廠房都可以,再想雇用廉價的勞動力,也是非常方便,四匹馬加一個人,本來只用給兩盒煙就可以,不過要是你給他20元,他就會更加賣力。”
馮旭光張大了嘴巴:“果然是善良的老百姓,好說話,好干活。”
肖佳從后面打馬過來,超過二人,挑釁地笑道:“誰敢說我不會騎馬,有本事追上來看看!”一揚韁繩,催動馬兒一溜兒小跑,撒蹄揚歡,片刻跑得只剩下一個黑點,在茫茫天地之間,顯得格外輕靈和美妙。
肖佳穿著緊身牛仔褲,腳上一雙白色旅游鞋,外套脫下來系在腰間,頭上還戴了一頂用草編織的遮陽帽,俏麗動人,如一只出籠的黃鸝鳥,雙腿夾緊馬腹,屁股微微翹起,騎馬蹲襠式的姿勢非常標準。身材曼妙,曲線畢露,極具誘人風情,再加上她閃身而過時的回眸一笑百媚生,讓夏想戰意高漲,猛然一提馬韁,沖馮旭光喊了一聲:“我先追,你斷后……駕!”
馮旭光笑罵一句:“你們兩個人打情罵俏,關我什么事?還斷后,你以為是打仗呀?”
蒼茫的草原之上,浩蕩的天地之間,兩匹馬一前一后飛奔,越來越接近,不時傳來一陣陣清脆悅耳的笑聲。
馮旭光搖搖頭,動了動顛得生疼的屁股,對身旁的黃海說道:“小黃,我們慢慢走,不急,讓他們放風去。”
黃海討好地一笑:“也不算遠,慢慢走半個多鐘頭也能走到……馮總是做大生意的人,坐慣了汽車,哪里還受得了騎馬的苦?”
馮旭光三教九流的人物見多了,不多時就和黃海聊得十分投機,通過黃海之口,將當地情況摸得一清二楚,心中就更加斷定了夏想所說的食品加工廠是不二選擇,不過心中也對劉世軒父子的反撲隱隱擔心,他們此舉是虎口奪食,完全斷絕了劉河的財路,他不急才怪。
不過想想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在商言商,有利可圖的事情,早晚會被打破壟斷,既然讓他趕上了,就讓他來做第一人也好。
夏想沒有想到肖佳馬也騎得這么好,似乎她身上有許多他所不知道的秘密,比如他從來不知道肖佳是哪里的人,家里有些什么人,是哪所大學畢業的,等等,他只知道她叫肖佳,和他是同事,盡管兩個人已經突破了男女界限,不過在夏想眼中,肖佳還是和以前一樣陌生。
和肖佳并排奔跑在茫茫草原之上,不辨東西南北,只聽到耳邊風聲呼呼直響,一些不安分的長草打在腿上,雖然不疼,也有一些麻麻的感覺。再看肖佳,屁股微微離開馬鞍幾公分,修長的大腿繃直,由于過于用力的緣故,撐得牛仔褲鼓鼓囊囊,身上每一寸夏想親過摸的細嫩白肉呼之欲出,隨著奔馬的跳躍,肖佳粉臉紅潤,身子也一起一伏,胸前也是波濤蕩漾,猶如起伏的草原,體會過其中妙處的夏想不由身上一熱,一股激情頓時充盈了全身。
“肖佳,你真美!”他大聲喊出心中所想。
“你說什么,我聽不見!”肖佳側過臉來,眼睛被風吹得瞇了起來,沒有了動人心魄的勾魂之美,卻又多了一份惹人心動的別樣情調,好象是故意撒嬌挑逗一般,“怎么樣,服不服?我的水平不比你們差吧?”
本來剛剛升起了一腔柔情卻被肖佳一句話澆滅,肖佳太爭強好勝了,處處不肯服人,處處都想超人一等,身為女人太過強勢的話,男人很難為她心動,為她說出心底的溫柔。
滾龍溝名叫滾龍溝,不過卻更象一處樹林。樹林面積不小,地勢起伏很大,一眼望去,高高低低起伏不平,長條狀的樹林還真象一條就地打滾的巨龍!
夏想和肖佳下了馬,二人都累得氣喘吁吁,尤其是肖佳,臉上浸了一層細細的汗珠,顯得俏臉比以往更加粉嫩動人。聞到她身上散發的熟悉的香氣,夏想不免又有些qing動,回頭一看,馮旭光和黃海還不見蹤影,估計一時半刻還過不來,就想伸手去牽她的手,不料手還沒有伸出,就見肖佳摘下帽子,將束起的頭發散開,任由輕風吹拂秀發紛飛,十分認真地問夏想:“壩縣除了口蘑和蕨菜之外,還有其他的資源沒有?既然你在這里,只要路一通,壩縣的優勢就會彰顯,我也要抓住眼前的機會,大干一場。”
夏想心中剛剛升騰的火焰,被肖佳無意之間再次熄滅,他心中暗暗嘆息,閃過一絲失落,只好順著肖佳的話說道:“資源和優勢還有不少,我也正在努力發掘,目前主要精力還是要投入到食品廠上面……怎么,你又有了什么新的思路?”
肖佳將手放前額前,手搭涼蓬向遠處觀望:“壩縣有這么好的天然草原,不發展旅游就太可惜了。如果真和你說的一樣,可以借助三山度假村開發的東風,打通一條通向京城的捷徑,壩縣的旅游市場大有可為。天藍草綠,風景如畫,要是在草原之上也開發出度假村,相信一到夏天,京城的許多有錢人都愿意來這里避暑,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真是讓人流連忘返……”
肖佳確實有著超乎常人的商業頭腦,精明過人,不過女人太精明了也非好事,夏想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是該為她的眼光毒辣而心生贊嘆,還是為她時刻流露女強人的一面而暗暗悲哀,或許肖佳真的只適合做一個商業伙伴?
馮旭光和黃海來到之后,四人一起牽馬入林,不多時來到一片長滿口蘑的空曠地,價值不菲的口蘑就如平常的雜草一樣,到處都是,猶如隨意丟棄的雜物。馮旭光雙眼放光,看了夏想一眼,要不是黃海在場,他忍不住就會歡呼起來。
簡直就是遍地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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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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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7:16
第八十四章 肖佳很護短
一行幾人又跟著黃海看了生長在陰暗潮濕之處的蕨菜,就跟遍地都是野草一樣,散亂在各處,數量之多遠超夏想的想象,馮旭光更是強壓心中的狂喜,不停地朝夏想點頭,暗中豎大拇指。只要花上十幾萬建造好工廠,再雇用村民前來開挖,幾乎再也不需要其他費用,滿地的口蘑和蕨菜,就和扔了一地的錢沒有兩樣。
當然最關鍵的前提是,道路必須暢通,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肖佳雖然也對口蘑和蕨菜有些興趣,但顯然不如馮旭光狂熱,只是跟在后面,安靜得象個小女生,不發一言,偶而跳到路邊采摘一朵小花,拿在手中轉個不停,若有所思的神情,也不知在尋思什么。
高興之余,除了將車上的幾盒煙都送給了黃海之外,馮旭光還額外給了他50元錢,把黃海樂得直想拉住馮旭光不讓他走,最后好說歹說,才算謝絕了黃海要請他們去家里吃飯的請求,馮旭光也沒有心思留在賈寨鄉吃野味,直接開車回到了縣委招待所,和夏想、肖佳一起關門商議食品廠的事情。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旭光食品廠,初步打算投資20萬,設備費用另算……”馮旭光興致頗高,不時站起坐下,坐下又站起,還興奮地走來走去,“太好了老弟,你真是我的福星,自從認識你之后,我的路子走起來特別順,而且還有接連不斷的好事,你給我交個底,三山度假村的事,有幾分可信?”
肖佳不滿地白了馮旭光一眼:“堂堂的馮總,怎么這么沉不住氣?轉來轉去,你不覺得累?”
馮旭光也不知道被肖佳嗆過多少次,訕訕一笑,也不反駁,一屁股坐回到床上,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夏想。
如果歷史進程沒有改變的話,三山度假村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勢在必行,夏想現在卻不敢百分之百打包票:“可信度很高,但在沒有動工之前,就算立了項,誰又敢說不會節外生枝?李書記也正在千方百計打聽,我們靜候佳音就可以了。我說老哥,你好歹也經商多年,怎么遇到事情還這么急躁?”
馮旭光先被肖佳搶白,又被夏想埋怨,也不生氣,嘿嘿嘿嘿干笑幾聲,喝了一口水:“我這不是第一次發現在超市之外,還有其他實業可以賺錢?當然高興了!我原本只想守著一個超市,也足夠我吃吃喝喝了,沒想到超市還沒有完全建好,野心倒是越來越大。老弟,我是不是受你的影響,被你帶壞了?”
肖佳將水杯猛地放到桌子上,一臉不快:“馮總,你怎么說話的,什么叫夏想帶壞你了?我覺得反而是你這樣的中年壞男人,才容易帶壞夏想這樣純潔的小男生?再說夏想人又聰明,又處處為你著想,你還說他壞話,你到底有良心沒有?”
肖佳的話就如朝天椒一樣,一聽嗆人嘴二聽嗆人肺,馮旭光經商多年,早已習慣了被人捧著端著,被肖佳毫不留情當面指責,句句誅心,饒是他認為已經習慣了肖佳的火辣脾氣,當著夏想的面,一下子也覺得面上無光,不由臉色一變。
夏想明知肖佳護短是為了維護他,不過也要看是針對誰,心中也有些慍怒,沖她不快地說道:“肖佳,以后注意你的說話方式,我和馮總了解你,不會怪罪你,要是別人被你噎上幾句,誰還會讓著你不成?別人可沒有馮總那么大度,有容人之量。”
肖佳還想還嘴,夏想用手向外一指:“到外面冷靜一下!”目光雖然溫和,卻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向來不服人不低頭的她不知為何心中一跳,輕輕應了一聲,一句話也不反駁,躡手躡腳地推門出去,臨出門時,還回頭俏皮地笑了一笑。
馮旭光驚得目瞪口呆,剛才情急之下有點失態,已經平息了心中的怒意,還暗中嘲笑自己居然會被一個小丫頭激怒,不想一向得理不讓人、事事不肯吃虧的肖佳,在夏想面前乖巧得象個小女生,不由不讓他大跌眼鏡。
不過夏想沒有給他繼續追問此事的機會,就直接和他談起了具體操作事宜。二人進入狀態之后,經過認真地核算,認定最終投資金額應該在100萬左右,首先要承包滾龍溝一帶的荒山,要想保證足夠的出產供應,1000畝荒山是不能少的,而且還要考慮到以后的輪休和開辟人工種植的合適地點,等等,1000畝荒山的承包費用,按每畝每年10元錢計算,承包期20年來算,需要20萬資金。夏想建議,20萬元的承包金最好一次性付給縣里,以顯示資方的誠意。
對此馮旭光并沒有異議,他也知道李丁山需要政績,需要拿出實在的成績來說服別人,而且在他看來,每畝荒山每年10元錢,確實價格足夠低廉,和里面蘊含的巨大的商業價值相比不成比例。
其他費用包括建造廠房和購買設備,估計也能控制在50萬之內,再加上其他不可預計的支出,短期內100萬的流動資金就足夠保證食品廠制造出成品。夏想讓馮旭光直接向縣里做出投資不低于200萬元的承諾,不過200萬資金不是一次性到位,先期資金100萬完成所有的項目之后,至于后繼資金,只要產能和銷售上去了,自然就可以借雞生蛋,后期資金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多報出100萬元,等于李丁山的政績增加一倍,縣里對馮旭光的重視程度也會相應提高,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二人一直談到夜色四合,馮旭光跺跺腳搓搓手,臉上的笑意收不住:“不虛此行,不虛此行,沒說的,老弟,你的眼光超級準,目光超級遠,老哥以后還要多向你請教。走,今天晚上我請吃飯,好好喝一頓。”
二人下樓來到院中,見肖佳一個人在清冷的月色下,百無聊賴地轉來轉去,還不時地用腳踢著石子。月光下,可見她臉上帶有一絲不快,本來嫵媚動人的臉龐被月光一照,猶如鍍了一層光暈一般,和臉上的粉面帶霜相映成趣,別有驚心動魄之美。
所謂月下看美人,美上加美,果不其然。
馮旭光悄聲對夏想說:“老弟,別說我沒提醒你,肖佳是漂亮,不過人太媚腦子太聰明,一般男人收服不了她,就算你現在治服了她,難免以后不會反彈,漂亮又聰明的女人最好別惹,真要娶回了家,費心費力,基本上一輩子就被牽絆住了。”
馮旭光語重心長,一副諄諄善誘的長輩風范,看了一眼月光下的肖佳,又急忙躲開目光,好象多看一眼肖佳就犯了多大的錯一樣。
男兒當掌權,醉臥美人間。
重生官場路,傲立群峰巔。
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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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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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7:31
第八十五章 誰是小流氓
夏想笑笑,沒有說話,他心中對肖佳不是沒有執念,只是他也越來越感覺到,有時候保持一個恰當的距離,反而讓兩個人更好相處。肖佳性子太要強,而他看似綿軟,其實是綿里藏針,兩個人在一起真要到發生矛盾的時候,最后說不定會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三個人隨便吃了晚飯,飯后肖佳提議散散步,馮旭光猶豫片刻,將夏想拉到一邊,又叮囑幾句,無非是他前途無量,犯不著因為肖佳而讓仕途受阻,希望他三思而后行。
馮旭光能夠當面說出這些話,夏想還是暗暗感激,馮旭光是真將他當成了知心朋友,當成了以后經商過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伙伴,所以才對他如此關心,唯恐他一步走錯而誤了大事。夏想原地轉了一圈,用手輕輕撥弄旁邊的一株常青藤:“老哥,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么,我也承認肖佳的漂亮確實是個正常的男人都無法抵擋,不過不管做什么事我都自有分寸,不會因小失大。”
馮旭光放心了:“哈哈,好說,那我回去早就歇息了,開了一天車,乏了。”
入夜的壩縣氣溫下降很快,才八月,就已經有了微微涼意。夏想見肖佳雙手抱肩,伸手就將她攬在懷中,月色如水,美人如玉,鼻中又傳來肖佳身上特有的體香,熟悉而熱烈,夏想正值血氣方剛的年齡,不免就有些qing動。
肖佳不知何時換了一身打扮,輕紗連衣裙,不但合體還很襯她白潔的皮膚,在月色之下漫步,猶如凌波仙子。輕紗拂動,掠過夏想的胳膊,有一種麻酥酥的感覺。夏想是正常男人,美女在旁,又有過一夜的銷魂纏mian,不動情的話就太不正常了,他伸手捉住肖佳的滑嫩小手,放在手心,輕聲說道:“真的不是特意來壩縣看我?”
