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灬美男]青歡(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4:33:54     標題: [灬美男]青歡(全文完)

青歡 作者:灬美男

【內容簡介】:

  青蔥從小就壞,在她名義上的哥哥唐尤記身上下了不少心思:

  初中時,設計他喜歡上自己

  高中時,騙他爬上自己的床

  大學時,折騰的他不能回家

  畢業後,引誘他幫助自己奪取唐家資產

  青蔥一直嫌棄唐尤記愚蠢。

  直到有天她忽然發現自己嫁不出去了。

  然後唐尤記站了出來,「就沖著只有我能滿足你傲嬌的小性子這一點,你也得跟著我不是?」

  偽兄妹:寵壞她,他就是你的了。

  僞善女和效忠犬的故事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4:34:17

☆1、初進唐家

  青蔥畢業後,回到家中睡的第一覺並不安穩。

  她夢到了陳若素,她這輩子最恨同時又是最懷念的人。
  
  她夢到了她被小朋友嘲笑是沒有爸爸的野種,夢到了她回家哭著向陳若素要爸爸,卻換來陳若素的一頓打罵之後,就被限制出門。
  
  陳若素其人,和她的名字一樣,優雅淡然。她是個對於旗袍有著特殊鍾愛的女子,一年四季都穿著旗袍。涼薄絲緞,繡著大紅牡丹或者鳳舞九天,原本婉約到極致的風情,在破舊的街巷裏變得詭異卻又不維和。

    青蔥對於她的著裝,總有股莫名的恐懼。本該是鮮豔熱情的紅,在青蔥看來是滿目的淒涼與繁華後的消彌感。
  
  青蔥一直想不明白,對於生活那樣考究的一個人,怎麼看都是大家大戶的人,怎麼會生活的如此落魄。她更想不明白,陳若素那麼優雅的一個人,怎麼單單就對她非打即罵。
  
  青蔥很懷疑自己並不是陳若素生的,又或者,搞大陳若素肚子導致生下自己的那個男人一定對陳若素做了什麼豬狗不如的事情,以至於陳若素會這樣虐待自己。
  
  七歲,七歲。青蔥不知道,那一年發生的一切,對她到底是好是壞。

  那年,陳若素首次褪去了泣血般的紅色旗袍,她穿著初春枝椏上嫩芽的顏色鑲邊旗袍,臉上帶著青蔥從未看過的表情,青蔥敏銳的察覺到她的變化,卻猜不透她的情緒。
  
  陳若素卻給青蔥換了身亮眼的明黃色連衣裙,親自給她紮了兩個俏皮的小辮,她對她說,「笑。」

  青蔥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對她怪異的行為有點恐懼,她沒有動。

  陳若素冷下臉,「笑。」

  青蔥上次被打的傷口還未痊癒,看了她冷然的表情已經開始有些隱隱作痛。但她還是倔強的沒動。

  她以為陳若素會像以前那樣打她。
  
  這次陳若素沒有,她哭了。哭的很沉默,眼淚確實成串的掉。

  青蔥從未看到這樣的陳若素。

  再遇到流氓來家裏搗亂咋了所有東西時,陳若素沒哭。

  再一對老夫妻來到自己家裏,已白頭的兩個老人顫巍巍的哭著向陳若素下跪,青蔥只遠遠的看著就莫名的想哭時,陳若素沒哭。
  
  但是陳若素現在哭了,只因為自己的不聽話。青蔥慌了陣腳,笨拙的伸手去擦她的眼淚,「……不哭。」她想喊她媽媽,但最終還是沒喊出口。

  陳若素撥開了青蔥的手,她緊緊的抓著青蔥的肩膀,祈求似的盯著她,「笑,要笑。當我求你,笑!青蔥!笑!」
  
  青蔥幻想過很多次陳若素求自己的樣子,她以為自己會奚落她。可事實來的這一天,她卻感覺到了陳若素的絕望,這種絕望揪的青蔥的心緊緊的,她只想讓陳若素開心,她首次聽話的彎起嘴角,眯著眼睛,擺出了一個乖巧的笑臉。
  
  陳若素笑了,卻又更多的眼淚流出來,「好,青蔥!記著,要笑。」
  
  這句話,陳若素叮囑了一路。

  在全市最高的百貨大樓面前,陳若素將青蔥交給了一個男人,青蔥聽陳若素喊他「唐百信。」
  
  這時的陳若素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優雅,青蔥聽著他倆的對話,很快就明白了,陳若素要將自己送給這個男人做養女。
  
  陳若素不要自己了。陳若素不要自己了。青蔥的心針紮似的痛,她反而卻笑了。

  唐百信怪異的盯著這個忽然笑出聲的女孩兒很心疼,她大概不知道自己要離開媽媽了吧?

  陳若素卻絲毫沒吃驚,反而欣慰的笑了,笑容下卻又掩不住的悲傷。那個年幼的女孩兒啊,你本該快樂的笑容下,為何以藏如此的涼薄。

  陳若素想摸摸青蔥,被青蔥不著痕跡的躲開,青蔥微笑著,向看陌生人一樣,禮貌而又疏離,「阿姨,你好。」

  看著陳若素的表情由微怔到悲傷再到平和,青蔥心裏湧現了很強烈的報復快感。
  
  陳若素仿佛沒看到青蔥的抗拒,將頭靠近青蔥的,以咬耳朵的姿態跟她說悄悄話。
  
  這大概是陳若素對青蔥所做的最親密的動作。青蔥雖然恨這個女人,卻絲毫不排斥這個女人的靠近,她試圖貪戀的從中找出一抹溫暖。

  她聽到陳若素對自己說,「青蔥,你要記住,永遠不給別人傷害你的機會。你要記住,要享受一切!」
  
  說完這句話,陳若素就頭也未回的進入了百貨大樓。
  
  男人沉默的牽起青蔥的手,以青蔥看不懂的表情看著陳若素的離去背影。

  很久,男人歎了口氣,「走吧。」
  
  兩人剛轉過身,就聽見背後傳來一聲纏綿悠長的「青蔥」以及沉重的重物落地聲。

  陳若素,從百貨大樓的頂層,落了下來。
  
  那是青蔥永遠忘不了的場面,陳若素正面朝下倒在血泊裏,嫩綠的顏色被鮮血染紅,那是她最愛的鳳凰九天衣服的顏色。

  陳若素的五官被鮮血浸染,卻絲毫遮擋不住她的表情,她眼睛直直的盯著青蔥,身子輕微顫抖著,似是要想青蔥爬行的模樣。
  
  男人因為過於震驚,忘記遮擋住青蔥的眼睛。青蔥也直直的看著陳若素,陳若素的嘴唇微動,氣若遊絲的聲音在人群的尖叫裏迅速淹沒。
  
  青蔥錯過了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青蔥也未來得及喊她一聲媽媽。
  
  陳若素的身體靜止下來的時候,男人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不顧一切的沖向了陳若素。青蔥不動,只盯著陳若素看,仿佛他倆還在對視。
  
  青蔥忘記了是怎樣回來的,只記得等她清醒的時候,已經被帶到了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大房子面前。一個看上去和陳若素一樣優雅的女人牽著一個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男孩兒等在門前。

  她還未下車,這倆人就已經迎了上來。
  
  這個女人,眉目比陳若素還要精緻,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卻和陳若素別無二致。青蔥看著她柔軟白嫩的手撫上自己臉龐,那是剛才陳若素相對自己做,卻被推開的動作。

  青蔥撲進女人的懷裏,喊出了剛才未喊出的那聲,「媽媽!」
  
  那是青蔥人生中第一次喊媽媽。
  
  女人瞬間就紅了眼睛,緊緊的將青蔥抱住,「青蔥,我的孩子!」
  
  一句話,卻驚醒了青蔥。

  青蔥不動聲色的退出女人的懷抱,彎起嘴角半眯著眼睛,語氣甜甜的,「我叫青蔥。」
  
  女人又將青蔥抱住,青蔥貪戀這種所沒有接觸過的溫暖,她聽到女人問男人,「青蔥真可憐,她不知道她母親的事兒吧?」

  「她還小,早晚會把這事忘記。你記住,以後她就是咱們的女兒。她叫唐青蔥。」
  
  旁邊的男孩兒一直未說話,看到這幕,只悄悄喊來保姆,「你去做點安神的食物來吧,女孩子吃的,做的可愛點。」
  
  青蔥聽了他的話,用不帶有善意色彩的看了他一眼,察覺到男孩兒看過來時,她立刻換上了乖巧的表情。

  虛偽!青蔥之前生活在陋巷,加之沒有爸爸,她所接觸的人和事都是赤裸的呈現。鄙夷可憐同情,唯獨沒有照顧。

  青蔥第一次被體貼,她並不是很喜歡這種感覺,甚至有些反感。她不覺得眼前這個才不過十歲的男孩兒會願意真正的照顧別人。

  不過讓既然他願意裝,她就樂意接,反正對她也有好處。
  
  男孩兒眉目精緻,尤其是那雙眼睛,是深沉的漆黑,偏偏眼角因為有些上揚而又添了神采。兩種本該矛盾的感官鑲嵌在一起,卻異常的融和。「你好,我是你的哥哥,叫唐尤記。大你兩歲。」
  
  「青蔥,你要記住,永遠不給別人傷害你的機會。你要記住,要享受一切!」

  陳若素擴大了十倍的聲音向青蔥襲來,青蔥猛的睜開眼睛,被噩夢驚出了一身的汗。她伸手摸了摸眼角,沒有淚。她將手放在左胸口,心跳的節奏很強烈,明明難受到了極致,為什麼卻沒有淚。
  
  這些年來,青蔥經常夢到陳若素,她臨死前的話也隨著一次次的夢境潛移默化到青蔥的思想裏。青蔥偶爾會放縱自己的小性子,做過不少不大不小的錯事,最終總會因為平日裏的乖巧形象得到諒解。
  
  比如,大學四年,她從未回過家。

  比如,她畢業後回家。整個平安社區的小青年們都轟動了,為了迎接昔日的女王妹妹,小青年們早早的就準備了迎接她的晚會。

  青蔥卻推掉聚會,直接窩在自家柔軟的大床上補覺,任由為了突出浪漫情調而故意將晚會舉辦在郊區的小青年們在蚊蟲的叮咬裏面面相覷。
  
  饒是這樣,提起青蔥,仍是人人稱讚。

  大人們誇她乖巧懂事,夥伴們贊她甜美善良。

  常有人感歎,這世上,有誰會不喜歡青蔥?
  
  當顧淺文用飽含羨慕嫉妒恨的口氣將這句話轉述給青蔥時,青蔥正費力的掰著柚子皮,許是柚子挑選的不夠好,皮稍微有點厚,她大力的摳了幾下也只刮下了伶仃的小碎皮。
  
  顧淺文是青蔥搬進唐家後,就一直跟在身邊的朋友,大大咧咧的性子和男人無異。顧淺文總是自稱為青蔥的閨蜜,每當顧淺文這麼說時,總少不了別人的笑聲。在青蔥的眼裏,把顧淺文當作哥們反倒是更合適一些。

  因為相熟,顧淺文很不給面的笑話青蔥,俐落的挽了袖口沖青蔥擺了擺手,「就你這小胳膊,還是省點力氣留著吃吧。」

  青蔥撅了嘴巴,不服氣的把柚子往懷裏帶,「不,我要像你一樣帥氣,瀟瀟灑灑的什麼都可以自己做!」
  
  一句話讓顧淺文樂的嘴都合不上了,「我很好麼?」

  「好!小文你那麼帥,你要是男人,我一定非常喜歡你。」青蔥彎著眼睛對顧淺文甜甜的笑,然後低頭繼續用圓潤的指尖摳柚子皮。

  顧淺文被青蔥誇的高興,並沒有細看青蔥的眼睛,雖然是笑成到月牙的形狀,卻是沒有笑意的。
  
  旁邊一直未出聲的唐尤記將柚子從她懷裏抽出來,手掌迅速的將柚子滑了一圈,然後按住柔軟的部分一個用力,直接將柚子掰開。

  他將掰好的第一塊柚子遞給了顧淺文,然後將形狀細長最方便咬的那塊遞給了青蔥,並細心的抽出了兩張紙巾放在了皮下,以免柚子汁會沾染到青蔥的手上。

  他知道青蔥不喜歡那種黏膩的感覺。
  
  青蔥小心的接過,道了聲「謝謝哥哥」,卻沒下嘴去吃。直到唐尤記也拿起一塊柚子咬了口之後,她才低頭在中間的位置咬了下去。

  顧淺文已經吃了大半,手上濕答答的都是柚子汁,嘴角也有粘稠的痕跡。她本來吃的正歡,看到青蔥的小動作之後,忽然感覺有些窘迫,她怎麼就想不到要等唐尤記拿到柚子之後一起吃呢!
  
  察覺到顧淺文的情緒,唐尤記第一時間看向青蔥,她看上去正在認真吃柚子。唐尤記臉上浮起一抹本不該在這個年紀出現的憂思,又迅速斂去。他微笑著將拼盤向顧淺文推了推,用剛擦拭乾淨的左手親切的拍了拍她的腦袋,「自家人,不要客氣。」

  顧淺文飛快的將手裏的這塊啃完,伸手就去拿下一塊。邊啃邊瞅著青蔥,明明是兄妹,怎麼感覺青蔥對唐尤記比自己對他還客氣呢!到底誰才是他妹妹啊。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4:34:35

☆2、不純良關係

  青蔥被噩夢驚醒,睡意全無,匆匆沖了個澡,洗去了一身黏膩的汗液,換了身淡黃色連衣長裙,無所事事的趴在陽臺上看風景。
  
  夏季,是青蔥最討厭的季節。

  滿目都是濃郁的綠色,一層一層的壓抑讓青蔥有些喘不過氣。可是她偏偏就往綠色多的地方看,看的她的眼底也染上了暗淡的墨綠,她喜歡這種帶有小自虐的調調。

  越討厭,越要裝作喜歡。
  
  三下敲門聲輕微卻乾脆的響起,青蔥立刻知道來的是唐尤記。只有唐尤記那樣對事情考究到有點娘的男人,才會做到連敲門的間隔都是一樣的地步。
  
  青蔥遠遠的就應了聲,「哥哥。」

  末音節上揚,歡樂的語氣,面無表情的臉。
  
  她快步將門打開,已經換上了甜美歡快的笑容。

  唐尤記嘴角含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輕聲將門帶上,落鎖。等他再回過頭時,青蔥已經回到了陽臺。
  
  青蔥一抹淺黃色在蔥郁的綠色枝葉映襯下,呈現一股脆弱的美麗。唐尤記牽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嘲弄的表情,脆弱?他忽然覺得很諷刺,怎麼會覺得她脆弱呢。
  
  唐尤記站在青蔥的身後,雙手撐在欄杆上,將青蔥虛虛的環在了他的懷抱裏。

  遠遠的看去,像是兩兄妹在親密的談心。

  實際上倆人都在沉默。
  
  青蔥對唐尤記一直處於一種很奇妙的態度上。她一方面非常需要唐尤記的保護和愛,另一方面卻又嫌棄他的呆悶和傻氣。

  她喜歡扮演低調的角色,這樣的人最容易得到人們的青睞。但是唐尤記更低調,準確的說是這人很悶,他從小就安靜,在別的男生扮演活潑幽默的角色來騙取小女生的注意時,他就已經很安靜。這一度讓青蔥以為他是處於少年都會有的裝逼時期,只是這個時期,似乎是有點長了。
  
  他安靜,這就意味著青蔥不得不主動。
  
  過了片刻,青蔥將身子靠在唐尤記身前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哥哥,我還沒恭喜你當上法官了呢!」

  唐尤記將下巴放在青蔥的腦袋上,抱著青蔥輕輕的晃,「自你考上大學,我們就再也沒見過。有四年了吧?」
  
  他的這句答非所問的話,引來了青蔥很多遙遠的記憶。那年唐尤記高考完後問青蔥,最嚮往哪座城市。青蔥思索了很久,有些愧疚的看了唐尤記一眼,猶豫了片刻才回到,「美國。」那是青蔥首次避開唐尤記的視線。

  和青蔥想的一樣,唐尤記拒絕了家裏給他籌備了很久的最好軍校,隻身一人去了美國耶魯法大學。
  
  心裏有細微的愧疚湧現,這種情緒來的毫無預兆,讓青蔥有片刻的失神。她輕輕側著臉,將額頭在唐尤記的脖頸蹭了蹭,「哥哥是在怪我沒有去美國上學麼?高中寒假我去美國找哥哥時才發現我不適合那裏的風俗習慣,這才決定留在國內的。哥哥不要生氣好不好,現在哥哥和我都回來了,我會好好補償哥哥的。」
  
  因為是環抱的動作,唐尤記看不到青蔥的表情,感官上充斥著她軟軟的嗓音和親昵的動作。勾起了唐尤記對兩人親密過往的懷念。

  他傾身將青蔥壓在欄杆上,一手沒入她的裙底,在她細膩的腿上流連著向上,上半身卻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態。
  
  青蔥不喜歡在公開性極強的場合做這種事,她有些抗拒的夾了雙腿,想要阻止他的前進。以往只要青蔥拒絕,唐尤記就會停下來,可是這次唐尤記卻竟自重新分開了她的雙腿,細密的撫摸著她的大腿內側然後撫摸上了她最私密的地方。

  青蔥頓時有些無力,她低頭看了看長裙,還好,從前面看並無異樣。見拒絕不了,青蔥索性任由他下手,自己在他懷裏挑了個舒服又不惹人懷疑的位置靠住。
  
  她是察覺到他情緒上的異樣的。唐尤記性子倔強,認定的事情從不改變,唯獨聽的進青蔥的話。正因為他鮮有不如她意的時候,所以她也願意在他情緒上來時照顧他。

  倒不是青蔥覺得兩人感情好到願意相互體諒,她更願意把這件事當作一種交易,我讓你高興,你以後也要讓我高興,繼續保護我。
  
  任由他胡鬧的結果就是,他直接挺身進來,這讓青蔥著實意外。她不會想到唐尤記那麼低調的人會做在陽臺上做愛那麼不夠明智的事情,但他確實進來了。青蔥有一瞬間的慌亂,但也只有一瞬間。那種被被撐滿的飽和感,令她產生了一種很奇妙的類似安全感的東西。

  這種感覺讓她舒服,所以她不抗拒,只負責閉著嘴巴不讓自己出聲,剩下的都交給唐尤記來。
  
  因為環境上的有所顧忌,再加上考慮到青蔥許久未做這件事,擔心她會疼,唐尤記的動作也是有意收斂,選擇了進出間緩慢卻又下了十足力道的方式。
  
  兩人正壓抑又放肆的做著情人間才有的親熱動作,忽然聽到汽車鳴笛的聲音,唐尤記警惕性的止住了動作,卻並未抽出。青蔥眯了眼睛看著樓下駛進的汽車,也沒有推開唐尤記。

  她心裏甚至浮起了一絲期待,她忽然很想知道,若是汽車裏的兩位知道了他倆的關係,會是怎樣的表情。許婷婷,她大概會瘋掉吧?
  
  唐百信下了車,第一件事就是抬頭看向青蔥的房間,當他看到青蔥和唐尤記在陽臺上親密的看著他微笑時,連連笑著點頭。

  剛把青蔥帶回家,他還擔心唐尤記會不喜歡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妹妹。後來的事情讓他很欣慰,唐尤記非但不討厭她,還很寵著她,他對這個妹妹的關照,甚至比他這個當父親的還要多。
  
  許婷婷直等到保姆將車門打開後,這才邁出右足緩緩的下了車。她順著唐百信的目光看過去,也有一瞬間的失神,但很快就恢復了冷然的樣子。
  
  青蔥燦爛的笑,伸出手臂對著他們大力的搖擺,卻輕聲對唐尤記說道,「四年未見,媽還是這樣優雅。」心裏想的是這德行,越來越像陳若素了,看來自己還真是沒有母親緣呢。

  唐尤記沒有說話。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沒辦法再知曉青蔥暗諷自家母親的情況下,還能微笑著接話。青蔥卻當唐尤記是因為在忍著欲望,而不方便說話。
  
  唐百信對著青蔥大聲的喊,「青蔥,等會兒我跟你媽親自下廚給你做幾樣菜,過會兒下來吃!」青蔥開心的回,大聲的喊回去,「好啊,爸爸!」

  年近五十的男人,興奮的像個孩子,連上樓細談都等不及,拉過旁邊沉默的妻子就往廚房走。
  
  察覺到正埋在體內的欲望有縮小的趨勢,青蔥惡意的夾弄了一下,果然受到刺激的欲望再次脹大撐滿。其實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青蔥也沒有做下去的欲望,只是她看到許婷婷對自己厭惡的神情後,就讓她有了必須做下去的想法。

  若是她知道自家兒子和自己的關係,她會連同她的兒子一起厭惡麼?

  懷有了報復的情緒,青蔥的身體異常的敏感起來,她輕輕蹭了蹭唐尤記,「哥,回屋裏,先用我最喜歡的姿勢。」
  
  唐尤記順從的將她抱著倒走著退回屋裏,輕輕的將陽臺門扣上,扯過窗簾掛好,然後將青蔥的連衣裙扯開,就著站立的姿勢進入她,他將青蔥的身體靠在掛著大片向日葵毯子的牆上,不用再顧及,他加大了力度和速度頂撞她。
  
  這個毯子是許婷婷和青蔥一起挑的。那個時候的許婷婷還很疼愛青蔥,兩人花了一天的時間才選中的這個毯子,絨毛細緻柔軟,毯子的厚度也極佳。

  只因為青蔥突發奇想的想要在牆上掛地毯,許婷婷特意喊來了裝修工人將毯子當作牆紙來固定。她一點都沒有覺得青蔥任性麻煩,反而摸著她的腦袋滿懷期待的讚歎,「我們家青蔥那麼喜歡創新,以後一定是藝術家!」

  可笑的是幾年後她不在喜歡青蔥,再提起這件事,總是一臉嫌棄和諷刺,「品味那麼怪異,以後指不定成為怎樣顛倒黑白的人呢!」
  
  青蔥將雙腿緊緊的環在唐尤記的腰上,她伸手在他的後背劃出一條條的紅痕。青蔥最喜歡站立式的姿勢,她喜歡攀著他的身子將頭靠在他的腦袋上,然後從他的眼睛裏看自己臉頰緋紅的樣子。
  
  青蔥一直很喜歡唐尤記的眼睛。唐尤記的模樣和初見少年時精緻的五官並無差異。唯一的變化就是褪去了稚嫩感,漆黑的眼眸襯得他整個人愈發的溫潤而深沉。

  唐尤記的生活一直順風順水,優越的家境讓他走到哪里都是被追捧著的那一個。二十六七歲,正是一個男生到男人的轉捩點,正式在人生路上摸爬滾打飽受挫折磨礪的年齡,但是唐尤記已經憑藉世界最頂尖的法學院學歷和硬實的家庭背景進入人民法院做了法官。也正因如此,他的眼神裏沒有世俗的浮躁與焦慮。每當青蔥看向這雙眼睛,總能被他眼裏的平和所感染。
  
  青蔥照鏡子時,從不會直視自己的眼睛,她害怕從自己的嚴重看到自己的情緒,她知道自己有多麼的不純良。

  青蔥常想,如果能遇到和她一樣性格的人,她一定會選擇和那人擦肩而過,因為她根本不想認識她。
  
  高潮來的時候,她將頭仰起,視線落在大朵大朵開放的向日葵圖案上,報復似的快感也隨著湧現。

  許婷婷如果知道這些毯子被她拿來當作做愛的工具來用,她會怎麼想。
  
  唐尤記一直注視著青蔥的表情,她高潮的時候,他就停止了動作,將自己埋在她身體的最深處充實她,等著她的神色有些清明後,他這才抱起青蔥,讓她軟軟的趴在自己身上,然後翻身將她壓在床上。

  正對著進入她,是他最喜歡的姿勢。

  這種姿勢最親密,也能隨時看到對方的表情。
  
  做愛最能體現情侶之間的心思。青蔥是受情緒控制的,而唐尤記則是追求兩人的親密度。
  
  兩人沒有接吻,直到唐尤記迎來高潮時,才發洩式的咬著青蔥的唇。餘韻過後,他鬆開嘴,翻身從青蔥身上下來,將她攬進自己懷裏。等兩人氣息平靜,他從床頭扯出紙巾自然的替青蔥擦拭,等他處理完到時候,青蔥已經睡著。他穿上自己的衣物,將青蔥的衣服整理好放在床頭,這才輕輕的退了出去。
  
  做了一天的汽車,青蔥本就累,加上那場歡愛,她睡的很熟。迷迷糊糊聽到手機響,她隨手按了關機就再度睡去。

  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了。懶散的在被子裏醒了醒神,這才拿起手機開機,剛開機就滿滿的短信提示。她看也未看,將全部短信清除。

  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人的未接電話提示。
  
  剛清除完,手機就再度響起。青蔥其實很反感這種連環奪命扣,打一次不接就代表有事情,何苦一直打來。她很壞心的直到系統要自動快斷時,這才按了接聽鍵。

  「小蔥!」中氣十足的男聲快速的傳來,「小蔥你可算接電話了,到家了嗎?一直關機,我還以為你出事兒了。」

  青蔥按了擴音,將手機放到一邊,閒散的拿了裸色的指甲油在手指上塗抹,語氣卻是乖巧認真的,「嗯,到家了,剛才在睡覺。」
  
  電話那頭的人喜氣洋洋,「小蔥你個懶丫頭!想我了麼?」

  青蔥聽到這親昵的口氣微微皺了眉,很堅定的回,「沒有,沒有想你,陸海。」

  「不要害羞嘛,哈哈。」

  青蔥扯出了一個無聲的諷意味的笑,「你有見過我臉紅麼?」

  「有!咱們每次接吻,你都會臉紅!」
  
  「陸海,咱們不是男女朋友,不要總把這事兒掛在最邊上。」

  「哈哈,好啊,我的小蔥寶貝又害羞了。」

  青蔥其實說的是實話,只是她沒有點破對方的幻想,懶洋洋的應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陸海是和青蔥同級的校友,也是個畫家。

  青蔥第一次見到陸海時,他正在畫室對著窗外畫著向日葵,暖黃色的色彩映入他的眼裏,增添了迷離的光暈,這樣的神情青蔥很熟悉。
  
  青蔥過去吻了他,嘴唇觸碰的瞬間,她並沒有心動的感覺,她想到了唐尤記。在她和唐尤記數不清的奸情裏,從未有過這樣平淡的接觸。
  
  和陸海接吻,閉上眼睛青蔥總是會想到和唐尤記做愛時他的樣子,那雙清冷的眼睛下因欲望而散出曖昧的光暈,和原本純淨的眼神融合在一起,這讓青蔥心裏湧現一陣詭異的滿足。
  
  青蔥很迷戀和陸海接吻的感覺,從那以後兩人會像個戀人一樣隱秘又肆無忌憚的接吻。陸海以青蔥男友身份自居,青蔥總是直白的拒絕,但陸海就認定了他對青蔥的一見鍾情。

  青蔥從不覺得她和陸海有什麼曖昧可言。她親吻他只是因為她喜歡,同樣的,對於大學時期男生對女生身體的躁動她也懂,再青蔥看來,兩人只是都在滿足自己的私欲。
  
  當男女之間只是朋友的感覺,卻做著近同于戀人的事情,那麼兩人的關係一定悲劇。

  陸海對青蔥的執著,讓青蔥有些壓力,這次畢業,青蔥匆匆回了家,有些原因是想和陸海斷了關係。距離總會淡化了一切,她不認為陸海會纏著她到這座城市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4:34:52

☆3、接受相親

  晚飯吃的還算融洽,唐百信一直很寵愛青蔥,做的菜都是她最愛吃的。

  雖說唐家人平時有飯桌上都不愛不說話,但是唐百信已有足足四年沒見到青蔥,從青蔥剛下樓的時候,他就拉了青蔥坐在他身邊詢問她這四年的大學生活是怎樣過來的。
  
  許婷婷似乎是有些不適應飯桌上呱噪的氣氛,從小受到的良好家教又讓她沒有指責別人的習慣,索性只象徵性的吃了一些就去客廳看電視。

  她離座的時候,唐尤記看了青蔥一眼,她正彎著眼睛笑容甜甜的和唐百信拉家常,似乎並沒有因為許婷婷的冷落而受到影響。
  
  他收回視線的瞬間感覺到一雙軟軟的肥膩膩的腳丫爬上了自己的腳面,再抬頭看向青蔥,她依舊神情專注的和唐百信聊天,哄的一向嚴肅的唐百信多次開懷大笑。

  唐尤記的臉上升起了淺淡的笑意。青蔥就是有這個本事,她總能讓你覺得她在一門心思的和你談心,雖然她心裏想的只是明天的美甲用什麼圖案。
  
  唐家人都有在飯後圍著電視消遣解悶的習慣,許婷婷聽著保姆收拾碗筷的聲音,思索著青蔥他們也要下來看電視,正準備上樓回房的時候,青蔥已經掄著一盤小甜點和水果拼盤放到了她的面前。
  
  許婷婷看著青蔥時刻都淺笑的臉就感覺很鬱悶。她是那樣的討厭青蔥,可是青蔥卻見了她都是親近歡喜的樣子。伸手不打笑臉人,再加上許婷婷本身的素質修養,也是沒辦法冷著臉來對她的。

  心裏和行動上的矛盾,讓從小被嬌養著長大的許婷婷有些許不適。自從她嫁給唐百信,得到的照顧更多了,很少有不順的時候,所以心裏容不下一丁點的不滿。
  
  「媽,我在學校給您帶的特產點心,知道您不喜歡吃甜的,給您挑的都是鹹味的。」青蔥將點心還有水果拼盤放在許婷婷旁邊的茶几上,熟絡的坐在許婷婷右側的沙發上,然後歪著頭向唐百信撒嬌,「爸,我想媽了,先借您的座位坐坐。」

  唐百信笑著坐在了長沙發上,他看出來許婷婷並沒有吃飽,現在青蔥那麼體貼,心裏對這個孩子更是滿意的不得了,笑呵呵的看著她倆互動。唐尤記也跟著唐百信坐下。
  
  唐百信期待的眼神讓許婷婷有些許的動容,她知道唐百信小時候家庭不和睦,所以很渴望家庭的溫暖。顧及到唐百信的情緒,她含笑接過青蔥遞來的點心,只是這笑裏更多的客氣和生疏。
  
  青蔥低頭拿水果的時候嘴角浮起一抹得逞的壞笑,越是討厭我,我就越在你眼前出現。

  打著善良的旗號做什麼都是會被諒解的。
  
  唐百信不知想到了什麼,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卻又看看似不經意的問青蔥,「青蔥啊,你現在畢業了,對未來有什麼打算嗎?你學的是經濟管理,剛好咱們公司的財務部缺個副總經理,你有興趣過來工作看看嗎?」
  
  青蔥雖然早料到唐百信會這麼問,但是還是有一瞬間的失神。貪圖享受的性子讓青蔥在大學期間要麼宅要麼就是玩兒,專業上的知識她學的並不精。她明白唐百信的意思,是想要她去他的公司工作,可是她在工作上,完全就是個廢女啊。

  這些年,兩面三刀裝乖賣萌的本事倒是學的很好,可是真本事根本沒有。
  
  許婷婷聽到唐百信這句話的時候,身子輕微的抖了下,些許的點心碎屑濺落到她的身上,她拿出手絹去擦,手卻顫抖的更加厲害,擦了好幾次才將碎屑清除。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唐尤記的事業已經穩定,確定了法官的地位。這樣一來唐家偌大的企業就只能是青蔥接管,剛巧她學的還是經濟管理。
  
  一個公司,最重要的是經濟命脈。許婷婷想起了看宅鬥片時,真正的當家人都是只把握財務,別的一切都可以放權。雖然她不懂公司的運行,但是她知道財務對公司的重要性。
  
  許婷婷的臉色有些發白,襯得神色更加肅穆,「百信,青蔥還小,工作這件事兒可以緩緩。」

  一句話,讓唐百信沉下了臉。

  唐百信知道許婷婷擔心的是青蔥會爭奪唐尤記的資產,但是他不覺得許婷婷介意的,是青蔥是外姓這件事。
  
  唐百信的反應讓許婷婷害怕的同時又更加擔憂。他們夫妻快三十年,期間也發生過爭吵,但是唐百信從不會對她冷臉相向。現在她只是說了一句話,竟然就讓他翻了臉。

  再看向青蔥的眼神裏,加了許多敵意。
  
  許婷婷的仇視反倒取消了青蔥心裏的顧及。在青蔥心裏,許婷婷反對的,就一定是對自己有利的事情。青蔥微皺了眉頭,做出思索的樣子,好一會兒才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走到唐百信身邊攬著他的手臂安慰他,「爸爸不生氣,我可不想給爸爸丟臉,所以這幾日我會好好熟悉熟悉功課,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就去公司上班。」
  
  青蔥的懂事取悅了唐百信,唐百信越發覺得青蔥乖巧的讓人心疼,再看看自家老婆,反倒像個孩子不讓人省心。
  
  許婷婷憂愁的看著唐尤記,唐尤記對她安慰性的笑著搖了搖頭表示不在乎。許婷婷一直為唐尤記的低調安穩而驕傲,現在才發現他的不爭似乎並不是個優點。
  
  他不爭,不代表別人不替他爭。

  許婷婷努力想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青蔥到了談物件的年紀了,不知道有沒有合適的物件?青蔥,你還那麼小,這麼快進入社會會吃虧,還不如先結婚,有了穩定的家庭再急於事業也好。再說了,女孩兒,早晚要嫁出去的。」
  
  許婷婷這麼一通話下來,青蔥只聽到了一句話——女大不中留。

  她不動聲色的掃了唐百信和唐尤記一眼,他們的面上都些許不自在,在兩人將目光掃向她的時候,她垂下了眼眸收斂了一直維持的笑意。
  
  在唐百信和唐尤記眼裏,青蔥的表情是壓抑微怒的掙扎,這樣隱忍的表情讓他倆心疼。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才是青蔥一直以來最真實的樣子。

  矛盾,隱忍。
  
  對方是自己母親,而且在父親面前,唐尤記很明智的選擇了閉嘴。

  唐百信對許婷婷的行為很生氣,只是對她縱容慣了,即使在滿心沸騰的情況下,他還是保持著平和的態度,卻還是有些許的氣憤從眼裏流出。
  
  許婷婷後知後覺的發現氣氛變得很詭異,奈何話已經說出了,卻沒有人接,她覺得很尷尬,臉上慢慢浮起了紅暈。
  
  青蔥在這個時候卻扯著軟綿的嗓音甜甜的問,「媽這是要幫我安排相親麼?」
  
  尷尬的氣氛被打破,許婷婷還是有些不自然,「是、是啊。」

  青蔥俏皮的沖她眨了眨眼,「那就勞煩媽啦,媽!要幫我聯繫帥的哦。」
  
  撒嬌的語氣化解了剛才的低氣壓,但是許婷婷卻敏銳的察覺到青蔥眼神裏的挑釁意味,這種感覺一閃而過,連許婷婷都懷疑是自己的錯覺。
  
  這個並不愉快的晚間定格在青蔥愉快的笑容上。這次是青蔥真心想笑的,許婷婷這次可真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她一心想要把自己趕走,卻不知道她的兒子有多麼迷戀自己。
  
  青蔥洗了澡後並未睡覺,她趴在被窩裏塞著耳機聽歌,聽了兩三首的功夫,就聽到鑰匙進入門孔的聲音,隨著轉動的哢嚓聲,唐尤記走了進來。

  青蔥借著摘耳機的動作遮擋了下臉龐偷偷的笑了下,就是我想走,你兒子也不會同意的。你讓我相親,實際上折騰的會是你自己的兒子。
  
  這次的前戲很馬虎,唐尤記進入的時候青蔥有些疼痛的往後縮了縮身子,卻被唐尤記拖住臀部給帶了回來。唐尤記終究還是忍住了沒有進去,托著她的臀部在自己的敏感處來回的磨。青蔥很喜歡在這個時候抱著他,他身上沒有別的男生身上那股鐵銹的味道,他的體溫偏涼,她環上他的肩膀緊緊貼著他的身子,隨著他晃動的動作起起伏伏。

  漸漸的青蔥也有了感覺,在他耳邊輕輕的說了句「可以了。」唐尤記立刻挺身把自己送了進去,進入的很深,青蔥被這忽如其來的猛烈頂撞的頭腦有些空白,等她平復過來時,正看見唐尤記眼神清明的看著自己,「青蔥,你這個時候很美。」
  
  其實唐尤記想說的是,青蔥,你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是最真實的樣子。他擔心自己一旦扯去了青蔥的面具,青蔥就會覺得和他之間沒了「利益交換」的必要,而跟他疏遠。
  
  「哼,我平時也很美。」青蔥的腦子還有些混沌,卻看到唐尤記沒有和自己一樣感同身受時有些許的不服氣,她賭氣似的夾弄了一下,滿意的聽到他的嘶氣聲,這才覺得公平了。唐尤記似乎真的被刺激到了,進出間的力道加大了許多,青蔥也立刻跟著他的節奏扭動。
  
  不知道是唐尤記憋了四年的火氣太旺,還是他的心裏對於相親這件事兒著實有些不滿,兩人這次的歡愛暴力了許多。高潮時他咬上她的唇,她第一次回咬了過去,撕咬間兩人的舌頭第一次纏繞,這讓兩人都有了片刻的失神,這次的歡愛似乎特別的舒服。最後的時候兩人的身上都佈滿了細細的汗,唐尤記並未從她身上褪去,壓著她軟軟的身子體會餘韻後的寧靜。
  
  青蔥以為唐尤記是在為相親的事情擔憂,她輕輕的滑動雙手在他的後背撫慰,「哥,你放心,這次相親我只是不想讓媽傷心,做做樣子而已,不會真的談婚論嫁。」

  唐尤記抱著青蔥翻了個身,讓她壓在自己身上,他親了親她的眼睛,「嗯。」
  
  其實唐尤記擔憂的程度遠遠比青蔥想的要深,不是因為相親,而是因為青蔥。唐尤記和青蔥的接觸,別所有人都要多,所以他瞭解青蔥。以前青蔥和許婷婷之間的小吵鬧他都裝作不知道或者生活的調味劑來看,只是這次,牽扯到財產紛爭,是本質性的問題,一個可以無限擴展下去的問題。

  唐尤記明白自己的母親,她畢竟也那樣愛過青蔥,而且她本身的家境就足夠優越,她又那麼驕傲,不可能會為了這些財產而斤斤計較。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這樣針對青蔥呢?難道和她忽然不喜歡青蔥的事情有關?
  
  青蔥懶洋洋的趴在他身上隨著他的呼吸輕微的浮動,「哥,在想什麼?」

  「呃」唐尤記只想給青蔥營造一個好的條件,不想讓她在別的事情上牽扯太多,隨便找了個藉口帶過去,「相親的時候,讓淺文陪你一起去吧。」
  
  聽到顧淺文的名字,青蔥忽然來了精神,貼著唐尤記光滑的身子往上移了一些,對著他的眼睛神經兮兮的八卦,「哥,聽說她後來也跟著你去美國讀書了,那她現在還追著你呢嗎?」

  唐尤記有一瞬間的尷尬,他笑著捏了捏青蔥的鼻子,「那可是個假小子啊,我看她更喜歡你。」
  
  青蔥見他不願意回答,索性就把話題繞開,嘴巴翹的高高的撒嬌,「那是自然。」
  
  顧淺文在青蔥的眼裏,是有些冤大頭意味的。自青蔥七歲那年進入唐家步入這個圈子裏的時候起,顧淺文就栽了。

  顧淺文是原本的孩子頭,在小夥伴心裏的第位僅次於唐尤記。青蔥喜歡被保護的舒適感,以乖巧可愛的形象很快打入這個圈子,後來搶了顧淺文的地位多少也是有意的。巧的是,被搶了地位的顧淺文卻也很喜歡青蔥,跟著曾經的「手下」一起喊青蔥女王,甚至喊得最積極最狗腿。

  若論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顧淺文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青蔥樂意讓顧淺文跟自己身邊,還有一點,就是顧淺文的性格和她的名字完全相反。顧淺文,多麼淑女別致的名字,偏生被她比男生還要大大咧咧的性格給毀了。

  每當青蔥喊她小文的時候,就會產生一種微妙的精分感,這讓以精分為生存手段的青蔥有志同道合的感覺。
  
  顧淺文爽朗的傻裏傻氣,這讓她很多時候都能當作青蔥的擋箭牌用。青蔥眯著眼睛笑意盈盈,帶著顧淺文去相親,確實是個好辦法。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4:38:11

☆4、遭遇挑釁

  許婷婷的辦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讓青蔥去相親。
  
  青蔥看著對面身姿挺拔的男人,有些想笑。這許婷婷是多希望自己嫁出去啊,居然挑了個那麼好的貨色出來。
  
  男人白淨清秀,面龐有著只屬於少年的精緻,一雙臉蛋可以用漂亮來形容,神色轉換時總帶了一股飛揚跋扈的意味,因此顯得五官並不陰柔,也沒有一般俊秀男生所擁有的斯文氣質。
  
  乾淨的長相,桀驁的氣息。

  他是可以勾起女人們對初戀小男友回憶的男人。甚至連青蔥這樣有著嚴重年少陰影的人,都有一霎那的分神。
  
  大多數女人的中學時代,都會喜歡那麼一兩個男生,他們或者清秀斯文,或者陽光張揚。

  而眼前這個男人,將這兩種感覺融合在了一起,像個正處在叛逆期的問題少年,這讓從小就喜歡在孩子群裏稱王稱霸的顧淺文看見他的第一眼,就開始有了氣血上湧沖的衝動,不是志同道合的親近,而是一山不容二虎的挑釁。
  
  顧淺文的叛逆期也是當時校裏所有同學的噩夢期。那個年紀的孩子,認為囂張就是帥,不可一世就是美。爭強好勝的顧淺文就在這種心裏下,天天帶著手下的小弟跟人打架,專門打那些校裏有名氣的。

  打的混混不敢逞能,確實讓她很長一段時間受人追捧。只是她牽連的局面很廣,不止打混混,還打那些有名氣的帥哥甚至是學習特別好的學生。

  不管是誰,凡是比她有名氣的,她就打。

  以至於老師心疼那些乖巧好學的學生,最後都沒辦法睜隻眼閉著眼了,所有老師聯合在一起才敢壯著膽子驚動了當時在北京任職的某高官回來處理,也就是顧淺文她爸。
  
  讓這些老師欲哭無淚的是,顧淺文她爸開著拉風的軍用車跟著一溜親兵到校園的時候,那些作為挨揍代表的學生們清一色的反水了。

  不管老師怎麼哄,他們就是認定了只是和顧淺文開玩笑,顧淺文是個好學生。最後沒有辦法,老師們只得尷尬的說著道歉和誇讚顧淺文的話將這個大佛送走。
  
  說服這些學生代表的,就是青蔥。就那之後,顧淺文就把青蔥當作了軍師,時刻把她帶在身邊,並義氣的將老大的地位讓給她坐。

  仗著有青蔥給她收場,她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雖然現在顧淺文好鬥的性子收斂了不少,折騰高傲的人的習慣卻留了下來,不把別人的氣勢折騰的比她低,她覺不甘休。

  只是礙于這個男人是青蔥的相親物件,她有意手收斂了情緒,露著小虎牙沒什麼深意的笑了笑,想讓自己的表情不那麼兇狠。
  
  男人接收到這一信號,也跟著笑了起來,嘴唇的左上角輕微的上揚,「唐小姐你好,我叫年和顏。」

  顧淺文被這個笑給刺激的想要摩拳擦掌,多麼裝逼的表情,多麼招人揍的笑臉啊。
  
  正這樣想著,感覺到旁邊的青蔥扯了扯自己的衣擺,她這才回過神來,她現在才是「唐小姐」。這到底是青蔥的相親對象,誰不定日後還能成為她老公,必須得客氣點客氣點。條件這麼好的男人,萬一被自己給嚇跑了,就太對不起青蔥了!

  她清咳了兩聲,趕忙裝模作樣的學著青蔥乖巧的樣子回,「年先生你好。」
  
  年和顏沒有接話,只是眼神灼灼的盯著顧淺文。

  顧淺文沒被人這樣盯著看過,感覺這種眼神好像有些不懷好意。她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青蔥,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麼了,以至於這男人的眼神這麼奇怪。

  青蔥似乎正在極力忍著笑的樣子,抿著嘴角肩膀輕微的抖動把臉轉過去沒有看她。
  
  顧淺文徹底不知道怎麼辦了。青蔥一早就拉了她一起過來相親,青蔥說,以旁觀者的角度更能看清楚一個人的本性。她就仗義的拍著肩膀來替青蔥相親了。

  可是現在,年和顏的表情她不清楚,連青蔥的意思她也不知道。這樣下去,相親不就要黃了麼。想到這裏,顧淺文決定先撤,讓這倆正主自己談情說愛去。

  借著洗手間離席,是最好用的藉口。
  
  看著急匆匆溜走的顧淺文,青蔥想笑的不是一點點,人家這是對你放電呢,看把你嚇的!

  青蔥懷著幸災樂禍的心理,卻只攜著禮貌性的淺笑看向年和顏,他正一臉挫敗的看著顧淺文離去的背影。
  
  察覺到青蔥看過來,年和顏嫌棄的瞥了眼青蔥,眉毛微微上挑,明顯的一臉不善,「你是顧淺文吧?我很不喜歡你,請你也離唐小姐遠一點。」
  
  青蔥收斂了笑意,換上客氣疏離的表情,依舊禮貌性的回,「嗯?」

  相對於面上的不動聲色,她的心裏是截然相反的波濤洶湧,只是多年來的謹慎生活早讓她養成了心裏和身體完全分開支配的習慣。
  
  自青蔥進入唐家,人前的形象一向是乖巧慣了的,再加上唐家那麼大的背景,從來沒有人會不給她面子,更不要說是那麼直白露骨的厭惡。

  青蔥想起了陳若素的那句話,「不要給任何人傷害你的機會。」

  既然年和顏已經出言不遜,不給點教訓,縱容他的話,以後豈不會更加變本加厲?
  
  本來青蔥答應相親,也只是想給許婷婷個面子,跟年和顏好聚好散就可以。偏偏年和顏赤裸裸的反感態度,讓青蔥打定主意要拉年和顏一起下水,唐家的水,下了,還出的去麼?
  
  顧淺文跟人鬥,只是塗個痛快,打過之後成為哥們的情況很多,即使成不了哥們,日後也會有惺惺相惜的感覺。

  但是青蔥不一樣。青蔥不輕易生氣,但是只要讓她不高興,不管事情大小她都會討回來。不動聲色的、在你毫不知情的時候,在你心裏最柔軟的地方給你一刀。心裏的傷口最難以癒合,不管多久,不管什麼地方,你只要想起它,就忍不住難受。
  
  青蔥表現越是平靜,年和顏就越討厭她,女孩子家家的,心思那麼多,絕對是個禍害。年和顏可以說從出生到現在,一路都是瘋過來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接觸過,他很明白喜歡偽裝的人,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撕破他面具用最真實嘴臉來相對的。
  
  所以他索性也拋開了偽裝,把身子靠在座椅上,隨意搭了個二郎腿,不知死活的繼續對青蔥翻白眼,「我想你沒少欺負她吧?我很明確的告訴你,這姑娘我喜歡。聰明點的話,你最好離她遠一點。我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我不保證我不會做對你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
  
  青蔥嘴角露出一抹譏笑,「把我肚子搞大然後再逃回美國去?」
  
  「臥槽,那不是勞資孩子。」年和顏條件發射的反駁,話音未落就猛地一怔,「你說什麼?」
  
  青蔥卻未接話,將桌前動也未動的茶杯推到了旁邊,然後從包裏取出一盒優酪乳,咬著吸管閒散的喝。
  
  年和顏這才發覺小瞧了她,他在美國上學的時候跟幾個美國佬胡鬧,搞大了人家姑娘肚子,結果做流產的時候大出血一屍兩命,被自家老爸差人把自己從美國給揪了回來。

  這件事雖然在美國鬧得動靜不小,但是在國內被他老爸的特意打壓下,並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個消息。

  也正因為這件事,他老爸才威逼利誘的脅迫他來相親。
  
  唐家自是不會知道這件事,如果知道,還會把他們女兒送過來跟他相親麼?唐家不知道,那唐小姐又知道麼?

