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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錦瑟]愛情可遇不可求[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09:51     標題: [錦瑟]愛情可遇不可求[全文完]

愛情可遇不可求 作者:錦瑟

今年不結婚,就災難纏身?
太扯了!
這準是他老媽想拐他早日步上紅毯那一端的爛理由!
啊……竟然一語成讖!
他先是摔傷了腳裹著石膏,
現在又被這婚姻介紹所的紅娘黏上!
哼哼!這天真信任婚姻的女人,居然想改變他不婚的觀念。
有趣!就陪她玩玩!
他可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
咦?他愈來愈不懂自己異樣的情思,
每每見她關心的模樣,就會讓他整顆心都暖了起來,
那種感覺,是會上癮的!
可是她,這個「單蠢」的女人,怎只老想著撮合他和別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10:26

  

  算是有感而發嗎?

  往右看這標題,呃……算是吧。

  年近三十大關的時候,腦子裡不只想上班、想小說,想的東西還有些是親人塞給你的,你不得不虛心接受的「建議」,敢說不,除非想嘗試被人唸經的滋味。

  婚姻、相親、介紹所,全部不離這個,然後再加上什麼女人的幸福在於找到一個好老公、女人的快樂在於有一雙乖巧的兒女,最後還補上女人得滿足在愉快的性……以下,消音,夠了。

  因此,最近滿腦子結婚的念頭,不,是別人結,錦瑟看就好。

  不過自從錦弟(錦瑟弟弟的簡稱)也快要結婚的當頭,錦瑟免不了又成為炮灰(慶幸錦弟不是妹妹,要不然錦瑟可能會遭受更大的打擊)。

  坦白說,看著別人喜氣洋洋結婚,錦瑟一點感覺也沒,因為一個人很快樂,只是家人還不忘補述:「你總有天也會老,難不成還要靠親人靠朋友?」

  真是一針見血,錦瑟心痛。

  歷經兩次死別後,錦瑟內心的確感觸頗多,也特別害怕親人的離去,因此在感情上也特別依賴家人,又加上發生一些事,讓自己幾乎快要走入絕境,幸好,是家人的支持才讓錦瑟慢慢度過難關,但也深深體認到親人朋友總有一天都會離開自己,倘若自已不堅強,如何繼續走下去呢?

  不過說很容易,做就很難,總之,希望今年能夠順心,不要讓家人為自已擔心,這就是錦瑟最大的心願了。

  再者,凡事何需太計較呢?

  生不帶來者,死必定帶不走,帶走的僅有你這一生的善與惡。

  看破紅塵,將會發現世界更寬了……又說到哪去了,回歸正題吧。

  錦瑟之所以寫下這本書,一來抒發自已的心情,二來也是有鑒於現在的愛情實在是太「厲害」了,令錦瑟不得不甘拜下風。

  這世紀,「愛」彷彿不再是最珍貴的一個字,那愛情究竟是什麼呢?

  激情的、濃烈的,還是加煙火,轉瞬消逝不再。

  刻骨銘心的愛情究竟在哪?

  大伙,一塊兒找找吧。

  每個人的生命中總該有一段的。

  女主角過去的心傷由男主角填補了,那你的呢?

  回頭看,終於也堂堂邁入第十一本。

  希望錦瑟令年也能努力不懈繼續耕耘下去。

  祝大夥兒,事事順心喔!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14:51

  第一章

  日陽高照,晴朗無雲這是窗外宜人的景致,最適合全家人野外踏青。

  窗內,則是——陰霾一片、死氣沉沉,彷彿是暴風雨將至的前夕,隨時都有陣亡的危機。

  裡與外,天壤之別。

  今天,傲雲廣告公司內部正在做比稿作業,會議室裡因此顯得劍拔弩張,方有一開戰就有血流成河、不可收拾的地步。

  比稿的三組成員,個個莫不正襟危坐、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因為他們都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刮得滿頭包。

  就在第一組呈現完畢自己的作品後,又聚精會神觀摩下一組的作品。

  而會議室內除了呼吸、講解與兩者停下所取而代之的空調聲外,再也沒有半點聲音,只因大夥兒都看得出來今天總監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所以,他們皮要繃緊點。

  廣告這種東西,是講創意、講流行,但呈稿上去的時候,也講一點心情問題,反正,只要牽扯到人這個因素,就脫不了情緒。

  比如:總監心情好,你的東西不太好,他會「好言」跟你說,要你「小洩修改一番即可。

  假如:總監心情不太好,就算你自認東西完美到前無古人可比、後無來者可追,他依然會鐵著一張臉,指出你還有哪裡不好仍需要改進,然後讓你自己乖乖收回去,等待修改完畢後,再來叩關。

  而今天,顯然總監的心情不太好,因此,大夥兒只好更使出渾身解數,以期望平安度過,回家吃消夜。

  唉!若是加班,能趕回去吃消夜的情況,就算是祖上積德了,要不然在公司打地鋪、挑燈夜戰就很可憐了,一個禮拜見不到家人,他們會思念的。

  廣告這種東西,還真害人不淺,但趨之若騖者,又如過江之鯽,只進不退,都是一群傻子。這便是他們這些過來人的經驗談。

  等第三組介紹完畢,時間又猶如一世紀般的才經過了十分鐘,而始終坐著,臉上一副沉思樣、不曾起身過的男人,這才緩緩離開椅子。

  頎長的身形,經由筆挺西裝相稱,更顯出完美比例;飛揚的劍眉、一雙深邃猶如可勾人的黑寶石瞳眸、挺立鼻樑再加上顯得有些無情的薄唇,組合成一張讓男人看了嫉妒、女人戀慕的絕美五官,對外表的自信加上天生的傲氣,繼而造就出他外表不可一世的模樣。

  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今天心情不太好的傲雪廣告公司創意總監——靳雷遠。

  他不愛生氣,雖然脾氣不太好;他不太愛說話,只講重點;他表面看上去頗為嚴肅,但偶爾也是會有幽默。

  可惜,幽默今天沒帶出門。

  會讓他表情沉下的原因通常只有一個,那便是移民澳洲的父母又來電催婚了。

  昨晚,他就被炮轟整整三個小時,幸好無線電話有靈性及時沒電,否則他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得過去那宛若機關鎗不間斷掃射的要命聲音。

  他實在不能理解,為何父母總喜歡花他的錢打電話給他逼他做不想做的事情,結婚——有那麼重要嗎?或許他父母婚姻仍「健在」,但也不表示他這個兒子就得照辦不可。

  在這種速食愛情時代中,結婚已不再是最重要的議題,應該說,只要兩情相悅,同居不就成了,又何必弄出一張未來有可能會再重複使用的證書呢?

  叩叩!

  以指尖敲了兩下桌面,靳雷遠剛轉向窗外的目光這才正視面前一群正等待他頒布結果的下屬。

  眾人見他轉過頭,全部吞吞口水,屏息以待,因為這結果不僅攸關這個禮拜要不要繼續不要命地加班,更影響年底的年終獎金。

  靳雷遠緩緩地開口道:「小邦,下禮拜的汽水廣告,就由你第二組負責。其它兩組,交給我下下一期金飾廣告的廣告企畫。」

  外人不知道,以為靳雷遠生氣,就猜測他大概思緒也亂了,會作出錯誤的決定;但其實不然,他是愈怒,思緒愈清晰,因此在廣告界裡,有不少人就曾吃過他的苦頭,以為他年輕好對付,下場是被電得慘兮兮。

  傲雲廣告是靳雷遠花了五年才使其名在廣告業界奠定基礎,他不僅是老闆也是創意總監,公司業務觸及平面廣告、電視廣告,有時候也會接洽政府單位的公益廣告。

  公司內人才濟濟,有的是慕名而來,有的則是靳雷遠親自挖角,加上靳雷遠本身的個人形象又不輸偶像明星,以致於傲雲在廣告界以外也頗具知名度,但知情的都清楚在自家總監面前絕對百分之百忌諱提到「長相」,否則免不了一頓苦頭吃。

  作出正確的決定,靳雷遠一聲散會,逕自往門外走。

  而在會議室裡得到勝利的第二組,這才高興地歡呼兼痛哭流涕,因為他們終於可以包袱款款回家看親人一面了。

  靳雷遠踏出會議室準備要下樓到辦公室,他的助理唐少郢顯然早已等候多時,見到他,立刻跟上。

  「總監,剛剛有通澳洲的急電……」

  靳雷遠剛想阻止唐少郢說下去,怎知唐少郢居然連氣都不換地逕自接下去說:「內容如下:『你這該死的兒子!要是今年再不給我結婚,就看你老媽我怎麼整治你!別以為你大了、長得帥,又遠在台灣,你老媽我就拿你沒轍,小心明天我就回來找你。』」盡責的唐少郢亦步亦趨跟在靳雷遠後頭,轉述完畢,又問道:「總監,需要回電嗎?」

  回電?又不是晚上睡不著要有人講古給他聽。

  不過長得帥?

  老媽這詞用錯了吧。

  靳雷遠邊走邊說:「下次再有這種電話,你聽就好,不必一字不漏轉述給我。」瞧著唐少郢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也知道他在打什麼鬼主意。

  這傢伙明著是他的助理,暗地裡大概早就投誠了。

  明明他最厭惡有人這樣兩面討好,但偏偏又時常得藉助這個助理幫忙,所以他不能辭唐少郢,至少「暫時」不行,因為唐少郢不會跟他那些前任助理一樣,性別無論男女,都喜歡「不小心」獻身給他。

  真的,他對那些人都沒有任何先入為主的觀念,只是他們實在太亂來,長相漂亮能當飯吃嗎?雖然,不可否認有一張好看的臉的確能無往不利,但也不表示他就來者不拒,他可是家教甚嚴又很有格調,不愛吃來路不明的食物。

  再說,長得好看不是他造成的,是他那雙優良父母的遺傳,所以要不小心獻身,也是該去找他那對閒閒沒事做的父母。

  「總監,能不能給個明確的區分?」唐少郢做起事來,一絲不苟,與他謹慎的個性如出一轍。

  停下步伐,靳雷遠一個回身,下了個再確切不過的指示:「就是有關『婚姻』、『結婚』、『相親』這些字詞的事情,統統別轉述。」他也懶得聽,再聽也進不了耳。

  「但是——」

  唐少郢一個但是沒完,靳雷遠壓根兒不想聽,再轉身,立刻踏出步伐,接著——碰碰碰!連三響,他人跌下樓梯,姿勢不怎麼優美。

  站在後頭的唐少郢,臉色未變地補充:「總監,你的母親說她幫你請人算過命,要是你今年不結婚,肯定災難纏身……」

  真是好一句——災難纏身啊!

  這棟樓的樓梯整修,怎麼沒人跟他說?

   昨天是悲慘的一天,至少對杜若秋而言,是很悲慘。

  自父母車禍過世後,為了扛起整個家,她到處打工,大學畢業也立即投入職場,根本不管工作與自己的興趣是否相符,在妹妹好不容易大學畢業,欠債也還清後,她才正式卸下重擔,開始找尋自己的興趣。

  對於自己父母的婚姻,她很嚮往,所以一直以當紅娘為最大的目標,後來終於善心感動天,她才如願進入「鴛鴦婚姻介紹所」,成為旗下的一名現代紅娘。

  只是,憑藉熱誠與衝勁,對現實不一定有幫助。

  進入婚姻介紹所兩年,她前前後後不過也才湊合了四對情侶,其中有一對還是因為女方年齡逼近四十大關,不得以才勉強接受。這樣的結果實在令她的信心大失,加上後來又有一件青天霹靂的事情發生。

  介紹所有鑒於最近經濟實在不景氣到了老闆都要跑路的地步,所以老闆便說,這個月每個人至少都要拉到一個會員,否則只好讓你回家當免費紅娘。

  「唉!」

  大清早醒來,杜若秋不由得歎氣。

  她其實很少歎氣,就算是過去背負過沉重經濟壓力,也不曾如此頹喪,但如今面對這慘況也不得不以歎氣來表示自己的淒慘。

  她是有雄心壯志,但辯才有點礙,口若想懸河……嗯,得回去再練練,總之,她是真的很煩惱。

  「姊,發生什麼事了?」杜若橙邊喝牛奶邊問。

  杜若橙是個天生的模特兒,從來不知何謂減肥與保養,與杜若秋同一組基因,同一對父母生,卻不同樣貌。

  杜若秋生得極為普通,走在路上不太會有人去注意;杜若橙卻是那種即使穿睡衣倒垃圾,也會令人驚為天人。

  看著妹妹,杜若秋不願意讓她跟著也煩惱,便扯謊:「沒啦,只是在想今天晚上要煮什麼才好。」

  「姊,有心事要說出來。」杜若橙淡淡地說。她還不瞭解她姊姊嗎?有事總愛往肚裡藏,以為自已是宰相肚裡能撐船嗎?

  「沒有,放心吧!我是姊姊,不會有我解決不了的事情。」杜若秋以微笑掩飾過去。

  杜若橙瞥眼,隨即又說:「那種爛工作,若不想做就回家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以我的存款,夠我們用一輩子了。」

  杜若秋摸摸妹妹的頭,她很清楚妹妹是想保護她,可是也保護太過頭了,她才二十剛有六,大好人生豈能就在渾噩中度過,至少也得對社會有貢獻才是埃「放心,那種『爛』工作,姊姊我還適應得過來,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就放心了。快八點了,我去上班了。晚上沒事早點回家吃晚飯。」

  看著姊姊拎著皮包,又在玄關穿鞋的背影,杜若橙淡然回答:「我知道。」

  「再見。」

  杜若橙沒說再見,目送姊姊離開屋子,又靜靜喝牛奶配土司。

   今年不結婚,就災難纏身?

  都什麼年代了,還信那種江湖術士,真是——蠢!

  真是的,結婚就一定孝順嗎?

  難道都沒人在看電視新聞?

  現在是每四對就有一對離婚,那麼結婚做什麼?不過是一種浪費金錢、時間的無聊步驟而已。

  現在對他而言,事業比女人還可愛些。

  早上八點鐘,在家裡等不到助理來接上班的靳雷遠,不太高興的以手機撥了通電話。

  一接通,他便提醒:「八點了。」

  「總監,不好意思,我的車子臨時拋錨在路邊,你既然摔傷腿,要不要今天乾脆休息?」手機傳來唐少郢的聲音。

  「算了,你忙你的車,我自己坐計程車去。」除非必要,他從來不放假,這也是他會成功的另一個要素。

  掛了手機,靳雷遠穿上西裝外套,拄著枴杖,一拐一拐地走出大廈,又一拐一拐來到大馬路邊。

  眼見有輛黃澄澄的車子由遠而近,他立刻伸手招攬,但那輛計程車卻筆直經過他身前,朝前面繼續開,然後停在一個穿著鐵灰色套裝的小姐面前。

  靳雷遠見狀,不悅挑眉。

  計程車司機難道也會性別歧視?是沒看見他更需要計程車嗎?

  本以為還要繼續等候的他,沒料到前頭那輛計程車竟然向後倒車,不偏不倚剛好後車門停在他面前,門一開,走出剛剛那位搶他計程車的女子。

  女子蓄著一頭俏麗短髮,五官不特別突出,不過笑容很搶眼,是那種會使人眼睛突然一亮的驚艷!就因為五官過份平庸,所以笑起來有加分效果。

  「先生,我看你行動不太方便,要不要一塊兒搭個便車?」杜若秋跟司機小高商量後,決定載他一程,助人為善嘛!況且,剛剛見他也是同一社區走出來,互相幫忙嘍。

  篤信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靳雷遠為了以後不想有麻煩,當下就斷絕任何會發生的可能性。

  非是他自大,而是他對自己的容貌有絕對的自信,很多女人,都是看上他這張不太有用處的臉蛋。

  「不了。」他可以再等下一輛。

  杜若秋一臉擔憂地望著他的腿,以為他是不好意思便抬頭說:「可是,你再這麼站下去,可能還要跟石膏繼續做一段時間的朋友。」她笑笑表示,純粹出於善心。

  「沒關係。」這次,靳雷遠冷冷回絕。

  與其跟黏人又麻煩的女人有牽扯,他情願跟石膏天天為伍。

  他真的不是對女性有歧視,只是在他身邊的女人,通常都是以貌取人的比較多,美是美,沒內涵的多,有內涵的,他也不太喜歡。

  「真的沒關係。你一定不常坐計程車,這裡很少有計程車經過的,對不對,小高?」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可信度,杜若秋轉頭跟小高求證。

  車裡的小高回了頭應聲。

  「你看,都快九點了,就別再跟我客氣,舉手之勞而已,真的不用跟我客氣的!」

  他真的不是跟她客氣,他還是寧願等。

  「真的謝謝你的好心,不過『真的』不需要。」瞥見她和善的笑臉,他不禁納悶:沒事,她幹嘛笑得那麼開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15:03

  很早開始,他就不信助人為快樂之本了,要幫人,就要先看代價值不值得,他大膽猜測,想必對這位女子而言,自己絕對值得她的幫助。

  杜若秋又看看他的故作沒事狀,便說:「小高,麻煩一下,他的腳不方便。」她決定好人做到底,因為她已經看見男人額前忍耐的汗珠。

  靳雷遠眉頭一皺,說實在,他的腿的確有些痛了。

  「小姐,我說了不需要……」結果,沒人睬他。

  小高下了車,毫不客氣地與杜若秋強行把靳雷遠架上車,之後,看他一眼。

  「先生,腳受傷就別逞強。」丟下這句話,坐回位子,準備開車。

  這什麼跟什麼?

  他不想接受好意不行嗎?

  杜若秋笑哄著,那神情猶如對待一個不太聽話的小孩子。「忍耐點,坐下來會比較舒服哦,對不對?」

  靳雷遠望著她的表情不說話了,不知怎地,杜若秋的表情與聲音讓他心頭浮現一股溫柔。

  但為了掩飾心底的波濤,他隨即別過頭,注視窗外,至於心上那股令他詫異的感覺,他也草草埋了,不予理會,反正他們很快就會分道揚鑣。

  杜若秋見他冷漠,不在意地逕自說起話來炒熱氣氛。「先生,你也住在這裡啊?可是我從來沒看過你呢。」

  原來是鄰居。

  「你在哪裡工作呢?」杜若秋甜甜地問。

  人長得普通,聲音倒是甜如蜜,不過依然得不到他的回應,他已決定跟她劃清界線。

  杜若秋見他不回應,攤攤手,一臉玩笑似的感歎:「這位先生,你突然變啞巴了嗎?」

  這句話,果然如她所願,換來他一雙冷眸注視。「小姐,我只想安靜地到公司上班,要不是你拉我上車,我不會坐在這裡。」

  他最不喜歡的女人類型,就是那種自以為很好心,卻不知打擾到別人。

  他對這種女人的忍耐度向來不好,根本不想給與好臉色,但是,眼前這名陌生女子,他偏生氣不起來,只因她的溫柔、她的善良讓他覺得很——真。

  真是夠了,又不是電影的情節,他就是不願接受她的好意不成嗎?

  杜若秋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眼前這個男人那麼不喜歡和自已共車,她今天外表有那麼糟糕嗎?

  她挑了眉、微瞇眼,然後朝小高丟了一句問話:「小高,在快車道上跳車,下場會怎樣?」

  小高由後視鏡看了臉色僵硬不太好看的靳雷遠一眼,面無表情道:「幸運的話,會被後面那輛大卡車當場碾斃;不幸的話,就是滾到一邊,讓連續而來的汽車、機車一輛一輛壓過去,然後還得送到急診室,讓醫生糟蹋;更不幸的是,糟蹋完畢,還沒死,就得過最悲慘的下半輩子。」

  待小高解釋完畢,杜若秋露出明亮的笑容問:「先生,你想跳車嗎?」

  這女人……實在令他想咬牙也會因為咬得太厲害而不小心咬到舌頭。

  靳雷遠在心底不知罵過幾回,深呼吸了一遍後,才「和顏悅色」開口:「請載我到傲雲廣告,謝謝。」

  自小,接受母親的嚴厲調教,使得他絕不會責罵女人,更不會動手動腳,在他的觀念裡,打女人的男人很沒種。

  她又笑了。

  靳雷遠不懂,這樣她也能笑?有什麼好笑的。

  她不美,在他的審美標準裡,一點都不。

  不過奇異的是,她的笑容很美、很溫暖,就像是天上那金亮太陽,也如深夜裡的一輪微亮明月,暖暖地包裹住冰冷的人心。

  停停停!他在想什麼,真是廣告詞想太多,連這個也能聯想。

  就算這笑容很美,又如何?關他什麼事。

  總算又找到話題了,杜若秋繼續攀談:「傲雲廣告啊?我聽說過,那裡頭女孩子很少。請問你結婚了嗎?」

  干她什麼事?「沒有。」

  罵歸罵,靳雷遠依然說實話,這又得歸功他母親的教導有方。

  小時候單純,就讓母親騙去跪在祖先牌位前發誓,以後絕對不能說謊,否則會被車撞死、被雷劈死、被水淹死。起因當然不是他,而是那個年輕時老愛欺騙他母親的老爸,害得母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女朋友呢?」杜若秋眼睛登時一亮,明亮的眸子彷彿門著光芒。

  「沒有……」用膝蓋想也知道她的企圖了,他很想說謊,卻說不出口,真是夠了。

  杜若秋的整個五官頓時如燈泡一般,亮了起來,她這個月的「免死金牌」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果然,幫助人是好的。

  「我看先生長得不錯,工作也很好,怎麼會沒有女朋友呢?」她開始切入主題。能不能安全撐過這一個月,就看她今天的功夫了。

  「我對女人沒興趣。」現在對他而言,工作比較有趣。

  杜若秋一聽,臉上立刻表現出她內心的詫異,可是有職業道德的她,很快揮去外界灌輸的那些歧視言論,很快露出一如剛剛的表情,不過這會兒笑容有些僵。

  「呃……先生,其實,我們也有嘗試辦這樣子的『另類』徵婚,不知您有沒有對象?或是需要我們幫您介紹?請您放心,我們鴛鴦婚姻介紹所絕對男女無欺,就算您喜歡的是男人,我們也會幫您找到一個完美的情人……」不過得先說服老闆要辦這種「另類」介紹才行。

  靳雷遠聽到一半,眉頭一皺,原本已轉過去的冷峻五官又回了過來,深邃的眸子直直瞪著她。

  「你說什麼?」

  以為男人終於對她的職業有興趣,杜若秋趕緊把練了一年才練成功的招牌微笑掛了上來。

  「您好!我是鴛鴦婚姻介紹所的紅娘——杜若秋。」

  「我是問你剛剛說要幫我找什麼?」

  似快要冒火的眸子又冷冷逼近,使得杜若秋竟莫名有種覺得車內冷氣忽然變強了的感覺,忙不迭地往另一邊緩緩移過去。

  「其實,同性戀不是很嚴重的問題,我們鴛鴦依然能幫您牽得紅線,只要您加入我們的會員,年費……」

  未竟的話語讓靳雷遠打斷。「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怎麼辦?他好想、好想——宰了她!

  怎麼車內一下子冷,一下子又熱了起來呢?

  杜若秋仍然不知大難臨頭的回答:「杜若秋。」

  靳雷遠又逼近她,直到她的背抵上了車門,兩人的鼻尖只剩一寸的空間,一個呼吸,兩人皆可嗅到對方的氣息。

  她的身上,是清雅的香水味;他的身上,是淡淡的香皂味。

  「先生,這樣的距離會不會有點……太近了些?」即使對方是同性戀,對自己應該沒有興趣,可是她可從沒有過與陌生男人這麼近距離接觸。

  有點怪、有點呼吸不順,還有點心跳加速……怎麼回事?

  「我、不、是、同、性、戀。」靳雷遠一字一句、口齒清晰的表明。

  「喔,我知道了。對不起!對不起!」原來是自已誤會了,杜若秋連忙致歉。

  等靳雷遠離開自己,杜若秋又不知死活的建議:「先生,您的個性有點冷漠,這樣不太好,要改一下喔,否則會交不到女朋友。假使你覺得個性難改,也想要結婚的話,不如到我們鴛鴦看看,我們的服務有品質保證,還有完整的售後服務。」既然已經確定對方的真正性向,杜若秋又開始遊說。

  婚姻介紹所有售後服務?他倒想聽聽。

  「什麼售後服務?」

  杜若秋笑得無害:「就是離婚啊!我們會有專門的律師幫你們訂契約、解決這類棘手麻煩事。」

  靳雷遠聽了,眉頭一攏,他真的會讓這樣子的婚姻介紹所打敗。

  「我自己也有律師。」

  「先生,您排斥婚姻嗎?」杜若秋見這男人不太好說服,決定換另一個方向進行,採取一針見血法,就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招式,據說上一個年度紅娘總冠軍就是採取這方式,且屢試不爽。

  「有沒有都無所謂。」其實他壓根兒都沒想過結婚這問題,一個人過活愜意極了,何必要找一個牢籠來關住自己。

  杜若秋斂眉,開始發表她對婚姻的見解:「先生,有這種觀念是不對的,要想想,若沒有你的父母,又怎會有你的存在?所以說假使你沒結婚,就等於在剝奪你孩子未來的生存權利。」

  「這樣的人畢竟不多。」他不過是少數里的其中一個,不值得重視。

  「可是我面前的你——就是一個。」

  瞧她說得嚴肅又正經,好似他不結婚就是天地不容,該以死謝罪,這會兒,換靳雷遠必須往旁邊移動。

  「你忍心剝奪你孩子的將來嗎?若他是未來能改變地球的一名偉大科學家,或是下一個貝多芬,甚是諾貝爾和平獎的得主,你不生下他,不就等於扼殺了一個美好的開始嗎?」每次一遇到這類話題,杜若秋總是特別激動。

  只是不結婚,結果有如此嚴重嗎?