肖佳雙眼之中亮晶晶的光彩猶如天上的明月,她一只手任由夏想抓著,另一只手托著下巴,優美的脖頸長而秀氣,隱約可見的鎖骨性感迷人,不過臉上卻沒有惹人心動的情思,反而是若有所思的神情:“夏想,你說我是做蔬菜批發好,還是來壩縣投資度假村好?蔬菜批發前景不錯,不過要是三山度假村一旦開發,壩縣的旅游資源就會立刻顯示出巨大的魅力,同時也會暴發出不可估量的商業價值,只是度假村投資太大,我手中沒有那么多的資金,要不我還真想試一試……”
“度假村真要實施起來,阻力會很大,一時半會不會有太大的進展,需要從長計議……”夏想注意到肖佳一談起生意就會格外入神,整個人都會煥發一種迷人的光彩,全部心神都沉入其中,臉上呈現出少見的果斷。都說深思的男人讓女人沉醉,原來沉思中的女人也同樣讓男人心迷,“而且你也不適合來壩縣投資度假村,而且我也不允許你插手這件事情……”
對于度假村一事,夏想另有打算,馮旭光不是最佳投資人選,肖佳更不是,因為度假村一旦由李丁山提到明面上,必定觸動各方利益,到時風起云涌,不一定會出現什么樣的不利因素,馮旭光和肖佳都不適合攪入渾水。
度假村要是操作得當,不但能給壩縣人民帶來切實的好處,還能給李丁山的仕途寫上濃重的一筆,當然,也不可避免地會帶來壩縣政壇的動蕩,或許會重新洗牌也說不定。
“為什么不讓我賺錢?”肖佳不滿地嘀咕,仰起小臉,美目之中明顯流露出不滿的情緒,“你是我什么人,敢以命令的口氣不允許我插手?我偏要插手,你能拿我怎么樣?”
女人還是撒嬌和柔美才動人,肖佳一收臉上的沉思,頓時一片春guang明媚,仿佛一下就驅散了周圍的黑暗,夏想笑了笑,用力抱了抱她的肩膀:“這件事情很復雜,暫時也不能說得太多,聽我說,你在燕市做蔬菜批發生意就非常好,以后肯定可以大賺一筆,還有,我建議你盡快著手此事,打通各個環節,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燕市的蔬菜市場,等你有了一定的經濟實力,再轉戰京城,說不定,我還會在壩縣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可以告訴我是什么驚喜嗎?”肖佳被夏想臉上的自信和剛毅打動,不知道他又在策劃什么大手筆,總之他總能給人驚喜,而且每次都設想得十分周到,讓她心生折服。
“還是暫時保密為好!”夏想半開玩笑地說道,有些事情不易過早透露,即使是對肖佳也是同樣,言多必失,有些秘密還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為好,“不過我對你看好蔬菜批發的前景十分贊賞,小姑娘眼光不錯,值得表揚。”
“不說拉倒,誰稀罕聽你騙人。”肖佳明是責怪,其實眼中一點埋怨的意思都沒有,臉上也有淺淺的笑意,“什么小姑娘,真難聽,我可不是未經世事的小姑娘……你是不是在壩縣又騙了誰家的小姑娘了,一時嘴快就說漏了嘴,對不對?快老實交待!”
女人要是不對男人吃醋只能說明兩點,一是她不在意他,二是她心中有別人,和他只是逢場作戲,肖佳的話中有濃濃的酸意,半是調笑半是質問,夏想就含蓄地笑:“這個問題不太好說,因為我一向對自己的魅力沒有專門做過測試,而且我對騙小姑娘也沒有精心研究,技術上不太成熟,要說是被小姑娘騙還大有可能。”
“誰會看上你?有點黑有點瘦,帥但不是很帥,人長得雖然還算有點精神,不過不是很有精神……”肖佳恢復女兒家的嬌媚之態,笑嘻嘻用力推了夏想一把,離他幾米之遠,假裝上下打量他。
夏想站好,擺出一個姿勢,特意讓肖佳欣賞。肖佳左看看右看看,挑剔的目光好象在對一件衣服品頭論足,讓夏想心中直發毛,笑道:“看夠沒有?我健美的身材穿著衣服看的話,不太容易發現內在的優點!”
肖佳當然知道夏想的暗示,臉一紅,笑罵:“小流氓!”
“小流氓……”肖佳的聲音不大,不想她的話音剛落,突然從旁邊響起一個十分響亮的聲音,一個人從夜色之中走出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披頭散發,手中還拎著一個小竹藍,“怎么是你,小流氓,你又在調戲誰家的女孩子?哼,色狼就是色狼,改不了流氓本性,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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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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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8:07
第八十六章 兩美相遇,智者勝
夏想嚇了一跳,肖佳更是“啊”了一聲,一下子跳到夏想懷中,心驚肉跳地叫道:“女鬼!”
白衣裙被兩個人的過激反應也嚇得不輕,退后一步,用手撫胸,連拍數下,才長出一口氣說道:“拜托,一個大美女非讓你們說成女鬼,有點眼光好不好?也難怪你會被小流氓騙,和小流氓在一起,估計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張信穎的連衣裙十分貼身,料子輕薄還下垂,緊緊地包裹住她略嫌豐滿的身子,胸前的山巒,翹臀的溝壑,還有腰間到胯間的曲線,幾乎是毫發畢現。她手中拎的竹藍之中有毛巾、香皂還有洗發水,再看她頭發濕漉漉的還在滴水,臉上沒有化妝,雖然比不上曹殊黧的美麗和肖佳的嫵媚,卻自有一股清新的秀麗之氣,嘴唇微微噘著,下巴微微昂著,輕蔑的眼神看著夏想。
肖佳躲在夏想身后,又正好處在一處陰影之中,張信穎沒有看清她的模樣,就沖夏想點點頭:“小流氓,我問你話呢,怎么不回答?”
夏想感覺胳膊內側的肉猛地一疼,是被尖銳的指甲尖擰了一把,疼得他一咧嘴,說話就有點漏風:“張信穎,你、你好……洗澡去了?”
冷不防被夏想親熱的口氣一問,張信穎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答道:“是呀,剛剛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呀,你怎么知道?”
夏想用手一指她的頭發,又指了指她的右手——張信穎的右手一直放在胸口處沒有拿下來,輕輕拍動的同時,無意中擠壓得胸前的兩座小山上下顫動,由于裙子衣料過薄,兩座小山之上的小小山頭就如兩個最高峰,高高聳立,驕傲而挺拔,盡管路燈昏黃,依然清晰可見。
張信穎明白過來,頓時又羞又急,面紅耳赤地啐了夏想一口:“臭流氓,死流氓,大混蛋,小壞蛋,大色狼……”
夏想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只不過是提醒她防止走光,卻被她反應過度再一次戴上大大小小的壞人標簽,難道他真有這么壞不成?
正要小聲問問肖佳,卻感覺胳膊內側的同一位置在一秒之內傳來兩次巨疼,同時一個威脅的聲音響起:“都被人當面罵成流氓了,說吧,是不是騙了人家小姑娘?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為什么女人都不講道理?夏想正要解釋兩句,突然對面的張信穎惱羞成怒地沖了過來,揚手就打……
女人的心思很奇怪,當她不喜歡一個男人的時候,會覺得這個男人沒魅力,不管哪個方面都沒有吸引人的優點。
不過當她喜歡上一個男人之后,就會在意他的一舉一動,就會覺得他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異性風度,就會把他當成世界上最吸引女人的男人,仿佛只要別的女人一見到她喜歡的男人,就會為他臣服,就會不由自主地被他俘獲了芳心。
肖佳現在就認為張信穎和夏想之間肯定發生了什么,所以張信穎才會一見夏想就罵他小流氓,而且話沒說兩句,又要動人。打是親罵是愛,肖佳心里吃醋的同時,又怎么能容忍張信穎當著她的面打夏想?她一伸手就抓住了張信穎的手腕,冷冷地說道:“想要打夏想,得問問我同意不同意!”
張信穎知道夏想身旁是一個女孩,不過一直躲在陰影之處看不清楚,等她閃身出現,頓時覺得眼前一亮,猶如撥云見日一般,一張如花似玉的嬌美面容出現在眼前,讓一直以來以美女自居的她也不由自主為之一愣,屏住了呼吸。
肖佳太美了,美得嬌艷,美得奪目,美得讓她自慚形穢。
“你是夏想的女朋友?”男人遇到美女容易失去自信,女人也是一樣,張信穎一下子氣勢全消,期期艾艾地說道,“我,我不是誠心要打他,實在是他太討厭了,還愛耍流氓,你要是他的女朋友,可得要好好管管他,看緊了,別讓他動不動就調戲別的女孩子。”
夏想差點掩面而逃,張信穎毀人清白的本事一流,三言兩語就把他一個流氓無賴形象樹立了起來,好象他真是無惡不作的小混混一樣。
“張信穎,你不要信口開河好不好?我什么時候調戲別人了,又調戲誰了?”夏想迫不及待地想要解釋幾句。
肖佳一拉他,將他拉到一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說道:“現在沒你什么事了,你只需要老老實實地呆在旁邊,閉緊嘴巴就可以了。”又回頭嫣然一笑,伸手將張信穎拉到一邊,小聲說道,“他做了什么壞事,你盡管一五一十地告訴我,我會好好收拾他的。”
張信穎將信將疑地看了肖佳一眼,有點懷疑肖佳為什么會向著她說話,想了一想,還是禁不住肖佳真誠的笑容,把她和夏想之間的矛盾和盤托出,最后還強調說:“他的眼睛總是色瞇瞇地看人,眼神不正的人,心術就不正,你可要把他看好了,一不小心就跟著別的女人跑了。”
肖佳強忍住笑,向夏想招招手,對張信穎說道:“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他的普通朋友……”
夏想正好聽到最后一句話,見肖佳眼神中戲謔的神色,知道她有心捉弄張信穎,想想也是,依肖佳的脾氣,能容忍張信穎這樣胡攪蠻纏的人才怪。
“你這么漂亮,肯定是看不上他吧?也是,他長得有點黑,一點也不好看,連一米八都沒有……”張信穎時刻不忘打擊夏想幾句。
“你猜錯了!”夏想沖肖佳眨眨眼,卻是和張信穎說話,“是我沒看上她。”
“騙人!吹牛!自吹自擂!”張信穎自然不會相信。
肖佳嘆了一口氣,一副幽怨的表情:“他說得沒錯,是他看不上我。他身邊美女如云,至少有三個大美女圍在他身邊,個個比我漂亮百倍,我在他眼中,確實不值一提。”
明明知道肖佳是在假裝,夏想還是被她真假難辨的口氣迷惑,不由心中一蕩,忽然之間感覺肖佳好象有點假戲真做。
張信穎張大了嘴巴:“不會吧?就他一個黑不溜秋的窮小子,還會有比你還漂亮的美女喜歡他?別開玩笑了。”
肖佳忽然語氣一變,一句火辣辣嗆人的話脫口而出:“連我他都看不上,他還會看上你?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別人看你一眼,你就罵別人是流氓,要是你沒有希望被別人耍流氓的想法,怎么會連別人看你一眼也當成耍流氓?