  想到唐小姐,年和顏感覺有些慌亂,想要問青蔥,卻又拉不下臉來。
  
  青蔥卻鬆開了吸管自己說了出來,「你放心,唐小姐不知道這件事兒。我也不會拿這件事威脅你什麼,好歹她也是我發小不是。」

  年和顏嗤鼻,「你會那麼好心?」

  「好不好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歡的男生喜歡她,如果你能追上她,我不就可以和我喜歡的男生在一起了麼?」青蔥眉眼彎彎的淺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和朋友心情舒適的聊天,「即使你追不上,可我還是要追那個男生的。女生為了愛情,可是會不折手段的哦。」
  
  年和顏被青蔥撒嬌的口氣給氣的內傷,佛口蛇心也不過如此。
  
  青蔥字字戳中年和顏軟肋,年和顏想,在和她談論這件事兒,惹惱了她真去設計唐小姐,那就不好了。開始轉戰進行人身攻擊,只是還是有些底氣不足,「唐小姐是倒了多少黴才會交到你這樣的朋友。」
  
  青蔥含笑不語。
  
  年和顏忽然覺得在她面前,自己就跟個吃不到糖的孩子一樣,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偏偏還沒辦法發洩。畢竟唐小姐還沒追到手,如果這個時候跟她多年的朋友鬧翻了,那跟唐小姐的關係也鐵定吹。

  思索了片刻,年和顏說了句再見,就很不雅觀的拍拍屁股走人。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青蔥收到一條短信,「唐小姐,對不起臨時有事情,我得先走一步,還請你見諒。我從國外回來那麼久,都沒去拜見伯父伯母,你看我什麼時候過去比較好?」

  青蔥嗤笑,這不是挺有禮貌的麼,手指迅速的打上幾個字,「今晚。」

  很快,那邊就有了回復,「好,不見不散。」
  
  回家的路上青蔥的心情並不好,年和顏犀利直接的問話結結實實的給了她一刀,「我想你沒少欺負她吧?」
  
  如果說青蔥欠別人什麼,那這個人只能是顧淺文。

  青蔥面上對人一直很好,體貼溫順,雖然這個好飽含了利用的意味,但也著實幫助了對方。青蔥認為,那是平等的交換。
  
  唯獨顧淺文,她是真欠上了。

  唐尤記初一那年,喜歡的人,並不是青蔥,而是顧淺文。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4:41:27

☆5、得失之間

  青蔥那時不過是個四年級的小學生,思想因為一波三折的成長路讓她比同齡人要早熟許多。無憂無慮的童年隨著陳若素的打罵、去世變的千瘡百孔,也練就了一顆敏感細膩的心。

  所以她沒錯過顧淺文來家裏時,唐尤記話語和笑容的增多。
  
  當唐尤記帶著淺淡笑意看向顧淺文時,青蔥試探做些小動作將唐尤記的視線吸引過來,指了指顧淺文然後就對著唐尤記調侃的笑,唐尤記會微紅著臉躲開她的視線。

  唐尤記不愛說話,讓人猜不透心思,在正喜歡鬧騰跋扈的年紀裏多了份深沉,很少有情緒外漏的時候。
  
  現在他微紅的臉,映在青蔥眼裏是異樣的醒目。

  年幼的孩子獨佔性很強,再加上青蔥一直很受唐尤記照顧,她很擔心顧淺文會搶了唐尤記對自己的寵愛。那段時間,青蔥只要想起顧淺文,總覺得她簡直是十惡不赦罪大惡極。
  
  在一次放學後,青蔥和顧淺文在校門口等唐尤記一起回家,閒聊時兩人談到喜歡的明星,意見發生分歧。一向不喜歡與人爭執的青蔥首次沒有讓著顧淺文。

  顧淺文沒有多想,只顧著把自己喜歡的明星的好一股腦的往外倒,好讓青蔥也喜歡她,然後兩人就可以一起說她的八卦。
  
  顧淺文言語間比較激動,加上說的話比較多,嗓門也不受控制的越來越大。已經有零零散散的學生好事的看了過來,顧淺文卻沒注意,自顧自的說著話,試圖讓青蔥改變主意。
  
  青蔥低調慣了,再加上以前因為沒有父親和母親生活習性的詭異時常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她對這種爭議性的眼神有著強烈的反感和抵觸。進入唐家後,唐百信花了很大的力氣給青蔥換了學校,並洗白了過去的污點,生活總算歸於平靜。

  但是青蔥心裏對這件事留下了很重的一筆陰影,一點小的非議都能讓她尤坐針氈。
  
  加之年齡小,青蔥還不能應用自如的收放情緒。眼看著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青蔥有些撐不下去,正想要拉著顧淺文離開的時候,遠遠的看見唐尤記抱著一遝課本走了出來。

  青蔥收回了正準備拉開顧淺文的手,悄悄往後瞄了眼事先撒好的玻璃,沉默的低了低頭,做出退讓不想爭吵的表情,咬咬牙往後退著踩了上去。

  立刻有眼尖的同學看到地下流出的血液驚呼了出來,跟風的喊叫聲一層層擴散,也驚醒了正賣力說話的顧淺文。
  
  唐尤記剛出校門就看到這樣一幕,很多人圍在一起竊竊私語,順著他們目光看去,顧淺文的表情似乎有些猙獰,而青蔥有些恐懼的看著她,神色有些痛苦。

  唐尤記微蹙了眉,大步走過去一手環著青蔥一手抓著顧淺文的手就往人群外帶。他很清楚青蔥在人多的地方總是刻意降低存在感絕對是有心病在。現在被這麼多人圍觀,一定又是顧淺文這個瘋丫頭又惹事了。
  
  唐尤記和顧淺文在學校都是很有名氣的學生,一個是品學兼優的校草,一個是叱吒校園的混混頭。這兩個品行極端的人一起出現,讓很多人都好奇,一時竊竊私語三人關係的話蓋過了青蔥的腳傷。

  再加上唐尤記只顧著照顧青蔥情緒想趕緊離開,也並沒有注意到青蔥的不適。
  
  顧淺文也被嚇壞了,而且一向溫和的唐尤記表情也帶了些慍怒,她也沒敢開口。

  直到快到家門的時候,唐尤記準備詢問情況,這才發現青蔥的臉色白的嚇人,往下看去,青蔥的白球鞋已經被染的通紅。

  唐尤記愣了一下,立刻橫著抱起青蔥就往家裏跑,顧淺文想要扶卻被唐尤記面無表情的躲開。
  
  青蔥伸手環住唐尤記脖子,咬著嘴唇擠出笑意對唐尤記搖搖頭,「哥哥,不疼。是我不注意,跟小文沒關係。你要怪就怪青蔥丫,你不要生氣,嚇壞小文了。」

  顧淺文又是愧疚又是心疼,一著急就哭了出來,還不敢大聲哭,怕唐尤記不高興。
  
  兩人可憐兮兮的樣子讓唐尤記惱不起來,邊跑邊訓青蔥,「剛才怎麼不說?」

  青蔥窩在他懷裏軟軟的安慰他,「我看哥哥好像很急,就沒有說。不過哥哥,不疼,真不疼。」
  
  那個時候許婷婷很寵愛青蔥,甚至超過喜歡唐尤記。當她看見唐尤記抱著腳底淌著血的青蔥出現時,趕忙下樓趕來看青蔥,因為太著急沒站穩,還把腳崴了一下。她顧不得疼就讓保姆拿來繃帶匆匆給青蔥包紮了一下,抱著青蔥放進車裏就往醫院去。
  
  醫院裏的小護士似乎是認識許婷婷的,沒有掛號就直接帶青蔥去治療。處理好腳傷之後許婷婷還是不放心,拉著青蔥又做了次全身的檢查。
  
  唐尤記全程都陪著青蔥,許婷婷去和醫生談青蔥身體狀況時,他買來了青蔥最愛吃的零食和她一起在走廊等著。

  他發現青蔥似乎變了不少。青蔥以前很排斥自己的親近,對於自己的示好,她總是掛著沒什麼實質性笑容禮貌性的回應,卻不曾真的允許和自己靠近。

  現在青蔥把半個身子靠在自己懷裏,咬著棒棒糖和自己聊天的情況是第一次出現,讓唐尤記有些受寵若驚。
  
  雖然青蔥還是不喜歡唐尤記,只是顧淺文的事情,讓她看出了唐尤記的寵愛對她的重要性,連帶著也不覺得虛偽的唐尤記有那麼討厭了。

  至少她願意靠近他,而且他的虛偽並比不過她對他的。
  
  許婷婷從醫院出來之後,神情帶著青蔥從未見過的鄭重,唐尤記詢問她發生什麼事,她也沒有回。只沉默的拉著唐尤記就往外走,唐尤記扯開了許婷婷的手,把青蔥帶在懷裏,半抱著她走路。
  
  回去的時候,許婷婷從車裏的反光鏡裏看著青蔥欲言又止,青蔥發現後,很認真的問,「怎麼了,媽媽?」

  許婷婷咬著嘴唇思索了很久,還是猶豫的開了口,「小蔥,你媽媽……陳若素,她是什麼血型?」

  青蔥拿起一個薯片乾脆的咬,「B型血。」

  許婷婷目光閃爍,神情複雜的深深看了青蔥一眼,然後果斷移開視線。

  哢嚓一聲,許婷婷對青蔥的愛也隨著斷裂。
  
  青蔥始終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好好的就失了寵。再那之後,許婷婷不在向之前那樣疼愛她,變得冷言冷語。青蔥以為自己做錯了事情,做過很多事情去討她的歡心,卻總是得到更多的冷嘲熱諷。比如快到冬天,她親手給許婷婷織了手套,卻被叱責不務正業,並當著她的面將手套丟進了垃圾桶。

  多次討好未果之後,青蔥對許婷婷的言語指責開始不痛不癢的回應,到後來發展成針鋒相對。
  
  和許婷婷的不合,促進了青蔥和唐尤記的感情。

  自醫院回來後,每晚青蔥都要跑去唐尤記房間,窩在他懷裏一起睡。
  
  一來是青蔥確實不習慣夜的寂寞,二來唐尤記已經到了青春期對愛情的躁動階段,身體上的一點碰觸就能讓他心猿意馬。

  唐尤記對於青蔥每晚的「蹭睡」很無奈,卻又沒有辦法拒絕。抱著青蔥軟軟的滑膩膩的身子,很多次都有了陌生的某種生理反應。
  
  這種反應很折磨唐尤記,礙於青蔥在場他只得強壓身體上的反應,只是花大力氣消退的欲望稍微的觸碰又被引起。

  他根本睡不著,很多時候都是睜眼到天亮。
  
  直到唐尤記的黑眼圈日益嚴重,脾氣也直線上升,青蔥怕時間久了他的暴躁會波及到自己,這才將去他房間睡覺的次數改成一星期三次。
  
  許是身體上的變化讓唐尤記不適應,當顧淺文再來時,唐尤記投向她的目光明顯減少,而青蔥則會膩在他懷裏跟顧淺文輕聲開玩笑。
  
  某天夜裏,青蔥正要睡去的時候,身後的唐尤記輕輕的用指腹撫上了她的臉龐,試探性的碰觸了兩下,看青蔥沒反應,他這才將手放在青蔥臉上細細的撫摸。

  青蔥莫名的也有些緊張,呼吸都不敢用大力,生怕假睡被發現,如果她醒來,大概兩個人都會很尷尬。就在她要喘不過氣來時,唐尤記撤回了手,青蔥心裏一鬆,隨機就感覺到額頭有些濕熱,唐尤記吻上了她的額頭。
  
  青蔥知道這個吻代表什麼。

  唐尤記對生活的態度,有一部分遺傳到了許婷婷的嬌縱習慣,那就是對事情精打細算,不允許出一點差錯,準確的說是有些精神潔癖。

  他今天會親她,一定是思索了很久,確定對她的喜歡。
  
  青蔥睜開了眼睛,轉過身抱住正驚慌的向後挪動的唐尤記,對著他的嘴唇吻了上去。
  
  青蔥眨了眨眼睛,試圖將她並不純淨的青春回憶擠走,靜了下思緒,她緩緩的推開唐家的門,許婷婷已經坐在沙發上等她了。

  這個畫面青蔥曾經很熟悉,許多年前,不管多晚,許婷婷都會坐在在這裏等她放學,然後會端出她做的夜宵給青蔥吃。
  
  只是物是人非。舊日歡笑溫馨,眨眼的光景消失無蹤,理由?沒有理由,只一個人心善變而已。

  青蔥微垂了眼眸遮住了眼裏即將流出的冷意,再抬頭時,又是乖巧的樣子。
  
  看到青蔥進門,許婷婷熱絡的站了起來,「相親的結果如何?」

  她眼裏的急切取悅了青蔥,那麼想我嫁出去?

  青蔥忽然很想惡趣味,「一般吧。」
  
  許婷婷剛才因為興奮微微上挑的眼角平復了下來,她還沒來得及失落,青蔥又來了句,「只不過他許久未見您二老了,說今晚過來拜見。」
  
  青蔥沒再看許婷婷的表情,無非就是潑出去髒水的喜悅,看了也是給自己找堵。

  今晚還有一場惡戰,還是先去休息休息比較好。
  
  青蔥有些發洩似的踩著進口的地毯,豪門世家就是好,不用急著安排未來走向。想起剛才陸海發的短信,似乎是說他現在要為娶媳婦攢資產而規劃人生拼搏奮鬥了。

  青蔥躺在床上發呆,看向桌邊的畢業照合影,輕聲的跟自己說道,「你還有機會像正常人那樣生活麼?」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4:45:01

☆6、陸海登場

  年和顏坐在餐桌上直想翻白眼。當青蔥挽著唐百信的胳膊迎接他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被青蔥擺了一道。

  他真想轉身就走人,奈何唐百信在他父親眼中很有威望,他也只得對他畢恭畢敬。
  
  吃飯前青蔥很明確的告訴年和顏,倆人假裝情侶應付各自家的逼婚事件,而且她會將顧淺文的一些小習慣也告之年和顏。

  雖然很厭惡青蔥,可是年和顏也著實在為家裏一直的逼婚事情頭疼,再加上他看得出顧淺文很尊重青蔥的想法,於是就答應了青蔥的提議。
  
  這頓飯的氣氛並不很好。
  
  青蔥喜歡和諧的氣氛,平時都會端著笑賣乖哄唐百信開心,唐百信興致好,許婷婷也都會跟著笑。而唐尤記總是安靜的傾聽,偶爾搭幾句話以免自己的存在顯得有些突兀。

  有青蔥在的場景,看上去總是其樂融融的樣子。

  其實唐尤記清楚,青蔥在最單純的年紀被流言和歧視傷害,以致於早早的就給自己織起了一層保護膜,也越來越愛面子和追求表面的東西。

  就像現在,哪怕她比誰都明白這個家在感情上的支離破碎,可還是會依舊的不留餘力給大家營造一個溫馨的表像。
  
  只是現在不一樣,因為年和顏在。

  年和顏的父親是市長,從小就把他寄養在美國培養,接受的都是美國直來直去的作風。偶爾回國呆幾天,也是陪著他父親參加各種飯局應酬。這樣一來,上位者的權貴姿態到是給練出來了,酒桌上別人對他們的態度是謹言慎行的。年和顏對他們總帶了恭維意味的話語很不屑,這些人點頭哈腰的,混多久也都高不過自家老爸,慢慢的也就行成了不豪邁就一定沒出息的思想。
  
  年和顏敏感的察覺到唐家相處模式上的怪異,似乎唐家並沒有外界傳聞那麼和睦。

  尤其是坐在飯桌之後,他的這一想法更加明確。

  吃飯的時間,就是用來消遣放鬆的,在這個時候,他們都要帶著面具像工作時那樣打太極。這個家,還是家麼?
  
  年和顏很討厭青蔥的虛偽,再加上被她擺了一道,一心想著把她騙自己相親的怨氣給討回來,就很乾脆的拆青蔥的臺面。
  
  於是飯桌上就出現了這樣一種奇怪的現象,青蔥講一些輕鬆的話語調節氣氛,年和顏就不冷不熱的把氣氛給拉回到遠點。
  
  唐百信以為他倆鬧了點小矛盾,想著年和顏既然敢在唐家反駁青蔥,應該是她關係好到不在意這點才對,也就樂呵呵的假裝沒看見他們的小戰場。

  許婷婷一心想讓青蔥走出唐家,她又花了很多精力,才挑了個跟唐家門當戶對年家小兒子出來相親,她巴不得青蔥跟年和顏現在就好到領證的地步,也自發的無視了他倆的不和諧。
  
  青蔥擔心再這樣下去,會讓唐百信看出端倪,嘴角帶著沒什麼實質性內容的笑沉默了會兒,然後夾了一個藕片放在了年和顏碗裏。

  年和顏不習慣這種親近,微皺了眉剛想抗拒,就聽見青蔥歡快的話語,「顧淺文這個小瘋丫頭,這幾天一直纏著我,想讓我和哥在九號陪她去旅遊,到時候你和我們一起去吧。」
  
  顧淺文這個三個字咬的很重。

  年和顏也沒想真惹惱青蔥,見口頭上的便宜已經占了,索性撇了撇嘴角,拿起筷子將青蔥夾的藕片放進嘴裏也不再找茬說話。
  
  唐尤記挑出一條魚,用筷子將魚刺細細的挑了出去,清理乾淨後將魚肉放在了青蔥的碗裏,青蔥道了個謝謝哥哥就低頭就吃。
  
  唐尤記問年和顏,「你在美國哪所學校?」

  年和顏的學校離唐尤記的很近,他經常聽身邊的朋友誇讚唐尤記,他也很想認識一下那群紈絝口中穩重內斂很男人的人到底怎麼樣,他並沒有回答唐尤記的問題,有些挑釁意味的用英語向他說了一通話。

  唐尤記流利的用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語回應著,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來。
  
  青蔥低著頭吃魚,直順的劉海遮擋住了她滿臉的輕鬆和愜意。

  她明白唐尤記是不想讓她尷尬。

  難得唐尤記肯拉攏別人注意一次,她當然要好好享受一下局外人的寧靜。
  
  一頓飯下來,年和顏對唐尤記的好感累積了不少,離開的時候只做做樣子跟青蔥說了句再見就轉過身了,反倒是回頭惺惺相惜的看了唐尤記好幾眼。
  
  夜幕還沒有黑透,唐尤記就爬上了青蔥的床。青蔥什麼也沒有穿,她動作有些粗魯的扯開唐尤記的衣服,坦誠相見後她卻不動了,八爪魚似的貼著唐尤記的身子也不說話。

  唐尤記伸出手臂把她環向自己懷裏更緊了一些,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她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
  
  青蔥自己也不知道有多久了,沒有和人真實的相處過。

  以至於碰到一個軟硬不吃的年和顏,犀利尖銳的捅破了青蔥多年的偽裝,小時候被人指點著辱駡的場景撲面而來,讓青蔥難以招架,青蔥雙臂抱膝和嬰兒一樣以初生的姿態尋求著保護。
  
  過了很久,青蔥伸手環住唐尤記的脖頸,唐尤記很有默契的將青蔥翻身壓在身下。

  青蔥在他耳邊低低的說,「哥,進來。」

  清澈的眼神,無助的嗓音,沒有情動的身體。
  
  唐尤記沒有動,他伸手托住青蔥的臉頰,微微用力將她的下巴抬起,將她的視線和自己的相持平,「青蔥,你願意相信我嗎?」

  青蔥抗拒的扭了下脖子,轉動間臉頰和唐尤記的手指摩擦出一片斑斕淺淡的紅,唐尤記心疼,鬆開了手。
  
  青蔥迎上唐尤記帶有逼問意味的眼神,卻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固執的說道,「哥,進來。」

  聲音帶了絲祈求的味道。

  唐尤記拒絕不了這樣的青蔥,脆弱卻依舊在承受。
  
  進入的時候,青蔥根本沒有濕潤,所以並不順利。加上擔心她會疼,唐尤記稍微進了點就想退出,青蔥卻用腿勾住了他的腰,自己主動挺身迎合。

  真的很疼,但是青蔥卻笑了,「哥,矛盾必然會帶來痛苦。你看,即使是那麼疼愛我的你,即使是本該美好的做愛,也不能阻擋。」
  
  精分的人每當情緒緊張時,發洩的方式大都會選擇自虐。這種感覺就跟人格分裂症一樣,不同的是你知道你在扮演兩個自己。
  
  唐尤記抱起青蔥,讓她坐在自己身體上,讓她自己掌握她希望的節奏和力度。青蔥耍賴似的又趴回他身上不肯動,唐尤記只得把她壓回身下,青蔥抱著他的肩膀跟著他的節奏晃動。
  
  其實青蔥只是不知道要怎樣面對唐尤記。

  一直以來唐尤記在她的印象裏,都是好到虛偽的。
  
  連自己的母親都不愛自己,她不認為她還有什麼別的因素值得別人去愛。

  她端著乖巧的偽裝活著,取悅他人來換取他人對自己的疼愛。對於別人對她的照顧,她很樂於享受,因為她也在付出。

  可是唐尤記不一樣,唐尤記做事考究有自己的一套,根本不需要青蔥為他做些什麼。而且他很優秀,對青蔥付出的心思遠遠要比青蔥對他付出的很多。
  
  青蔥仗著唐尤記固執,騙取來他的喜歡之後在他面前就開始肆無忌憚的欲所欲求。

  她要,他就給。他不要,對她好的,他也給。

  青蔥知道唐尤記好,好到青蔥不敢去相信,好到青蔥覺得他虛偽。
  
  青蔥快要睡去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唐尤記低聲的在她耳邊說,「青蔥,我都懂。」

  青蔥想說,你不懂,你不知道我有多壞。
  
  年和顏一到早就給青蔥打電話,想要好好問問她說的和顧淺文去遊玩到底是怎樣的情況。一晚上的時間,青蔥早已平復了心境,又是那個隱性傲嬌的青蔥。

  她關了手機睡到自然醒,泡了個舒服的泡泡浴,收拾妥貼後,這才給年和顏回了短信約在社區門口見。
  
  社區不讓車輛停駛,年和顏只得頂著個太陽在社區足足等了半個小時,才看到青蔥撐著把淺藍色的遮陽傘穿著一身嫩黃色連衣裙款款而來。
  
  年和顏感覺自己的臉頰都被太陽射的發燙了,再看看青蔥的神清氣爽,氣不打一處來,「臭美個什麼勁,還真當我在跟你約會啊?」

  青蔥無所謂的笑笑,「謝謝誇獎,我是美給自己看的。」

  既然白裝,那就乾脆不裝了。青蔥也有這年紀女孩子都有的伶牙俐齒。
  
  年和顏被堵的接不上話,這女人怎麼可以那麼不要臉?「喂,和小文去旅行那事兒是真的嗎?」

  「假的。」青蔥暗想,小文?那麼自來熟,這人也忒不要臉。
  
  年和顏聲調提高了八度,「假的?!!」

  嫌棄年和顏嗓門大惹人白眼,青蔥撐著傘往旁邊的樹蔭下挪了幾步,確定和他保持距離後,這才有些不耐的解釋,「小文她男孩子氣,你若跟他以普通朋友交流,定會被她打上哥們標籤再也改不了,除非你一開始就讓她上心。她是醫生,對病人自然上心。尤其是你假裝一直治不好,她那麼義氣,絕對更內疚對你更上心。」
  
  年和顏似乎沒看出青蔥的嫌棄,跟著她挪到了樹蔭下,懶散的靠著樹幹揣兜站著,「你會那麼好心?」

  比少年還要精緻的臉龐,挺拔的身姿,斜靠著樹幹隨意又灑脫的樣子讓青蔥想起了顧淺文中學時畫的白馬王子的漫畫,只是她畫裏的那個人,是唐尤記。

  那個時候的唐尤記,瘦削幹練,純淨美好。青蔥的嘴角勾起了一個淺淡的弧度,「各取所需而已。你要你的顧淺文,我要我的守護神。」
  
  「麻!」年和顏嗤鼻,「對了,她是什麼醫生?」

  年和顏看不起青蔥,懶得看向她,所以並沒有看到青蔥不懷好意地笑,「腸胃科。」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你提問我回答,一輛紅色的公車行駛過來並停在了兩人眼前。

  年和顏閑來無事的瞅了瞅,青蔥則是不關己高高掛起,只百無聊賴的踩著腳下的野花,想著找個什麼藉口回家,卻猛然聽到一聲喜悅的熟悉的她不想聽到的驚呼聲,「小蔥!」
  
  她抬頭看去,那個高大的男生背著一個畫架,掛著一臉燦爛的笑容正向她撲來,她措不及防的想要躲開,男生已經把她拽到了懷裏,「小蔥!我來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03:20

☆7、錯綜複雜

  青蔥簇了下眉,心裏極度的排斥讓她來不及收斂情緒就已經將厭惡呈現在了臉上。

  陸海因為是懷抱著她的姿勢,所以沒看到她的神情,他的臉上是分離許久的情人再見時的喜悅。年和顏維持著斜靠著樹幹雙手插兜的姿勢,將兩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冷眼旁觀青蔥的貌合神離。
  
  陸海還沒來及訴說心裏的想念,就被青蔥大力推開,他看著青蔥微紅的臉,心裏有些細微的發酸。他的青蔥啊,還是那麼容易羞澀。

  其實陸海並不愛向日葵,因為青蔥喜歡,所以他一遍一遍的用畫筆給她營造著繁鬧花卉的熱烈。
  
  他第一次對青蔥表白,是在青蔥閒散的撐著下巴趴在桌上看他畫向日葵的時候。他緊張的手心裏出了細密的汗,拿著畫筆的手都在輕顫。

  顧及青蔥對生活模棱兩可的消彌,他不敢太過直接,卻偏偏裝作不經意的誇讚,「花要嬌,人要豔。你不怕生,很瘦,還愛笑。一笑,便花開城池。這個世界有時很殘酷,所以要更精彩地活給它看。」

  青蔥的眼睛並未從畫布黃燦燦的向日葵上收回,閃著個小酒窩點頭附和,「很對吖,對吖。」

  陸海想,青蔥一定沒聽出他對她暗戀的情緒。
  
  青蔥一直都明白陸海的想法,她給不了他想要的愛情,可她又享受他給她的一切。索性順其自然,在陸海還對兩人朦朧的曖昧關係不耐煩之前,她也樂得沉浸其中。
  
  青蔥強壓下心裏的不滿,剛才的情緒來的太突然,她現在並沒有哄陸海的興致,只矜持的笑了笑就沒在說話。

  即使他們之間的接吻再激烈,她也不曾讓他抱著自己。青蔥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個想法,但似乎就是認定了,身體上的貼合只能是唐尤記的。
  
  青蔥臉上還有未褪去的紅暈,看的年和顏調侃的笑出了聲,不就被抱了一下麼,看把這個孩子氣的。年和顏帶著明顯八卦的表情瞅了瞅陸海,他正興奮的對青蔥絮絮叨叨的說著想念,一點也沒受到被無情推開的影響,看這個樣子是被拒絕習慣了啊。
  
  年和顏肆無忌憚的打趣眼神讓青蔥有種被當作戲子的感覺,她橫著眼警告了年和顏一眼。年和顏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嬉皮笑臉的沖她擺擺手走人,「好好!我不看,你們繼續!」

  早在陸海抱住青蔥的時候,年和顏就看出青蔥對感情的三心二意。他這些年一路花過來,交往的女生不計其數,女生在感情上任何細微的心理他都一清二楚。所以他沒錯過青蔥推開陸海時的微怒是因為她覺得陸海搶了某人的特權,看來那個人在青蔥心裏才是接近情郎地位的存在啊。

  但是看陸海對青蔥,卻是毫不遮掩的情人間的親昵。
  
  這關係,還真是亂。年和顏越發的看不起青蔥,一個對感情都不認真的女生,還天天裝神弄鬼,真真兒是招人膈應。

  還是顧淺文好,清澈爽朗,難得一見的好女人。年和顏以前的女友,都是塗個漂亮,要麼就是跟哥們打賭,追那些看上去就很難搞的女人,為非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對女人一見鍾情這件事兒,他不相信,認為那是男人是給自己找女人打的美好旗號,虛偽。
  
  直到見了顧淺文,她對自己的表情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那是他看到合適的獵物時最常見的表情。桀驁卻又清澈的眼神,一瞬間就折射在了他的心裏,多麼像年幼的自己啊。

  年和顏長著一張美好少年的臉,卻又有著飛揚跋扈的作風,在任何人眼中,他都是作為異類的存在。父親的職位高,連帶著所有人對年家的態度都有了一種討好的恭維,周圍充斥著一張張虛偽的臉,他覺得孤獨。

  顧淺文的出現,讓他覺得自己有了伴侶,茫茫天涯上唯一一朵屬於他的花。
  
  雖說青蔥的話不可信,但是作為顧淺文從小的夥伴,她對她的習性應該是很瞭解才對。而且,醫生照顧病人,天經地義的接觸。

  想到這裏,年和顏給家裏的廚師打了個電話,這幾天的飯菜,要辣,能多辣就多辣!
  
  青蔥帶著陸海去尋找住處,只小半天的光景就聯繫好了房間。

  是鬧市舊樓頂層的閣樓,簡陋雜亂卻不骯髒,房間有些陰暗,陽光照射進來被並不清晰的玻璃分散成黯淡的薑黃色,頹廢消彌。

  陸海將背包裏的畫布展開,是個十米寬的向日葵壁紙,他掛在窗戶的側面,整個房間變得生動絢爛。
  
  陸海感歎青蔥的體貼,青蔥雖然對他的追求持不冷不熱的態度,卻著實瞭解自己。他夢想中的家就是這樣,古舊充滿文藝氣息,不張揚不犀利,像青蔥一樣,溫暖安靜。
  
  青蔥不喜歡陽光,走過去將深藍色的窗簾拉上,立刻有灰塵團團的擴散著隨著窗簾的展開飛灑下來,青蔥忙後退躲開,卻還是被弄得有些灰頭土腦。

  她用力的抖了抖頭發揮了揮袖子,卻還是感覺身上充滿了塵土的厚重味道。
  
  「打算住多久?」青蔥嫌棄的拍打著身上的灰塵,眼睛卻盯著陸海很認真的問他。

  陸海賣著官司沒有回答,轉問青蔥,「剛才的男人是誰啊?剛才太高興都沒來得及跟他打招呼。」

  想起年和顏臨走時對自己不曾遮掩的鄙視,青蔥覺得有些羞恥,輕描淡寫的回了句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朋友的哥哥,偶熱碰了個面就打了幾句招呼。」
  
  陸海並沒有看出青蔥的不情願,囧著個臉向她撒嬌,「我看你對他很不一樣啊?」

  「怎麼說?」青蔥一直把陸海當孩子看,端著認真的表情來掩蓋心裏對他不懂人情世故的嘲弄。
  
  陸海家境平凡,在父母的保護下無憂無慮的長大,有著大學生特有的陽光快樂,也因此沒有太多心機,並沒聽出青蔥話裏的暗諷,依舊認真的撒嬌賣萌,「你對誰都很好又乖巧可愛的,就對他直接翻白眼很不客氣的樣子。我感覺你那樣子很親切。」

  青蔥聽了他的話,思索了一小會兒,對著他也翻了個白眼,「這樣你覺得平衡覺得我親切了嗎?」

  這個白眼翻得很實在,完全是青蔥的內心寫照。
  
  陸海全當青蔥在逗他,很給面子的笑,「不是說翻白眼就是親切啦!我是說你和他之間的互動,跟你平時的樣子不太一樣。具體哪里不一樣,我也說不出來。」

  青蔥賭氣似的又翻了個白眼,「現在滿意了嗎?」

  陸海被她的孩子氣逗得哈哈的笑,伸手將她頭髮揉亂,軟軟的發質搔的他的手心有些癢,心裏想怎麼會有那麼可愛的姑娘。
  
  再後來的接吻似乎是水到渠成的。兩人的身體隔著兩個拳頭的大小,嘴唇卻親密的糾纏在一起。
  
  想著陸海的話,青蔥覺得有些不對勁。連陸海這樣大大咧咧的大男孩兒都察覺到自己對年和顏態度上的不一樣,那麼唐尤記那樣心思細膩的法官更不可能沒有感覺到。

  可是昨晚他的態度卻並沒什麼異樣,青蔥的心底隱隱約約感覺唐尤記似乎沒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和陸海唇齒相碰的一瞬間,青蔥釋懷了,唐尤記是那樣的相信自己和保護自己,怎麼可以懷疑她?和陸海接吻,閉上眼睛青蔥滿腦子都是自己窩在唐尤記懷裏時他溫存的樣子。

  這讓青蔥有細微的羞恥感湧上,可又有繼續放縱的情緒讓她繼續,這種精分的感覺很磨人,卻讓青蔥自虐似的任由它繼續下去。
  
  臨走的時候,陸海多次提出送青蔥回家,都被她堅定的拒絕。陸海知道青蔥是唐家收養的,現在自己並不是青蔥男友,如果冒昧去唐家,怕會給青蔥添麻煩。

  於是陸海也沒在執意去送。
  
  回家的路上,青蔥有些懊惱。

  陸海說這次來是要名分的,為了未來媳婦兒,他決定在這個城市紮根安家。他說簡歷和作品都已經做好,明天就去找工作奮鬥。

  青蔥沒有想到陸海真的會跟她來到這個城市,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當初招惹陸海就是個錯誤。只是錯誤已經出現,是杜絕還要一錯再錯?
  
  唐尤記見天黑了青蔥還沒有出來,手機也沒有帶,擔心她會出意外,就早早的等在了門口。青蔥好像一直在想事情,走到他面前了還沒發現他,直到唐尤記出聲招呼,她才有些意外的抬頭。
  
  「哥。」其實青蔥是有些微怔的,直到她聽到自己甜甜的喊了聲哥哥後,她才反應過來站在自己眼前的是唐尤記。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養成了習慣。

  青蔥忽然覺得悲傷,自己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了麼,連對自己最好的唐尤記都帶了偽裝,甚至已經防備到了骨子裏,已經不受自己支配了。
  
  青蔥眼裏的失落一閃而過,卻還是落在了唐尤記的眼睛裏。唐尤記正準備安慰她,視線無意間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察覺到唐尤記的視線,青蔥下意識的抿了下嘴唇,剛才陸海吻的很用力,現在的嘴唇一定腫的不像樣子了。

  唐尤記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伸手拍了拍青蔥的肩膀,「走吧,飯快做好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11:39

☆8、初生嫌隙

  晚飯的時候,青蔥的手機一直在震動。青蔥不用猜也知道是陸海發的,他一直都很樂忠於這種善男善女的純情遊戲。

  只可惜青蔥不是小女生,這種沒有隱私時間的熟絡讓她有細微的反感和不耐。
  
  「小年的?」唐百信一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笑。

  青蔥接收到他眼裏的期待,裝作羞澀的樣子點了點頭。
  
  「好,好!」唐百信連著說了很多聲好,擔心會把青蔥看羞了,就低頭夾了一大片菜葉放進嘴裏大力的嚼,興奮的樣子不言而喻。
  
  許婷婷夾菜的動作頓了下,她抬頭看了眼青蔥正在和唐百信說笑的側顏,思緒飛的有點遠。

  青蔥進入唐家到現在,性格習慣一如既往的沒有改變,絲毫沒有因為家事上的優越而變得嬌縱,不管她做什麼,總是這樣的乖巧體貼。

  若是沒有那次的意外,若沒有因此而得知許多年前那件事的真相,許婷婷相信自己會一直疼愛青蔥,並一直寵下去。

  曾經許婷婷唯一的希望就是可以照顧唐尤記和青蔥一輩子,可是現在她卻親手推動著青蔥遠離這個家。

  許婷婷心裏發酸,害怕表露情緒會讓唐百信和唐尤記擔心,匆匆扒了兩口飯就回了臥室休息。
  
  晚上的時候青蔥窩在唐尤記懷裏聊天,「哥,你不問問我和年和顏的關係麼?」

  唐尤記輕輕笑了下,親了親她的額頭,「我相信你。」
  
  唐尤記無條件的信任取悅了青蔥,她低低的笑,隨著她輕淺的笑聲空氣裏充斥著情人間的甜膩。

  青蔥發現唐尤記今晚的視線流連在她嘴唇上的次數比平常多了很多,雖然不確定唐尤記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但她也被和陸海的不正當關係折磨,青蔥想要將它斷絕。
  
  青蔥趁著現在氣氛正好,在唐尤記再次掃向她的嘴唇時,她鼓起勇氣慢慢的將唇湊上他的。唐尤記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嘴角也有驚奇的笑閃現,在快要貼上的那一刻他卻想到了什麼,有些慌亂的將頭扭向旁邊,錯開了她的親吻。
  
  唐尤記臉龐偏移開的瞬間,倆人都怔住了。唐尤記很快反應過來,伸手在青蔥的頭頂揉了揉,親昵的親了親她的臉龐。

  青蔥扯了個淺淺的笑,笑意卻有些寡淡。
  
  兩人都沒有說話,青蔥閉著眼睛窩在唐尤記懷裏很快就睡著,不一會兒就翻了身子爬到床的另一邊睡的四仰八叉。

  唐尤記看著兩人之間空出的一大塊距離,精緻的眉皺了皺,他怎麼會看不出青蔥根本沒有睡著,更何況,剛才他那樣惶恐的躲開,一定會被她敏感的性子將這個插曲擴大成罪狀。
  
  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在將要發聲的時候止住了,思索了片刻,他輕著動作將被子放在青蔥身上蓋好,然後重新在床的另一側躺下。

  青蔥的心太過敏感,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會在她的心裏無限放大,所以對於青蔥的一切,唐尤記總是會順其自然的接受。不逼迫,不拒絕。

  這次也沒有例外。
  
  唐尤記的躲閃讓青蔥覺得很難堪,更多的是屈辱。離開唐尤記的懷抱,身後空空的一片,青蔥的嘴角浮起了涼薄的弧度。即使唐尤記沉溺自己的身體,卻終究是不願意把最親昵的那個人當作自己麼?
  
  青蔥閉了眼睛,回憶的大門卻迅速的敞開,滿腦子都是穿著深藍色校服的顧淺文點著腳尖親吻唐尤記的畫面。
  
  那年唐尤記高三,顧淺文和青蔥高一。

  那年,一向大嗓門的顧淺文紅著臉悄悄的拉著青蔥到無人的後操場談心,她告訴青蔥,「我暗戀你哥哥……喜歡他很久很久了。」
  
  青蔥的一反應是兩年前唐尤記看向顧淺文時眼裏的悸動,第二反應是慶倖。

  幸好,幸好自己發現的早,幸好自己當初騙取了唐尤記的喜歡。

  若是任由他們的感情繼續,恐怕他倆早已牽手,而自己就會慢慢的走到局外被疏遠。

  幸好當初狠下心,不然現在自己失去的,將是兩個保護膜。
  
  這兩年青蔥和唐尤記的感覺發展的很快,許婷婷對青蔥態度的轉變,讓唐尤記更加心疼她照顧她。

  青蔥猜測,自己在唐尤記的心裏,至少占了八成最要的地位。唐尤記專一倔強的性子,既然認定了自己,那就斷然不會接受別人的。
  
  沒有安全感的人,對於自己所擁有的,是不容許別人覬覦的。

  青蔥想要儘快斷了顧淺文對唐尤記的心思,也防止顧淺文感情日益增加會越來越難以扯斷對唐尤記的愛。
  
  於是青蔥閃著小興奮裝作和顧淺文一起商討的樣子,哄導她向唐尤記表白。
  
  唐尤記性子溫和,青蔥擔心他拒絕顧淺文的時候不夠堅定而不能讓同樣固執的顧淺文放棄這段感情。青蔥將表白地點定在了人來人往的班級門口,她是這樣告訴顧淺文的,「你在校園那麼有名氣,即使表白也要轟轟烈烈啊!而且這樣多浪漫!」
  
  少女的浪漫情懷,多是些不切實際的想像,偏偏他們卻不自知。尤其喜歡高調張揚的顧淺文對於青蔥的這一提議,連連稱讚。

  青蔥想的是,唐尤記生活考究沒有一絲壞的傳聞,一定會為了防止兩人有曖昧關係的流言,而果斷拒絕顧淺文。
  
  顧淺文表白的時候,正是熱鬧的跑操準備時間。

  唐尤記出現她眼前時,她忽然不知道要怎麼做,有些手足無措的抓著下擺的衣襟,一副小女兒的樣子。她難得的羞澀,讓唐尤記隱約猜到了什麼,他示意顧淺文跟他去別的地方說,顧淺文卻心裏想著青蔥這個小軍師的話,有些彆扭的搖了搖頭沒有動。
  
  唐尤記是容易讓人喜歡上的樣子,眼神溫潤,眉目清晰,唇角有美好的弧度。足以秒殺對美好少年有著莫名喜愛的少女。

  青蔥不止一次的想,若是她也有健康的童年,她也會愛上唐尤記。只是現在,她不相信任何人,她也沒有愛一個人的能力。唐尤記對她來說構成不了過於重要的意義,卻偏偏因為執著於享受他帶給她的保護,讓他也在心頭縈繞不去。
  
  幾乎每週都有女孩兒向唐尤記表白,這個場景並不難見到,只是別的姑娘都選在放學後無人的時候,這樣正大光明的卻是第一次。

  尤其是本就惡名昭著的顧淺文。

  加之少年愛看熱鬧並喜歡參與其中的天性,顧淺文從羞澀到決定開口這短短的一個想法轉變的流程,就已經圍滿了好事的同學趴在欄杆上假裝不經意卻又性質昂揚的將眼神掃過來。
  
  真正拿起情書的那一刻,顧淺文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有那麼多人都在注視她,其中不乏看好戲的調侃,顧淺文反倒淡定了,你們愛看,姐就給你們看,怕你們不成?
  
  懷有了賭氣的情緒,顧淺文的強硬性格將緊張趕走了大半,她緩緩的抽出情書,雙手呈著與唐尤記的胸平齊。

  唐尤記已經高出了顧淺文一個頭的距離,內斂乾淨的氣質讓他在微低著頭看向顧淺文時,絲毫沒有居高臨下的感覺。
  
  早在顧淺文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露出羞澀表情的時候,唐尤記就猜出了這是她背後那個軍師、他家的小丫頭青蔥的鬼主意。

  雖然顧淺文性格上不拘小格,但卻不至於將女孩兒家最隱秘的心事件也做的那麼風風火火。絕對是聽從了青蔥的話,有著絕對的自信才會這樣做。
  
  到底是女孩兒,面子是必須給的,又是一起長大的發小,還是自家姑娘給折騰的這出,更得給足場面才是。為青蔥的胡鬧買單,唐尤記已經養成了習慣。

  他淺笑著接過顧淺文的情書,摸了摸她的腦袋,「小丫頭先回去吧。」
  
  看唐尤記接了情書,他平時幾個關係不錯的哥們立刻起哄,「親一個!來,親一個!」唐尤記人緣好也很廣,隔壁班級的同學也零零散散的開始起哄,漸漸的起哄聲就大了起來。

  顧淺文不怕生,跟一群男生混久了,起哄什麼的事兒也常幹,見唐尤記接了情書,覺得他是接受自己了。心下興致正高,被這麼一起哄,頭腦一熱當真點起腳尖仰起頭飛快的在唐尤記的嘴唇上觸碰了一下。

  唐尤記愣了下,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其他動作,只是任由她在自己唇上胡鬧。

  真正碰到的時候顧淺文也害羞了,親完就轉身跑了出去。
  
  同學看著她逃竄的背影鼓著掌繼續起哄叫好,唐尤記卻看著角落裏飛快縮回去的小腦袋發呆。
  
  青蔥不記得事情是怎樣收場的,當她躲在過道拐角看到唐尤記接了顧淺文的情書時,心裏狠狠的疼了一下,後來顧淺文親上唐尤記時,她只覺得腦袋裏一片空白。

  她覺得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這個認知讓她感覺很難受。她想起了陳若素死前說的那句,「不要給任何人傷害你的機會。」

  青蔥覺得,自己太重視他們,以至於現在會難過。青蔥決定,收回對他們的感情,以利益為基礎來交流,這樣才不會受傷害。
  
  青蔥只記得校園裏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流傳顧淺文的表白事件,但是當事人的關係卻不得而知。只在第二天,顧淺文就拉著青蔥在操場的草地上悄悄的哭,告訴她唐尤記拒絕了她。

  青蔥很熱心的安慰她,卻也不再從心裏依靠唐尤記。
  
  唐尤記看著青蔥的背影,她正彎著身子一動不動。他知道她依舊沒有睡著,她睡著的時候很不安慰,手腳會亂動,她只有在沒意識的時候才會不收斂自己的活躍。他用餘光瞟了眼鬧鐘,已經淩晨亮點。

  唐尤記想不明白年和顏對青蔥到底做了什麼,以至於她今天會有了親吻自己的想法。
  
  青蔥的唇瓣,那是他所不能觸碰的禁地。

  他清楚的記得,他第一次親吻青蔥的額頭時,青蔥轉過身來和他相吻,女孩子柔軟的唇瓣碰上他的瞬間也柔軟了他的心。他當時就一個想法,以後要疼愛這個女孩兒一輩子。那樣美好的感覺,他永遠也不會忘。

  這種記得,無關事事,無關風月。只因為她。
  
  但是在第二日一大早,他卻無意中看見她拿著牙刷在她的口腔裏橫衝直撞,她刷了很久,也很用力,刷出了大片的血漬她還未停手,甚至在唇瓣上都有擦拭。

  她的表情有些猙獰,卻著實讓他也感到了她對昨晚接吻的厭惡和抵觸……
  
  青蔥接近自虐似的掙扎,讓唐尤記每每看到她的嘴唇時都會刻意的讓自己和她保持一點距離,以免再激起她的反感。

  即使在兩人親密的做愛時,他也會有意的回避嘴唇上的接觸。
  
  唐尤記篤定他和青蔥的關係是最親密的,青蔥一定是對接吻這件事有排斥。

  可是就在今天,他的青蔥,嘴唇上卻帶著曖昧的痕跡。

  唐尤記很想問青蔥,為什麼。但是他不能,因為青蔥還不曾對他敞開全部的心懷,靠太近只會嚇走她。
  
  青蔥心裏煩躁睡不著,卻不敢翻身,擔心吵醒了身後的唐尤記。她很想強迫自己睡覺,因為現在滿腦子都是強烈的回憶,她忍不住想要問他,在他心裏,顧淺文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位置?

  青蔥很明白,她沉迷于和陸海的接吻,是因為閉上眼睛就是她覺得這是她和唐尤記本該擁有的親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11:52

☆9、事出有因

  找一個週末的午後,不用考慮世俗凡事的時間裏,等著咖啡,消遣著彼此生活中的趣事,落日夕陽和安逸一起鋪陳開來。

  這是高中時的青蔥和顧淺文最經常做到事,當然,身邊也會跟著「飯票」性質的唐尤記。
  
  青蔥曾經很迷戀安妮寶貝的文字,她輕輕攪動著咖啡杯煽情,「等我們都老了,想想現在的時刻,會不會成為記憶力悠揚古老的暮鼓晨鐘?」

  其實她想的是,多年後,若是她有機會能褪去偽裝,他們還願意這樣陪伴她麼?又或者,她會因為與他們的分道揚鑣而和此刻相伴的場景一樣成為偶爾想起的時過境遷的回憶?