  靳雷遠啞口無言,這是他生平除了母親之外,竟還有另一個女人能讓他開不了口,厲害。

  「我只是說婚姻有沒有都無所謂,並不是絕對排斥好嗎?」末了,他還得為自己辯解一番。

  杜若秋說得更慷慨激昂:「有這種觀念就更不對了,既然要結婚,就要負責任、當作一回事,而不是隨隨便便就結,這樣是很不尊重神聖的婚姻。要結婚,就要抱持一顆虔誠的心。」

  虔誠?又不是信教。

  他被教訓了嗎?現下又該回答什麼?

  除了沉默,靳雷遠不以為自己能夠說出比她更厲害的漂亮道理。

  明明,他身為一個領導流行的廣告人,最會舌粲蓮花,卻竟在這名女子面前,說不出半個反駁的字句。

  他想大概是她那認真又執著的氣勢壓過他吧,因為她很尊重婚姻,說出口就頭頭是道,至少看起來是那個樣子沒錯。

  「小秋!小秋!」前頭的小高連喊她幾聲。

  「什麼事?」她正忙著試圖改造一個迷途羔羊,苦海無邊,要他回頭是岸。

  「你公司到了。」

  小高這句話對靳雷遠來說,不啻是一個勝過中樂透的天大消息。

  「喔,謝謝。先生,這是我的名片,請你下次務必要過來一趟,我再跟你詳細講解。」褪去適才的片刻激動,杜若秋又變回溫柔可愛的模樣。

  父母的婚姻令她嚮往,因此一旦提到有關婚姻的問題,她總是特別激昂,因為她覺得婚姻就該是神聖不可侵犯。

  靳雷遠順手將名片塞入口袋,隨口說好,便要小高趕緊開車,這地方,他是不可能會再來的。

  現在,是有多遠離多遠。

  杜若秋也不是傻子,她感覺得出來靳雷遠不是很喜歡自己,可是為了自己的理念又為了工作,她才會這麼厚臉皮埃「小高,拜拜。」她笑得溫柔的跟小高說再見。「開車要小心喔!」

  開車要小心——靳雷遠冰冷的眸子調回她臉上,聽她溫柔的囑咐司機,不知怎地,他總覺得有點不快,當然不是嫉妒,而是一種受到冷落的不滿滋味。

  剛剛明明還對他特別慇勤,是不是這會兒見他沒了利用價值,就轉向別的男人了?

  真現實!

  「記得準時下班,我會來接你。」

  接?他們是什麼關係?

  「好。先生,拜拜。」眼角餘光瞧見靳雷遠看著自己,杜若秋趕忙轉眸一笑,希望能挽回一點專業的形象。

  靳雷遠不自覺也說了聲再見,等他發覺時,趕緊別過頭。當他要催促小高時,計程車忽然砰了一聲就熄火。

  才剛要走進去的杜若秋又折返。「發生什麼事了?」

  小高回頭,仍然面無表情:「我的車子好像有問題,隔壁有個車廠,我去去就回來,你就先在這裡等我三十分鐘。」

  「不用了,我去搭別的車子。」他是一分鐘也不想待了,尤其,當他又瞧見杜若秋那雙明亮的眸子又開始打他的主意後。

  「先生,我堅持,是我害你遲到了,所以我要免費載你到公司。」

  小高那張性格的臉,還頗有威嚇的效果,不過靳雷遠可不是怕他,而是那個女人又進來拉他。

  「先生,這是天意,上天決定要讓我幫你找到一個好姻緣,所以,請下車吧!」她笑得特別開心。

  今早才想到那句話,真是一語成讖嗎?

  他的災難,從跌倒之後,就開始了。

  杜若秋拉著靳雷遠的手,喜孜孜地笑。

  果然沒錯,該你的,跑也跑不掉,

  這不應證了嗎?這名客人,就是她這個月的免死金牌,加上要撮合的第五對佳偶!

  杜若秋,你絕對會完成目標的!

  她有這份篤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15:47

  第二章

  恭恭敬敬奉茶,再擺上好幾大張的身家調查表與性向測驗,最後,又給了他枝筆。

  意思簡單明瞭,他跑不掉了。

  在半拉半走之下,當下靳雷遠已經坐在這間婚姻介紹所的辦公室裡,於是,他也只好埋頭苦幹,隨便填寫他的徵婚條件。

  十幾分鐘過去,杜若秋笑著走進來。「請問寫好了嗎?」

  靳雷遠忿忿地白她一眼。

  他可以生氣的,但偏偏他就是氣不起來,因為她的——笑容,竟是該死的讓他軟下心腸。

  杜若秋也不以為意,拿起他的資料。

  「你也喜歡看偵探小說啊?我也是耶!你也喜歡釣魚啊?我也是耶!我也滿喜歡看廣告耶……」

  之後,靳雷遠就這麼靠在椅背上,聽著她不斷地說「我也是耶!」「好巧喔!」「我也喜歡耶!」怎麼著,紅娘也會順便幫自己相親嗎?

  末了,他打斷她:「我是男的,你也是嗎?」

  聽出他嘲諷的意味,杜若秋才不好意思地說:「我很少看見有這麼跟我契合的同伴。」

  「就算我們最適合,我也不可能跟你相親。」有好感是一回事,但要結婚——又是另一回事。女人,省省吧。

  聽他講出如此惡毒的話,杜若秋的心是有點受傷的,她也不是真的對他有意思,不過是覺得遇上同好了嘛!這男人脾氣真不好。

  看完對方的條件,她開始看靳雷遠的擇偶條件,不看還好,一看差點昏倒。

  「……要會煮滿漢全席?」台灣有嗎?

  「我對吃很注重。」

  「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不是找古代人結婚?

  「我喜歡我的妻子才華洋溢。」

  「嫁妝千萬」找個富商還比較容易點。

  「這樣我就可以少奮鬥二十年。」

  之後接下來每一樣,都令杜若秋滿臉黑線條,滿天烏鴉亂亂飛,嘴角抽搐,說不出話來。若根據這位靳先生所開出的條件,這位堪稱史上絕無僅有的大美女,大概——還沒出生。

  當然了,杜若秋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來靳雷遠是有心刁難,既是如此,她決定就以他的性向先來幫他擇偶,或許等哪天他心情好多了,再請他重填。

  雙方多多擔待了,她也不想強人所難,誰教她有業績壓力。

  輕咳幾聲,杜若秋正色說:「靳先生,我們鴛鴦會以剛剛您填的性向及興趣來幫你擇選對象,那現在,容我再請問你幾個問題——你對另一半的外表會不會有強烈要求?」

  靳雷遠不知不覺開始打量杜若秋,幸好,她還是有專業的態度。

  「順眼就好,至少不要一看就想逃。」他老實地說。審美標準是看個人,所以每個人都會挑的。

  咦?竟然回答了,是不是表示想認真了?

  「希望她也要幫著分擔家計嗎?」杜若秋抓緊機會繼續盤問。

  「這倒不必。」他自信自己的薪水夠用。

  不知這個杜若秋有沒有男朋友?會有哪個男人會喜歡她呢?會是那個司機小高嗎?

  「希望你們有共同興趣,或是不要?」杜若秋邊問邊記錄。

  「皆可。」

  其實,杜若秋臉蛋不怎麼樣,腿的線條倒是挺美的,勻稱又無瑕,有拍絲襪廣告的本錢。

  「那,對她的個性有沒有特別的要求?」看不出來靳雷遠個性有點冷、脾氣有點壞,倒還滿隨和的,她非常堅信成功就在不遠處。

  「不要像你就好。」他又惡毒表示。

  杜若秋一怔,下意識咬了咬下唇。

  驀然,他好似看到杜若秋眼底的一抹受傷,才察覺自己竟該死地口不擇言了,但一時間,他也說不出什麼道歉的話,只好任場面僵了。

  沒一會兒,杜若秋立即端起職業的面容,笑著回答:「放心,身為紅娘,就是要幫每位客戶找到最好的對象。」

  好在杜若秋即時將局面挽回,又繼續問他一些他個人的問題帶離原先的尷尬。或許是想賠罪,所以接下來的問題,他是有問必答。

  對於他如此配合,杜若秋雖是意外,但也很高興,因為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又扯出一抹專業性的微笑,杜若秋說道:「靳先生,很感謝你提供的資料,我會盡快為你安排約會,並在這裡預祝你找到理想的另一半。」被一個男人如此明顯厭惡還是第一次,可是她需要為了業績考量,所以,再次見諒嘍!

  靳雷遠早就不管她說些什麼,他注意的是眼前的她。一看就知道與自己是徹底不一樣的個性,愛笑、熱心,脾氣又很好。

  現在,換他對她有興趣。

  「既然你就要為我服務,那我們就互稱名字吧。」向來只有他把人家調查得清清楚楚,可沒人能如她這麼瞭解他。

  「當然可以。」看見靳雷遠繃緊的表情忽然鬆開,她想應該是有轉機。

  「還有,有關我的資料,不准你給任何人看,包括你的同事,要不我立刻取消。」

  「一定。」

  「對了,你讓幾對情侶結過婚?」

  「四對。」

  靳雷遠撇了唇。「想要我成為你的第五對?」

  這是什麼問題?想,也要看緣份哪!

  杜若秋委婉回答:「其實感情的事要看緣份的,若沒有緣份,也強求不來。」她才不做那種害人的事情,她只是期望有第五對佳偶出現而已。

  「那麼,再請問,這四對之中,有幾對離婚?」

  被人質疑專業,杜若秋稍稍激動。

  「你這是在懷疑我的能力了?」她最不喜歡有客人懷疑她的能力,想她雖然才來鴛鴦兩年,但是她一直都很認真在學習,絕不希望有人質疑她的能力。

  「以現在每四對就會有一對離婚的比例來看,你真的覺得要人結婚是正確的事情?」靳雷遠反問。

  「攜手相伴一生是每個人都想達成的心願,就算你現在不想,等你將來老了也是會想。」

  「若是不幸離婚了,那是不是還得繼續找?假如繼續找,又該找到何時?」他不排斥婚姻,只是不喜歡她那麼信任婚姻的制度。

  就如同他那對人人稱羨的父母,也是歷經兩次輕率的離婚又結婚才能熬到現在,所以對他而言,婚姻可有,但不是那麼重要。

  杜若秋沉下臉色。「雷遠,我是無法證明什麼,但我能說婚姻真的需要雙方共同支持,假設性的問題永遠只是假設。」一口氣說完,她臉色紅通通。

  看得出杜若秋微慍,也使得她蒼白的臉色有了紅潤,她的唇抿著,卻抿出一股不輸人的氣勢;她的眉蹙著,讓人不禁注意到她的眸子原來是那麼明亮。

  看來,還是有人生氣的時候,是特別好看的,眼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不過,他不喜歡她如此篤定的模樣,因為這樣據理力爭的個性對男人而言,最難忍受了,試問哪一個男人能接受女朋友的氣勢強過自己?

  沒想到她外表看來弱不禁風,內在卻非常堅定自己的信念,就好似當初眾人都反對他走廣告這條不會成功的路一般。

  「哦,那你敢不敢做一個最大犧牲的保證?」信任婚姻的人,是單純的,他要教她認清現實,婚姻——是這世上最難掌握的事情。

  「什麼意思?」

  「假如你不能讓我順利結婚,又在一年內不離婚,就要請你放棄你的工作,因為這表示你根本還無法替人擔保什麼。如何?」他邪邪地笑。

  他是設下一個不太公平的局,但跳不跳仍在她。

  「好。」杜若秋最不喜歡有人這麼看輕婚姻,於是一時沒想清楚就答應下來。

  「很好。」他微笑。

  「不過,你不能故意破壞,假使你有了喜歡的對象,一定要說。」

  「當、然。」果然是個單純的人哪!他在心中搖了搖頭。

  兩人四眸交投,杜若秋決心完成,靳雷遠則心存破壞。

  「小秋,小高找你的客人。」

  內線電話撥進來,杜若秋答了聲,便掛斷。

  「小高來接你了。」

  送他上車後,杜若秋說:「雷遠,我一定會讓你改變對結婚的觀念。」

  「我拭目以待。」他淡漠回應,隨即又笑。「你還記得我剛剛說每四對就有一對離婚的事情嗎?」

  杜若秋點點頭。

  靳雷遠續道:「他們為什麼要離婚?」

  被問倒,杜若秋一時難以回答。「原因太多……」

  「不,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不愛彼此了,所以既然能離婚,又何必要結婚來綁住自己呢?」

  杜若秋直視他。「這樣說是不對的,婚姻就好比打了契約,既然你承諾要愛對方一生一世,怎能違反契約?既然一開始你選擇她,又怎麼能說不愛就不愛,那麼,當初你的愛情就是假的了,不是嗎?所以婚姻要慎重,商場上一旦打了契約,可以違背嗎?」

  「付違約金就好了。」靳雷遠淡淡揚唇。

  「我的意思不是那樣……」

  杜若秋還想解釋給他聽,卻讓他攔下。

  「我還得上班。不過——若秋,我記住你了。」他想她大概是他身邊唯一一個還如此純真信任婚姻的人了。

  「下次見。」她揮揮手。

  杜若秋望著遠去的計程車,心中驀然想起過去的一幕——「志文,我還有哪些缺點你不喜歡,統統說出來,我都能為你改!」

  「若秋,我們的個性根本就不適合。」

  「你一開始不是這麼說的!」

  「若秋,交往才會知道適不適合。你明知我是個藝術家,卻整天要纏著我、黏著我,我根本沒有時間創作了。你的愛,給我很大的壓力,快讓我不能呼吸了!」

  不能呼吸……

  「不能呼吸?」她不禁吐出這四個字。

  過去那一段感情之所以會結束,正是因為她想要找人依賴的個性讓對方不能呼吸的緣故。

  原以為自己已經忘記,沒想到靳雷遠竟無心揭開她的傷口了,更可悲的是,原來她的傷口一直沒好過。

  唉!她一直想忘記那個傷痛的。

  不禁,杜若秋端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戀愛蜜月期的時候,她的黏人是他的靈感、原動力,而當感情漸漸淡去時,就成了他的壓力來源、他的瓶頸。

  但即使如此,她依然深信婚姻,也相信將來有天她必定能找到一個能愛她一生一世,並包容她所有缺點的男人。

  關於這點,她篤信不移。

  因為她的父母不就是這樣過來的。

   靳雷遠好不容易踏進辦公室,他的助理立刻就跟上來。

  「總監。」

  「幹嘛?」整個早上毀在一間婚姻介紹所裡,此時靳雷遠的臉上正掛著「不要惹我」的牌子,一靠近,殺無赦。

  「你遲到了。」唐少郢淡淡表示。

  「唐助理,你是不是太閒了?」他沒好氣回道。

  「不是的,我只是想報告,有個廣告對方指明要你做。」

  聽見是公事,靳雷遠立刻斂住脾氣問:「哪個廣告?」

  「是『出奇制勝』的汽車廣告。」唐少郢跟著進辦公室。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16:02

  出奇制勝原本跟他們傲雲就有不少合作的案子,關係一直良好,既然這次對方指明,他也沒有推拒的道理。

  「代言人指定是誰?」

  「雲霄經紀公司的模特兒——喬寧雅。」

  靳雷遠點點頭,示意知情。「我等會兒會打電話過去洽談。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

  靳雷遠一臉笑笑。「公事結束,我們來解決私事。從明天開始幫我叫計程車,只要計程車沒來,你就得負責來接我。」

  唐少郢看得出來總監透出的那感覺是一種找到新遊戲的詭異。

  他很清楚廣告人做久了,就要隨時充電,否則腦子早晚搾乾,所以補充電力對廣告人來說是一件大事,而據他所知,他的總監補充電力的方式就是玩。

  「今天早上讓你找到好玩的了?」說了談私事,唐少郢才問。

  靳雷遠笑得神秘。「這還真多虧你的車壞了,才讓我遇上。原本還以為是個麻煩,沒想到竟有意外的結果。」

  唐少郢淺淺擺笑。「那就先祝總監充電成功,我還有事要辦,先出去了。」

  「嗯。」

  剛巧他的手機響了,靳雷遠迅速接起。

  「靳雷遠,請說。」

  「我是杜若秋。」

  靳雷遠調侃地問:「這麼快就幫我找到對象了嗎?」

  「不是的,只是想問你有沒有平安抵達?」

  「放心,我平安到公司了。托福。」

  最後兩個字,是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

  「你的意思是說車子壞了是我的錯?」

  「嗯哼。」他說出來的話,要看聽的人有沒有慧根。

  杜若秋頓了頓,許久才說:「雷遠,我已經當你是朋友,是朋友才跟你說,你講話這麼毒,會很難找到女朋友的。」

  他講話毒?

  還沒毒過他的助理吧?

  「放心,我相信總有人會欣賞我這麼誠實。」各花各入眼,不是嗎?

  杜若秋對著電話搖頭,真是孺子不可教。「我……」

  靳雷遠可不想又把時間繼續浪費在電話上了。「你只要負責幫我找對象即可,剩下的就不用管。」

  他最不喜歡愛管東管西的女人,說到底,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希望女人乖乖待在家裡比較好。

  「好吧。」客人至上,她必須配合到底。「那麼,一有消息,我會盡快跟你聯絡,不打擾了。」

  這時,靳雷遠才注意到透過電話原來杜若秋的聲音很柔、很好聽,他想她去當個廣播員應該更合適。

  「好。」掛了電話,他振振精神後,準備埋入公事裡,一個早上的時間,他必須補回來。

  至於那個什麼婚姻介紹所,就等他有空再去處理。

   「若橙,我會不會很蠢?」

  正在張口咬雞腿的杜若橙,停下動作,緩緩抬眼望著一整晚都看似不太對勁的姊姊。

  「是誰說你蠢,我幫你揍他!」不管對錯,她只幫姊姊。

  杜若秋抿抿唇。「不是啦,我問你,現在的人對婚姻的觀念真的不像以前那麼忠誠了嗎?」

  聽見婚姻兩個字,杜若澄明顯神情一僵,但好在杜若秋太專心看著桌上的菜,才沒發覺她的異狀。

  「或許吧……速食愛情太容易得手,現在的人就懶得去花心思經營婚姻,離婚結婚不過就一張紙,沒什麼的。」杜若橙闡述現在新新人類的觀念。

  杜若秋聽得出來連妹妹也不太尊重婚姻。「若橙,爸媽不是教我們要尊重婚姻的嗎?」

  杜若橙露出苦笑,幽默地說:「外面的世界太複雜了,我還能這樣不在外面鬼混,天天回家吃晚飯,你就該感謝我的良知沒被吃了。」

  「可是……」妹妹的聰明讓她很放心,但做姊姊的總是會多操點心。

  「姊,吃飯了。」太厭煩的問題,她不想再討論。

  杜若秋扁扁嘴。「你每次都這樣。」

  結束話題,餐桌上又恢復吃飯的聲音,但杜若秋腦子裡還在想事情。

  不管外面環境如何變化,她依然信任婚姻。

  這理念,將會永遠陪伴她。

  「姊,你一點都不蠢,你只是很堅持自己的理念,我支持你。」語畢,杜若橙繼續啃雞腿。

  杜若秋滿臉笑意。

  是啊,無論如何,妹妹都會支持她。

  這樣就夠了。

   早上,剛出大廈的門口,一輛黃色計程車猛然停在他面前,靳雷遠原本正想上去,但看見司機是小高後,連忙停下腳步。

  小高下了車,朝他走來。「昨天真是不好意思,害你遲到了。」

  「無妨。」

  「其實我看得出來你並不想結婚的,可是又讓小秋硬拉進去,一定讓你很頭疼吧?」小高燃起一根煙,笑笑地問。

  看起來兩人關係不是普通的好,也不知怎地,見他們關係好,靳雷遠竟有些不是滋味。

  「還好。」他不喜歡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吐露太多。

  「要不要我順道載你一程?」

  「我有叫計程車了。」他客氣拒絕。

  「早。」遠遠地,傳來杜若秋清亮的嗓音。

  「早,小秋。」

  靳雷遠下意識地回頭,今天的她穿了一件無袖粉色洋裝,顯得格外有朝氣。

  「咦?好巧喔,雷遠,你腳什麼時候好啊?」

  她走過來竟是第一個問他,莫名地,她的關心讓他有種愉快的感覺。

  「再一個禮拜吧。」

  「喔,那就太好了!說實話,我昨天已經幫你找到一個適合的對象了,人家是雙博士,個性溫柔婉約,廚藝又一級棒,不會琴棋,但懂書畫。等你拆掉石膏後,我再安排你們見面。」幸好不會讓女孩子等太久,否則她還真怕這個條件太好讓其他同事搶走。

  「你在意我的腿是因為要安排相親?」他不甚滿意地問。

  頓時,杜若秋覺得車內的冷氣好像又強了,怎麼這兩天小高的冷氣忽冷忽熱,要叫他去修修了。

  「當然啊,對方是女孩子,也急於結婚,絕對不能讓她等太久,其實我知道你的腿會好,可是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這樣將來成功的機會才會大一些。」她分析給他聽。

  前頭的小高彷彿已經聽出個所以然,輕輕一笑。

  靳雷遠注意到那聲笑刺耳得很。

  不過他更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他為何又上車了?不!應該是說他何時上車的?

  「我什麼時候上車的?」他口氣森冷。

  「我是第一個進來的。」小高趕緊說,以示清白。

  杜若秋也搖搖手。「不是我喔!我第二個進來的……」

  「那這意思是表示我是自己跟上車的嘍?」他怎麼會有如此蠢的舉動。

  杜若秋拍拍他的肩,笑了笑。「也沒關係啊,反正我們兩個的公司順路,沒差啊!」

  「車上多了你,哪沒差?」

  一個衝動,他又弄僵了場面。

  除了在親人面前,他很少會這麼任性說話、不看場面的,怎麼一遇上她,他的個性就全走了樣,一點也沒有平常應有的氣度。

  杜若秋縮了縮脖子,把頭轉向另一邊,緩緩說道:「其實,我也知道你不是很喜歡我……」

  「若秋,我沒有……」不喜歡?沒那麼嚴重,他不過是喜歡看她煩惱的樣子罷了。

  突然,杜若秋一個轉頭,少了垂頭喪氣,倒是多了幾分勇氣。「可是——請你試著暫時喜歡我吧,要不然接下來的日子我們要經常在一起討論、見面,你會很痛苦的!」

  聽她這一席話,讓靳雷遠原本想安慰她的話又吞了回去,原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相親。

  一股氣憤沒來由地竄上,佔滿他的心。

  結果,她對他的好,都只是為了讓他結婚成功,那麼,他絕對不會讓她成功的,說他無聊也無所謂,就是絕不!

  頓時,他笑得猶如一隻狐狸。「好啊,我可是非常期待你給我安排的對象。」

  單純的杜若秋不疑有它,雙手合十,雙眸綻放出光芒。「這就對了!只要你一心想結婚,就絕對會成功的,我跟你說,那位小姐人不只美、氣質又好,家世也足以和你匹配,所以一定可以成功的。」她是愈來愈期待第五對佳偶的誕生。

  靳雷遠愈聽愈火大。

  她的說法說得好似他貪色、重財,難道完美的對象才能造就出完美的婚姻嗎?跟她結婚就不行嗎?

  等等——他剛剛是想到什麼了?

  跟她……結婚?

  跟杜若秋?

  他的目光開始打量她。

  「怎麼了嗎?」杜若秋讓他看久了,便問。

  跟她?

  他搖了頭,不可能的。

  他本來就不想要婚姻綁住自己,就算她的笑容再怎麼好看、她的聲音再怎麼好聽、她的腿再怎麼美,他也不可能跟她。

  「沒事。」他冷然回應。

  前頭的小高又搖搖頭,直到杜若秋先下車,他才開口。

  「你是不是天生喜歡欺負人啊?」小高吶吶地問。

  靳雷遠眼神一凜。「心疼啊?」

  小高不答反說:「你一定是那種小時候會欺負自己喜歡的女生的笨蛋。」

  就算他是這種人,也不關他的事。

  「想英雄救美應該選剛剛,而不是現在。我還不需要你來教訓我。」搭個計程車,需要被人訓一頓嗎?

  漂亮轉了個彎,小高又說:「哎!我何必教訓你呢。反正你的態度我也很放心,小秋不是那種喜歡大男人主義的人。」

  劍眉一挑,靳雷遠的視線冰冷掃過小高。

  這意思是說他根本不值得她喜歡嗎?