你要不是心理變態,就是太自戀了,建議你找個鏡子照照,象你這種姿色的所謂美女,到處都是,別說見慣了美女的夏想不會對你有想法,一般男人見了你,頂多只會看上一眼,就不會再看第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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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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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8:18
第八十七章 世界上有兩種花癡
肖佳的話如天降大雨,瞬間將張信穎澆了個透心涼,她臉色漲得通紅,雙眼全是淚水,身子顫抖半天,用手指著肖佳:“你,你,你……”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夏想搓搓手,肖佳真厲害,快語如珠,就如一把奪命的匕首,直中張信穎的要害。張信穎雖然蠻橫,哪里有肖佳能說會道?支吾半天,突然“哇”的一聲放聲大哭:“你們兩個人都是流氓,一個男流氓,一個女流氓,一對流氓男女……”
張信穎轉身就跑,竹藍中的東西掉了一地也顧不上,轉眼跑得無影無蹤。
肖佳好好替夏想出了一口氣,夏想為了表示他內心的感激,非要徹夜陪她片刻不離,卻被肖佳婉拒,她的理由很充分,她不想讓馮旭光知道之后會有別的想法,更不想讓李丁山對夏想心生不滿。
肖佳清楚,李丁山對她沒有好印象,不冷不熱象是對一個陌生人一樣,以她的聰明,怎么會猜不出李丁山心中的顧忌?他肯定不愿意夏想和她有什么糾葛。
夏想雖然很想和肖佳一夜纏mian,但他也知道肖佳確實為他著想,而且也清楚真要和肖佳過夜,李丁山嘴上不說,心中也會留下芥蒂。忍了,男人要是管不著下半shen,動不動就發qing,在官場上早晚栽一個大跟頭。
果然他一回到和賈合合住的住處,賈合就一臉驚喜地笑道:“肖佳是不是特意找你來了?我還以為你晚上不回來了,沒想到意志還挺堅定。”
第二天又向李丁山請假,以帶領馮旭光和肖佳選擇工廠地址的名義,準備再到賈寨鄉一游。這一次目的明確,就是要選擇一個合適的地點,一旦有了三山度假村的確切消息,就會正式向縣里提出承包荒山,然后就動工建廠。
馮旭心是下定了決心要上馬食品廠項目,又勸說肖佳也助他一臂之力。肖佳只是笑著搖頭,不接馮旭光的話。
初步選定在賈寨鄉和滾龍溝中間建廠,離賈寨鄉2公里,離滾龍溝就遠了一些,大概5公里,如果再離滾龍溝緊一些的話,就過于荒涼,也不方便運輸,只好折衷在中間。
看好地點,到了中午就在賈寨鄉的鄉村飯店吃了野味,黃海跑前跑后無比殷勤,馮旭光對他印象非常好,準備工廠建好后,第一個招他入廠當保安隊長。要在當地建廠,必須和周圍的村民搞好關系。
本來夏想還想邀請二人到花海原一游,不料馮旭光和肖佳異口同聲表示不感興趣,讓他頗為郁悶,馮旭光一個大老爺們不喜歡花花草草還情有可原,肖佳身為美女卻沒有熱愛自然的覺悟,除了談生意之外,對其他事情都是興趣缺缺,讓他心中感嘆,女人哪怕是美女,如果真要成了女強人,也是相當無趣的事情。
吃過午飯又開車在壩縣四處轉了轉,二人的話題始終不離生意,肖佳對食品加工廠不感興趣,卻沖夏想要了壩縣的相關資料,看了一遍又一遍,尋找合適的商機。夏想見到肖佳沉迷的樣子有些好笑,只好忍著,又不能提前告訴她他的打算,只好由她去,讓她費費腦筋也好。
在夏想的設想里,建造食品廠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發展旅游業,開發度假村,將花海原推向市場。第三步也是長遠計劃,實施起來要用兩到三年時間推廣他的科技興農的想法,爭取讓壩縣百分之五十的農民受益。
當然所有一切的前提就是,三山度假村如期開工,打通壩縣到京城之間的捷徑,否則一切免談。
見二人都是意興闌珊,夏想提議不如回縣城等京城的消息。剛回到縣委招待所,一下車,就遇到了一個沒有想到的熟人——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張淑英。
一身套裝的張淑英略施薄粉,盡管年紀不小,不過看她得體的裝扮,一絲不亂的發型,還在努力保持著最后一絲風韻。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夏想腦中突然冒出一句李商隱的詩,覺得用在張淑英身再合適不過,雖然實際上她不到40歲,還遠遠說不上人老珠黃。
張淑英不是一個人在此,在她旁邊陪她說話的,不是張信穎又能是誰?夏想很不愿意見到張信穎,不過既然遇到了又沒有辦法躲過,只好硬著頭皮上前說話。
“張部長,您好,怎么又來壩縣視察工作了?沒能到城外去接張部長,失禮,失禮……”夏想嘴上說得客氣,心里明白張淑英這一次肯定不是公事,因為縣里沒有接到通知。
張淑英正側著身子和張信穎說話,聽到身后有人叫她,回頭一看,臉色頓時舒展開來,綻放出無比親熱的笑容:“小夏呀,這么巧?別跟我這么客氣,我不是來視察工作的,是來探親,同時來草原上走一走,轉一轉。你也知道,在城市里呆久了,滿眼都是灰色,都麻木了……”她的話多得讓夏想直想皺眉,幸好她又注意到了他身后的馮旭光和肖佳,愣了一下,又問,“這兩位是……?”
與張信穎初見肖佳時的驚艷不同,張淑英雖然也被肖佳的明艷震驚,不過目光只是在她臉上停留一秒不到,就又轉移到馮旭光身上。馮旭光又高又胖,屬于人高馬大的類型,一見之下,張淑英的目光就熱烈起來,緊盯著馮旭光不放。
張信穎白了夏想一眼,下意識地一捂胸口,還好給他留了點面子,只是低低的聲音罵了一句:“小流氓,臭色狼!”
世界上有兩種花癡,一種是極度渴望男人,見到男人就要倒貼,就主動的花癡。一種是極度自戀,自以為是天下第一美女,男人只要看她一眼,就好象有她有所不良企圖,就有某方面的需求,其實不過是她自己自欺欺人,是她一廂情愿的幻想罷了。
顯然,張信穎屬于后一種花癡。
不過說實話,張信穎雖然不如肖佳驚艷,長得還算耐看,五官小巧而迷人,身材各處都十分協調,比例得當,讓人挑不出毛病。她穿著一件長袖長裙,上面印著大紅的花朵,猛一看,還以為是少數民族的美少女。
美人帶刺不怕,就怕美人是刺頭兒,生瓜,夏想才懶得理她,轉身熱情地給張淑英介紹馮旭光和肖佳。他只是說二人是他在燕市的朋友,前來壩縣游玩。馮旭光和肖佳自然心領神會,也就附和著夏想說了一些客套的場面話。
張淑英的眼光卻不停地馮旭光身上掃來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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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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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8:29
第八十八章 馮旭光也有省長背景?
夏想看了出來張淑英對馮旭光大感興趣,她不好意思直接問東問西,卻旁敲側擊想從他嘴中知道馮旭光的更多情況,讓夏想哭笑不得的同時,只好直接將馮旭光推出來當擋箭牌:“旭光,張部長雖然身為市委干部,不過沒有一點架子,非常平易近人……張部長又是壩縣人,多年為官,對壩縣和章程市的風土人情非常了解,你不是想知道壩縣什么地方好玩嗎?問張部長就算找對人了。”
聽了夏想另有所指的話,被張淑英熱切的目光盯得心里發毛的馮旭光心里苦笑,暗罵夏想不地道,將他推給這樣一個半老徐娘,臉上卻露出惶恐加親切的笑容,搓著手跺著腳:“你看,我都手足無措了,還沒有見過這么高級別的領導……張部長,很榮幸認識您!”
夏想對馮旭光的表現非常滿意,他可沒有不良企圖,不過是以為張淑英對馮旭光的高大身材有偏愛,心想可能是因為她本身骨骼寬大的原因,所以見到人高馬大的男人才有安全感,馮旭光正好可以借助身體的優勢,或許可以從她嘴在套出一些話來。
不料張淑英卻沒有和夏想所想的一樣——她上下打量馮旭光幾眼,問道:“馮總認識不認識馬省長?”
馮旭光一愣,搖搖頭:“張部長是我見過的最大的官,馬省長是省級干部,我可高攀不起。”
張淑英一臉狐疑地又看了馮旭光幾眼,看得他心里只發毛,過了片刻,她又笑著點點頭:“象,挺象,你長得和馬省長挺象,我以為你是他的什么親戚?不認識就算了,當我沒說。”
她對馮旭光失去了興趣,就轉過身來,向夏想招招手:“夏秘書,過來一下。”又沖張信穎微一點頭,“小穎也過來。”
馬省長是省政府的馬萬正副省長,排名僅次于常務副省長范睿桓,而且年富力強,應該大有前途。聽張淑英這么一說,夏想忽然之間也覺得馮旭光和馬萬正真有點象,具體哪里象,又說不上來。畢竟他只是在電視上見過馬萬正的樣子,電視上的人都有些失真。
沒聽馮旭光說過他有什么后臺和背景,看他臉上的表情不象是假裝,估計是張淑英多心,錯把馮京當馬涼了。夏想想了一想,也就沒有再放在心上。
夏想跟在張淑英和張信穎身后,走到一株白楊樹下,離馮旭光和肖佳有十米遠,陽光比較刺眼,張淑英微微瞇著眼睛,讓她笑起來顯得很和藹:“小夏……我還是叫你小夏吧,顯得親切,是不是?對了小夏,你和李書記來了這么久,是不是已經適應了壩縣的水土?壩縣的水有點硬,好多人來了多少有點水土不服……”
對張淑英的熱情,夏想可不認為她是真的關心他和李丁山的生活,他向右邊站開一點,離張信穎遠了一步,正好站在樹蔭下面:“多謝張部長關心,對壩縣的水土沒有感到不適應,而且壩縣人民熱情好客,李書記和我已經把壩縣當成了第二故鄉。”
張信穎小眼一翻,白了夏想一眼:“虛偽!”
好男不和女斗,夏想才不會沒有素質到和她斗嘴,理也不理她,一本正經地說道:“張部長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盡管吩咐,我一定圓滿完成任務。”
“李書記果然是省會來的干部,政治水平就是高,非常注重干部隊伍的素質建設,對干部隊伍的年輕化的看法非常符合社會的要求……”張淑英見夏想直接點明,也就不再繞彎子,不過還是說了一大通沒有營養的話,才話題一轉點明了主題,“我在市委組織部也多次強調,要勇于讓年輕的大學生充實到干部隊伍中,要敢于給他們壓擔子,讓他們到基層鍛練,將他們培養成黨的后備力量……你和小穎是壩縣大學生干部的兩個優秀典型,我呢就舉賢不避親,認為李書記應該多給你們挑起重擔的機會!”
反應還不算慢,幾天工夫,張淑英就在章程市坐不住了,主動跑到壩縣來打聽詳情,看來,他和李丁山的計策生效了。
上次常委會上,李丁山提了一提提撥張信穎的事情,吳英杰非常識趣地也提到了夏想,結果李丁山高高舉起,最后又輕輕放下,以后再也沒提過這事。不過風聲還是傳到了張信穎耳中,她找了杜雙林兩次,結果都被敷衍了過去,說要研究研究。張信穎可不是有耐性的人,轉身就告訴了張淑英。
雖然夏想也多方猜測張淑英對壩縣的影響到底有多大,劉世軒等人和她的關系到底有多近,她在市委組織部說話到底管不管用,種種跡象表明,一開始他將張淑英當成沈復明派來試探李丁山的人,也許還真是高估了她的水平。現在想想,沈復明說不定派張淑英這樣一個護短又任人唯親的人前來壩縣,就是為了給李丁山添亂,讓她來惡心人。
別的不說,單說劉世軒真要是和張淑英一條心,組織部長黃鵬飛又和劉世軒一條戰線,再有副書記鄭謙是中間派,如果劉世軒聯合黃鵬飛非要提一個副科級干部,鄭謙估計也不會強壓住不放,而且在李丁山上任之前突擊把張信穎提上半格,杜雙林就算再不喜歡張信穎,可能也會頂不住壓力,放手不管。但一直拖到今天張信穎還是被杜雙林壓得死死的,這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杜雙林能做到宣傳部長的位置,就算有點耿直的脾氣,也不是蠻干的人,他敢和張淑英公然對抗,肯定背后也有所依仗,應該也是清楚張淑英在市委組織部里面,說話可能沒那么管用。組織部管的是官帽子,是干部考核,杜雙林再對張信穎有意見,也不會因為一個小角色因小失大。就算他不想再進一步,但為官之人都會考慮下臺之后的事情,誰都想在退休的時候,能夠在待遇上有所提高。要是張淑英真有背景,真能在市委書記或者組織部長面前說上話,杜雙林也不會拿他自己退休后的幸福生活,和張信穎硬拼到底。
說到底,還是張淑英對劉世軒等人的影響力不夠,或者說,他們之間有什么矛盾存在,也不是鐵板一塊,還有問題沒有完全解決。
比起張淑英的胡亂出招,劉世軒的沉穩才更讓夏想擔心。劉世軒勢力龐大,在壩縣有著無與倫比的影響力,逼得中間派默不作聲,讓外來派也忌憚三分,他才是李丁山最強硬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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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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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8:41
第八十九章 牢牢抓住主動權
當然夏想也不會忘了一直讓人琢磨不透的石堡壘。作為縣長,石堡壘的表現過于低調了一些,他不是壩縣人,是鄰縣北部縣人,嚴格上講,也不能算是外來派,北部縣和壩縣不但接壤,而且以前本來就是一個縣,后來才分治成兩個縣,兩個縣城離得又近,不過50公里,說起來兩縣人民關系密切如同一縣,也互相走動親戚,這也是他和黃海交談中得知的情況,有理由相信,石堡壘在壩縣也不是沒有根底,畢竟他在壩縣當了兩年多的縣長。
只是他一直隱忍不發,究竟是想收取漁翁之利,還是另有謀算?夏想可不想在李丁山好不容易對付了劉世軒,將壩縣的主動權抓到手中之后,石堡壘突然跳出來竊取了勝利果實,讓他們空歡喜一場。
躲在背后不聲張的人,才是最可怕最應該提防的人。
眼下張淑英一聽到消息就急忙從章程市趕來,打著回家探親的名義,急不可耐地要為張信穎的提拔拋頭露面,由此看來,她還真不是一個懂得含蓄的組織部的干部。
“事關我個人的問題,我還是回避一下好。”夏想笑瞇瞇地說道,態度是說不出來的好,不過語氣卻又是讓張淑英捉摸不透的堅定,好象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前程,“李書記是壩縣的縣委書記,要對全縣人民負責,他提出的干部問題,肯定有他的全面考慮,我身為他的秘書,只管做好本職工作就行了。”
張信穎在一旁見夏想淡淡的態度,一點也不著急,再也忍不住插話說道:“夏想,李書記到底是什么意思嘛?明明說得挺好,一轉眼又沒了下文,這不是害人嗎?堂堂的縣委書記,怎么能說話不算話?你問問他,什么時候提我到副科?就這點小事還非得讓我姑姑回來一趟,真是的!”