  顧淺文聽不懂她的話,她喜歡青蔥的這種咬文嚼字的調調,笑著附和,「會的回答」。

  每當這個時候,唐尤記的卻總是習慣性的握住青蔥的手,似笑非笑的表情。

  青蔥約了顧淺文在咖啡廳見面,她到的時候,顧淺文還沒來。

  她無趣的托著腮看著窗外發呆,偶爾聽聽隔壁桌年輕的小女生嘰嘰喳喳討論隔壁班男生。

  無憂無慮的孩子,正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年紀。一個小姑娘扯著略顯稚嫩的嗓音說道,「三人行,必有我師。」
  
  青蔥歪了下腦袋,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打量了下那邊的孩子們,是兩個女孩兒和一個男孩兒。

  收回視線的同時,她的嘴角浮起了一抹鄙視的弧度,很快又恢復了帶著淺淡溫和笑意的表情。
  
  三人行,多麼微妙的詞語。

  青蔥想,有沒有我師不知道,但是確定小三是一定有的。

  若是沒有自己,恐怕這會兒顧淺文和唐尤記正牽著手在無人的小巷漫步呢吧。
  
  顧淺文清脆的聲音將青蔥的思緒拉回,「小蔥小蔥,我來晚了!」

  青蔥含笑看向她,將溫熱的茶水遞給她,她仿佛渴急了,還沒坐穩就接過來大口的喝。
  
  沒有道歉,沒有急著解釋來晚的原因。

  青蔥心裏有些細微的愧疚湧現,顧淺文一直把自己當作最好的朋友來對待。
  
  猛灌了兩小杯茶水,顧淺文不顧形象的用手抹去了嘴角的水漬,帶著一臉八卦的神情給青蔥賣官司,「小蔥,你猜猜我今天看見誰了?」

  青蔥笑,「年和顏。」

  很篤定的回答。
  
  顧淺文睜大了眼睛,「小蔥,你好神奇!」

  青蔥但笑不語。年和顏那麼直接的性子,自然是耐不下性子打快速戰的。

  顧淺文最喜歡看青蔥現在的模樣,有點小傲嬌又有運籌帷幄的風範。
  
  昨晚青蔥和唐尤記的關係有些僵硬,讓她輾轉了半夜思索唐尤記和顧淺文的關係。讓青蔥最不放心的,就是顧淺文追著唐尤記去美國上大學的那兩年,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一直以來,顧淺文和唐尤記的關係都是青蔥的心病。

  青蔥想了很久,決定幫助年和顏追求顧淺文。顧淺文的婚事一日不定,依她倔強的性子,就隨時會有追求唐尤記的舉動。
  
  青蔥很清楚顧淺文和自己不一樣,她講義氣,她不會像自己一樣搶朋友的心上人。青蔥決定先撇清自己和年和顏的關係,「小文,我和他不合適,媽還會再幫我聯繫別的相親物件的。」

  顧淺文的臉上浮起了不正常的紅暈,賊兮兮的往旁邊瞅了瞅,確定沒人看來,這才壓低了聲音悄悄的說,「啊?小蔥,那你虧了呀……你再好好想想啦!」
  
  青蔥自小就明白,在對方談論感興趣的事情時,滿足對方的心裏是最容易接近那個人的方式。

  她眨了眨眼睛,興致勃勃的樣子,「怎麼了?」
  
  顧淺文踩著細碎的步子從青蔥對面走到她身邊坐下,像兒時那樣親密的耳語,「他……他那裏好大啊!」

  饒是青蔥在淡定,聽到這話也有些驚奇。年和顏膽子也太大了,這麼快就在顧淺文面前脫褲子了?她這次真來了興趣,「怎麼看的?」
  
  顧淺文伸出右手,拇指無名指和小指併攏做了個剪刀的動作,然後食指和中指碰了下,「他吃太多辣的食物,得了痔瘡,還很嚴重,需要開刀的那種。咳咳,是我給他做到手術。」

  青蔥捂嘴想笑,年和顏這會兒指不定多想掐死自己呢!腸胃科肛腸科,到時候就說口誤好了。再說了,年和顏追求顧淺文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在她面前光明正大的脫下褲子麼?自己也確實幫他也做到了呀!
  
  「他的那方面功能一定很好!還沒脫褲子呢,就搭起小帳篷了。雖然真脫下來的時候是抱著膝蓋躺在手術臺上的,可我還是看到了一些。小蔥,真的好大個啊。」說道興頭上,顧淺文還伸手比劃了一下,「以前在美國上學的時候,跟唐哥哥去泳池,跟那些歐美的差不多大呀。」
  
  這是青蔥第一次聽顧淺文說起國外的事情,想要趁機打探一下她和唐尤記在國外的生活,卻因為顧淺文眼裏八卦興趣正濃的情緒而止住了這一念想,繼續做好她的傾聽者身份。
  
  「而且他的回復能力也很強。小蔥你都不知道,我剛把手指探進他菊花,疼的他渾身打了個哆嗦,連欲望都消退了。結果我剛給他上好藥,他提褲子的時候就又有反應了,甚至比剛開始躺下的時候還要大。其實,我們醫生見過很多手術前都有些小欲望的情況,但是術後還有這個興致的,他是第一個啊!爆菊啊,痔瘡啊,手術啊,你說那得多疼啊!他怎麼還有那想法啊,嘖嘖。」
  
  青蔥邊聽變點頭,在顧淺文講到激動的地方,也會很給面子的捂嘴偷笑,其實心裏早已被顧淺文那句和「唐哥哥在泳池」而心猿意馬。
  
  顧淺文戳了戳青蔥,雙手虛虛的抓了抓,很猥瑣的做了個空心圓的姿勢,「小蔥,還記得咱們高中看的H片不?沒想到現在居然看到真人了,我跟你講呀,咱們中國的,可比他們小日本的大多了呢!」

  顧淺文無意識的話,卻讓青蔥本就心不在焉的思想飛的給遠。
  
  那是青蔥將想像付諸於行動的導火線。
  
  高三,顧淺文向唐尤記表白後不久的一天,青蔥無意間發現唐尤記房中的黃色碟片。顧淺文想要瞭解唐尤記的一切,啜躥著青蔥拿回她的房間觀看,青蔥不喜歡拒絕別人,思索著也沒人看見,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從了顧淺文的心思。
  
  事情的轉變來的很快。當視頻裏相擁的男女出現時,她倆半捂著手想看又不敢看,有些激動又刻意壓低了嗓音的笑鬧著催促的對方去看,只是兩人都沒看成,許婷婷從門外抱著給青蔥收好的衣服走了進來。
  
  許婷婷重重的咳了兩聲,驚醒了沉浸在小興奮世界的兩人,顧淺文來不及退出影片就直接關掉了電視,青蔥在短暫的驚訝後就恢復了平常的神色,她很清楚許婷婷那樣優雅又體面的人,是不會在外人面前失了風度的。

  如青蔥所想,許婷婷只是將衣服放進青蔥廚子裏整理好,然後笑盈盈的招呼顧淺文好好玩兒,就退了出去,絲毫沒有提影片的事。
  
  顧淺文感歎許婷婷的體貼,青蔥微笑著沒有說話,眼裏卻全然沒有笑意。

  若是平時,許婷婷只是把衣服放在她的床頭就離開,哪會像剛才那樣斯條慢理的給她整理衣櫃?這擺明瞭是給她下馬威。
  
  秋後算賬,要比即時行刑來的更折磨人。
  
  顧淺文走後,許婷婷立即將青蔥叫了下來,在客廳,在保姆的面前,狠狠的斥責她。

  素來低調愛面子的青蔥,永遠不會忘記那個畫面。

  正午的陽光很濃,透過落地窗戶兇殘的折射近來,映照在她身上火辣辣的疼。許婷婷掐著腰一臉的義正言辭,「不自愛,沒人要的下作丫頭!像你媽一樣的狐媚性子,再好的家庭也養不出你的正直!」
  
  青蔥不記得事情是怎樣收場的,只記得驚動了正在北京出差的唐百信,她好像是被唐尤記半擁著上樓,上樓時青蔥看向客廳,似乎是唐百信正在指責許婷婷。
  
  回到樓上青蔥想了許久。
  
  青蔥第一次體會到母愛的關懷,是許婷婷給的。她清楚的記得她剛到唐家不久就起了水痘,為了怕傳染,保姆不願意來照顧。是許婷婷不分晝夜的跟在青蔥身邊,給她吃她親手做的飯,怕她癢而撓自己會留疤痕,所以她整夜不合眼的看著她。

  所以即使許婷婷不愛青蔥了,即使她對青蔥冷嘲熱諷,青蔥也只是淡漠的接受。
  
  只是現在,她罵了陳若素。

  雖然青蔥從未從陳若素那裏體會到作為一個孩子應該享有的特權,但是她給與了她生命。她死前似乎是有很多話想要對青蔥說。

  青蔥閉上眼,陳若素臨死前眼裏留出的不舍和心疼還有太多她不能明白的情緒,給了青蔥心裏最深刻的觸動。
  
  再睜開眼,青蔥滿目的冷然和堅決。

  陳若素,作為一個母親,你不愛我,那是你不要上天給你的恩賜。

  我作為你的孩子,我可以選擇不做你生命的延續,但是你給了我最寶貴的生命,所以我願意貢獻出一切來維護你。

  許婷婷,你侮辱對我最重要的那個人,我就拉你最重視的那個人下地獄。
  
  那是青蔥和許婷婷徹底決裂的日子。

  也就是那晚,青蔥爬上唐尤記的床,並且主動去引誘他。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12:05

☆10、矛盾個體

  顧淺文的手機響起,鈴聲是個輕柔緩慢的女聲歌曲。

  青蔥看著正在大著嗓門通電話的顧淺文,忽然覺得有些冷。

  顧淺文再彪悍也是個女孩兒,也有著對愛情的憧憬和期盼。而自己的鈴聲,則是三星系統自帶的,冰冷而機械。

  人真是種奇妙的動物。矛盾,似乎是這個種族最鮮明的特點。

  叛逆爺們如顧淺文,可以暗戀唐尤記十多年,和他在民風開放的美國相處了兩年,在男女之事上卻不曾有任何逾越。對生活,她相信,她期待。

  低調乖巧如青蔥,卻在最乾淨的年紀爬上了自家哥哥的床。對世故,她冷漠,她算計。
  
  青蔥無所謂的笑笑,拿出包裏隨身帶的雜誌神情專注的翻閱。其實她根本沒有讀下去的心情,只是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太無聊,也不會讓顧淺文覺得她冷落了自己而影響她打電話。
  
  認真的表情,青蔥做的很熟練。其實她只是在對著內頁的赫本海報發呆,海報上還加了幾個當紅明星模仿赫本經典動作的圖片。

  青蔥眼裏流出一絲鄙夷,雖然很細微,但是意識到這一點的她還是趕忙端了一個和眼神很不相稱的笑,似乎只是在體會雜誌的趣味性。表情有些違和,但足以瞞過單純的顧淺文。

  倒不是青蔥覺得這些女星在東施效顰,而是她認為根本沒有必要。
  
  在青蔥看到顧淺文向唐尤記表白的那天,青蔥就決定不再相信任何人。

  回到家中,她自己挑選了最滿意的照片,去影樓將自己的照片放大做成海報,眼神迷離,素衣灰褲。那是她一輩子忠實的海報,誰說自戀不是一種美德。
  
  唐尤記第一看到這個海報時,連說了三句好看。

  對於唐尤記的誇獎,青蔥早已習慣,她那時還在氣惱唐尤記沒有推開顧淺文,只乖巧的說了哥哥真好就去洗澡。
  
  青蔥不知道的是,在她消失的的大學時光裏,唐尤記經常坐在她的房間裏,對著那張海報出神。

  他明白照片裏青蔥恍惚的眼神,才是她內心的寫照,那樣的迷茫錯綜,卻偏偏要做個簡單快樂的樣子。

  生活中的青蔥,對黃色的服飾有著特殊的偏愛,一年四季,嫩黃明黃。可是唐尤記看的出來,青蔥不喜歡這個顏色。她從不會刻意低頭去看自己的衣服,即使她換上了新衫。照片裏的裝束,很有遺世而獨立的味道,和她隱藏性的孤傲氣質很相稱。

  她的房間,沒有其他同齡女孩兒那樣滿屋的明星海報,只有一個她自己。她只願意相信自己,在她的世界,只有一個她自己。
  
  顧淺文很不客氣的伸出手掌放在了雜誌上,擋住了青蔥的視線,「小蔥,你沒跟年和顏還真對!我就知道你不喜歡的人一定不是啥好貨!」

  「怎麼了?」青蔥看顧淺文略顯暴躁的表情,立即明白是年和顏有新行動了,不過他好像用錯方式了。直接大動作,那是哄純情小女生最好用的把戲。顧淺文本就男孩子習性,直來直去慣了,根本不會把這當追求。相反,不出三天,顧淺文一定會給年和顏打上鐵哥們的標籤。
  
  顧淺文抓狂的撓了撓頭發,「這個不要臉的,不就一病號麼,居然讓他爸聯繫院長,點名要我給他做全職監護!尼瑪,我是醫生是醫生!又是他保姆!」

  顧叔叔這是要聯姻了?青蔥看向顧淺文,她似乎並沒有意思到這一點,心裏忽然有些異樣,來不及思考就直接勸她,「不喜歡就拒絕。」
  
  顧淺文卻沒在意,「小蔥你不知道了吧!這就是他無恥的地方,他居然還給我爸打了電話!你說我爸跟他爸在官場上有往來,這個面子自然要賣了!這丫居然蹬鼻子上臉讓我去他家裏,理由是他病的地方太隱秘了,覺得去醫院傷臉面也沒啥安全感。」
  
  勸慰說出口的時候青蔥就後悔了,年和顏未必就不適合顧淺文,沒必要因為兩個家長官場上的靠近而斷定這段聯姻不合適。最重要的是,青蔥很不喜歡顧淺文對唐尤記的情愫,她要在最短時間內給顧淺文安排另一段感情,而這個人,目前也只有年和顏。
  
  人人都有裝逼情節,尤其在遇到自以為很稀奇的事情時。

  青蔥做起滿足他人虛榮這事兒一向手到擒來。不要說現在這種只要點頭裝作好奇的簡單表情就可以,就是沒什麼好顯擺的,她也能給顧淺文營造一個她是英雄的錯覺。
  
  看著青蔥一臉期待她往下說的樣子,顧淺文愈發的眉飛色舞,徹底的無視了青蔥剛才的那聲輕勸,聲調也提高了許多,「他還知道那地方私密呀!丫一大男人沖著我撅屁股的時候怎麼不覺得丟人沒隱私了呀!」

  話說的有點不講究,隔壁的小姑娘嘰嘰喳喳的聲音很突兀的停了下來。

  其實顧淺文畢竟家境好,受過良好的教育,公共場合也都會刻意的降低音調,只是剛才那些小姑娘講話的聲音也不小,她忽然有些跟著人家對著幹的想法。只是人家停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往下講了。
  
  氣氛忽然有些尷尬,顧淺文無聲的對著青蔥做了個囧的表情求助。青蔥幸災樂禍的感覺很強烈,在甜美笑容的掩蓋下,表情主導情緒,「小文,你先回家收拾收拾行李吧,我看年和顏的病,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多帶點行李去。」

  顧淺文巴不得脫身,忙不迭的點頭,臨走時沖青蔥歡快的眨了眨眼睛表示感謝,「小蔥,再見啊。有時間了我去你家找你玩兒!」
  
  青蔥微笑著看她走出門,表情卻有些冷。

  女人的關係總有一天會疏遠,導致這個不可逆轉的詛咒原因,通常是,男人家庭和孩子。
  
  顧淺文走後,青蔥也沒留戀,出除了咖啡廳放慢了腳步往廣場走,估計著陸海已經等在那裏快兩個小時了。

  青蔥對人表現的一直很有禮貌,唯獨除了陸海。青蔥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看陸海各種不順眼。陸海表達感情的方式很濃郁,讓青蔥有些喘不過氣。面對他的各種邀約,青蔥是能拒絕就拒絕,偶爾心情不好了就折騰折騰他。
  
  陸海兩天前就叮囑青蔥週末的約會,青蔥跟他約的是上午九點,跟顧淺文約得也是這個時間。

  她很惡意的冷落陸海。

  陸海對青蔥的愛太強烈,以至於總帶了強迫性的意味,尤其這個大男孩偏偏還以敢愛敢恨為榮。青蔥因為陳若素的關係,最受不了的就是不分就裏的看管,所以連帶著對陸海也有些反感。
  
  一個人慢走,最容易勾起回憶。

  青蔥想起了唐尤記,他溫和平淡的有些呆板無趣,卻偏偏比陸海那種陽光瀟灑的人更願意讓人親近。
  
  不知道是生活太無聊,還是骨子裏犯賤,人們總是習慣性的想看到別人不願意展現的那一面。

  上帝製造的唐尤記時候偷了懶,只給他勾了一個淺笑溫潤的線條。青蔥努力的挖掘著回憶,試圖從中找到唐尤記情緒波動時的樣子。
  
  很快她就找到了,那是在她決定通過唐尤記報復許婷婷的當晚。

  她像往常一樣窩在唐尤記懷裏,只是話題從無意義的敍事變成了活潑的趨勢,甚至還很有興致的伸手和他打鬧著撒嬌。

  鬧著鬧著,她就騎在了唐尤記的身上,中途唐尤記多次想要拉她下來,換來她激烈的躲避,運動間的摩擦漸漸的勾起唐尤記的欲望。
  
  青蔥察覺到他身上的變化,立刻有強烈的羞恥感湧現,臉上也升起了火辣辣的紅。那一刻她想要後退,卻看到了唐尤記一向平靜的臉上浮動著明顯的不安和躁動,他眼神比平常還要幽暗,當青蔥看向他的時候,他下意識的躲閃,「青蔥,下來,好好睡。」
  
  原本清澈的嗓音因為欲望的渲染而沙啞,青蔥並不覺得這種聲音很性感,她有些害怕,也有些刺激。退縮的念頭消失殆盡,她伸手抓住了臀部下方的某個突起,調出了好奇的眼神注視著唐尤記的眼睛,「哥,這是什麼?」

  篤定的語氣和她無辜的眼神衝突,映入唐尤記眼裏形成了異樣的嫵媚。
  
  青蔥褪去了平日裏刻意的柔和聲音,真實的語調講出來,帶了些清冷。這種清冷出現的很不合時宜,卻讓唐尤記的眼神更加火熱。
  
  剛才還半彎著身子抓著青蔥肩膀的唐尤記平平的躺在了床上,好一會兒他才問,「青蔥,你想好了?這帶給你的到底是快樂還是更多的痛苦,嗯?」

  青蔥被他突然蹦出的話問的有些呆愣,她記憶裏的唐尤記,只要她設計他就一定會進坑,從不會動腦子去想些她到底要做什麼。
  
  青蔥心裏升起了一個想法,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唐尤記都知道。這個情緒來的很快很猛烈,讓她一時間有些緊張,手心裏除了細細的汗。

  青蔥仔細的看了一下的唐尤記,他的額頭也出了細密的汗,正隱忍的看著自己。青蔥很快就釋懷,像剛才那種毫無徵兆就來的想法一下迅速,唐尤記只是溫柔慣了,喜歡做足面子上的關係而已。
  
  其實很多時候,身體要比腦子反應更快。青蔥將手伸進了唐尤記的褲子裏面,隨意的摸了幾下之後才肯定的回了句,「嗯。」
  
  「好。不管怎樣,我都支持你。」

  唐尤記抱著青蔥翻身壓在身下的時候如是說,卻換來了青蔥嘲弄的笑,性這件事兒,對男人的誘惑力遠遠的超過自己的想像,居然連唐尤記這樣現實到喜歡規劃一切的人都敢誇大口瞎許承諾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12:17

☆11、開始行動

  青蔥其實是知道的,用身體困住一個男人,是最愚蠢的做法。
  
  青蔥不願意承認,她對顧淺文是有些恐懼的,她害怕她會將唐尤記從她身邊搶走。顧淺文之于唐尤記,因為不曾得到,所以會懷有一份未知的繾綣。

  倒不是唐尤記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惡習,而是本性,對神秘領域的好奇而產生的旖旎想像。不要說是對感情相對隨意的男人,連再專一癡情的女人也不例外。
  
  她走投無路,她所想的唯一方法,就是利用唐尤記精神上的潔癖和責任心。若是沒了唐尤記的支持,青蔥在唐家,就當真沒有立足之地。
  
  陸海正百無聊賴的蹲在廣場最高層的樓梯上,遠遠的看見青蔥走過來,興高采烈的就往她的方向跑。
  
  青蔥見了陸海,沒有解釋遲到那麼久的原因,只象徵性的裝作急切的樣子,小跑了幾步跟在他身邊,甜甜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反正陸海喜歡的就是她的安靜,她最近因為和唐尤記的關係有些不融洽而不想再去像平時那樣裝可愛,索性乾脆就不說話。既討陸海喜歡,她也樂得自在。
  
  「怎麼現在才來?手機也一直關機,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兒呢,急死我了。」陸海沒有什麼深意的絮絮叨叨,聽在青蔥耳裏卻是逼問,她傲嬌的小性子緊跟著上來了,「煩你,所以才關機的。」

  陸海歪過頭打量青蔥,她也學著他的樣子歪著頭壞笑著打量他,可愛活潑的樣子讓陸海心裏一軟,他伸手捏捏她的臉,「瞧你個小樣兒,我還真是把你寵的無法無天了啊!」

  青蔥躲開了他的手,像正在跟戀人鬧小脾氣一樣,「我就是壞的無法無天,可這不是你寵的。」

  陸海彎著眼睛笑,多可愛的女孩兒,歡喜的他都不知道要怎樣表達,親昵的將她披散在肩上的頭髮揉亂。
  
  玩鬧了一會兒,倆人都累了,背對背的坐在水池旁邊看人放鴿子。陸海輕聲的訴說著他描繪的未來藍圖,青蔥時不時的應一下,嘴角卻掛著一絲嘲弄。確實不是你寵的,能寵的起我,滿足我所有要求的,也只有一個唐尤記而已。

  表情不能信,言語不能信,什麼都是騙人的。所謂真假,不過是自己要怎樣選擇。你覺得它真,它就是真。同樣,鐵證如山的證據擺在你的面前,你不相信,那也是徒勞的。
  
  青蔥想,還是太相信唐尤記。不然怎麼會都親眼看見唐尤記和顧淺文接吻,卻還是願意依靠他呢。再看看陸海,就覺得同病相憐,他又何嘗不是可憐人?就這樣憑著一腔熱血跟自己來了這個陌生的城市,這樣甘願的相信自己。

  所以當陸海提出送青蔥回家時,青蔥沒有拒絕。
  
  一路上陸海明顯興奮了很多,中途還緊張的搓了好幾次手。

  青蔥被他認真的態度逗樂了,「不要緊張,又不是讓你見家長。」

  「萬一碰見了呢,第一印象最重要,我得先練習著點才是。」陸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而且這是小蔥你第一次沒有拒絕我接近你的生活。」
  
  青蔥發現陸海並沒有她所想的那麼討厭,他只不過用錯了方式,太強烈的愛不是青蔥能承受的起的。
  
  察覺到青蔥對自己沒那麼抗拒了,陸海很高興,到了唐家門口青蔥拒絕他在進入的時候,他飛快的吻了下她的唇瓣。

  在他看來這是很有趣的小遊戲,青蔥雖然不太喜歡這樣突兀的調情,但也沒有拒絕,她很清楚拒絕也是非情況的,這個時候推開他,那就成了掃興,傷感情。

  得罪人這種事兒,青蔥從來不做。
  
  但是這次青蔥卻敏銳的察覺到一股異樣的目光,她扭過頭,唐尤記正站在她的陽臺看過來。距離很遠,青蔥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卻有種被現場捉奸的羞愧。

  她收回視線看向陸海,眼裏是不加掩飾的厭惡,他居然敢在唐尤記的面前親自己!
  
  陸海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青蔥,憤怒鄙夷。他所見到的青蔥,一直是安靜可愛的,淡淡然的模樣讓他從不覺得青蔥也會有人家煙火的氣息。

  他有些微愣,不明白青蔥怎麼好好的就變了臉。
  
  青蔥卻忽然想到唐尤記和顧淺文接吻的畫面,一時報復心起,鬼使神差的,她踮著腳尖吻上了陸海的唇瓣。
  
  晚飯的時候,唐百信再次提起讓青蔥來公司上班的事情。

  青蔥思索了一下,「明兒我就去買點正裝,為工作做準備。」

  「好啊,等會兒我給你個信用卡,喜歡什麼就隨便買。」唐百信一向很捨得為青蔥花錢。
  
  青蔥覺得自己到底不是唐家人,所以在金錢上很分明。成年就不願意再用唐家的錢。大學期間,也都全靠自己勤工儉學。尤其現在已經畢業,她更是不想再向唐家索取。

  「謝謝爸爸,現在還不用,大學的時候我和電腦系的同學一起寫程式,賺了點小錢。等沒錢了在問爸爸要。」
  
  唐百信沒有說話,只是歎息了一聲。青蔥的乖巧總是帶了客套的意味,到底怎樣,才能讓這個女兒真正的融入家庭呢?

  晚飯結束後,唐百信還是執意將信用卡交給了青蔥。
  
  晚上的時候,唐尤記和青蔥相對無言,寬闊的床上,各占一邊。

  青蔥覺得諷刺,若不是心裏的褶皺增多,她還真以為時光倒回到兩人一條床上蓋著棉被純聊天的高三。
  
  今晚唐尤記到了床上只象徵性的打了個招呼,「明天去買正裝?」

  青蔥也學著他的平淡回了句,「嗯。」

  忽然又有些壞心的加了一句,「和剛才樓下的男生一起去。」

  唐尤記的聲音依舊的波瀾不驚,「哦。」

  兩人無話。
  
  青蔥忽然覺得有些無趣,她這是在做什麼?要刺激唐尤記麼?唐尤記對她雖好,她卻搞不懂他的好到底是因為責任還是喜歡,她越來越不清楚唐尤記和顧淺文到底是什麼關係。
  
  青蔥晚上睡的並不安穩,充斥夢境到天亮。醒來時身子也困乏的厲害,唐尤記已經不在,她正躺在床中央,被子安好的蓋在身上。

  青蔥知道自己睡相不好,只要她自己睡,幾乎都是凍醒的,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從床底把被子拽上來。

  青蔥看著身上的被子翻了個白眼,這是唐尤記昨晚出現的證明,雖沒了提供溫暖的懷抱,他至少還有一點可取。
  
  賴了會兒床,她這才懶洋洋的套了件衣服去洗漱,剛開門卻發現唐尤記衣冠楚楚的站在門前對她笑,「早飯做好了,等會兒下來吃。不是還要去買衣服麼,動作要快點啊。」

  青蔥有些疑惑,「哥?你今天不上班麼?」
  
  「請假了。」

  「為什麼?」

  「陪青蔥買衣服啊。」唐尤記說的自然,兩手抓著青蔥的肩膀輕輕推她,「快去洗漱,飯菜要涼了。」

  青蔥滿頭黑線,她不記得答應唐尤記一起去啊,而且,昨晚他們似乎還在鬧彆扭吧?
  
  青蔥從來不知道逛街是件那麼痛苦的事兒。

  陸海也從不知道陪在青蔥身邊也會有尷尬的時候。

  讓兩人滿頭黑線的某人,正走在他倆中間雙手插兜目不斜視。
  
  唐尤記淺灰色的針織衫,襯得他愈發的清秀沉穩,走在街頭換來頻繁的回頭率和注視。青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人們在他們三個之間掃量的眼神裏帶了很濃的八卦意味,著實受不了這種觀摩眼神,青蔥隨便挑了個衣服就躲進了試衣間。
  
  陸海對於青蔥這個匆匆介紹了一下的哥哥很陌生,卻又對青蔥首次帶他見家人很興奮,覺得唐尤記來替他把關的,於是一心想要討好他。

  可是這個看上去溫和的哥哥,似乎並沒有他想的那麼好相處。
  
  陸海想了想,也想學青蔥的樣子拿個衣服逃進試衣間,卻沒想到唐尤記優哉遊哉的跟在他身邊,可偏偏他又不說話。
  
  這種感覺很磨人,思索了一下,陸海還是決定打破沉默沒話找話,「聽小蔥說您是法官?」

  唐尤記為他嘴裏小蔥這個親昵的稱呼蹙了蹙眉,又很快展開,「嗯。」

  陸海到底年輕,言語間的距離把握的不是很好,「那不是要很忙麼?請這一天假,要好幾天才能把手頭的工作處理完吧?」

  說完陸海也意思到他的話語有些諂媚,一時之間很尷尬。
  
  唐尤記卻收了剛才的淡漠,甚至還幫陸海挑了藏藍色的套裝,「值得,我也在練習陪未來老婆逛街。」

  「您真幽默!」陸海接過唐尤記拿的衣服,心想唐尤記這是不是在暗示接受了自己?順著他的話想了想,陸海莫名的高興,是啊,先在可是在陪青蔥這個未來媳婦逛街,得打起精神才行,於是美滋滋的轉身去了試衣間。
  
  看著陸海進了試衣間,唐尤記隨即轉回了女裝區,在青蔥的試衣間門口等。

  青蔥換好衣服,剛開了門鎖,才打開一個縫,就有一隻手突兀的插了進來。青蔥一愣,就見門縫被打開,緊接著一雙腳伸了進來。
  
  青蔥看著那雙男人皮鞋,有些搞不清狀況,正想要喊人,那人已經鑽了進來捂住了她的嘴。她驚慌的抬頭,看到了熟悉的臉。

  唐尤記反身把門帶上,才鬆開捂著青蔥嘴唇的手,「是我。」
  
  青蔥總覺得今天的唐尤記很反常,「哥?你進來做什麼?」

  唐尤記沒說話,一把將青蔥攬進懷裏,傾身吻上她的唇。
  
  現在的唐尤記讓青蔥很陌生,她下意識的掙扎,唐尤記安慰性的撫摸著她的後背,她忽然就沒了反抗的情緒。

  狹小的空間裏,強烈的擁吻,給青蔥帶來了一種和唐尤記之間其實很親密的錯覺。

  青蔥放鬆了意識,開始回吻他。
  
  唐尤記卻始終有些警惕的察覺著外面的情況,過了一小會隱約聽見陸海叩門問青蔥換好衣服的聲音,他迅速的伸手將門推開。

  光線照進來,趕走了私密的氣息,青蔥下意識的朝光線的發源地看去,卻看見陸海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剛才和唐尤記擁吻的畫面是被他看見了的,她想要退出唐尤記的懷抱,卻被他堅定的扣在懷裏。

  唐尤記不是爭強好勝的人,也從不來不違背青蔥的意圖,這讓她很困惑,她微抬著頭看向唐尤記,卻見他正看著陸海,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挑釁。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12:32

☆12、反轉揭秘

  陸海在短時間的呆愣後,終於有了不敢置信之外的感覺,那就是噁心。

  即使他明白青蔥和唐尤記並沒有血緣關係,但他還是有止不住的厭惡感湧上心頭。

  他的青蔥啊,難道不應該是一個純潔乾淨的不受一絲世事紛擾的女孩兒麼?可是現在,她居然在公眾性的場合裏,一臉曖昧的潮紅依偎在她哥哥的身上。
  
  負面情緒鋪陳的很快,從星星之火到燎原之勢的跨度很迅速。尤其在陸海眼裏青蔥美好的有些極端,這種強烈的反差,讓他不受控制的將青蔥的離經叛道無限放大成罪大惡極。

  陸海甚至開始想,若是他沒有急事敲開試衣間的門,他倆會不會做出一些更加讓人不能接受的事?他看著青蔥紅潤的臉龐,自發的想像成那是她情動的樣子……
  
  青蔥原本試圖反轉下局面,畢竟她的性格註定了她不喜太直接的決斷。

  給他人顏面,給自己後路。
  
  只是陸海來不及掩飾的厭惡,讓青蔥果斷舍去了打圓場的想法,她不認為他值得她去熱臉貼冷屁股。而且她不覺得他有看不起她的資本,她很好奇陸海究竟是怎樣想的,以至於他會把他自己定位成高尚的傳道士,才會表現出那麼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青蔥很惡意的往唐尤記的懷裏靠了靠,跟唐尤記的表情統一,微揚著頭帶著挑釁意味看向陸海。
  
  思想太單純的人,容易受傷害。尤其在陸海面對的還是一個偽善一個深沉的狼狽為奸的兩人面前,陸海覺得他被人耍了一道,自尊心嚴重受挫,他憤憤的扭頭大步的走開。
  
  青蔥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他終究還是太年輕了。受害者的姿態,那是弱者的表現,而這個標籤居然還是他自己親手給自己打上的。
  
  「青蔥。小文我只當妹妹,所以我要保護她的尊嚴沒有推開她。我記得你當初對我親吻的排斥,所以我一直在回避。」唐尤記站在試衣間前,背對著外面擋住了營業員好奇打量的眼光,他將手搭載青蔥肩膀上微彎著身子和青蔥直視,「這次我們都吃了沒有果斷解決問題的虧,所以這次是不是應該要及時解決?」

  從這點來看,唐尤記和青蔥很像,兩人都不喜歡將話說滿,留有餘地的同時也不至於話語顯得犀利。
  
  青蔥對與唐尤記的坦白有一瞬間的分神,這些問題她藏在心裏很久,她自認為將心事藏的很好。但是唐尤記卻短短兩句話就將她的疑惑打消,讓她不能理解的是,她居然並不因為唐尤記猜中她的心事而反感。
  
  對於唐尤記是何時存了這麼細膩的心思,她沒來得及多想,因為和唐尤記一樣,她也認為先解決了陸海的事情最重要。

  攘外必先安內,在感情上是最錯誤的方法。自己人,關上門怎麼鬧都可以,但是外人就不一樣了。青蔥可不敢保證陸海在情緒激動和朋友傾訴時,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

  而且,唐尤記已經消去了她心裏的疑惑,她有精力去應付陸海。
  
  細分輕重緩急,是青蔥做事做大的特點。

  她對唐尤記點了點頭,就去追走的並不是很遠的陸海。
  
  唐尤記取出青蔥的衣服,對旁邊看熱鬧的服務員禮貌性的笑了笑,似乎並沒有受被窺探的影響,「把這些衣服抱起來,和那位先生的一起結算。」
  
  服務員看著他臉上的淺淡笑意莫名的紅了臉,她見過很多帶著美女購物的男人,卻從沒見過哪個男人能像他一樣是不含有任何雜質的表情。不是討好沒有炫耀,偏偏給人一種他很愉悅的感覺。

  唐尤記看著青蔥的背影寵溺的笑了下,為青蔥買單,他已經做了近二十年了不是麼?
  
  他很早就發現青蔥對他和顧淺文關係的介意,卻擔心冒然解釋會讓青蔥覺得他太瞭解她而跟自己保持距離,畢竟她還不相信自己。

  但是現在這件事已經影響到兩人的感情了,他不能任由誤會再繼續下去,不然難保青蔥不會因為把報復他而真的和陸海在一起。
  
  青蔥一直覺得她和陸海的身份其實是反過來的,在兩人交往中,陸海更傾向于小女生,時刻需要青蔥哄。就像現在這樣,明明是陸海自己轉身先走的,卻走的並不快,顯然是在等著青蔥來追。

  所以青蔥追得並不費力。
  
  青蔥帶著陸海去了她最喜歡的咖啡廳,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後,青蔥直接就步入主題。

  她沒有太大的興致去哄一個即將分道揚鑣的人,「陸海,你先不要說話,聽我來說。」
  
  陸海以為她會解釋,可是他覺得她今天傷害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他擺了個拗扭的姿勢,不想那麼快就順從她。
  
  青蔥自動忽略了陸海的神情,將服務員送錯位置的咖啡調換回來,「你對我的感覺,就像這些咖啡一樣,上來就錯了。」
  
  「你以為你愛我,剛開始我也這樣認為。可是從你到這個城市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不是這樣的。」青蔥低頭攪拌自己的咖啡,連頭都沒抬,「你的性子雖然不拘小格,可還是很有禮貌的。但是你來的那天,見到年和顏,卻連個招呼都沒打。你潛意識裏覺得我和他關係不一般,但是你又不想破壞我在你心裏乾淨美好的形象,所以你刻意的回避了他的存在。」
  
  「我沒有……」
  
  聽到陸海焦急的聲音,青蔥低低的笑了下,「你有的陸海。就拿試衣間的事兒來說,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你的臉上出現的會是被背叛的痛苦,你會等我解釋或者抓狂的詢問我真相。可結果呢?你在意識回歸的第一時間出現的是厭惡是反感,對我也對你自己。你覺得你看錯了我,也覺得我的骯髒玷汙了你。」
  
  陸海急於爭辯的聲音忽然停止,青蔥這才抬頭看向他,他已經收了剛才彆扭的神情,有些慌亂的看著她,嘴唇張張合合卻什麼也沒說出來,最終還是閉了嘴微低了頭錯開了青蔥有些逼人的視線。
  
  「陸海,你藝術性太重。你喜歡將人的形象通過你的想像在折入你的腦海。你所喜歡的,只是你刻畫的我。」青蔥也收回了調弄的眼神,「陸海,你不瞭解,所以你沒有厭惡我的權力。」

  這就是青蔥來的目的,不給任何人看不起她的理由。
  
  「陸海,你有著幸福的童年和美好是生活環境,所以你可以活在你想像的世界裏。但是我不行。」青蔥斟酌了一下,想讓自己的話不太重也不至於顯得自己可憐,「在我還年幼,在流言蜚語中,在指指戳戳中,我早已經習慣了隱藏情緒,早已學會了自我保護,偽裝,這就是我生存方式。」
  
  「就生存法則來講,本就是互不干擾的。若是你看不起別人,在別人眼裏,也會同樣覺得你生活的太傻氣。」青蔥細細的打量著陸海,他的臉已經有些微紅,思索了下,她轉移了話題,「我不接受你的任何禮物,是因為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看到我的真實面目,所以我不會和你太親密。可這並不代表我不珍惜咱們之間的感情,我存著你第一給我做飯時不小心摔在地上的雞蛋殼,我存著你和我一起參加設計展時留下的所有圖稿。拋開曖昧關係不談,你是我大學時最好的朋友。」
  
  「謝謝你為了我來到這座城市。我想說的話都說完了,我先走了。」軟硬兼施又留有餘地的話說出來,青蔥覺得輕鬆了很多,其實她一直覺得陸海是個麻煩,現在終於解決了。
  
  陸海伸手拉住了青蔥的衣角,仰著頭問青蔥,「你不給我解釋解釋你和唐尤記的關係麼?」

  「你在意的,只是我是不是單純,和他沒有關係。而且我認為這是屬於我和他之間的事,我覺得你沒有插手的必要。」說完這些話,青蔥走的很乾脆。
  
  青蔥是失望的,她沒想到她和陸海的分手,居然定格在她俯視他仰視的畫面。就像兩人關係剛開始一樣,她主動他承受。

  她也想不懂,為何到最後他都搞不清楚他對這段感情的態度。
  
  除了咖啡廳不久,青蔥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道要做什麼,就來了短信。唐尤記的,短信內容很簡短,「百信影院,票已買好,等你。」

  青蔥忽然有些忍俊不禁,唐尤記這人還真是惜字如金,有夠悶的。
  
  唐尤記選得位置不好,卻正符合青蔥的心意,是中間一排最左邊的位置,隱秘又方便離開。

  電影是幾年前的了,青蔥在家裏和顧淺文看過多次,《河東獅吼》。

  那個時候的張柏芝,正是顏的巔峰,一身有著頹廢感覺的男裝卻輕易的完勝了劇中金雕玉果的范冰冰。
  
  這個電影讓青蔥著迷,每當她看這個電影,都懷了很重的發洩情緒。身份的差異又怎樣,真正拼的,不過是一個氣場和愛情。

  青蔥不想承認,但她又很清楚,她把自己當成了特立獨行堅持己見的柳月娥,而顧淺文就是那個含著金湯勺出生的郡主,唐尤記則是說好聽點中庸、其實就是沒有立場有些軟弱的陳季常。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1 15:12:52

☆13、陸海番外

  我是陸海。

  我的生活很順利,也很平淡。
  
  因為畫畫的關係,高中的生活並不沉悶壓抑。

  我喜歡用冷色調畫一些我也不知道具體含義的畫,出於美感的追求,最終的成品大都呈現一種放空的美麗。就像我一樣,找不到生活的方向。

  父母常說,好好學習,上最好的大學,才會有好的出路。

  他們說,我就做。
  
  優秀的成績讓身邊的人一致誇讚我有抱負,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我自己都認為我很有理想很有追求。
  
  考入一流的大學似乎是註定的,家人並沒有太大的歡呼。哦,是了,他們一直覺得我很棒。他們不停的教導我,要多參加活動多和同學接觸人脈很重要。
  
  出於開朗的性子,學生會社團之類的活動我都有參加,並且很快混到了骨幹的地位。

  一切來的太過順利也太模式化,我越發的不知道要什麼。
  
  在舉行完運動會的那天,我著實有些煩躁,蹲在畫室盯著畫布半天,都不知道要畫什麼。視線很偶然的停在了窗外的向日葵上,說真的,我真討厭暖色系的東西,看上去很熱,有一股粘稠的感覺,渾渾噩噩的就像我很多時候的不知所云。
  
  外面傳來很雜亂的喝彩和加油聲,我沒辦法平復心境,拿起畫筆憤恨的在畫布上發洩情緒,我將窗外的向日葵在思想裏渙散成很醜陋誇張的形態呈現在筆尖上。

  我發覺,摧殘美好的東西可以讓我興奮。
  
  意識到這一點我停下了在畫布上塗抹的動作,我怎麼可以有這種心理。我是所有人眼裏那個有理想有能力的陽光男孩兒,我怎麼可以有那麼陰暗的一面。
  
  就在我試圖放下畫筆的時候,一個女孩兒過來吻了我。
  
  其實這種情況我不是第一次遇見,有不少女孩兒跟我表白過,甚至有大膽的也會主動獻吻,但是都被我推開了。我不是覺得那些女孩兒不漂亮不自重,我只是很排斥和她們相處時的那種心跳加速,這種陌生的感覺會讓我不能自持。
  
  你們知道的,我是個循規蹈矩的孩子。
  
  我伸手想要推開女孩兒,卻猛然看到了她的眼睛,一雙目的性很強沒有任何羞澀情愫的眼睛。雖然她很迅速的閉了雙眼,但是我還是停留在剛才的視線裏沒有出來。
  
  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是我很清楚女孩兒眼裏的執著和自我是我所沒有的東西。
  
  女孩兒說她叫青蔥,我的心狂跳著說,我是陸海。

  這次的心跳比以往遇到那些女孩兒時還要強烈,奇怪的是我連抗拒的想法都沒有。
  
  女孩兒淺薄又有些許得意的笑容一直在我夢境裏反復出現,以另一個我的身份出現。
  
  怦然心動,只因為那個人顛覆了你想像裏的世界。
  
  我從來不知道世界上還會有這樣的人,做每件事都很有目的性和明確性。明明是那麼專橫的行事手段,卻偏偏是個安靜甜美的性子,兩個極端卻在她身上並不違和,會讓人很樂意的去照顧。
  
  朋友勸我,離那個女孩兒遠一點,她不是你能駕馭的了的人。和她做朋友或許會很快樂,做情人的話,不合適。

  為什麼不合適?

  他們的表情有些尷尬,我也不知道,但就是覺得那女孩兒有些怪。

  你們這是嫉妒。
  
  我首次沒有受他人的影響堅持己見。

  我以前之所以連快樂裏都帶著煩躁,那是因為我沒有為自己生活。

  我太沒有主見。
  
  我果斷的追求青蔥,她不冷不熱不回應。只有我以她男友的身份自居時,她才會惱怒的埋怨的我幾句。我喜歡看她不同于平時一直維持笑意的表情,於是給自己打上了她男友的標籤。

  她不止一次的說,你真得寸進尺。

  我笑,我是故意的啊。其實我真的是故意的,我就是在得寸進尺,幻想一不小心就能美夢成真。
  
  慢慢的我發現她和我還是有些像的,我為自己不知道要做什麼而憂愁,她在為她一直都知道做什麼而苦惱。

  雖然她隱藏的很好,但是時間久了,總有情緒外露的時候。
  
  我多次試圖在她情緒低落的時候趁虛而入,都被她毫不留情的給擋了回來。
  
  反反復複的,折騰到了畢業。
  
  她回家時,是前所未有的輕鬆。眼神明亮的跟我說了拜拜頭也沒回就進了客車。

  她轉身的時候,我有一種預感,她是真的打算和我拜拜了。
  
  我有點惱自己,平時不都是很傻麼,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為什麼偏偏這次那麼聰明要猜她的想法呢?
  
  我覺得我不能失去這個女孩兒,她身上有我所沒有接觸過的世界。
  
  她回家中我給她打了很多電話,她都沒接,我心裏空蕩蕩的,感覺她真的離我而去了。雖然知道她不喜歡人逼迫她太緊,我還是一遍一遍撥打她的號碼。

  她關機了。

  我發瘋似的不停的播,終於她接了,和往常一樣軟儒的嗓音,字裏行間卻有著要和我決斷的意思。
  
  於是我下了決心,我要去她的城市找她。
  
  我狠下心沒有理會父母挽留的臉隻身一人背著畫架去了她的城市。
  
  或許,在我的潛意識裏,青蔥不過是我遲來的離經叛道的藉口而已。
  
  這也是為什麼在我和她故事的最後,她說我並不是真的喜歡她,只是喜歡我腦海裏的她的時候,我無言以對的原因。

  雖然我是真的愛她。
  
  透過計程車有些灰暗的玻璃,我一眼就看到了青蔥,還有她身邊的男人。
  
  那個男人像極了少年時候我想像中的自己,桀驁的眼神,乾淨的容顏。
  
  想像和現實往往是相反的兩面,兩者碰撞出的不是惺惺相惜,而是你死我活的敵視。
  
  我果斷的無視了他的存在,裝著沉浸在初見青蔥的喜悅裏。
  
  以情人間濃烈的思念為幌子,忽視旁人是很情有可原。
  
  瞧,我又在拿青蔥做擋箭牌。
  
  我一直很懦弱。
  
  青蔥很體貼,她找的房子出乎意料的合我心意。
  
  這讓我很欣慰,我來到這個城市沒有做錯。
  
  青蔥在我心裏的形象越來越好,同時我也越來也越自卑和愧疚。

  為我的懦弱,為她的單純。
  
  所以我心甘情願的容忍她偶爾的小性子。

  我可以等她兩個小時,也不為她的遲到而生氣。

  我覺得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做到我這樣。
  
  那天回去的時候,青蔥似乎也是為我的行為感動,她首次允許我去送她。
  
  到門口到時候我情不自禁的吻了她,卻被她憤恨的推開,隨著她的眼神我向上看去,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站在陽臺上看我們。
  
  那是個很有氣場的那人,溫潤但是讓人看了會忍不住仰視。
  
  除了在青蔥面前,我也是個驕傲的人。
  
  軟弱和驕傲並不衝突。

  我有著一流的畫畫水準,有著最熟練的專業技術,有著數不清的獎項和名譽,這給了我在人前驕傲的資本。我的軟弱,只有在青蔥那樣堅強的人面前才會顯現。
  
  所以我沒再去看那個男人。

  但同時我也不知道要怎樣化解氣氛。
  
  青蔥在這個時候吻了我,看似溫情的動作,實際上她很刻意的咬了我的唇。

  真的很疼。
  
  那個男人對青蔥一定很重要,才會上溫順的她發怒。
  
  後來我知道了這個男人是她的哥哥,我釋懷。
  
  第二天的約會,那真的是我的噩夢。
  
  他站在我和青蔥之間,我下意識的去看他倆,卻發現他倆氣質上的融合度是那樣的渾然天成。

  春風般的溫和,有些隱約的孤傲。
  
  讓我覺得自己有些像小丑。
  
  後來看到他們在試衣間相擁著親吻,我感覺自己的確是個小丑。
  
  青蔥和我接吻,卻從不和我擁抱。
  
  她軟綿綿的依偎在他哥哥懷裏的樣子,讓我著實受到了打擊。
  
  我也不知道我為何會有厭惡感。
  
  當我看到青蔥收斂了臉上的笑,和她哥哥一起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我時,我生不如死。
  
  我怕呆下去會傷害青蔥,所以我選擇離開。

  但我又不敢跑太遠,我怕青蔥找不到我,會真的以為我想和她一刀兩斷。

  可青蔥追上我的那一霎那,我卻希望她永遠找不到我。

  她臉上的決絕讓我害怕。
  
  她說我不喜歡她,說我只是喜歡自己想像裏的她。

  我沉默。

  我因為我想像裏的她而喜歡上真實的她。
  
  她說我覺得你看錯了她,也覺得她的骯髒玷汙了我。

  我沉默。

  我是覺得因為的軟弱利用了她,我一直覺得配不上她,現在看到和她如此相配的人在一起,我只是感覺很矛盾,不知道到底要放棄還是要爭取。

  她說我不瞭解她,所以沒有厭惡她的權力。

  我沉默。

  我因為瞭解你,也因為你而瞭解我自己,所以我越來越厭惡我自己。
  
  她走的時候,臉上有輕鬆的神情閃現。

  我堆積好的解釋瞬間崩塌。
  
  她要遠離我,我最愛的女孩兒正在為遠離我而放鬆。
  
  我還能說什麼?
  