  不過,他可沒去玩人家感情的閒工夫,就算她不喜歡他,也沒什麼。

  縱使,他的心會有點不爽。

  「放心,我沒有飢不擇食到那地步,我不會搶你的女朋友的。」語畢,他緩緩下車,掏出一張千元鈔。

  小高睨他一眼。「抱歉,沒錢找,欠著吧!」然後瀟灑驅車離去。

  好樣的,一個計程車司機比他還跩,真有個性。

  嗯……那個汽車廣告不是還欠個男模特兒嗎?任何的商機都不會錯放,公私絕對分明,這就是靳雷遠另一個成功的原因。

  杜若秋……

  不過是他的一個鄰居,一點也不值得他特別注意。

  轉過身,杜若秋的一切讓他丟在腦後,廣告才是他最重要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17:01

  第三章

  說真的,靳雷遠原本還以為母親的話,不過是為了要逼他結婚的一個手段,但從遇上杜若秋之後,他總覺得自己好似真的走上霉運。

  摔傷腿就算、加入婚姻介紹所的會員也罷,但——為何連半夜喝個水也會跌跤,還會跌壞了石膏,讓他倒地不起。

  不過,該慶幸的是,他跌倒時,剛巧把桌上的手機也一併抓下,現在,他至少可以輕鬆打手機求救,而不必費力爬到電話旁邊。

  但——叫救護車?太丟人,又不是想上新聞。

  找他的助理?那人都不知己睡到第幾重天。

  找親人?好的在國外,不好的早八百年前就已不再聯絡。

  那些不熟的同學、朋友也就更不用提。

  可憐的他,居然連個救命的人都找不到。就在他按著手機的電話簿時,竟搜尋到一組新的號碼,是他今天中午才補上去的——杜若秋的手機。

  中午用餐時,他不小心掏出她上次給的名片,本來要丟,但想了想後,他決定留下她的手機,雖然不以為自己會有機會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現在他就有試打的機會。

  與其拜託那些不熟的人,他寧願找她。

  也別問他為何找她,他就是覺得她能讓他信任,他也情願信任她,就算她超級會說教。

  「喂?」濃濃的嗓音,看來也睡得很熟。

  「我是靳雷遠。」他低沉的聲音報上自己的名字,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

  不知怎地,他知道杜若秋一定會過來幫他。

  對方頓了頓,然後先是一些彷彿是有東西摔下地板的碰撞聲音,然後才傳出一聲驚訝:「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不是嫌他擾人清夢,才開口就是關心的口吻,就連平常冷漠慣了的靳雷遠也不禁微微一笑。

  半夜聽著她的聲音,也算是一種不錯的享受,如果他的腳沒事那就更好了。

  「是不是腳怎麼了?」

  靳雷遠神情一變,質疑她是不是有透視眼?

  「我摔倒了。」反正最遭的情況都讓她參與了,他也不介意讓她知道他此刻的困窘處境。讓一個人知道,總比讓全台灣的人知道好。

  「那快叫救護車啊!」她緊張大喊。

  「丟臉的事情我不做,再說,我也還沒到需要叫救護車的地步。能不能麻煩你過來帶我去醫院?」

  「喔,好,你住幾樓?」邊問,杜若秋邊換衣服。

  「十二樓,右邊。我有一把備用鑰匙藏在窗戶邊。」

  「好,你等等,我馬上過去。」

  掛上電話,靳雷遠眉開眼笑。

  一個弱女子哪能抬得動一個大男人,他要她來,不過是想看她有沒有辦法,這純粹是一種想看她煩惱的惡劣個性而已。

  對她,好感——稍稍有一些些;喜歡——或許……或許也有一點點吧!

  因為她真的善良單純到令他不禁想——欺負她。

  小高說的沒錯,他就是愛欺負人,怎樣?

   喀!

  杜若秋拿著鑰匙開門,然後輕輕關上,順手把燈打開,轉身就瞧見面前躺著靳雷遠。

  「你還好吧?」杜若秋趕緊上前蹲在他身邊,一臉著急。

  靳雷遠沒好氣地說:「我都躺在這裡一動也不動了,你覺得會很好嗎?」

  杜若秋抿抿唇。「你撐著點,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身高矮了靳雷遠將近十公分的杜若秋吃力地先扶起他,然後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卻依然撐不起他。

  她使力、使力、再使力,最後氣喘吁吁。

  「對不起,我沒辦法,我……我還是幫你叫救護車好了。」省時又省事。

  「若需要救護車,我也不需要叫你了。」

  「很痛嗎?」

  「暫時……還好。」

  「那我請小高來幫忙好了,他家離這裡很近。」

  又聽見小高的名字,靳雷遠原本還不錯的心情,此刻被破壞殆盡,他也不知自己在氣什麼,但不氣一下,好似就對不起自己。

  「這麼晚還能叫得動他,你們感情很好哦?」專注在杜若秋的神情上,他沒察覺到自己的口氣有些酸。

  杜若秋也不否認。「當然,除了妹妹,小高跟我的感情最好,況且,他人又不錯,經常會幫我的忙。」

  「怎麼認識的?他也是你的會員之一?」早忘了自己的腳傷,他現在只想瞭解他想知道的事情有關她的一切。

  「就有次我要參加一個婚禮,那是我湊和第四對情侶的婚禮,我因為睡過頭又等不到計程車,幸好是小高經過,載我一程,在車上聊一聊,我才知道我們住得很近,後來他說沒事,就……順便陪我參加婚禮,之後我們就成為朋友啦,所以,你看,交朋友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說到最後,杜若秋還不忘上一堂機會教育課。

  「『順便參加婚禮』?這種事有順便嗎?」順便——應該是司馬昭之心吧!

  杜若秋搔搔臉蛋,不好意思地說:「因為原本要陪我出席的人不克前往,所以小高才自願陪我,他說女孩子是應該讓人寵的。他人很好吧!」說完,她甜甜笑開,眉上淨是笑。

  靳雷遠抓住他想明白的那一部份又問:「他不是你男朋友?」

  杜若秋先是搖頭,然後才說:「不是埃」

  靳雷遠喜不形於色,眉梢又悄悄揚高。

  看來,又是一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單戀了。

  「再說,我也不認為我配得上小高,你可別看他只是個司機,他懂得可多了!我每天都會準備三個問題問他,不管我問什麼他都能回答出來,實在很厲害說!」她最崇拜有智慧的人了。

  「那有什麼嗎?多看點書不就成。」他反駁道。

  「可是,我就沒那麼厲害,讀到大學還是普通普通而已。若不是小高說想先存點錢再結婚,我早想幫他介紹對象了。」她想小高只要經過她妹妹包裝一番,包準也是人見人愛的大帥哥。

  靳雷遠的眉頭不知不覺開始打結。

  聽她稱讚別的男人,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怎麼就沒聽她稱讚過自己?

  雖然明知不同領域,就好比不同天,根本無法相比,但他就是不甘輸這一口氣。人比人,果然氣死人。

  「你也可以考我。」

  杜若秋打量他,目光無限懷疑。「你?」

  輕輕一笑,那笑容可比冰庫。「信不信我在這裡殺人棄屍?」

  沒有停頓,杜若秋趕緊問了問題:

  「『食色,性也。』是誰說的?」

  半晌,空氣中毫無聲音。

  靳雷遠答不出口。

  會這麼問,就表示答案出人意表,但他卻是怎麼想也想不到。

  既然不是孔子,孟子?墨子?老子?莊子?韓非子?還有什麼子啊?

  瞧靳雷遠傷腦筋的樣子,惹笑了杜若秋,遂而拍拍他的肩安慰:「好啦,別再想了,除非中文系,要不然很少有人知道正確答案。我跟你說,是……」

  靳雷遠及時掩住她的嘴。「別說,我一定會想到答案,到時候再告訴你。」他才不想承認輸小高一截。

  掌心與唇的接觸,霎時讓杜若秋紅了臉,她不說話,垂了頭。

  靳雷遠瞧見她的動作,才知自己與她過份親暱了,連忙收手。

  暗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著火才怪。

  「那個……我一個人真的沒辦法,還是找小高來好了。」說了一堆,杜若秋基本上還不清楚靳雷遠為何對小高如此好奇,難不成……「我說了不用找他。」他瞪著她,就算小高現在就住在他隔壁,他也不會答應。

  就算她對小高只是朋友之情,但難保對方也是這麼對她。這麼輕易就相信一個陌生男人,真是單蠢到不行。

  可是,半夜為了一個認識不深的人所打來的電話,就匆匆趕來,她也的確單純過頭了,是篤信人性本善嗎?

  「真的不用嗎?」

  她又問,得到的卻是佈滿冰霜的臉。

  杜若秋猜測靳雷遠是不想讓小高看見自己的狼狽,然後又將之聯想到另一個方向去,當下有所頓悟。

  她猜靳雷遠應該是不想讓自己喜歡的人看見自己這種醜樣。

  難怪他對他要相親的對象一點都不好奇,就連她要給他看對方的資料,也被說麻煩,原來仍舊是不敢承認自己的性向。也是啦,在這個社會,這樣的戀情的確不要曝光比較好。

  可是,他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小高的啊?他們不過才見過兩次面而已,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嗎?

  頓了頓,杜若秋決定今晚一定要討到真相,否則就害人了。

  「雷遠,我想,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是想怎樣?

  「我問你,你儘管老實說,不用怕丟臉。你是不是喜歡——小高啊?」上次還有小高在,她想他也可能是不好意思開口承認。

  聽完問題,靳雷遠的兩道寒光頓時如雷射迅疾掃射過去。

  「杜、若、秋!」他咬牙切齒地喊著她的名字。她竟敢還懷疑他是同性戀?真是不想活了。

  眼光若能殺人,杜若秋大概已經被切成一百零八塊了。

  呵呵!這應該是徹底否定的意思了吧?

  杜若秋非常瞭解了,不敢再亂想。

  縮了縮脖子,她趕緊起身,笑說:「我想你一定渴了,我先去幫你倒水,等等喔。」

  先逃再說,沒一會兒,她端著一隻玻璃杯快步走過來。

  「你的水,礙…」

  不熟悉靳雷遠的家裡擺設,剛端著一杯水走出來的杜若秋就讓地毯絆倒,眼見要貼地了,幸好靳雷遠趕緊撈住她。

  「沒事吧?走路要看路啊!那麼一片大地……」收不到感激的視線,卻察覺到兩道冰冷視線,靳雷遠這才知道自己做了蠢事。

  「你不是不能動了嗎?」生平最不喜歡被人欺騙的杜若秋將杯子交給他,轉身欲走。

  「我可以解釋。」他迅速擋在門邊。

  杜若秋僵著一張冷漠的臉,無情道:「讓、開!」她溫柔歸溫柔,但扯到欺騙,她也有所堅持。

  兩雙眸子交纏,有的,只是冰冷。

  於是,靳雷遠往旁邊稍稍一退。

  他很清楚自己這次是理虧,只是他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而且……她的聲音與表情讓他的胸口有些莫名的酸。

  他沒想到讓她討厭的感覺,竟是那麼——糟。

  以為可以吃定她,結果卻剛好相反。

  失策埃

   從來沒有過為了一個女人整夜睡不著的經驗,靳雷遠本想跟她解釋,但卻因為不曉得她住幾樓,只好早上在大門口前守候。

  好不容易等到八點二十分才盼到她下樓。

  「若秋,我……」

  還來不及解釋什麼,杜若秋早繼續往前走,理也不理。

  「若秋!」他不死心又喊。

  她依然沒有停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17:15

  這會兒,他惱了,三步並兩步上前攔下她。「杜若秋!」這次連名帶姓的喊。

  杜若秋也不甘示弱回敬。「做什麼?靳雷遠!」

  「我要跟你道歉……」強硬的氣勢很快就軟化。

  杜若秋不讓他說完,搶道:「道歉?我可不覺得你的聲音想道歉。或許你不喜歡我,但不表示你可以這樣捉弄我,我又沒有傷害你,也沒得罪你,你憑什麼這樣戲弄人?」她邊向前走,邊數落。

  靳雷遠完全沒有回話的時機,只能靜靜任她發洩。

  「這樣做很好玩嗎?看一個人半夜慌張得跑來救你,特別有趣嗎?就因為知道你不太喜歡我,還居然打電話給我,一定是發生緊急事情了,沒想到——」搖了搖頭,杜若秋再也說不下去,淚水忽然決堤。

  她那麼關心地跑去幫忙,沒想到換來的竟是一個惡意欺騙,那種感覺不只尷尬,還有種被打了一巴掌卻又無法還手的無奈。

  她吸吸鼻子,眼淚還是一顆顆往下掉,她手背一抹,想佯裝沒事,卻遮不住泛紅的眼眶。

  「看什麼?看我哭,你滿意了吧?」她瞪著他。

  「你跟她……你們剛剛上床了?你不是跟我說跟她沒關係?為什麼要騙我?」

  「小秋啊,這就是你不對了,誰教你把男朋友看那麼緊!他當然會想跟我在一起嘍!」

  「志文,我要聽你說。」

  「……既然被你看見了,那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們分手吧!」

  討厭,又想到過去了。

  一句分手,狠狠地就切斷了他們一年的感情。

  後來,她才知道原因是他對她沒有愛情了,分手的理由不過是他借題發揮罷了,但依然傷到了她。

  一個是她男朋友,一個是她的好朋友,最老掉牙的故事卻發生在她身上,真是比八點檔還八點檔了。

  她不過是想找個能讓她依靠、又能疼她的男人罷了,不喜歡可以理智談分手,為何要這樣欺騙她?

  所以,她最討厭被人欺騙了。

  為何靳雷遠總能令她想起過去那片段的回憶?又痛又難熬。

  見杜若秋激動落淚,靳雷遠沒來由地心疼,一把就抓住她往自己懷裡帶。「對不起!對不起……」他嘴裡喃喃的,只有這三個字。

  他沒想到不過是臨時起意的一個小玩笑,竟會引發她這麼大的反彈。而她的淚水也牽動了他的心,讓他在心底不住主只怪自己。

  擁著她,這時他也才發覺她的纖瘦,沁入鼻間裡的還有她頭髮的淡雅香味,讓他忘了自己向來不愛在公共場合做這些親密的舉動,當下,他就是想摟著她,想抹去自己在她心底不好的印象。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原諒我好不好?」

  偎在他懷裡,杜若秋一時又忍不住傷心起來。

  她是真的關心他,將他當成朋友來關心,沒想到卻是得到這樣的回報,她總覺得有點……不值得。

  既然人家都不要她的幫助,只是想開她玩笑,她又何必掏心掏肺。

  杜若秋猛然推開他。「靳先生,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玩笑開完了,再來摸摸我的頭要我乖乖的,沒這麼好的事!」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她已經不如過去那麼好欺騙。

  靳雷遠輕輕揚笑,至少她肯回話了,是好事。「我沒摸你的頭要你乖埃」

  「那是比喻!」她氣得咬牙。明明懂,還故意裝無辜,以為這樣就可以不讓她生氣了嗎?

  見到熟悉的計程車停下,杜若秋再也不理他,逕自上車。「小高,早……你幹嘛上車?」

  靳雷遠回她一個優雅的笑容。「順路,不是嗎?」

  杜若秋氣得不想和他同車。「小高,把他請下去。」

  「小高,請你開車。」

  前座的小高懶懶回答:「請你們兩人作出一致性的決定再告訴我。」

  未了,杜若秋稍稍回了點理智,覺得這不是自己的車,不該獨斷獨行,便沉默了;靳雷遠則是要小高開車。

  見杜若秋沒有異議,小高便把車駛入車道。

  「若秋。」解決了車子,他又想辦法要挽回她。

  「靳先生,我和你不熟,請別這麼親熱叫我的名字。」她最厭惡讓人欺騙,這次是吃了秤鉈鐵了心。

  「我昨晚等你過來的時候,才發覺並不是那麼嚴重,腳已經慢慢可以動,原本,我是想要你別過來了,可是……」

  杜若秋搶問:「可是什麼?」

  若是把他最原本的理由說出來,大概會被丟上快車道。靳雷遠心想。

  「……因為我想見你啊!」這答案也沒錯,他是真的想見她,因為想看見她關心自己的溫柔模樣。

  身為廣告人,最重要的就是學會觀察,或許,她的嘴上老說關心是因為要幫他相親,但他看得出來,就算沒有相親,她依然會關心自已,他有這份篤定。

  「真的嗎?」她小聲地問。

  前頭的小高透過後視鏡白他一眼,又搖頭,靳雷遠視若無睹。

  「嗯,我真的想見你……」每每見她關心自己的模樣,就會讓他整顆心都暖了起來,而那種感覺,是會上癮的。

  杜若秋先是報以一個甜美到會膩死人的笑容,隨後又沉下臉。

  「你以為我會傻到再相信這個謊話嗎?」

  「我沒說謊。」他堅決道。

  望著他清澄的眸子,杜若秋有一絲想相信的衝動,但她還是氣不過,怎麼也不想原諒他。

  「小秋,公司到了。」

  杜若秋緩緩下車,關上車門,對靳雷遠,看也不看,故意特別奉送小高一個甜甜的笑容。

  「小高,慢慢開車喔,下班記得來接我,拜拜。」

  「不要再給我晚下班了。」小高故意抱怨。

  「知道了。」說完,杜若秋一個旋身,走入婚姻介紹所。

  盯著剛剛兩人親暱的互動,靳雷遠一陣火氣竄上,燒得他的心裡什麼感覺都有,不過占最大部份的還是——嫉妒。

  小高既然不是她的男朋友,她為何要對他這麼好?

  再也按捺不住脾氣,他也走下車,幾個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衝入婚姻介紹所,劈頭就問有沒有空的辦公室。

  眾職員見他氣勢赫赫,也不敢有二話,連忙比了比。「那裡。」

  「靳雷遠,你做什麼啦?」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子很丟人的。

  「小秋,要不要報警?」有人好心問。

  報警?那就更丟人了,杜若秋連忙搖頭,然後就被拖進一間辦公室內。

  小高隨後走進來打扎。「放心,他們沒事,只是需要好好溝通一番就好。」

  幾個女職員見到是小高進來,這才放心又開始繼續開發會員,小高也逕自落坐看起報紙。

   鎖上辦公室,靳雷遠兀自往沙發一坐。

  杜若秋坐在另一邊,刻意不與他視線相交。

  「你還要氣多久?」沒想到她氣起來,也挺有個性的,還要他親自來哄,除了老媽,這還是第二次。

  杜若秋雙手環胸。「你管我要氣多久,都不關你的事,靳先生。」

  「我已經跟你道歉了。」

  她下顎抬得高高。「道歉有用,也不用警察了。」她說著時下最流行的一句話。

  靳雷遠淺淺歎口氣。

  「我是真的想跟你說聲對不起——我原本以為只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沒想到竟會讓你這麼生氣,是我不對,但你也不該連個解釋也不讓說。每個人總有一、兩個禁忌,我觸犯了,也不能馬上就定死罪吧!而且,我是真的想見你。」他誠實表示。

  其實,杜若秋早就不生氣了,不過只是想給他個教訓,見他這麼誠懇道歉,若再生氣,就表示自己沒度量。

  於是她扁扁嘴。「我是真的不愛有人欺騙我。」

  「不會再有下次了。」另有一點他必定要澄清。「還有我要說——我真的、真的沒有不喜歡你。」

  相反地,對她,甚至慢慢愈來愈喜歡了,喜歡她的真、她的笑、她的善良和她的關心。

  杜若秋緩緩展笑,笑容愈來愈深。「真的嗎?」

  「我不會說謊。」

  「太好了!」

  看著她甜美、鬆軟猶如蛋糕般的笑容只為他綻放,他突然好想將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

  但她接下來說出口的話,又彷彿將他打入了萬丈深的山谷內。

  「對嘛!你看,喜歡一個人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了,我相信這個禮拜天的相親,若你繼續抱持這種態度,我保證你一定成功!不過記得要多加點誠懇的笑容,女孩子找丈夫,不會要求他要很帥,但是要很誠懇上進。」她又開始面授機宜。

  「若秋,你對我一點感覺也沒嗎?」他真的不是自大,而是她的行為嚴重刺傷他的自尊。

  他對她有點動心、有點喜歡,她聽了,竟然一點回應也沒。

  「感覺?」杜若秋咀嚼這兩個字,卻咀嚼不出任何感覺。「你是我的朋友,我本來就喜歡你埃」

  「除了把我當朋友,就再也沒別的感覺了?」

  她反問:「還會有其它感覺嗎?」

  嗯……她很努力思索。

  「真的沒有?」他緩緩逼近她,一手還扣著她的腰肢,不讓她退後逃避。

  「嗯……暫時沒有礙…」應該是沒有吧!應該吧?

  可是說實在,她很喜歡跟靳雷遠相處時的感覺,自然又舒服,因為坦白說,或許他的脾氣不好了些,但卻不會給身邊的人壓力,是個再好相處不過的人。

  而且,他那雙眼睛又超級迷人,每每看得太仔細都會讓她臉紅心跳。

  靳雷遠眼眸微瞇,對她的回答不甚滿意,不過沒關係,他有的是時間讓她有感覺,他難得有了喜歡的人,怎麼有可能讓對方對他沒感覺呢!

  暫時又不表示水遠,是不?

  「你有沒有男朋友?」

  「沒有。」

  「有沒有喜歡的男人?」

  她搖頭。

  「真的想讓我結婚?」

  她點頭如搗蒜。

  靳雷遠含著濃濃的笑意。「星期天幫我排了個約?」

  「是啊,那位小姐真的很適合你……」

  他點住她的唇,示意她別說話。「說真的,我還沒追過女人……」

  「沒追過?」她詫異。這個外表那麼出色,看起來又不太像良家型的男人,居然沒追過女人?

  他點頭。「向來都是女人倒追我。所以星期六,幫我臨時惡補吧!」

  杜若秋扳開他的手,說:「放心,這是本能,你只要一見到你喜歡的對象,就知道該怎麼做了。」過去,她也遇上木訥的客人,原本想傳授幾招,但當女方一出現時,哪還有什麼木訥的男人,一個個都無師自通變成多情公子哥。

  「一見到喜歡的對象,就知道該怎麼做?」靳雷遠玩味她的話,還頗有道理的,正如當下他正打算獵捕她一樣。

  「放心。」她又給與保證。

  兩人的對話讓杜若秋忘了此時他們靠得有多近。

  靳雷遠眼露擔心。「我是真的沒經驗,不能為我空出點時間嗎?」

  望著他的神情,杜若秋抿了抿唇,既然都要幫人家了,就好人做到底吧。

  「好吧,星期六,我就幫你好好惡補一番。」

  笑意始終未褪的靳雷遠目光泛著溫柔。「謝了。」

  「不客氣。」她回道。

  女人之所以倒追他,不只單單他的外表和身價,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雙充滿魅力的眼睛,常常令女人無法自拔地愛上他。

  只可惜,杜若秋今天早上睡過頭,沒戴隱形眼鏡,七百度的近視,外加一百度的散光,讓她根本看不見那雙放電的眼睛。

  愉悅走出婚姻介紹所,靳雷遠沒想到小高還在等他。

  「等待的時間也算在內。」小高一副現實地說。

  靳雷遠揚了唇。「當然。」他才不想欠他人情。

  之後到公司,靳雷遠下車,刻意停了停,說:「她是我的,別打她主意。」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小高無所謂地回答:「你還有得熬呢!」然後笑笑駛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17:36

  第四章

  叩叩兩聲,一個男人跟著進來。

  「總監。」嗯,聽唐助理說總監今天的心情很好,那他這時候來交案子應該最恰當了。

  「有事嗎?」靳雷遠笑容滿面。

  呵呵!唐助理果然沒誆他,總監的心情真的很不錯。

  「是這樣的,我是來交上次那個水上遊樂園的CF腳本。」

  靳雷遠看了半晌後說:

  「嗯……小方,你的點子是不錯,不過像這種地方,其實青少年或是成年的情侶,應該都會去,我希望你能修正這個主角,將焦點放在一家人身上。現在人工作忙碌,往往沒有時間陪子女出遊,這間水上遊樂園既然親子的設施頗多,就該朝這個重點下手。」

  小方聽了,也不得不讚歎總監果然不是蓋的,總是能挑出最重要的地方,連一個小錯誤也不會放過。

  「我知道了,馬上就去改。」

  不過他有個小小疑問,怎麼他今天聽總監講起話來特別的溫柔?

  啊,會不會是今天把石膏拆了的緣故,所以心情也好了?

  見小方還不走,靳雷遠抬起頭來。「還有事嗎?」

  「沒有。」小方連忙搖頭,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一下後,趕緊轉身。

  「對了,小方,幫我叫唐助理進來。」

  「好的。」

  小方應了聲,走出辦公室沒多久,換唐少郢進來。

  「總監。」

  「少郢,我待會兒要去醫院一趟,有什麼急事嗎?」

  「出奇制勝的廣告已經排定時間了,現在就等總監籌畫。」

  靳雷遠點了點頭,他的腦子裡早就有好幾個Idea了,不過有些時候,想歸想,實際做的卻總是不一樣的感覺。

  「我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嗎?」

  「沒事了,總監。」

  「那請你把花店的電話給我。」追女人,他不太會,但送花的道理他明白。

  「總監要訂花嗎?」總監訂花,向來不都請他去辦就好,怎麼這次竟然要自己動手,送誰的?他相當好奇。

  靳雷遠神秘一笑。「對像不同,這個我自己來。」以往都是訂給廠商、客人、普通朋友,這次的對象可不同了。

  反正總監交代了,他照辦便是,至於總監要送花給誰,就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不過,照例,他得將這件事回報給總監的母親。

  靳雷遠看穿他想做什麼,便道:「你說歸說,可別真的把我出賣了,要不然,我倒楣,你也別想好過。」

  「是的,總監。」他當然清楚付他薪水的是誰。

  「然後這個星期六我不加班。」

  唐少郢微微一愣,他剛剛聽見什麼了——總監說不加班?

  他往窗外探頭,是天要下紅雨了嗎?

   聽完醫生說他的腳沒事後,才出醫院正打算回公司的靳雷遠馬上就接到一通電話,看了來電顯示,他想應該是有人要來跟他道謝。

  「喂?」

  還沒聽到謝字,就先聽到一聲不小的噴嚏聲。「哈啾!」

  「怎麼了?」

  又是連三個噴嚏,才聽見杜若秋略帶鼻音的聲音:「還問我怎麼了……你、你送我花啊?」

  他笑得可開心。「是啊,喜不喜歡?」

  「是很喜歡,可是幹嘛送我?」

  「就想送嘍。怎麼了?」

  「哈啾,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哈啾!我對花粉……過敏啦!」之後,杜若秋又連打數個噴嚏後,連忙說了再見。

  對花粉過敏?