張信穎還真把她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的姑姑當成天大的人物了,市委組織部是管著干部考核不假,但還沒有權力干涉到下一級黨委的一把手,就算市委書記沈復明來視察工作,也只能在大方向上發發意見,不可能就具體事務的安排事事過問,否則還要縣委書記做什么?還要縣一級的常委做什么?
尤其是張淑英是副部長,在組織部說話有多大份量還不好說,就被張信穎拿著雞毛當令箭,還想要壓李丁山一頭?真是傻得可以!夏想心中冷笑,就不冷不熱地說道:“既然是小事,張部長給李書記打個電話就行了,領導之間溝通一下才好,我也說不上什么話。再說不管大事小事,既然涉及到了我們本人,還是要適當回避一下,這是原則問題,張部長是組織部部長,不也是沒有直接去找李書記嗎?還是張部長覺悟高。”
張淑英沒想到夏想看上去軟綿綿的沒有性子,說話卻十分犀利,讓她有點吃驚,況且剛才張信穎說話又不經大腦,不免有點尷尬:“小夏別誤會,我來壩縣就是探親,就是來走一走,看一看,不談公事,對于壩縣縣委在干部任用方面的舉動,不發表個人意見……”
夏想也沒有料到張淑英會及時撤退,他還以為她會糾纏個沒完,非要讓他向李丁山傳話,知道退讓就是好事,他看了張信穎一眼,見她臉色憋得通紅,想說話卻被張淑英用眼神制止,知道張信穎肯定心有不甘,就又故作神秘地說道:“其實李書記也不是不想大膽啟用大學生干部,就是擔心反對的聲音太大,所以只好先放一放。”
“縣委書記是一把手,他決定的事情,誰敢反對?”張信穎總算冒出一句有點水平的話,不過還是一副非常氣憤的樣子,好象李丁山不提撥她,就是天大的不對。
“縣委書記也不能搞一言堂是不是?”夏想就笑,卻是問張淑英,“就象在市委組織部,要是王部長說一不二,不容許別的部長發出不同的聲音,張部長也會不滿,會向上級領導反應問題,李書記也要尊重別的常委的意見,要民主不要專斷。”
夏想所說的王部長,自然是市委組織部的一把手王肖敏。
張淑英站在樹下,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她的臉上,形成了斑駁的影子,晃來晃去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不過夏想仍然可以看清她眼神中的一絲慌亂。提到王部長她慌亂什么?非要惡意猜想的話,夏想相信張淑英在王肖敏面前肯定沒有底氣。
張淑英勉強笑了一笑:“夏秘書說的是,一把手也不能獨斷專行,也要聽從多數人的意見。”
張信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不丁冒出一句:“夏想,你長得黑不溜秋的,真難看!”
“難看點也是好事,要不成天有美女找我,我可受不了!再說一個男人要長得好看有什么用,難道要當小白臉?”夏想也不生氣,臉上還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以十分真誠的口氣問道,“張信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長得真的很漂亮?”
張信穎倒也老實,聽話地點了點頭:“肯定的,本小姐就是壩縣第一美女,比起楊貝漂亮多了。”
楊貝?夏想眼前又閃過楊貝毅然決然跟劉河離開時的情景,心中一冷,拋開她勢利的母親不說,只憑她跟了劉河這樣的人,就再也不值得他珍惜以前的感情。
相比之下,張信穎雖然總冒傻氣,但心思單純,卻又比楊貝好了不少。他抬頭看了張信穎一眼,見她仰著臉,神色驕傲而自滿,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彩,也不知道是該笑她自戀,還是該羨慕她有一顆純真之心。
“朋友還在等我……”夏想覺得再談下去已經沒有必要,反正話他已經說明了,就看張淑英如何和劉世軒談條件,只要劉世軒和黃鵬飛主動出面提出提撥張信穎,主動權就掌握在了李丁山手中,他笑著沖張淑英點點頭,“對不起,張部長,失陪了。”
張淑英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遲疑地問道:“夏秘書和胡市長也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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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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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8:54
第九十章 事情背后的手
上一次送李丁山前來壩縣上任,回去后張淑英向沈復明匯報工作時,正好在樓道里撞見胡增周。一向和她關系一般的胡市長突然停下腳步,好奇地問了一句:“張部長,李書記的秘書夏想你見到沒有?”
張淑英當時就愣住了,要是胡市長開口問李書記如何也說得過去,卻猛然問起夏想,著實讓她吃驚不小,再加上她平常和胡市長交往不多,只能算是點頭之交,突然被他笑吟吟問話,竟然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當場。
好在胡增周隨口一問,見張淑英發愣,笑了笑就轉身走了,也沒等她回答。
事后張淑英也就忘了此事,昨天她找王肖敏請假時,無巧不巧在王肖敏的辦公室又巧遇了胡增周。市長和組織部長在一起談話,本身就有點怪異,更怪異的是,在胡增周聽到張淑英要回壩縣探親時,又笑著說了一句:“夏想也在壩縣,張部長上次去,應該見過他吧?”
張淑英又一次當場愣住,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高高在上的胡市長,會一而再再而三問起一個縣委書記身邊的小秘書?張淑英要是沒有一點政治頭腦,她也不可能當上市委組織部副部長,正想含蓄地請示胡市長有什么指示時,胡增周擺了擺手,又說:“沒事,我就是隨口一問,沒什么事。”然后笑呵呵地走了。
領導口中無小事,越說沒事越是有事,張淑英就犯了迷糊。雖說胡市長不是她的直接領導,平常和她也沒有什么接觸,但市長畢竟是二把手,在常委會中的發言權份量很重,而且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成了一把手,成了她的直接領導。
張淑英本想問王肖敏幾句,想從他嘴中打探一點口風,卻被他冷冷的眼神看了一眼,一句“還有事沒有?”給打發了出來,讓她暗罵王肖敏裝腔作勢,不過是一個組織部長,架子拿得比市長還大,有什么了不起?
王肖敏長得白白凈凈,今年43歲,盡管年紀不小了,不過相貌文凈,一臉斯文,依稀可見當年的帥哥模樣,要是再年輕20歲,還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白臉。只是他經常臉色陰沉,很少有笑臉,比起紀委書記冷佐還要冷上三分。
來到壩縣之后,張淑英和張信穎詳細談了談最近的局勢,覺得她直接去找李丁山影響不好,而且李丁山未必會賣她面子,反而落不了好,弄不好還惹人反感,思來想去還是認為從夏想身上打開突破口最好,所以她再三告誡張信穎一定不要再惹事生非,管好她的嘴,就算和夏想成不了好朋友,也不要成為對頭才是。張信穎能聽進去多少,張淑英心里一點也沒有底。她了解她這個侄女,驕傲自滿,自以為是,目中無人,可以說毛病一大堆,優點沒幾個。但她就是寵愛張信穎,或許是因為她自己沒有孩子的緣故,對她特別親,又特別放縱,為了她的事,她沒少四處求人求情。
今天一遇到夏想,她就尋機拉近關系,打聽消息。誰知夏想滴水不漏,不過最后還是隱隱透露出事情卡在了什么環節,讓她心中暗想,難道夏想的暗示是,只要她說通了劉世軒和黃鵬飛,再讓鄭謙點頭,事情就能辦成?
劉世軒和黃鵬飛好說,和她算是統一戰線,鄭謙多少有點難度,不過也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畢竟只是一個副科級干部的提撥,又不妨礙他的事情,他沒有必要非要反對不是?再說了,就算他明確提出反對意見,雖然他也是主管組織部的副書記,但下有組織部長點頭,上有一把手同意,夾在中間,他也要考慮考慮后果。
張淑英想通了其中的環節,心情開朗了許多,見夏想要走,才又突然想起胡市長兩次問起夏想的事情,就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想從夏想口中聽到點有用的消息,也好讓她心中有數。
不弄明白胡市長和夏想之間的關系,會讓她有束手束腳的感覺,感覺不太好受。
夏想站住,他已經走到了樹蔭之外,被陽光一刺,眼睛微微瞇著,一臉驚訝地答道:“胡市長?張部長說笑了,我倒是想認識胡市長,可是胡市長未必會在意我這個無名小卒!”
夏想說完,又笑了一下,轉身走了,留下張淑英想了半天,才明白其實夏想說來說去,既沒有明確回答他到底認識不認識胡市長,更沒有說清楚他和胡市長之間有沒有關系,完全是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還真是一個不好對付的小伙子,張淑英暗想,李丁山是文人當官,原本以為會有書生意氣,不想也頗有一些手段。更讓人不解的是,他身邊的秘書年輕得不象話,但說話辦事卻又成熟得過份,完全不象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應有的穩重,甚至還讓她有點捉摸不透。
想了一想,張淑英轉身對愣神的張信穎說道:“小穎,走,跟我去見見劉縣長。”
張信穎一臉不情愿:“我不去!他家劉河很討厭,明明和楊貝談戀愛,還說要追求我。長得那么丑還想腳踏兩只船,我呸,他怎么不去死?”
張淑英大感頭疼,張信穎還真是處處扎刺,一點兒也不讓她省心。
下午抽了個空,夏想到辦公室向李丁山匯報一下張淑英來壩縣活動的事情,李丁山聽了開心地笑了:“劉世軒就要作難了,要是他同意提一提張信穎,必須連你也一起提上來,他又想把你壓下,只提張信穎,張淑英肯定不干,因為她知道這樣一來,在我這里不會通過……猜猜看,他們之間會不會因此產生矛盾?”
“矛盾肯定會有,劉世軒以前說不定就一直拿張信穎的事情拿捏張淑英,所以才拖到現在。不過我估計他們之間最終會達到妥協,因為張淑英會大力催成此事,不僅是因為事關張信穎的切身利益,還有胡市長的因素在內。”張淑英問出他是不是認識胡市長的話,夏想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事,但也可以多少猜到一點,肯定是胡增周向張淑英說過什么,否則她絕對不會知道胡增周和他認識。
胡增周倒也有趣,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有意也好無意也好,總之替他和李丁山的計劃,暗中推波助瀾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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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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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9:03
第九十一章 煎熬的等待
京城方面還沒有消息,李丁山也有些著急。夏想又將馮旭光已經決定投資食品廠的事情一說,更讓李丁山如坐針氈。食品廠和發展旅游大計,乃至整個壩縣的經濟發展,都取決于三山度假村的開發,不急才怪?畢竟要是三山度假村的消息不真,哪怕是消息屬實但是延期開發,都將對壩縣的前景帶來巨大的影響。
壩縣的交通狀況太差了,差得讓人無可奈何的地步。除非有外力借助,否則要是讓壩縣自行修建一條通往京城的山路,簡直比登天還難,根本就不可能,就憑壩縣的經濟實力,能修建一條連接到三山度假村的20公里的山路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等于說,壩縣的前途和李丁山所有的政治抱負,全部寄托在夏想不知道從哪里得到的信息,他再是相信夏想,再鎮靜,也不免心中忐忑不安,患得患失,想了一想,還是忍不住又拿起電話,給京城的朋友打了一個電話。
結果還是沒有確切的消息,得到的答復是,關鍵人物出差了,得等他回來聽他親口證實。
李丁山的失望落在夏想眼中,也讓他產生了一絲疑惑,難道是自己記錯了?應該沒錯,他記得清清楚楚,九九年夏天的時候,三山度假村正式向外界推出一系列的旅游項目,引發了京城和燕省的第一波旅游熱潮。當時因為三山度假村緊鄰壩縣的緣故,他特意關注了一段時間。就算他記不得具體開業日期,但應該確定的是九九年的夏天,按照工期向前推算,將斷斷續續的山路連接在一起,并且加以拓寬,正好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
也就是說,打通山路的工程開工在即!