  我想過我和她的萬千種結局,唯獨沒有這一種。
  
  畫面定格在我仰視她俯視,我想這是我在這份感情裏最真實的寫照。

  她剛開始出現,我就帶了崇拜的眼神去看她。
  
  不公平的伊始,註定了也要不公平的結束。
  
  是我把自己擺的太低了。
  
  我想我不會再像愛青蔥那樣去愛一個女孩兒,也不會再用任何人遮掩我的懦弱。
  
  我必須要學會成長,雖然這個意識有點晚。
  
  我要感謝你,我深愛的女孩兒,是你教會我成長。
  
  我決定留在上大學的城市,和幾個關係不錯的同學聯合開一家網遊公司。我想,以我的創作才能,以青蔥帶給我的無限遐想,製作一個收款都市類大型網遊是指日可待的。
  
  除卻感情上的卑微,我是技術上的帝王。
  
  我對感情不再抱有期待。
  
  或許日後事業上的成功,會為我帶來各式各樣的女人也說不定。
  
  管它呢!
  
  愛誰誰吧。
  
  反正我的愛情已經沒有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1 15:13:14

☆14、狼狽為奸

  從電影院出來,青蔥的心情很不好。
  
  以前她看到的是月娥的執著與陳季常的軟弱,是她與月娥過分堅持自己的同病相憐。

  許是和唐尤記關係的微妙走近,再置身這部影片時,她看到的只是一個比豪爽的姑娘從明豔辛辣的愛到似水柔情的轉換。
  
  陳季常從頭至尾都在傷害柳月娥,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諒。就是這份退步,才奠定了陳季常出軌。

  郡主扮演白兔精和陳季常春曉一度時,陳季常是看准了柳月娥還會像以往那樣原諒他。
  
  男人比女人更容易恃寵而驕,只因為女人在愛情上輕易的被感動。
  
  青蔥想起了陳若素的那句話,「不要給任何人傷害你的機會。」

  以前青蔥不懂得這句話的涵義,她認為陳若素很冷情,才會有這樣狠辣的決斷。

  或許,她也是經歷過那樣的愛情,才會給自己提出這樣的忠告。
  
  青蔥現在看男人有點不爽,連帶著用眼角很不恥的掃了唐尤記好幾眼。

  在電影最甜蜜的的時候,唐尤記試圖借機煽情一把,微微傾了身子去親青蔥,青蔥象徵性的碰了下就把視線重新移回了螢幕。
  
  她沒有刻意的迎合,唐尤記當即就知道她又開始彆扭了,細細想了下劇情,唐尤記很快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自家這個小丫頭當他是搖擺不定的陳季常呢!

  當柳月娥向陳季常說「從今天開始,你只許疼我一個」的時候,他沒錯過青蔥眼裏一閃而過的動容。

  唐尤記這才恍然發覺,他對顧淺文的照顧給青蔥帶來的煩惱要比他想像的還要多。
  
  「青蔥,八一的時候咱們喊上小文一起去旅遊吧。」

  唐尤記沒有刻意的解釋。再簡單的言語入耳後會被隨著他人的思想波動成各式各樣的偏見,太容易引起誤會。

  尤其女人給你定了罪狀的時候,一切的解釋都會被判定會反駁,從而牽連出八百年前的大小事。除卻用行動證明,就只能暴露其他的隱藏危機。
  
  唐尤記想借這次旅遊,明確的表示對兩人不同的好,來安撫青蔥。
  
  從學校歸來,青蔥、唐尤記和顧淺文三人還沒有一起出現過,所以青蔥並不能看出他們關係到底怎樣。對於唐尤記的提議,青蔥點頭,「好啊。」

  三人行也是有好處的,彼此之間的感情都有或深或淺的瞭解和聯繫,有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刺激。
  
  青蔥有意趁這次旅遊把三人關係定下來,也可以驗證下唐尤記在感情上的立場是否堅定,若是這個依靠不夠穩定,還是遲早換掉比較好。

  青蔥決定拉個局外人進來做試探,看看他到底是唐尤記和自己進一步親密的催化劑還是他倆貌合神離的導火索。

  略一思索,青蔥又加了句,「喊上年和顏一起。」

  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同意的回應,「好。」
  
  唐尤記從來不把年和顏放在心上,即使在他在青蔥和年和顏約會的當天看到她嘴上的接吻痕跡,他也不認為那是年和顏親的。

  一是年和顏對青蔥的厭惡太明顯,二是這種直接的性子是青蔥骨子裏就想逃避的。

  唐尤記有些不厚道的笑了下,在感情上堅忍而不張揚,任重而道遠,這樣的男人很少,青蔥註定只能是自己的。
  
  八一,海南。

  年和顏還未出機場就拿出一個碩大的草帽扣在了頭頂上,風騷的造型引得人們頻頻側目。

  當他在拿出超大的墨鏡往臉上加時,顧淺文實在看不下去了,狠狠的在他的頭頂上拍了一下,「忍夠你了!裝X也要有個限度吧,這還室內的你帶個毛線,美給誰看呢!」
  
  年和顏也不惱,乖乖的把墨鏡摘下放回背後碩大的背包,對著顧淺文一臉的賤笑,「你是在吃醋嗎?」

  顧淺文嫌棄的白了他一眼,往青蔥的旁邊站了站,「你個變態,你離我遠點!」
  
  青蔥趁顧淺文不注意,向年和顏投過去一個挑釁的眼神,你搞定不了她。
  
  顧淺文不把自己當女生,交友的方式和男人一樣,打打罵罵那是感情好的證明。這感情在她看來也很簡單:哥倆好。

  朋友的死標籤一打,情人的曖昧就沒了蹤影。
  
  年和顏也趁顧淺文不注意,沖青蔥翻了個白眼,要你管。

  巧的是唐尤記剛好過來幫青蔥拿行李,遮住了他的視線,打擊完年和顏的青蔥只挎著個雙肩包神色輕鬆的鑽進了唐尤記聯繫好的車裏。
  
  車是旅館裏的,為了省錢沒有安裝空調,從車裏下來,四個人熱的臉上都泛著紅。
  
  年和顏從包裏翻出一把大摺扇,走在顧淺文右側扇動,顧淺文著實熱,很自然的接受了他的好意。

  唐尤記從口袋裏掏出四個袖珍型電動風扇,打開一個調整好風的強力遞給了青蔥,然後將剩下的分給另外兩人。
  
  顧淺文本來還覺得年和顏這人挺體貼的。可當唐尤記拿出電動風扇,看著青蔥輕鬆的一手拿著它對著自己吹風一手扶著背包休閒的樣子,她再看看一旁留著熱汗喘著粗氣揮動著手臂呼哧呼哧大力扇風的年和顏,她頓時覺得年和顏傻逼了。
  
  這是一種多麼鄉村的行為啊。
  
  她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可她也想在唐尤記面前表現的好一點,不想陪著年和顏一起丟人。「你也很熱,你自己扇吧。」

  「我不熱!」年和顏聽到這話眼睛一亮,小文開始體貼自己了,這是她開始感動了嗎?於是他越發的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更加賣力的煽動。
  
  青蔥噗哧笑了出來,在年和顏瞪過來的時候她歉意的對他笑了下,然後移開了視線和旁邊的唐尤記聊天。

  顧淺文雖然被青蔥笑的有點尷尬,但看到年和顏不加掩飾的欺負青蔥時,她下意識的就把摺扇搶過來合在一起重重的敲打在他的背上,小聲的警告他,「連小蔥那樣善良的人你都欺負,當心遭天譴!」

  年和顏有點委屈,「我這不是看她讓你尷尬了嗎……」
  
  話音未落,就有一陣夾雜著悶熱的海風吹來,他故意耍帥沒有系好的草帽被刮的飄動,偏偏掛在脖子上的繩子正好被帶到了與小巴的交界處,以至於草帽沒被吹飛,此刻以四十五度角的方式與偏離。

  這個姿勢著實搞笑,周圍的遊客都忍俊不禁的笑了開來。這個時候公費旅遊的人居多,都是大公司磨練出來的,教養普遍不錯,都刻意壓低了聲音。

  唯獨一人的笑聲最大且不加掩飾,那人就是顧淺文。
  
  年和顏紅著臉把草帽摘了下來,發洩式的塞回了背包。

  「報應來了吧?以後不要看別人脾氣好就欺負人家!」顧淺文很不怕死的戳他的肩膀,「還有,讓你瞎耍帥!你不知道海南常有暴風雨麼。」
  
  年和顏愛玩兒,常年跟著一群狐朋狗友天南地北的闖,海南來過不下四次了。

  雖然知道風很大,但還是離不開草帽,天知道他有多怕熱啊!以往他都會錯開最炎熱的季節,若不是因為和顧淺文一起,他才不來呢!
  
  青蔥看著年和顏發窘心裏有點小得意,總算小小的報了下仇。

  她注意到年和顏總是習慣性的往樹蔭下走,因此猜測他應該很怕熱,這次故意將地點選在海南,看來還真是選對了。
  
  到了旅館四人放好了行李聚在一起商量著去哪玩兒。
  
  年和顏一心想和顧淺文兩人一起,「小文,你想去哪兒?」

  都是熟人,顧淺文也沒客氣,「我第一次來海南,聽說有個地方沙子很燙,我想去看看。」
  
  年和顏接的很快,生怕別人插嘴,「我知道,我帶你去吧!」

  是你,不是你們。

  這一細節唐尤記和青蔥都察覺到了,偏偏他最想暗示的那個人卻沒聽懂,「唐哥哥小蔥,那你們想去哪兒裏啊?」
  
  青蔥本想順著顧淺文,可看到年和顏有些威脅的眼神立刻改了主意,「我聽說有個地方叫天涯海角,不過好像需要爬山來著?」

  年和顏一看她反駁了顧淺文的意見,也很不留面的情面將她的提議給駁回去,「去那裏幹嘛,又沒人熟悉!去了還要現找路線,坐了大半天車你不累啊。」
  
  「我也聽過這個地方,好像是情侶必去的地方,代表了愛情。」說這些話的時候唐尤記覺得有些彆扭,他一個大男人把這些小情小愛的擺在桌面上還要做出嚮往的表情,有點難為情,「小文你想去麼?」

  顧淺文在聽唐尤記說代表愛情的時候,就很想過去看看。「想!」

  愛情在女人心裏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
  
  年和顏為顧淺文這麼快的倒戈不爭氣,可也沒什麼辦法,只得跟著應,「是嗎?聽的我也很想去了,那咱們去看?」

  青蔥單手扶額,「不好意思啊,我坐車累了呢!這會兒頭有點暈,你們先去吧。」

  「啊?那要不都不去了,咱們先歇著,明天再去。」顧淺文接話很快,臉上沒有絲毫的遺憾。
  
  年和顏一臉挫敗的看著青蔥,這丫頭是故意的吧?

  青蔥看著他的臭臉,心裏樂的不是一點點,臉上卻很苦惱的樣子,「那怎麼好?我不想影響大家啊。」
  
  唐尤記很明白青蔥心裏打的小算盤,跟著青蔥狼狽為奸的拖年和顏下水,「咱們都不認識路的話,會多走很多彎路。和顏和我倒沒什麼,我就是擔心你們女生會吃不消。不然這樣吧,反正我也閑著,和顏剛才也說想去,我倆就先去探路好了。和顏你說怎麼樣?」
  
  年和顏還沒想好怎麼拒絕,顧淺文已經直接忽視了他,「還是唐哥哥想的周全,那你們今天先去吧!我在這兒陪青蔥。」

  年和顏看著顧淺文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應了下來,「好……」
  
  其實年和顏去過天涯海角很多次。

  當初到處勾搭女人,為了滿足她們浪漫的心理,就帶著她們往浪漫的景點來回飛。

  以往溫香軟玉的抱著,時不時親個嘴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個情什麼的,倒也不覺得累。可這次跟著一跟自己一樣性別的大老爺們,還要裝著不認識路平白無故的多走了大半個經典的路,年和顏真心覺得自己是來遭罪的。
  
  好不容易回了旅館,連晚飯都沒吃回房就睡了。

  等他第二日醒來從顧淺文嘴裏得知他們昨晚的行程時,年和顏悔的腸子都青了。

  他們昨晚,一起泡的溫泉……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13:40

☆15、美國往事

  昨晚,夜。

  青蔥和顧淺文躺在鋪被上帶著些許的淺淡睡意交換著彼此的小秘密。
  
  「小蔥,我覺得唐哥哥有喜歡的人了。」

  青蔥正微眯著眼睛醞釀睡意,聽到顧淺文有些無奈的話語瞬間睜開了眼睛悄悄的向她看去,暮色正濃,她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不能確定顧淺文說這句話時的心情,所以沒有接話,只含糊的應了句,「嗯?」
  
  顧淺文裹著被子往青蔥身邊挪了挪,「小蔥,這話我想說好久了!你看過唐哥哥生氣的樣子麼?我見過,我從來沒想到他這麼溫柔的一個人也有會那樣發狂的時候,就因為一個女人。」

  「女人?」
  
  「那是唐哥哥快畢業的時候,他和朋友們去聚會,我湊熱鬧跟著去了。開始的時候氣氛很好,酒過三巡就有人喝暈了,吹噓他們女友多好多好,順道調侃唐哥哥和我,開我倆玩笑。結果有個英國的黃毛拍著唐哥哥肩膀說,『你們可別小瞧了老唐,他那女人才叫一個少有!跟漫畫裏的人兒似的小小瘦瘦的,偏偏那個表情啊,別提多騷了!少女的身體少婦的心,光想想她躺在床上那就一個熱血沸騰……』」
  
  或許是被子太厚,顧淺文的聲音有些悶,「他還想說什麼,結果唐哥哥一拳就揮上去了。黃毛好像被打醒了,趕緊道著歉哄唐哥哥,可唐哥哥已經急紅了眼,拳頭還是一直往他身上送。結果黃毛酒勁也上來就還手了,其他人也都醉的差不多了,本來還拉著架,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拉著拉著就一起打起來了。他們身體多壯啊,又經常鍛煉,又喝了酒下手特別重。後來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唐哥哥和黃毛傷的最重,唐哥哥和黃毛都傷了腿,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後來我問過他倆為什麼,結果倆人都不告訴我。」
  
  青蔥也想像不出悶得要死的唐尤記會做跟人打架這樣不理智的事兒,「事情鬧得大麼?」

  「很大,他們的酒就是在局子裏醒的,被關了一天多。」

  青蔥本來只是抱著聽聽的態度,到現在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唐尤記學的是法律,又是法官,有前科的話,對他以後的事業影響太大。
  
  顧淺文的情緒有些激動,「小蔥你回家晚,所以你不知道唐哥哥進法院費了多大的力氣。本來他的成績和學校的獎項正規進去是沒問題的,偏偏從事司法行業是不容許一點污點,最後還是唐叔叔托了關係。唐哥哥若是一直安居其位倒也沒什麼,可他抱負心很重,將來一定是要往上升的,萬一有好事的把這件事翻出來,很容易就功虧一簣。你說唐哥哥那麼聰明,也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他是有多喜歡那個女人,才肯因為別人一句話就動起手了呢!」
  
  青蔥覺得腦袋渾渾噩噩的有些沉重,不知道是坐車累的還是被顧淺文的話擾的煩躁。

  她早就猜到顧淺文嘴裏的那個人女人是她,但是卻沒想到還有這件事。
  
  當初為了跟許婷婷做對,在唐尤記問她會去哪里上大學時,她故意說了遙遠的美國,她知道唐尤記是想和她上一個大學。

  果然,唐尤記推掉了唐百信早就給他聯繫好的軍校,背著包去了美國。青蔥卻在兩年後報了上海的大學放了他個大鴿子。

  許婷婷想兒子想的厲害,卻因為距離太遠而沒辦法相見,於是越來越怨恨青蔥。在家常常念叨她,念的青蔥更加的不服氣,一到寒暑假就往美國去找唐尤記,一住就是一整個假期,纏的唐尤記在美國陪她也不能回家。
  
  他們在古舊的小道上牽手散步,在熱鬧的校園裏看年輕的學生們追逐玩鬧。

  背著綠色的挎包,白T藍褲的去野營。

  他們的相機沉甸甸的絢爛。有斑駁的牆角,乾枯的枝椏,嬌嫩的芽,鮮豔的花。
  
  陌生的地方,短暫而熱烈的相處,沒有親情的旗號,他們是所有人眼裏的戀人。
  
  他們在唐尤記租的小公寓裏肆無忌憚的做愛,年輕的身體以最激情的姿態熟悉著彼此,沒有日夜的區分。
  
  放縱的太久,就有了意外。

  有次倆人為了追求刺激,心血來潮的在洗衣機上做愛,尼奧就是這個時候敲開了他們的門。

  唐尤記迅速的將自己從青蔥體內導出,將扔在旁邊的衣服撿起遞給青蔥幫她穿好,這才胡亂的將衣服套在自己身上開了門。
  
  曖昧的氣息還未散去,尼奧才剛進入屋內就敏感的察覺到異樣,他稍愣了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不懷好意的打量著唐尤記身後的青蔥。

  唐尤記下意識的將她擋在了身後,皺眉示意尼奧收斂點。
  
  青蔥見過尼奧幾次,多少有些瞭解。英國佬,面上什麼都不計較風風火火的類型,青蔥覺得他是個鬼主意很多的狐狸,不是很待見這人,於是也都刻意保持了距離。
  
  之後青蔥也見過他幾次,對他越加的反感。

  青蔥覺得尼奧和她是有些像的,倆人都懂得察言觀色和裝糊塗,在唐尤記面前,尼奧對青蔥也完全是哥哥對妹妹的樣子,卻總在他看不到的範圍用飽含情欲色彩的眼神打量青蔥,時不時挑釁的對她做一些很猥瑣的暗示。

  青蔥開始對他的意淫很厭惡,次數多了索性也就能很平和的無視。
  
  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青蔥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尼奧,直到她回國的時候,唐尤記送她的禮物很多,喊了他來做搬運工。

  尼奧似乎乖了很多,沒有再做對著她邊挑眉邊摸自己下體的動作,也沒有再用色情的眼神打量青蔥。甚至在青蔥看過來時,他也會捂著嘴角刻意的躲閃,在青蔥偶爾靠過來的時候,他還會有些驚恐的看看唐尤記然後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動。
  
  青蔥想,顧淺文嘴裏的黃毛,應該就是尼奧。
  
  在別的女孩兒都在做夢的時候,青蔥就已經不相信這世界上存在白馬王子和騎士。

  可是現在,唐尤記不顧一個男人最重要的事業來維護她的尊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明確了她在他心裏的地位。
  
  這份被重視的認知讓青蔥一時感觸良多。

  青蔥很想見唐尤記。
  
  青蔥應付的和顧淺文談了一小會兒,「小文,你先睡吧,我去泡泡溫泉。」

  「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反正就在旅館裏,很安全的,你先睡吧。」青蔥穿上泳衣又圍上浴袍輕輕的帶上了門。
  
  在溫泉裏泡了一小會兒,靜了下思緒,青蔥這才給唐尤記發了短信。

  她沒抱著唐尤記會及時看到這條短信的希望,畢竟已經是深夜兩點,他應該已經睡了。只是她想見,所以就試試。

  很快就收到了回復,「兩分鐘後見。」
  
  青蔥舒適的捧了把水往脖頸處抹,看看,不放棄機會是美德。

  唐尤記來的很快,浴袍松垮的圍在身上,顯然是在路上匆匆披上的。
  
  他剛下水青蔥就歡快的笑著過來了,滑膩膩的身子鑽進他懷裏,他自然的環著她的身子挑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怎麼還不睡?」

  青蔥耍賴的坐在了他的腿上,盯著他的眼睛撒嬌,「哥,我知道你打架的事情了。」

  唐尤記沒什麼意外的笑,「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小丫頭免不了要說我的壞話。」
  
  青蔥撇了撇嘴巴,還真是,她和顧淺文的話題越來越少了,從少年時的五花八門逐漸單一。十句話裏有九句話是談論男人的,其中至少有八句是唐尤記。
  
  「哥,只要你對我好,我也對你好。」

  青蔥自認為這句話說的很漂亮,依舊是建立在被保護的基礎上。

  唐尤記這次笑的很開,這是青蔥第一次給他許下承諾,他低頭親了親青蔥的嘴唇,青蔥有些抗拒的往後揚了揚頭,換來他細小的失落。
  
  青蔥將身子轉了下,兩腿纏上了他的腰,換成面對面的姿勢,「這樣比較舒服嘛~」

  軟儒的語調讓唐尤記不自覺的想到了香豔的畫面,還未從驚喜中反應過來,青蔥已經親了過來。
  
  吻得很持久,帶了種竭盡全力的悲壯。

  青蔥有些後悔招惹唐尤記了,他似乎有意要把多年前沒有在舌尖上交流過的感情給彌補回來。
  
  青蔥覺得舌根都麻了,她伸手探進和他緊貼的小腹繼續向下,握住他的欲望稍用了力擠壓,這才讓唐尤記疼的撕了一聲放開她的唇。

  唐尤記對青蔥的搗蛋很無奈,撓了她的腰逗得她咯咯的笑。
  
  倆人鬧得正歡,聽到門推動的聲音立刻停了動作,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就聽到顧淺文的聲音,「小蔥?我還是不放心,我來陪陪你。」
  
  青蔥很慌亂,她想過顧淺文知道他倆關係時的反應,甚至也希望過她知道他們的關係,但是當這一時刻真正來臨時,青蔥卻只想她不要發現。
  
  顧淺文進來時他倆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卻沒什麼在意的下水在對面坐下,青蔥趕忙從唐尤記身上滑下在顧淺文身邊坐好。
  
  青蔥想,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其實是互不干擾的,怎麼看兩人之間的關係,全在於旁觀者的心理。糞便和佛的典故也是如此。

  正如尼奧本身就沉迷於聲色犬馬,所以他看她和唐尤記的關係是充滿情欲的。

  顧淺文單純正直,即使看到他倆曖昧親昵的過分的姿勢,也只當兩人在玩鬧。
  
  顧淺文一來,氣氛明顯活躍了很多,扯東扯西的說了很多趣事。
  
  青蔥看著她快樂的側顏出神,不知道是不是和唐尤記關係的親密,讓自己覺得她不存在威脅,所以即使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也無關緊要。

  又或者,是因為顧淺文的善良而不願意去傷害她?
  
  思索了一會兒,青蔥覺得無趣,計較太多容易累,走一步看不一步吧。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13:55

☆16、微波乍起

  在海南玩兒了五天。

  唐尤記是在給青蔥打傘中度過的,青蔥背著倆人沒什麼重量的大挎包,偶爾拿著電動風扇給唐尤記消消熱氣。
  
  年和顏沒錯過顧淺文看向青蔥時眼底的豔羨,在中途休息跑到路邊花二百塊錢買了把普通的遮陽傘。這讓攤販高興的合不上眼,明明二十塊錢的賣價,結果年和顏嫌便宜覺得太降低自己的檔次,冷豔高傲的使勁抬了十倍的價格來買。

  然後興致衝衝的將他挑了半天的繡著粉紅色淡花的遮陽傘往顧淺文頭頂上放,彎著眼睛笑的燦爛,等著她誇獎。
  
  青蔥看到這畫面,實在憋不住笑,招呼著唐尤記給她照相,趁機咧著嘴笑了出來。年和顏這個二貨,難道不知道顧淺文最討厭粉紅色麼?
  
  當年和顏拿出傘的那一刻,本來還坐在他身邊的顧淺文接著打了個寒顫,借著給青蔥合影的機會跑開了,沒想到年和顏又笑呵呵的走過來給她撐傘。

  對於年和顏的沒眼力勁,顧淺文暗暗鄙視,也只得硬著頭皮接受。
  
  走了小半個景點,從小養尊處優的年和顏覺得胳膊這叫一個酸啊,他很傾佩的看了唐尤記一眼,看上去偏消瘦的居然也能堅持那麼久。

  又試圖撐了一會兒,他實在熬不住了,又礙於面子不想開口繼續死扛,慢慢的就感覺有點暈。
  
  青蔥早就看到年和顏用手捏胳膊很多次,猜到他體力不支了。直到他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紅,步伐也慢了很多,估計折騰下去就要影響遊玩兒了,青蔥這才很關心的問年和顏是不是不舒服。

  年和顏聽著青蔥明顯加大的聲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接著肩頭就被顧淺文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你翻什麼呢你!」顧淺文這一巴掌下去,年和顏手臂虛虛的垂下了,顧淺文看著他緋紅的臉也感覺不對勁,趕忙搶過傘給撐在年和顏身邊,「你不是中暑了吧?」

  年和顏還想逞能卻換來顧淺文更多的嘲笑,「早知道你那麼弱,就不讓你打傘了。都那麼熟了,你還逞什麼能……」

  為了防止她更多的碎碎念,年和顏果斷閉嘴。
  
  之後的幾天,顧淺文體貼的買了個藍色的傘,跟在年和顏身邊幫他打傘,年和顏則背著倆人重重的挎包時不時給顧淺文吹吹風……
  
  這次旅行讓眾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年和顏很弱。

  對此年和顏一臉的得意,「我這是為了突顯小文的魅力。」

  換來顧淺文不加遮掩的鄙視。
  
  青蔥和唐尤記都迷上了接吻的感覺。

  即使旅行結束回到家中,倆人也經常偷偷摸摸的打kiss。

  最過火的一次,是倆人在客廳的沙發上熱吻就快擦槍走火的時候聽到開門聲,青蔥連忙從唐尤記身下鑽出來捂著嘴唇跑上樓,唐尤記留在樓下清理現場。
  
  偷情是件很刺激的事情,危險卻能在最短的時間將情緒催化到最濃烈,讓人有敢愛敢恨大情大義的錯覺。之所以讓人欲罷不能,就是因為這種漂亮的讓自己都迷惑的旗號,哪怕清醒時他們自己都明白這種想法很可笑。
  
  人們早已習慣在自己身上扣太多美好的光環。

  現實中不存在,思想上會更渴望。

  就像生病的人們願意拿財富換健康,而健康的人則願意拿身體換取財富。很有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三心二意。

  人總是不知足的那一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擁有而不珍惜已經成了一個不可防止的必然。
  
  偷情大多是不被允許,周圍或多或少的抵觸讓他們更加渴望自己的節操被肯定,即使他們自己都覺得很可笑,但是出現能滿足他們幻想的機會,他們還是會心甘情願的自欺欺人。
  
  不被大眾接受的關係,最能營造倆個人親密的假像。

  從海南回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青蔥和唐尤記的關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甜蜜。
  
  唐尤記在書房查資料,青蔥悄悄溜進去嚇他,被唐尤記一把從背後揪了過來抱在腿上自然而然的接吻。

  每逢周日,許婷婷都會定期去美容店做護理,這也是青蔥和唐尤記唯一不用擔心被撞破的日子,倆人也過的最悠閒,沒有像往常那樣刻意壓抑動作。
  
  許婷婷的閨蜜剛巧有事不能陪她一起去,她準備那本書帶著過去,也不至於一個人發呆。

  剛推開門,就看見自家孩子抱在一起親密的接吻。
  
  青蔥以為許婷婷那樣純淨的性子看到這一幕會尖叫會歇斯底里,只是她沒有。

  許婷婷背光站著,微光打在她左側,模糊的光暈陰影勾勒她的身軀渾厚莫測。
  
  唐尤記也覺得自家媽媽安靜的反常,雖看不清她的表情,卻也沒感到她的怒氣。
  
  許婷婷一言沒發的回了房間,唐尤記敲了她幾次門都沒敲開,想著她一時難以接受,等她平復了情緒在和她好好談,簡短的安慰了她一下就離開了。
  
  許婷婷常常把心事掛臉上,青蔥總能輕易的化解了她的刁難,也不覺得費力。

  這次卻不一樣,本質上她的行為足夠影響這個家庭,而且許婷婷太反常。
  
  青蔥覺得事情有點難辦,她沒想那麼快就把這個潛藏很久的關係揭露,她也不確定她和唐尤記這個感情基礎的深淺。

  敵不懂,我不清。

  難,怎麼做難辦。
  
  唐尤記和青蔥在客廳做了大半天,兩人都沒說話,不知道該如何啟齒。

  許婷婷到底是唐尤記的母親,所以對於唐尤記傾向于保全誰、要怎麼解決這件事,青蔥很有自知之明的閉嘴。

  唐尤記搞不懂母親的想法,冒然解釋把會讓許婷婷覺得他太在意青蔥而更加的排擠她。和青蔥商討,又擔心在這個敏感的時期,一不小心說錯話就把她剛培養起來的親近感給打消了。
  
  晚飯的時候,唐百信說了幾句話,都沒能把氣氛給帶起來。

  唐百信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青蔥,這孩子從來不會冷場的,今天怎麼表現那麼怪。

  青蔥和唐尤記都選擇了安靜,免得刺激到許婷婷,直接把他倆的事情抖給唐百信。

  許婷婷在飯桌上不講話是習慣,這次也沒例外。
  
  安靜的詭異。
  
  直到都吃完的時候,許婷婷才看著唐尤記溫和的笑著說,「尤記,我給你聯繫了袁家的姑娘,明天早上我帶你去相親。」
  
  這是青蔥第一次聽到許婷婷如此篤定的語氣。
  
  唐百信認為這個晚上太奇怪,似乎每個人都有那麼一點不一樣,「婷婷,怎麼那麼突然?現在這社會不一樣了,這事兒你讓他們年輕人自己選擇吧。」
  
  「啪」的一聲,許婷婷把筷子扣在了桌上,緊抿著嘴唇瞪了唐百信一眼,「你想說什麼?自由戀愛嗎?你自由戀愛的結果是什麼?你害了多少人多少家庭你會忘記我也不會!你跟那個女人傷害我還不夠嗎?現在你們又要來傷害我的兒子?!我告訴你,你做夢!我再也不會讓那個女人剝奪我的幸福!」

  聲音很沙啞,音調不是很高。

  到底是受過良好的家教,讓許婷婷即使再憤怒,表達的方式也沒有歇斯底里的瘋狂。
  
  許婷婷看向唐百信時被背叛後的傷痛表情太明顯,讓唐百信一怔。

  這下連青蔥和唐尤記也都奇怪了,他們的關係對許婷婷的影響並不大,許婷婷的反常反而是和唐百信有著莫大的聯繫。
  
  唐百信從短暫的呆愣狀態脫離出來,第一反應是看向青蔥,眼裏隱藏的資訊太多,讓青蔥越發的不明就裏。

  唐百信拉了許婷婷上樓,許婷婷小幅度的將手從他手裏抽出來,發洩似的踩著樓梯上了樓,唐百信回頭跟倆孩子說了聲沒事兒不用擔心就匆忙的跟了上去。
  
  許婷婷眼裏的倔強和微揚的下巴,略傾著身子上樓梯的姿態,都讓青蔥想起了一個人,陳若素。

  兩人都是一樣的優雅,只是平時的許婷婷柔和眼神也沒有內涵,不會讓她有這樣的感覺。

  陳若素的氣質夾雜著強烈的故事感和消彌氣息,有著冷眼旁觀的孤傲。
  
  青蔥有一瞬間的分神,許婷婷現在的這個樣子,像極了一身雅致旗袍的陳若素昂首挺胸走在骯髒狹陋、隨時準備顛覆一切的樣子。

  她隱隱約約感覺有些不妙,總認為要有事情發生。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14:31

☆17、家傳玉佩

  這個夜裏唐家是在燈火通明中度過的。
  
  介於罪行初現,青蔥和唐尤記特意保持了距離沒有同房而睡。

  當他們的奸情被抓包的時候,青蔥確實擔心許婷婷會把這件事告知唐百信。進入唐家這麼多年來,外人對待青蔥也都是寵愛至極的樣子,不外乎是沖著唐百信的顏面,儘管如此私下裏也有揪著青蔥身世不妨的閒談。
  
  青蔥很清楚,若是唐百信知道了此事,他一定為了顧及唐家威信而將她送出唐家。唐百信重情義,繼續撫養她是一定的,只是出於對唐家的維護,他一定會將她送去遠離這個城市的他鄉。

  青蔥不知道,她還能能呆在這個城市多久。
  
  青蔥對於留在這個城市的想法一直很明確,不是因為別人,正是因為陳若素。

  關於陳若素有太多的秘密沒有解開,這牽扯到青蔥的身世和青蔥母親那方的血脈。青蔥回想過多次,陳若素生活到簡單的只有她和青蔥兩人,家裏唯一來過的外人除了偶爾搗蛋的混混就是那對年邁的老人。
  
  青蔥不止一次的猜測過,這兩個老人或許就是陳若素的父母。

  只是當時年紀小,加上陳若素刻意將她支的遠遠的,她並未接觸那對老人,青蔥甚至都懷疑他們根本不知道還有自己的存在。
  
  青蔥有個很強烈的直覺,他們還健在,他們就在這個城市裏。

  不管他們和陳若素是否有親情,他們一定知道陳若素的經歷。
  
  在沒查清楚身世之前。青蔥不想離開這個城市,也不能離開。
  
  青蔥輾轉了一會兒,決定先去跟許婷婷談談。

  無論用什麼做條件,只要她不告知唐百信她和唐尤記的關係就可以。

  反正許婷婷不外乎是想讓她離唐尤記遠一點,這相對於背井離鄉可容易舍去多了。
  
  青蔥思量了片刻,順了下思緒,這才把睡衣換掉準備去找許婷婷,結果剛開門就看見唐百信微低著頭一臉猶豫的站在她門前,顯然在她門前已經停留了很久。
  
  許婷婷已經對唐百信說了?

  青蔥感覺她的計畫被打亂的徹底,卻又不能對著一直照顧自己的男人提出什麼拒絕離開的話。

  一是沒有拒絕的立場,二是那樣會把她放置在祈求者的身份,她不屑。

  青蔥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頭腦卻快速的運轉平衡局勢,最後決定即使萬般無奈,卻也只能暫時離開。
  
  青蔥開門的一瞬間唐百信有些尷尬,很快就被帶了堅定給取代,他拍了拍青蔥的肩膀,「小蔥,爸爸好久沒跟你談心了,咱們到書房聊聊吧。」

  青蔥乖巧的點頭,「嗯。」
  
  唐百信走在前面,嘴角閃過一個似欣慰又似無奈的笑,青蔥面上的乖巧和她因為身世而受到的傷害是成反比的。

  他沒錯過青蔥短暫思考時的煩悶和決絕,以及在她開口說話時很自然的被肢解成安靜和單純。
  
  唐百信自認為很寵青蔥,他一直在努力的疼愛她,希望她能早日對這個家敞開心房,卻始終得到她貌合神離的親近。

  在家裏尚且如此,在外界的生活更是可想而知的小心翼翼。
  
  唐百信越想越心疼,沒有和青蔥帶有交流層次感覺的面對面,而是像普通朋友那樣坐在了她的身側,「小蔥,從你十八歲剛成人的時候,爸爸就想送你這個禮物,因為擔心你會有壓力,所以一直推到現在。」
  
  青蔥伸出雙手想要去接唐百信遞過來的玉佩,他輕輕推了下,直接將玉佩送到青蔥右手手心,然後伸手拉過她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青蔥不懂得欣賞玉佩,小魚形狀深碧色摸上去沒有一般玉質品那種涼涼的感覺。她覺得跟她小時候花三塊錢從地攤上買來系在脖子上的差不多。只是唐百信的神情很鄭重,青蔥很認真的摸著這塊玉,「這玉可真漂亮。」
  
  「這玉在唐家傳了三代,現在該交給你了。」唐百信沒有說的是,接手這塊玉,就意味著接管唐家的產業。
  
  唐家基業很大,在唐百信還不是當家人的時候,現在的公司也只是一個廠子。唐家的大兒子也就是唐百信的哥哥唐百德一心從政,早早進了部隊,一路順風順水的向上升。

  介於從政者不可從商這一鐵定的律法,唐家的廠子就由唐百信接手,祖傳的玉也就到了他的手上。
  
  青蔥越發肯定唐百信要將她送走,出於安慰證明她也是唐家的孩子才會把玉送給她,這讓她覺得被施捨的意味太濃厚。

  於是將玉放回唐百信手心,「祖傳的話應該給哥哥才對呀,青蔥不用。」
  
  唐百信思索了一小會兒,然後再次將玉送到青蔥手心,「這玉原本是一對的,一個傳給孩子另一個傳給他的配偶。你和尤記都是我的孩子,索性我就拆開了,他一個你一個。」
  
  青蔥見唐百信太堅持,再推卻就顯得自己太不識好歹,於是笑著接過,「謝謝爸爸。」
  
  見青蔥接過玉佩,唐百信輕鬆了許多,「小蔥,你這幾天功課準備的差不多了吧?爸爸想讓你後天就來公司上班,怎麼樣?」
  
  「嗯?」青蔥這才後知後覺的覺察到唐百信無意讓她離開,難道許婷婷還沒告訴他麼?
  
  「小蔥,上次跟你說的那個財務部經理的位置可為你空了好久啦,再空下去別人可該說爸爸假公濟私了啊!你先來工作,有什麼不會的地方再慢慢學。」唐百信知道青蔥不喜歡拒絕,索性直接把她的後路堵住,趕鴨子上架也得讓她儘快接手公司。
  
  若是再推託就顯得任性了,青蔥只得答應,「嗯,我準備準備下周就去上班吧。」
  
  回到房間很久,青蔥也不太相信唐百信對她那麼信任,居然會讓她掌管公司的經濟命脈。

  許婷婷卻遲遲沒有動靜,這讓青蔥感覺很不好,敵明我暗的趨勢太明顯。
  
  手機短信提示打斷了青蔥的猜疑,她撐著下巴心煩意亂的擺弄著手機打開短信,是唐尤記的,「明天中午12點,美食城,媽和我,袁時光和他大哥。」
  
  雖然短信簡短的成不了描述句,但青蔥還是一眼就明白他的意思,這騷包是告訴自己明天相親場景呢!
  
  青蔥很確定這次相親會以失敗而告終,只是唐尤記都做了交代,她也有必要扮演吃醋者的身份客串一下,這也算是能表達唐尤記在她心裏有較重地位的方法。
  
  只是像妒婦一樣鬧街的角色她實在扮演不來,青蔥很壞心的將短信重新編輯了一下,發給了顧淺文。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顧淺文的來電就響了起來。
  
  正午,美食城。
  
  顧淺文拽了拽緊貼在大腿上的小皮裙,很不確定的問青蔥,「小蔥,你確定這樣行麼?」

  「在扯裙子就變形啦!」青蔥打掉將皮裙蹂躪的慘不忍睹的手,隔著車窗盯著坐在大大遮陽傘下大眼瞪小眼的唐尤記和他的相親物件,「快啊,趁現在就剩他倆了,你就穿這進去,到時候哥哥自己就會說你是他女友了。你不是一直想讓哥哥這麼稱呼你麼?嫂子,你趕緊去吧。」
  
  嫂子這個稱呼讓顧淺文很受用,開了安全帶就下車,「那你呢?」
  
  「我找個地方休息會兒,你們出來了再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們。」雖然青蔥也知道顧淺文本來就喜歡湊熱鬧,看她以正牌女友鬥小三姿態的樣子,還是有細微的愧疚湧現。她迅速打了方向盤向相反的方向駛去,卻還是不由自主的通過反光鏡看向美食城,顧淺文穿著短小的皮裙踩著八釐米的高跟鞋扭著小腰裝妖豔的形態讓她微微皺了眉。
  
  青蔥踩了下油門將車開的飛快,這姑娘哪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認識了自己。
  
  漫無目的的逛了會兒,青蔥想小咪一下,將車停在正在拆遷的社區下,調低了座椅將顧淺文剛才脫下的衣服蓋在臉上遮去陽光醞釀睡意。
  
  剛有了些許的困倦,就被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驚嚇的消無蹤影,青蔥睜了眼睛對著扣在頭上的黑色外套無所事事。
  
  「別,有人。」

  「乖,沒人的。」

  「你去看看……」
  
  氣息短促又帶了壓抑的聲音青蔥很熟悉,女人柔媚輕顫的聲音飽含的情欲意味很明顯。這讓青蔥在最初的怔愣後有些興奮,這是要車震了麼?

  很快她就聽到了車門打開的聲音,然後感覺有人走過來,青蔥下意識的收斂了呼吸不想被來人發現。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因為撞破了別人好事尷尬還是希望他們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事情。
  
  男人圍著車子走了一圈,很快就將車門再度甩上,青蔥聽著他並不急切的聲音,「沒人,放心好了。」
  
  接下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青蔥邊努力的聽著他們動靜邊鄙視男人的睜眼說瞎話,她雖然身形小,可還是能一眼就看出是個人來好吧?這男人為了他急於發洩的欲望,居然騙女人。

  想到這裏青蔥忽然覺得彆扭,他不會因為知道有旁人的窺探而更加興奮吧!青蔥有種被男人意淫的感覺,這讓她沒了偷聽下去的意識。
  
  在女人不知道有人的情況下野合,本身就是對女人的不尊重。青蔥越想越覺得有必要阻止他們,她正想咳嗽的時候,女人嬌喘的呻吟已經開始。

  這個時候發聲,那就真是太尷尬了,青蔥只得假裝自己不存在。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1 15:14:51

☆18、相親結果

  青蔥感覺自己的車也在隨著隔壁男女的動作而震動,男人似乎很賣力,女人時不時發生幾聲短暫急促的呻吟。孤男寡女正乾柴烈火的厲害,青蔥卻並沒感覺他們之間熱火朝天的氣氛。
  
  他們的性愛很有趣,男人一直在說話,女人強忍著不想呻吟。

  青蔥無所事事的想,這男人一定是個完美主義者,在最原始欲望的驅動下還能碎碎念。
  
  「你想用哪種頻率的?」

  「寶貝不急,我會讓你先舒服的。」

  「我也要出來了,可以在裏面嗎?」
  
  青蔥看熱鬧的心裏隨著隔壁動作的逐漸平靜也隨之消退,取而代之一份不是很舒適的熟悉感湧現。
  
  從男人剛才的話語來看,他似乎是關心女人的。只是若他真的尊重這個女人,又怎麼會在知曉有旁人在的情況下,而且女人擔心會被人發現的情緒那麼強烈,還要和她進行那麼私密的行為。
  
  行為和心理表現的落差太大,說明這個人足夠的偽善。
  
  青蔥想起了她自己。

  她做事情充滿明確的目標性,而太現實的人容易給人勢利自抬身價的印象,打著善良的旗號帶著體貼的標籤來掩蓋微不足道的野心。
  
  可偏偏氣場是個很微妙的東西,不被時間和距離所控制。

  有的人跟在她身邊二十年,卻始終看不透真實的自己如顧淺文。有的人一眼就看出她性格上的兩面三刀,如年和顏。

  雖然年和顏並不比顧淺文聰明。
  
  就像現在,這個男人和她素未謀面,她還是迅速且篤定的將他規劃到了和她同一類型的人群之中。

  這份代入的感覺很微妙,讓青蔥一直耿耿於懷的有些畸形的處事模式,再次脈絡清晰的呈現在她的眼前。
  
  自欺欺人是不可避免的心理,尤其在對自身不滿意卻又沒辦法更改的時候。

  青蔥也想像顧淺文那樣輕鬆的活著,心理的陰暗在她面對單純的人時總給她籠罩上一抹灰暗的自卑陰影。沒什麼深意的享受,讓青蔥自發舍去了對自己的認知,隨著撒嬌裝乖的過程也自發將這些當成她真實的自己。
  
  現在卻出現一個跟她有著相同人生價值觀的人出現,青蔥下意識剖析他心理的同時也將多年來對自己的偽裝連根拔起。

  並不完美的自己血淋淋的呈現在她的眼前,讓她有點難以接受。
  
  青蔥四肢輕微伸展躺在駕駛座上的閒適,和滿腹的複雜心思相衝突,卻莫名的讓她心態趨於平和。還好這男人日後不會再見,不會再產生類似照鏡子般從他的行為中牽動自己所不願承認的真實心態。
  
  女人下車關門的力度有點大,拉回了青蔥的思緒,「我沒想到咱們最後一次歡愛,還是以你刻意的溫柔做結尾。說實話,我很失望。」

  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很平和,面對女人的指責似乎沒什麼動容,「剛拿到離婚證,就急著離開我了嗎?還是和我一起吃了散夥飯再走吧。」
  
  「不了,上班的時間快到了。」

  「我去送你吧。」
  
  「你再這麼客套下去,我可就真的讓你送我了。」女人的聲音帶了絲薄怒,還有不加掩飾的鄙夷,「離婚的時候你一直暗示我快點,不是說要陪你妹妹相親嗎?怎麼,剛才那麼急,現在怎麼又有時間送我了?」
  
  男人的聲音飽含寵溺,「你還是那麼體貼,那再見,我去陪陪妹妹。」
  
  聽著女人踩著高跟鞋嗒嗒作響遠去的聲音,青蔥很慶倖自己是女人,不用那麼辛苦的哄女人。

  雖然年和顏經常給自己找碴添堵,可自己什麼都不用做,只要保持乖巧安靜就自然有人來幫自己。男人可就不同了,不能裝乖巧,那樣會顯得可憐。還必須為了紳士風度而去哄女人,卻又容易暴露虛偽的本質。
  
  男人在車上又坐了會兒,才開車離去。青蔥又過了一小會兒時間,這才往美食城接顧淺文。
  
  青蔥本來沒想下車,奈何顧淺文遠遠的就跟她招手示意她過去,她這才磨蹭了一小會兒不情願的下車。

  顧淺文小跑著過來拉青蔥的手,「小蔥,丟人了!那姑娘很聰明,一眼就戳穿了我的小把戲!唐哥哥跟她介紹我說我是他妹妹,你說我是不是沒戲了啊?我都那麼主動了,他還是不要我。」
  
  青蔥料到這種結局了。

  唐尤記對她付出很多,青蔥很明白單方面的付出會累,所以時不時會跟他搞搞曖昧談談小情。就比如他的相親,她表現出吃醋的情緒,最能滿足他付出也有收穫的心理。

  顧淺文去搗亂,唐尤記怎麼會看不出是自己指使的?
  