  那不就表示,送花對她根本一點效果也沒?

  她幹嘛得什麼鬼花粉過敏症啊?

  那接下來要送什麼?

   下班回到家,兩人在電梯門前巧遇。

  靳雷遠順口問一句晚餐吃什麼,杜若秋便說自己下廚,順道邀了他一塊兒。

  他自是求之不得,連忙答應,還跟著她回家。

  「其實,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下,等我煮好再打電話給你。」

  「我要叨擾你,總該出點力吧,就算不會煮,也能幫你洗洗菜之類的。」其實,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看看她的家是什麼模樣。

  「這……好吧。」開了門,杜若秋側身讓他進入。

  這一看,就知道佈置的人巧手慧心了。

  溫暖的顏色與一些小飾品將客廳點綴得十分溫馨,有別於他家的冷色調,讓人不禁捨不得離開。

  「你佈置的?」

  「嗯。」

  「很漂亮、很舒服。」

  杜若秋含笑。「謝謝。我也滿喜歡的。」

  「抱歉,我早上的花一定讓你很不舒服了。」他誠心致歉。

  杜若秋軟軟地笑。「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啊!再說,你也不知道,不知者無罪,赦你無罪了。」

  和靳雷遠在一塊兒,杜若秋總覺得很舒服、很愉快,那種感覺是和妹妹、和小高在一起所不同的。

  現在的靳雷遠已經不在嘴巴上欺負她,甚至還會送花表達善意,可見也改了不少,她想,若在這樣持續下去,包準能幫他找到一個不錯的妻子。

  她喜孜孜地想像。

  呵呵!眼看她的第五對情侶就要出爐了。

  靳雷遠挽起袖子,跟進廚房準備幫忙。雖然他沒下過廚,不過依他的聰明才智,必定很快上手。

  「需要我做什麼嗎?」

  穿起圍裙的杜若秋把一顆高麗菜交給他。「洗這個吧。」

  望著杜若秋穿圍裙的模樣,令他想起了母親,像這樣子,他們兩人下了班回家協力煮一頓菜,還真的有種家的感覺呢。

  莫名地,他心頭一震。他不是不想結婚嗎?怎麼會突然想到……回神的靳雷遠盯著高麗菜,把它捧到水槽裡,打開水龍頭。

  「這裡只有你一個人住嗎?」

  「我還有個妹妹,不過她最近出國了。」提起寶貝妹妹,杜若秋笑得開心。

  「你父母呢?」

  「他們喔……」聲音一下子低了幾度,杜若秋手拿刀子切菜,那刀子彷彿徒增重量,讓她有一刀沒一刀的切著。「五年前去泡溫泉的時候,被一輛酒醉駕車的司機撞死了。」

  回想著去年,當她與妹妹趕到醫院時,剛好只能看見醫生拉上白布,她不記得妹妹有沒有哭,她倒是哭了一星期,斷斷續續,想到便哭。

  他們一家四口感情融洽,沒想到原本只是想送給父母一趟愉快的溫泉之行,結果卻是天人永隔。

  她怨過、恨過,但事過境遷,什麼也挽回不了,因為她還有個妹妹要照顧,還有個家要撐起來,因此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倒下去。

  「抱歉,我不知道……」見她傷心,他也不好過。原想談一個比較熱絡的話題,沒想到卻牽引出她的傷心處。

  她搖頭。「如果你知道,那才奇怪。那你家人呢?」

  「移民澳洲了。」

  「怎麼不一起過去?」

  「這裡有我的事業,我不捨得放棄。」

  「那家人呢?不想和他們在一塊兒嗎?」如她,就是因為失去親人,更覺得能與親人在一塊兒的機會難得可貴。

  「他們礙…幾乎是天天打電話來。」為了他的婚事。「我有假期也是會過去跟他們團聚,不然,下次你要不要跟我到澳洲,順便玩玩。」

  「真的嗎?」杜若秋興奮地問。天知道,她最愛、最愛旅遊了。

  「當然。」瞧她笑得如同一個得到棒棒糖的孩子,他也喜在心底。

  「我好想去看無尾熊說。」

  忘了是誰說過,能見到一個人發自真心的笑容,是一件極為幸福的事情,當下,他就在品嚐她的幸福。

  「不會麻煩嗎?」

  「我開口邀請,就不會是麻煩。嗯,高麗菜洗好了。」

  聞言,杜若秋低了頭,然後,無限沉默,半晌後——「你洗好了?」她再次確認。

  「是埃」

  「吃過高麗菜沒?」

  「當然。」好歹那句「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的至理名言,他謹記在心頭。

  杜若秋快要隱忍不住的笑意忽然爆出。「哈哈哈!」

  被如此嘲笑,靳雷遠臉上難得有股尷尬。「可不可以別淨是笑,我做錯了嗎?」

  她依然無法遏止如海浪般一波接一波的笑聲。「這是我第一次看過……看過有人這樣洗高麗菜的。」

  「不對嗎?」靳雷遠捧著杜若秋交給他的完整高麗菜,不解地問。

  「高麗菜整顆沖水?你真天才——」

  之後,杜若秋的笑聲不時由廚房傳出。

  後來經過解釋,靳雷遠才知道原來高麗菜是要一片一片拔下清洗的。

  那晚,他臉紅的次數湊足了一雙手。

   看著靳雷遠的車子停在大馬路邊,杜若秋上前愉快地打招呼,多虧了他,讓她昨晚笑得很徹底。

  她彎身道早:「早啊,『君子』。」這個稱謂來自「君子遠庖廚」的典故。

  「凡事總有第一次吧,上車了。」他幫她開了車門。

  杜若秋呵呵直笑。「放心啦!你的秘密,我不會說出去,不必討好我。」杜若秋以為他要載她,是想封住她的嘴。

  靳雷遠解釋:「我是要載你去上班。」他這人向來不屑討好誰。

  「不用了,我等小高來接我。」

  「小高剛走。我已經跟他說,以後我來載你就好。」

  「為什麼?小高載我載得好好的說。」杜若秋說歸說,還是上車了。

  「他載你,不過收半價,可是載別的客人,卻可以收全額,所以你說呢?」靳雷遠分析給她聽。

  杜若秋想想也是,便點頭。「可是你載我,真的不會不方便嗎?」

  開車前,靳雷遠又慎重囑咐一次:「若秋,一旦我說出口的事情,就表示任何問題都想過了,所以就不必想太多,照做就是。」

  杜若秋皺了眉頭。「這樣不行喔,有的女生根本不喜歡大男人主義的人,像我要幫你介紹的那位小姐,雙博士學位……」

  「家世好、氣質佳、人又漂亮我都已經會背了。」他接腔。

  「不過最重要的我還沒跟你提醒,就是她不愛大男人主義的人,所以……」

  他上次也聽小高說過她也不喜歡這樣的男人。「你也不喜歡?」

  杜若秋順口回答:「當然嘍,那樣子的男人說好聽是很懂得照顧別人,說難聽就是愛下命令,自大高傲外加欠扁,嗯……你怎麼知道?」

  「感覺。」模稜兩可的答案最好。

  「喔,所以你一定要改,當然不是要求你馬上就戒掉,而是要慢慢修正,畢竟夫妻是一輩子的事情,總不能要求對方事事容忍你吧?」

  靳雷遠邊聽訓邊開車。

  不過既然她不喜歡,他會試著為她改的。

  「你還沒回答我。」

  唉!走了一個老媽,來了一個若秋。

  「我知道——」他的心中是既甜、又無奈。

   星期六早上,靳雷遠西裝筆挺的前去接杜若秋。

  有別於上班的時候,杜若秋今天穿著十分亮麗,淡藍的無袖洋裝秀出她的好身材;淡妝薄施,將她清秀的五官點出柔美,尤其她的笑容更是美翻了。

  「你今天……很美。」

  杜若秋淺淺噙笑,學著他的口吻稱讚回去:「你今天……很帥。」

  靳雷遠的帥,其實是有目共睹。

  就拿上次他大剌剌牽著她的手闖入婚姻介紹所,不過短短驚鴻一瞥,就讓裡面無論已婚與否的女性職員紛紛跑來詢問他是何方人士。

  有些未婚同事甚至還央求要他的電話,以達到物盡其用原則,當然了,身為專業的紅娘,既然答應過不會洩漏,就絕對不會洩漏客戶的資料,就算是同事也不行。

  「走吧。」

  「等等。」杜若秋拿出一張紙交給了他。

  靳雷遠沒有拒絕,接過一看,內容竟是「約會地點」、「約會守則」與「約會對話」三項內容。

  「做什麼?」

  「約會最好是由男方主動,所以這是你今天的行程表,你只要按表行事即可。我今天絕對不會有任何意見。」她忙了一晚才幫他策畫出最完美的約會行程表,感激她吧!

  靳雷遠挑了眉,一道邪惡的念頭竄上。「你真的不會有任何意見?」

  「你的表情很邪惡喔。我告訴你,你要是想把人家帶上賓館,我一定把罵死你。」看也知道這男人在想什麼。

  原來這樣不行,那算了,就按表操作吧!

  讓他看看第一個地點是……安靜優雅的——咖啡店?

  靳雷遠神情不禁一變。

  他就不信在咖啡店能談出什麼來。

  他雖然沒追過女人,不過憑友人傳授給他的經驗,女人最難突破的便是上床,上床是最快瞭解彼此的方式,都裸裎相見了,還有什麼秘密不可說。

  一旦上了床後,她的人大概就全部都是你的了,也沒有需要再追不追的問題。

  所以嘛!按照他行事例落的作風,就是先帶上床再說,最難的一關都闖過去,還有什麼不行的。

  「靳雷遠,你最好把你腦袋裡的黃色思想馬上清掉。」

  喲!她可真瞭解他的腦袋。

  把她給的重要小抄收入口袋,靳雷遠一把攬上她的腰。

  「喂喂喂,我們好像今天才認識耶!」她拍拍他不甚規矩的手。

  「那是指明天那位小姐,我跟你又不是今天剛認識。」摟著她腰的感覺,讓他感覺很好,根本捨不得放。

  「可是……」她想反駁。

  「你不是說不會有意見?」他拿這句話來堵她的聲音。

  話是自己說的,杜若秋也只好悶不吭聲。但她的心底,卻有一絲上了賊船的感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18:17

  第五章

  其實,靳雷遠一個人是很愛泡在咖啡店裡想廣告,所以,他便把杜若秋帶到他經常去的一間咖啡店裡。

  「店名『我』,還真有個性耶。」一進入咖啡店,杜若秋立即就喜歡上這裡的安靜與清幽。

  整間店是白色調系,采光充足,裡頭的擺設十分有個人風格,她相當欣賞。

  「嗯。」靳雷遠也是先喜歡上這裡的環境才愛上這裡的咖啡。

  「請問要點什麼?」

  「兩杯摩卡。」靳雷遠替兩人點了相同的咖啡。

  服務生點頭離去。

  「你怎麼知道我愛喝摩卡?」

  靳雷遠淡淡揚唇。

  真不知是誰上次在婚姻介紹所內一直頻喊「我也是耶」,記憶力不錯的他當然清楚他們兩人的興趣、喜好都非常類似。

  「感覺。」他又模稜兩可的回答,也不算說謊了,因為可以選擇信或不信。

  杜若秋懷疑。「哪有這麼厲害?說實話。」

  「你這裡不是寫在約會前,最好能將女方的興趣嗜好打聽清楚,才不會弄巧成拙。」為了不讓她繼續追問,他誠實道。

  「說的也是,可是你怎麼知道……」可惜她仍是不懂,靳雷遠怎麼會知道她愛喝摩卡。

  「我能喊你若秋嗎?」讓她繼續問下去,那還要不要約會啊?

  杜若秋眨眨眼睛,才知靳雷遠已進入情況,連忙正色回道:「當然可以。你的方式不錯,也不會突兀,就是要這樣不動聲色慢慢拉近彼此的距離。」她稱讚。

  靳雷遠點點頭,又問:「你的興趣是什麼?」

  「逛街、跳舞。」她回答的是明天要介紹給他的對象的資料。

  「若秋,我是問你。」一聽就知道不是她的興趣,他知道她愛釣魚的。

  「可是……」要跟他約會的明明就不是自己埃「有意見?」

  她搖頭。怎麼他一直拿她這句話來壓她啊?

  「我喜歡釣魚、看電影和旅遊。」

  靳雷遠滿意點頭。「剛巧,我也喜歡這三項,我們還真像呢!」

  頓時一個回憶片段湧入杜若秋的心上,對於靳雷遠的瞭解,她終於恍然大悟,是上次在婚姻介紹所的時候,他才知道她的興趣吧。

  但她還是覺得,他應該將心力擺在明天要相親的對象身上。

  「雷遠,我覺得——」

  話沒說完,兩道寒光疾射而來,讓杜若秋把話給吞了回去。

  「你覺得什麼?」他笑得無害。

  她總覺得今天的靳雷遠氣勢很強硬喔!害她氣勢愈來愈弱。

  「沒有……」

  「海釣過沒?」

  她搖頭。

  「那下次帶你去。」比起河釣,他更喜歡海釣,因為那種親自面臨大浪打來的感覺是河釣無法比擬的。

  「好啊,不要騙我喔!」提到釣魚,她顯得很高興。

  之後,在靳雷遠有意的帶領下,很快地就讓杜若秋忘了自己紅娘的責任。

  甚至,忘了要扮演相親的對象、忘了要提點靳雷遠,只是很認真、完全地沉浸在兩人的約會時間裡。

   用過晚餐,靳雷遠進行杜若秋安排約會的最後一個事項,要對方幫他買一項要送人的禮物,然後藉此來讚美對方的鑒賞能力。

  「若秋,我母親下個月生日,能不能幫我挑一個禮物?我每次送她的,她都不喜歡。」事實是,他母親真的是下個月生日,而他每次送的禮物,她也真的不喜歡,弄得他最後都是她買什麼,他付帳就是。

  「好啊!伯母比較喜歡什麼?」

  「好像是玉吧!」

  「太好了,我有認識一間玉店的老闆,絕對童叟無欺。」

  領著靳雷遠來到一間古色古香的玉店,推開門,就看見身穿一襲唐裝,貌如冠玉的年輕男人,含笑歡迎。

  「好久不見,若秋。」年輕男人輕輕頷首,氣質出眾。

  「玉璪,我跟你介紹,這是我朋友——靳雷遠;雷遠,這是上官玉璪,這間店的老闆。」

  她認識的又是個男人?

  老闆?還真年輕。

  兩個男人冷漠的以眼光打量對方,然後稍稍點頭。

  「玉璪,雷遠的母親生日快到了,所以我們來選一件玉飾要送,你能幫我們介紹嗎?」

  上官玉璪回道:「當然,請稍坐片刻。」

  靳雷遠坐在杜若秋身邊,右手佔有性地環在她身後的椅背上。

  「你還認識不少『男』的『朋友』。」他口氣微酸,低語說。

  「我女性朋友也不少。」她卻不懂他的意思。「玉璪,最近還好嗎?」

  「很好,托福。可惜你最近很少來。」

  托誰的福?靳雷遠很不喜歡那兩個字。

  「哎呀,公司忙啊,而且來又跟你純聊天,會浪費你的時間的。」

  「怎會?」上官玉璪回身給了一抹溫柔的笑容。「只要你來陪我聊聊,我就很高興了。」

  「真的嗎?衝著你這句話,我一定會常來的。」

  「你們……很熟嗎?」他終於可以插上一句話。

  「玉璪是我學長。」

  原來只是個學長而已。

  「若秋,這是最近新進的飾品,你們看看。」上官玉璪將玉飾拿上桌,打斷了靳雷遠還想說的話。

  「玉璪,你推薦嘛。」她信任他的眼光。

  上官玉璪沉思了片刻,拿起一隻翠綠的玉珮。「這個很討喜,我想靳伯母應該會喜歡。」

  「我也覺得很好。」杜若秋也挺喜歡這件玉飾。

  好個屁!她的兒子在這裡好嗎?

  「我倒覺得我媽不會喜歡這個。」他實在很不喜歡看杜若秋對這男人如此溫柔。

  「那請問伯母喜歡什麼樣的玉飾?」上官玉璪客氣詢問。

  「她喜歡戒指。」

  杜若秋忍不住潑他冷水:「可是,雷遠,你不是說你送的,伯母都不喜歡嗎?」

  這女人……他真想掐死她。

  「總之,送戒指就是了。」

  「喔。」她怯怯地回答。

  人家的媽媽嘛!兒子最大,她也沒意見。

  只是,他幹嘛生氣啊?

   買完玉飾,上了車,靳雷遠始終繃著臉,杜若秋愈想愈不對,還是決定把事情問清楚。

  「你在生氣嗎?」

  「你覺得呢?」

  口氣這麼冷,應該是了。

  「為什麼?是因為不滿意這家店嗎?」早上開始,他們一直相處得很和樂,直到進入玉璪的店,她才覺得他怪怪的,所以問題必定出在店裡。

  「若秋,老實說,我不太喜歡你跟別的男人那麼親密。」

  「為什麼?大家都是朋友啊?」

  「正因為都是朋友,也該有個分際,萬一假使對方是喜歡你,又不敢表態,你的態度只會讓他誤會的。所以和朋友間還是該有個尺度,這樣也是保護自己的方式。」他依舊努力「誠實」地把自己的嫉妒轉化成「客觀」的叮嚀。

  杜若秋聽了覺得頗有道理,遂而點頭。「你說得很有道理呢,你真會關心人。」

  不,其實他只是單純的嫉妒罷了。唉,別把他想得太好。

  「雷遠,其實我感覺得出來有時候你凶歸凶,可是那種態度又不太像是生氣,反而是有種關心的意思。」相處幾天,她慢慢更能摸清靳雷遠的個性。「你就是那種會板著臉又很溫柔的人……」

  板著臉又很溫柔?這表情要怎麼擺啊?

  不過她看他的感覺,還真不錯。

  「可是呢,」她尚有但書。「關心歸關心,偶爾也是要再溫柔一點,畢竟女生本來就比較纖細,你一口氣不好,她就會以為是自己哪裡做錯惹你生氣。女生或許會喜歡強勢一點的男生,但是很多時候她們寧願要溫柔會關心自己的男生。大男人的氣勢可以給外頭的人看,可是關起門來要懂得適度體貼,這樣才是好男人。」

  「那你呢?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車子開到大門口,他卻不捨放她下車,還想與她多聊聊。

  杜若秋連思考也沒就回答:「我喜歡能愛我一輩子的男人。」

  一輩子?

  「不覺得太長了?」

  「你愛你家人一輩子會不會嫌長?」她反問。

  突然之間,靳雷遠這才明白到杜若秋要的是什麼。

  她要的並不是一般濃烈熾人的愛情,而是要細水長流如同親人般的感情。

  她要的,是一個能愛她、懂她並支持她的——家人。

  他一直以為她相信愛情,沒想到她信任的卻是感情,那是一種日積月累慢慢形成相知相惜的感情。

  「若秋。」

  「嗯?」

  「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這樣的男人。」她絕對值得一個好男人疼愛。

  杜若秋聽了,含笑以對。

  月色朦朧,人心蠢動。

   好不容易完成了一天的約會,照例,男方要送女方到家門口。

  「今天你的表現真的很不錯,我想明天應該……」

  「若秋,我想聽你真正的感覺。」

  「嗯……滿喜歡的。」

  除了第一個男朋友外,靳雷遠是她第二次跟男人單獨在一起,當然了,小高不算的,他們之間是公事。

  或許因為他們兩人十分契合的緣故,讓今天這次的約會真的感覺很好,也害她差點以為自已是真的在跟他約會,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幫他惡補而已。

  「真的?」

  「嗯。」她重重點頭。

  「那為了替今天劃下一個完美的句點,用一個吻來作結束吧……」

  吻?

  杜若秋連忙退後幾步。「雷遠,那個是我寫給你要你明天看著辦的,不是今天就實習……」

  靳雷遠笑得迷人,深邃的瞳眸釋放款款柔情,看得杜若秋心跳不禁加速起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18:30

  她一直都知道靳雷遠很好看,卻沒想到連他的眼睛也竟是如此迷人,彷彿要勾出她的心似的……他的眼神柔,但他的動作卻是狂野又富侵略性的扣住她的纖腰。

  「秋,我比較喜歡有始有終。」他早就想品嚐她的唇。

  「可是……」

  不再讓杜若秋有繼續可是的時間,靳雷遠一個傾身,就封住她的唇。

  他細細含著她的唇瓣,就猶如蜜蜂沾了蜜般,輕輕地吸吮、反覆啃咬,她的唇果然如同他的想像,是那麼嬌甜,那麼值得再三的流連。

  被溫柔地吻著,杜若秋一時也忘情地融入了,她的理智漸漸融化在靳雷遠的溫柔之下,她的熱情也因為他而不斷冒出。

  察覺她的不抗拒,靳雷遠漸漸將她帶往沙發,雙雙倒下,他的吻不斷卸除她的心防,而他的手也沒閒著,慢慢解開彼此的束縛。

  頓時,客廳內的氛圍有些火熱、有些曖昧……杜若秋完全忘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任由靳雷遠引領著。

  再也沒了思考能力,她只能順著心意。

  突然,一抹清冷微慍的聲音打斷這令人充滿遐想的話面——「你想對我姊姊做什麼?」

  聽見這聲音,兩人頓時分開,也看見站在玄關處的一名身材纖瘦、高挑,容貌清麗動人的女孩子。

  「若橙?!」居然被妹妹看見了!

  靳雷遠管她是誰,他很快撿起地上的衣物,連忙遮住杜若秋的身子,就算是她妹妹,他也不准她看。

  杜若秋趕緊起身,把靳雷遠的襯衫緊緊裹住自己。

  天啊!她竟然讓妹妹看見了。

  她在做什麼啊?真是有夠笨蛋。

  靳雷遠慢慢套上西裝外套,包住他健壯的身材,打了聲招呼。

  「嗨!我是你姐姐的朋友。」

  杜若橙冷冷掃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嗨個頭,看得出來你很『照顧』我姐姐,不過現在我回來了,輪到我照顧,你可以請回了。」

  「我送你出去。」杜若秋淡淡表示。此刻她內心是一片混亂。

  來到門口,靳雷遠才想開口,就讓她搶話:「對不起,一定是晚餐我多喝了幾杯酒,才會發生這種事情,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真的對不起!」

  靳雷遠原本溫柔的神情一下字冷冽下來。

  許久——

  「你把剛剛的一切都推給酒精作祟?」靳雷遠聽她這麼說,臉色當場變了,音調也不自覺上揚幾度。他以為會這麼說的多半都是男人。

  杜若秋低了頭,不敢回話。因為她聽得出來,靳雷遠動怒了,所以不敢抬頭承受他的怒氣。

  靳雷遠是生氣了,不過是氣她居然不想承認她剛剛也心動了?

  他清楚杜若秋對他也有感覺,但是,她竟然不願承認。

  「沒話對我說嗎?」

  頓了頓,杜若秋硬著頭皮說:「明天早上十點,我會去接你。」

  瞪著她的膽小,靳雷遠留下一句「很好」,甩頭離去。

  目送他的背影,她的心有些抽痛,告誡自己不要再愛了,她的心卻偏偏背離她的期望。

  還真的有些好笑,明明不喜歡別人的欺騙,她卻騙了自己——她信任婚姻,可是卻不相信愛情。

  很矛盾吧?

  因為被狠狠傷過一次,心中的傷口,只是以微笑掩飾過去,還沒有完全復原。

  更矛盾的是,沒有愛情哪來婚姻?

  「姊,你喜歡他?」不知何時,杜若橙已來到她身後。

  杜若秋回頭淺淺一笑,隨即匆匆走回屋內。「沒有的事,你別亂猜。我去洗澡了。」

  她與他,什麼都沒有。

  真的……

   低氣壓過境,使得靳雷遠的神情十分難看。

  坐在約會的餐廳裡,與杜若秋分坐對邊,但是他卻看也不看她,兀自別過頭。

  杜若秋則是如小媳婦般低著頭,雙手不安地攪弄著。看得出來靳雷遠還在生氣,所以從接他到抵達後,她連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餘光瞄了她一眼,靳雷遠還在氣頭上,又因為她,害他昨晚一夜未眠。說實話,他實在不明白為何杜若秋就不肯承認她是喜歡自己的,難道承認會要了她的命嗎?

  他們兩個一個男未婚、一個女未嫁,他都表示那麼清楚了,她到底還在考慮什麼?

  驀然……一個念頭迅速竄出,除非她心底早有另外一個男人了?