只是現在還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夏想也有點頭疼,如果真的情況有變,他的所有設想都會付之流水,想要在壩縣大有作為,幫助老百姓脫貧致富就成了一句空談。李丁山不出政績倒還好說,只要安穩渡過過度期,高成松倒臺之后,他肯定可以升遷。只是既然來了壩縣一場,就要為當地貧困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算不能讓他們過上富裕的日子,至少也要讓他們不再為一盒煙發愁!想起黃海的殷勤,夏想總覺得虧欠他什么。
萬一事情有變,三山度假村因為某種原因推遲開發,難道食品廠和旅游大計就要擱淺不成?不,夏想忽然下定了決心,如果無法借助三山度假村開發的東風,他就會建議李丁山向章程市和燕省打報告,以開發壩縣旅游業為由,爭取一筆修路資金,將章程市和壩縣之間的公路加寬并且提高等級,先吸引章程市的游客前來旅游度假,就算賺不了錢,也能勉強維持運營,先保證了生存的基礎,然后再從長計議不遲。
晚上和馮旭光、肖佳見面時,夏想又將京城暫時沒有消息的事情說了一遍,馮旭光久久無語,突然一拍大腿站了起來:“路不通,我的食品廠也要上馬,不就是從章程市多繞幾百公里嗎?運輸多花不了幾個錢,我還承擔得起。”
夏想詫異地看著馮旭光,不明白為什么他突然之間下定了這么大的決心?馮旭光被夏想看得不好意思,又坐了回去,嘿嘿一笑說道:“我是商人不假,不過我也有良心,也有同情心好不好?黃海給我講了一個故事,我聽了觸動很大,覺得能在賺錢的同時讓許多人的生活有所改善,才是經商之道,才是一個人價值的體現。只為了賺錢而賺錢,其實和吃了睡睡了吃的人沒什么兩樣。”
黃海所在的賈寨鄉說起來在壩縣還算是比較富裕的村子,因為離縣城不遠,再加上交通方便,村里人基本上都能解決溫飽,偶而還有煙抽有酒喝,比起一些在深山老林中的村子,不知強了多少倍。黃海的小舅子今年30歲,因為家窮娶不起媳婦,一直單身。他的村子遠離縣城100多公里,有20多公里的山路不通車,要靠步行,說是路,根本就是用人腳硬生生踩出來的巴掌寬的小路,連自行車都不能騎。
小舅子人窮志短,又愛喝酒,又沒錢,就買勾兌的散酒喝。有了酒卻沒有下酒菜,家境稍好一些的,就用一根鐵釘沾著鹽喝。連鹽也不舍得多吃的小舅子,也學著別人拿一根鐵釘,喝一口酒,就舔一下鐵釘,嘴里還念念有詞:“吃一口豬肉下酒,真香!”再喝一口酒,再舔一下鐵釘:“再來一塊魚肉,真美!”結果一不小心被鐵釘劃破了嘴,他還不滿地埋怨自己:“叫你饞,叫你急,大魚大肉要慢慢吃,看,被魚刺劃破了嘴,活該!”
黃海是當笑話講給馮旭光聽的,馮旭光聽了卻沒有笑,心里沉甸甸的。生活的貧窮有時超過想象,誰能想到,苦中作樂說出來容易,真要活生生地發生在眼前,卻又是讓人痛惜的心酸。
肖佳眼中也有一些亮晶晶的東西在閃動,她坐在桌子邊上,雙手托著腮,好象一個認真聽課的女學生一樣,聽得入了神。因為被雙手擠壓的緣故,俏臉微微有些變形,露出了她可愛的另一面。
“夏想,壩縣還有什么項目可以開發,我也要來壩縣做些事情,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肖佳一改平常的嫵媚,一臉堅決地說道。
夏想凝視著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有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流露出來,讓他不由感慨,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肖佳頭腦精明,善于發現商機,卻一直忽略了她的年齡,她才23歲,和他一樣大,不管她是不是為了賺錢有時不擇手段,還險些被文揚所害,她都是一個剛剛步入社會的女孩子,社會上的種種手段和人心的險惡,不是一朝一夕所能了解的……
又等了兩天,還沒有京城方面的消息,馮旭光等不及了,提出要先回燕市準備前期工作,不管三山度假村開不開工,他一個月之內一定要來壩縣投資。肖佳也認為沒有必要非在壩縣坐等,畢竟燕市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也要和馮旭光一同返回。
夏想也沒有勉強,就送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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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9:18
第九十二章 政治從來都是利益最大化
肖佳在壩縣的幾天里,他每天都向李丁山匯報行蹤,每晚都回去住,沒有再和肖佳單獨在一起。不是不想,而是他和肖佳都覺得應該避嫌,瓜田李下,不管是讓馮旭光看出什么,還是讓李丁山對他有意見,都是得不償失的后果。有時想想,夏想也覺得他和肖佳冷靜得出奇,兩個人完全沒有小別勝新婚的沖動,除了談生意,就是分析壩縣的前景規劃,同時他也對肖佳做出了許諾,在他的第三步計劃中,有可以和肖佳合作的項目,當然前提是肖佳要努力做好蔬菜批發生意,先在燕市站穩腳跟,然后進軍京城市場。
肖佳正是因為聽了夏想描繪的美好遠景,心動不已,受到了鼓勵的她恨不得一下飛回燕市,開展她的蔬菜批發大業。本來她想做蔬菜批發生意,還被馮旭光別有用心地貶低了一通,讓她心中多少有點懷疑蔬菜批發的前景,實際上她來壩縣之行就是渴望得到夏想的認可,想聽聽他的意見。讓她驚喜的是,夏想不但贊成她的想法,還給她出了不少點子,都是她忽略的重要的細節,讓她獲益匪淺,心中暗暗驚訝的同時,又對夏想高看了幾分。
況且夏想的支持不僅是口頭上的,在他的計劃里,壩縣在未來三五年內,將要建成一處龐大的蔬菜供應基地,完全可以解決她的后顧之憂,她只需要全力開拓市場打開局面就可以了,以后壩縣的蔬菜基地一旦建成,她就可以獲得獨家經營權,就算到時再打個折扣,又有實力雄厚的京城蔬菜批發商前來分一杯羹,她也可以借助夏想的力量,搶占一分先機。
一想到夏想的計劃環環相扣,雖然其中也有許多不確定的因素,但思路縝密,設想得非常周全,他怎么會這么聰明?肖佳心中更堅定了要跟緊夏想步伐的決心!
和夏想預料不差的是,張淑英和劉世軒之間因為張信穎的問題,發生了一些矛盾。
張淑英是想讓黃鵬飛以縣委組織部的名義,主動報上張信穎和夏想二人,擬提副科級,先做通鄭謙工作,到時再由黃鵬飛提議,書記、副書記和組織部長先開一個見面會,達成一致后,直接提交到常委會上討論,確保一次通過。但劉世軒卻不同意張淑英的提議,他只想提張信穎一人上去,壓下夏想,而且他還向張淑英保證能在常委會上通過。
劉世軒清楚,自從劉河和夏想發生矛盾之后,再到后來他又知道劉河喜歡的楊貝竟然是夏想的前女友,他就明白不管是李丁山和他之間,還是劉河和夏想之間,絕對沒有握手言和的可能,只能是你死我活的下場。再有劉河成天在他耳邊說夏想的壞話,說什么也不能讓夏想在他的眼皮底下一步步提升到科級。
李丁山是一把手不假,手中有人事權,但在壩縣,他還是有信心在常委會上擊敗李丁山,牢牢掌握主動權。在他看來,夏想想要上去也可以,但李丁山必須拿出足夠的籌碼來交換,關鍵是,現在的李丁山手中除了一個縣委書記的名義之外,沒有任何可以和他交換的東西,也就是說,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不必非要李丁山心甘情愿地點頭同意,他有辦法讓李丁山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換作以前,張淑英也會贊成劉世軒的觀點,認為李丁山不足為慮。但現在她卻改變了主意,李丁山是不是有什么手腕還不清楚,但夏想絕不能輕視。他說話辦事沉穩過人,讓久經官場的她也挑不出毛病,而且還讓胡市長兩次主動問起,就已經明顯地說明了問題。不管夏想和胡市長之間是什么關系,但胡市長的強烈暗示張淑英不會不明白——他一直在關注著夏想,會隨時留意夏想在壩縣的工作——市長的目光會盯著一個縣委書記身邊的小秘書,其中的意味不得不讓人尋思一二。
盡管胡市長和沈書記不和在章程市不是什么秘密,張淑英也自認是沈書記的人,自然要和胡市長保持一定的距離。但她只是組織部副部長,不是常委,在重大事情上沒有發言權,而且前一段時間風傳沈書記要調到省里任職,胡市長要接任書記時,許多人已經暗地里向胡市長表示了靠攏,她當時也動了心思,正猶豫的時候,突然又傳出消息說是沈書記和胡市長都是原地不動,才把她驚嚇出一身冷汗。不過事后想想,也認為還是適當地和胡市長拉近距離為好,畢竟沈書記年紀大了,升不上去的話,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去人大政協了。
正是因為有了來日方長的覺悟,張淑英才對胡市長兩次有意無意地問起夏想,格外上心。以前在壩縣要是運作什么事情,只要劉世軒提出建議,她一般不反對,可是這次不同,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將夏想和張信穎綁在一起提撥,不僅要讓夏想和李丁山記住她的示好,而且也想通過夏想這件事情,暗中和胡市長的關系再近一步。
“世軒,這一次你就聽我的,別再跟我唱反調了,我心里有數,夏想必須得上,他不上,信穎就算上去,也意義不大。”私下里在一起的時候,張淑英直呼劉世軒名字,顯得親近,也是因為二人同為壩縣人,認識多年的緣故,“具體原因現在不好說清楚,反正你幫我這一次,我會承你的情。”
張淑英忍了一忍,沒有把胡市長對夏想格外在意的事情說出來,她也藏了私心,因為說起來她和劉世軒、黃鵬飛幾人算是一個利益集團,但因為劉世軒過于強勢,她一直處于弱勢,這些年的合作,還是劉世軒得到的實惠最大,她始終非常被動,迫切想要改變弱勢一方的局面,隱隱中,她覺得眼前有一個絕佳的靠近胡市長的機會,中間有一個關鍵人物,只要他滿意了,胡市長也許就會對她高看一眼。
這個人,就是夏想,所以張淑英才會不遺余力要助夏想上位。
政治,從來都是利益最大化的博弈,張淑英為了追求她自己的最大化的利益,必然會有選擇性的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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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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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9:28
第九十三章 每個人都有如意算盤
“這個事還是按照我的意思來吧,淑英,你就別操心了。你在市委,對壩縣的情況不太了解,我知道該怎么做,這一次一定會讓你滿意的,放心好了。”劉世軒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說一不二,根本就是不容置疑的口氣,他看了臉色有些潮紅的張淑英一眼,心中不免猜疑張淑英為什么對夏想的事情這么上心,難道是她真的要將侄女推給夏想?不會吧,張信穎的傻氣誰不知道,夏想怎么會看上她?再說張淑英也沒必要這么明顯地去巴結李丁山,李丁山能不能坐穩縣委書記的寶座還要兩說,她不至于這么急巴巴地又送侄女又送人情,到底她打的什么如意算盤?
對于張淑英,劉世軒一向不屑于她的為人,認為她和張信穎一樣,一個真傻一個裝傻,兩個人是一對活寶,既不懂人情世故,又沒有政治頭腦,鬼知道她怎么就當上了市委組織部副部長?
“還是按照我說的辦吧,世軒,這事我比你清楚,站得高所以看得遠,是不是?”張淑英心里有氣,劉世軒話里的意思顯然是暗示,他才是具體主事的人,壩縣還是他說了算,她不過是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還管不著壩縣科級干部的提撥,想起以前劉世軒就在張信穎的事情上推三阻四,用各種理由搪塞她,才一直拖到今天,現在還是拿腔拿調地跟她說話,她也就不再客氣,直接說出了心中的不滿,又強調了一句,“北部縣最近要提撥幾名副處級干部,市委組織部正在考核,我正好負責這件事,其中有一個人好象你也認識,叫翟玉輝……”
劉世軒不動聲色的臉上終于動容,眼中閃過一絲慍怒,媽的,敢要脅老子?什么叫我好象認識,翟玉輝是我表弟你又不是不知道,裝什么裝?多年養成的冷靜讓他片刻之間又恢復了平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既然淑英堅持要提夏想,市委領導的意見還是要重視的,我就再慎重考慮一下。”
見劉世軒還是固執己見,跟她打哈哈,張淑英也頓時惱火:“那好,劉縣長你可要考慮好了,我也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好象翟玉輝的資歷不夠,在考核上可能得分不高……”
張淑英推門而去,剛一出門,劉世軒一下跳了起來,一腳踢飛地上的暖水瓶,破口大罵:“狗日的臭娘們,敢和老子討價還價?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死你!”翟玉輝是劉世軒大舅的兒子,和他情同手足,在北部縣當交通局局長,這一次要提到副處升上半格,是仕途之中至關重要的一步。張淑英雖然沒有權力壓下,但從中作梗使點壞還是沒有問題的,畢竟她是組織部副部長,在干部考核上還是有發言權的。
劉世軒的辦公室在二樓,李丁山的辦公室在三樓,所以劉世軒大發雷霆的動靜沒有傳到他的耳中,他正端坐在辦公室內,和夏想商議萬一三山度假村的事情有了不好的變化,下一步該如何應對。夏想給李丁山的杯子續滿水,說道:“馮旭光看中了壩縣的資源優勢,決定不管通不通山路,他也要來壩縣建廠,不過就是以后運輸麻煩一些,他的決心挺大,也是因為看到了壩縣的貧窮,受到了觸動的緣故。”
“這么說來他還倒是一個有良心的企業家……其實不管是商人也好官員也好,想要利潤和政績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不要忘了經商和做官的根本就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沒有了黎民百姓,哪里有商人哪里有官員?”李丁山只有在夏想面前,才會流露出他文人氣質的一面,“對了,馮旭光是文揚介紹給你認識的,沒想到,他卻和你成了莫逆之交。”
馮旭光不僅是他的莫逆之交,還將會是連接他和高建遠之前的橋梁,只有結識了高建遠,才能在接近高成松的道路上邁出關鍵的第一步,馮旭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真要論起來,文揚還算無心做了一件好事。
“也是,文揚當初的本意是想踢我出公司,沒想到陰錯陽差,我和馮總一見如故,反而成了好朋友,恐怕他現在也是追悔莫及。”夏想笑呵呵地說道,心想也不知道液晶大屏幕項目進行得如何了,從天而降的一千萬投資,說是好事,其實也不好消化。
也不知曹殊黧的設計工作進展到哪一步了?來壩縣之后,他隔三差五倒是和曹永國通通電話,不過事不湊巧,每一次都碰到曹殊黧不在家,夏想只是隨意問了兩句曹殊黧近況,也不好意思問個詳細,曹永國也沒細說,只說曹殊黧每天都用心設計圖紙,從來沒見她這么用功過,連曹殊君也跟著她,整天精神十足,不再是懶洋洋的沒個正形。
總不能直接問曹永國曹殊黧為什么不直接給他打電話吧?夏想對曹永國既有感激又多少有一點畏懼,倒不因為他是廳級干部,而是曹永國審視的目光和置疑的口氣,好象他要打他女兒主意一樣。其實夏想關心的是液晶大屏幕的進展,以及燕市的城中村的改造工程。
夏想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和李丁山談論文揚的同時,遠在燕市,也有人正在談論他。
楚子高的心情最近十分開朗,隨著休閑廣場的落成,步行街的人流越來越多,酒樓的生意好得出奇,不但扭虧為盈,而且盈利幅度遠超他的預計,照眼下的紅火程度來看,前期投入的資金很快就可以賺回來,而且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實現他的第一步夢想,開出楚風樓的第一家分店!