  她攛掇顧淺文,也不過是給唐尤記一個他被自己重視的虛名而已。

  目的達成的同時青蔥對顧淺文的愧疚感開始湧現,這次是真心實意的安慰她,「小文別擔心,哥哥那樣說只是為了維護大家的面子而已啦。哥哥性子溫和,不喜歡把事情鬧得太尷尬,若是直接就說你是她女朋友,那袁時光得多沒面子呀。」
  
  出乎青蔥意料的是,顧淺文並沒有受這件事兒的影響,「小蔥,袁時光這姑娘真好!是服裝設計師,居然還選修過心理學,大方自信,超酷的!她要不是唐哥哥的相親對象,我絕對能跟她做很好的朋友。真的,那姑娘賊帥了!」
  
  只這麼一句話,就有細微的危機感在青蔥心裏浮起。

  顧淺文跟唐尤記看女人的眼光很相像,倆人都不喜歡單純到軟弱和有點小做的女孩兒,他們都喜歡獨立的姑娘。往細了說,他們喜歡的女孩兒習性都差不多,他們最喜歡女生碧綠色的指甲油、穿白色的鞋子。

  青蔥因為瞭解他們,所以一些小的細節也會顧及到他們的喜愛。
  
  現在顧淺文這樣說,那麼唐尤記一定對她也有惺惺相惜的感覺。
  
  青蔥遠遠的看著唐尤記和一個女人面對面站著,那女人一身黑白OL通勤裝,簡單幹練的樣子。
  
  快要走近的時候,唐尤記將吸管插在手裏一直捧著的奶茶上,遞給青蔥,「原味的,剛好溫熱。」
  
  袁時光提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紙袋跟著雙手送到了青蔥面前,「是青蔥吧?聽淺文說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吃飯的時候就沒有等你。後來知道你要來,就挑了些給你打包。聽尤記說你喜歡這幾樣食物,特意加辣了呦。」

  很自然的熱情,不做作。足夠的尊重,也沒有討好的意味。
  
  「謝謝。」因為奶茶溫度不算低,青蔥兩手正端著奶茶,唐尤記將袋子接了過去,青蔥含笑道謝,以妹妹看嫂子的好奇眼神在禮貌的範圍內打量她。
  
  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五官不是很精緻,卻足夠大氣。不漂亮,但是很有氣質,自信大方。笑起來時神采飛揚,不是大部分職場人那種標準模式的八顆牙,感染力十足。妝容是很職業性的淡妝,衣服也只是普通的職業裝,看的出沒有因為相親刻意打扮過。
  
  不難猜出剛開始對相親並沒抱太大的希望,現在看向唐尤記時眼裏的滿意和欣賞確實沒有遮掩的。
  
  察覺到青蔥在看她,袁時光原地轉了個圈,沖青蔥拋了個媚眼,「我是不是很不錯?」
  
  青蔥在她的優點上加了個幽默,「何止是不錯,姐姐是很優秀。」
  
  袁時光很受用的笑了兩聲,然後對著唐尤記努了努嘴,「我都相親到麻木了,若是早知道你哥哥那樣優秀,我就會好好打扮打扮,說不定能一舉拿下你哥哥芳心呢!好遺憾,難得這次相親對象出乎意料的好,我卻不夠爭氣。」
  
  唐尤記客套,「袁小姐說笑了,你那麼年輕,事業就已經很成功了。我都那麼大了,事業卻還未穩定,這麼一對比,我的底氣反倒有些不足了,我自然要先把事業定下來才對。」
  
  袁時光搖頭否認,「青蔥淺文你們聽聽,我喊他尤記,他卻喊我袁小姐,這不明擺著嫌棄我呢!」
  
  雖然很喜歡袁時光,但是眼看她對唐尤記放電,顧淺文心裏有點不舒服了,「唐哥哥就是這樣,死心眼的要命!我現在都二十多歲了,他還不跟二十年前一樣把我當小丫頭。」
  
  唐尤記沒接話,不動聲色的往青蔥旁邊站了站,淺笑著看她們鬧。

  青蔥知道他這是在安慰自己。跟唐尤記交往,是如沐春風的親切和舒適,他現在刻意表現的跟袁時光疏遠,很明顯是在照顧自己的情緒。
  
  「尤記你有個比我可愛的妹妹,我也有個比你穩重的哥哥。」袁時光忽然有些小得意,「你們看,我哥哥。」
  
  風度真的是與生俱來的氣質,青蔥看著逐漸走進的成熟男子忍不住暗歎。

  很穩重的一個男人,有挺拔的身姿和寬闊的肩膀。
  
  他的五官不似唐尤記的精緻,也沒有年和顏的秀氣。臉上的線條偏硬挺,襯出了果斷和堅決的風度,眼神很有謙和忍讓的味道,因此不讓人覺得犀利。
  
  青蔥對他的第一印象很好,美好的形象卻在他開口的瞬間崩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1 15:15:12

☆19、身世揭曉

  「你好,我是時光的哥哥,袁歲月。」男人站在袁時光身邊,長身玉立的樣子,禮貌性對著唐尤記微笑著做了個介紹,就將目光投在青蔥身上,雖然停留的時間很短暫,但青蔥還是有種被窺探的感覺。
  
  從他跟唐尤記打招呼的時候,醇厚略帶沙啞的嗓音接著就讓青蔥聽出了他就是剛才車震的男人。
  
  在車上只聞其聲未見其人帶來的效果比較坑爹,讓青蔥一度透過他體貼的表像定下了猥瑣男的印象。先入為主的觀念太強,以至於他本人的氣質修養再優越,也讓青蔥提不起好感。
  
  青蔥借著喝奶茶微低了頭錯開了袁歲月再次投來的視線。
  
  察覺到青蔥的不滿,袁時光趕忙出來圓場,「哥,是不是看到青蔥感覺很驚奇?剛才我見到她的時候也很吃驚呢,她跟嫂子長得可真像。」

  袁歲月在青蔥低頭的瞬間就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的神情很快被親切的微笑所取代,「你是想小和了吧?唐小姐要比小和漂亮太多。」
  
  很聰明的男人。

  沒有女人對自己的外在形象不重視,更沒人願意頂著個大眾臉被人比來比去。
  
  青蔥忽然有點想笑。

  剛才她跟袁時光客套時,也是這樣打的太極,甚至和他的對話模式都一模一樣。
  
  漂亮的場面話確實能取悅人心,也能突顯大度風範。

  青蔥覺得不公,明明是同樣的處事態度,袁歲月做起來自然從容平添了穩重,很容易得到人們的傾佩,她總是被冠以體貼善良的名號,卻不會因此而優越。

  男女的差異讓青蔥對袁歲月絲毫沒有惺惺相惜的感覺,反而多了含義模糊的排斥。
  
  明知道袁家兄妹在給自己面子,青蔥還是假裝不懂只低頭喝著奶茶不支聲。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追求完美的交流,首次不知天高地厚的放縱讓她有了細碎的惡作劇成功的小得逞快感。
  
  唐尤記一直都知道青蔥的彆扭,卻沒想到她執拗起來能偏執到連偽裝都不願做。

  青蔥傲嬌的小性子讓他覺得不甚可愛,他很不合時宜的輕笑了一下,笑聲出來時袁時光臉上呈現一絲窘迫的表情,雖然知道破壞了氣氛,唐尤記還是沒有適時的頓住笑意,任由笑聲很自然的消退。
  
  笑完了,唐尤記將手放在青蔥頭頂揉搓,這才解釋,「我家這個跟你們很有緣,我可是第一次見她傲嬌的樣子。」

  袁時光真心喜歡青蔥的安靜,搖頭否認唐尤記,「尤記,你客套你的,可不帶拉你妹妹下水的啊!你看你妹妹多乖多可愛啊,哪里有別家大小姐飛揚跋扈的傲嬌性子?」
  
  青蔥任由他們繼續客套,只低頭喝著自己的奶茶想心事,這就是唐尤記和自己最大的不同,他雖然不愛說話不喜歡表達,但只要他呈現出來的,就是最真實的。只是這個世界,不懂得迎合別人反而會讓人覺得虛假。

  青蔥發現很久了,在很多人的觀念裏,她才是坦誠單純的代名詞,而唐尤記則不止一次的被人質疑自我虛偽。

  就連青蔥私底下偶爾也會覺得唐尤記虛偽,即使她知道唐尤記固執驕傲到連謊話都不願意去講。
  
  相親不了了之,送顧淺文回到家,唐尤記和青蔥又開著車漫無目的的閒逛了一會兒,這才驅車回家。
  
  青蔥百無聊賴的抽出脖子上掛著的玉佩對著陽光看來看去,唐尤記換了首輕音樂播放,「這玉的顏色真正,在哪兒買的?」

  青蔥一愣,「哥你沒有嗎?」

  「沒有啊。我知道了,一定是爸送你的吧?他對你可一直偏心的厲害啊。」唐尤記沒什麼酸意的說,唐百信疼青蔥,他是看在眼裏的,只是青蔥對於唐百信保持的距離,似乎比對他的還要大。
  
  青蔥隨意的應了應,把玉佩放回胸口想不明白唐百信為什麼騙她。
  
  青蔥和唐尤記回到家中時,許婷婷正姿態端莊的坐在沙發上,看到他們一起進來並不驚訝,語氣平和的招呼青蔥上樓聊天。
  
  許婷婷上樓等青蔥,青蔥借著換鞋磨蹭,戳了戳身邊的唐尤記,「媽終於要找我談話了,你就不說點什麼嗎?」

  唐尤記淺笑,「男人的一生不外乎是從聽媽媽的話聽老婆的話和聽女兒的話中度過的,對於你倆,我只有聽的份,沒有立場說呀!」
  
  其實對於唐尤記的做法青蔥明白,中間人最難做。對著自己說自家媽媽好壞,很容易讓自己產生他偏向自家老媽的想法。對著他老媽說自己好壞,又會讓他老媽覺得兒大不中留。
  
  青蔥這麼問,就是想著他媽要給自己添堵了,她得先為難為難她兒子提前解解恨,免得等會兒話不投機會控制不住情緒。
  
  卻沒想到他會把她比喻成老婆,這著實讓青蔥吃驚,倆人在一起,談論過去聊現在,從沒有暢想過將來。青蔥一直認為兩人都對關係沒什麼明確性,走一步算一步,早晚各自都要成家分道揚鑣是早晚的事。
  
  唐尤記的這句老婆玩笑意味很濃,只是青蔥瞭解唐尤記是一個責任心很重的人,不會拿終身大事做樂子。忽如其來的模糊性承諾讓青蔥有些招架不住,她索性當玩笑來回答,「哼,敢把我比做你女兒!哥哥你太壞了,不理你了。」
  
  說完青蔥就穿著拖鞋啪嗒啪嗒的上樓,唐尤記看著她快速上樓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寧可做女兒也不做老婆麼?

  他和許婷婷聊了很久,對於和青蔥的關係他堅決閉口不談,只安慰許婷婷會保證這個家的完整健康。

  他心裏早就希望許婷婷和青蔥好好的聊一聊,她們之間的心結已經很久,到了該解開的時候了。而且許婷婷的心裏有多愛青蔥,他很清楚,他不認為許婷婷會做出傷害青蔥的事情。
  
  許婷婷的表情和往常一樣溫婉,「青蔥,如果對年和顏不滿意,我可以替你安排別的人來相親。再或者,你婚姻的事情我可以不插手。我並不是逼迫你結婚好早日離開唐家,所以你大可不必因為報復我來傷害唐尤記。」
  
  「媽,你也是女人,男女之間有什麼的話,你怎麼就斷定一定是女人的錯呢?」青蔥的語氣很甜,也像平時那樣乖巧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冰冷直接,帶有隨時翻臉的氣息。
  
  許婷婷挑了挑眉,「這話我聽了二十多年了,初始的觸動也早已隨著這句周而復始的質問平息。」
  
  青蔥猜測許婷婷和唐百信的婚姻沒有看上去那麼美滿,卻沒想到已經出現間隙這麼久。

  好像自許婷婷發現自己和唐尤記的關係,她和唐百信的過往也被掀了起來。
  
  許婷婷最近的裝扮儀容似乎要講究了許多,即使在家也都畫著淺淡的妝,踩著纖細的高跟鞋。不甘居於人下的姿態,也有草木皆兵的焦躁。

  十足正室鬥小三的范兒。
  
  青蔥覺得許婷婷這樣很沒必要,雖然她不知道唐百信和許婷婷究竟發生了什麼,以至於二十多年幸福相依的表像都不能打消許婷婷的顧慮。唐百信對於這家的付出是顯而易見的,對許婷婷也始終是相敬如賓,除去繁忙的工作時間,他剩下的時間都是在這個家裏,不可能有外遇。
  
  「青蔥,你還小,你不明白健康的愛情觀對以後生活的重要性,但是我明白,我不能看你們錯下去。」收斂了針鋒相對的氣勢,許婷婷的表情真摯的真假莫辨,「唐尤記的事業已經穩定,他不能離開這裏。你能不能先去外地一段時間?等你們都有了各自穩定的生活,再回來,好不好?」
  
  青蔥拒絕的很乾脆,「最不能被分居兩地而阻攔的就是人心。所以,不能。我不離開。」
  
  許婷婷微皺了眉卻又不知道說什麼,視線無意間落在青蔥脖頸間,長時間的呆愣後不敢置信的走到青蔥身邊抓住她脖子上的玉佩放在手裏細細的看。
  
  繩子被拉的緊繃,勒的青蔥熱辣辣的疼,她有些惱,不怎麼禮貌的把玉佩搶回來放在衣服裏,卻還是軟著嗓子解釋,「媽,很疼。」
  
  許婷婷坐回沙發上,眼神有些惡毒的盯著青蔥,「怪不得你不離開,怪不得。你果然是受了那女人的指使,要搶奪我的一起的是不是?我告訴你們,這一切本來就是屬於我的,是她!是她搶了原本屬於我的東西。」
  
  青蔥覺得自己沒義務聽她沒有意義的揣測和毫無目的的指責,「我看您情緒有些激動,等您穩定點我再來聽您教導。我先回去了。」
  
  「想知道你爸爸是誰嗎?」
  
  青蔥一愣,重新坐回沙發上,「您知道?」
  
  許婷婷挑眉,卻沒有得意的意味,「你就沒想過,世界那麼大,你媽媽單單為什麼把你送進唐家?」
  
  青蔥也想過很多次這個問題,因為自認為跟唐家關係沒好到討論心事的地步,所以這個問題慢慢的不了了之。

  好奇心最重的時候,她就當是許婷婷找的仲介托孤選中的唐家,畢竟唐百信想要個女兒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許婷婷卻再生下唐尤記後,再也生不下第二胎,所以領養女兒是很順理成章的事情。
  
  許婷婷沉默的看了青蔥好一會兒,最後大幅度的吸了口氣,才下定決心一字一頓的說,「因為唐百信,他是你爸爸。」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1 15:15:30

☆20、斷絕過去

  雖然不排除許婷婷為了讓自己離開而說謊的可能性,但青蔥還是選擇了相信她的話。

  身世上的柳暗花明卻並沒有給她帶來分毫輕鬆的感覺,和唐尤記是親兄妹的關係壓得她喘不過氣,青蔥第一次意識到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亂倫,強烈的自我厭棄和羞恥感讓青蔥覺得渾身發寒。
  
  青蔥察覺到控制不住情緒,不想在徐婷婷面前暴露太多,她很想終止這段對話,但是另一方面她卻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去尋覓自己的身世。
  
  許婷婷很仔細的打量著青蔥的表情,看著她素來微笑的臉上湧現浮躁和慌亂並沒有多大意外,只是青蔥連質疑都沒有,反而讓許婷婷有點不知所措,她不認為青蔥這樣心機重的孩子會相信她的一面之詞,「你不擔心我騙你麼?」
  
  「媽你那麼驕傲的一人,怎麼會費心思騙我呢。」這次不是為了純粹的討巧,而是盡力照顧許婷婷的情緒,不讓她把過多的話題傾注在唐尤記身上,真正意義上的亂倫青蔥覺得連解釋都是不配的。

  刻意忽略掉唐尤記的事情,青蔥努力的把思緒拽會在陳若素身上,「只是有一點我很好奇,陳若素也是一個很有修養的女人,我不認為她會介入你和爸的生活,這其中有什麼緣故麼?」
  
  「沒有介入?沒有介入你以為你是怎樣來的?」奚落的語氣,許婷婷的眼神卻有些閃躲,顯然底氣不足的樣子。
  
  許婷婷似乎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你跟陳若素還真是像,說實話,我真討厭你們這種永遠波瀾不驚的樣子。」許婷婷生活上一直很優越,多年來被照顧的太好,單純的和真實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即使她刻意的想要表現深沉點,也會給人孩子裝大人這種很不合時宜的詼諧。「在我發現你是唐百信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猜到他會把玉佩傳給你,只是沒想到會那麼早。你知道這玉佩代表了什麼嗎?接了這玉佩就表示你要接手唐家的公司!尤記都還未成家,事業也還未穩定,他居然就早早的要把一切都傳給你。他到底還是恨我,所以才會連尤記都不顧及。」
  
  青蔥沉默的察言觀色,看著許婷婷胸口起伏的頻率慢慢降下來這才遣詞酌句的開口,「您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是他女兒的?」
  
  「你十歲不小心踩到玻璃,我不放心帶你去醫院做檢查。你的血型很少見,可是我卻很熟悉,我愛了四十年的唐百信也是這個型號。」許婷婷的表情趨於平和,說話時的顫音洩露了她緊繃的情緒,「唐百信從某種意義上是個好男人,他從不對我說謊,所以剛開始我就知道他有個女兒。」
  
  許婷婷是個追求完美的人,對生活認真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青蔥不認為一個事事考究的人能允許最不能分享的婚姻裏出現這麼危險性的隔閡,「您不介意?」
  
  「介意。」許婷婷不假思索的回答,「可是介意又能怎樣?我和他從小就在一起,這世上除了他就沒有我重視的男人。而且他對我很好,結婚後更是一心一意的待我。你知道麼,當時他那個女兒在他也不知道的地方,我一直以為他這個女兒將永遠不會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
  
  「可是你卻出現了!陳若素既然能帶著你遠走他鄉,那為什麼又要把你送回來!我更想不明白對我一向坦誠的唐百信會將你帶回來並且以女兒的身份入了戶口,我傻愣愣的以為他是喜歡女兒而收養的你,居然還把你當作自己的女兒一樣疼愛!」許婷婷的身姿筆直,雙手緊緊的揪住長裙,「為了這個家的安定,我忍了,我假裝不知道你是他的女兒,這一忍就是十二年。我以為你和陳若素不一樣,很顯然我錯了。她搶了我的男人你又來搶我兒子!你們到底要讓我如何自處!」
  
  這是今晚讓青蔥最震驚的一句話。不是陳若素許婷婷唐百信三人之間的糾葛,而是嬌生慣養的許婷婷能夠為了唐百信而將心事掩藏長達十年。
  
  青蔥這才發現小看了她。

  一個柔弱的只懂得做護理研究穿著的貴婦,為了她的家隱忍了十年。
  
  青蔥不知道該如何回話,陳若素的立場太模糊,極大可能是她當年插足做了小三。

  青蔥不知道是以唐家養女的身份繼續交流還是以私生女的身份。

  很顯然這兩者都會激化許婷婷的悲痛,所以她只能用沉默來回應。
  
  許婷婷靜坐了一會兒,絕對收起針尖麥芒的詞鋒心平氣和的和青蔥交談,「青蔥,我們這一輩的恩怨,我本不想讓你攙和進來。你該有屬於你的自由,不該在我們這些大人都不能決斷的事情裏輾轉。只是你太固執,而我作為一個母親,我有必要終止你們不正當的關係。」
  
  許婷婷將一串鑰匙翻出來單手推到青蔥面前,完全母親叮囑女兒的姿態,「這是家裏的鑰匙,你從小就糊塗經常丟東西,我把所有房間的鑰匙都串在一起了。你的身份我告訴你了,我相信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應該知道怎麼做。我累了,想去外面放鬆一下。明天一早我就動身,大概一周後回來。你爸爸為了你在公司可以順利又不惹人非議的入職而忙碌,估計這幾天也會時常不在家,你要和尤記好好看家。」
  
  許婷婷離開的時候終是沒有忍住,又追問了青蔥一句,「你和尤記,發展到哪步了?」
  
  青蔥拿了鑰匙也跟著站起來,乖巧的走在她身後沒有抬頭,「不管從前還是現在,他終究是我哥哥。」
  
  許婷婷點了點頭就快步離開。

  她對唐尤記的考究很自信,這孩子從小就明事理,她也不認為這樣謹慎的一個孩子會做出什麼太出軌道的事情。
  
  她不是沒有發現唐尤記對青蔥的感情要多於青蔥對他的,現在青蔥一定會介於身份而跟他疏遠,唐尤記自然會把青蔥態度的轉變追究在自己身上。

  沒人願意面對自己最親愛的人的追問,許婷婷不想看到唐尤記對她心有不滿卻又要帶有指責意味詢問自己的樣子。

  許婷婷清楚的知道以唐尤記的執著,他一定會把這件事情追問到底,她怎麼忍心讓自己的兒子知道青蔥的身份而為不容於世的感情痛苦呢?
  
  唐尤記雖然穩重,但是難免會因為情緒上的激昂說出什麼過激的話,說出來即傷害她又傷害他自己。

  倒不如躲一段時間,等他們情緒冷靜了,再回來心平氣和的解決。

  考慮到這一點,許婷婷放棄了舒適的飛機,決定連夜做火車離開。
  
  深夜,許婷婷坐在擁擠骯髒的車位上,沒什麼焦點的看著外面黑漆漆的夜幕,心裏卻異常堅定,她認為自己做了最正確的決定。
  
  青蔥將鑰匙隨手塞進包裏隨即關門回了自己房間。
  
  與唐尤記的漸行漸遠青蔥不是沒想過,只是沒想到竟是以這種尷尬和自我厭惡的關係而結束。
  
  青蔥將浴池的水開到皮膚所能接受的最大溫度,她將身子沉入水裏,皮膚熱辣辣的疼,有滾燙的液體進入她的口鼻,有酸澀的感覺湧現,睜開眼睛,看水面的波紋層層擴散,她不知道是不是有眼淚在流出。
  
  身體上的自虐似乎並沒有緩解她有些不能承受的情緒,她發洩似的鑽出水面,打開花灑立刻有冰涼的水噴濺在她散發著熱氣的皮膚上。

  冷熱的交替讓青蔥打了個哆嗦,皮膚上很快的浮起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青蔥發洩似的在自己身上揉搓,想想唐尤記是她的親哥哥她就覺得自己罪惡到了極致。

  到底是是她引誘的唐尤記。

  青蔥沒辦法想像若是唐尤記知道了這件事,他會是怎樣的反應,他會不會因此而怨恨自己?
  
  青蔥覺得很諷刺。

  當年許婷婷對她是那樣的好,她是有過得到母愛的機會,卻因為她自己的算計而讓這份疼愛遠去。若是她沒有一味的追求唐尤記的照顧,就不會對顧淺文愧疚至深,許婷婷就不會知道她的身份,她現在也不必為了這份明白而不知所措,也不會開啟和唐尤記糾纏不明的不恥關係。

  就不會到了親情友情愛情一無所有的地步。
  
  揉搓時下的力氣很重,皮膚殺殺的疼,青蔥覺得還是不夠,唐尤記在她身上的痕跡是那樣的沉重,似乎不管她如何的用力,都褪不去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氣息。
  
  青蔥不後悔自己的做法,但是她又必須斷絕掉曾經細密謀算得來的一切。
  
  她不知道心裏湧現的傷痛和不舍到底是為什麼,這份迷茫讓她更加明確了要遠離唐尤記的想法。她不能讓別人來左右,而顯然對唐尤記的依賴已經變得開始不受她的控制。
  
  習慣太可怕,她必須趁習慣沒有延伸成條件反射之前改變軌道。
  
  到底唐尤記對她付出過很多,青蔥不想忘恩負義再去傷害他。
  
  青蔥思索了一會兒,想著如何把兩人之間的傷害降到最低。
  
  她想到了顧淺文,一個和唐尤記同樣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又對他傾注了滿腔的深情。
  
  唐尤記和她在一起,未免不會幸福。
  
  她欠了這個姑娘這麼久,是時候將曾經搶奪的機會還給她了。
  
  青蔥胡亂的套上衣服給顧淺文發了短信,「小文,今晚來我家。」
  
  顧淺文回的很快,「我和時光在外面玩兒呢,你過來一起吧。」
  
  顧淺文一玩兒起來就瘋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徹夜不歸都是常事。青蔥骨子裏不掃別人興致的因素讓她決定先去陪顧淺文玩兒,找準時機在半正事兒。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15:52

☆21、整蠱遊戲

  夏季夜晚天氣恰到好處的涼爽,青蔥還是在穿了件偏暗淡的草黃色外套,又加兩個軍綠色圍巾鬆鬆垮垮的套在脖子上,下車後隨後將同色系的帽子扣在腦袋上,硬是將大半張臉遮起來後才推開酒吧的門。
  
  青蔥不是很喜歡這種肆意喧嘩張揚欲望的地方,在這種鬆了架子大嗨特嗨的氣氛下,她所偽裝的安靜低調太突兀,而不合群是最讓青蔥在意的。

  在習慣了現下的恬淡面具後,遇到放縱歡暢的場景,反而會有些不適。青蔥擔心一不小心就會暴露她張牙舞爪的淩厲本質。
  
  進入酒吧青蔥第一眼就看見顧淺文了,她正在舞臺上和袁時光勾肩搭背的唱著被山寨手機毀的很徹底的愛情買賣,將本該曖昧纏綿的氣氛硬生生的擠入了很多喜感的元素。

  臺上的倆人卻不自知,看到青蔥進來,揮著手臂唱的更起勁,示意她上臺一起唱。
  
  有人跟著她們招呼而向青蔥投去沒什麼深意的目光,青蔥小幅度的對著她們揮了揮手,看似不經意的壓了下頭上的帽檐。
  
  青蔥一直覺得顧淺文和袁時光是有些像的,倆人都是開朗不拘小格的人,只是後者心智成熟一些,更像是長大後的顧淺文。
  
  正在青蔥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有人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她回頭,一個男人背光站在他後面,寬厚的肩膀遮住了晃動的瘋狂的燈光,讓青蔥有了點安全感,「讓這倆丫頭瘋著,咱們先這邊坐。」

  青蔥看不清男人的面容,等他說話時瞬間就明白他是袁歲月,「好的,謝謝袁先生。」
  
  袁歲月臉上帶著公式化的笑帶給青蔥帶路,「好不容易出來玩兒次,不用那麼客氣。」
  
  落座後青蔥才知道,這是給袁時光剛從外地出差回來接光洗塵的聚會,顧淺文和她一見如故就跟著來了。

  在座的人很多,青蔥大都不認識,但是好在都很熱情,倒也不覺得尷尬。
  
  很快袁時光和顧淺文也回來了,倆人一左一右的坐在青蔥身側。
  
  青蔥有話想對顧淺文說,卻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加上大家都玩兒的正熱鬧,她只得打著精神跟她們一起笑鬧。
  
  整人遊戲似乎是必不可少的,懲罰的手段也都大相徑庭,不外乎男人脫衣秀女人談初夜。

  玩兒著玩兒著顧淺文就嫌寡淡,揪出以前在美國玩兒的點子拿來顯擺,立刻就贏得了大家的支持。
  
  改了整蠱方式後,第一個中獎的就是青蔥和袁歲月。
  
  在一片起哄聲中,袁歲月站在凳子上將一瓶礦泉水放在了兩腿之間夾住,袁時光不滿他臉上只是捧場性質的笑,壞心的將瓶子往上推了推,曖昧的頂到最上方然後稍微用了下力最後頂了一下。

  袁歲月臉上閃過一絲窘迫,趕忙用力夾了下雙腿,不知道是擔心瓶子掉下來還是因為某處被碰疼了的關係。
  
  他臉上的慌亂表情取悅了眾人,歡笑聲中顧淺文將青蔥推到了他面前,顧淺文戳了戳青蔥,「喂,表情得妖著點才行啊!不過關了就重新做!」
  
  別人不知道,青蔥卻很敏感的注意到了袁歲月身體上的動作和臉上的表情並不是同一時間發生的,顯然他是為了氣氛才擺出的樣子。

  這個行為青蔥再熟悉不過。
  
  青蔥想著等會兒要給她攤牌,現在顧及下她的情緒是有必要的。再加上身世的關係給青蔥帶來的壓力有些大,她索性放縱一次緩解一下。

  於是她沖顧淺文拋了個媚眼後邁著小碎步誇張的扭著腰走到袁歲月身前,媚著嗓子對袁歲月說,「剛才時光弄疼你了吧?不過你放心,我會很溫柔的。」
  
  青蔥微彎了身子曖昧的將臉湊到袁歲月兩腿之間的瓶口處抬頭對袁歲月笑了笑,在周圍期待的眼神中,緩緩的低下頭咬開蓋子,喝了一小口流出的液體,然後將伸出食指輕輕的將瓶口推到上方,不讓水繼續流出。

  顧淺文迅速的將話筒放在瓶口,青蔥伸出舌尖逆時針方向舔了下嘴唇,「袁歲月的農夫山泉,有點甜。」
  
  顧淺文感覺很驚喜,她沒想到青蔥玩兒起來也會那麼放的開,受寵若驚的拿了酒杯就開始灌她。因為心裏有事情壓著,青蔥也隨著顧淺文喝了些酒,腦海裏關於唐尤記和身世的資訊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沉重。
  
  袁時光則盯著青蔥看了會兒,趁亂溜出去給唐尤記打了個電話。
  
  青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從袁時光回來後遊戲到了懲罰的環節像是在刻意跳過她,她歪了腦袋靠在顧淺文肩膀上沒再多想,反正對她有好處就是了。
  
  趁著袁時光去外面抓路人表白的環節,青蔥懶洋洋的歪在顧淺文身上借著有點暈不想動把她留了下來,等他們都出去湊熱鬧的時候,青蔥才坐起來將桌前的酒瓶往旁邊移了移,她可不保證等會兒顧淺文會不會一衝動會砸酒瓶。
  
  青蔥從包裏翻了個優酪乳遞給顧淺文,「小文,我跟你說件事兒,你一定要聽我把話說完。」

  顧淺文咬著吸管含糊不清的應,「好啊。」
  
  「還記得在美國的時候,尼奧說的唐尤記同居女友麼?那個人,是我。」

  顧淺文義憤填膺,「怪不得唐哥哥生氣呢,我要知道黃毛說的是你,我也揍他!是你就好了,我還以為是唐哥哥的秘密女友呢,當時還吃醋了很久,原來是小蔥你啊!」
  
  「我是,在那裏,我確實是他的女友,我和唐尤記早在他高三的時候就好了。」青蔥說的很直接,有意要斷了自己的後路,「我很壞,在你跟唐尤記表白的當晚,我就開始勾搭他。不要問我為什麼,總之我很早就背叛了我們之間的友情。」
  
  顧淺文愣了很久,青蔥也沒再解釋,看著她的眼神慢慢的開始清明。

  反應過來的顧淺文收回了本來扶著青蔥的手,臉上呈現抗拒的神色,但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可你們是名義上的兄妹啊,你們這樣別人會說你們閒話的!」
  
  不是指責,沒有唾棄。

  青蔥沒想到顧淺文第一句話會是擔心他們的名譽,當顧淺文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青蔥下了決心要把事情做絕。

  顧淺文心地很好,又很正直。若是不把情勢逼的急迫,顧淺文即使不原諒她,也不會去追求唐尤記的。
  
  青蔥有些自嘲的扯個涼薄的笑,不是每個人都會像自己一樣搶朋友的心上人不是麼?「你錯了,我們不只是名義上的兄妹。」
  
  顧淺文看著青蔥臉上奚落意味很重的笑有些難受,「什麼意思?」

  「我是唐百信的親生女兒。」
  
  顧淺文很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怎、怎麼可能?那、那你還和唐哥哥……」
  
  「小文,當初是我勾引的唐尤記。我怕你們在一起了,就沒人照顧我。可是你說多可笑,現在我才發現他居然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哥哥。我還是失去了你們。」要將過去的罪狀呈現出來,心裏卻早就將這些回憶不停的思索想著怎樣講可以盡可能的少刺激她,青蔥強迫自己重拾快要被自己刻意遺忘的年少時光。
  
  這份感覺很不好,青蔥絕對速戰速決,奈何顧淺文的反應卻很慢,青蔥還沒來及把事情描述清楚的時候,袁時光他們已經回來了,跟著一起進來的,還有唐尤記。
  
  這讓顧淺文和青蔥都有些不適應。

  被八卦者的空降,讓人有種當場被捉包的感覺。
  
  顧淺文一直以來最信任的人就是青蔥,最愛的人是唐尤記。現在被最信任的人告知她的背叛和他的感情。

  顧淺文下意識的抗拒,被背叛的認知讓她的頭腦含混一片。
  
  青蔥並沒有想好如何跟唐尤記拉開距離,他的突然出現讓青蔥也有一瞬間的失神。
  
  袁時光已經挽著唐尤記走了過來,「你們猜猜,我出門見到的第一個人是誰?就是你們眼前這個位!」

  唐尤記坐在青蔥身邊,借著給她和顧淺文遞藥片的機會不動聲色的離袁時光遠了一點,從包裏取出一杯溫熱的梨汁,「來,就著這個把藥吃了。」
  
  顧淺文怔怔的將藥片接過來,動作有些呆滯的將藥片吞下去。

  青蔥也跟著悶頭喝水沒接話。
  
  袁歲月察覺到袁時光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笑著坐在她身邊戳了戳她的腦袋,「還好意思說呢,還好碰上尤記這樣優秀的男人。要是碰到個糟老頭,我看你拿什麼表情去跟他表白!」
  
  立刻有人跟著接話,「不對啊,剛才時光表白時那叫個自然啊!時光,是不是早就看上唐先生了?」

  「我看一定是,你看你看,時光臉紅了呢!」
  
  旁觀者比當局者更樂此不彼是很搞笑的事,尤其在主角都各懷心事的時候。
  
  對於剛才袁時光表白的人是唐尤記這件事,唐尤記和袁時光很默契的選擇了沉默,他們都知道反駁反而會得到他們更強烈的起哄,杜絕沒本質傷害緋聞最好的方式就是沉默。
  
  唐尤記看向青蔥,她側著頭晃著杯子,正全神貫注的想要把底部的梨罐頭抖出來吃掉。似乎這個玩笑對她並沒有什麼影響,但唐尤記直覺上卻敏銳的抓取到她想要遠離他的的信號。
  
  唐尤記和袁家兄妹出乎意料的合得來,不一會兒就被袁歲月拉過去一起坐。
  
  青蔥把最後一塊梨取出來吃掉的時候,臉上滑過一絲嘲諷,都是一群聰明的人。

  青蔥以為自己把情緒隱藏的很好,而且已經刻意的讓自己表現的活躍,卻還是被他們一眼就看出了想要和顧淺文獨處的想法。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16:04

☆22、大發酒瘋

  青蔥歪頭將腦袋放在顧淺文肩上,立刻察覺到了身邊的人動作開始僵硬,無視掉她的反應,青蔥將從搶她孩子王的頭銜到算計唐尤記的愛,一點一滴的都講給她聽。
  
  「小文,恨我麼?」

  顧淺文不假思索的就回了,「我討厭你!」
  
  青蔥樂了,「那我哥呢?」

  久久都聽不到顧淺文的聲音。
  
  這個反應並不讓青蔥意外,女人對愛情最多的就是寬恕,對女人卻細膩計較。
  
  「為什麼不討厭他?」

  「他一直很明確的拒絕我,我和他的關係很簡單,除卻青梅竹馬的關係不談,也只是暗戀者與被暗戀者。而且,他是在保護你,尊重你的意願所以不告訴我拒絕我的根本原因。可是小蔥,你不一樣。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能生活的無法無天,那是因為我背後有你在我支撐著一切。我最高興的事就是在生活上幫助你,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我覺得你和我是相依相偎的。如果你告訴我你喜歡唐哥哥,我絕對不會和你爭,我也會讓自己不喜歡他。可現在你們瞞著我在一起那麼久,我卻還傻愣愣的跑去美國追他,我感覺自己在你的眼裏,就是個小丑……」
  
  這番話對青蔥的觸動很大,她一直都知道顧淺文其實很聰慧,只是因為相信自己所以這麼多年都沒能察覺到自己和唐尤記之間怪異的互動,但是顧淺文對事情的分析卻能那麼清楚直白,是出乎她的意料的。
  
  青蔥這才發現她一直犯了個錯誤,那就是對顧淺文和唐尤記的認知都停留在了年少時光,其實大家早已長大了不是麼?
  
  青蔥第一次覺得,人心是不能揣測的。

  她看了看唐尤記,他正和袁歲月談笑,意氣風發的模樣。
  
  連顧淺文這個大大咧咧的假小子都不知何時有了這樣細膩的心思,唐尤記這個以善於抽絲剝繭著稱的法官恐怕是更難以猜測的。
  
  假像,唐尤記呈現的,是溫潤面具上的簡單。

  察覺到青蔥的視線,唐尤記扭頭看著青蔥笑了笑,青蔥卻錯開了他的視線,唐尤記,要比自己想像裏複雜的多。
  
  有人開始陸陸續續的離開。
  
  青蔥在顧淺文耳邊小聲的說,「你今晚就像我哥表白,一定要拿下他。」

  顧淺文拒絕的很乾脆,「不。」
  
  唐尤記他們開始往青蔥這邊來,青蔥顧不得給顧淺文做功課,只迅速警告了她一句,「我們是親兄妹這件事若是被他知道了,會多痛苦你應該很清楚。而且,我和他不能繼續錯下去。只有你能幫我們解決這段本就不該存在的關係。」
  
  話剛說完唐尤記就到了他們面前,「走吧?」
  
  青蔥撅了撅嘴巴做出不滿的樣子,然後小步走到袁歲月身邊站著,「我和歲月還有事情,你們先走吧。」說完她就有些想掐自己,這都二十四了,居然把七歲就已經斷絕的任性給補上了。
  
  顧淺文隨即扯了扯唐尤記的袖子,「唐哥哥,我有些暈,你能先送我回家嗎?」
  
  都不是任性的姑娘,卻都開始耍小性子。

  袁家兄妹和唐尤記很快就明白了這倆姑娘有心事。
  
  袁歲月像個大哥一樣親切的環住青蔥的肩膀,「要不你先送小文吧,等會兒我就送青蔥回家。」
  
  唐尤記收回在青蔥身上停留了很久的視線,虛虛扶了下顧淺文,「那我先送小文回去了。」
  
  袁時光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鬧騰,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臨走的時候拍了拍自家哥哥的胸口,極小聲的調侃他,「趁虛而入也是機會不是?」

  袁歲月輕笑,「你還是我?」

  袁時光甩了甩車鑰匙,別有深意的說,「咱們倆。」
  
  青蔥假裝低頭翻包,眼裏也是一片嘲弄。真不知道他們是太高看自己還是小瞧了她。
  
  袁時光走後,只剩袁歲月和青蔥大眼瞪小眼。
  
  青蔥心情不好懶得說話,袁歲月任由她耍小性子自顧喝著酒。
  
  直到青蔥有些困意,袁歲月這才問,「唐小姐,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白酒的後勁很大,青蔥感覺腦袋渾渾噩噩的沉,「我不是唐小姐,叫我青蔥。」
  
  袁歲月將青蔥放在桌子邊緣的杯子往裏推了推,「青蔥,你喝的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家吧。」

  青蔥搖頭,「不回去。」
  
  「那我送你去酒店?」

  青蔥很誇張的雙手護胸,「去酒店幹嘛,開房麼?我才不讓你佔便宜呢!」
  
  袁歲月這才發現青蔥醉了,平時總是乖的一本正經的小丫頭還是露出多疑炸毛的本性了。這樣的青蔥反而讓他很有興趣,「那你要去哪里?」

  青蔥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去……你家!」
  
  一錘定音。
  
  帶女人回家這種事兒袁歲月是第一次做。

  出於紳士風度和潔身自愛的口碑,即使在婚前他也不會跟女人糾纏,甚至給自己定了個很苛刻的規矩,晚九點之後不會跟女人單獨見面。婚後更是標準的二十四孝好老公。

  離婚為了不給人墜落放縱的印象,也總是在十點前西裝革履的回家。
  
  在車上青蔥窩在副駕駛座上哼哼哈哈的笑,袁歲月問她為什麼笑青蔥也不說,直到下車後,袁歲月保持著禮貌的距離扶著她進電梯的時候她忽然伸手捏住他的鼻子使勁夾。
  
  青蔥邊捏邊笑,「哎呦哎呦笑死了,我還想著今晚喝了那麼多酒,萬一耍酒瘋怎麼辦呢,結果好死不死的就碰到你了!要面子的男人也不是一無是處嘛!就算我脫光了躺你面前你也不會動我的。哎呦,我真是太聰明了。這麼看你的偽善也不是那麼討人厭了!」
  
  袁歲月正按著電梯號碼的手猛的僵住了,過了一小會兒他反復的回想著青蔥剛才說的話,依舊不敢確定是不是剛才聽錯了,那麼大點的小姑娘居然會看出他是為了追求優秀的名譽而表現出的善良?

  又過了一會兒,袁歲月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合著這丫頭是利用自己偽善才那麼放心折騰他的吧?什麼叫脫了衣服擺床上他也不會動?

  他只是紳士一點罷了,在她嘴裏說出來,怎麼就跟不是男人一樣了?
  
  袁歲月抖了抖手臂,強忍著不把懷裏醉成一攤的人給扔出去。
  
  進了房間青蔥就吵著要便便,袁歲月尷尬的扶額後悔接了這麼個爛攤子。

  把她扶進衛生間後就匆匆退了出來,這丫頭這丫頭居然當著他的面就開始扒裙子!!
  
  袁歲月想了想感覺還是不太好,青蔥和他是同一類人,因為沒有安全感而給營造連自己都忍不住去相信的假像,若是她醒來了,看見她住在自己家裏,她一定會給自己把趁虛而入的標籤。

  這不是吃力不討好麼?
  
  袁歲月掏出手機想讓袁時光過來照顧,卻發現原本口袋裏的iPhone不見了,轉而成了超薄的三星手機。
  
  正想問問怎麼回事兒,手機就震動了起來,袁歲月低頭一看來電人——沒我老公帥。

  他思索著青蔥這會兒神志不清,就替她接了,聽到對方聲音的時候,袁歲月徹底黑線了,居然是唐尤記的電話。
  
  袁歲月很快就順清了思路,青蔥這是把自家哥哥跟老公比,一副小女孩兒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的樣子,很明顯是暗戀自己哥哥,知道不好所以再逃避,這就是今晚她反常的原因吧?
  
  袁歲月忽然決定幫助青蔥,於是推脫著說青蔥有袁時光照顧,讓唐尤記放心就掛了電話。
  
  剛切斷來電,就聽見青蔥在廁所裏破口大駡,「啊呸!他一定會給我打電話找我,我就不回家,我不要理他,我把手機給沖馬桶,我看你怎麼找……找……」
  
  袁歲月輕笑著將新床單拿出來鋪床上,這姑娘都醉成這樣了還那麼多心眼。

  鋪到一半忽然察覺不對,自己手裏的才是青蔥的手機,那剛才她沖下去的是誰的??!
  
  袁歲月趕忙沖到淋浴室,還沒敲門就看見青蔥微閉著眼睛跟夢遊似的開門走出來,「困,睡、睡覺……」
  
  袁歲月扶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你沖的什麼手機?」

  青蔥在他身上蹭來蹭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住,「我的啊!」
  
  袁歲月一頭冷汗,抽出口袋裏的三星手機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的在這兒呢!」

  青蔥懶懶的看了眼,打了個酒咯繼續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說,「誒,對唉!這個才是我的唉!怪不得剛剛那個多了個白色的吊墜。」
  
  手機上有和前妻一起旅遊時買的白色的吊墜,和前妻的合照,和前妻在車上最後一次做愛時偷偷錄下的錄音……

  沒了,都沒了……
  
  袁歲月很懊惱,他真心想把青蔥扔地上睡一晚上,大不了天亮之前再把她抱回床上去。

  反正這醉鬼也不會發現自己虐待她。
  
  這樣想著,袁歲月就鬆手讓青蔥自己站住。
  
  失去了依靠,青蔥只得自己摸索著找可以靠著睡覺的地方,睜眼都是三層三層的疊影看不到焦距。
  
  袁歲月窩在沙發裏喝著自製的果汁看著她笨拙的樣子解恨,等青蔥一轉身接著倒吸一口涼氣將果汁給噴了出來。
  
  這丫頭居然把後面部分的裙子給撩在內褲裏了,露著白嫩嫩的小PP大搖大擺的摸進了他的臥室……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16:18

☆23、男歡女愛

  青蔥心情不好,醉的那麼快也是思想上的意願。

  她終於明白陳若素死前那句「要享受可以享受的一切」的意義——唐家。陳若素把她送進唐家,不就是讓她來奪取她應有的一切麼?
  
  唐家的公司和資產擺在那裏,是青蔥必須選擇的。
  
  青蔥很明白白。

  流言蜚語遠遠沒有唐尤記帶給她單就是人倫關係這點,不足以成為放棄唐尤記的理由,她大可以和唐尤記遠走他鄉,反正早在多年前她就經歷過了人們的指點爭議的保護實用。
  
  可是金錢和身份上的名正言順,要比愛情來的更實在。

  青蔥在去酒吧的路上就已經想的很清楚,她早晚要讓唐家將她是唐百信親生女兒的事情公佈天下,讓曾經侮辱她沒有父親的人狠狠的震驚和豔羨一下。
  
  沒什麼比報復更能讓人產生快感。
  
  所以青蔥很明確的給自己下了第一個報復指令:斬斷和唐尤記所有的曖昧,只有在看似清白的人身環境下,才能在今後奪取唐家資產時不落人把柄。
  
  醉酒的人最容易哭,活的太清楚的人身上這點更容易體現,因為他們太懂得取捨,將利擺在了失去和得失之前。
  
  青蔥躺在柔軟床鋪上的那一刻,就有眼淚流出,沒有任何理由的哭,只是因為心裏憋悶急需發洩。
  
  唐尤記每晚睡覺前都會用漱口水漱口,青蔥經常和他相擁而睡,對這種清新的薄荷味很熟悉。躺在袁歲月刻意噴灑的薄荷空氣清新劑的屋子裏很快就睡去。
  
  青蔥夢到了和唐尤記的第一次。

  當他們坦誠相對的時候她破天荒的害羞,把床頭散發著暗淡光暈的床頭小夾燈都給關掉了。
  
  這就苦了唐尤記,急的頭上都流了汗,卻還是進不去。

  想要伸手去摸索,青蔥又不讓,只得一遍一遍的硬闖,頂弄的範圍越來越廣,偶爾幾個大力也會弄痛青蔥,關鍵的地方依舊找不對。
  
  激情衝撞下唐尤記殘存的理智也隨著多次不得其門而入而消散殆盡,只依著本能尋找舒服的地方大力的擠壓磨蹭,數次之後終於找對了地方,卻只探進了一點就疼得青蔥往後躲,這一錯開唐尤記再次迷失了方向。
  
  急紅了眼的唐尤記緊扣著青蔥的臀往自己身下壓,結果入口還沒找對,磨蹭了沒幾下迫切的欲望就釋放了出來。
  
  青蔥和唐尤記皆是一怔,唐尤記有些懊惱的從她身上退下,開了床頭的燈拿了紙巾想要替青蔥擦拭身上的污濁,青蔥趕忙閉上了雙腿將燈關上。
  
  「我來。」

  唐尤記的聲音有些沙啞和微喘,固執的伸手將青蔥的腿打開重新將身子坐在她的兩腿之間,拿著紙巾細細的擦拭。
  
  因為眼睛看不見的關係,只能憑著感覺一點點的擴大範圍慢慢的擦,偶爾擦到敏感處青蔥會不自覺的輕顫,唐尤記會惡意的伸手輕碰那個地方將觸感和她的反應一起記在心裏,暗自想著下次一定要持久些。
  
  溫熱的皮膚和充滿情欲味道的空氣讓他們很快就再度有了反應,年輕的身體精力總是回復的很快。
  
  還未將青蔥身上的痕跡清理乾淨,唐尤記勃發的欲望就已經讓他覺得很疼,手上的動作不再向剛才那樣斯條慢理,快速但輕柔的處理了一下就再度撲在了青蔥身上。
  
  剛才的前戲已經做的很足,唐尤記這次很直接的將手探入青蔥的兩腿間,思索著這次要放開力度一雪前恥,青蔥則羞撚的閉上了眼睛,沒有阻止唐尤記。
  
  剛才他毫無章法的頂弄讓青蔥吃了不少苦頭,所以她很聰明的選擇讓唐尤記先找對地方,以免再受不必要的折磨。
  
  勾引唐尤記的這個想法一直有,但是當她真的躺在唐尤記身下,和他短兵相接時,她卻有些想要退縮。
  
  甚至當唐尤記將手放在她身下的一瞬間,青蔥忽然對自己的作為產生了質疑,拿女生最重要的貞操做賭注真的值得麼?
  