  不過她也跟他坦承過沒有男朋友,那麼她到底在顧慮什麼?他實在不懂。

  末了,再也忍耐不住這種詭異的氣氛,靳雷遠率先開口:「你討厭我?」

  對面的人終於開口了,杜若秋直直瞅著他,搖頭。

  「覺得我配不上你?」不知不覺,他又流露出大男人主義的氣息。

  「你很好的。」

  「那為什麼……不肯接受我?」他決定今天把話說清楚,他可不想再回去整夜不眠。

  杜若秋沒想到靳雷遠會這麼白的問出口,一時無言以對。

  「說啊!」他非要到答案不可。

  「總之……是我自己個人的問題,絕對不是你。」她只能這麼解釋。

  上次的那道傷,傷口還沒癒合,她根本沒有辦法再接受一次傷害。

  靳雷遠直視迴避了他的目光,無法接受這個理由。

  「你不喜歡別人欺騙你,而我卻是不喜歡有人搪塞我。」對杜若秋,他難得嚴厲。

  「我……」忽然,一抹美麗的身影進入杜若秋的眼簾,她急忙起身揮手。「談小姐,這裡。」

  要跟靳雷遠相親的對象剛好來到,正巧也為他們僵局劃下逗貼,因為靳雷遠得不到答案,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你最後還是得說的。」靳雷遠起身,在她耳畔邊低語。

  杜若秋身體一震,又佯裝沒事。

  「談小姐。」

  「杜小姐,不好意思,塞車了,呃——」

  靳雷遠轉身,迎上來人的視線,兩人當下都怔了怔,像是詫異對方的出現,但靳雷遠率先回神。

  「談小姐,你好,我是靳雷遠。」他含著溫柔的笑,親自幫對方拉開椅子。

  談雪慢半拍回神,這才落坐。「喔,你好。」

  「杜小姐,這裡不需要你了。」他冷漠地下逐客令。

  杜若秋聽到靳雷遠如此無情的話,心底頓時受到傷害,但她仍維持專業性的禮貌回應:「說的也是,應該把這場面留給兩位的。請好好聊一聊,相互認識。」

  說完客套話,杜若秋心痛地轉身走了幾步,靳雷遠上前攔住她,然後把自己的車鑰匙交給她,接而不發一語回到座位上。

  杜若秋起先不懂他的行為,後來她才想到若靳雷遠沒有鑰匙就無法開車,那這意思是霸道的要逼她等他了。

  是要她在一旁看著他們嗎?

  她懂了。

   落坐後,靳雷遠喝了口咖啡,不語。

  「你怎麼在這裡?」倒是談雪好奇地問。

  聽杜小姐形容到接近完美的男人竟然是跟她一起長大的——鄰居。害她連闖數個紅燈,冒著生命危險趕來,竟然是來跟她的鄰居相親,天哪!

  到現在,她才真的非常確定婚姻介紹所的人個個都是謊言高手,尤其是那個杜若秋,說起謊真不是蓋的。

  從小跟靳雷遠一起玩到大的她,都是被欺負的分,才不覺得鄰居有完美到不行,看來八成是杜若秋自已喜歡靳雷遠,才大力吹捧的吧?

  「你又怎麼在這裡?」他懶懶反問,透過左前方不遠處的一面鏡子,他正在仔細觀察杜若秋的每個表情。

  她究竟有沒有對自己動心,很快就見分曉了。

  「看也知道是來相親的。倒是你——不是說不結婚,怎麼會欺騙無辜女子?」尤其還騙了她不少的期待,真是夠了。

  清楚杜若秋能看見自己的表情,靳雷遠故意深情款款地望著談雪。談雪則是沒感受到什麼善意,渾身開始起雞皮疙瘩。

  「我的好鄰居,請你別這樣看我……」她回去會作惡夢。

  「談叔叔知道你來相親嗎?」談雪與他當了十幾年的鄰居,直到他們家移民,他搬走為止,他們的感情都還算不錯。

  「讓他知道還得了!成天要我跟那些什麼某某企業的公子哥兒們見面,笑話,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幹嘛找罪受。」她的夢想是找個絕對不介意她的雙博士學位,又不介意她薪水超高、身材超棒、臉蛋超美的好男人。

  靳雷遠取笑道:「來這裡就比較好嗎?」

  「我學妹就是在這間婚姻介紹所內找到她的幸福,我當然要來試試看了,結果沒想到頭一次就遇上你……」當下讓她的幻滅破碎。早知道她該聽好友的話,一定要先看看相親者的身份背景,而不是還存著少女夢幻,以為可以遇上白馬王子,結果王子沒遇上,卻來個熟人,真是糗到家。

  「我不好嗎?」

  「當然不是,是我配不上你。」她是寧死不屈,又不是想提早去跟閻羅王報到。

  「若秋怎麼跟你介紹我的?」他很想知道在杜若秋眼中的自己究竟是什麼樣。

  「外型沒描述多少,她只說你是個很棒的人,人好、認真上進,雖然有點大男人主義,不過不失為一個可依靠下半輩子的對象。拜託,這樣的不切實描述根本是情人眼底出西施好嗎?」談雪邊說邊搖頭。

  聽到有趣的事,靳雷遠話鋒一轉:「你的意思是她——喜歡我?」

  談雪擺擺手。「這麼錯誤的形容想也知道她是喜歡你了……」咦,她是不是探聽到什麼重大消息了?

  靳雷遠的笑意愈來愈深。

  「雷遠,難道你也喜歡杜小姐?」

  靳雷遠忽然握住談雪的手。「不想讓談叔叔知道你偷偷來這裡的事情就幫我一個忙。」

  談雪沉了臉色,變相的要脅,她能不幫嗎?

  「說吧。」她真的是誤上賊船了。

  下次再有相親,她絕對不會再要保留一點幻想空間,非把對方的家世查個徹底不可啦!

  嗚嗚,她的第一次相親,泡湯。

   坐在離兩人不遠處的杜若秋,原本還不想看,但後來仍是無法按下自己的好奇心,終於把目光焦點大方地落在他們兩人身上。

  光瞧他們兩人的外表,就十分登對,更何況他們還有一點夫妻臉。

  而且,她注意到原本在她面前總是怯生會臉紅的談雪,竟然變得非常大方,不斷與靳雷遠交談;而靳雷遠則是面露深情,時而微笑、時而溫柔。

  每當他一笑,就扎得她的心有些痛。

  但是,她也有自知之明,比起自已,談雪更適合他。收回視線,她雙手交握,神情顯得落寞。

  叩叩!一根修長的指頭敲在她的桌上,讓她抬了頭。「走了。」靳雷遠逕自拿起桌上的鑰匙往門口走。「我還沒結帳……」她追在他身後。「我付了。」「喔。」

  待兩人上了車,杜若秋為改變一下氣氛,便問:「談小姐呢?」「她有事,先走。」敢留下,除非她不想活。「那……你們聊得開心嗎?」

  「還不錯。」他故意說。「果然如你所形容,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子。」聽見他稱讚談雪,杜若秋硬是忍住心中的莫名苦澀,強打精神。「看吧,我就說,她一定適合你。你們再適合不過了。」

  「你真的這麼想?」靳雷遠目光含著深意,望了她一眼。

  別這樣看她,否則她會說錯話的。

  低了頭,杜若秋回道:「嗯。」

  「那我約了她下次再見,你也會出席吧?」

  「……當然,前三次,我都必須出席的。」這是鴛鴦介紹所為保障女方的措施。

  「很好。」他就是要她非出席不可。

  話題就此打住,上了車後,兩人之間就像接觸不良的電線,沒了交集,各自沉默,靳雷遠專心開車,杜若秋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逝的風景。

  直到車子停下,靳雷遠才又問了一句:

  「真的沒有話對我說嗎?」

  這句話,他上次就問過了。

  杜若秋依然搖頭。「我先上去了。」

  靳雷遠趴上方向盤,側著頭,雙眸緊緊跟著杜若秋的背影。

  剛剛在餐廳內,他完全沒有錯過她臉上的表情,因此更加肯定她對自己是有感情的,只是她卻什麼都不說。

  既然如此,這次不成,那麼下次他會下更重的藥。

  非逼她說出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18:53

  第六章

  第二次約會,杜若秋依然跟去了。

  望著走在前頭的兩人,談雪還挽著靳雷遠的手,杜若秋的腳步是愈走愈慢。

  她從來也沒想過,原來要看著一個還不是自己男朋友的人和別的女孩子親密,也是一件很累的事,他們什麼關係也不是,她卻傷心,也不合理吧?

  但是,她依舊無法克制自己犯疼的心。

  明明,就告誡自已不可再輕易嘗試愛情,她卻明知故犯。

  後頭的她,思緒混亂;前頭的兩人,則是——「我為什麼要這麼犧牲礙…」居然要她挽著自己最害怕的鄰居的手臂,還要裝作一副很幸福的小女人樣,嗚嗚嗚,她好可憐!

  靳雷遠挑了眉,直視前方。「哦,讓你委屈啦?」

  談雪趕緊搖頭。「沒有啦,我很榮幸!很榮幸!」杜小姐,你可千萬別喜歡上靳雷遠,他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喊她一下。」靳雷遠察覺身後的腳步聲愈來愈遠了。

  「雷遠,你這樣欺負她,她就會明白自己的心意嗎?」她太瞭解靳雷遠的性格。

  「你們女人總是這樣,想愛卻又裹足不前,非要男人主動前來不可,這樣被動的愛會比較好嗎?」所以,他要她自己主動先說喜歡。

  「可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要不然你以為我在這裡做什麼?當然是找尋自己的幸福未來。」只是出師不利。

  「喊她吧。」他才懶得理會她的愛情觀。

  談雪聽令照辦,轉過頭,優雅地笑。「杜小姐,你快要趕不上我們嘍!」

  杜若秋聞言,趕緊加快步伐。「喔,不好意思。」

  「她怎麼樣?」他故意不轉頭。

  談雪實在有點同情讓靳雷遠喜歡上的女人。「小可憐一個。」

  靳雷遠唇上浮現淡淡的笑意。

  「雷遠,容我提醒你,要是一個不小心,杜小姐跑了,你還笑得出來嗎?」

  溫柔的笑褪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如狐狸的笑容。「她若逃了,你也不用相親了。」

  談雪皺眉,這又是威脅。

  「杜小姐,再走快一點喔。」最好是黏在他們兩人身後,這樣才看得更清楚。

  「埃」被催促得太急,杜若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也磨破了皮。

  靳雷遠回身,他的表情未變,聲音卻洩漏了他的憂心。「沒事吧?」

  扶著他的手,杜若秋卻站不起來。「還好……痛!」

  談雪在一旁幫腔:「啊,一定扭到了。」真是天助她也。

  靳雷遠探手過去撫摸她的腳踝,果然又引來她的低喊。

  「好痛。」

  「雷遠,既然人家受傷了,你還不趕快送她去醫院,要是傷勢沒顧好,可是會影響一輩子的。」是影響她談雪的一輩子。

  杜若秋趕忙說:「不用了,我沒事的,真的沒……」她又想起身,還是一陣的疼意。

  靳雷遠在一旁,悶不吭聲,因為他想看她到什麼地步才願開口求他。

  見靳雷遠沒反應,談雪又說:「雷遠。」

  杜若秋不敢看他,不過握著他的手心,卻讓她心底暖暖的。

  「連個『請幫我』也不肯說嗎?」這倔強的女人。

  「我……」她抬了頭。「我可以自己搭計程車去醫院……」

  靳雷遠聽了,神情一斂,攔腰抱起杜若秋。

  「埃」杜若秋低呼,手臂自然地環上他的頸子。

  招了輛計程車後,靳雷遠隨即抱她上車,絲毫不讓她有反抗的餘地。

  之後,車子開走了。

  談雪笑得可開心了,現在,她終於可以好好逛街。

   到了醫院上藥治療後,靳雷遠再度抱著她上計程車,回到他停車的地方,然後才開著自己的車回家。

  這其間,他始終不發一語。

  害得杜若秋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頓時車內的氣氛繃到極點。

  「呃……」杜若秋好不容易找回開口說話的勇氣。「這次是我毀了你們的約會,我想下次我就不必去了,沒有我,你們才不會覺得礙手礙腳,說不定還可以聊得更多不是嗎?」

  其實,看著他們兩人相談甚歡,在她對靳雷遠又可放心之下,她這個紅娘是可以不用跟去的。

  「你不去,我也不去。」他去,是演戲,既然要看戲的人不在,他又演個什麼勁。

  「嘎?」他不是應該很高興她不去做電燈泡嗎?

  「總之,你不去,也別想我去。」說畢,他又專心開車。

  十幾分鐘過去,靳雷遠的車子抵達住處的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子,他抱著她步入電梯。

  「呃,那個……」她想說自己走也行。

  「忘了醫生的交代嗎?」他恐嚇。

  杜若秋一聽,噤聲不語。

  在狹小的電梯內,鼻間嗅著他特有的香皂氣味,杜若秋清楚地聆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又快又猛。

  她看得出來今天的靳雷遠,又更好看了。

  是為談雪吧?她想。

  「一直看我做什麼?」電梯內雖然沒鏡子,但靳雷遠仍然感受到她的注目。

  沒想到會被發現的杜若秋,趕忙說:「覺得你們兩個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

  若是談雪聽見這席話,怕是會先尖叫三聲,然後隨即當夜逃離台灣。

  靳雷遠莞爾。

  杜若秋卻以為他也是想到了談雪。

  「我想……你們很適合的。」終於,她鼓起了最大的勇氣表示。

  靳雷遠卻是冷漠地回敬她一眼,臉色幾乎沉到谷底。

  看來,她又把場面弄擰了。

  送她到沙發椅上坐定,靳雷遠一時還不走。

  「你妹妹呢?」

  「她等一下就回來了,不耽誤你的時間了,你還是快回去休息吧。」跟他共處一室,有礙她的心臟。

  「怎麼,我待在你的房子裡,嫌麻煩嗎?」靳雷遠不快地問。

  杜若秋立刻搖頭。「我是怕你有事要做。」

  靳雷遠瞧她的表情,還真如談雪所說,有點小可憐的樣子,真是他欺負得過份了嗎?

  不禁,他的神情變得柔和。「我說過了,一旦我說出口,你就不必替我想太多。你妹妹沒回來,我不放心。」

  一下子又被溫柔對待,杜若秋真的不知所措了,遂低了頭,玩起手指。

  「若秋,你真的沒話對我說嗎?」

  「我姊姊要對你說什麼?」

  靳雷遠毋須回頭,就知道杜若橙必定又站在玄關處了,怎麼她每次回來的時間都那麼剛好,是算準的嗎?

  「既然你妹妹回來,那我也不叨擾了。好好在家裡休息幾天。」害得他沒心情逗留。

  「雷遠……」她輕輕喊住他。

  「嗯?」他回以笑容。

  「謝謝你。」

  還是沒得到想要的答案。靳雷遠無聲離開。

  門開了又關,杜若橙才走到杜若秋身邊,關心地問:「姊姊,你怎麼了?」

  「沒事……」她落寞回答。

  對於靳雷遠的離開,竟有份難以掩飾的失落感充斥胸口。

  他對她,其實真的很好。

  雖然偶爾凶了點,但都是真心,她感覺得出來,只是感情……太傷人了,上一次一顆心碎了一半,這次若再不小心,她就什麼也不剩了。

  所以,她很想好好保護自己剩下一半的心。

  望著妹妹遞給她面紙,她問:「幹嘛給我這個?」

  杜若橙沒好氣地說:「你連自己哭了也不知道嗎?」

  她哭了?

  指尖沾到了淚水,杜若秋才發覺原來自己已經哭了,也才明白自己,真的有多麼不誠實。

  「餓了吧?我去煮飯了。」看了杜若秋一眼,杜若橙也不知該說什麼。

  感受手中殘留著靳雷遠的溫柔,杜若秋又不爭氣地落淚。

  她對靳雷遠,其實、其實……

   在預演了好幾遍確定自己的表現都無懈可擊之後,談雪決定直搗黃龍,要不然再和靳雷遠繼續約會下去,她的行情就下跌了。

  叮咚!叮咚!

  知道杜若秋因為腳傷請假三天在家裡休息,她特地前來。

  門一開,是杜若秋客氣的笑容。

  「談小姐,你怎麼來了?」

  「杜小姐,我聽說你腳傷還沒好,所以特地問了雷遠,才知道原來你們住在同一社區,可以進去坐坐嗎?」

  「當然了,請進。」杜若秋側身讓她進入。

  兩人落坐沙發,開始閒聊。

  「謝謝,你腳傷有沒有好點?」

  「嗯,沒什麼的,居然還要你親自來看我,真過意不去。」談雪是個好女孩子,她也很喜歡她。

  「哪的話,說起來,你的傷也是因為我的緣故,要不是為了確保我的安全,你又何必跟在後頭呢?」

  杜若秋淺淺地笑。

  寒暄時間過去,現在是主菜上場,只見談雪一臉惋惜,秀眉深鎖,連連歎氣。

  「怎麼了?」

  談雪一手托腮,佯裝煩惱不已。

  「既然你問了,我也就老實說,其實你知道嗎?我總覺得靳先生對我不是很有心,上次打了電話給他,雖然我們聊了很久,可是四分之三的時間都是我在說、他在聽,而且有幾次問他,他又答不上來,害我覺得很受傷呢!」她邊說,邊不著痕跡打量杜若秋的神情。

  杜若秋趕緊安撫她:「你想太多了,有時候講電話與見面是不一樣的感覺的,說不定剛好那天他可能不太舒服、有很多公事要忙諸如此類的理由。」

  臉上的笑容要清晰,但她心底的淚水卻快模糊了她的心。

  若她無法走出上一段的傷痛,那麼,就沒有資格要求靳雷遠為自已守候什麼,畢竟她不能那麼自私。

  可是那股酸澀的滋味卻快教她的心都絞住了。

  談雪對於自己觀察到的訊息,暗暗笑了。

  果然如她所料,杜若秋對靳雷遠不是沒有感情,那麼,就讓她助一臂之力吧!

  「若秋,我能這麼喊你吧?」

  杜若秋點了頭。「當然可以。」

  「我想你也別替他找借口了,說不定他根本對我沒意思,只是想敷衍我罷了。」她又「難過」表示。

  「談小姐,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說到「傷心處」,談雪還創作俱佳的演了起來。

  「唉!其實我也有自知之明的,像我這種女人,哪有男人看得上我,只是……若秋,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她哭得十分自然,這可是練了不少天的功力。

  雙手被握住,面對那雙懇求的眼神,杜若秋心軟無法拒絕。「能幫你的,我一定會幫。」

  「那就麻煩你改天去幫我問他,看他對我到底是什麼意思,若沒有心繼續交往,我也不勉強。」語畢,她別過頭,雙肩微顫。

  「談小姐,你別這樣,我會幫你問的。」

  談雪一聽,連忙又轉回來,雙眸含笑。「太好了。若秋,先謝謝你了。」很快地,淚痕不復蹤影,只剩下嘴邊的笑。

  「應該的。」這麼好的女孩子,是適合靳雷遠的。她想。

  「那我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了喔!」事情辦妥,她笑得特別高興。

  「嗯,我送你……」

  談雪按住她的肩,開心地說:「不必,我知道門在哪,萬事拜託嘍!再見。」

  「再見。」

  送走了談雪,杜若秋人靠躺在沙發椅上,滿腦子靳雷遠的身影。

  她雙手先是捂了臉,然後才又放開。

  打鐵趁熱吧!趁她現在還滿腔熱腸願意幫談雪,就去問一下靳雷遠的感覺,不要讓人家期待又失望。

  於是她站起身,走回房裡,把上次靳雷遠遺留在這裡的襯衫拿出來,準備以此為借口,而當她走到玄關處時,恰巧遇上剛開門回來的妹妹。

  「若橙,今天比較早喔。」望著姊姊手上拎著一件男用襯衫,杜若橙心知肚明。

  「要過去找他?」

  「嗯,我想他這件襯衫也放的太久了,就乾脆拿過去還他。」

  「喔。」杜若橙沒說什麼,就逕自走入廚房。

  杜若秋則是帶上門,搭電梯到十二樓,按下靳雷遠家的電鈴。

  門一開,她立刻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嗯……這件襯衫是要拿來還你的,已經洗好了……」

  「進來吧。」

  杜若秋先是愣了愣,繼而才走入他屋子裡,然後竟看見坐在沙發上的談雪。

  談雪看見走進來的人是杜若秋,表情顯然更驚訝。

  「若秋……怎麼來了?」哎呀!怎麼讓她撞見,這下更是有理說不清了。

  「既然談小姐在這裡,那就慢慢談吧,我先……」杜若秋也有些詫異談雪會出現在這裡,不過既然她連靳雷遠的地址也知道了,為何卻說靳雷遠有點討厭自巳?一個人應該不會把家裡的住址告訴討厭的人吧?

  應該不是討厭,只是她的試探吧……看來,她又做了一次電燈泡了……「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喔。」

  她客氣地說,正當要轉身時,靳雷遠卻神情冷然地擋在門口。

  「不好意思,請讓讓。」

  靳雷遠深邃如黑釉的瞳眸,由上至下緩緩打量她,再由下至上回到她的雙眸,緊緊鎖著她的目光。

  她隱藏得很好,讓他看不見一絲的感覺,和——嫉妒。

  難道她當真對自己無心?

  不,他不想再等了。

  他今天就要答案,現在就要。

  只見他勾勾手指,示意談雪上前,談雪也乖乖聽話來到他跟前。

  「有什麼事嗎?雷遠。」要跟自己熟識了十幾年的鄰居裝情侶,這種苦差事,她發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太傷身了。

  兩人之間多了談雪,杜若秋自然退後幾步,她不知靳雷遠要做什麼,但她就是不想三個人並列,因為那會讓她想到過去那一幕。

  瞥見杜若秋的舉動,靳雷遠故意朝她一笑,令杜若秋覺得不帶善意。

  他想做什麼?

  「雷遠,有事嗎?」站在旁邊,看兩人「眉來眼去」,眼睛和腳都有點酸。

  倏地,靳雷遠雙手捧住談雪的頭,選了一個杜若秋看不見的角度,曖昧地親了談雪。

  杜若秋當下臉色刷白。

  這時,她才明白原來剛剛那抹笑,是他的挑釁,他是故意在她面前表演的。

  而她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情,胸口驀然一疼,無法遏止。

  親著談雪,靳雷遠的雙眸卻直直盯住她,直到見到滿意的表情,才遂而放開談雪。

  沒有預期的嬌羞,談雪是雙手捧著臉,臉色十分難看。

  「你居然親我的……」臉。

  從上國小之後,就再也沒人碰她的臉了,他竟然——嗚嗚嗚,她的寶貝臉蛋啊!含恨瞪了靳雷遠一眼,談雪氣沖沖地推開他,奪門而出。

  但依杜若秋的角度來看,則是誤以為靳雷遠擅自親了她的唇,才讓她這麼生氣的離開。

  「就算喜歡,對女孩子也不應該這樣的。」

  靳雷遠又關上了門,輕輕鎖上。

  「哦,那應該是怎樣?」他雙手環胸,靠著門邊的牆壁,好整以暇地問。

  「你應該尊重她才對。」

  眼眸微瞇,靳雷遠語氣低了些。「是嗎?可是就是有些女人尊重了,也沒用哪!」

  不喜歡他這時候的態度,有些醉意、有些故意,杜若秋決定先回去。

  「我想你醉了,我們下次再談。」突然間,她才發現這裡只剩下他們兩人,不該久待的。

  「你敢走試試看!」

  杜若秋瞪著他。

  「我想現在就談清楚,而且最好在——床上。」話語一落,靳雷遠立刻攔腰抱起她,將她丟在他的床上,又鎖上房門。

  杜若秋慌張不已,此刻的氣氛太曖昧了,讓她除了逃,再也沒有其它的想法。

  見她自己撲上來,靳雷遠乾脆將她壓倒在床上。

  而杜若秋雙手被鉗制,動也動不了。

  「想去哪?」他如狼似虎的氣息輕輕吐在她臉上,淡淡的酒氣混和著皂香,幾乎教她快暈眩了。

  「靳先生……」

  靳雷遠眨了眨眼,唇辦揚起了幅度,口吻溫柔:「不是說了喊我的名字嘛!」

  頓了頓,杜若秋吞吞口水,開口:「雷遠……我該回去了,我妹在等我。」

  「你喊我的時候,聲音特別甜,特別醉人。」

  「你喝醉了,知道嗎?」

  他低喃:「不要怕我……我怎麼捨得傷害你呢,秋。」他不過是想得到她罷了。

  她的人、她的心,都要屬於他。

  他是一個男人,有無法抹滅的慾望,他不會假裝去否認。

  「我沒有怕你。」不知何故,她從來就不曾怕過他,那感覺就好像肯定他一定不會傷害自己一樣。

  靳雷遠笑了,似乎連笑容也摻了令人暈眩的酒味。

  「那就好……今晚,留下吧!」

  她搖頭拒絕。「不行,我真的該回去了。」若待下,她只怕自己又會萬劫不復。

  「秋,知道我最不喜歡什麼嗎?」

  杜若秋總覺得他是故意不理會她的話。「雷遠,我真的該回去了……」

  靳雷遠俯身,封住她的唇,也迅速撬開她的唇,探進了舌頭,便要把自己的氣息染上她的身體。

  「我最不喜歡有人拒絕我了。」

  想起他的唇剛剛才吻過別人,杜若秋嫌惡地瞪著他。「我希望你能專心對待一個喜歡你的人。」

  靳雷遠雙眼迷濛地望著她。

  「可是,我愛的人是你——你為何不專心對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20:15

  第七章

  他剛剛說了什麼?杜若秋愣住了,無法回神。

  「看我親別的女人,你也無動於衷嗎?」她不語。

  「或是……其實你很氣,卻又不肯說呢?」他在逼她,想逼她說出口,她知道。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快起來,我要回去了。」她只好故意裝傻。

  「走?你又走去哪?你本來就該待在我懷裡的,秋。你明明就對我有意思,為什麼遲遲不肯承認,你在怕什麼?」

  杜若秋一時間啞口無言,別過頭,不願看他螫人的雙眼。她外表故作鎮定,但她的心,卻因為他的話,而開始犯疼。

  「秋……給我一個答案,要不,你別想走了。」

  杜若秋怒視他。這男人非逼她到盡頭不可嗎?

  她好不容易才將傷口隱藏好,為何他偏偏還要來撩撥她?

  難道他以為這樣做就是對她好?