楚子高的好心情在接到高海電話的一瞬間,達到了頂峰,因為高海告訴他,陳風陳市長對北大街的改造成功很感興趣,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要來北大街視察!
陳市長要來北大街?楚子高大腦短暫的短路之后,隨即哈哈大笑,大失常態,一跳老高,連手機都被他摔到地上,也顧不上撿,只顧得上原地打轉,不停地自言自語:“太好了,陳市長要來視察工作,太好了,要是讓陳市長到楚風樓用餐,市內各大媒體一刊登,得頂十幾萬的廣告費……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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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9 23:59:42
第九十四章 陳市長的夸獎
陳風辦事還真是雷厲風行,高海中午打的電話,下午三點一行人就來到了北大街。陳風身邊只有高海和秘書陪同,連區里都沒有通知,完全是一副隨便看看的態勢,也沒有出動新聞媒體。楚子高作為休閑廣場的承建人,也被陳風點名陪同,讓楚子高樂得找不到東西南北,對于陳風沒有新聞媒體隨行采訪的遺憾也忘得一干二凈,盡心盡力地跟在后面,隨時等候陳市長的問話。
陳風48歲,沒有中年男人常見的肥胖身材,頭發不長,長臉大眼,非常干練,尤其是一雙眼睛非常有神,看人的時候,眼神格外凌厲,仿佛能看透人心一樣。他背著手,大步如飛,在休閑廣場上整整轉了一圈,然后站在廣場的中心,向路對面望去,正好看到百姓河邊的一片綠地,三三兩兩地散落著幾條長椅,還點綴著兩個小亭,綠意昂然,游人悠閑,和休閑廣場正好遙相呼應,呈現和諧之美。
陳風點點頭,右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圓:“老楚,休閑廣場建得不錯,不但布局合理,在設計上也別具匠心,少見,非常少見,應該不是規劃院的手筆吧?規劃院的設計一向是太過保守,創新不足,而你這個廣場大膽創新,許多地方初看沒有道理,非得要親自走上一走,才能體會到其中的好處,不簡單,了不起!”
被陳市長當眾夸獎,又直接稱呼他為“老楚”,楚子高活了四十多歲,今天第一次體會到了眩暈的感覺,只覺得頭重腳輕,腳下軟綿綿的,如墜云端,幸福得別說找不到東西南北,差點連路也走不穩了,三步并成兩步來到陳風面前,笑得跟見到太陽的向日葵一樣:“陳市長真厲害,簡直神了,眼光真準,一眼就看出了休閑廣場的不凡之處,不瞞您說,休閑廣場是我特意找人設計的……”
“是哪里的專家設計的?”陳風饒有興趣地問道,休閑廣場富有樂趣并且實用的設計讓他大感好奇,因為城中村的改造他也結識了不少規劃方面的專家,不過讓他失望的是,所謂專家都非常保守,思路上墨守成規,在城市改造中提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意見,多數人甚至還不如他這個外行,讓他大為不滿。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休閑廣場也可以設計得匠心獨特,花草相映成趣,休息長廊和景點布置得恰到好處,不親身走上一走是無法體會到設計的妙處,讓他大喜的同時,不由感嘆,誰說燕市沒有設計方面的人才?
楚子高趁陳風沒注意,悄悄后退了一步,偷偷看了高海一眼,卻見高海假裝沒有看他,目光看向對面的綠地,他心里清楚高海的意思,休閑廣場由他出資建設,他請人設計是他的權利,完全是他自己的決定,和高海沒有什么關系。
市長夸獎他,高海不攬功,楚子高心里挺感激高海,其實他不清楚高海是不想讓陳風多心,不愿意因為他介紹夏想為楚子高設計休閑廣場,而讓陳風認為他喜歡胡亂插手。
“不是專家,是一個剛畢業一年的大學生,叫夏想……”楚子高念著夏想的好,主要是也認為夏想肯定大有前途,所以不遺余力地將夏想大大地夸獎了一通,最后還說,“本來對面的空地一直被人亂扔垃圾,差一點成了一個垃圾場,夏想就建議我將土方填過去,再植上草皮種上樹,就成了一片休閑綠地……反正不管是休閑廣場還是對面的綠地,都是他的主意。”
“才23歲,真是年輕有為,小伙子不簡單,有頭腦有想法,后生可畏!”陳風回頭對隨行的秘書說道,“有機會讓規劃院的專家也參觀一下,看看一個23歲的年輕人的設計,比起他們的水平是高是低?”
陳風秘書江天急忙拿出小本本記錄下來。
讓楚子高失望的是,陳風視察完休閑廣場之后,就直接上車走了,讓他打算邀請陳市長到楚風樓就餐的愿望落空了。他興奮地想打電話給夏想,告訴他這個好消息,才發現中午接高海電話時由于興奮過度,手機被摔了一下,竟然摔壞了,而夏想的電話就存在手機里面,讓他大叫晦氣,沒法第一個給夏想通報好消息,多好的可以進一步拉近關系的機會就這么錯過了!
高海對陳風今天突然心血來潮前來視察休閑廣場,也是十分驚訝。不過驚訝過后,見夏想設計的休閑廣場讓陳風大加贊賞,不由讓他喜出望外。夏想還真不簡單,讓一向挑剔的陳市長也夸獎幾句,要知道,陳風一向很少夸人,就算稱贊一個人,也從來沒有這么當眾贊不絕口過。
不過高海心里清楚,陳風極力夸獎夏想,甚至還提出要讓規劃方面的專家來休閑廣場參觀,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最近他在城中村的改造上,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的緣故。
不僅僅是有來自省里的壓力,市里規劃方面的專家也不讓陳風省心,不但在設計上拿不出讓他滿意的方案,而且在城中村的改造和許多丁子路、斷頭路的規劃上,所給出的方案保守而落后,讓陳風大為惱火,背里沒少罵他們是老頑固,甚至連燕市沒有設計專家這樣的氣話都說了出來。
因為城中村的改造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陳風所承受的壓力,高海也是心知肚明。燕市大大小小有30多個城中村,現在已經拆遷了一半左右,許多人都勸陳風緩一緩,任何事情不能一蹴而就,要留點余地。現在改造了一半的城中村,已經是燕市前所未有的局面,可以緩上兩年,將拆遷的城中村全部新建之后,再改造剩下的一半城中村也不遲,至少可以用新建的漂亮小區做做榜樣,讓死守著城中村不放的村民也知道一旦改造成功,他們會得到更大的利益和好處。
陳風卻頑固地表示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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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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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20 00:00:05
第九十五章 燕市政局風云動蕩
陳風固執地認為,做事情就要一鼓作氣,趁著現在全市改造城中村的東風,一口氣拿下所有的城中村,也有利于對燕市的城市建設做出全面而合理的規劃。但城中村的改造,越向后遇到的阻力越大——提高出讓價格,組織人群對抗拆遷,在政府門前示威,等等,城中村的村民反抗的手段越來越多,讓市里原本大力支持陳風的人也不免退縮,甚至連市委書記崔向的態度也不明朗起來,陳風的壓力因為崔向由以前的明確支持,改為不表態不支持不反對的態度,而陡然增大起來。
如果僅僅是來自市里的壓力,只要崔向不提出明確的反對意見,以陳風的強硬個性,他完全可以抗得住,但事情的轉折來自一次省里的常委會議,省委書記高成松以前對燕市的城中村改造的態度是樂觀其成,但在一次常委會上,突然發難,指出燕市的城中村改造工程存在許多不盡人意的地方,暴力執法,野蠻拆遷,暗箱操作,個別領導干部政治覺悟不高,任人唯親,導致改造后的城中村的建設雜亂無章,沒有完全推向市場……據說此言一出,讓一向大力支持城中村改造的省長葉石生也大吃一驚。
不但葉石生吃驚不小,在場的所有常委都大為震動,因為原定的常委會的議題根本不是關于城中村的改造,高書記突然打亂原有的安排,毫不掩飾地直指燕市的市委市政府,究竟何意?
雖然高成松說完之后,再也沒有了下文,但原先至少有半數以上支持城中村改造的省委常委中,最少有兩三人又保持了沉默。陳風也是在聽到了省委書記的強烈不滿之后,頓時感到身上的壓力重逾千鈞!
如果省市兩級領導都不再支持城中村改造,他身為市長勢必孤掌難鳴,要是崔向還堅定地和他站在一起還好一些,畢竟崔書記還是省委常委,但一旦崔向保持沉默,哪怕不明確反對,實際上也是表明了不支持的態度。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陳風想不明白高書記的講話到底有什么暗示,他當然不知道高成松說了半天,其實重點是點明城中村改造之后的建設問題。如果夏想聽了高成松的原話,就會立刻想到是南方一建在承接城中村改造工程時,因為資質不夠,技術力量不雄厚而被燕市拒之門外。已經和高成松的妻子景曉影搭上關系的南方一建自然大為不滿,就找到了景曉影訴苦,景曉影又將話帶給了高成松,高成松就來了一出常委會上的突然發難。
陳風最后自以為是地認為是規劃方面的專家,所設計的拆遷方案和燕市規劃讓高書記看不上眼,所以才讓高書記在常委會上不點名批評,說實話陳風他自己也對燕市的規劃專家非常不滿,總覺得他們設計的方案要么保守,要么只考慮美觀不考慮實用,總之毛病一大堆,沒一個讓他感到滿意的。正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突然想起高海幫他解決了北大街的改造工程,不但沒有花費市里一分錢,而且聽說還改造得非常成功,步行街得到了市民的一致好評,連晚報也專門刊登了報道,盛贊北大街的休閑廣場設計別具一格,令人流連忘返。
陳風臨時決定前往北大街視察,正是出于好奇,想親眼看一看休閑廣場到底好在哪里?到底是美觀實用還是華而不實?