  這個突兀的想法讓青蔥愣神,直到唐尤記小聲的在她耳邊說「我要進去了」她還沒有回過神,猛然間被身下突如其來的劇痛給拉回了思緒,青蔥就徹底的棄了剛才的猶豫,既然發生了就只能按著原來的計畫走,後悔也只是徒增煩惱。
  
  疼,很疼。
  
  青蔥滿腦子都被撕裂般的痛楚折磨,緊緊的攀附著唐尤記的肩膀,指甲用力的摳進唐尤記的皮膚,恨不得把他夾住在自己身上的痛雙倍的還給他。
  
  唐尤記忍的頭皮發麻,青蔥疼得雙腿緊緊的箍著他的腰不讓他動,欲望卻又讓他忍不住的磨蹭。唐尤記很明白不能忍下去了,不然又會像剛才那樣早泄。

  但是又明顯感覺到青蔥的緊致因為她的疼痛和緊張而咬的很緊,用為數不多的理智最終還是決定放棄了動作的想法。
  
  唐尤記很慶倖是初接觸,索性不會被欲望所掌控,不一會兒就再度釋放了出來。
  
  這次雖然還是沒能擺脫早泄的嫌疑,但是他一點也不後悔,反而有為了青蔥能把原始律動的本性給壓下去而驕傲。
  
  這次歡愛青蔥是有些小失落的,一點也沒有言情小說裏說的那麼舒服,除了疼就是疼。

  張愛玲說男人會通過女人的身體而征服她的心,青蔥一點這種感覺都沒有,並不認為和唐尤記心裏上的關係會有所親密。

  青蔥有些壞心的想,是不是因為唐尤記的小兄弟太弱的關係?
  
  深夜的時候青蔥醒來了一次,被自己身上濃重的酒氣熏得皺了皺眉,很不滿意這個味道,所以她把帶著薄荷氣息的被子拉起蒙在了頭上,似乎這樣就聞不到酒味一樣。
  
  再度睡去的時候青蔥又夢到了唐尤記,確是以局外人的身份飄蕩在空氣裏看著他和自己在床上相擁而眠。
  
  青蔥看著躺在床上的自己睡的很不安穩,一會兒踢被子一會兒壓著唐尤記一會兒推開他自己占個大地盤一會兒又重新鑽回他懷裏。

  唐尤記睡的很淺,總是在青蔥轉換睡姿的時候也睡眼惺忪的起來一次幫她蓋下被子。
  
  青蔥察覺自己在哭,伸手擦了下淚追問自己為什麼哭,沒有達到回復就再度睡去,睡去的時候青蔥最後一絲思緒是這是不是在做夢夢到自己哭。
  
  青蔥是在腦袋隱隱作痛的痛楚下醒來的,她閉著眼用中指按壓著太陽穴,好一會兒才有了意識。思緒轉醒的瞬間就聞到了一股不熟悉的氣味,讓她警覺的張開了眼睛。
  
  陌生的房間,素白的薄被,有酸澀的酒味和淡淡的薄荷味道。
  
  青蔥抓起一點被子放在鼻下嗅了下,隱約記起昨晚在袁歲月身上也聞到過。

  因為醉酒的關係,大腦的反應還有些遲鈍,過了片刻才想起是她厚著臉皮讓袁歲月將她帶到家裏來,在後面的事情就什麼完全想不起來了,對於怎麼到的床上,她一點印象也沒有,似乎只是做了一個很荒唐的夢,腦海裏有模糊的影像閃過快的抓不住任何訊息。
  
  青蔥睜著眼睛眼神空洞的盯著天花板出神,夜裏的兩次夢境很清晰的再次湧現,這次她卻著實感受到了唐尤記為了照顧自己而刻意壓抑的動作。
  
  青蔥扯了扯嘴角擺了個嘲弄的笑,不知道笑唐尤記的愚蠢還是笑自己的不爭氣。

  不是想好要斷絕關係了麼,怎麼會任由他出現在夢境裏,而且對那段記憶會那麼深刻,深刻到他身上的溫度和微啞的聲音都一清二楚。
  
  居然還哭了,青蔥摸了摸眼角,有凝固的液體皺巴巴的趴在上面,顯示著昨夜流淚的證明。
  
  為什麼哭呢?青蔥眨著眼睛很認真的想。
  
  她很少哭,尤其是在陳若素死後她就更沒哭過,她以為她再也不會哭,現在卻哭的那麼不明就裏。
  
  青蔥努力的回想,唯一的一次流淚大概就是六歲的時候,得知有生日這一說之後,她連著熬夜好幾天,偷偷的給陳若素做紙鶴,每張紙鶴裏都有寫給她的祝福。

  好不容易等到陳若素生日那天,青蔥特地買了漂亮的水晶瓶子來裝好送給她,她只看了一眼,然後就毫不留情的將瓶子扔在了地上,揪起青蔥就是一陣暴打。

  青蔥永遠都記得那個畫面,她被陳若素拽著胳膊往屋裏托的時候扭頭望著牆角邊四分五裂的瓶子默默流淚,所有的快樂也跟著崩塌。
  
  對親情徹底失去信任,那是第一次哭。

  這次又代表什麼呢?是因為要失去愛情麼?

  青蔥搖了搖頭否認了這一想法,她並不認為唐尤記和她之間是愛情啊。
  
  想到陳若素,青蔥縮了縮身體往被子裏擠了擠。

  對她的感情可真微妙,明明有那麼多的怨恨,但對於她的話,還是不加思索的去聽。
  
  青蔥摸了摸肩膀,隱隱作痛,像是陳若素拿著笤帚打了半天一樣。

  一個人到底要經歷過什麼,才能對親生女兒都下得了這麼重的手呢?

  這讓青蔥很費解,也讓她更加堅決的要查清陳若素當年的事情,說到底,現在她那麼乖巧的面對唐百信,不外乎就是想弄明白他和陳若素之間的故事。
  
  青蔥知道自己不偉大,她並不單純是為了陳若素,更多的是為了自己,她認為她有權力得知為何一直被打的真相。
  
  自私。

  這個辭彙闖入青蔥的腦海,讓她有些自厭,這讓她不舒服,她決定跳過這一節。
  
  嘴裏很乾很苦,嗓子陣陣的疼,青蔥很想喝水,但是又不好意思開口麻煩袁歲月。

  雖然身子不適倦意很濃,畢竟不是自己家裏,青蔥還是很快就頂著個疼的快要爆炸的頭晃晃悠悠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床邊一雙很可愛的白色女士拖鞋,青蔥直接把腳伸了進去,站起來後青蔥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身上的衣服是男士的藍白色大號運動襯衣,鬆鬆垮垮的垂到膝蓋上方。
  
  她伸手摸了摸胸口,胸罩已經不知去向,有細微的驚悚湧現也只是純粹的條件反射一閃而過。青蔥一直對自己看人的眼光很自信,袁歲月那麼在意風度的一個人,是不可能做出占人便宜這種事兒的。
  
  應該是喊了家政服務的保姆來照顧自己的吧?這樣想著,青蔥環顧了下四周,卻沒有發現新的衣物,就連她昨天穿著的衣服也沒了蹤影。
  
  思索了一會兒,青蔥捏著誇大的運動衣領口向後擺了擺,確定胸前的風光不會洩漏這才揉了揉臉拉開了臥室的門。
  
  剛走進客廳就看見袁歲月正在沙發上睡著,雙腿併攏微微彎曲,龐大的身軀卻只占了一個很小的空間。青蔥撇了撇嘴,這人連睡覺都那麼「規矩」。
  
  白色的毛毯只掛了一小部分在袁歲月身上,大部分都落在了地上。
  
  青蔥想著出於禮貌也應該給他把毛毯蓋好,卻又擔心他那麼謹慎的一個人應該睡不穩,若是不小心把他弄醒了,又是免不了一番應付。

  於是青蔥放輕了步伐想要去拿桌邊的茶,先解決了饑渴再說。
  
  剛走到桌邊就聽見廚房傳來碗筷碰撞的聲音,青蔥迅速的轉身假裝撿起毛毯然後輕輕的蓋在了袁歲月身上,還沒來得及直起身就聽見袁時光的聲音,「醒了?我剛好把早飯做好了,洗洗臉過來吃吧。」
  
  青蔥輕聲應了,袁時光加了句,「哦,對了。剛剛乾洗店將你換洗好的衣服送來了,在客房呢,你去換就好。」
  
  她邊說邊脫圍裙,動作似乎有些匆忙,「我還要去公司開會,得走了,飯菜我放在桌上了,正熱著,等會兒你和我哥一起吃就行。」
  
  青蔥掛著沒什麼實質性意味的笑容去門口送她,袁時光忽然又撤回了邁出了房門的身子沖她眨眨眼,「客房昨晚我住的,讓我折騰的有些亂,你不要收拾,等會兒讓沙發上那頭死豬起來自己打掃,那可是個名副其實的家庭主夫。真走啦,拜拜!」
  
  送走袁時光,青蔥第一件事就是回客房將她的衣服換上,看著地上一片狼藉的瓜子皮和雜亂的書桌,青蔥就知道袁時光嘴裏的有些亂說輕了。
  
  換好衣服後,青蔥將剛才換下的衣服又抱回了袁歲月的房間,假裝沒有去過客房,她可不想去打掃房間。
  
  等她洗好臉收拾妥帖肚子也餓了,這才輕著嗓子喊起了袁歲月吃飯。
  
  其實早在青蔥第一次出臥室門的時候袁歲月就醒了,只是早上的時候他的身體上的某處正在很正常的挺立,加之不自覺的回想昨晚她露著小屁股的樣子欲望一直消不下去,只得閉著眼睛裝睡。
  
  因為眼睛看不見,所以聽覺更是敏感,他沒錯過青蔥聽到動靜才給他蓋被子的這個不算細小動作,也沒錯過青蔥出客房時刻意輕緩的腳步。

  真是個狡猾自私的鬼丫頭,早知道昨晚就不喊時光來照顧她了。
  
  袁歲月很惡趣味的想,如果自己是個女人,怕是會和青蔥一模一樣,最容易騙取男人待見的類型。
  
  青蔥看著滿目的白色傢俱忽然覺得原本可口的食物有些難以下嚥,正愁和袁歲月沒話說,索性就玩笑似的嘲弄,「你很喜歡白色呢!」

  袁歲月看著青蔥無害的笑臉也端了個親切的笑出來,跟他比偽善還是嫩了點,「小和喜歡。」
  
  「小和是?」

  「我前妻。」

  「哦。」
  
  青蔥低頭咬了口麵包,趁機掩飾了幸災樂禍的心思。果然女人的品味差,會直接導致整個家都不和諧。
  
  袁歲月並沒看她,神態專注的往麵包上抹著玉米醬,「她品味很好,是國內著名的室內設計師。對於這個家,她可是寓意豐富呢!」
  
  青蔥聽出了他話中的奚落,看好戲的心思一上來,說話的聲音都俏皮了許多,「單純美好的意思麼?」
  
  袁歲月切了小塊麵包塞進嘴裏吃的很香,吐字卻是異常清楚,「寓意——白蓮花。」
  
  「噗——」

  青蔥一個沒忍住被嗆了一下,然後很不厚道的接話,禮貌十足的誇讚,「對,她形容的很對!」

  反正袁歲月虛偽的過了頭,仗著他不會撕破臉,青蔥也沒多加掩飾情緒。
  
  自從某位當紅女星自稱為白蓮花之後,這個詞就被毀的徹底,簡直成了偽善的代名詞——面上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高實則虛偽複雜。
  
  白蓮花,嘖嘖,形容的真妥帖。
  
  「謝謝誇獎。」袁歲月繼續很紳士的無視了青蔥的一語雙關,隨手倒了杯溫牛奶遞給她,在她剛把杯子放到嘴邊時不急不緩的加了句,「只是你看我那麼黑,咱倆之間,白蓮花形容你似乎更合適。」
  
  剛喝進去的牛奶又狠狠的嗆了青蔥一下,袁歲月滿眼寵溺的遞給她一個紙巾,似乎剛才指桑駡槐的那個人不是他,「這麼看來我講的這個笑話還不算冷。」
  
  青蔥收起了嘲弄的神情客氣的道謝接過,對啊,本來就是同一類人不是麼?

  溫和的面具下,是不容許被輕視的強硬。
  
  袁歲月滿意的笑了下,到底是聰明的丫頭,很懂得分析局勢嘛!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16:52

☆24、男人三十

  青蔥拋開了刻意的捉弄,和袁歲月相處起來是出乎意料的愜意。

  性格上的相似讓兩人越發的默契,連話都不用說只需一個眼神就能看透了對方的心思,省去了很多客套意味的偽裝,只留下恰到好處的尊重和距離。
  
  袁歲月送青蔥回去的路上,青蔥將頭靠在車窗上想事情,他們像相交多年的好友那樣即使沉默也絲毫不顯得尷尬。
  
  想著唐尤記的事情想累了,青蔥才扭過臉來看袁歲月,「剛才你看見什麼了,反應那麼大。」

  袁歲月將音樂的聲音調小點,這才看著青蔥笑了下,「沒什麼,就看到一熟人。」

  「哦。」
  
  袁歲月轉頭繼續認真開車的同時青蔥悄悄憋了下嘴巴,這態度還真應付,顯然那人跟他關係不一般啊。
  
  吃完早飯袁歲月執意送青蔥回家,倆人剛並肩出了住宅樓,就看見一亮銀灰色的奧迪緊擦著他們面前飛快的開過。
  
  青蔥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這人是剛學開車麼。」

  本來正跟青蔥講著笑話的袁歲月卻突兀的停了聲音,盯著那輛車很久,微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青蔥在旁邊等的不耐煩清咳了一聲,他這才回神,用分不清真假的調侃聲音對青蔥樂,「她車齡六年了,如果不是因為相信自己的技術,就不會忽然把車開過來折騰咱們了。出來時你要是離我再近點,咱倆這會兒就雙雙見上帝去了。」
  
  青蔥嗅到了奸情的味道,「你的追求者?」

  袁歲月沖著青蔥拋了媚眼, 「如果是的話就好了,我就假裝受傷賴上她,讓她負責養著我。」
  
  青蔥鄙夷,「你可真有志氣啊!」

  「我也沒白白的被包養啊,我這不也出賣著色相呢麼?」袁歲月挑眉眯眼,做了個不勝嬌羞的神情,笑容裏卻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笑意。
  
  這種笑容青蔥很熟悉,每當情緒煩悶卻又不想人追問時,她也會用玩笑帶過。
  
  青蔥沒再追問,聽著車裏輕緩的鋼琴曲繼續思索唐尤記的事情。

  唐尤記一定不會在自己感情穩定之前考慮其他女生,昨晚讓小文去表白,更多的意義是明確的告知分手的資訊。
  
  儘快落實男友才能根本上讓唐尤記放棄,可是要找誰好呢?

  從小跟唐尤記一起長大,即使後來遇到幾個感覺不錯的男人也總忍不住拿來和他對比,然後當初覺得優秀的條件也都會被比的很慘澹。
  
  以至於四年的大學,都沒遇上一個看得上眼的男人。

  唐尤記遺傳了許婷婷的基因,做起事情來優雅細緻。所以青蔥會不經意的將其他男生微小的缺點放大成不能容忍。
  
  比如青蔥雖然知道大學男生普遍都有的「裝逼」行為,但她還是無比的反感。一天天把很多淫蕩猥瑣的話掛在嘴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知識多」。

  甚至因為某些微小的缺點而連優點都遮蔽。
  
  背井離鄉的來上大學的第一天青蔥就知道了,眼界過高而錯過緣分這件事兒,算是載在唐尤記手裏了。
  
  青蔥不期然的將目光落在身邊的袁歲月身上,事業有成身姿挺拔,相貌也算俊朗,最重要的是他喜歡擺出照顧人的姿態,而自己剛好喜歡被照顧。
  
  青蔥假裝拿雜誌的時候翻了翻他的東西,並沒有看到其他男人隨身攜帶的香煙和避孕套。

  不錯,很潔身自愛的一男人。
  
  「你多大了?」

  袁歲月古怪的對著青蔥笑了下,高深莫測的看著她,停頓了一下後才回到,「32。」
  
  青蔥看了看他的手,因為握著方向盤的關係偶爾有青筋閃現,手上的紋路很深,不似唐尤記的光滑。

  她一直認為手是除去臉之外最容易暴露年齡的部位,她用食指和中指在袁歲月的手上滑動了兩下,粗糙結實有些乾燥。
  
  青蔥挑眉,嘖嘖有聲的搖了搖頭,「32?手感不對呀。」

  她平時總端著乖巧的形象,偶爾的犀利呈現出啦就會有擴大十成的奚落,流氓氣十足。
  
  袁歲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周歲。」

  青蔥杵著下巴笑,「我看不像啊。」
  
  調情的意味太明顯,袁歲月眼角跳了一下,看向青蔥時滿眼的笑意,嘴角微微向上有意味不明的弧度,「如果是擔心我的體力和能力,大可放心,技術和熟練可以彌補一切。」
  
  曖昧的語調和單純笑意的眼神有些違和,莫名的讓青蔥想起了她自己,「就體力運動來說,技術確實比硬體重要。」
  
  倆人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然後毫不猶豫的將視線移開,仿佛剛才調情的只是錯覺。
  
  青蔥又想到了和唐尤記的第一次,他一味的用蠻力衝撞她,汗水的味道和粗重的喘息歷歷在目。他年輕,熱度形狀和回復狀態都是頂尖的,偏偏不懂的技巧,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在死去活來中度過的。
  
  男人常常將床上功夫引以為傲,卻忘了這份驕傲是在女人多慘重的疼痛中磨練出來的。
  
  一個成熟男人,最應感謝的人捨前女友其誰?
  
  想到這裏青蔥忽然覺得釋懷了,她不是沒看出袁歲月對前妻還有感情,只是就一個三十的男人來講,本就過了愛情至上的年紀不是麼?

  更何況她本身也是不相信愛情的,婚姻,對她而講也只不過是生活中不可避免的環節而已。
  
  性子這樣合得來的男人並不多,難得遇到一個和唐尤記旗鼓相當的,青蔥並不想錯過。
  
  熟男熟女的愛情,不過是曖昧不明的寂寞產物。
  
  剛到社區青蔥就提出下車,解開安全帶之後,她從包裏拿出兩個蒼井空限量珍藏版碟片對著袁歲月晃了晃,「在你的枕頭下發現的,擔心你不捨得借,我就先斬後奏了。走啦,下次還你。」
  
  袁歲月微眯著眼睛看著青蔥削瘦的背影若有所思,青蔥的暗示他不是不明白,只是總覺得找個姑娘不簡單充滿危險性,不過也還好,至少很刺激。

  他輕笑了下轉了方向盤往回倒車,反正也是感情空窗期,她要玩兒就陪她玩兒玩兒,而且她剛才一臉純真的拿著AV的表情也很誘惑不是麼?
  
  走進社區後青蔥隨意的將碟片扔進包裏思索著要不要開機,估計唐尤記等自己要等著急了。
  
  路過顧淺文家的別墅時青蔥停了腳步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先回家休息,等著酒勁徹底沒了再來看她。結果剛轉身就看見顧淺文捂著胸口遠遠的跑了過來。
  
  顧淺文連走路都是仰著頭的,不可跋扈的樣子,可是現在卻低著頭單手壓在胸口有些落魄。青蔥擔心她出事趕忙上前迎住她問她怎麼了。
  
  顧淺文慌亂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把頭低下,側著身子就想往前走,「沒……沒事。」
  
  青蔥被顧淺文眼裏有打轉的眼淚震驚了一下,拉著顧淺文的時候才發現她衣衫不整,扯動間目光無意中停留在她的胸口,大片曖昧的紅痕和淡紫色的痕跡在白色皮膚的相襯下明晃晃的映入了她的眼簾。
  
  在剛開始和唐尤記的歡愛中他因為不懂得控制力度,青蔥的身上很長一段時間也都有過這種痕跡。雖然顧淺文很快就把領口的衣服抓起來擋住青蔥的目光,她還是一眼就明白了這意味著什麼。
  
  「小文,你……」張口的時候青蔥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很明顯顧淺文是從唐家的方向跑過來的,而昨晚她又是唐尤記送來的,倆人又都喝了酒……

  青蔥的頭腦有些空白,雖然知道唐尤記早晚要和別人在一起,但當事情真來的時候,她心裏卻莫名的疼,比初夜的破瓜之痛還要疼。
  
  青蔥有些迷茫,一是擔心顧淺文會窘迫,二是怕真的是唐尤記和她發生了關係。
  
  顧淺文大力扭動著身體,眼神閃躲著沒有看青蔥,「我不想理你,你不要碰我!」
  
  這話說的太直白,青蔥一時愣住了,她怎麼也沒料到從未跟她紅過臉的顧淺文也會赤裸著反感的抗拒自己。
  
  話說出口顧淺文也後悔了,索性掙脫出青蔥的手顧不得整理散亂的衣服拔腿就往家裏跑。
  
  青蔥負氣的跟著轉身離開,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顧淺文昨晚是和唐尤記一起的。

  可這一想法就跟她作對似的直往她腦子鑽。
  
  還沒走到家門口,就看見一輛黑的發亮的寶馬擦著她的身子過去,青蔥本就煩著,又被這麼一嚇,氣的憋了半天,輕聲說了句不怎麼文明的髒話。
  
  開門的時候卻忽然一怔,這車好像很熟悉,仔細想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青蔥以為唐尤記會坐在沙發上等她,可是開了門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卻發現根本就沒有人。

  是有些小失落的。
  
  回到房間後,青蔥直直的把自己拋在床上,被拋棄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不知是不是體內太多酒精的關係,她覺得頭一陣一陣的疼,加上昨夜醉酒沒睡好,在床上翻騰了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天已經有些黑了,拖著鞋懶散的走到廚房翻吃的,剛打開冰箱就看見唐尤記貼的紙條,「我去外地辦點事兒,大概明晚回來,廚房裏有粥還有給你做好的飯菜,熱熱再吃。」
  
  青蔥仔細瞄了下落款日期,是昨夜11點。
  
  青蔥先是輕鬆,然後忽然一驚,不對,如果唐尤記連夜去了外地,那顧淺文身上的歡愛痕跡是怎麼來的?
  
  唐尤記不會騙自己這一點青蔥很清楚,這也是她所擔心的,顧淺文,莫不是遇上壞人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17:43

☆25、可當短篇來看

  我是顧淺文,霸氣狂傲的顧淺文。
  
  父親覺得我是太過爭強好鬥,罵我是個野孩子。可是在院子裏舉行的比賽裏,他總是揮著拳頭像在部隊裏指揮千軍萬馬那樣激動的沖著我大喊,「贏了他們,野娃子!跑,跑快點!贏了老子就親手給你做紅燒肉!」
  
  父親的印象在我的腦子裏有些模糊。
  
  他年輕的時候,幾乎是五年才能回一次家,我在母親的辛苦等待中期待他回家。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放下沉重的禮物將我抓到他懷裏然後高高拋起,在我的驚嚇聲中哈哈大笑,剛開始的幾次我嚇得想哭。
  
  這個時候的他會再度把我扔起扔的更高,我覺得他不太高興,因為他沒有像剛才那樣笑,就連聲音也冷冰冰的,「害怕麼?那就再來幾次!」
  
  他對我來說是陌生的,有不怒自威的嚴肅,我本來有點怕他,可是他真的冷下臉來的時候我反而不害怕了,我覺得他瞧不起我,他嫌棄我膽子小。
  
  我最討厭被別人看不起,當他再把我跑起來的時候我咬著牙沒有尖叫,落入他懷抱的時候我發現沒有剛才那麼恐怖了。
  
  再度將我拋起的時候,我就不那麼害怕,次數多了我還會笑,感覺很刺激。
  
  後來當我纏著父親讓他把我拋高高的時候他臉上笑的褶子都出來了,笑聲很大的那種,震得我耳朵疼,我輕輕的揉了揉耳朵,他在我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出其不意的抱起我把我拋了上去,「你個小娃子,還沒長大呢就嫌棄老子了?這叫豪爽懂不,老子最煩那些文鄒鄒的人了,假正經!」
  
  父親在的日子,家裏很熱鬧也很快樂,母親會做豐富的菜肴,有很多肉的那種,她說父親喜歡吃。
  
  父親喜歡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也交著我這樣來,他說他希望我能像他一樣做個頂天立地的人。
  
  父親每次臨走前都會跟我說一樣的話,「遇到事情不要害怕,應對的多了你還會愛上它,就像你當初害怕拋高高那樣。」
  
  就這樣過了幾年,忽然某天家裏來了亮很大很拉風的車,從上面下來一群步伐身姿幾乎一致的士兵,然後父親在他們的擁簇下出現。
  
  母親說父親從特種兵得到提升,再也不需要五年一回家。
  
  我不知道這什麼意思,我只聽懂父親可以時常回家了,我很興奮。
  
  慢慢的我發現周圍的人對我們家的態度變了,對我也總是誇讚,雖然前幾天他們還因為我打了他們的孩子而罵我瘋丫頭。
  
  從那次父親回來,家裏就開始人來人往門庭若市。
  
  我覺得那些人很怕父親,他們對父親的態度很恭敬,就像我們班的學生看班長那樣。我知道這個理,官高一級壓死人。
  
  可是我討厭分階級,尤其討厭班長鼻孔朝天的命令我們替他擦黑板還有幫他打水帶飯的時候。我真的非常討厭他,於是我揍了他。
  
  當他擦著鼻血向老師哭著跑去告狀的時候,我開始有點怕。
  
  不是怕老師,而是怕老師告訴我父親。
  
  父親整人的手段太多了,他會讓我在冬天淩晨背著很重的書包圍著院子不停的跑,會交我打架很多時候會一個過肩摔把我絆倒。
  
  當晚回到家時父親在沒口等我,威嚴的像個門神,站到他面前時,我的雙腿都在打顫,可我還是抬起頭看著他。
  
  「知道錯了嗎?」

  「我沒錯!」
  
  一直沉著臉的父親忽然笑了,他一把抱起我就開始轉圈,這是他高興時最喜歡的動作,「這才是好娃子,不欺軟不怕硬,好!像我!」
  
  我偷偷瞄了眼站在旁邊的老師,她臉上黑一陣白一陣,可是當父親放下我和她說話的時候,她笑的很卑謙的樣子,也沒有再說打架的事情,只說我學習很努力,進步很快。
  
  父親教育我,要正直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不要因為身份上的高低而去判斷一個人的好壞,只要堅持自己不做壞事,不管我捅出了什麼簍子,他都能替我擺平。
  
  這就讓我有了肆無忌憚的資本。
  
  我會玩兒也什麼都能玩兒,打架爬牆下水捉螃蟹我都會,院子裏的小夥伴都愛跟我玩兒,他們喊我老大,呼風喚雨的感覺真好。
  
  七歲那年院子裏來了一個女孩兒,她瘦巴巴的感覺很好欺負的樣子,我帶著小朋友折騰她,想讓她也喊我老大,我說這樣我就不欺負她。
  
  她身上被我們扔的土塊弄得髒兮兮的,可還是笑的很可愛沖我打招呼,「你好啊,我叫青蔥。」
  
  我還想教訓她的時候就看見鄰居家的唐哥哥向我們很快的走過來,他把小小的女孩兒帶到他懷裏喊她妹妹。
  
  我接著就愣了,唐哥哥是院子裏我唯一一個不敢動的人,他長得很漂亮也很乾淨,跟院子裏其他男孩兒都不同,我很想跟他玩兒,只是他似乎不太愛出門。
  
  小女孩兒看了我很久,那種表情我看不懂,我以為她要告狀,她去拉了拉唐哥哥的袖子讓他跟我們一起玩兒。
  
  這個女孩兒很可愛很乖巧,我們大家都很疼她,漸漸的身邊的朋友在想去什麼地方玩兒或者玩什麼遊戲,問的第一個人都是她。
  
  我有點嫉妒,不是嫉妒她,而是嫉妒別的小夥伴居然要跟我搶她。
  
  我喊她女王,滿足她一切的想法,就是想讓她知道我是這些人裏最優秀的,讓她喜歡我多一點。
  
  我和她很快就成了好朋友,漸漸的我發現她很聰明,每當我因為衝動做了一些事情後,都是她幫我擺平的。
  
  很多人都說,她是軍師,我是戰士。
  
  我很喜歡這樣,我保護她,她保護我。很公平。
  
  從喜歡上她哥哥到被她哥哥拒絕,她一直都陪在我身邊給我出謀劃策,我覺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人生度過的最艱難的兩年是唐哥哥去美國留學的前兩年,那兩年裏我特別期盼著假期的到來,以為唐哥哥這個時候也會回家,可是沒有。
  
  非但唐哥哥沒有回來,連青蔥也去了美國,一去就是一整個假期。
  
  終於我也高考完了,填志願的時候卻發生了意外。
  
  我一直以為青蔥會和唐哥哥一樣去美國,但是她沒有,她填了很遠的一個城市。
  
  而我想去美國找唐哥哥,只是這樣就不能和青蔥一起了,我們曾經約定好去同一個大學的。
  
  猶豫了很久,最終填志願的時候,我還是寫下了在美國離唐哥哥學校很近的一個醫學院。
  
  為這事兒父親拿著笤帚追著我打了很久,那天我跑遍了小半個城市,直到我跑不動了,被父親給抓住,他卻沒打我。
  
  我喘著粗氣連解釋都說說不出,他的呼吸卻很平靜,只象徵性的在我的屁股上拍了兩下,「你個野娃子,給你聯繫好的軍校都不上。這麼根正苗紅的好苗子白白浪費了。那麼民主的天朝你不呆,丫非跑去萬惡的美帝國主義那裏去,你個不識好歹的野娃子!」
  
  我覺得很愧疚。這個選擇讓我對不起我最敬重的父親和最親密的朋友,但是我不後悔。
  
  誰讓我那麼喜歡唐哥哥呢,兩年的思念真的很折磨人,我實在忍不住了。
  
  剛到了美國機場,就遠遠的看見唐哥哥了。
  
  他又長高了,皮膚也白了許多。優雅的氣質讓我在人群裏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我撲進他懷裏的時候真的很激動,他卻只是摸著我的頭像小時候哄青蔥那樣說,「剛開始會想家,慢慢的習慣了就好。」
  
  後來的三年他對我很照顧,像哥哥對妹妹那樣。
  
  向別人介紹我,他總會這樣說,「這是我妹妹,顧淺文。」
  
  我不喜歡他總把我當小孩子,我想向他證明我長大了。
  
  所以在我們幾個留學生去海邊玩兒的時候,我故意穿了布料很少的比基尼。
  
  更衣室出來的時候,就聽到那些男生起哄的口哨聲。
  
  我也沒害羞,大大咧咧的看向唐哥哥,他卻微皺了下眉向我走過來。
  
  我的心跳的很快速,他抓了我的胳膊把我拉回走廊裏,「換掉。」
  
  我以為他吃醋了,正偷偷的高興就聽聽見他小聲的說,「比基尼適合優雅的女人穿,你這個年紀不合適。」
  
  我很懊惱,站直了身子對著他挺了挺胸,「我不小了,我也是女人!不信你看,我有胸我有胸!!」
  
  「乖,換掉。」
  
  他像個普通的哥哥勸不懂事的妹妹那樣看著我,然後拉著我去店裏買了個上下兩截式的捂得很嚴實的泳衣。
  
  我懷疑唐哥哥是不是同性戀,因為除了我之外他身邊就沒有親密的女性朋友。我準備悄悄的觀察他,如果真是這樣,我就只能問問青蔥該怎麼辦了。
  
  我的想法很快就被唐哥哥發現,他笑的很古怪,直說小丫頭長大了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之後我很明確的擺明態度追了他兩年,他總是很委婉的拒絕,拒絕的多了,我都麻木了,依舊每月月初表白一次。
  
  後來就到了唐哥哥畢業前的聚會,黃毛居然說唐哥哥有同居女友,當時我還不相信,只當他酒後說胡話,反正這人本來就不靠譜,喜歡吹牛喜歡顯擺喜歡裝強勢喜歡看美女,卻總在打架的時候第一個開溜,在美女看向他的時候會羞澀的不知道怎麼應對。
  
  可是一向低調的唐哥哥居然拿起酒杯對著黃毛潑了過去,甚至在黃毛清醒過來道歉之後還是將拳頭揮了上去。
  
  我從來沒見過暴怒的唐哥哥,我不止一次的幻想過唐哥哥會為了我而跟別人打架,想像完之後我就會鄙視自己,他那樣優雅的一個人,怎麼會跟別人動手呢。
  
  我連想像都會覺得不可思議的事,居然真的發生了。
  
  唐哥哥動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黃毛說的是真的,唐哥哥的確有喜歡的人。
  
  而且會為了那個女人什麼都不顧,包括他良好的清譽。
  
  我在事情過後問過黃毛那女人是誰,黃毛卻閉口不提。
  
  我很著急,我狠狠的揍了他一頓,專挑他疼的地方打,他還是不說。
  
  黃毛平時很膽小也最怕疼,嬌氣的跟個女人一樣,可是現在我都那麼用力,疼的他都一頭冷汗,他居然還不說。
  
  我想,這就是唐哥哥的魅力。
  
  他就是有本事讓一個人無條件的信服他,追隨他。
  
  我的追求計畫隨著畢業回家不得而終。
  
  聽唐哥哥說青蔥要去相親,我自告奮勇都跟著去了。
  
  說實話,那是我上班的第一天,但是我還是執意請假了,領班的護士長明目張膽的對我翻了個白眼,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離開了。在路上的時候我想,如果剛才那是青蔥,她應該會走到護士長身前戳著她的胸牌,說「大姐,胸牌都被油漬沾染了,醫院是很注重儀錶的地方哦」。
  
  但不是我覺得青蔥小氣,相反我還很喜歡她這種不吃虧的性格。最讓我欣賞她的是,她不吃虧,也不讓她的朋友吃虧。
  
  她為我收拾爛攤子、為我出頭的事情我可是歷歷在目。
  
  相親的時候青蔥讓我扮演她代替她相親,她說她要以旁觀者的身份看相親的人,這樣才能看的清楚。
  
  來的那個人一身低調的名牌,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說不出牌子的衣服,鞋子還是從淘寶上淘來的。
  
  我很驕傲的挺了挺身子。同樣是高幹子弟,跟他的腐朽一比,瞧,我多節儉!
  
  不到一分鐘我就被徹底的被對面這個叫年和顏的男人吸引了。
  
  他真的很賤很招揍。
  
  他的長相很像高中時桀驁張揚的校草,尤其是那個自戀神情,像極了我揮拳頭前那個校草以為我要向他表白時的樣子。
  
  男人看我的眼神很熱烈,這個神情簡直和那個校草如出一轍,我真的手癢癢的很想揍他。
  
  要知道,高中年紀的女生最在意的就是被傳喜歡別的男生的緋聞。
  
  都五年過去了,我還清楚的記得那個校草閃著一雙桃花眼看著我,擺出驕傲的公主姿態等待我向他的情書的樣子。
  
  我是誰啊,我是校園裏最出風頭大姐頭的顧淺文!
  
  敢在我面前裝逼,這不是找死麼?
  
  所以我毫不猶豫的一個拳頭送了上去。
  
  現在我還是有打人的想法,可是我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青蔥的相親物件,我不能搞砸了。
  
  但是我擔心這男人在這麼挑釁我,我會真的忍不住揍他,於是我找了個藉口溜走了。
  
  青蔥後來跟我說,他們確定了男女朋友的關係。
  
  所以當年和顏夾著屁股出現在我面前要求我為他做手術的時候,我完全把她當妹夫來照顧的。
  
  要知道,我才畢業不久,根本沒有上手術臺的機會。但是他是我妹夫嘛!我要親力親為。
  
  而且我這個妹夫很有骨氣,強烈要求不打麻藥。
  
  當他脫下褲子的那一刻,我震驚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這麼漂亮的JJ,是粉紅的,一點也不像其他人的顏色那麼重那麼討人厭。
  
  我忽然有些不忍,這麼好看的形狀我還沒看夠呢,等會兒我這一剪刀下去,它崩潰了可怎麼辦。
  
  事實證明我多慮了,剛開始的時候他確實疼得垂頭喪氣了,可是當我戴上手套把手探進他菊花裏上藥的時候,他的JJ居然奇跡般的再度變得壯觀。
  
  我見過很多這種手術,術前勃起的很多,但是在手術中還能有反應的,他真是前無古人,我猜測也會後無來者。
  
  他的裏面很緊,有層層的嫩肉咬著我的手,熱熱的黏黏的,推到裏面的時候有個小凸起,我好奇的按了一下,他疼的撕了口氣,小JJ也有疲軟的狀態。
  
  原諒我吧,我實在太喜歡他的小JJ了,於是我趕忙安慰性的摸了那個小突起幾下,JJ果然又有了抬頭的趨勢,我再接再厲的摸了幾下,他居然很媚很婉轉的呻吟了一聲。
  
  我發誓我不是誇張,那個叫聲真的很纏綿,不信你看旁邊護士還有一個陪同男醫生的臉。
  
  我家妹夫帥,從他剛進手術臺的時候小護士眼睛都直了,他脫褲子的時候,有個小護士還特意把口罩鬆了鬆,恨不得鼻子也能當眼睛用。
  
  小護士各個紅了臉,火辣辣的眼神讓我都覺得有些熱。
  
  小護士臉紅我明白,但是我不懂為什麼男醫生也紅了臉。
  
  雖然我是個腐女,但是現在這男人是我妹夫,我要保護他。
  
  於是我說,「剩下的環節很簡單,也就上上藥而已,我自己一個人來就可以啦,你們先出去吧。」
  
  小護士不是很情願,「我留下來幫你吧。」
  
  「不用,你們出去歇歇吧。」
  
  我聽見小護士不滿的切了一聲,男醫生低頭拿著手術裝備快速走了,小護士磨磨蹭蹭的也出去了。
  
  我面不變色的繼續推著藥,「為了保護你,我要樹敵了。這小護士最八卦,出去一定說我要獨佔你。這流言蜚語要四起了。」
  
  他輕喘氣說,「我幫你解決怎麼樣?」
  
  「哦?」
  
  「把流言蜚語變成事實,趁著沒人,咱倆相互佔有吧。」
  
  天地良心,我只是想讓這男人在青蔥面前誇誇我所以才邀功的,這男人居然當我跟他調情?
  
  太花心,太花心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17:54

  我為青蔥不值,於是手下狠狠的一按,這男人疼的一嗓子喊了出來,同時出來的,還有白色的粘稠液體。
  
  被爆菊還被爆的很爽的,他真是第一個。
  
  但是這個第一他好像不是很喜歡,因為第二天他就動用了關係讓我照顧他一個人。
  
  他絕對是為了折騰報復我。
  
  我決定要青蔥求救。
  
  結果青蔥告訴我,她和年和顏不是真的情侶。
  
  我被這一消息震驚了,所以忘了問她怎樣拒絕照顧年和顏。
  
  於是我只能接受照顧他,但是我很快就釋懷了,反正他不是我妹夫了不是麼?
  
  人們都說第一次最難,之後的每一次似乎就是順理成章的。
  
  年和顏充分驗證了這一個道理。
  
  當他面不改色很麻利的脫下褲子並自發的撅起本就挺翹的PP時,我也面不紅心不跳的拿棉棒推著藥往他菊花裏桶。
  
  他很聰明,似乎察覺到了我沒上次認真的態度,他很不滿意,「怎麼不用手?」
  
  「用手上藥時間久。」
  
  「我不怕疼。」
  
  「我擔心你不夠持久。」
  
  年和顏瞬間就紅了臉,一臉悲憤的看著我,「丫的我從不早泄,不信你可以試試!」
  
  事實證明,這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你的主治醫師。
  
  我拿著棉棒忽然側面頂了一下。
  
  「啊!」
  
  年和顏疼得臉都皺在了一起,話也說不出來,只楚楚可憐的瞪著我。
  
  「對不起,手滑了。」
  
  「……」
  
  那次之後,我以為年和顏不會再讓我照顧他。
  
  可是我猜錯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早早的就爬上了我的床,撅起PP等著我。
  
  對於他的這份毅力,我嘖嘖稱讚,果然是M體質。
  
  病好之後再次見到他,是八一旅遊的時候。
  
  這小子很有良心,為了報答我的治病之恩對我很是體貼。
  
  雖然他的回報都用錯了方式。
  
  唐哥哥為青蔥打著傘,他顛顛的也買了一把粉紅色的傘給我撐著。
  
  天知道我有多討厭粉紅色,而且這個笨蛋撐了沒一會兒就累的喘不過氣,最後還是我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拿著最噁心的粉色傘給他撐著。
  
  這次旅遊對我最大的收穫就是我和唐哥哥還有青蔥一起泡溫泉。
  
  我擔心青蔥自己會出意外,所以跟著去了。
  
  剛進溫泉就看見他們兩個在玩鬧,我很慶倖自己來對了,天知道我對唐哥哥的身體已經覬覦了好久。
  
  唐哥哥素來白淨的臉龐因為溫泉的薰染有些紅暈,在嫋嫋水霧的遮掩下很迷離很夢幻。
  
  後來旅遊回來的很多個夜晚,那晚上他的神情經常出現在我的夢裏。
  
  我夢見他抱著我,眼神迷離。
  
  當我臉紅心跳的起來時都覺得甜蜜。
  
  所以那段時間我特別嗜睡。
  
  青蔥對我說,唐哥哥要去相親了,我急的一晚上沒合眼。
  
  我想起了唐哥哥說我沒有女人味,於是我穿著緊身短小的皮裙踩上了從未穿過的高跟鞋去了他的相親場所。
  
  相親的女人很有氣質和韻味,穿著普通的通勤裝。
  
  第一眼我對她很有敵意,因為她身上的女人味是我即使畫著濃妝穿著性感的衣服也學不來的。
  
  接下來的相處卻讓我越來越喜歡她。
  
  她明白唐哥哥不喜歡她,所以倆人只是以朋友的身份聊天。
  
  除去了情敵的身份,她真的是個很好的朋友。
  
  她叫袁時光,很豪爽但是又不乏聰慧的女人。
  
  我倆一見如故。
  
  她邀請我去參加她的聚會,我去了。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會拒絕。
  
  因為那天晚上,青蔥來了之後,跟我講了一個顛覆了我所有生活的秘密。
  
  她說,她是唐哥哥的秘密女友。
  
  她說,她是唐哥哥的親妹妹。
  
  我最愛的男人和最好的朋友齊齊背叛我,這滋味真難受。
  
  可是我都沒來得及難過,因為我擔心唐哥哥知道了他們是兄妹會接受不了。
  
  唐哥哥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一絲不苟考究細膩。
  
  若是他知道他愛的女人是他的親妹妹,他心裏會痛不欲生吧。
  
  而且,他是法官。
  
  他的身份太敏感,經不起一點名譽上的打擊。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每當我無措時,都會聽從青蔥的意見。
  
  這次也沒例外,我承認我很沒出息,可是多年的習慣怎麼改的了?
  
  我讓唐哥哥送我回家,並且向他表白。
  
  不出意外又得到了拒絕。
  
  我擔心拖得越久唐哥哥越不能捨棄對青蔥的愛。
  
  於是我哭著說出了真相,告訴他他是青蔥的親哥哥。
  
  告訴他是青蔥讓我來表白的。
  
  唐哥哥愣了很久,再開口說話時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那我更不能和你在一起。」
  
  「為什麼?」
  
  「你在她心裏的位置比她想的重要,只是她沒有發現。若是我和你在一起了,她就真的會為了你而徹底的離我而去了。」
  
  「可是你們是兄妹,你們本就不能在一起。」
  
  「我……不介意。」
  
  都這樣了,我還能說什麼?
  
  「小文。」他像以往那樣寵溺的口氣說,「小文,其實你不該願青蔥。」
  
  我還是明白的太晚,他的寵溺只是哥哥對妹妹而已。
  
  「青蔥看上去無情,實際上有情,不然她就不會為了那麼多的在意而苦惱。而我看上去有情有義,其實我才是最無情的那一個。為了她,我可以捨棄一切,哪怕是做人最基本的良知。」
  
  唐哥哥沒有再說話,只默默的圍上圍裙去做飯,之後將鑰匙留給了我,「我去找媽問下事情的真相,你隨意。」
  
  我知道他的飯菜是為了青蔥做的。
  
  他即使在這種慌亂的不著邊際的情況下也能首先想到青蔥。
  
  唐哥哥說,他可以為了青蔥捨棄一切,包括做人的良知。
  
  我也可以。
  
  我給年和顏打了電話,我在青蔥家裏,你過來。
  
  我承認我很壞,也知道這樣不對,但是我抵擋不了想要報復的想法。
  
  青蔥搶了我最愛的唐哥哥,我就要和她曾經的男友上床。
  
  哪怕我也知道青蔥並不在乎他,可我就是想要抱負,至少名義上他們曾經是過情侶。
  
  年和顏來的很快。
  
  我把他撲倒在唐家客廳沙發上的時候,他很震驚。
  
  當我把手伸向他的皮帶,他擋住了我的手,他有些擔心的看著我,「你怎麼了?」
  
  我撥開他的手,「沒怎麼。」
  
  手指解開他拉鏈的時候我笑的沒心沒肺,「我爆你菊那麼多次,是時候還了。」
  
  「為什麼在這裏?」
  
  我惱了,「我喜歡!你到底給不給?」
  
  「給。」
  
  當我倆都脫光的時候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今晚發生的一切真是超出了我承受的範圍,我沒有青蔥那麼冷靜,我茫然的不知所措。
  
  我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了,所以才會不知羞恥的任由年和顏把頭埋進了我的兩腿之間,任由他的舌頭在我最私密的地方滑過。
  
  高潮來的時候我很興奮,我找到了緩解壓力的方法,我發現高潮可以讓我的思想放空。
  
  但是我來了他卻沒來,我覺得不公平。
  
  父親教育我,凡是要公平。
  
  我承認做愛的時候想到自己的父親不厚道,所以我決定補償年和顏。
  
  我把他壓在身下,舔了舔他的欲望。
  
  那種腥膻的氣味我很不喜歡,但看在他漂亮少見的顏色上面,還能勉強接受。
  
  我張開嘴把它含了進去,想看的AV裏那樣上下挪動,他的欲望釋放的很快,我來不及退出來,所以有很多射在了我的嘴裏。
  
  這就不公平了。
  
  我索性閉著嘴將喊著的液體送進了他的嘴裏,他有些抗拒的躲閃,被我一拳打中了胸口,然後他不動了,默默的接過我灌在他嘴裏的。
  
  嘴唇離開的時候,他立刻就吐了出來,「你還真……」
  
  「對啊,我還真是。」
  
  我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他,他翻身把我壓下,把我的腿打到最開,「我還真不信治不了你了。」
  
  能治得了我的只有唐哥哥和青蔥。
  
  我閉上眼睛承受著他的進入,我不覺得疼,大概是我心裏的痛遠遠超過了身體上的。
  
  他進來的瞬間我忽然想到了唐哥哥在溫泉裏抱著青蔥的樣子,我想像著唐哥哥的臉,伸手抱住了身體上方的男人,緊貼住他的身子。
  
  我感覺到他的動作忽然輕柔了很多,他親了親我的嘴角,「對不起,我太衝動了。」
  
  這份突如其來的溫柔像極了唐哥哥,我真希望這個人就是唐哥哥。
  
  可是他不是,我默默的流下淚。
  
  身上的人以為是他弄疼了我,察覺到他想要退出,我趕忙夾住了他的腰,「繼續,我不疼。」
  
  我不記得做了幾次,天亮的時候隨著光線的進入,我才發覺我現在的行為有多麼黑暗。
  
  來不及清理身上的痕跡我就開始穿衣服。
  
  年和顏醒來了想要幫我穿被我毫不留情的打掉了手。
  
  他無所謂的笑笑親昵的把腦袋靠在我肩上,「怎麼了,吃乾抹靜就不認賬了?」
  
  我沒理她,套上褲子就往外走。
  
  他過來追我問我究竟怎麼回事兒,我轉身談了彈他疲軟的小JJ,「沒事兒,就是寂寞了。」
  
  他有些羞恥和憤恨的看著我,我卻笑了,原來在折騰人那麼有趣味。
  
  出門的時候我被陽光晃的眼睛都睜不開,果然是做不得半點壞事,不然連看見陽光都會心虛。
  
  我覺得我真的很垃圾。
  
  可是我又不想自暴自棄,我是那個不可一世的顧淺文不是麼?
  
  我給父親打了個電話,想要去部隊裏呆幾天。
  
  父親笑的很豪爽,大大咧咧的笑聲透過電話歡快的映入我的耳朵,讓我有種被救贖的感動。
  
  「野娃子算你有點良心,明天老子就派人去接你。記得,可不許丟老子的臉!」
  
  「我是誰呀,從下打架就沒輸過的顧淺文!」
  
  「哼,那是,你可是我女兒!是咱們家能應付一切的野娃子了。」
  
  應付一切?
  