  好,很好,既然他想知道,他就讓她知道。

  「放開我!」她激動大喊。

  這次,靳雷遠真的放開她。

  「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的!喜歡的時候什麼話都說得出口,不喜歡的時候,優點也成了缺點,恨不得一腳踢開。視女人為發洩的對象,以為自己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完全不管人家會痛苦;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一點也不考慮對方的心情,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了……」她終於氣呼呼地全發洩出來。

  杜若秋原以為他聽完之後會反駁,沒想到竟是淡淡地問:「那個男人對你做了什麼?」

  一句話,穩定了杜若秋的激動,緩緩地,她多年的傷心又被撩起,但這次她試著回想當時的痛,感覺竟有些淡了。

  「他沒對我做什麼……只是一開始的甜蜜,在他認識了另一個女人之後,就變成了狠毒的話……」

  「他說了什麼?」

  「他說我綁住了他,讓他不能呼吸……而他會喜歡別人也是因為我……」說著說著,淚水不由自主地落下。

  這是杜若秋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討論這件事,對親妹妹,她也是不說,以免她想為自己出氣。

  「秋,你也覺得我是那種混蛋嗎?」

  認真說來,他是有點感謝那個混蛋不識這塊璞玉,如今讓他撿到了,休想他放手。

  杜若秋含著淚看他。「你不是的……可是,我會怕,我已經不夠堅強到可以再承受另一次的傷害了,我……」

  靳雷遠點住她的唇。「秋,你相信我嗎?」

  可以再相信嗎?

  望著他透著堅定的眸子,杜若秋心防再也不牢固了。

  「相信我吧,秋。」

  她想相信的,真的。

  若是他的話,她——願意再相信一次。

  因為她早就愛上他。

  緩緩地,她伸出了手,摟住他。

  「想清楚喔,一旦我也接受了你,就不會再放開了,你還有一次機會作決定。」他強忍著想一把抱緊她的衝動。

  靳雷遠的聲音只是讓杜若秋摟得更緊,似乎想將自己融進他的體內般的篤定。

  「那麼,你是我的了。」他霸道宣告。

  窗外的月,彷彿也在見證他們剛萌芽的愛情。

   清晨的涼風拂了進來,喚醒了杜若秋。

  她睜開水眸,就看見靳雷遠好看的側臉。

  她以指尖輕輕碰觸他臉部剛硬的線條,唇瓣微微浮現笑意。

  想到昨晚?她原本以為以他這種個性,必是會有限制級的場面發生,怎知,他只是狂吻她好幾回後,接而去沖了冷水澡,再回到床上摟著她入睡,什麼也沒做。

  他的溫柔與體貼,讓她十分感動。

  她輕輕在他的臉上印了一個吻,然後準備下床回家。

  早已清醒的靳雷遠卻是一把摟住她的腰,帶回懷裡,低啞地問:「上哪?」

  杜若秋臉紅的回答:「今天要上班了,我得回去換衣服……」

  「今天請假?」因為她,他又染上一個不曾犯過的惡習:不務正業。他多想擁她一整天,待在床上,什麼也不做,就只純聊天,也是應該別有一番趣味。

  「不行啦,我只請三天的,該去的。」她有她的堅持。

  靳雷遠尊重她,只得妥協。「那晚上一塊兒吃飯?」

  「嗯……若橙她都會回來吃飯,你不介意吧?」在她心中,妹妹仍然是最重要的。

  看來他的情敵是個女的,還是她的親妹妹。

  「她又跑不掉,撥出一天跟我吃晚餐,慶祝我們在一塊兒了嘛!」他誘哄著。

  「可是,妹妹明天又要出國去拍照了,我想多陪陪她。」她面有難色。

  「拍照?」他都還不知道她妹妹在做什麼。

  「若橙是模特兒。」

  「喔。」難怪身材那麼好、那麼冷艷,不過就算是絕世美人,也比不上他懷裡的這個小笨蛋。

  他開心地揉揉她的頭髮。

  杜若秋任他放肆。「所以,我們一塊兒吃晚餐好不好?」

  靳雷遠勉為其難地說:「好吧,反正丑姊夫總要見妹妹。」

  杜若秋看出他的為難,十分感激他的體貼。「謝謝。」

  不過靳雷遠可不是滋味,畢竟他看得出來杜若秋還是比較在意妹妹。罷了,人家相處那麼久又有血緣穩固基礎,他這個後來者,能有一席之地就該偷笑了,不過他也非省油之燈,總有天他一定要勝過杜若橙。

  「我該回去了。」

  「嗯,我送你。」順便去跟杜若橙炫耀一下。

  結果,來開門的杜若橙,她只是一雙冷冽的眸子直瞅著靳雷遠,她當然知道昨夜姊姊一夜未歸是到了哪裡,自然什麼也沒問,就讓姊姊先行進來。

  然後趁姊姊進屋之後,才輕輕開口:「姊姊要喜歡誰,我都會尊重她,可是你要是敢傷害她,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靳雷遠銜著自信又優雅的笑容:「用不著你,誰要是敢傷害秋,我是不可能放過的。」他的口氣再堅定不過了。

  遇上秋,是難得也是緣份,或許……也是一種幸運。

  緩緩地,他由杜若橙的臉上察覺到一絲淡淡的笑意,如果……那可以稱為笑意的話。

  這樣,應該算是過關了吧?

   有人說:談戀愛的女人最美!

  正沉醉在愛情海裡的杜若秋也不例外。

  沒幾天後,婚姻介紹所裡的小姐們紛紛發覺她變美了,都好奇地追問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杜若秋卻沒有說。

  「為什麼?」

  靳雷遠利用中午過來接她去吃中飯,聽她沒說出她這個男朋友,便疑問。

  「因為你本來是我的客戶,早先,就有很多同事爭相要你的電話,可是我為了保障你的隱私便沒給,可是現在我卻跟你在一塊兒了,會有『公器私用』之嫌。」這是杜若秋的解釋。

  靳雷遠挑了眉,笑得可曖昧了。「我倒不介意讓你『公器私用』,秋,你什麼時候要『用』呢?」他語帶雙關地問。

  杜若秋一開始是聽不懂,但瞧見他那種色色的眼神時,霍然瞭解。

  「你到底腦袋裝什麼啊?」她不禁問。

  「裝你嘍!」

  「不正經!」

  「你還沒看過我更不正經的時候呢。」

  「貧嘴。」不知怎地,以前就討厭那種滿口甜言蜜語的男人,沒想到她自己卻打破了這種討厭,果然愛情是盲目的。

  「秋,你真的好可愛,我好想把你吃了說。」他認真表示。

  杜若秋聽了抿了唇,臉色紅暈,一副陶陶然。

  「這裡是公眾場合。」她義正詞嚴。

  「那私下,是不是就可以了,嗯?」他挑逗地問。

  杜若秋急得大喊他的名字。「靳雷遠!」

  一時間,整個餐廳的客人紛紛轉頭看向他們,然後開始有交頭接耳的動作。

  頓時,杜若秋羞紅了臉,不敢抬頭。

   秘密不會永遠是秘密,這是不變的道理。

  這是杜若秋後來又體會的一句話。

  因為好死不死的,那天與靳雷遠在餐廳的事情還是讓婚姻介紹所裡的一名同事發現了,然後就一傳十、十傳百,流言猶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

  杜若秋原以為她們會很氣憤她的行為,沒想到她們卻是有志一同地說:「早就看出那個男人對你有意思了。」一名同事甲如是說。

  有嗎?她這個當事人怎麼完全看不出來,若非靳雷遠後來陸續地明白表示,她還真沒感覺呢。

  同事甲白她一眼,沒好氣地解釋:「那是因為你遲鈍。」

  遲鈍?好歹她也是鴛鴦婚姻介紹所的職員,若太遲鈍就糟糕了啊!

  同事乙閒著沒事幹,也來摻一腳:「這叫『旁觀者清』。」

  嗯嗯,這樣講她就能接受了。

  「那……你們會不會氣我『公器私用』?」

  同事丙拍拍她的背。「呵呵,你都不知道我們鴛鴦的創辦人,就是『公器私用』才嫁得一個好丈夫的,前一個離職的陳小姐也是埃」

  同事乙接腔:「是啊!是啊!陳小姐的會員是個南部人,個性很老實,陳小姐就不斷鼓勵他、教導他,結果男方卻愛上她,這根本不能叫『公器私用』,要說是『先下手為強』,要不然,你以為我們這些前輩,是怎麼推銷自己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20:26

  杜若秋受教的點點頭。

  原來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同事甲笑笑地下結論:「所以,小秋,我只能說——你做的真好!悍仕宦渫餿頌鎩話。 ?

  杜若秋幹幹地笑,無法反駁。

  叮咚!

  值班的杜若秋立刻抬頭迎視,她沒想到會見到第四對由她湊合成功的夫婦。

  「杜小姐,好久不見。」

  這對夫婦,女方剛破三十五大關,但事業有成,美麗又多金,可惜看慣商場男人的狡詐嘴臉,便失望地轉而放棄婚姻,一日,在路上遇見杜若秋,經過遊說後便加入會員,第二次相親就遇上現在的丈夫,本來她不太中意對方,因為男方論家世、學業都配不上自己,又只是一個小主任,可是看在男方個性忠厚老實,所以才點頭出嫁。

  其實,訂婚前,杜若秋也要女方再慎重考慮,畢竟婚姻是大事,不可兒戲,可是女方因為家庭的逼婚壓力嫁意甚決,又在與男方商量過日後的相處之道,彼此都同意後,更是非嫁不可。

  於是,婚禮辦了,婚結了,可是她仍然很擔心兩位當事人是否能相處愉快。

  「方小姐、張先生,今天怎麼會來這裡看我呢?」瞧見方小姐挽著張先生的手臂,一臉幸福的小女人模樣,杜若秋馬上知道她促成了對佳偶了。

  張先生笑了笑說:「是這樣的,我們兩個現在會這麼幸福,都是多虧杜小姐的湊合,但結婚那天場面太混亂……」

  翻翻腦袋裡的記憶,這一對結婚好像也是半年前的事了。

  「後來我們忙完兩家的事後又急忙去度蜜月……」

  剛享受完甜蜜的兩人世界啊,恭喜恭喜!

  「蜜月完後回來我們又投入工作裡,所以才直到現在……」

  才想起她這位紅娘是嗎?沒關係的,她暫時還不會離職。

  「沒關係的,何必這麼客氣呢?來,請坐。半年不見了,最近如何啊?」杜若秋將兩人領到隔壁的辦公室內。

  「還過得去,托福。」張先生客氣表示。

  「惡……」

  突然方小姐乾嘔起來,張先生立刻很緊張。「怎麼了?」

  「沒事沒事。老公,我想吃酸梅,可不可以?」方小姐撒嬌地問。

  張先生立刻說聲好,問了附近最近的便利商店後衝出辦公室。

  「方小姐,你是不是懷孕了?」

  方小姐點點頭。

  「恭喜了!」她衷心祝福。每每看著她湊和的情侶有好結果,總會令她信心大增,繼續在這行業努力。

  「謝謝。杜小姐,說來真的很感謝你,當初要不是你,現在我根本無法體會婚姻的幸福!以前老想著公婆必定難伺候,還有下班後還要回家做家事就一個頭兩個大,幸好是你改變了我的觀念。你說的沒錯,有時候大家坐下來商量事情,的確比較好解決,他們都很體諒我。」方小姐頗有感觸表示。

  杜若秋笑著回答:「是啊,大家互相幫忙才是一家人哪。」看得出來方小姐已經很愛她老公,所以不會有問題了。

  「婚後才發覺我老公是優點多到數不盡,有時候都好怕會有別的女人來搶走他呢。不過我很信任我老公!」方小姐說得靦腆。

  「那就好。」

  「對了,何時換請我喝喜酒呢?」

  「我?」杜若秋微楞。

  「是啊,你們這些紅娘難道就不用結婚嗎?而且我記得你很相信婚姻的,何時換我包個紅包呢?」方小姐笑問。

  「以後吧。」假如她能找到會愛她一輩子的男人。有可能是靳雷遠嗎?

  鈴!鈴!

  辦公室內電話響起,杜若秋說了聲不好意思便接起。

  「我是若秋,請說。」

  「秋,今晚下班到我家吃飯?」

  「為什麼?」靳雷遠對她而言已經變成一個很特別的存在,對他,她的聲音會不自覺更溫柔。

  「因為我今天中午有個商業之約,不能陪你去吃中飯,再者,我就要投入工作了,可能會有好一陣子沒辦法跟你相處,反正你妹妹也不在,好不好?」

  「反正都是我煮,你家我家有什麼不同?」

  當然大大不同,他可不想又讓那個每次都準時出現在玄關處的程咬金破壞他的幸福。

  「沒啊,只是我有祖VCD,一起看?」秋的家裡很少看電視,因此除了電視及電腦外,其它影音設備都沒有。

  「租了什麼?」

  「『絕命終結戰2』,你不是一直想看嗎?」丟下這個餌,他不信魚兒不上勾。

  「真的嗎?那下班我過去你那裡。」

  「好,晚上見。」

  興奮地掛上電話,杜若秋才憶起辦公室內還有一個人。

  她注視方小姐,只見方小姐一臉調侃地說:「還說以後,聽你講電話都會酥了骨頭,是快了吧?」

  這下,怎麼解釋也不清了。

   掛上電話,靳雷遠老大不高興地抬頭。

  「請問你站在這裡多久了?」居然連他的情話也偷聽。

  唐少郢坦白回道:「從總監說那句的『好不好』開始。」

  「你是沒事來給我罵嗎?」

  「不是的,我是來告訴總監,雲霄經紀公司的喬寧雅小姐來了。」

  「那就請她進來。」因為出奇制勝堅持要他一手包辦,因此與模特兒溝通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是的。」

  唐少郢退出辦公室,隨即走近一位身材苗條、五官艷麗的女子。

  望著眼前艷麗的女子,靳雷遠滿心疑惑,怎麼他總覺得對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關於上述的要求,不知喬小姐有沒有意見?」在解釋完所有需要配合的條件後,靳雷遠問道。

  喬寧雅搖搖頭。「沒有,你說的我都能配合。」

  「很好,那就請你與我的助理談細節部份,我尚有要事必須先行離開,請見諒。」

  「靳雷遠,你真的對我一點印象也沒嗎?」

  她?

  「我們認識?」或許吧,否則他不會有似曾相識之感。

  他的反問讓喬寧雅差點吐血,好歹她現在也是個小有名氣的模特兒,而他居然這麼快就把他們之間過去的關係忘得一乾二淨。

  「是的,我們認識。」忍著想上前痛毆他的衝動,喬寧雅耐著性子回答。

  靳雷遠也是有一種好似熟識的感覺,可惜還不夠深刻到能令他馬上想起,於是他說:「不好意思,我真的想不起你。」他記憶力好,但認人功夫有待加強。

  喬寧雅愈來愈想揍他了。「怎麼可能?當時我們的關係可是很好的說……」

  「喬小姐,我是真的想不起來,若你還想繼續玩猜謎遊戲,恕我不奉陪了。」

  「靳雷遠。」喬寧雅喊住他。「我是你的國中同學啦!」

  靳雷遠想了想,好久之後才有回憶陸續湧上。「是你……你改姓了?」

  「因為我爸媽離婚,我跟我媽姓。」她雙手環胸,氣得咬牙。「終於記得我了哦?」

  「下次讓我請你敘敘舊吧,我今天有約了。」

  「跟女朋友?」她問。

  「不關你的事,不送了。」

  被丟下的喬寧雅,紅唇的幅度愈揚愈高。

  「哼!還是一個死樣。真不曉得對方怎麼會喜歡你。」語畢,她又哼了聲,才轉身離開靳雷遠的辦公室。

   唉!

  明月高高掛在天空,應是很美麗的景致,但屋內坐在沙發上的靳雷遠卻不禁歎氣。

  原本,他是希望洗完澡舒服地看完電影後就能到床上去溫存一番,他也是個男人,當然會有慾望。

  只是一切都……望著躺在他腿上睡得正熟的杜若秋,他不由得又是一聲歎息。

  瞧她睡得如此天真無邪,他怎忍心吵醒她呢?

  只好任自己的慾望哭泣到天明了。

  趕走慾望,他以最輕的動作抱起杜若秋,將她放在床上,然後躺在她身邊,側身注視她的睡顏。

  曾幾何時,對於婚姻不屑一顧的他,也因為這個小女人而慢慢改了觀念?

  過去他總認為婚姻是將兩個人綁在一起的繩索,痛苦又纏人,即使再如何愛對方,久了也會窒息。

  就如他那對寶貝父母,結婚、離婚,同樣的戲碼,前後一共玩了三次,只因他們一沒有感情就離婚,但分手後卻又突然發覺對方的好,而捨不得離開再次結婚。老實說,這種無聊舉動沒影響到他是假的,所以他才認定就算沒婚姻也無所謂。

  可如今他卻不再這麼想了,或許也因為理解了她對於婚姻的想法,現在對婚姻,他已不再那麼排斥,甚至他也希望能永遠和秋在一起。

  相互扶持、珍惜對方,牽手白頭偕老一輩子。

  思及此,靳雷遠不禁露出幸福的笑容。

  不是有個廣告是這麼演的!一對滿頭白髮的夫妻背著鏡頭牽手,廣告詞還是提醒老伴明天記得要吃素呢。

  雖然他不是素食主義者,可是他喜歡這個廣告內容。

  牽手做一輩子的夫妻,大概是每個人結婚的心願。

  「雷遠……你怎麼還沒睡?」

  「我要睡了。」

  杜若秋咕噥了聲,隨即更往靳雷遠的懷裡鑽去,繼續她的周公之會。

  揉著她的髮,靳雷遠心都甜了。

   為了出奇制勝的汽車廣告,靳雷遠已經完全投入進去。

  最近的他,比較忙,不,或許應該說很忙,常常忙到無法回家,也少了與杜若秋相聚的時間。

  不過杜若秋也不是不識大體的女子,自然會體諒靳雷遠的工作,所以她三不五時會細心地幫他留一點消夜,卻依舊不跟他同居,這是她的一點小堅持。

  或許因為上一次戀愛失敗的關係,也在她心上留下一個很深的痕跡,令她不敢太干涉靳雷遠的工作與個人隱私。

  兩人相處時,她很少發問,也不問敏感的問題,就怕又會重蹈覆轍,基本上,談這次的戀愛,甜蜜也有,但是擔心也不少,她幾乎是戰戰兢兢的維持。

  好幾天過去了,她與靳雷遠連通電話也沒有,更遑論見面,雖然她很想很想去公司找他,但又不想干擾他的工作,只好作罷。

  今晚,她又拿著他給她的鑰匙,帶消夜前來。

  只是一進門,就看見出現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她以為是靳雷遠回來了,高興打開他房間的門,卻失望地又關上,裡面根本連半個人影也沒。

  她想,或許是他早上回來放在這兒的,但卻連來跟她打聲招呼或者打電話給她的時間都沒有。

  真的有那麼忙嗎?

  她就算再如何懂事、識大體,依然是個希望有人能讓她依靠的女人,她也希望偶爾能看看自己的男朋友是否有變瘦。

  「唉!」她輕輕歎口氣。

  既然是她選擇的,也沒得怨歎了,只好回家吃晚飯。

  今天本以為靳雷遠能回來陪她用餐,不過看來也別期待,妹妹又在南台灣,一個人真寂寞哪。

  鈴鈴!電話才響,杜若秋趕緊接起。

  「喂?」她好希望是他。

  話筒另一方傳來冷冷的問候。「姊,你那麼興奮的聲音,該不是在等我的電話吧?」杜若橙故意調侃她。

  「若橙,」杜若秋低喊她。「姊姊也是在等你的電話的,拍照還順利吧?什麼時候回來呢?」

  「那傢伙有沒有趁我不在家對你亂來?」

  「你想到哪去了,回答我的問題,什麼時候回來?」

  「下個禮拜吧。不要亂跑,也不要因為我不在家,就讓他拐走了。」杜若橙叮嚀著。

  杜若秋搖了頭,她這個妹妹總是當她是個小孩。「放心,我會守在這裡,等你回來的。」

  「那就好。好了,那我不跟你多說。」

  「記得要吃飯、多喝水喔。」這會兒,換杜若秋囑咐。

  「知道了,早點睡,不要再想東想西。」

  「嗯。」與妹妹說完話,杜若秋的心情也好多了。

  她想自己的確如妹妹所說還是太愛杞人憂天,既然選擇了靳雷遠,她就該相信他,反正過去也不是沒有經驗,就算再承受一次,也頂多心又碎一次……只是,她還有再心碎一次的復原力嗎?

  罷了,她不想再亂想。

  為了轉換心情,她決定邀小高一塊兒來用餐,說來,他們也好久沒見面了。是該聯絡聯絡了,順便問他有無意願加入會員哪!誰教老闆說她「公器私用」,因此靳雷遠的入會不算數。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23:44

  第八章

  廣告的腳本讓出奇制勝的上級終於點了頭,也著手開始準備,靳雷遠這才能夠先將手邊的工作告個段落,回家好好休息一天。

  「總監。」昨晚也陪著他加班的唐少郢忽然喊住正要離開的靳雷遠。

  「還有事嗎?」他想趕緊回家洗個澡,吃秋幫他準備的消夜。唉!怕都變成早餐了。

  「嗯,只是有些事情想提醒一下。」

  見唐少郢難得吞吞吐吐,急著趕回去的靳雷遠便催促:「快說。」

  「我看總監兩個禮拜多都不正常的上下班,女朋友不會有怨言嗎?」身為助理,就是偶爾也要照顧照顧上司的私生活。

  靳雷遠淡淡揚笑,毫不在意。「若秋不是那種需要我時時在身邊呵護的女人,她有自己的工作,她也明白我的工作性質,不會計較的。」

  唐少郢微微一笑。「那就好,希望真是如此。可是總監,對方畢竟是女孩子,還是要多溫柔呵護點,看你這兩個禮拜連通電話也沒打,或許短時間不會造成隔閡,但時間一久,就無法保證了。」

  「我知道了。」靳雷遠點點頭,他雖然把唐少郢的話聽在耳裡,卻不放在心上,因為他信任她,同樣的,他也清楚若秋不會無理取鬧。

  「那總監,我先回去了。」

  「嗯。」

  兩人相互告別,靳雷遠才驅車回到住處,時間正好是杜若秋的出門時間。

  回想唐少郢的話也沒錯,雖然他放心,但還是得稍稍聯絡一下,再說,他也的確想念若秋,犧牲點睡眠時間,他願意。

  只是當他出了電梯,要走到秋的大門前時,卻剛好看見她與小高有說有笑的相偕走出。

  當場,三人撞見了。

  靳雷遠臉色相當難看,一股酸味立刻在胃裡翻騰。

  心底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杜若秋自然欣喜能見到靳雷遠。

  「雷遠,你回來啦?」

  雖不喜歡看見的畫面,但聽見她溫柔的聲音,靳雷遠也清楚若秋的心還在他身上,只是這個小高……他決定先剷除。

  小高見到靳雷遠,內心有底,卻仍一臉無所謂地問:「小秋,還需要我載你去上班嗎?」

  杜若秋是希望靳雷遠能載她,不過看出他眼底的疲憊,她也不忍心,便說:「我坐你的車。」

  當著自己的面,他的女朋友寧可選擇外人也不搭自己的車,儼然狠狠地讓他心頭一震,讓好不容易不再出來搗亂的嫉妒又翻倒出來,滿了他一心。

  「他昨晚該不會住在你這裡吧?」他冷眸直視杜若秋。

  「我是剛剛肚子痛,借了廁所。」看得出來這位仁兄大有上前揍他一頓的氣勢,小高連忙澄清。

  「我問的是她。」

  「雷遠,你的口氣很不好,我們沒必要受你的氣。」其實若只有她一人,她無所謂,只是現在多了小高,小高又是她的好友,她絕對不讓好友受一點委屈。

  聽她說「我們」,壓根兒是將他排除在外了,這讓靳雷遠聽了,更不爽,也讓他連日來累積的疲勞瞬間爆發。

  「『我們』?講得可真親密!」他滿口酸意。

  「雷遠,你究竟是怎麼了?是不是心情不好,還是太累了?」她握住他的手,關心地問。

  手心傳來她溫暖的溫度,瞬間又融化他的妒意,眼角覷了小高一眼,靳雷遠狀似「難過」地說:「抱歉,大概是這兩個禮拜日夜顛倒的生活讓我身體狀況有點不好,所以一下子無法控制情緒,也恐怕沒辦法載你上班了,就讓小高『載』你好了。」那個載字,他說得特別重,還是故意說給某人聽。

  他刻意「虛弱」地把頭靠在杜若秋的肩上,然後暗地瞪著小高,意思清楚明白的警告:要是還不識相,就給他試試看。

  小高也不想捲入人家的家務事,更何況這位男主角還是個愛喝醋的男人,他當然是避之惟恐不及。

  「你沒事吧?」杜若秋一臉擔心地問。

  「放心,我沒事,我真的『沒事』。」這傢伙還不滾。

  「小秋,我看他臉色很不好,需要好好補一補,我看你今天就請個假好好照顧他好了。」他趕緊幫腔。

  杜若秋衡量一下事情的輕重,決定聽小高的話。「小高,不好意思。」

  小高揮揮手。「沒關係。」人已走入電梯內。

  「你沒事吧?要不要看醫生?」

  第三者不在,靳雷遠一把摟著杜若秋。

  「扶我回去躺一下就好了。」他「痛苦」地說。

  「嗯,走吧。」

  一回到屋裡,杜若秋就先催促他先去洗個澡,靳雷遠自然乖乖照辦,然後等他洗完澡出來後,見到床是那麼大又寬,他便再也撐不住的往上頭一躺。

  這時已準備了一些食物的杜若秋正要進來喊他,卻見他躺在床上,睡得可熟了,搖了搖頭,便幫他蓋好被子,趴在床邊上望著他的睡臉。

  趴著趴著,也趴出了睡意,跟著昏沉找周公去報到。

  過了中午,靳雷遠才有清醒點,不過一見到杜若秋趴在他身邊後,讓他不自覺笑了,拉開棉被將兩人蓋好後,然後,又睡著了。

  那一天,兩人就這樣斷斷續續的睡來睡去,直到晚上。

   那一日的短短交集後,兩人又各自投入自己的工作。

  雖然那天,兩人都是在睡覺,睡醒後吃了頓飯後,她便轉身回家,但不知怎地,她就是覺得心裡踏實多了,也能更信任他。

  反倒是靳雷遠會三不五時撥電話給她,有時甚至只為了聽她聲音而已,害得她的同事又嫉妒又羨慕。

  每每有電話,只要她一不在位子上,她的同事們就會誇張地到處找她、喊她的名字,讓她臉紅又尷尬,不知情的會員也跟著笑。

  「你幹嘛又打來啦?」這是今天第十通電話了,是想查她勤嗎?