結果讓陳風大感意外的是,休閑廣場初看之下,設計上并沒出奇之處,但一旦置身其中,才發現處處匠心,就連一條長椅的擺放位置也恰到好處,正好符合行人的行走習慣,當時就讓一直愁悶燕市沒有設計專家的他大喜過望。雖然后來一問得知設計者夏想只不過是一名畢業一年的大學生,讓他微微有些失望,不過仍然讓他心中重新點燃了雄心壯志——只要設計出好的方案,在城中村改造的規劃方面多下下功夫,減少沖突和矛盾,減少工程量,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只是讓他微微感到遺憾的是,自從高海上一次靈光一閃,提出了改造北大街為步行街的高招之后,再也沒有為他提出過讓人眼前一亮的主意。讓他一直頭疼的是,他身邊還缺少一個技術型助手,其他的副市長,一個比一個保守,一個比一個學院派,根本就不是實干家,不堪大用。
陳風一行人來到火車站廣場,看著破舊不堪的火車站,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本來按照他的設想,火車站廣場也在改造的范圍之內,畢竟車站代表著一個城市的形象,但因為城中村的改造牽涉了他的大部分精力,火車站廣場又涉及到鐵路和地方兩方面的利益,連崔向也不同意在改造城中村的同時,再啟動這么大的一個項目。
“哪里是在做什么?”陳風忽然發現在遠處,正對著出站口廣場一側,豎立起一個巨大的牌子,有一個人站在梯子上,正在上面涂涂畫畫。
高海急忙上前一步,微微彎著身子答道:“陳市長,那里就是液晶大屏幕的施工現場,他們第一次設計的效果圖不太滿意,返回讓他們重新做了設計,現在應該正在現場畫施工效果圖。”
工地現場一般都會豎立起施工效果圖,可以一目了然地了解正在施工的建筑物的概況,比如外觀和規模,等等。
液晶大屏幕項目是高海一手催成的,陳風也是清楚此事,聽到重新設計了效果圖,他又來了興趣,手一揮說道:“走,過去看看。”
陳風行事不喜歡張揚,讓其他隨行人員留在原地,他只帶著高海和秘書前往。所以當幾個人來到施工效果圖的牌子下面時,上面仍在專心致志繪畫的人,根本沒有發現下面多了幾個人。
陳風也不說話,很細心地看上面的人繪圖。整幅圖基本上已經完工,只剩下幾個邊角還沒有涂色,但已經完全不影響觀感效果。陳風看得十分仔細,從整體設計到每一個細節,甚至是色彩的搭配他都一一做了對比,最后得出了結論。
“這個設計非常出色,有創新意識,而且思路很超前,不比休閑廣場的設計差……”陳風回頭問高海,“高秘書長,這個項目是你一手促成的,設計者是誰,你應該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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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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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24 15:38:30
第九十六章 偶遇也是機遇
“哎呀!”陳風一說話,上面正在繪圖的人才猛然發覺,回頭一看下面不知何時站了這么多人,心中就有些驚慌,再加上站的時間過長腿有些發麻,腳下一亂,正好將一邊的漆桶踢下了梯子。漆桶從兩米高的梯子上落到地上,彈起老高,里面的油漆四處飛濺,陳風離得最近,身上就沾了不少漆點。
“對不起,真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你們偷偷摸摸地過來,一點聲音也沒有,嚇了我一跳,我膽小不禁嚇,沒掉下去就是萬幸了……你們是誰呀?”聲音清脆動聽,仿佛給酷熱的天氣帶來一絲清涼。
陳風的秘書江天正要發火,陳風擺擺手制止了他,笑了:“本來就是我們不對,小丫頭說得對,真要把她嚇得摔下來,我們可賠不起。對不起小姑娘,我剛才只顧看你畫的效果圖了,一時入神,沒有得到你的允許,是我們的錯。你沒嚇著吧?”
陳風的注意力全在效果圖上面,剛才還真沒注意到上面畫圖的人竟然是一個女孩,看她的樣子清清純純,長得無比清麗,頭發不長,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和他兒子年紀相仿,不由就動了愛心,和顏悅色地說道:“這個效果圖是你設計的?你很了不起,不但設計效果一流,效果圖也畫得非常精美。”
女孩穿著灰黑色的牛仔褲,頭上戴了了頂太陽帽,上身穿一件白色T恤——因為作圖的原因,上面沾滿了油漆,星星點點反而顯得十分可愛,她笑瞇瞇地就勢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捶了捶腿說道:“先說說你們是誰,否則我才不告訴你們,這是商業秘密,懂不懂?拍我的馬屁也不管用!”
高海臉色都變了,正要開口告訴她這是堂堂的陳市長,陳風咳嗽一聲,讓高海頓時把話咽了回去,陳風一點也不生氣,還笑得很和藹:“還知道保守秘密,挺有職業道德,值得表揚。對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開學我就是大二的學生了,還小姑娘?大叔你的眼神有點差……少套近乎,有什么事請直接說,沒事的話就請離開,趁還有時間,我今天就可以完工了。算是被他害慘了,沒想到液晶大屏幕項目的設計工程這么復雜,讓我忙了半個月還沒有忙完,哼,見到他,一定找他算帳。”
女孩臉上神情多變,一會兒嬌氣可愛,一會兒憤憤不平,還鼓起了腮幫子,顯然在和某人生氣。陳風見多了對他阿諛奉承的人,很少見到一個女孩在他面前本色的一面,想起他早夭的女兒要是活著,也差不多和眼前女孩一般年紀,也應該一樣漂亮可愛,不由地父愛泛濫,態度好得不得了:“小姑娘別生氣,你就是大三大四的學生,在我眼中也是小姑娘。我不是壞人,就是想向你請教個問題,想知道這個效果圖是不是你畫的?”
高海和江天面面相覷,不敢相信一向嚴肅的鐵面市長,會有如此柔情溫和的一面,他臉上流露的慈愛,分明是一個父親對一個女兒的愛憐。
“當然是我畫的,沒看到我站在這里忙活了半天?”陽光有點刺眼,女孩拿起太陽帽扇風,才有機會仔細打量下面站著了幾個人,她目光落在陳風身上,突然一愣,隨后眼珠一轉又若無其事地笑了,“叔叔你打聽這個有什么事?會不會看我畫畫怪辛苦的,想獎我一瓶水喝?”
陳風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說對了,叔叔見你頂著烈日辛勤工作,而且年紀又這么小,值得表揚,特意前來給你送水降溫來了……”說話時,扭頭看了江天一眼。
江天不敢怠慢:“我就去!”馬上急匆匆跑向遠處的冷飲攤。
女孩放下畫筆,拍拍手從梯子上下來:“看叔叔你一臉慈眉善目象個好人,又送水給我喝,我再在上面和你說話就是不禮貌了。”她在陳風面前站定,亭亭玉立如一株百合,清新而雋永。
江天買水回來,本想直接遞給女孩,陳風伸手接過,主動送向前去:“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接過水,甜甜地說了一聲謝謝,又搖搖手說道:“女孩名字不能隨便告訴陌生人!”
高海在一旁急得直想跺腳,讓市長記住名字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好事,可是這個女孩卻不識趣,真讓他氣得差點脫口說出陳風的身份。不過見陳風耐心十足地和女孩說話,他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對于領導來講,什么時候嚴肅,什么時候溫和,身為下屬只有旁觀的資格,沒有提醒的必要。萬一一句話說不對讓領導好不容易才有的好心情變壞,領導一生氣,對你的印象變差,那就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了。
江天也是無可奈何地伸伸手,和高海相視一笑,二人都搖搖頭,把嘴巴閉得嚴嚴的。
“不告訴就不告訴……”陳風樂呵呵地象一個寬容大度的長輩,自顧自地也喝了一口水,指了指梯子旁邊的幾個小椅子,“要不我們坐下說話?”
女孩點了一下頭,先跑過去用一塊抹布將幾個小椅子都擦了一遍,然后又依次擺好,陳風就沒有一點市長形象地坐了下來,又沖高海和江天招招手,示意他們也坐下。高海和江天可不敢和市長平起平坐,也不好明說,只好將椅子搬開一點,離陳風和女孩有兩米遠,才勉強坐下。
女孩不管這些,她就坐在陳風旁邊,一口氣喝完一瓶水,將水瓶輕輕地放在雜物桶中,才好奇地問道:“叔叔,你是不是也想請設計師?”
“沒錯,我就是想聘請一個有才華有眼光有創新意識的設計師。”陳風目光掃過城市的上空,知道燕市這個新興的城市,在市政方面有太多不盡人意的地方,他身為市長,如果在他任上能改變燕市臟亂差的環境,也算不負他一腔抱負和從政的理想。
“那你千萬可不要找我!”女孩笑嘻嘻地連連擺手,“我的設計水平一般,上不了臺面,可擔當不了重任。”
陳風奇了:“這個液晶大屏幕的效果圖畫得很好,設計水平也不一般,在我看來,比休閑廣場的設計也不差……小姑娘,你不是怕我騙你,或者擔心我不給你設計費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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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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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24 15:38:50
第九十七章 陳市長動了愛才之心
女孩還是咯咯地笑:“會畫效果圖和會設計是兩個概念,這個效果圖是我畫的不假,不過設計師另有他人,不是我,我可不敢居功……”突然醒悟到什么,一下站了起來了,“休閑廣場?你說的是北大街的休閑廣場?”
陳風點點頭,不明白她為什么這么激動。
“叔叔,你可真有眼光,我都佩服你了……”女孩拉長了聲調,用手指著上面的效果圖說道,“效果圖上面有設計者的名字,排在第一位的人,也就是設計休閑廣場的人,他們是同一個人!”
陳風吃驚不小,忽地站起,凝神一看上面設計者一欄的兩個宋體大字,頓時吃了一驚!
非常正規的宋體大字寫著一個對陳風來說并不陌生的名字:夏想!
居然又是夏想,剛才他還說液晶屏幕設計者比休閑廣場的設計者要技高一籌,正高興燕市的設計人才原來都藏身在民間,一天之內讓他發現兩個人,卻沒想到,原來兩個人卻是一個人,都是那個叫夏想的年輕人。
陳風啞然失笑。
高海也看清了上面夏想的名字,心想夏想算是入了陳市長的耳朵,印象之深刻,比起許多人費盡心機來討陳風歡心要強上百倍。不得不說夏想還真幸運,不,也不能說是幸運,還是他有真本事,兩處設計都入了市長法眼,給市長留下了良好的印象,正頭疼找不到設計人才的陳風不眼前一亮才怪。
可惜的是,夏想非要跑到壩縣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去,要是夏想能留在他的身邊,再出上幾個好點子,陳風一高興,下一步提他當副市長都不是難事。
高海暗暗惋惜。
與高海的暗中惋惜不同,陳風這一次是真動了愛才之心。他也知道剛才的巧合,可不是手下的人故意設計這樣的一出戲給他看,前去休閑廣場和前來火車站,都是他一時心血來潮,沒有事先安排。就算有人故意設計讓他注意到兩處設計,要是設計效果不出眾,也不可能讓他注意到設計師是誰。可以說,夏想的名字一天之內兩次讓他聽到,并且兩次給他驚喜,讓他真真正正動了要和他見上一面的想法。
“曹殊黧,好聽的名字,那我就叫你殊黧好不好?”夏想的名字后面還有一個人的名字,陳風自然會猜到就是眼前的小女孩。
“還是被你知道了!”曹殊黧吐了吐舌頭,也站了起來,雙手背到后面,掂起腳尖,“叔叔,謝謝你的水,不過我還要工作,要不時間就來不及了,就不陪你了,再見!”她的小手飛快地一揚,一轉身就手腳并用爬上了梯子。
陳風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沖梯子上的曹殊黧擺擺手:“殊黧,你是夏想的同學嗎?你知道他現在在哪里嗎?”
曹殊黧仰著小臉,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想:“雖然你好心送了我一瓶水,但我還是不能透露我的隱私,至于夏想現在在哪里——對不起,無可奉告!”
“鬼丫頭!”陳風笑罵了一句,忽然又意識到不對,好象他當著高海的面前表現得太沒有市長的作派了,就又收起笑容,“好吧,我就不強人所難了,小姑娘,再見了……”
陳風一行人剛走,就從大牌子后面閃出一個人,探頭探腦地看了半天,確定陳風走得看不到人影了,才放心地出了一口氣:“姐,你怎么能和陳市長這樣說話?好歹人家也是燕市的大市長,幾百萬燕市人民的父母官,同樣是廳級,可比老爸的權力大多了。”
曹殊黧不以為然地白了曹殊君一眼:“算你識趣,剛才沒露面,否則要你好看……啊,他就是陳市長?我還真沒認出來,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看本市新聞。”
“別裝了,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我還不了解你?你的跳躍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偽裝的心靈,你早就知道他是陳市長了,就是假裝不認識,是不是?”曹殊君雖然沒有穿得向夏想承諾的一樣,穿西裝打領帶,但也是T恤加長褲,不再是歪歪斜斜的樣子,看上去還算順眼。
“真的不是了……”曹殊黧一臉委屈,右腳胡亂地踢著梯子,象是被人欺負了一樣,“我一開始真不知道他就是陳市長,后來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才突然認出來,心想反正前面是真不認識,后面就假不認識也沒有什么了!”
“原來如此!”曹殊君作出恍然大悟狀,“你真聰明,姐,就裝不認識他是誰,怕什么?真要一開始就認出了他,叫他一聲陳市長,說話就沒那么隨便了,多別扭。我們家已經有一個官僚了,誰還愿意再面對面和另一個官僚對話,對不對?”
等了一會兒卻聽不到曹殊黧答話,曹殊君抬頭一看,見她正拿著畫筆,一筆一劃地描夏想的名字,不由垂頭喪氣地說道:“得了,不妨礙你春心萌動了,我找個地兒涼快去,畫完了叫我就成。”
也不知曹殊黧聽沒聽見曹殊君的牢騷,她全神貫注的臉上忽然閃現出光彩奪人的笑容:“懶得理你!”也不知道她是說曹殊君,還是另有所指。
回到了辦公室之后,陳風坐下沉思半晌,讓江天叫來高海。高海知道陳風找他何事,一進辦公室就笑容滿面說道:“陳市長,查出來了,曹殊黧是曹永國的女兒,在建筑學院上大一,嗯,開學后就是大二了。”
“曹永國?”陳風一時沒想起來曹永國是誰,高海不失時機地提醒了一句:“省城建局局長。”
陳風眼睛一亮,城建局局長不正是技術型的干部嗎?他腦中閃一個念頭,忙道:“高海,快去幫我找一下曹永國的履歷。”
高海不明白陳風為什么突然對曹永國產生了興趣,不過也不敢多問,急忙打電話給市城建局局長,向他要曹永國的資料,不出十分鐘,曹永國的履歷就擺在了陳風的辦公桌上。
果然是從基層一步步干上來的技術型的領導,技術員、項目經理、分公司經理再到總公司經理,最后升到城建局局長,曹永國還真是一個實干家,正是他最欣賞的干部類型。陳風翻來覆去將曹永國的資料看了好幾遍,心中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幾乎忍不住馬上拿起電話,打了過去。
“路書記,我是陳風。上次說的關于常務副市長任文病退之后的人選問題,我現在有了一個人選,想見面和您討論一下……那好,我等您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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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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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24 15:39:00
第九十八章 官場就是人與人之間的互動
高海在一旁聽了眼皮跳了幾跳,心慌得差點站立不穩,但陳風隨后投來的和平常沒有兩樣的眼光,頓時讓他打消了心中的幻想,他剛剛升了市政府秘書長,不可能再提到副市長,以后就算再升半格,也不可能一步跨到常務副市長。
燕市是省會,副省級城市,常務副市長向來是高配,是市委常委。
陳風正在為他自己的意外收獲而欣喜,沒有注意到高海的異常,提筆在紙上寫了兩個字,重重地圈了起來,說道:“你說夏想在壩縣當秘書,跟著你的同學李丁山?”