  父親,你錯了。
  
  有些事情是應付不了的,不然我就不會逃避當部隊去。
  
  掛了電話的瞬間我忽然想到一個不好的事情,昨晚……沒有避孕……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18:08

☆26、督察看管

  顧淺文初知真相對青蔥排斥,青蔥有心理準備,只是看剛才她對自己的態度那樣惡劣,著實讓青蔥有些吃不消。
  
  雖然現在很擔心她,但是熱臉貼冷屁股這事兒青蔥一點也不想做,思索了一會兒決定過兩天等顧淺文冷靜了再去找她好好談談。
  
  青蔥開了手機,只等到了一個短信,是唐尤記的,內容和貼在冰箱裏的便利貼是一樣的:「我去外地辦點事兒,大概明晚回來,廚房裏有粥還有給你做好的飯菜,熱熱再吃。安好勿念。」
  
  讓青蔥沒想到的是吃飯的時候唐百信居然回家了,她忙跑進廚房添了副碗筷放桌子上給他盛了飯。
  
  青蔥有些窘迫,知道他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卻又不知道為何連句爸爸都喊不出,雖然她平時喊爸爸喊得那是一個順暢。
  
  唐百信也發現了她的異樣,「怎麼了小蔥?是不是明天就要上班了有些緊張?」
  
  「我想跟您再商量一下,我剛進社會沒有經驗,我想從底層做起,這樣部落別人口實也能鍛煉我自己。」青蔥夾了些金針菇放進他的碗裏,這是她第一次是懷著孝敬的想法和唐百信相處。
  
  唐百信以為青蔥在跟他客套,一心安撫她的情緒,「能進財務部的有哪個跟高層沒什麼關係?這都是公開的秘密了,現在都把這當閒話的人都覺得見怪不怪挺無聊的。你儘管放心進去,沒事兒的。」
  
  初始青蔥並不知道她是唐百信的女兒,所以對於唐百信提出接管公司一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趕鴨子上架不得已才接受的,為了少走彎路也就選擇了快捷徑靠關係直接當上財務部經理一職。
  
  可是現在不一樣,她也是有意要好好的接受唐百信的家產,所以她不能給別人說她閒話的機會。
  
  「爸爸是不相信我麼?」青蔥嘟了嘟嘴擺出一個撒嬌的表情,「我想靠自己的能力慢慢的往上走嘛,麻煩爸爸安排場招聘會,我去給人當助理。」
  
  唐百信應了。
  
  第二天天一亮,唐百信就招呼青蔥去面試。
  
  青蔥磨蹭到下午才去,這次的面試不用想就知道一定很水,走個形式不落人口舌而已。
  
  才剛從公司出來,就接到通知明天去上班,這讓青蔥啼笑皆非,唐百信還真是心急,生怕自己隨時翻水偷懶不想上班。
  
  回到家中才發現許婷婷和唐尤記也都回來了,正在客廳看電視。
  
  青蔥給許婷婷打了個招呼就上樓了,不過兩三分鐘唐尤記就跟上來敲門。
  
  他只扣了三下,三下之後就沒再敲,他明白青蔥最討厭別人叨擾。
  
  過了將近五分鐘,青蔥才用手順著本就服帖的頭髮來給他看門,「抱歉啊哥,剛剛在換睡衣,收拾的時間長了點。」

  拙劣的藉口,連表情都是敷衍無趣的。
  
  唐尤記卻反而笑了,他的小姑娘對他連偽裝都懶得用了麼?

  這樣也好,免得日後她會因為擔心自己喜歡的只是她故意呈現出的假像。
  
  青蔥盤著二郎腿窩在床上低著頭給自己圖指甲油,看也未看唐尤記,「你去找媽了?她都告訴你了?」
  
  唐尤記自發的坐在書桌邊的椅子上,也敲了個二郎腿態度悠閒的看著她,「嗯。」
  
  唐尤記平淡的語氣讓青蔥有些吃驚,她歪著頭細細打量唐尤記,他面上也很輕鬆,沒有慍色,似乎他們是親兄妹這件事對他的影響並不大。
  
  一直以來唐尤記最讓青蔥嫌棄的,就是對生活一絲不苟的講究,盡善盡美這個習慣有太多躁點。

  青蔥年少時因為沒有父親受到過很多鄙視和嘲諷,陳若素的怪異作風又讓人指指點點,即使後來她進入唐家,心理陰影也是打上了,自卑也是如影隨形的。
  
  青蔥知道自己心裏有缺陷,卻偏偏呈現出來的又是完美的表像,很多時候連她自己都會被迷惑,覺得她就是人們眼中乖巧漂亮完美無缺的青蔥。

  只是每次看到唐尤記,這個憧憬就會四分五裂。他太沉穩心事根本猜不透,而且他吹毛求疵的追求讓青蔥有種遁形的挫敗感。
  
  唐尤記的優越能輕易擊潰別人的驕傲。

  這就是青蔥一直沒辦法跟唐尤記親近的原因。
  
  想到平日裏唐尤記事事考究的樣子,青蔥很不合時宜的有了報復的快感,「這事對你影響不大嘛!」
  
  唐尤記扯了個濕巾蹲在青蔥床前,小心翼翼的將青蔥擦在腳指邊緣的指甲油擦去,雲淡風輕的說道,「因為我壞。」
  
  這話把青蔥逗樂了,「你壞?」你壞還被我騙了這麼久?
  
  嘲諷的語氣很重也沒有多加掩飾。
  
  反正她本來就準備著遠離唐尤記,哪怕要和他撕破臉。
  
  「我壞。」唐尤記今晚心情很好,接過青蔥的指甲油替她塗抹,「沒有道德的壞。」
  
  明明精神潔癖的要命,青蔥撇了撇嘴,對他這句話無聲的反駁。
  
  倆人正沉默著,許婷婷直接推門走了進來,「來,下來吃飯了。」
  
  青蔥看著許婷婷一副捉奸的表情笑了笑,「好的,媽。」
  
  這聲媽叫的乾脆流暢,許婷婷微微挑了挑眉對青蔥看上去一點沒受身世影響而驚奇。
  
  唐尤記把青蔥擺床上的瓶瓶罐罐全部報到化妝桌上擺好,許婷婷看著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兒子跟個保姆一樣伺候青蔥有些不樂意的輕咳一聲。
  
  許婷婷對陳若素的怨念很深,青蔥也對她一直一口一個狐狸精把自己母親掛嘴邊這種行為介懷很久了,逮著機會她就小小的折騰許婷婷。
  
  青蔥假裝沒聽到她的提示,扯了扯唐尤記衣服的下擺,故意的撒嬌,「哥,我有點難受不想動。你等會兒吃完飯幫我把飯帶上來吧?」
  
  唐尤記應得乾脆,「好啊。」
  
  許婷婷站在門口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直到唐尤記出了臥室她這才跟著走出。
  
  青蔥忽然覺得很好笑,近來一段時間怕是許婷婷要監督的緊了。
  
  青蔥的晚飯是許婷婷送來的,從她進來她就坐在青蔥的椅子上翻著雜誌看。
  
  青蔥瞅了瞅錶,九點半。已經三個小時了,倆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以往這個時候許婷婷已經睡了,她最愛惜身體有著規律的作息時間,早七點起、晚九點睡。
  
  許婷婷從坐下開始就一直維持著低頭看書的姿勢,但是青蔥知道她一直在發呆,因為她幾乎是四十多分鐘才翻一頁。
  
  許婷婷不走,青蔥也不趕,畢竟倆人想一起去了,都是不給唐尤記進她屋子的機會。
  
  最後是唐百信把許婷婷喊走的,臨走前許婷婷特地向對面唐尤記的房間看了眼,他已經關燈猜測著他已經睡了,這才起身跟著唐百信回屋。
  
  青蔥洗了個澡出來,就看見唐尤記躺在她的床上翻著剛才許婷婷拿的雜誌看。
  
  青蔥有些吃驚,「還不睡?」

  唐尤記合上雜誌放到桌邊,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然後鑽進了被窩裏拍了拍旁邊的被子,「等你呀,快睡吧。」
  
  看著他自然到不行的動作,青蔥很窘迫,「你是我親哥哥。」

  「所以?」
  
  青蔥不想做個傳教士,更沒有耐心去教導唐尤記他們這是在亂倫。既然唐尤記想要裝糊塗,她也懶得說教。因為在唐尤記面前,她不管說什麼都有撒嬌的意味。

  他的一本正經總能讓她有無理取鬧的感覺。
  
  腦子裏迅速策劃了個鬼點子,想著給唐尤記點教訓,讓他知道她不是在耍小性子,而是真的要離開他。青蔥也跟著鑽進被子裏,裹著被子在床的另一邊躺下。
  
  剛關了燈,就察覺到黑暗裏唐尤記摸索著挪到她背後輕輕的把她連人帶被子拖到了他的懷裏。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18:24

☆27、搬出唐家

  青蔥沒有抗拒,乖乖的任由唐尤記半抱著,等著唐尤記的呼吸漸漸趨於平和,猜測著他睡著了,青蔥捂著嘴偷笑了下,然後很大動作的轉身伸腿,將環抱著他的人給蹬到了床的另一邊。
  
  唐尤記淺眠,這個習慣是被青蔥培養出來的。青蔥睡熟了之後不老實,喜歡踢被子翻身子小動作特別多,所以唐尤記都是等著她睡著了打完滾挑個安穩的姿勢睡死之後,幫她蓋好被子之後再接著睡。
  
  這點青蔥不知道。所以她也沒意識到唐尤記根本沒睡著。

  從她壓抑著氣息輕笑的時候唐尤記就睜開了眼,正想問她怎麼了就被她一腳蹬開了。唐尤記擔心燈光會晃倒青蔥眼睛,伸手摸索著把床頭燈的亮度調到最低,這才開了開關。
  
  青蔥沒料到唐尤記醒的那麼快,趕忙把臉埋進枕頭上裝睡。
  
  對於熟悉她睡眠習慣的唐尤記來說輕易的就戳破了她的偽裝,唐尤記被青蔥很不雅觀的呈大字型趴在床上的樣子逗樂了,很快就猜到青蔥這是想折騰他睡不著覺,好讓他以後不再來。
  
  灰暗的燈光下青蔥脖子上的顏色越來越重,唐尤記忍俊不禁的輕笑,這姑娘執拗的可愛,都憋的喘不過氣了還在不抬頭繼續裝睡。
  
  到底是心疼青蔥,唐尤記把燈關了,將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某人從床上撈起來再度抱在懷裏。
  
  唐尤記在她額頭親了親,心裏酸脹脹沉甸甸的滿滿的都是幸福。這姑娘故意的搗蛋和她睡熟了無意識的折騰簡直是大巫見小巫,如果自己要是受不住早就會離開,相反,既然堅持下來了,就會一直堅持下去。
  
  青蔥察覺到剛才裝睡被唐尤記抓包,感覺有點窘迫,沒好意思再折騰,任由他抱著睡了。
  
  醒來時唐尤記已經不在,只有完整蓋在身上的被子和枕頭上淡淡的薄荷清香昭示著昨夜他來過。青蔥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聽見有人開她房門。
  
  她還沒反應過來,許婷婷已經推門走了進來,看見只有青蔥自己躺在床上明顯的鬆了一口氣,語調也溫柔了許多,「來吃早飯吧。」
  
  青蔥很反感不敲門就直接進來這種行為,很沒安全感和隱私。

  但她還是甜甜的應了聲,「好的,謝謝媽。」
  
  早飯的時候唐百信碎碎念的叮囑青蔥上班時要注意的事情,提出要帶青蔥一起上班,被婉拒之後有些失落,可還是尊重了青蔥的意見。
  
  助理的工作很簡單,只是整理一些資料和人際上的交往,這讓從小就擅於心計的青蔥做起來也算得心應手。
  
  青蔥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在公司上班的時間,同事都喜歡這個看上去年輕漂亮又沒有野心的小姑娘,也樂得在工作上幫助她。
  
  相反在家的日子反而讓青蔥情緒蹦的很緊,要應對唐百信有提拔意味的談話和許婷婷隨時破門而入的突擊檢查,讓青蔥覺得唐家像是個大監獄,有種草木皆兵的味道。
  
  最讓青蔥苦惱的是,唐尤記每晚都會雷打不動的摸上她的床,不管她怎麼折騰鬧事,最後的結果依舊是靠在他的懷裏睡去。
  
  青蔥暗示過多次,讓他裏自己遠點,可他總是錯開她的提醒。青蔥很懷疑以前他們之間的默契都是偶然,因為她不覺得唐尤記那麼追求完美的人會裝傻。
  
  青蔥不止一次的想要把話挑明,又擔心說太滿會撕破臉,現在她的人生才剛開始,每一個人都有幫助她的可能,她不能貿然得罪。最後這一想法只得作罷。
  
  但是青蔥骨子裏又傲嬌,習慣性的寵自己,輾轉了小半個月後,她決定借著想要臨近十一節假日工作繁重,想要自己生活緩解下壓力為藉口搬出去住。
  
  不出意外,得到了唐百信的拒絕。
  
  許婷婷卻是破天荒的首次支持青蔥的想法,幫著她勸唐百信,「出去也好,只有脫離了家的保護才能真正的長大。再說,青蔥不就去這一段時間麼,又不是不回來。」
  
  唐百信很少反駁許婷婷的話,對她的觀點不滿意時也只是沉默,這次也沒例外,只是他又確實心疼女兒,思索了一會兒他問向唐尤記,「你和你妹妹年紀差不多,你們這些小年輕的事情你們自己說,你覺得該不該讓你妹妹出去住?」

  說完趁著許婷婷看向唐尤記時悄悄對他眨了眨眼,暗示他要留住青蔥。
  
  接收到唐百信的信號,唐尤記回了個放心我懂的表情,在全家人關注的眼光中喝完了最後一口咖啡,然後放下杯子站了起來,「我去幫她收拾行李。」
  
  唐百信一口茶水噴了出來,你懂……你懂……你懂個屁!
  
  青蔥原以為她這個提議怎麼也得拖個半個月才能被通過的,沒想到第一次提出就答應了,她反而有些慌亂。
  
  一是唐尤記沒有挽留她,雖然這是她期待的,可是真來臨的時候卻讓她有失寵的惆悵。這份感覺不是很強烈,卻不也不能讓她無視,心裏總覺得有些不舒服。
  
  二是走的太突然,要住的房子還有行李生活用品她都沒有準備。

  要擱以前還好,還有個顧淺文能收留自己,可是現在和她的關係鬧得有點僵。

  想了好一會兒,青蔥還是決定先去找個旅館住著,房子慢慢的再找。
  
  第二天清早青蔥剛收拾好行李,唐尤記就敲了她的門自然的接過行李箱幫她往樓下帶,唐尤記本來就不愛說話,現在青蔥就要離開了,他更是沉默的詭異。

  青蔥有些吃不准他的想法,沒有像平時那樣說一些俏皮的話調節氣氛,一時間特別安靜。
  
  行李放進後備箱,青蔥敢坐進車裏,唐尤記就傾身過來幫她繫好了安全帶,然後一聲不吭的啟動開車。
  
  青蔥看著唐尤記溫潤的側顏有點懵,他都不問問自己要去哪兒麼?很快她又轉念一想,唐尤記做事情很周全,八成是已經給她找好房子了。這樣想著,青蔥索性帶上耳機安靜的聽歌,既然唐尤記愛折騰就讓他折騰去吧,她也樂得不用操心。
  
  唐尤記側了側頭看著青蔥眯著眼睛休息的樣子無聲的笑了笑,擔心笑出聲一直抿著嘴,眼睛彎的都快看不見了。
  
  他拿青蔥對他不冷不熱的態度一點轍沒有,正愁不知道怎樣應對,這姑娘居然主動提出搬出來住,這個方法很好,至少是個轉機。
  
  青蔥到底是涉世未深,不明白一個成熟男人心智上的複雜和生理上的欲望有多強烈。
  
  唐尤記礙於青蔥的抗拒和許婷婷的全面監控,自從被許婷婷知道他和青蔥關係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沒碰過青蔥,除了晚上相擁而睡幾乎就沒有單獨接觸她的機會,也自然沒有機會改變青蔥抗拒他們之間關係的想法。
  
  心裏和身體都不得以靠近,自然就不能改善兩人的機會,唐尤記在這件事上有一籌莫展的感覺。她暫時從唐家出來反而好,換個環境換種思想,初入社會的小姑娘難免會迷茫,到時候也方便他親近。
  
  唐尤記挑了挑眉,趁人之危,原來也不錯。
  
  青蔥躺在車上睡著了,被喊醒的時候第一個人看到的人就是袁時光,她露著職場上最標準的「八顆牙」似微笑對她打招呼,「青蔥,行李我和你哥哥都搬上去收拾好了,你下車吧,我帶你去看看咱們的家。」
  
  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多,青蔥是迷迷糊糊的進了電梯才反應過來她這句話的意思,她扭頭看了看站在旁邊雙手插兜事不關己的唐尤記,其實是有些憤怒的,她是那麼注重隱私的一個人,大學的時候不喜歡六人一宿舍所以都是自己出去租房子的,可是現在卻要跟一個見面不過三次的人一起住,這讓她有些不舒服。
  
  更讓她反感的是,唐尤記這樣擅自做主把她帶到袁時光家裏,她也不好找理由拒絕。
  
  青蔥親密的挽上唐尤記的胳膊,卻在袁時光看不見的角度狠狠的用手夾著他內側最柔軟的皮膚掐住不放,「哥哥想的很周到。」
  
  唐尤記沒說話,眼裏的笑意卻是不加掩飾的,他家的姑娘終於開始對他卸下偽裝了。

  無意間和袁時光的視線撞上,袁時光的眼睛一亮,唐尤記立刻不動聲色的挪開了視線收起了笑意。
  
  屋子是以藍色為主,舒適有些偏冷感,青蔥很喜歡這種色調,深邃清靜。
  
  房間兩個人住不算小,三室兩廳兩衛。
  
  青蔥摸了摸素色的碎花壁紙,手下的質感厚重有些潮濕,「這房子真漂亮,好新啊,像是剛裝修過的。」
  
  「是呀,前不久尤記剛裝修的……」袁時光話說到一半就立刻止住了,歉意的看了看唐尤記,他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
  
  半句話很容易產生歧義,青蔥看著他倆怪異的互動嗅到了一絲不怎麼正常的關係,心裏有一絲納悶,唐尤記和袁時光什麼時候好到一起專修房子的地步了?
  
  在唐尤記工作剛穩定,他就想著攢積蓄買房子,到時候帶著青蔥一起住,不用再看她每天要打著十二分的精神來和許婷婷鬥來鬥去。

  只是卻一直沒有機會說,前段時間剛從海南回來,趁著和青蔥的關係日益親密就買了這房子,房產證上的名字是唐青蔥。
  
  本來想帶她出來住,沒想到卻被許婷婷發現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加之青蔥因為介意兄妹關係而抗拒他,短時間內想要和她一起生活是不可能了。
  
  青蔥提出要搬出來住的時候,唐尤記立刻就想到這個房子,又擔心唐百信不放心和許婷婷會懷疑,所以臨時給袁時光打了電話讓她也搬進來一起住,本來沒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她答應了。
  
  袁時光對於唐尤記的情愫唐尤記很清楚,但是唐尤記確實想不起比她更適合青蔥性子的女生了。顧淺文現在是自顧不暇,於是唐尤記只得選擇了袁時光。
  
  雖然很可能會讓袁時光誤會和引起不必要的感情糾纏,但他還是堅決這樣做。不君子又怎麼樣,只要能讓青蔥好就夠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18:42

☆28、關係好轉

  青蔥的房間並不是主臥,房間在陰面。窗簾選得是品質很厚的暗花布料,而且掛了倆層,厚重精緻。
  
  這點讓青蔥很歡喜,她一直不喜歡陽光,在唐家的時候唐百信將向陽性最好的房間挑給了她,雖然是為她好,但是著實讓她有些難受。

  青蔥屬於對陽光很敏感的那種人,一點正常的光暈就會讓她醒來,冬日裏還好,夏日幾乎一到六點青蔥就會被光線擾的轉醒好幾次。
  
  她又不喜歡拒絕唐百信的關照,為了躲避陽光,乾脆蒙著頭睡,這種習慣又不健康,總是會在睡著的時候被唐尤記把被子從她頭上拽下來蓋在身上。
  
  現在這一煩惱終於解決了,青蔥高興的不是一點點。這個小公寓從裝修到傢俱,都是青蔥最喜歡的類型。、
  
  晚上唐尤記走了之後,袁時光和青蔥聊天時,說這些都是唐尤記特地給青蔥選的。

  青蔥驚奇,「這房子不是你的麼?」

  袁時光對著青蔥壞笑,「哪兒啊,這是你哥哥的。她不放心你一個人,就喊了我過來和你一起住,反正我平時也是一人在家挺無聊的,咱倆一起彼此都有個伴。」
  
  早在青蔥發現這件房子出乎意料的符合自己的心意時,就隱約覺得房間應該是唐尤記重新裝修過的,卻沒想到這是唐尤記完全對著自己的口味裝飾的。

  青蔥有輕微的動容,這真是一個很體貼的男人,如果不是自己的親哥哥,或許真有可能和他一起生活。
  
  新家的生活很舒適。
  
  袁時光的品味在某些方面和青蔥很像,都喜歡看恐怖片,喜歡午睡,喜歡節假日在下午三四點坐在一起聊天打發無聊的時候,晚上九點之後在各自的屋子裏享受一個人的寧靜。
  
  親密又有私密空間,這是青蔥最愛的相處方式。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唐尤記每天都會來蹭晚飯,偶爾早上也會買來早點一起吃。

  在袁時光面前,青蔥會收起對唐尤記的抗拒,換上撒嬌的表情甜膩膩的喊他哥哥。
  
  小時家境的不幸,讓青蔥很在意別人對她家庭生活上的看法,所以她會不留餘力的給人展現所謂的家庭美滿。
  
  有一次許婷婷罵陳若素,青蔥因此最恨她的時候,剛好遇到同學來找她,她立刻拿出最燦爛的笑親切的喊許婷婷媽。

  送走同學後,她拿起在兩院超市買的針盒,抽出一根最細最長的毫不留情的就往自己嘴唇上桶,嘴唇上的皮膚很嫩,幾針下去雖然沒有出血卻立刻腫了起來,火辣辣的疼。

  她恨自己沒志氣,覺得她剛才的行為背叛了陳若素,但是她不後悔對許婷婷有些狗腿的親熱。
  
  很多時候青蔥自己都不明白,她這份可笑的自欺欺人堅持,到底是為了面子還是因為不敢面對心裏上親情的缺失。

  這個疑惑從童年一直跟隨她到了現在。
  
  當唐尤記在的時候,青蔥總覺得氣氛很微妙。
  
  袁時光從來不掩飾對唐尤記的青睞。而且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不會像顧淺文那樣直白的表露,只是以一個知性朋友的身份和唐尤記相處,將體貼和溫婉展現的很清楚,卻不讓人覺得做作。

  袁時光不點透,唐尤記自然也不會主動把關係明朗化,只是一旦察覺到氣氛有往曖昧方向轉變的時候立刻把青蔥拉進話題裏,很巧妙的避開袁時光的情愫。
  
  其實青蔥在這種時候是不願意攙和的。她打定了主意要斷了和唐尤記的糾纏,而且看顧淺文那個樣子是不拿不下唐尤記的,現在袁時光各個條件都很優秀,和唐尤記還算相配。

  青蔥也有要撮合他們的意思。
  
  青蔥嘗試過給他們倆人留下獨處時間,但是她在哪兒唐尤記就跟到哪兒,這讓青蔥很無語。
  
  有次實在受不了了,青蔥用玩笑的態度開他倆玩笑,「哥,你和時光真配。」

  袁時光也沒害羞,大大方方的盯著唐尤記等他的答案,結果唐尤記直接沖她跑了個媚眼過來,「你不覺得我和袁歲月更配麼?」
  
  唐尤記不愛說話,嫌少主動開玩笑,這種自毀形象的幽默更是第一次,袁時光很給面子的笑。
  
  青蔥撅著嘴撒嬌似的表現不滿,「哥,你倆都是男人,怎麼可能。」

  唐尤記用竹簽挑了塊草莓放到青蔥嘴邊,一本正經的回,「概率是一樣的。」
  
  袁時光和青蔥一愣,很快就擺了他這句的意思——和袁歲月搞基的概率等同于和袁時光談戀愛。
  
  連曖昧的玩笑都拒絕開,袁時光不知道唐尤記是太認死理和正經還是他心裏有喜歡的人,但是她很清楚,唐尤記不喜歡她,不然不會拒絕的那麼乾脆。
  
  青蔥看著袁時光微紅的臉,偷偷對著唐尤記翻了個白眼,這話真毒。
  
  那次玩笑之後,唐尤記似乎受到了刺激,對青蔥黏了很多。

  青蔥洗完澡習慣躺在沙發上做牛奶面膜,因為在床上做的話會容易將奶滴落在床上,睡覺的時候都會有奶香,青蔥會覺得黏膩。
  
  唐尤記很有禮貌,總會在她們洗澡前就離開,在青蔥開了曖昧玩笑當晚,直到青蔥洗完澡穿著睡衣躺沙發上做面膜他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因為已經相處了一段時間都很相熟,袁時光也沒在意,拿了換洗的衣服就進了浴室。
  
  袁時光不在,青蔥索性不在裝熱情,敷了面膜就捧著雜誌看,理也不理唐尤記,直到脖子上忽然多了一隻微涼的手。
  
  青蔥忙放下雜誌拍掉了放在脖頸處的手,然後看了眼浴室的方向,「你幹嘛?」

  唐尤記倒了一些純奶抹在手心上,然後重新將手放在她的鎖骨上,慢慢的向上抹動,「脖子是女人的第二張臉,也需要護理。」
  
  青蔥看著唐尤記認真的神情有些納悶,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唐尤記的臉皮怎麼好像比以前厚了許多。
  
  她還沒想清楚唐尤記到底在想什麼,就覺得胸前一涼,她趕忙低下頭查看,原來是唐尤記將她松垮的睡衣向下拽了拽,胸前的春光正若隱若現。
  
  「哥!」青蔥忙伸手抓著領口想要遮一遮,很快就被唐尤記用手握住了。

  無視青蔥的慍怒,唐尤記說的雲淡風輕,甚至還用手上剩餘的牛奶在她裸露的胸口上塗抹了一下,「牛奶滑下來會沾染衣服上。」
  
  青蔥看著唐尤記越來越幽暗的眼神有些無語,男人果然都色,連唐尤記這種人模人樣的在美色面前都能變流氓。
  
  唐尤記對青蔥的態度越來越親密,青蔥礙于袁時光在不能發火,對於唐尤記的熱絡有些躲閃不急,終於在袁時光加班沒回家的時候爆發了。
  
  「哥,你是個親哥哥!咱們必須分開,拋開道德和良知不談,但就唐百信和許婷婷就不允許我們在一起。而且你的職業又那麼敏感,容不得你一點名遇上的污點。」

  青蔥首次拿出說教的態度,自己都覺得有些不適應這個身份,她感覺有些難為情。若不是唐尤記給了她太大的壓力,她才懶得管他的事。
  
  「這裏容不得,那就走。世界那麼大,總有一個容得下我們的地方。我會的東西很多,不做法官也能帶給你很好的生活。父母總歸是父母,即使不原諒也會接受我們。至於道德和良知,不算什麼。」這些話唐尤記早就很想對青蔥說,所以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青蔥很明白唐尤記的固執,他既然決定了要繼續這段關係,那鐵定不會輕易放棄。

  青蔥想了想,拒絕的很乾脆也很果斷,「可是我不接受。」

  唐尤記摸了摸青蔥的頭,嚮往日安撫青蔥情緒時那樣很自然的微笑,「沒關係,我可以慢慢讓你接受。」
  
  青蔥躺在床上輾轉。
  
  有很多男生向她表白過,她也拒絕過很多人,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向唐尤記這樣為難。

  有不少人被青蔥拒絕之後揚言不會放棄,可最終都慢慢的離開了她。
  
  唐尤記和他們不一樣。

  他優秀,穩重,果斷,堅持。

  他不輕易許承諾,只要說出口就一定會做到。
  
  青蔥明白唐尤記會堅持愛自己,這讓她震撼的同時也有動容。

  面對這樣一個男人,不被感動是不可能的。
  
  青蔥自認不是什麼道德觀念重的人,拋卻良知的事情她已經做了很多不是麼?
  
  如果和唐尤記離開,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一起生活,可以活的很幸福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她不能離開,她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她還不知道陳若素的身份和他們當年的事情,她還沒有完成陳若素的心願拿回唐家的財產。
  
  青蔥發現她的立場開始不堅定,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唐尤記,這讓她不知所措的同時也有些懷疑,懷疑她對唐尤記到底是怎麼樣的感情。
  
  心神不寧的後果就是在下班的時候發呆不小心踩空了臺階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恢復意識的時候她腿上打著膏藥正躺在醫院裏,袁時光正和醫生說著什麼,而唐尤記正拿著紙巾給自己擦汗。
  
  青蔥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沒通知家裏吧?」

  唐尤記忙端起暖壺到了點水冷上,「沒。」
  
  左腿骨折,身上偶爾有擦傷。

  青蔥咧著嘴笑了笑,還好,還好沒有失憶或者成為植物人。
  
  青蔥不喜歡被人探視的感覺,又要打著精神應付他們寒暄,還要像個展覽品一樣被眾人觀看,收著他們的禮物還欠下了他們的人情。
  
  青蔥提出出院回家休養。

  袁時光不同意,因為她還要上班,青蔥一個人在家生活不方便。

  唐尤記卻點了點頭,「回家吧,我剛好有十天的假期,我照顧你。」
  
  青蔥回到家躺在床上睡覺,唐尤記在客廳裏小聲的跟袁時光聊天,「我這妹妹最近跟我鬧矛盾,我準備趁著機會好好照顧她,爭取和她冰釋前嫌。」

  「你們兩個好脾氣的還會吵架呀。」袁時光戲謔,「需要我離開一段時間麼?」

  唐尤記點頭,很鄭重的說道,「需要。」
  
  這讓袁時光有些意外,安撫妹妹的情緒還需要兩人的獨處空間?

  袁時光條件很好,追求者不斷,順風順水的感情生活卻在唐尤記這裏吃了癟,還不止一次。到底是臉皮薄,她也沒好意思多說,只得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剛好最近有出差機會,我去申請,半個月。」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19:50

☆29、白撿便宜

  因為腿傷不能動的關係,青蔥這覺睡的並不安穩,迷迷糊糊聽到放在桌邊的手機震動,她也懶得去接聽,但是手機和桌子相碰撞製造的嗡嗡聲又著實讓她煩躁。

  青蔥糾結著要不要拿手機的時候,就聽見身邊響起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手機的震動就沒了。過了一會兒聽見唐尤記刻意壓低的聲音隱約傳來,青蔥側了側臉又接著睡去。
  
  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唐尤記蹲在房間的角落裏就著電腦微弱的光做統計,聽到青蔥喊他才把筆記本合上將燈打開。
  
  青蔥覺得嗓子很啞,下意識的就喊了聲哥,喊完了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在唐家。習慣還真難改,被唐尤記伺候慣了,一有什麼小毛病就喜歡喊她。

  沒想到唐尤記卻應了,燈開的時候青蔥有些不適的眯了眯演,好一會兒才再度睜開,唐尤記已經拿了杯水放在了桌邊。
  
  唐尤記把青蔥半抱著從床上抱起,讓她背靠著枕頭坐在床上,然後將水杯遞給她。
  
  青蔥捧著杯子喝了一小口,「我摔下來的時候沒人看到吧?」

  「下班的時候他們都做的電梯,沒人看到你摔倒。是值班的保安發現的你,剛好是個老保安了,來過家裏幾次,我跟他還算熟,我跟他打過招呼,不讓他把這事兒說出去。」
  
  喝了點水青蔥腦子清醒了許多,面臨的問題也隨之而來,「我這個樣子沒辦法上班了。可不去上班總得找些理由吧,不然爸爸會擔心。」
  
  唐尤記把杯子放回桌上,將擔心青蔥無聊給她買來的雜誌放到青蔥隨後可以摸到的床頭,「沒事兒,你給領導打個電話請假,爸爸那裏我來說。」
  
  「真不好意思,麻煩哥了。」

  青蔥挪了挪屁股,又把身子重新蹭回到床上,懶洋洋的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唐尤記兩手伸在青蔥腋下,一個用力把她給抱了起來再度讓她靠在床上坐著,「先看會兒雜誌,吃點飯再睡,我去給你熱一下拿進來。」
  
  青蔥乖巧的嗯了聲,隨手扯了本雜誌低著頭看。

  她很清楚依唐尤記這個性子,她要是繼續躺床上,他就會乾脆把自己抱沙發上坐著去了,那可遠遠沒有床舒服。
  
  唐尤記安撫性的摸了摸她的頭去做飯,當他用電腦桌端著滿滿一桌的飯菜進來的時候,青蔥呈大字形躺在床上又睡過去了。

  他無奈的把青蔥喊醒,扶她做起來的時候順手給她批了件外套。
  
  吃飽之後青蔥心情也好了不少,摸著圓鼓鼓的肚皮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唐尤記聊天,過了一小會兒才發現少了個人,「咦,時光呢?」
  
  「想爸媽了,今晚回家去住。」唐尤記的眼神有些灼熱也帶了絲戲謔,「才發現?」

  青蔥有些不自在,「嗯。」
  
  唐尤記說完的時候青蔥就反應過來了,雖然她已經搬出來住有兩個月,也習慣了三個人的生存方式,但是和唐尤記的獨處卻一點也不顯得突兀,平淡自然的融入了生活裏。
  
  就像現在這樣,沒有袁時光對她的生活似乎沒什麼影響,只在偶爾一個時候發現少了這麼個人。如果少了唐尤記,青蔥忽然不想想下去。
  
  除了自己之外,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青蔥很鄭重的在腦海裏重複這一觀點,好不容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也拉回了要和唐尤記決斷的做法,還沒來得及表現什麼,就覺得唇上一陣溫熱。
  
  唐尤記細細觀察青蔥很久,看她臉上又出現決斷的神情時有點心虛,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這個表情太熟悉了,每次出現青蔥就會刻意的冷落自己。
  
  這次青蔥生病,他其實是趁虛而入的,青蔥現在身體受傷,情緒相對會鬆懈,也是比較容易被感動的。他故意支走袁時光,營造一個倆人相依靠的機會,爭取卸下她的防備。而現在好不容易才動搖了青蔥分開的想法,良好的氣氛也是近兩個月來頭一次出來,唐尤記不想這麼快就讓它消失,索性直接吻上她的唇把她的想法給堵了回去。
  
  青蔥開始是抗拒的,掙扎著想躲卻早就沒了力氣,咬著牙不讓唐尤記進一步親密,卻在他的撩撥下自動張開了嘴。
  
  相對於做愛,青蔥更喜歡接吻的感覺,溫熱的舌纏繞在一起的時候連彼此的氣息都一起分享,很容易有纏綿的感覺,舌尖上交流的感情要遠遠比某兩個器官的摩擦來的強烈。
  
  青蔥一向對感官享受沒什麼抵抗力,一番深吻下來身子就軟綿的貼在唐尤記懷裏。
  
  唐尤記本來只想哄哄青蔥,結果唇齒相碰的瞬間隱忍了兩個月的欲望就上了。而青蔥腿傷和擦傷連輕微的運動都不太方便,唐尤記強忍了一會兒還是覺得難受,考慮了一下還是抓著青蔥的手放在了他的欲望上。
  
  這一舉動超出了青蔥的預料,她想也沒想就把手抽了回來。即使在以前倆人最親密的時候,青蔥也從來不會去撫摸他的欲望,認為那種行為討好的意味太重,她不屑。
  
  青蔥的手剛抽離就再度被唐尤記握住抓了回去,「青蔥,幫幫我。」

  唐尤記的呼吸已經很重,啞著嗓子在青蔥耳邊哄她。
  
  青蔥看著唐尤記微紅的眼睛,欲望加重了眸子的顏色,因此顯得更深邃,卻並不渾濁。

  青蔥一直都知道唐尤記溫潤的表像下有著不可思議的隱忍和堅持,他隱藏的很好,只有在這個時候臉上才會呈現出隱忍的表情,明明被欲望折磨的難耐,臉上的肌肉也有些緊繃,偏偏那雙眼睛還是那麼明亮……和猶豫。

  至於這份猶豫,青蔥很明白,他是在猶豫要不要放縱欲望,他在等青蔥的回應。若是青蔥拒絕,唐尤記就會硬壓下去欲望不強迫她。
  
  青蔥忽然覺得他這個表情很性感,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拉開了他的拉鏈。
  
  有些尖銳的聲音刺激的唐尤記很興奮,他迅速的解開了皮帶扔在了床上,和青蔥一起靠著枕頭坐在床上,壓在青蔥的上身往自己懷裏擠。
  
  青蔥將手探進他的褲子,隔著內褲在他的欲望上按壓磨蹭。聽著唐尤記越來越粗重的喘息,青蔥很惡意的用力按了一下,結果換來唐尤記較為猛烈的哆嗦。
  
  唐尤記忽然鬆開了緊懷著青蔥的雙臂,青蔥覺得有些冷,又往他懷裏靠了靠,卻察覺到他往旁邊挪了挪。青蔥有種被嫌棄的感覺,小脾氣剛上來就聽見唐尤記一波三折的聲音傳來,「青蔥……別……我控制……不住力道……你會……疼。」

  真的是很婉轉的聲音,聽在青蔥的耳裏很媚惑。
  
  也許是被這聲音迷惑,也許是被那句話感動,青蔥將手沒入他的內褲,沒了阻擋握住他的欲望,耳邊傳來唐尤記的嘶氣聲。
  
  青蔥不太會,動作上並不是讓唐尤記很舒服,但是就是讓他沉醉的難以自拔。
  
  過了一會兒青蔥覺得手臂都酸了,額頭上也出了汗有些癢,她把腦袋放在唐尤記的脖頸處蹭了蹭止癢,「哥,還沒好呀,我手酸。」
  
  嬌嗲軟儒的聲音很快將唐尤記送上了臨近點,把欲望釋放在了青蔥的手心裏。
  
  手心裏溫熱黏膩的一片讓青蔥紅了臉,也反應過來剛才做的事情,她有些懊惱的抽出了手,蜷著手不知道把手心裏的液體怎麼處理。
  
  唐尤記將桌面的紙巾拿來拉了她的手替她擦拭,剛擦乾淨她就抽回了首,彆扭的把頭轉過去不看他。
  
  青蔥紅著臉鄙視自己,剛才還不是要斷了關係麼?怎麼這麼快就忘了!丫居然被色誘了。
  
  唐尤記收拾好了自己之後給青蔥順了順頭髮,「若是我知道你是我親妹妹,我絕對不會和你有什麼感情上的糾纏。可是現在不一樣,青蔥,我們不可恥。我們只是錯在先有了感情後知道身份,可是青蔥,如果感情都能捨棄的話,這個世界還能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青蔥想了一會兒決定錯開這個極具危險性的話題,「哥,你剛才幫我接電話了?」

  「嗯,是年和顏打來的,說顧淺文失蹤了兩個月了。」唐尤記說的自然,沒執意繼續剛才的話題。
  
  青蔥很吃驚,「失蹤?」

  「嗯,別擔心,我給她爸打了電話,她在部隊呢,估計等會兒就回過來了。」
  
  唐尤記的話並沒能讓青蔥平靜下來,她覺得後背陰惻惻的一陣涼氣。青蔥想起了最後一次見顧淺文的那天她的反常和她衣衫不整和身上曖昧的斑痕。
  
  青蔥一直以為顧淺文家裏的勢力在這個城市是很有名氣的,應該不會有什麼人會傻到去招惹她,而且又在唐家的方向出來,這附近的治安都是很頂尖的,所以並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再加之因為忙著事業上的學習,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卻沒想到顧淺文居然消失了兩個月,能讓專橫強硬的顧淺文不敢面對而躲去遠方的事情,一定不會簡單。
  
  顧淺文難道真的遇到壞人了?

  這一想法讓青蔥很震驚,震驚的同時有很大的自責,她的額頭很快佈滿了細密的汗。
  
  青蔥從小就會隱藏情緒,像現在這樣由懷疑到驚恐到自責不停轉變的神情唐尤記還是第一次見到。直覺告訴唐尤記這事兒沒那麼簡單,青蔥和顧淺文後來應該是發生過什麼。
  
  唐尤記正想開口勸青蔥,就被手機來電打斷,看到來電顯示的地區他楞了一下,最後還是拿著手機到了門外去接。

  是顧淺文打來的,電話裏的那邊幾乎是平緩的極盡機械式的語氣,「我懷孕了,不能讓老頭子知道,我得離開,我沒地方去。」
  
  唐尤記想把電話轉給年和顏,他看得出年和顏對顧淺文是真的愛,正想撥號碼的時候他卻猛然停了下來,看剛才青蔥的反應,顧淺文這件事似乎和她有聯繫。

  顧淺文很自愛,這麼多年來也只喜歡他一個男人,怎麼好好的就會有了孩子?

  唐尤記算了一下,發現她懷孕的日期和她被他拒絕的那晚意外的相近。唐尤記隱隱覺得顧淺文極有可能是被他刺激到才會去放縱。
  
  唐尤記不認為自己是個善良的人,更何況青蔥現在需要照顧,但是顧淺文從小也是被他當妹妹養大的,而且顧淺文現在想見的,恐怕只他唐尤記一個,不然不可能年和顏找她兩個月都沒找到,而他只一個電話就聯繫上了。

  最重要的是,青蔥對這件事似乎很介意,若是顧淺文真出什麼事情,怕是青蔥心裏會很痛苦。
  
  唐尤記決定,連夜趕去接顧淺文。
  
  青蔥聽到他這句話很平靜,只嗯了一聲就沒在說話。
  
  唐尤記知道她生氣了,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再多的安慰說出來也只是輕浮的甜言蜜語,這不是青蔥不需要的。
  
  最後離開的時候氣氛很沉默也有些冰冷,唐尤記看著青蔥窩在被子裏假寐的身影一陣陣的心疼,但是顧淺文的事情又不能托,只得快速出了公寓給袁時光打電話。
  
  電話剛接通唐尤記就快速說道,「時光,我有事情得離開幾天,你沒出差吧?」

  「你不早說!剛好出差提前,我剛過了出差申請就跟領導上飛機了,我連行李都沒收拾啊!我現在在上海了!」袁時光很快回到,「要不你去忙你的,小蔥那邊我托朋友來照顧。我這邊也甘蔗工作,等我工作一完成我就趕回去。」

  想起青蔥病重還要跟陌生人強顏歡笑唐尤記就心疼,這樣想著,他準備把顧淺文推給年和顏。
  
  「那人青蔥也見過幾次,他們很合得來的,你放心好了!」

  「誰?」

  「秘密!哈哈,等你回來我絕對還你個完好的青蔥啦。你有事情也抓緊做呀,能早回來就儘快,青蔥這會兒身邊正缺人呢!心裏上寂寞可比身體上的傷難受啊。」
  
  這話提醒了唐尤記,若是他現在不管顧淺文,萬一顧淺文懷孕這件事跟青蔥有牽扯,年和顏那個樣子又不像是能解決事情的人,如果處理不好有什麼意外,等青蔥知道了會恨自己吧?

  這樣想著,唐尤記只得應了袁時光的話,掛了電話就匆匆去買票。
  
  青蔥覺得很諷刺,怎麼會有唐尤記在乎她的錯覺,剛才居然還會在明知是親兄妹的情況下幫他打飛機,青蔥伸手在大腿上狠狠的擰了幾下,卻依舊覺得自己太不要臉。

  還是把唐尤記看的太重,居然對他的離開會感到失落和難受。
  
  到底是親兄妹,不該有除親情之外的感情。

  而親情,她早就不相信了。
  
  青蔥把唐尤記給她買的雜誌通通推到了床底下,出了唐家,不就是為了和他斷絕關係麼。
  
  下午睡夠了,青蔥根本睡不著,想著快點天亮等袁時光回來,卻等來了袁時光的電話。
  
  掛了電話青蔥鼻子有些發酸,她覺得很無助。

  受傷的人心思會變得比平常敏感許多。她因為唐尤記煩心受了傷不能動,結果唐尤記離開了,袁時光也剛好出差。
  
  電話裏袁時光說有神秘人物來照顧她,她覺得更不自在,還不如給家政打電話請保姆,至少不用費心神跟人客套。
  
  不一會兒青蔥就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青蔥聽到敲門聲喊了請進,正想著怎麼下去開門就見門被人打開,袁歲月拿著鑰匙攜著笑走了進來,「還好送時光出差的時候她把鑰匙忘我車上了,不然你可就慘啦。」
  
  身體上的虛弱,是情緒波動最強烈,也是防守最薄弱的。這也是為什麼病人總會愛上醫生和護士的原因。

  這點袁歲月也很清楚,看著病床上楚楚可憐的小丫頭,他不怎麼純良的挑了挑眉,他總不能白白犧牲不是麼?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36:02

☆30、年幼光影

  雖然內心的想法現實的有些猥瑣,袁歲月表現的行為卻依舊很君子。
  
  白天他去勞動局上班混日子的時候,是他請的家政保姆照顧青蔥,下班之後立刻就趕回來接替保姆照顧她,順道還會買來最新的雜誌和零食來供她解悶。
  
  青蔥對於唐尤記的離開感到很不理解,心裏還是有點隱隱的期待他會回來,這想法只維持在初始的幾天,慢慢的也就隨著萬事依靠別人的無奈而消失殆盡,甚至有了些許埋怨的意味。
  
  第一個星期她躺在屋子裏幾乎動彈不得,做什麼都要靠別人的協助,這讓從小就強調獨立意識的青蔥憋了很大一口悶氣。

  終於在第三天的下午,當那個快四十的大嬸彎著腰喘著氣,努力的將盆子往她屁股底下塞方便她尿尿時,青蔥的羞囧情緒達到了頂端。
  
  釋放出來的時候隨著液體劃入鐵盆的聲音,和胖大嬸拿著紙巾擦不小心站在手上的液體的動作,青蔥漸漸紅了臉,也加深了對唐尤記的不滿。
  
  袁歲月回來後家政大嬸也離開了,青蔥看著她客套疏離的臉上呈現的迫不及待的興奮,暗自咬了咬牙。光明正大被人嫌棄和她小時候被小夥伴排擠的畫面相應在一起,沒有光影的重疊也在青蔥本就敏感的心上留下了很重的陰影。
  
  當袁歲月向往常那樣將飯盒拿到桌邊準備打開的時候被青蔥制止,因為情緒太過濃烈,青蔥並沒看他,只微垂了眼皮看著她纏著繃帶而顯得笨拙的腿,「搬走,不要請家政了。我在網上訂了個輪椅,明天就到貨,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青蔥從不把話說太滿,總是帶了商討的口氣,一副柔和與尊重的樣子,這種篤定的帶了命令意味的語氣還是頭一遭。
  
  袁歲月很聽話的蓋上了剛打開的飯盒,很快又覺得不對,「不是訂了輪椅麼?明天吧,明天中午給你訂酒店,下午咱們搬過去。」
  
  青蔥覺得有點餓,隨手在床頭的餅乾裏抽出一個塞進嘴裏,邊吃邊勾了外套往身上裹,「地址,我寫的你家。」
  
  袁歲月楞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趕忙去扶笨拙的挪著屁股往外蹭準備下床的青蔥。袁歲月半抱著她把她放在車裏之後才發現被坑了,合著這丫頭一開始就算計好了要住他家裏吧。
  
  開車的時候袁歲月通過反光鏡打量了青蔥好幾眼,怎麼看怎麼奇怪。那個低頭抱著薯條咬的乾脆的小姑娘看上去純和而美好,最重要的是,大晚上的提出搬一並不怎麼熟的男人家裏居然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
  
  察覺到袁歲月在看自己,青蔥抬起頭捧起大袋的薯條放在袁歲月旁邊,眨著眼睛一臉天真的問道,「餓了嗎?你吃麼?」
  
  袁歲月從旁邊拿了一包純奶遞給青蔥,微皺著眉一臉的嚴父對調皮女兒的模樣,「別吃這些,對身體不好,回家我給你做四喜丸子。」
  
  青蔥乖乖的應著,把薯條放到一旁,結果純奶就咬了個小口開始喝。
  
  袁歲月撫慰性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就繼續專心開車,他轉身的瞬間青蔥的嘴角浮起一個淺薄的弧度,剛才不還是鄙視自己的臉皮薄麼?
  