  「想你埃」有鑒於小高,為避免有心人的覬覦,他決心要好好護著他的人。

  「你這樣會害我很尷尬的。」瞧!那些閒著發慌快要被趕去擦玻璃窗的同事們,個個都對她投以嫉妒和關愛的眼神。

  「尷尬?有什麼好尷尬的,男朋友打電話給女朋友,是天經地義。」

  辯不過他,她只想快快掛斷。「有事嗎?」

  「今天下班就乖乖回家,我會打回去給你。」他今天又得苦命加班了。以前也沒聽他喊過苦,如今有了想快點回家的誘因,他是一刻也不想待在冷清的公司。

  「我要跟同事們去聚餐。」

  靳雷遠頓了頓,問:「都是女的?」

  「對埃」

  「幾點回家?」他的口吻好像是擔心自己女兒晚歸的父親。

  「大概十一點吧。」要聚餐當然就要盡興。

  「太晚了。九點。」

  「太早了。」

  「九點半。」好吧,他退一步。

  「十點。」她再央求。

  「不行!」

  「霸道!」她抗議。

  「我是擔心你。」他說的名正言順。「聽到沒,九貼半就回家。」

  「好啦,我知道了。」

  最近的靳雷遠太纏人,讓她差點不想接他的電話。

  心緒一沉,她想起了過去。

  明知那次的分手,只是對方想移情別戀才指稱她的個性太黏人,但現在想想,她才能體會那種被自己不喜歡的人纏著感覺有多麼難過。

  幸好,她是愛靳雷遠的,要不然,大概也會逃得遠遠。

  如今,她已不再恨志文了,因為若沒有他的背叛,也不會有現在幸福快樂的她。

  或許她這個男朋友有點大男人主義、有點霸道、有點關心過頭,但,她就是愛得很甜蜜嘛!

  「雷遠。」

  杜若秋如黃鶯般的聲音輕喚著他的名字,讓靳雷遠一時暈陶陶,不過也沒忘記每次她想求他的手段都是如此。

  「再多喊幾遍也不能超過九點半。」他堅持。

  杜若秋緩緩一笑,鼓起勇氣說:「我是想跟你說——我很愛你。」

  那晚,他們相互分享心得,他說是她改變了他對婚姻的觀念,但她何嘗不是受到他的影響,進而愈來愈肯定自己。

  「應該的,我很棒埃」他自豪的表明。靳雷遠這會兒被迷湯灌得差點失了神。

  杜若秋皺了眉,卻又甜在心頭。「自大。」

  「總之,九點半我會查勤。」

  「知道啦!航職幀弧!?

  唉,他說她愛說教,他自己也挺愛管人哪。

   一頓愉快的聚餐,時間就在大伙聊八卦、聊婚姻很快的度過。

  「什麼,九點半就要到家?小秋啊,你家教未免太嚴了吧?」同事甲一副不敢相信地說。

  同事乙也替她抱不平:「對啊!哪有九點半就要回家的道理,還很早耶,別理他,我們繼續聊。」

  杜若秋苦笑。「這次我答應了,沒做到,回去會很慘。」

  「真是的,人家是家有惡妻,你是家有惡夫。」同事丙嘲笑著。

  「不好意思,礙著各位了。」她一臉無奈,卻又掩飾不了小小的幸福,看得她的同事又紛紛作勢要捶打她。「別玩了,我去個廁所之後,真的就要走了。」

  杜若秋起身,走到化妝間,之後就在她要回到座位上時,一名男人走近她,喊她的名字。

  「若秋。」

  杜若秋聞聲轉頭,映入眼簾的人影是她原本今生都不想再見的人,但因為靳雷遠的出現,改變了她的心,於是她笑笑上前打招呼。

  「志文,好久不見了。」不是情人,也是朋友。

  對於杜若秋竟然對自己一點明顯恨意也沒,徐志文有些錯愕,也發覺她似乎有些改變了。

  「是啊,快半年了。」相較於杜若秋的坦然大方,自覺自己是背叛者的徐志文反倒比較低姿態。

  「嗯,怎麼會來這裡?」

  「洽公。你呢?」

  「聚餐。」她簡單回覆。

  「你……最近好嗎?」見到過去的戀人,他有些克制不住對她的想念。

  見杜若秋愈來愈漂亮,也很有自信的模樣,更讓他覺得自己過去的決定是錯誤,希望能趁機會挽回這段情。

  「很好埃」想起靳雷遠溺愛關心又暴跳如雷的樣子,她便覺得好笑。

  「那就好。有空嗎?」

  「現在沒有耶……」再不回去,那只龍大概會暴跳如雷。

  「可是……我真的想跟你聊聊,半個小時就好。我有事跟你說,拜託!」

  瞧他一副很有急事的模樣,杜若秋也於心不忍,便說:「好吧,只能半個小時喔。」要不然,她可不知道如何安撫那只史前暴龍。

  「好好好。」得到佳人首肯,徐志文顯得十分高興。

   鈴鈴!

  杜若秋的手機響起,同事甲幫她代接。「靳先生啊!」

  「若秋呢?」都九點三十五分了,居然家裡電話沒人接。

  「喔,她跟她的前男友在我們隔壁的隔壁的座位上敘舊啦。」同事甲故意強調「前男友」、「敘舊」五字,存心要激起靳雷遠的嫉妒。

  同事乙丙也跟著呵呵竊笑。

  她們早就看不慣徐志文了,自以為是藝術家,對她們家的小秋呼之即來、揮之則去,幹嘛啊?當她們的小秋沒行情啊?

  所以她們早就鼓吹小秋要跟那種成天只會空想的男人分手,怎知小秋死心眼,好在那個徐志文先將小秋甩了,也省得她們成夭在那裡炮轟他。

  「前男友?敘舊?」手機另一方傳來低冷又充滿怒意的聲音。

  很顯然,靳雷遠也只對這五個字有感覺。

  同事甲又不忘加油添醋一番:

  「是啊!是啊!那傢伙死皮賴臉的要求小秋過去跟他聊半個小時,看他那副色迷迷的樣子就知道心存不良!都是我們小秋太善良了,靳先生,我看還是得由你出面才行嘍,要不然我們這些同事也沒什麼名義去打擾他們礙…哎呀呀,他的手、他的手又在碰小秋了……」

  「你們在哪裡?」

  同事甲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笑說:「我們在……」

  報出地址,關掉手機,大夥兒準備看好戲。

   「你已經沒畫畫了?」

  徐志文低了頭。「是啊,環境所逼。」

  「可是我覺得你還滿有才情的,工作之餘也要試試啊!」她真心鼓勵。

  「若秋。」徐志文一時動情,握住了杜若秋的手。

  杜若秋眨眨眼,想收回,卻又讓他握得死緊。

  「你真的一點都不氣我?」他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沒看見她的好,就這樣白白放她走。

  「氣?也快半年了,也沒什麼好氣的,你不喜歡我,難道要硬逼你喜歡嗎?」

  「不,我其實……」

  「或許只能說我們有緣無份吧。」她看開了。

  「不,若秋,其實我還是……沒忘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相信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一定能夠成功的,我——」

  「握著別人的女朋友還能這麼毫不在乎的人,我看也只有你這傢伙。」火速趕來的靳雷遠,一進餐廳很快就找到他們這桌,而他也非常在意這男人手恰巧握住他心愛女人的手。

  「雷遠!」見到靳雷遠,杜若秋心底一喜,連忙起身。「你怎麼來了?」

  靳雷遠一把摟過她,宣告意味濃厚。

  「因為有個夜不回家的灰姑娘,她男朋友只好親自來接她了,給不給面子啊?」無視於徐志文的存在,靳雷遠大方地在她唇上啾了下。

  當下杜若秋紅了臉。「過份耶!」

  「敢打別人女朋友主意的人才是過份,對不對呢?我是靳雷遠,你哪位?」他氣勢凜然地問。

  「雷遠,他是徐志文,我的——朋友,不要嚇到人家了。志文,這是我男朋友,靳雷遠,不好意思,他最近工作忙,脾氣不太好。」

  徐志文愣了愣,看見杜若秋露出以前不曾見過的表情。以前他也喜歡在公共場合表現愛意,她卻不喜歡,如今,她卻露出女人的嬌羞,是因為對像不同嗎?

  「走了,我都親自來接你,還不跟我回家。」

  靳雷遠霸道又強硬的作風,卻讓杜若秋心裡甜滋滋,怎麼辦?難道她有被虐狂傾向?這樣不太正常吧。

  「你們住在一起?」徐志文不太相信,以前他也要求過同居,但被拒絕了。

  「是。」靳雷遠搶答。

  同一大樓,是算一起。

  杜若秋也給面子沒拆穿他。「志文,那我們先走了,下次再聊。」

  「還有下次?」靳雷遠不客氣地問。

  杜若秋只好又補充:「志文,不好意思,我不是那種會吃回頭草的人,我覺得我們還是當普通朋友吧,現在的我,很愛我男朋友,暫時還不想背叛他腳踏兩條船。希望你能找到真心喜歡的人,再見。」

  面對杜若秋意有所指的話,徐志文黯然,靳雷遠心裡則爽快極了,扣著她的纖腰,一同離開餐廳,這一幕看在不遠處的同事甲乙丙的眼中,連忙拍手叫好,只差沒喊安可。

  對嘛!對嘛!對付這種男人,就是別手下留情。

  她們的小秋,有進步嘍。

   車上,靳雷遠掩不住心底的怒意翻騰。

  「你竟然就這麼呆呆讓他握著,也不知反抗?」

  「有啊,可是他握得很緊。」左邊的咆哮,令她不自主往右靠。

  靳雷遠低聲吼道:「握得很緊?不會用腳踹他、用力打他嗎?」他向來不訴諸暴力,但是這次例外。

  杜若秋皺了眉,她今天終於知道靳雷遠很會吃醋,而且還是愛吃最酸的那種陳年醋。

  「那很丟臉耶!」好歹要顧顧面子。

  「丟什麼臉?還是你寧願被他吃豆腐?」靳雷遠再次低喊。

  「你反應過度喔!」她仍是一臉笑意。

  嫉妒——是每個人都會有的正常感覺,他也只是很正常的反應出來,因此不覺得自己太超過。

  不過,反觀她……就一點是他女朋友的自覺都沒有。

  「杜若秋!」他連名帶姓喊。

  「是是是,以後會注意了。」她陪笑。

  「不是只有注意,還要徹底實行。」

  她點頭表示會照辦。

  稍後,靳雷遠怒氣慢慢褪下,換成甜蜜的口吻。

  「你很愛你男朋友?」他一臉可驕傲了。

  「是埃」杜若秋睨他一眼,見他心情好,也不否認。

  「很愛?」

  「對啦。」

  「那——請問什麼叫暫時不想腳踏兩條船?」敢情是等有空就會做嗎?

  杜若秋狀似不在意擺擺手。「哎呀,那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啦。請專心開車,我還不想太早去找閻王報到。」

  靳雷遠聽了,愉快吹起口哨。

  不過杜若秋也沒讓他高興太久,連忙潑了一盆冷水:「可是呢……你也應該聽見了,我是個好馬不吃回頭草的人,要是你也犯了……咱們就得相見不如懷念了。」

  靳雷遠挑了眉望著她。「呵!你太看輕我了。」

  「希望了——小心,紅燈啦!」開車果然不該分心,真是不好的示範。

   睜開眼,鳥語花香、天氣晴朗,原本該是個美麗的假日。

  但是,如今她的身邊卻多躺了一個男人,還是個一絲不掛的男人。

  單人床上,兩人的姿勢極為曖昧,但與昨晚相比,就更沒什麼了。

  杜若秋三度閉上眼,她實在不曉得他們昨晚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聊著聊著就聊到床上了呢?

  還一聊就不可收拾,造成難已挽回的局面。

  捂著臉的她,愧對今天早上的煦煦陽光,更愧對自己信誓旦旦絕不在婚前有任何親密關係的信念。

  「嗚。」她不禁發出哀悼低嗚。

  靳雷遠被她吵醒了,一臉滿足兼意猶未盡地瞧著她類似鴕鳥的舉動,輕問:「怎麼了?」

  「很尷尬。」她的信念,堅定了這麼久,居然毀在他手上。

  「尷尬什麼?」他拉開她的手,想見她可愛的臉蛋。

  「我們昨天竟然做了不該做的事。」事後懊悔都沒用了。

  靳雷遠挑眉不悅。「什麼叫不該做?那是很自然的,我們就自然的上……」

  杜若秋連忙摀住他的嘴,阻止他說下去。「夠了,別再說了。要是讓若橙看見,一定很丟臉的……」她竟然沒給妹妹做一個好榜樣,她對不起杜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24:07

  他也不想讓那個有戀姊情結的杜若橙知情。「那就別告訴她了,這是我們的秘密,外人不必知道。」

  杜若秋點點頭。「要保密喔,真的不能讓她知道。」

  「不想讓我知道什麼?」不知何時,房間的門悄悄被打開,剛由國外回來的杜若橙已靠在門板上,一臉臭臭地問。

  杜若秋立即徹底奉行鴕鳥守則,一頭埋入棉被裡。

  靳雷遠則是一副「我就是做了怎樣」的跋扈神情,不過他內心還有一絲不懂——就是為何這死小孩總是能這麼準確地挑對時間闖入呢?

  「不先敲門嗎?」在他臉上看不見一絲愧疚,有的是無盡滿足。

  「不先過問嗎?」她學著他口吻。

  「過問?」他疑惑。

  「姊姊是我的。」

  「喔,不過昨晚已經變成我的了。」他笑得頗為得意,有種小人得志的欠扁樣。

  杜若橙怒瞪他。「你這個小偷!」

  「這個小偷是你未來姊夫。」他痞痞地回答。

  敢跟她搶?

  親妹妹也不讓!

  兩人的眼神在空氣中交手過招。

  杜若秋則由棉被裡緩緩伸出手,搖了遙

  「兩位,先讓我穿衣服吧。」她真的好尷尬埃第九章餐桌上,仇人相見份外眼紅。

  「敢動我姊,不想活了!」

  「我們是情投意合。」

  「別以為我不懂男人,你們這些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她口氣充滿鄙夷。

  「哦,那你的意思是說你姊的眼光不好嘍?」他厲害的還以顏色。對於未來小姨子,他這樣,已經算很客氣。

  「相不相信,我還是有辦法讓她拋棄你?」她祭出威脅。

  「真以為我怕你?」

  她揚高下顎。「怕就道歉。」

  「道什麼歉?」

  「你侵佔私人物品!」

  靳雷遠才不甩她,繼續享用他的早點。跟這丫頭說話,實在會降低他的智商。

  杜若橙哼了聲,開始吸鼻子,跟著眼眶開始泛紅、含淚。

  喂喂喂!這太誇張了吧?

  「你哭什麼?」

  正巧走出廚房的杜若秋見到妹妹流淚,趕忙問:「若橙,怎麼了?」

  杜若橙投進姊姊懷裡,哭聲指責地說:「他說像我這種人怎麼可以當模特兒,還說那些出錢的人是瞎了眼嗎?」

  「雷遠,你怎麼這麼說?」杜若秋邊安慰妹妹邊詢問他。

  靳雷遠今天終於見識到什麼叫作「睜眼說瞎話」,這女人,是想跟他槓上嗎?

  不過他也非省油的燈。「我會這麼說嗎?」他反問杜若秋。

  杜若秋抿了抿唇,其實她也覺得靳雷遠不會這麼說,可是妹妹哭了,她也不知該站在哪一方。

  杜若橙朝他吐吐舌頭。

  這死小孩!

  靳雷遠氣得回到杜若秋的房裡。

  不一會兒,杜若秋走了進來,見他躺在床上,便走近拍拍他。

  「還在生氣啊?她是我妹妹嘛,你就讓讓她嘍。」

  靳雷遠不吭聲。

  「雷遠……別生氣啦!」她用指頭戳戳他。

  靳雷遠依然沒反應。

  杜若秋見狀,便說:「那我出去嘍!」

  這會兒,靳雷遠一把逮住她,將她壓在身下。

  「我沒那麼小氣,跟那小鬼計較。」

  「若橙才小我兩歲。」

  「是指她的心智根本只有小學生程度。」

  這兩人根本是半斤八兩嘛!不過這想法杜若秋可不敢在他們面前公佈,免得死得最慘的人是自己。

  「她比較依賴我嘛!」她為妹妹辯護。

  「那你要怎麼補償我的心靈創傷,嗯?」他語帶挑逗。

  想到昨夜,杜若秋紅了臉蛋。

  「揍你一頓,然後送急診。」又未敲門直接進來,杜若橙口氣冰冷如霜。

  靳雷遠保持理智不予計較。

  之後,死小孩又繼續霸佔他的女人好些天,才終於被送上飛機飛往澎湖。

  他高興得想放鞭炮以茲慶賀。

   「我再也受不了了!」一衝入靳雷遠的辦公室,喬寧雅就大吼。

  靳雷遠面無表情,繼續做他的事情。

  自從他找來小高擔任廣告男主角後,這位女主角就像只吃了搖頭丸的母獅,成天暴走,他已經習慣了。

  「嗯哼。」他隨口回她。

  「我要求換男主角。」

  「不成。我跟他已經簽約了。」

  喬寧雅氣得快要抓狂。「那傢伙比我還猖狂,還敢對我下命令,我要求換人。」

  「不行。」靳雷遠再次否決。

  「那就換掉我!」

  「你想賠違約金嗎?七位數喔。」他笑笑的,一副肯定她不會跟錢過不去的高姿態。

  喬寧雅氣得想翻桌了。

  為什麼?

  為什麼她總是對這個國中同學沒轍?為何他不像一般男人在她面前討好她、在後頭追求她?

  明明,她長得很美,偏偏這個靳雷遠就是不甩她。

  她這次會接下這則廣告也是為了他,可是為何結果卻不如她預期呢?

  當然,她也不是喜歡他,只是嚥不下這口氣,原是想徹底迷倒他,然後再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瀟灑走人,怎知卻被另一個男人整得灰頭土臉!

  「沒事的話,請出去吧。」他下逐客令。

  喬寧雅也只好踩著高跟鞋蹬蹬離去。

  誰教她的氣勢沒人強。

  出了靳雷遠的辦公室,見到剛要下班的唐少郢,喬寧雅二話不說拉著他。「走,陪我去吃飯。」

  「喬小姐,我還有事要辦……」

  「你不答應?」她瞪他。整不了老闆,找找下屬麻煩來平衡一下。

  廣告商指定的女主角,他不能得罪。

  反正老闆只是要他順便帶點東西去他家,吃完飯再去應該也成吧。

  誰教他可憐,遇上這個霸道女。

  唐少郢無奈。「好吧。可是我吃完飯得拿點東西去總監他家。」

  喬寧雅挑了眉,神情透出一絲算計。「既然是幫總監拿東西,那我們還是先辦完正事再吃飯好了。」

   這天,杜若秋照例帶消夜來,又順便幫靳雷遠稍微整理一下房子後,正要離開時,卻見大門開啟,由屋外走入一名艷麗女子。

  杜若秋滿臉詫異發問:「請問你是誰?」

  見到杜若秋,喬寧雅猜測她應該就是靳雷遠的現任女友。

  原本遭透的心情頓時如春暖花開,因為靳雷遠老是不正眼瞧她,加上又找來一個囂張到極點的小高當她的廣告男主角,害她整日難吐怨氣,這會兒,她終於有「事」做了。

  只見她晃晃手上的鑰匙,似乎想證明她與靳雷遠關係匪淺。

  其實,她不過是強迫唐少郢讓她上來,幫靳雷遠的東西放在桌上,沒想到卻意外碰見可利用之對象。

  「哦,我為什麼不能出現在這裡?我倒想問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仔細看長得還挺可愛的,不過仍是差她一大截。

  「我是雷遠的女朋友。」

  果然!

  「喔——」喬寧雅長長地喔了聲,卻語帶不屑:「是嗎?那比起來,我應該比你還有資格進來。」

  「請問你是……」

  喬寧雅微微彎了嘴角,學著那些八點檔連續劇專搞破壞的女演員特意揚高下顎,叉腰輕吐:「我是雷的未、婚、妻。」就不信這頭銜還不夠偉大。

  未婚妻——這三個字當然夠偉大了,還炸得杜若秋一臉怔忡,楞在原地。

  「你是他的未婚妻?」她雙眉微蹙。

  「沒錯。」她的氣勢猶如真的是靳雷遠的未婚妻,若依照電視八點檔演的劇情,就不信這下還不會造成他們的誤會。

  她一定要讓這個從不曾將她看在眼底的靳雷遠得到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教訓。

  「她是你未婚妻?」杜若秋又問。

  喬寧雅雖然覺得她問的問題有些怪,不過還是回答了。「當然。」

  一道清冷至極的聲音緩緩在喬寧雅身後響起。「我怎麼不知道自己有未婚妻啊,喬同學?」

  「嚇?」一個回頭,喬寧雅就見她幾秒前的「未婚夫」一臉臭得跟什麼似的站在她身後,嚇得她直打顫。

  靳雷遠笑得無害,聲音卻冷得令人害怕:「覺得我為什麼這麼早回來嗎?這應該怪我今天工作效率出奇的高啊,未、婚、妻。」

  「呃……」畏於他眼看就要爆發的氣勢,喬寧雅詞窮了,難怪以前國中的時候,從來沒人趕惹上靳雷遠,當下,她終於知道了。

  「我都不知道我竟然多了一個未婚妻呢!請好好解釋吧。」

  「我——」才開頭第一個字而已,站在門外的唐少郢搖了頭,趕緊進來拉她出去,以免造成命案發生。

  「你未婚妻耶!不去追她嗎?」杜若秋有心挖苦。看也知道兩人八成不太合,哪有未婚妻提起未婚夫的口吻竟是一副想殺人的態度,這大概也不是什麼好關係。

  靳雷遠咬牙回瞪。「杜若秋。」

  喔,誤觸警戒線了,杜若秋連忙也要離開。

  「消夜好了,你慢用,我先回去了。」

  「秋,我今晚會好好告訴你,我沒有未婚妻的……」惹怒他就想走,可沒這麼容易。

  「不用了,我很信任你。」她強調。

  靳雷遠搖頭,笑容可掬。「不,我覺得你瞭解的還不夠徹底……」

  今晚,再好好溝通吧!

  門外——

  「早跟你說了,你還想上來,這下闖禍了吧!」

  「你就直接罵笨嘛!」果然是被忿怒沖昏頭,才會幹下蠢事。

  唐少郢搖了頭,不客氣地說:「不是每個人都會喜歡你的。」

  喬寧雅皺眉。「我討厭你。」罵了聲,然後快步疾走。

  唐少郢跟在後頭。「喬小姐,晚了,讓我送你吧。」這女人真讓他頭疼。

  「不要理我。」她邊哭邊說,剛剛實在是被嚇呆了。

  真是個被寵壞的公主。

  不管如何,唐少郢仍是追上去。

  對方畢竟是女孩子,他不能放著不管。

   靳雷遠喘著息趴在杜若秋的背上,剛剛的懲罰讓他身心都愉快極了。

  「我看你都沒有一點嫉妒的表情呢。」

  「嫉妒?」還沒回過神的杜若秋神經尚連接不上。

  「我有未婚妻埃」她的肌膚真軟,害他捨不得離開。

  杜若秋想了想,才「喔」一聲。

  「就這樣?」靳雷遠聽見了,有點不快。

  「不然呢?」她問得理所當然。

  「不會相信嗎?」有些女人太愛吃醋是個麻煩,可是依照他現在看來,一點也不吃醋的女人也真的很麻煩,至少就滿足不了他的虛榮心,而且,這樣就不知道她究竟愛不愛自己。

  「相信?你要我相信嗎?」可是她就是覺得不太可能,教她如何置信。

  他親吻她白皙無瑕的背部線條,然後說:「女人還是要會吃醋,這樣才比較可愛。」

  「吃醋?我很少吃,一吃就只有一種結果……」

  「什麼結果?」

  「分手。」她說的輕鬆。

  靳雷遠躺到另一邊,與她面對面。「有必要嗎?」

  「因為我討厭吃醋,假如不能相互信任,那這樣的愛情大概也禁不起接下來更嚴苛的考驗,分手不是更好?」

  「更嚴苛的考驗?」

  「比如第三者、外遇、家事、孩子教育方針、雙方家族問題……諸如此類,所以這樣,不過小兒科。」

  靳雷遠挑了眉。「怎麼總覺得你好像經過大風大浪了?」

  杜若秋笑得迷人。「我做哪行的?早就看太多了啦!」

  「那你還鼓吹別人踏進墳墓裡?」

  「怎麼能說神聖的婚姻是墳墓?這是不對的。我依然很尊敬婚姻,畢竟沒有神聖的婚姻,哪有我們的存在?沒有婚姻,就會只有一些遭到遺棄的、甚至成為單親家庭的,那都不是很好的示範……」她又開始闡述她的婚姻理念。

  靳雷遠不甚苟同地翻翻白眼。

  杜若秋見狀,停了下來。「你不想結婚?」

  他誠實以對。「是埃」不過是以前。

  「你受過創傷嗎?」她以最有可能的方向開始發問。

  「你腦袋想什麼?」誰說不結婚的人一定都有創傷,至少他就沒有,不過也不可否認他的父母分分合合的確也影響他不少,既然婚姻可以這麼來,他又何必堅持非結婚不可。

  「要不然呢,你為何不想結婚?」

  乍聽見他不想結婚,她的心還真受到不小的震撼,她當然也不以為自己能做他最後一個女人,畢竟還會有這種想法就太笨了,因為她十分清楚靳雷遠的魅力,倘若他不想結婚,怕是也沒人能左右他的決定。

  這麼想,還真有點難過說。

  她是真的想結婚的說,因為她有個幸福的家庭,她相信自己也有能力能讓她的家庭幸福。

  「不想就不想,哪還有理由?」靳雷遠眼神一斂,故意問:「怎麼,有沒有覺得很難過?」

  「難過?」是有,但她才不會告訴他。

  「就是不能嫁給我。」這女人偶爾的遲鈍真讓他氣死。

  望著他急於知道答案的表情,杜若秋皺眉想了想,到底要不要滿足他的大男人主義呢?