不等高海回答,陳風又接著說:“能不能把夏想調過來,他是個人才,放在壩縣浪費了,讓他跟著我,可以先到城中村改造領導小組當個助手。”
“有點難度……”高海也不隱瞞,實話實說,“他不想離開李丁山,就想在基層干起。我以前也向丁山透露過這個意思,丁山不同意,關鍵是,夏想就認準了李丁山。”
“他就這么看好你的老同學?李丁山今年40歲,想要升到廳級不是沒有可能,不過難度也不小,夏想憑什么就認準了他?這個年輕人,有點意思,不,是挺有意思。”陳風說話喜歡直來直去,他伸手又拿起電話,“壩縣我不認識人,章程市倒有熟人,我打個電話問問情況。還不信了,燕市出去的大學生,還會拒絕燕市人民的召喚!”
陳風也不避諱高海,直接撥通了電話:“王部長,我是陳風,哈哈,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好吧,不和你繞彎子,我向你打聽一個人,他在壩縣縣委工作,叫夏想……”
八月的壩縣,天高云淡,比起燕市的酷暑,這里的氣候清爽得讓夏想沉醉。當然沉醉只是一瞬間的感覺,大部分時間,他都在耐心地等待京城方面傳來的消息。一直遲遲沒有關于三山度假村的確切消息,他和李丁山都多少有點焦急。
焦急歸焦急,正常的工作還要開展。因為上一次在賈寨鄉被劉河威脅一事,李丁山借機展開了整頓治安的活動,讓公安局長王冠清忙了個焦頭爛額,同時李丁山還趁公安局一名副局長退休之際,通過了由鄭謙提出的副局長的人選,算是賣了鄭謙一個面子。政治博弈,不一定處處都安插自己人,只需要在關鍵時刻拉攏一方打壓另一方,就可以充分顯示出權力的意志,就能慢慢地將主動權掌握在手中。
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句話放到官場上也同樣適用。
奇怪的是,在提撥公安局副局長的事情上,對于這樣一個關鍵的位置,劉世軒沒有表態,黃鵬飛身為組織部長,雖然沒有明確表示支持,也是舉手同意,讓李丁山大惑不解,不明白為什么劉世軒沒有爭取一下,提出他自己的人選。
事后新提的副局長趙常勇提著禮物上門感謝李丁山,李丁山也沒客氣,收下了禮物,最后趙常勇歡天喜地地走了,認為李書記收下禮物就算正式接納了他,從此就以李書記和鄭書記的人自居。
夏想猜測在張信穎的事情上,劉世軒和張淑英之間肯定有了齷齪,張淑英離開壩縣時也沒有打聲招呼,李丁山也就假裝不知道她來,現在她走了將近一周了,劉世軒還沒有絲毫動靜,估計是二人之間還沒有談妥,沒有達成妥協。夏想也不在意,既然劉世軒想要和他們比比耐心,那大家就比比看,看誰更有耐心更能穩坐釣魚臺!
對于自己能不能提副科,夏想并不太著急,畢竟他來到壩縣的時間還短,如果硬提也不是不可以,但容易落人口實。所以當李丁山說要在半年之內讓他一步邁入副科級,他反而勸李丁山不必操之過急,要看準時機再出手,非要強硬提升,弄不好會弄巧成拙,反而會損害自身利益。李丁山沒說什么,顯然也是默認了夏想的說法,因為夏想已經將如何和張信穎捆綁在一起提撥,要提都提,不提都不提的利弊都分析得十分清楚,只要拿住了張信穎的事情做文章,不愁張淑英不上心。只要張淑英插手此事,必然要和劉世軒談條件,成與不成,都會在二人之間造成裂痕。
提撥一個張信穎,順帶再帶上夏想,同時又在劉世軒和張淑英之間埋下不和的種子,怎么算都是一筆十分合算的生意。所以他們不用急,急的是張淑英,氣的是劉世軒,上火的是張信穎。
不過,杜雙林該安慰的還是要安慰,私下里由夏想出面和他有過幾次接觸。杜雙林人老成精,幾次交談之后,夏想才慢慢了解到一向是中間派的他,為什么會有意無意地偏向李丁山,有一次他被杜雙林邀請到家中作客,認識了杜雙林的老婆馮云,馮云的一句話道破了天機。
“夏秘書,老杜和我都老了,以后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馮云在縣醫院工作,雖然是排名靠后管后勤的副院長,不過手中也大小有點權力,面相顯老,收拾得倒挺利索,她一邊端上水果盤子,一邊關心地問,“你父母身體都還好吧?家里還有什么人?”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在東一句西一句的聊家常中,一點點培養,夏想接過水果盤:“別忙了阿姨,我又不是外人,不用客氣……我父母身體還好,家里還有個弟弟。”
馮云嘆了一口氣,羨慕地說:“都說養兒防老,你父母還好,至少身邊還有一個兒子,我們家的臭小子倒好,大學畢業后非要留在燕市,說什么也不回壩縣,連章程市也不稀罕,你說這叫什么事?男兒志在四方,可是也要考慮一下父母的感受是不是?老杜說,等他退休了,我們就搬到燕市和兒子一起住,可是燕市不比壩縣,哪里那么好生活的?兒子他心比天高,覺得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在燕市闖蕩,燕市是什么地方?是省會,人才濟濟,一個大學生太普通了,想要出頭太難了。”
“你瞎扯扯什么?我和夏秘書說點正事,你怎么亂扯一氣?快去一邊去,別整事,出去買點好菜好酒,我們中午喝一口。”杜雙林老臉一紅,連轟帶推把馮云趕了出去。
作者:
ViolaKMK
時間:
2015-3-24 15:39:11
第九十九章 劉河的煩惱
夏想聞弦歌而知雅意,杜雙林礙于面子一直不好張口,就借老婆之口說出,到底是教師出身,一些氣節還在,估計也是聽馮云說得太明顯了,臉上就有點掛不住。夏想裝沒看見,隨口轉移了話題,過了一會兒,才又裝作突然想起什么,問道:“杜部長就一個孩子?”
杜雙林的兒子杜同國剛從燕省師范大學中文系畢業,不想回章程市,更不愿意回到壩縣,非要留在燕市工作。杜雙林不過是一個縣委宣傳部長,要是在章程市,他還有些關系,在燕市,卻是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更沒有能力為杜同國安排前程。好在杜同國也算有點能力,硬是憑借真本事通過了燕省晚報的面試,成了一名實習記者。
李丁山聽到夏想轉述他和杜雙林之間的互動,哈哈一笑:“別的不敢說,但要說京城和燕省兩地的媒體,很少有我不認識的人。燕省晚報的總編和我一起在京城培訓過,也算是半個同學,關系還說得過去,我打過電話問一下……”
幾天后,夏想在縣委大院門口偶遇杜雙林,杜雙林神情激動,十分熱情地非要請夏想吃飯,夏想見引來眾人紛紛側目,只好答應下來。因為高興,幾杯酒下肚杜雙林就有點高了,話也多了起來,夏想聽明白了,杜同國的實習期本來有三個月,突然就因為一篇新聞稿受到了總編的嘉獎,提前轉正,算是正式進入了燕省晚報。
正好劉世軒和黃鵬飛站在縣委大樓的門口,目光陰沉地看著夏想和杜雙林一前一后走出縣委大院,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警惕。黃鵬飛見左右無人,小聲說道:“李書記的這個小秘書真有手段,老杜看來已經站隊了。”
劉世軒不滿地說道:“他們翻不了天,鄭謙不會和他們站在一起,還有石縣長一直不表態,也讓李丁山顧忌三分。”
“張信穎的事情怎么辦?”黃鵬飛不無憂慮地說道,“張部長打了好幾個電話,一直給我施加壓力,我都快頂不住了。劉縣長,你想想辦法?”
“拖,拖著不報!”劉世軒心一橫,回頭看了三樓一眼,見李丁山的辦公室窗戶緊閉,冷冷地笑了一下,“李丁山想坐收漁翁之利,我們就和他比比耐心,看誰更沉得住氣。張淑英交給我來應付,不信她還敢翻臉?”
黃鵬飛只好苦著臉答應下來,心里卻道,張淑英天天給我打電話,又不是打給你。她不敢跟你橫,卻敢跟我叫板?兩邊受氣的日子不好過呀。不過他又不敢當面說出來,只好無奈地看了劉世軒一眼,不以為然地想,不就是一個副科,李書記真要拿出來討論,你就算不讓常委會通過,李書記以后也有的是辦法壓你,難道以后非要把矛盾擺到明面上?
劉世軒心情郁悶地回到家中,剛一進門就見劉河和楊貝正坐在客廳,劉河氣急敗壞地說道:“爸,壞事了,夏想這小子太壞了,都欺負到我頭上了。”
劉河今天一早到賈寨鄉找人挖口蘑和蕨菜時,以前因為可以得到一根煙抽的黃海,卻磨磨蹭蹭不愿意再去,一點積極性和主動性都沒有,讓他大為惱火,不得不大方地扔給他兩根煙。結果黃海看也沒看,將兩根煙還給了他,還陰陽怪氣地說道:“兩根煙就大方了?人家的小夏一次給兩盒!”
結果可想而知,警惕性非常高的劉河對黃海威逼利誘,最后黃海架不住劉河兩盒好煙的誘惑,一五一十將夏想等人的舉動交待個清清楚楚,雖然黃海并不知道夏想的真實身份,也只知道他姓夏,但劉河不傻,動動腦子就猜出了是夏想帶人來是在打口蘑和蕨菜的主意。
盡管夏想一直在黃海面前沒有透露過半點口風,也盡量表現得猶如嘴饞的城里人,至少他成功迷惑了黃海,但劉河知道夏想是誰,而且他一直視滾龍溝為自家的后花園,怎么可能讓別人染指?更何況別人還是夏想!
劉河在壩縣的生意不少,不少舞廳、酒店都被有他的股份,不過對他來說,滾龍溝的口蘑和蕨菜雖然賺得不多,但勝在細水長流,是無本生意,穩賺不賠,所以一聽到夏想帶領兩個人親身前往滾龍溝實地查看,他就知道事情肯定不象夏想對黃海說的那么簡單,真要自己吃,哪里用得著費勁去看看產地?吃雞蛋的人,誰會好奇到想去認識下蛋的母雞?劉河意識到肯定出了什么問題。
難道是夏想想插手口蘑生意?一想到這一點,就好象夏想要從他手中搶走楊貝一樣,劉河就如坐針氈,再也無心在賈寨鄉呆上片刻,火燒火燎地拉著楊貝回家。
劉世軒半天沒有說話,他坐在沙發上,隨開電視,目光卻望向窗外。劉河知道劉世軒想事情的時候,就有愛聽電視的習慣,也不打擾他,拉著楊貝在一旁竊竊私語。
過了一會兒,劉世軒伸手關了電視,看了楊貝一眼,問道:“你怎么沒上班?”
楊貝臉一紅,局促不安地不敢正視劉世軒的眼睛,正要開口說話,劉河在一旁忙解釋道:“爸,楊貝的單位也沒什么事兒可做,正好我打算讓你幫她調到機關里面,縣委或是縣政府都可以……”
楊貝大學畢業后分配到了壩縣糧食局工作,因為壩縣農業不發達,糧食局幾乎無事可做。在認識劉河之前,楊貝的母親牛紅妹不過是文化局副局長,能量有限,只能讓楊貝老老實實地呆在糧食局熬日子。后來認識了劉河,牛紅妹自以為傍上了大樹,就天天鼓動楊貝,讓她說動劉河,讓劉世軒出面幫她安排到政府機關上班。
楊貝一是架不母親整天說個沒完,二也是覺得劉世軒身為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安排一個人機關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也就纏著劉河非要換個工作。劉河雖然喜歡楊貝,但他一直覺得楊貝對他還不夠真心,就含含糊糊地沒有答應。誰知不久前突然出現了夏想,讓他知道原來縣委書記身邊的紅人是楊貝的初戀情人,他心里又恨又急,幾次想霸王硬上弓把楊貝辦了,楊貝卻死活不肯,非說要留在結婚的當晚,還信誓旦旦地保證她絕對是原封未動的處女。
劉河將信將疑,心中疑病未去,不過卻對楊貝換工作的事情上了心,就準備找個機會對劉世軒說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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