  「我是個這麼好的男人,不覺得綁不住我是件可惜的事嗎?」

  聽了這種話還想滿足他的話就是天下第一號笨蛋了。

  「還好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就算你不娶我,也會有想結婚的男人;再說,我是婚姻介紹所的紅娘,『近水樓台』這句成語沒聽過嗎?看到好的,我一定會下手的。」

  「你敢!」

  靳雷遠臉色驀然沉下,猶如極地寒冰的兩道視線,差點凍僵了杜若秋。

  杜若秋在心底呵呵笑著,她還挺喜歡靳雷遠吃醋的模樣,果然,他說的沒錯,有時候吃吃醋有益身心健康啦。

  錯!應該是說看別人吃醋心情很愉快。

  「你既然不想結婚,當然就不能耽誤我的青春埃」

  他聽得眉毛快要打結。「跟我在一起是浪費青春?」

  她還一副不知大難臨頭的侃侃而談:「是啊!我要結婚,你不結婚,當然不能跟我在一起太久,我還要找別人組織可愛又美滿的幸福家庭呢!」

  「杜若秋!」

  哦喔!不好,又連名帶姓喊她了。

  她趕緊解釋:「別這樣嘛!人家開玩笑的。」

  「開玩笑?」他不信。瞧她說得信誓旦旦,大有付諸行動的可能。

  細嫩的小手趕忙為他這裡捏捏、那裡捶捶,這男人的脾氣,就是有點狂,不快點安撫下來,只怕待會兒是她倒楣。

  「是啊,你那麼好,我哪捨得離開你,你趕都趕不走我了啦!」

  嘴上這麼說,其實杜若秋內心也沒個底。

  他們兩人究竟會在一起多久?

  一年?

  兩年?

  或是下個月就分手了?

  誰知道呢?

  不過都因為這男人,她才又有了勇氣相信愛情,她是很感激的。

  就算他們不會永遠在一起,她也不會忘了他。

  靳雷遠笑了,因為難得讓她捧上天。

  「告訴你,我不准你去找別的男人,要是你敢,就小心那個男人被我揍得進醫院。」他很清楚自己的佔有慾,是針對杜若秋一人所產生出來的強烈慾望。

  杜若秋眨眨水眸,晶瑩的淚珠已經在眼眶內滾動,眼看就要落下了,於是她趕緊將自己埋進他胸膛內。

  她真的永遠也忘不了靳雷遠……

  要是分手,她一定會哭得很淒慘。

  可是,她不能讓他知道,至少,她也想保住自已在他面前最後一點尊嚴,因為他對她的事什麼都知道了,那麼,就讓她隱藏一點小秘密好了。

  「怎麼了?」他拍拍她的肩問。

  杜若秋掩住自己的啜泣,笑道:「太感動了嘛!你對我真的很好。」

  「廢話。」

  不對她好,要對誰好?

  但他才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有多麼想寵她,要不然女人一旦寵了,就會上了天,然後就下不來。

  他母親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他會疼她、愛她、照顧她,至於寵——他會暗地裡做,才不會光明正大。

  和若秋共度一生?

  其實,感覺好像挺不錯的。

  或許,他可以考慮考慮。

  「雷遠,我餓了……」她在他懷裡說。

  靳雷遠目光一瞇,雙關地說:「我也『餓』了。」

  杜若秋抬起頭。「我是真的餓了。」運動量過大,很容易消耗體力的。

  他有注意到,她的眼眶紅了些,是剛剛哭過嗎?

  靳雷遠溫柔地摟著她,不發一語。

  杜若秋推推他的雙臂,不解他的舉動。「你怎麼了?」

  「只是忽然想抱抱你。」他說。

  「喔。」她乖乖讓他抱。

  等了五分鐘……

  「我可以去找東西吃嗎?」幾乎都可以聽見胃在上訴的聲音。

  靳雷遠這才放開她——現在,到底是誰沒情調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24:54

  第十章

  把自已隱居山林一段時間後,談雪終於又出關了。

  她今天來到鴛鴦婚姻介紹所,一身艷紅的服飾,就是為了去去上次跟靳雷遠相親、又被他無緣無故親了臉的晦氣。

  人家她全身上下都要完好無缺給她心愛的丈夫的,哪由得別人無故侵佔。

  「談小姐,好久不見了!咦?你愈來愈漂亮嘍!」

  談雪掩面一笑。「過獎了。」她依然要維持大家閨秀的風範,縱使內心笑得快要翻倒……」

  「你今天來是……」

  「是我請談小姐過來的。有新貨到了。」有名同事靠過來。

  她終於能再相親了,真是普天同慶、四海歡騰。

  摘下粉紅色的眼鏡,談雪老馬識途地坐下,趕緊先問:「若秋在嗎?」

  眾人皆搖頭。

  「她跟靳先生去吃中飯了……說到這個,談小姐,你一點都不會覺得可惜嗎?」

  可惜?「可惜什麼?」

  「就是靳先生啊,他人真的很不錯,和你配很剛好,不過我可不是說我們家的小秋不好,只是,你不是想結婚嗎?怎麼不會想好好把握住呢?」有人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把握這個老是將她吃得死死的鄰居?又不是想下半生都在悔恨中度過。

  再說,那傢伙根本是惡魔,她何必自己挖洞往下跳?既然有人願意犧牲小我造福全天下的女性,她又怎能阻礙對方的修行路呢?

  「這是我的——傷痛。」

  她的表情卻看不出一絲傷痛,眾人又開始炮轟。

  「真的嗎?」

  「嗯,是不是你覺得自己配不上靳先生呢?」

  因為她們實在想不通為何有人甘願白白放棄這麼一塊上等的高級神戶牛排,先不談靳雷遠的個性,光是他的背景、長相,就足夠讓一票女子心甘情願追在後頭排隊了。

  有人肯大方放手?其中必定有古怪。

  基於保護同事的道理,她們決心探查出秘密,好教小秋放心。

  向來覺得士可殺、不可辱的談雪自然不甘受到輕視,可是她又無法說出自己自然跟熟人相親的糗事,於是她決定——掰。

  「哎呀,被你們看出來了埃」

  看,看出什麼?眾人好奇心頓時凝聚。

  「既然這樣,我也只好說出來了。其實是這樣的——我是靳雷遠的鄰居啦。」

  鄰居?嗯嗯,真的嗎?

  「因為雷遠與若秋有約定,就是若秋若不能讓雷遠結婚然後在一年內不離婚,她就必須引咎離職,所以為了讓若秋負責下台,雷遠找上了我……」其實內幕是靳雷遠第一次與她相親就告訴了她,可能也覺得沒什麼吧。

  找上她?難不成……

  「對了!就是你們所想的那樣,雷遠要我扮演他相親的對象,好破壞……」

  「可是你怎麼能確定你一定會跟靳雷遠相親呢?」有人提出疑問。這婚姻介紹所又不是她家的,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跟靳雷遠相親已經夠可憐了,還要確定?唉!

  談雪視線掃過她們一個一個,佯裝看著她們,實則是在內心想應對之語。

  「……你們不是要填一些資料嗎?」

  個個點頭如搗蒜。

  「所以嘍,我就填與雷遠最合的興趣,這樣不就可以順利配對了嗎?」嗚嗚嗚,根本是該死的誤打誤撞好嗎?

  沒錯,她們鴛鴦是以興趣來撮合,其次才是考量相貌與背景,因為這樣才不會造成兩人之間的落差太大。

  「然後——雷遠就假裝喜歡上我,要讓若秋誤信自己快要成功了,結果卻要在最後——殺她個措手不及!」談雪口氣激昂、表情生動、動作有趣,幾乎快與古時候橋底下說書的差不多。

  呼!眾人倒吸一口氣,果然,天下沒有好男人。

  「那他現在怎麼又跟我們家的小秋在一起了?」是不是該知會小秋一聲呢?她們可不想再看她失戀的模樣。

  談雪心想到了這地步,就豁出去了。

  「雷遠是說——他覺得還是把若秋拐到手,然後再——」

  不待談雪說完,她們都能自行加油添醋想像。

  「一定是那個人面獸心的靳雷遠想拐走我們的小秋,然後再狠心拋棄她!」

  有這麼嚴重嗎?

  「要不然就是想好好糟蹋她!我們可憐的小秋。」

  他有說要糟蹋嗎?

  「哼!那可惡的男人,一定要列為頭號不受歡迎人物!」

  這點她倒是頗為贊同。

  不過,喂喂喂,她都還沒說完,她們怎麼自己想得這麼精采?靳雷遠不過是想拐走若秋,然後再好好疼愛而已,有需要這麼激動嗎?

  唉!她們都可以想像小秋這時臉色蒼白、神情失望的表情……怎麼想像那麼真實,小秋好像就真的在她們面前一樣……啊!糟,是小秋。

  「小秋?」

  談雪一聽,連忙回頭,果真看見杜若秋和靳雷遠。

  這下,真的糟糕了。

  杜若秋臉色刷白,轉身便走。

  靳雷遠只來得及丟下一記嚴厲的目光後便隨即追上。

  談雪收到了,又準備包袱款款,退隱深山了。

  嗚,她好不容易才下山的說。

   在介紹所大門口前,靳雷遠抓住了她的手。

  「秋,聽我解釋。」那個笨蛋這次真的是捅了大樓子。

  杜若秋回頭,雙眉緊蹙。「解釋什麼?她是你的鄰居,不就一清二楚了。」她真的無法形容當下她的心情有多麼痛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不過是他的個性不願服輸罷了,所以才設下這個計,只為她認輸。

  愛,是假的;關心,是假的;只有贏,才是真的。

  「根本不是那個笨蛋說的那樣,我跟她的相親真的是巧合,不是刻意去找的,而且她說的,都是假的,我根本沒有那意思。」

  為何見到她那雙不信任的眼神會讓他的心覺得有股莫名的疼痛,不,他不喜歡她那樣看著自己,那彷彿代表著他們將會分開。

  分開——不!他不會放手的。

  絕對不會。

  靳雷遠握住她的手更加重力道。

  「沒那意思?你敢發誓?」

  「我……」靳雷遠頓了頓。「我承認我一開始是有這樣的打算,可是認識你之後,我就再也沒那樣想過了,秋……」到今天,他才發覺解釋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尤其還要解釋那種莫須有的罪名。

  過去面對這種事,他向來不會在意,隨人去說,但今天不一樣,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他所愛的人,他絕對不允許她誤會自己。

  杜若秋眼眶泛紅。「你要我相信你?你覺得我還能相信你嗎?我最討厭別人的欺騙了,你知道的不是嗎?」

  「那是在我們交往之前。」

  「你還是有機會跟我解釋的。」

  「解釋什麼?我認為那根本一點都不重要。」

  杜若秋苦澀一笑。「是嗎?對你一點都不重要?可是對我來說卻很重要……」

  「秋,不是每個罪犯都是死刑。」

  「若你覺得我重要,就不會這麼對我了,放手。」她冷聲道。也不想再跟他多說什麼。

  兩個人交往,什麼都好商量,但唯獨「想法」這一項,若是沒有共識,怕是相處十年也難有交集。

  「你寧願相信外人,也不願相信我?」末了,他也快動怒了。怎麼這女人就是講不聽。

  「外人?對我而言,你也是外人。」她說了一句最重的話。

  靳雷遠霎時鬆開他的手。

  喀地一聲,他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碎了一樣。

  「外人——對你而言,我也算是外人?」

  「要不然呢?」她語氣再冷冽不過。

  「你認識我也有一段時間,倘若我真是這樣的人,你會看不出來嗎?」心底冒出一股酸楚的感覺,他是真的被傷害了。

  杜若秋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即轉身離開。

  此時,她真的需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很好——」靳雷遠臉色極為難看,他的目光更是冷得令人不自覺害怕,但是,他卻只淡淡說了這兩個字。「談、雪。」他低喊著身後正想逃跑的罪魁禍首,怒氣高漲。

  「有!」談雪一點也不敢耽擱,立刻回答。

  「不想我掐死你的話,限你馬上離開我的視線內。」

  「需不需要我去解釋……」她不過隨便說說,哪曉得怎麼會這麼嚴重。

  他喃喃道:「對她而言,我竟然只是一個外人,那麼,還有什麼好談的。」

  是了,還有什麼好談的。

  她竟然——不信他。

   可是,嘴上說的,靳雷遠心裡卻不是這麼想。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25:11

  當天晚上,他就跑來杜若秋家門口站崗。

  但,想按門鈴的手,卻抬了又放,放了又舉,就這麼來回幾次後,靳雷遠終於按捺不住想見秋的心情。

  連按數聲後,大門才緩緩開啟,可惜,來開門的人不是他想見的人。

  杜若橙一見來人,就擋在門口。「看到我這動作,應該知道了吧?」

  「若秋呢?」

  「不在。」

  靳雷遠對於口頭禮貌詢問得不到滿意的答案,乾脆身體力行,親自進去尋找。

  杜若橙跟著進來,在靳雷遠一番動作未果後,涼涼笑著。「就跟你說了嘛!我姊不在,你可以回去了。」

  「若秋呢?」他淡淡開口,仍然只有這三個字。

  「你以為在騙了她之後,她還會想見你?會原諒你嗎?」杜若橙雙手環胸,睨著靳雷遠。會讓她姊姊傷心的人,她都不會給好臉色。

  「我承認一開始是有這打算,不過後來完全沒有那意思。」

  杜若橙彎了唇。「但就是有企圖,不是嗎?」

  「若你要在這個地方跟我爭,我想我們永遠也爭不出結果。」

  「我不太喜歡你。」杜若橙老實說。

  「彼此彼此。」這丫頭老是擋在他與若秋之間,也不怎麼可愛。

  杜若橙眼神驀然一黯。「可是我看得出來我姊很愛你……」

  靳雷遠聽了,心裡甜滋滋。

  「徐志文和我姊交往一年,都還沒上過我們家,你算是她第一個帶回來的男朋友。可是,你這次實在太傷她的心了。剛剛我看她哭得很傷心,跟徐志文分手,都還沒那麼嚴重說……」

  「我這人很實在,或許,不能說什麼很甜的話來哄你姊姊,但我可以對你說,我真的很愛你姊姊,也可以跟你保證,除了我之外,再也不會有第一個人這麼氣你姊姊。」

  其實,他這番話應該只解釋給若秋聽,可是,他也清楚杜若橙在若秋的心目中,大概還超過自己,所以他決定要先與杜若橙和平共處,這樣他才有機會見到若秋。

  杜若橙很不客氣回道:「有,你也是排第二,第一個是我。」

  這死小孩還要跟他爭。

  「是,你是第一個總行了吧?若秋呢?」

  「我要出門了。」杜若橙提起袋子,牛頭不對馬嘴地說。

  「杜若橙。」他的耐性快磨光了。

  她指著他身後的大門口。「你們慢慢談吧,我要去趕飛機了。」可憐的她,真是名副其實的空中飛人。

  身後?靳雷遠立即旋過身,果然看見才分開半天的若秋。

  「要小心點,到了要打電話回來。」即使難過,杜若秋依然會叮嚀妹妹。

  「嗯。拜拜!要想我喔。」她在姊姊臉上親了一記,才依依不捨離開。

  之後,門關了,屋內只剩他們。

  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靳雷遠大步一跨,上前抱住了她。

  「對不起!」這是除了家人外,她大概是聽他說對不起最多次的人了。

  「知道錯就好,下次不可以再犯了喔。」

  「就這樣?」那她幹嘛還氣沖沖跑走?

  「不然呢?要大刑伺候嗎?」她反問。

  其實,她剛剛之所以出門,就是因為談雪約她出去,說是要解釋原委給她聽,不想有遺憾的她當然去聽了,而聽完之後,也釋懷不少。

  說實在,在門口不小心聽了靳雷遠那些話後,她早就不生氣了,因為她很清楚,以靳雷遠的性子,肯說那麼多,就表示他真的知道錯了,也在反剩他願意做到這地步,就夠了,反正她本來就不期望他能改得多好。

  再者,她還是愛著他啦。

  「我真的沒有那意思。」那個笨蛋最好躲得他一年找不到人,要不然就有她好看了。

  「我相信。」談雪都解釋過了。不過她最好別說,免得這男人又心裡不平衡,怪她寧願相信外人也不信任他。

  「秋。」他攤開雙手。

  「嗯?」杜若秋投入他的懷裡。抱著他的感覺真好,就這麼繼續抱著也不錯。

  「跟我結婚吧!」差點失去她的慌張,讓他意識到,原來自己早就不能失去她。

  杜若秋抬起頭。「可是你不是說……」

  「現在說了才算數。好不好?」他早就想綁她上禮堂。

  「為什麼?」

  「結婚有必要問為什麼嗎?」

  「怕你後悔。」

  「你不嫁我,我才會後悔。」雖說結婚也是要靠一點衝動,不過此時他是完全沒有衝動的感覺。

  她漾了抹最甜的笑容回答:「好,讓我跟妹妹商量一下。」結果,她的第五對情侶,卻湊合了自己,這樣,也不錯啊!

  跟杜若橙商量?那大概長時間內,別想結婚了。

  「秋,跟你妹妹商量,不如跟我媽商量吧?」這樣會立刻縮短時間。

   「總監,你今天心情不錯。」

  靳雷遠笑瞇瞇。

  這是當然了,跟秋過了好幾天屬於情人的幸福日子,而且也趁著杜若橙不在台灣的日子,已經偷偷先定下婚期,所以這下秋是跑不了;上次拍的汽車廣告也獲得不錯的迴響,他現在是事業、愛情兩得意,自然笑得開懷。

  「那請問我可以請幾天假嗎?」唐少郢淡淡地說。

  喔!他的助理也會有想請假的一天,他還以為他是機器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用休息,跟他有得拼。

  「請什麼假?」

  「事假。」

  「什麼事假?」他好奇了。

  唐少郢淺笑,不回答。

  靳雷遠也明白每當助理這麼笑的時候,就什麼也問不出來。

  「幾天?」

  「五天。」

  「准。」他心情好,什麼都好商量。

  「謝謝,那我先出去了。」

  唐少郢前腳才離開,後腳一通電話就急催而來。

  「我是靳雷遠,請說。」

  「靳雷遠——」

  原來是另一個不知死活的喬姓國中同學,還敢打給他。

  「廣告拍完了,還有什麼事?」都還沒跟她算上次的帳,居然還敢上門來。

  「別讓唐少郢請假啦!」她在一頭急急地喊道。

  靳雷遠眉毛一挑,嗅出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來不及了,假已經准了。惹到他了?」

  沒有回答,只有歎氣聲。

  「那我勸你最好躲得遠遠的別讓他找到,否則下場嘛……」

  喬寧雅吞吞口水問:「會……會怎樣?」

  「比讓我找到還慘。」

  他瞭解唐少郢是那種不發作則已,一發作起來,就驚天動地的個性。

  「嘎?」

  「所以,快去躲起來吧。」語畢,他掛上電話,懶得過問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什麼事,他此時最關心的是與秋的中午之約。

  「秋……」他要問她今天想吃什麼。

  但是,手機那一方傳來的卻是冷冰冰的聲音:「別那麼噁心好嗎?」

  「杜若橙?」她接了秋的手機,就表示——「是的,我回來了,有沒有覺得很高興?」

  高興你個頭!溉羥錟兀俊?

  「她在廁所。對了,我要先跟你說一聲,因為老闆放我假,所以我要去日本五天。」

  「很好啊,五天太少了,再多玩幾天嘛!」為了自己,他鼓吹。

  「你說的喔!那我就待十天再回來。」

  杜若橙奸詐地笑,可惜靳雷遠沒察覺。

  「當然。」最好在他們結婚前別回來了。

  「謝啦!你等等……」

  「喂?」換杜若秋。

  「秋,你妹要去日本啊?」

  杜若秋頓了頓,才回答:「若橙都告訴你啦?不反對吧?」

  「怎麼會呢?」他笑得親切。沒有她,他們才能在一塊兒哪!

  「真的不反對?」他何時有這麼好說話?

  「反對什麼,多出去看看是好事。」

  「那就好,既然你不反對,我就放心了,我一定會買紀念品回來給你的。」

  等等!秋說了什麼?紀念品——靳雷遠這才察覺事情有點古怪。

  「紀念品?」

  「是啊,出國去玩總是要買紀念品回來……」

  「你也要去?」

  「是埃」好久沒出國了,她相當興奮。

  「你妹要帶你去?」他的聲音愈來愈沉了,眼見有暴風雨襲來之姿。

  杜若秋還耳鈍的聽不出來。「是啊,他老闆很好,連我一塊兒請……」

  「不准去!」

  「嗯,你說什麼?」機場開始廣播了,她沒聽清楚。

  「我說不准去!」那個死小孩,就知道她怎麼會這麼無聊還問他能不能多玩幾天,原來是打這主意。

  「說可以的,是誰?」又換杜若橙講話了。

  「馬上帶你姊姊回來。」他快氣炸了。

  「太、晚、了。我們要登機了。」整到靳雷遠,她樂不可支。

  「杜若橙,不帶你姊姊回來,等你回來有你受了!」他威脅。

  「好怕奎…誰管你啊!她是我姊姊耶。」都沒氣他拐走姊姊,居然還跟她計較這十天。

  「杜若橙!」他起身吼道。

  「你要跟若橙說嗎?」又換成杜若秋了。

  這兩姊妹存心玩他嗎?

  「秋,馬上回來。」

  「機票都買了,不去可惜。」

  「下次我帶你去。」

  「可是……我想跟若橙去,因為我們兩姊妹好久沒有一塊兒出去玩了。」

  靳雷遠聽她這麼說,只得歎氣。

  畢竟她們是親姊妹,他只好睜只眼、閉只眼。

  「十天喔。」

  「知道了。」她甜甜地笑。「你最好了。」

  「把電話給你妹妹。」

  「有何貴事?」杜若橙懶懶地問。是姊姊好說話,要不然換作是她,才不會說這麼多。

  「好好照顧秋。」

  「知道了。既然你如此大方讓我們去,我就偷偷告訴你,我要帶她去新宿的牛郎街逛逛……」

  「杜、若、橙!!」靳雷遠咬牙切齒喊出她的名字,恨不得海扁她一頓。

  「Bye-bye!」杜若橙匆匆掛上電話,帶著姊姊去逍遙。

  遠方——傳來靳雷遠的爆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13 00:25:23

  尾聲

  今晚,越洋電話又來了。

  「我說兒子啊,你送這什麼戒指,真是難看死了,倒不如讓你媽自己去挑,還能挑個像樣的。」

  一邊聽著母親的碎碎念,靳雷遠邊吃水果。

  「嗯嗯。」不時,還能有些回應。

  「真是的,還虧你學藝術,居然一點眼光也沒,真不知是誰生的。」

  你生的嘍。

  「對了,唐特助有沒有轉述我的話?」

  「有。」

  「那你有沒有開始行動?不行動,你會很倒楣喔,」

  「年底前結婚就好?」他問。

  「你有對象了?」聽著兒子的話,靳母不禁開始期待。

  「是埃」

  「帶來見見吧!」

  「她不敢。」

  「為什麼?」她可是街頭巷尾都稱讚的好媽媽呢。

  「因為你嫌她買的戒指不好看。」

  「戒指——哎喲!原來媳婦挑的啊,難怪我愈看愈滿意、愈戴愈順手,真是好看得不得了說,我這個未來媳婦真是有眼光!兒子,讓媽看看未來媳婦吧!」靳母馬上諂媚地說。

  靳雷遠搖了頭,她母親果然是個寶。

  「現在讓你跟她說話好不好?」這會兒兩人的角色好像顛倒了。

  「當然好啊!」靳母可樂了。

  杜若秋接過電話,摀住話筒。

  「我要說什麼?」跟未來婆婆說話,她好緊張。靳雷遠笑了,捏捏她的粉頰。「放心,她不會吃了你的,老婆。」

  「討厭!」罵了聲,杜若秋深吸了口氣。「喂,伯母,我是若秋——」

  靳雷遠看著秋講電話的模樣,讓他覺得,其實結婚也沒什麼不好啊!

  兩人一塊兒迎接不可知的未來,其實也是一種挑戰。

  不是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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