  青蔥抿著嘴無聲的笑了,眼裏閃過一絲小得意,我為什麼要不好意思,我這還不是給你表現體貼的機會?
  
  袁歲月先將青蔥送到客房躺好,然後再下樓去取青蔥放在車內的行李。
  
  趁著袁歲月不在,青蔥偷偷的伸手將胸罩帶鬆開,家政保姆買的小了一號她嫌勒的緊。反正胸小而且穿的衣服松垮布料也厚,也看不出來穿沒穿。

  剛把胸罩扣鬆開,就聽見電話響了起來,青蔥瞄了眼看到顯示的來電區號是本地的,想著可能是袁歲月朋友打來的。
  
  袁歲月是很注重禮儀和節操的那種人,青蔥想他是那種在公眾場合跟女人說話都至少要保持半米距離的男人,如果現在接了電話是他同事打來的,發現是個女人接聽的,怕是對袁歲月的調侃少不了,這還不要了他袁歲月那個愛面子的命啊!
  
  青蔥無視電話,從兜裏掏出了手機翻了翻,依舊沒有唐尤記的消息,小半個月了,不要說電話,連短信都沒有。

  惱意滋生的結果就是引發了體內的惡意因數,青蔥關掉了手機接著就把旁邊的電話接了起來。反正袁歲月那性子也是不會給人撕破臉的,即使他生氣到時候自己撒嬌認個錯他十成九會笑著說沒事兒。
  
  青蔥還沒開口那邊的聲音就已經傳來了,「哥,電話怎麼關機啦?我就是跟你說一聲,我明天出差這幾天就不給你打電話了,你把青蔥給我照顧好了呀!回來她要是瘦了我跟尤記都饒不了你!」
  
  青蔥聽了很久才明白電話是袁時光的,她有些疑惑,袁時光不是出場半個月了麼,怎麼明天才出差?「時光,我是青蔥,你哥哥在樓下幫我拿行李呢!」
  
  袁時光那邊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說了些不著邊際的話,無外乎好好照顧自己云云。
  
  掛了電話青蔥微微皺了皺眉,她一直都覺得袁歲月剛好有唐尤記家裏的鑰匙這件事很巧,剛才聽袁時光這意思,難道是袁時光把要是給的袁歲月?她不像是不負責任不願意照顧朋友的人啊,那她為什麼要假裝出差?

  青蔥的眼皮跳了跳,心裏有一個念頭呼之欲出,袁時光不會是看出自己和唐尤記的關係不一般,莫非是為了唐尤記而故意在撮合自己和袁歲月?
  
  越想青蔥覺得越驚悚,她一直都知道袁時光觀察細微又聰明,但是沒想到她的心機會那麼重。

  袁時光和顧淺文性格上有些像,所以青蔥一直對袁時光沒有多加防備,卻也始終沒到像對顧淺文那樣上心的份上,大概就是對她的聰明有些抵觸的關係。
  
  青蔥望向桌邊的鏡子,裏面映出一張瘦削蒼白的臉,「知不知道我很討厭你?」
  
  上學前和小夥伴一起玩兒,青蔥的皮筋是跳的最好的,扔沙包也總是最後被淘汰的,但同時也是最受小夥伴欺負的那一個。

  那個時候的青蔥很懵懂,她會把陳若素偶爾給她買來的小甜食拿給朋友們一起吃,當皮筋跳髒了沙包扔破了的時候她會買來新的重新交給當時的孩子王。
  
  只是欺軟怕硬似乎是天生的惡劣本質,那個時候的小夥伴每當缺了什麼都會揪著青蔥的辮子讓她買,會故意把她的衣服弄髒,會把水槍對準她的方向。
  
  青蔥髒兮兮的回到家之後,又免不了被陳若素一頓暴打,次數多了就被乾脆被限制出門。那個時候的青蔥不懂,她明明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和小夥伴相處,可為什麼總是不合群呢?
  
  相反的,那個說話嗲嗲的動不動就愛哭的寶春卻備受小朋友的吹捧,青蔥怎麼也想不明白,她連跳個皮筋都嫌髒,只會搬個小板凳坐著跟別人聊天,嬌氣的要死,她有什麼好的?
  
  直到陳若素死的那一天,青蔥才明白,人們都喜歡乖巧的,大聲的歡鬧會影響別人,別人不喜歡。

  以什麼樣的姿態對別人,別人就會用相反的情緒來對你。就像現在的袁歲月,他表現出來的是愛人的一面,所以別人和他接觸總是等著他來照顧,而鮮少有人會去照顧他。
  
  盯著鏡子出身太久瞳孔有些渙散,視覺模糊的瞬間青蔥收回了回憶,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原來這麼多年,自己一直在致力於變成以前最討厭的人。
  
  當袁歲月一手拉著超大號行李箱一手抱著給青蔥買的零食出現在青蔥眼前時,青蔥忽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很多年前她也是這樣的對待別人,只是她是真心實意的,卻只換來了別人的輕視。
  
  她連真實的自己都沒能堅持下來,袁歲月卻帶著她放棄的姿態做為面具而生活。
  
  青蔥有些傾佩他,聲音也柔和了許多,「等我可以行動了,我給你做滿滿的一桌你最愛吃的飯菜。」
  
  青蔥的轉變袁歲月很快就感受到了,雖然不知道原因,他確實感到輕鬆了不少。這丫頭在床上躺久了,也沒個可以聊天的人,逮住他就會和他聊很久,所以沒了針尖麥芒的鋒詞讓倆人的對話內容也豐富幽默了不少。
  
  折騰了一個月,青蔥可以做些簡單的運動了,袁歲月首次通過了青蔥要下樓走走的提議。
  
  青蔥很久沒有運動,在社區從輪椅上顫巍巍的扶著袁歲月站起來時雙腿都發酸,好不容易站穩了略帶艱難的邁了一小步,走了幾步頭上就出了細細的汗,青蔥索性把身子搭在袁歲月肩膀不動了,「不錯啊,今天捨得搭上你不跟女人親近的英名來跟我在這兒秀恩愛了啊?」
  
  袁歲月似乎還是不太適應在公共場合和女人太過親近,用手扶著青蔥站穩,身體保持了禮貌的距離,「這哪是恩愛啊,咱倆這是共患難。」

  青蔥假裝沒察覺他的動作,語氣還是很自然,「你哪兒難了啊?」
  
  「生病女人的威力不下於更年期婦女,我可是被更年期婦女吃嫩草吃了一個半月了啊,你說我難不難?」

  「扯淡。」說完青蔥有些發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袁歲月沒有那種小心翼翼的謹慎和疏離。或許是因為袁歲月呈現出的形象和幼年的自己相似的關係?
  
  正這樣想著,青蔥忽然覺得有人懷上了她的肩膀,她以為是袁歲月,正想拍掉那雙手就被帶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緊接著熟悉的薄荷氣味撲面而來。

  顧及袁歲月在旁邊,唐尤記只是像普通的哥哥對妹妹那樣虛虛的將青蔥拉進懷裏,輕輕的喊了聲,「青蔥。」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36:15

☆31、危機四伏

  青蔥安慰性的輕拍了拍唐尤記的肩膀,然後小幅度的從他懷裏掙脫出來,繼續把身子靠在袁歲月左臂上,略顯親密的把手搭進了他的手腕。
  
  「哥,你總算回來了。出去了那麼久現在一定很累吧?你先回家睡一覺吧,我現在身體好多了,等好徹底了我就再看你。」青蔥的表情和語氣就一個妹妹的身份來講,是至善至美的關懷和體貼。站在曖昧女友的角度講,則薄涼了許多。

  不得不說,其實她對唐尤記是有反叛意味的。因為她從來沒想到一直依靠的那個人卻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離開了。
  
  每當青蔥使小性子時,唐尤記都有揉弄她頭髮的習慣,像對任性的小女兒那樣,這次也沒例外。他揉了揉她的頭髮,「對啊,是該休息了,確實很累。」
  
  青蔥看著他眼底因睡眠不足引起的一片青黑色忽然沒了挑釁的興致,她搖了搖袁歲月的胳膊,「讓哥哥先回家睡吧,我也有些累了,想休息會兒,咱們上樓吧。」
  
  唐尤記沒說話,只揉了揉眼睛,似乎是要努力的睜開眼睛。
  
  或許是唐尤記疲倦的表情太過明顯,一直沉默的袁歲月彎腰掄起唐尤記放在旁邊的可擕式行李箱,「看你好像很累,現在我家睡一覺吧。」
  
  「好,麻煩了。」唐尤記接的很快,一點也沒有給青蔥插嘴的機會。
  
  上樓的時候青蔥暗暗翻了個白眼,袁歲月這個偽善的性子到底是好是壞啊,他明明看出自己不想讓唐尤記跟來,可還是被唐尤記不加遮掩的表示疲憊而禮貌的邀請他回家。

  不過這個場景好像在哪里見過。對了,跟上次和陸海逛街時一樣,唐尤記也是這樣,雖然表現的很優雅,但依舊擺脫不了死皮賴臉硬跟著插進來的嫌疑。這次居然還用上苦肉計了!
  
  剛回到房間,青蔥就爬上床睡去了,唐尤記倒了杯水放在青蔥做起來就可以拿到的桌邊。他這個小動作讓青蔥有稍許的失神,她有個小習慣,就是睡醒了喜歡喝杯涼水。雖然袁歲月很刻意的想把她照顧好,因為不瞭解她的習慣卻也讓她過的並不是很自在。
  
  對唐尤記的依賴再次湧上的感覺並不好受,青蔥覺得自己有些犯賤,居然總是被一個決定要分開的人輕易感動。青蔥對這個認知很排斥,不想表露太多情緒,索性閉了眼睛把頭扭向另一邊。
  
  唐尤記輕微的歎了口氣,也去旁邊房間補覺,連著一個半月了,他幾乎就沒睡過好覺,平均每天最長也只睡過五個小時。
  
  顧淺文那邊事情鬧大了,顧家的老爺子還以為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唐尤記的,隨手抄起了拖布就往他身上扔。特種兵出身的軍人啊,那一棍子下來整個胳膊就快被打斷了,更何況他正在暴怒中,根本沒跟唐尤記解釋的機會,幾棍子下來就把唐尤記打暈了。
  
  唐尤記也是在病床上躺了近半個月才能動彈的,養傷的時候也沒能休息好,一閉眼就想起青蔥也同樣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他知道青蔥這個時候很需要他,但是他卻沒能陪在她身邊。想起青蔥唐尤記就滿滿的心疼,想要給青蔥打電話和發短信,卻有擔心得到青蔥的回復就忍不住會不顧一切的回到她身邊,可是那樣的話他就白來了。顧淺文的事情青蔥早晚要知道的,若是處理不好,那青蔥心裏鐵定不好受,而且他和青蔥分離的罪不就白受了麼!
  
  好不容易回來了,到了家裏卻看見沒人,給青蔥打電話卻發現她關機,給袁時光的電話也沒有人接聽,急的唐尤記差點報了警,他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來找袁歲月的,想通過他聯繫袁時光,卻剛好看見青蔥和他親密的依偎著走路。
  
  對與袁時光把青蔥交給袁歲月這件事,似乎是合情理的。但唐尤記還是隱約覺得不對勁,這一切太巧合了。但哪里不對他又一時想不起來。

  現在看青蔥身體和精神狀態都不錯,唐尤記放心了很多,加上確實累壞了,躺床上就直接睡著了。
  
  青蔥心裏有事請輾轉著睡不著,過了很久才睡意淺顯的進入了夢鄉。
  
  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唐尤記也不在了,吃飯的時候青蔥就一直在發呆,想不明白唐尤記到底想幹嘛,明明厚著臉皮留下的,怎麼那麼早就走了。
  
  袁歲月看青蔥只顧著扒拉米飯出神,就夾了塊糖醋裏脊放她碗裏,「你哥離開那麼久,工作落下一大堆,現在忙著趕工作去了。這些飯菜好吃吧?可是他縮減了睡覺時間特地給你做的。」

  青蔥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懶洋洋的應了聲,「哦。」

  青蔥看著碗裏多出的肉忽然沒了食欲,她很不合時宜的想到男人每次上廁所時手都會和小兄弟親密接觸,所以對於男人給她夾得菜,她是不會吃的。

  當然唐百信和唐尤記除外,因為前者是他爸爸,面子不能不給。後者愛乾淨到了極致,每次洗手都要變態的洗兩遍,再加上從小一起長大,她倒也不覺得有什麼。
  
  青蔥放了碗筷撓了撓頭,「頭髮該洗了。」
  
  這個話題轉移的並不明智,袁歲月以為青蔥是對唐尤記的再次離開介懷,也沒有戳破,也跟著放下筷子,「走吧,我幫你洗。」
  
  拿了兩個厚厚的浴巾裹在青蔥腿上後,袁歲月才將花灑調到最小打開對著青蔥的頭髮開始沖。這次換成兩個人都發呆了,因為青蔥的一句話。
  
  青蔥說,「時光來電話了,其實那天她並沒有走,是她把鑰匙給你,托你照顧我的吧?」

  「是。」
  
  袁歲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一生做的事情正面性都很強,現在唯一覺得有些不恥的行為被青蔥當面指出來,他有些發愁。

  最苦惱的是他不知道青蔥對於這件事到底知道多少,他不確定青蔥是不是知道袁時光為什麼要故意把她推到自己身邊。
  
  當袁時光提出讓他來照顧青蔥時,他只是下意識的詢問了下理由,卻換來了她長時間的沉默,之後她才帶了哭訴的意味懇求。
  
  「哥,你必須得幫我。哥,你知道的,再我發生那樣的事情之後我對男人有多排斥,我也沒想到我會有一天愛上別人。哥,我愛唐尤記,很愛他。你必須得幫幫我,你知道麼,唐尤記和他妹妹青蔥的關係好像不一般,從酒吧那次我就發現了,他對青蔥的關懷更像是情人的那種,尤其在後來一起生活的這些日子,我卻定他倆的關係是不正常的。雖然他倆並不是親兄妹,可到底名義上是呀!唐尤記他是法官,政治立場不容許有污點,所以他倆不能在一起。哥,我不能看他犯錯,我也不想錯過他,你得幫幫我……哥……」
  
  剛才唐尤記和青蔥的曖昧互動袁歲月也看在眼裏,現在青蔥的心神不寧也是因為唐尤記吧?他們之間似乎出了小問題。

  袁歲月很猶豫,如果這個時候出手,應該是最容易趁虛而入的,只是這樣對青蔥和唐尤記來說有失公允。更何況,他自己本身也對前妻有些念念不忘。
  
  察覺到袁歲月動作的呆滯,青蔥鬆了一口氣,袁時光那麼撮合他哥哥和自己,袁歲月應該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追求自己,倒不如趁這個機會和唐尤記做個了斷。
  
  這樣想著,青蔥伸手戳了戳袁歲月雙腿之間曖昧的鼓起。
  
  突如其來的刺激讓袁歲月有些呆愣,但身體上的某處卻起了反應。
  
  「時光喜歡我哥哥吧?」
  
  這句話給袁歲月的震驚太大,有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連帶著剛有反應的某處迅速消退了下去。
  
  短暫的怔愣之後袁歲月腦海裏迅速浮起了一種想法,要保護自己的妹妹。既然被戳穿了,也就沒有再掩飾的必要。而且看青蔥剛才的意思,她對唐尤記不合時宜的離開是介懷的,而且她是有意要和自己曖昧的,既然她也想靠自己來舍去和唐尤記的感情,那倒不如順便隨了自己妹妹的心意。
  
  袁歲月握住了青蔥搞亂的手,「青蔥,咱們訂婚吧。」

  青蔥不假思索的回到,「好。」

  青蔥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從某種意義來講,自己這算是逼婚吧?
  
  「要不要給時光打個電話恭喜她一下?」雖然知道這句話不該說,但是青蔥還是忍不住說了,被算計了這麼久,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只是青蔥也不明白,她現在這種連自己都討厭的直接究竟是單純為了報復還是因為她覬覦唐尤記的關係。
  
  袁歲月替青蔥把冒著濕氣的頭髮包起來之後推出浴室,拆腿上包裹的浴巾的時候他才無奈的歎了口氣,「青蔥,你不要怪時光。她其實也很苦惱,她只是個可憐的孩子。她的心理並沒有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健康。」

  說到這裏袁歲月停頓了很久,微皺著眉猶豫著要不要把事情說出來,畢竟那件事對袁時光的傷害太大。
  
  青蔥也沒有逼他,自顧喝著優酪乳想自己的事情,她對袁時光的過往並不感興趣,她覺得袁歲月把她想的太壞,她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沒有閒心跟別人置氣。袁歲月雖然會是個好丈夫,但是同床異夢是少不了的,以後這日子,不太好過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43:57

☆32、支離破碎

  一對決定訂婚的男女,並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在彷徨和對過去回憶的告別而唏噓。
  
  青蔥想到了曾經看過的書刊,有太多的話題描述婚姻和愛情是分開的。對於這個觀點,當初她更多的是鄙夷和不屑,認為那是沒有勇敢堅持愛情而找的藉口。

  經歷過才明白,不是越長大越沒有勇氣,而是懂得了這世界上無奈的事情太多,想像裏的自由和夢想卻是不存在的。

  其實一直以來,成長的方式就是被束縛。從學校到社會,從被學業要求到了事業家庭的羈絆,不過換了種束縛方式而已。
  
  青蔥出神的時候袁歲月也做好了決定,既然以後要一起生活,青蔥就有必要瞭解他的家庭,他不能看著青蔥和自家妹妹心存並蒂,做為一個三十多的老男人,他早已懂得在家庭相處中,面子其實沒有那麼重要。
  
  等青蔥敷上面膜平坦在沙發上,逮住她心態相對平和的時候,袁歲月這才開口,「青蔥,時光真是個堅強的女孩兒。她最大的優點就是堅持,不管外界對她怎樣看,或者做過什麼傷害她的事情,她都會始終堅持做她自己。她自信開朗樂觀,大學期間談了個男友,一直交往了六年。她對那段感情付出很多,本來打算結婚的,所以堅持把初夜留在新婚,想給她的婚姻一個完美的開始。只是那個男生卻忍不住,多次提出同居都被拒絕,他居然借著練習手術為藉口,給時光打了麻藥然後把……她迷奸了。時光怎麼也想不明白,六年都堅持下來了,短短的三個月卻承受不了。雖然之後男人給時光道歉,下跪,自打耳光,都沒能挽留住她。時光說,他算計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的算計,這次為了性,下次就會為了財產。時光很聰明,偏偏她又不會裝糊塗。最後他們分手,比較和平的哪一種方式。時光的生活還是一成不變,但明明又是哪里不一樣了,那就是她很抗拒和男人的交往,她不會單獨和男人在一起,不會和任何人曖昧。我們都一度以為她不會在戀愛,她也不止一次的開玩笑說她會孤獨終老……我們都知道其實那不是玩笑。我為她驕傲,她扛下了男友的背叛和傷害,沒有因此變得悲觀消彌,更因為她的執著樂觀,我比以前更心疼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拒絕了一個又一個優秀的男人。正在我們都絕望的時候,唐尤記出現了。初次見面的時候,唐尤記就告訴時光,說他有愛的人。時光很驕傲,壓下了心底的悸動,沒打算糾纏他。只是後來因為你的關係,又或多或少的和唐尤記聯繫,逐漸瞭解他的成熟體貼和乾淨的思想。直到唐尤記為了照顧你,而喊來時光和你一起居住,因此也有了和唐尤記進一步接觸的機會。她可以拒絕自己一次兩次,卻不可能一直抗拒,最終她還是選擇了追求她的愛情。」
  
  青蔥聽到前半段話的時候有些許的動容,同樣心裏都有陰影,袁時光選擇了繼續自己的生活,而她卻學會了偽裝,以至於她現在都記不起自己真實的樣子。

  對於袁時光,青蔥是佩服的,因為她知道堅持這兩個字有多難。
  
  後來的這幾句話,讓青蔥不自覺的拳起手掌,修剪的圓滑的指甲尖銳的捅進手心,有濕熱的血液流出,卻沒有火辣辣的疼。

  她只覺得被人迎面打了耳光,心裏的疼已經超出了一切,說到底,現在的困境她自己才是始作俑者。她基於自己的立場處處算計,兜了一個大圈,牽扯進了那麼多無辜的人,最終還是避免不了的受到了傷害。
  
  對袁時光,所有的不滿都消散殆盡。
  
  「更何況,青蔥,你和唐尤記的關係必須要斷開,倫理道德和職業敏感都不允許你們這樣做。如果你們是正常的男女關係,時光是寧可自己孤獨終老也是不會介入你們中間的。你們都是她的朋友,她不能看著你們墜落。」

  這些話袁歲月思索了很久才決定說出來,雖然知道這些犀利直白的話會讓青蔥有些許不適,但他不能不維護自家妹妹的形象。說完袁歲月有些忐忑的盯著青蔥的臉,他已經準備好了很多安慰她的話來撫慰她的情緒。
  
  青蔥卻是一把扯了面膜,隨手從放在茶几上的臉盆裏撈出幾把水抹在了臉上,然後抿著嘴角淺淺的笑了下,「嗯,好啊。明天就去我家宣佈訂婚吧。」

  說完就沒加留戀的站起來往臥室挪,袁歲月趕緊過去扶她卻被她不著痕跡的躲開,「不用,我可以走了。你也早睡吧。」
  
  袁歲月忽然有些無措,她要是表達出不滿,他也好安慰。她明明不高興卻還憋著,這就讓他不知道要怎樣了。
  
  躺在床上的時候袁歲月怎麼也睡不著,她想到了前妻李和。他和李和在大學時開始戀愛,一畢業倆人就結婚了。李和很活潑,單純的像長不大的小女孩兒,婚後被他保護的很好,性子和婚前沒什麼兩樣,喜歡撒嬌喜歡熱鬧。
  
  她和青蔥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偏偏長相確有幾分相似,都是大眼睛高鼻樑,笑起來都有兩個小小的酒窩。

  袁歲月雖然喜歡擺出善良的姿態,可不會把人帶到家裏來這麼親密的照顧。看著青蔥那張酷似李和的臉,他說不出拒絕的話。接觸下來他發現青蔥比李和更招人疼,不愛說話不愛交際卻偏偏做出主動的姿態來活躍氣氛,偶爾心情壞了才會小小的放縱下小性子,情緒好點了就立刻來送兩顆甜棗彌補剛才給的兩巴掌。

  她的生活,有太多不符合年紀的小心翼翼。
  
  袁歲月從抽屜裏取出李和的照片細細的撫摸,青蔥明明比李和要小,心理年齡卻比李和大了那麼多。就連鬧矛盾的方式也天差地別。
  
  李和生氣的時候,喜歡砸東西,卻總挑不怎麼穿的衣服和抗衰的塑膠物品來砸。她發洩情緒的方式很直接,也很好哄,說幾句好話送幾件禮物或者帶她出去玩兒就好了。
  
  袁歲月一直覺得李和是個很好控制的女孩兒,可是她卻讓他大出意料。在一個普通的清晨,李和睡醒了,第一句話居然是,「咱們離婚吧。」

  真的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清晨,昨晚他們才親密的滾了床單。袁歲月當她在開玩笑,將手放在她小腹上細密的流連,「怎麼了?嫌我昨晚不夠盡力?」
  
  「不是,是你太盡力了。」李和拍掉他作亂的手,眼神空洞的盯著天花板,啞著嗓子學袁歲月昨晚的話,「這裏舒服麼?想用哪個姿勢?咱們用六九的還是四九的頻率?」

  惟妙惟肖的聲音逗得袁歲月哈哈的樂。

  「虛偽,太虛偽了。結婚十年,我還不值得你用真實的一面對待麼?」這是李和作為他的妻子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當天下午,就來了律師送上了一張離婚表。
  
  袁歲月盯著照片裏的李和發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又將它放回抽屜,到現在他也想不明白李和為什麼跟他離婚。結婚十年,他從未跟李和紅過臉,不管多忙都會回家和她一起吃晚飯,家務也都是共同分擔,工資卡全部上繳。甚至連她不想要孩子,他都答應了。他不明白李和到底不滿意他什麼。
  
  想到青蔥,袁歲月有些痛苦的搖了搖頭,這也是個小祖宗,明明那麼喜歡被照顧,卻又抗拒別人的親近。按常理,他這種帥氣大叔,是最吸引小姑娘的年紀,怎麼偏偏他就那麼倒楣呢!
  
  青蔥睡的也不安穩,一方面作法自縛的意味太重,壓的她喘不過氣。另一方面她終於明白沒有人比唐尤記更適合她,連袁歲月都不能。
  
  袁歲月偽善愛照顧人終究只是表像,他不可能像唐尤記那樣從心裏幫助她。就像剛才,為了維護他妹妹,他在知曉她不喜歡把話說的太明朗的情況下,還是那樣不留情面的捅破了這層安全的模糊界限。
  
  唐尤記,唐尤記。

  默念著這個名字青蔥覺得眼角有溫熱濃稠的液體流出,她不想承認那是眼淚。對於這個對她無條件最好的人,她傷害利用排斥,因為她的敏感多疑而一再的試驗唐尤記,最終把他們推到了再無可能的地步。

  還好唐尤記身後還有個袁時光,那是個樂觀完美的女孩兒,她才能帶給他陽光健康的生活。
  
  青蔥彎了身子蜷成蝦米狀,卻還是覺得身邊冰冷一片,似乎回到了陳若素自殺初進唐家那天,無邊無際的黑暗。
  
  第二天當青蔥挽著袁歲月的手臂以戀人間親密的姿態走進唐家宣佈決定訂婚消息的時候,唐家人都是一愣。

  連許婷婷都沒有表現的高興。
  
  對於他們的「喜訊」,唐家卻沉默的有些詭異。
  
  飯菜端上來的時候許婷婷才勉強說了句恭喜,然後低頭吃飯就不再說話。
  
  唐百信首次在飯桌上抽了跟煙出來點燃,絲毫不給袁歲月面子,也沒有客套和招呼,愁眉苦臉的吐了口大大的煙圈後看向唐尤記,「尤記,你怎麼看?」
  
  青蔥站起身從唐尤記前面的盤子裏夾了個小龍蝦放進袁歲月的盤子裏,「你嘗嘗這個,我最愛吃。我很少跟別人分享這個美味的哦,連哥哥都不讓他跟我搶呢。雖然很喜歡哥哥,但是哥哥就是哥哥,哪能跟老公比啊。我現在那麼照顧你,你以後也要疼我。哥哥,你可不能怪我呀,畢竟在法律上能領證的也只是老公而不是哥哥啊。哥哥,我想要健康的生活。」
  
  健康的生活,這五個字青蔥咬的很重。

  青蔥很明白她不管說什麼,唐尤記都不會放棄這段感情。但是她也明白,唐尤記有一種事情絕對不會做,那就是傷害她利益。青蔥的心裏一直比較陰暗,她明白唐尤記正試圖牽引她往健康的生活方向發展,以前她是不相信他,不願意改變生活方式。
  
  青蔥想,唐尤記最大的希望,就是她的生活能夠像正常的女孩兒那樣健康快樂。所以她拿這句話做堵住,如果唐尤記真的愛自己,那他就一定會放棄他的感情。
  
  健康的生活。這五個字成功的讓唐尤記手滑了一下,刀叉和餐盤發出刺耳的聲音,他將小龍蝦端到青蔥面前,然後面不改色的繼續切著盤裏的牛肉,手卻一直顫抖切了好幾次沒能切開,「歲月人不錯,事業有成。恭喜你們。」

  真心實意的祝福說出來居然是那樣的支離破碎。
  
  這句話說出來,青蔥立刻就濕了眼眶。她試探過很多次唐尤記對她的感情,儘管他表現的很完美,但還是換不來她的信任。可是這次,僅一句祝福一個放棄,卻輕易的揭露了他對她的愛。

  十六年的感情,十六年。

  青蔥不敢想像唐尤記心裏有多痛,她開始明白他的拗扭和他的專一,卻已經失去了回報他的機會。
  
  唐百信抽完煙,泯滅了煙頭,煙頭上微弱的光逐漸消失,青蔥覺得隨之消退的,那是曾經得到卻沒有珍惜的幸福。
  
  唐百信微皺著眉意味不明的看著青蔥,很久之後才說道,「這事兒我不同意。」

  拒絕的很堅定。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44:10

☆33、轉折過渡

  唐百信斬釘截鐵的拒絕並沒有對袁歲月帶來太大影響,他甚至連表情都沒變,繼續優雅的切著他的牛排。青蔥也只是想以和袁歲月訂婚為藉口跟唐尤記做個了斷,現在目的達到了和袁歲月訂不訂婚無所謂。她給唐百信夾了添了點紅酒,「嗯,那咱就先揭過這章。」
  
  唐百信不想讓青蔥太為難,給她面子意思著用有些僵硬的笑又陪他們說了幾句,然後放下叉子用餐巾紙抹了抹嘴,「我還有點事就先上去了,尤記你過來我有事對你說。」
  
  唐尤記還沒做出什麼表示,許婷婷也跟著放下了餐具神情微微帶了點窘迫,眉梢錦簇,伸手按在了唐百信腿上示意他不要站起來,雖然是對唐百信說的話,但是眼神若有若無的飄向唐尤記的方向,「青蔥難得帶著男友來一次,你有什麼事兒緩緩再說。」
  
  「這事兒不能緩。」這是唐百信首次拒絕許婷婷,眼裏有愧疚閃現卻還是站了起來拍了拍唐尤記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許婷婷也跟著站了起來,「我跟你們一起去。」
  
  她看上去很緊張,語調都有些顫抖,這讓青蔥很好奇,隱約覺得許婷婷有事情瞞著她和唐尤記。她抬眼瞅了眼許婷婷,察覺到唐尤記正在看她,她又飛快的把眼皮垂下遮住了探究的眼神。
  
  唐百信揮了揮手,「不用,你在這兒陪陪小蔥和歲月吧。」
  
  青蔥第一次覺得唐百信有了一家之主的姿態,舉手投足間都帶著深思熟慮的果斷。以前雖然對唐百信很尊重,但並不覺得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能夠吸引陳若素那樣有魅力的女人。青蔥想,陳若素喜歡的,大概就是現在的他。青蔥有些不明白,唐百信為什麼這麼多年都要以旁觀者的姿態游離在這個家的邊緣。以前青蔥以為那是他太寵愛許婷婷,所以把一切都交給她處理,最近青蔥才發現唐百信和許婷婷相敬如賓的相處方式更傾向於賓,有尊有寵卻並不親近。
  
  青蔥懶得和許婷婷應付,說了些聊勝於無的話就和袁歲月離開了。
  
  和袁歲月回家的時候經過顧淺文的家門口時青蔥停了腳步,正思索著要不要進去看看就看見顧淺文挽著她媽媽從家裏出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顧淺文和青蔥都有些呆愣,青蔥快先反應過來就微笑著打了個招呼,「這麼久不見阿姨又年輕了。」
  
  顧淺文的媽媽以前也是個軍人,傻大姐一樣沒什麼心機,每次碰到青蔥都被她哄的樂的合不上嘴,所以看見青蔥很親近,扯著顧淺文的手快步走到青蔥身邊握住她的手跟她聊天。
  
  青蔥和她說話時用餘光瞄了瞄顧淺文,發現她彆扭的把臉看向別處不看她,青蔥礙于長輩在場也沒有太細的安慰她,只簡單的打招呼似的逗了她幾句,顧淺文低著頭嗯嗯的胡亂應著。
  
  直到顧淺文媽問青蔥身邊的男人是誰,青蔥說是她男友馬上就要訂婚的時候,顧淺文才一臉驚訝的抬起頭看了一眼袁歲月然後就把目光移到青蔥臉上,咬著嘴唇欲言又止,不知道是想要安慰她還是想要詢問她唐尤記的看法。
  
  青蔥不動聲色的把她的表情收入眼底,然後對著顧淺文媽媽笑,「阿姨也好久沒到我們家裏去了吧?我媽和唐哥哥可想你和小文了,對了阿姨,你要是碰見合適的姑娘,可不要忘了跟我哥哥介紹介紹呀!」
  
  顧淺文聽了這話有些擔憂的看了青蔥一眼,在青蔥微笑著看向她的時候又迅速把頭轉開,彆扭的不理她。
  
  回去的路上袁歲月一直似笑非笑的,青蔥問他笑什麼,他搖頭晃腦的賣官司,「你小小年紀生活環境到是複雜的很。」
  
  青蔥低頭擺弄著手機沒看他,「你也有跟人鬧彆扭的時候。」
  
  袁歲月立了下衣領,驕傲的對青蔥挑了下眉,「我是男人,我能厚著臉皮去哄。你想哄又不好意思哄你這不矛盾麼。」
  
  青蔥點頭,「嗯,你這性格確實不會跟人鬧什麼不愉快。」
  
  雖然是應承著他的話說的,但袁歲月總覺著不是很舒服,後知後覺的發現剛才那話有些不尊重青蔥的隱私,雖然她決定和他訂婚了,但是從沒對他說過以前的事情。他現在冒昧的話語很容易讓人聽上去有指責她生活方面不夠乾淨的嫌疑。
  
  袁歲月想著青蔥可能生氣了,正想安慰她卻感覺青蔥把手放在了他的臂彎裏,他微微低頭看向青蔥,發現她正彎著嘴角對著他笑,「那你剛才那話說的難聽我生氣了,你得哄我,這幾天在家憋壞了,你明天陪我逛街去吧。」
  
  袁歲月這會兒正愁不知道怎樣安慰她,聽到她這麼一說忙不迭的點著頭應了。危機解除他不由得松了口氣。青蔥看著他明顯放鬆下來的神情低著頭嘲弄的笑了下,明天剛好週末,附近的學生都會去商場,到時候喳喳嘰嘰的煩不死你。
  
  第二天一早青蔥就拉了袁歲月出門,專挑擁擠人多的地方走,大半天過去了中午休息的時候,袁歲月出門前擦得蹭亮的皮鞋上已經佈滿了腳印,前額的劉海也因為汗液浸透的關係濕答答分成幾縷的黏在額頭上。青蔥看著他跟好幾天沒洗頭一樣油亮油亮的頭髮解氣了不少。
  
  吃飯的時候袁歲月挑了個寬敞靠窗的座位坐下,剛點了菜就看見遠遠的地方站了一個姑娘,他眯了眯眼睛想看的清楚一些,在那姑娘轉身的時候有些欣喜,真的是李和。
  
  自從離婚那天之後這是他第一次再見她,她好像瘦了。袁歲月正在感慨,就看到一個男人走在李和身邊牽住了她的手,李和似乎不願意,掙扎著想要把手抽出來,那個男人卻不放,倆人慢慢的推搡了起來。
  
  青蔥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窗外,「看什麼呢?」

  「我前妻李和,她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煩我過去看看。」沒等青蔥應聲,袁歲月就抓了手機往外面走。
  
  青蔥咬著吸管看了一眼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撇了撇嘴,袁歲月似乎很愛這姑娘,那麼愛面子注意形象的一人居然連外套都忘了穿上。

  她用看好戲的眼神看向外面,看著袁歲月快步走到李和身邊把男人扯著她的手攥開就立刻把李和互在了身後。青蔥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她眨了眨眼收回了視線,腦海裏唐尤記牽著她的手小心翼翼把她互在身後的影像越來越清楚。
  
  袁歲月在閑下來的時候經常發呆,怔愣卻又不失溫柔的眼神青蔥很熟悉,這種神情她在顧淺文身上見過很多次,所以青蔥很明白他是在思念一個人,看現在的這個情形,她確定袁歲月一直想念的那個人就是李和。
  
  不難猜出袁歲月很愛李和,青蔥又看了眼袁歲月掛在椅子上的外衣,這種不含雜質純粹的關心在他對自己身上是根本沒有看到過的。袁歲月對青蔥的好,只是因為他喜歡擺出善良的姿態,而她恰好又有和他長久發展下去的契機,為了這個相依相伴的可能,所以他對她好。
  
  這樣想著青蔥覺得很幸福,她很慶倖在唐尤記身上也得到過那種不求回報的好,就像袁歲月對李和那樣。李和佔據了袁歲月對一個女人不帶有任何利益關係的愛,沒有人可以像李和那樣得到他的掛念,甚至在某些意義上,袁歲月自己都抗拒別的人去取代李和。
  
  青蔥在這一時刻真心祝福唐尤記可以找到合適他的女生,但她也知道,唐尤記不會再對哪個女生像對她一樣好。她在唐尤記這裏擁有的,別的女孩兒不會再得到。雖然這種想法很自私,但是或多或少給青蔥很多安慰。她覺得即使她和唐尤記再也沒有可能,他們也是彼此生命裏不可替代的。
  
  回過神的時候袁歲月和李和都不在了,青蔥覺得一人在都是情侶的餐廳裏有些突兀,於是拿了袁歲月的外套徒步走到了停車區想要上車裏先休息一下。
  
  正想開車門就聽見尼奧誇張的喊聲。
  
  尼奧一米八六的身高和黃燦燦的頭髮在人群裏顯得很突兀,邊拉著顧淺文的胳膊邊往青蔥身邊走,遠遠的就在那喊,「青蔥!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呢。唐尤記呢?我好想去見你們啊,可是顧淺文不讓。」
  
  顧淺文穿著一身寬鬆的運動衣被尼奧拽的快跟不上他的腳步,兩手虛虛的放在肚子上不讓往來的人碰到。這個細節很快被青蔥發現,顧淺文最喜歡大步走路甩著兩個胳膊虎虎生威的,現在這樣連姿勢都有些顧忌還真是頭一遭。
  
  走進了青蔥才發現顧淺文的小肚子是微微鼓起的,她當即就想到了酒吧回來那次顧淺文衣冠不整的樣子,然後頭哄的一下就沉重了很多。
  
  青蔥把手伸向顧淺文的肚子,「小文,你……」
  
  卻被尼奧一把抓住了手,美國佬嘻嘻哈哈的笑的很歡,「你也不問問我怎麼在這兒!難得來中國一趟,才來了四天,什麼地方都沒逛呢,顧淺文又要回美國去了,這要不是為了買用品,她還不帶我出來!」
  
  尼奧的英語說的飛快,青蔥反應了好一會兒還不是很明白,「你們去美國,為什麼?小文你的肚子……」
  
  顧淺文趴的給了尼奧一巴掌,沒讓他在說話,「你被打斷我,先別說這個!小蔥,我剛才好像看見袁歲月和一個女生拉拉扯扯的在一起,你們不是要訂婚了嗎,可是我看他跟那個女生很親密得樣子,我感覺他不是很靠譜,你不要被他騙了。」
  
  青蔥更關心顧淺文的事情,並沒有先跟她解釋,「不是,小文你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前段時間怎麼失蹤了?你到底去哪兒了啊?還有我看你肚子……」
  
  尼奧很興奮的回,「啊,這個我知道!小文懷孕了,前段時間唐尤記把她送到美國讓我照顧他,說要我假裝孩子的爸爸陪她回一趟家。」
  
  青蔥臉色慘白,她越來越擔心酒吧那天青蔥是遇上壞人了,「懷孕?孩子爸爸是誰的?」
  
  顧淺文煩躁的把尼奧擠到身後,然後拉著青蔥的手一臉的焦急,「你先問問袁歲月吧,他那麼老了一定有很多心眼,你可別被他騙了。」
  
  顧淺文不怨青蔥是不可能的,但是看到青蔥被人騙還是忍不住的關心她。青蔥看著她不加遮掩的關心被感動了很多,正想要解釋袁歲月的事情,就看見袁歲月遠遠的走來了。
  
  尼奧還在一邊蹦達著詢問青蔥什麼時候在去美國完,顧淺文在那一臉憤恨的看著袁歲月,青蔥覺得她隨時會一拳打袁歲月臉上,氣氛亂的青蔥處理不過來。
  
  等袁歲月一到青蔥就抓著他的手臂把他賽車裏,然後匆匆跟顧淺文他們說了聲晚會兒聯繫也跟著上車走了。
  
  尼奧還在原地對著青蔥擺手,「記得找我玩兒啊!」
  
  顧淺文氣的踢了尼奧一腳,「找什麼找!明顯著青蔥被騙了,還不拿出手機來給唐哥哥打電話!」
  
  過了很久袁歲月還沒反應過來,「剛才怎麼了,反應那麼大?」
  
  青蔥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我看李和好面熟啊。」
  
  提到李和的名字時袁歲月的眼睛一亮,「當然啊,你們長得很像。有時間了介紹你們認識認識。說來真的很巧,居然有那麼像的兩個人,不知道的真以為你們是親戚呢!」
  
  青蔥沒什麼深意的接了句,「指不定我們真是親戚呢。她爸媽姓甚名誰,報上來聽聽。」
  
  袁歲月答的很快,「她媽叫陳若雅,爸爸叫李星聽。」
  
  聽到和自家媽媽相同的名字讓青蔥一愣,她猛地把耳機摘了下來,「陳若雅?」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44:23

☆34、大尾巴狼

  細碎的喜悅夾雜著些許的委屈一點點湧上心頭,青蔥不是個自怨自艾的人,她是在替陳若素不值。從陳若素優雅的姿態和面對別人不卑不亢喜歡略微抬著頭的驕傲習慣不難猜出她是從大家庭裏長大的姑娘,青蔥想不明白為什麼她會落魄到生活在陋巷。
  
  陳若素要面子不想去工廠打工,窩在家裏做些衣服,然後以偏低的價格全部出售給某個關係不錯的零售商。青蔥很不解,有次坐在小板凳幫陳若素把衣服疊好塞進包裝袋的時候沒有忍住,偏著頭問她,「為什麼不去工廠?聽同桌說工廠的工資一個月六百,比咱們做衣服掙得多多啦。」
  
  陳若素停下了手裏的活,從兜裏抽出因為用的太久而略微發黃的手絹抹去了青蔥額頭的汗,「青蔥,我活著,不是為了生存,而是你需要我生存。錢不用太多,夠你用,夠我活就夠了。工廠人多口雜,我才不要受被人指點那份罪。而且跟人打工,總不如為自己打工來的實在。做人永遠不要依靠別人,不管什麼時候,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青蔥到現在都不明白陳若素的意思,陳若素說為她而活,其實在她聽來是滿滿的諷刺:一個動輒對自己打罵的人,居然說為了自己而活。
  
  青蔥覺得她一直得不到陳若素的喜愛,是因為陳若素也有一個不幸的童年,所以對她才會如此排斥。她很想替陳若素問問她的父母,為什麼要將她趕出陳家。
  
  劈天蓋地的回憶和希望籠罩著青蔥,她已經不知道她是在為陳若素討公道,還是為自己不能像正常孩子那樣有美好的童年而尋根究底。
  
  青蔥嘴角扯了一個沒什麼深意的笑,維持著禮貌的姿態看向袁歲月,「我想見見李和。」
  
  青蔥從不把往事對袁歲月說,所以袁歲月並不知道青蔥忽然的提議為何而來。他不覺得青蔥是因為吃醋才想見李和,但是他又著實猜不透青蔥的想法,思索了一下他仍有些猶豫的回道,「什麼時候?」
  
  「明天。」
  
  青蔥堅決的態度讓袁歲月越發的猶豫要不要讓她們見面,「這麼快?可我們都上班……」
  
  「明天中午十二點,剛好中午休息。挑個離李和公司進的飯館,要安靜的。」乾脆的打斷了他的話後,青蔥覺得表現的太強勢,把手柔柔的搭在他手上安慰性的撫摸了下。
  
  自從袁時光的事情曝光後,袁歲月總覺得自己在青蔥面前矮了一截,果然是一點虧心事都不能做。現在青蔥稍微退後一步,他就覺得越加的對不起她,不能在讓她受委屈。看著青蔥放在他手上白嫩的手,他為剛才的猶豫感到慚愧。他只擔心青蔥對李和造成困擾,卻忘了青蔥對她本身都淡漠的姑娘,更是沒心思去算計別人。
  
  袁歲月輕輕拍了拍青蔥的手,「好,回去我就幫你聯繫。要我跟著一起去麼?」
  
  看著袁歲月臉上很平常的笑意,青蔥把頭看向窗外,「不用,我自己。」
  
  青蔥想,並不是每個人的笑,都能像唐尤記那樣純淨到沒有任何的情緒。只因為她開心,所以他就笑的那個人終究還是不在了。
  
  第二天不過九點鐘的功夫青蔥就接到了袁歲月的電話,說李和中午十一點下班。
  
  交代完瑣碎的事情後袁歲月那邊陷入了一陣沉默,青蔥一手拿電話一手翻著雜誌,等著袁歲月那邊放重點。不出半分鐘,袁歲月那邊語速很慢的開了口,「你儘量早點過去,李和工作忙,休息時間短。」
  
  青蔥輕輕的笑了出來,袁歲月這樣的老男人還真可愛,都這個年紀了還會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真心為一個姑娘著想,雖然那個姑娘不是自己,「嗯,知道了,我會早點去的。」
  
  掛了電話青蔥慵懶的打了個滾,磨蹭著想要再睡會兒,可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袁歲月職場混久了,做事情果斷堅決,可是只要一遇到他妹妹和李和的事情,他就沒了主意。怎麼就不見唐尤記這樣呢,記憶他總是像局外人那樣瀟灑淡定,從沒見他有過什麼猶豫。
  
  察覺到再想唐尤記,青蔥立刻晃了晃腦袋,想把腦子裏的想法換出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唐尤記總會順著各種行徑闖入她的腦子裏,不能自控的感覺非常不好,青蔥打開雜誌挑了最喜歡的猜謎遊戲看,試圖擺脫時不時對唐尤記的念想。
  
  好不容易看下去,就聽到門鈴聲,這個時間袁歲月應該不會回家的,難道是袁時光?其實青蔥不是很想見她,她不想在去找李和討論身世的情況下分太多神,但是袁時光是早晚要面對的,想到這裏,她還是穿上了拖鞋去開門。
  
  開門後卻見穿著家居運動服的唐尤記提這個大大的行李箱走了進來,他胸口起伏的很強烈喘著粗氣,額頭上也有細密的汗。
  
  青蔥有些呆滯的看著他,唐尤記卻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想說什麼卻被劇烈的呼吸給壓下去了,只看著青蔥的眼睛笑了笑,然後就開始往青蔥房間走。
  
  唐尤記笑起來總是微彎著眼睛嘴角浮起淺淡的弧度,像現在這樣笑的都快看不出眼睛嘴唇裂的開開的還是頭一遭。這興奮的樣子怎麼看怎麼也不像失戀的人。
  
  青蔥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看他喘的都說不出話了,忙倒了杯水遞給他。
  
  他幾乎是一口氣就把水喝光了,當青蔥給他倒第二杯的時候他抓住了她的手,青蔥想把手抽回來,他卻握的更緊,好不容易平復了呼吸就一直對著青蔥傻笑,「我陪爸爸聊了一晚,早上才看到小文的電話,知道你的事情就趕緊過來了。青蔥收拾收拾,咱們回家,我給你準備了驚喜。」
  
  青蔥又重新抽動了下手,唐尤記還是不放開,她索性裝著痛苦的樣子皺著眉叮嚀了一聲,唐尤記手勁果然小了很多,在他低頭察看她手的時候她迅速的把手抽了回來,迅速的往後退了幾布這才說道,「不,我還有事。」
  
  唐尤記也沒再過去抓她,打開青蔥的衣櫃拿起她的衣服就往行李箱裏放,「跟我回家,袁歲月不是你的良人。」
  
  青蔥任由唐尤記折騰,她坐在床邊上眼睛看著碎花壁紙,「我不回去,我就住這兒。哥,我要跟袁歲月訂婚了,以後這兒就是我的家。」
  
  「這不是你的家。」唐尤記把她的衣服都整理好放在行李箱裏,這才在她身邊坐下,「跟我回家,青蔥,你知道你在這裏呆不長的,你知道。你的行李,只一個行李箱就可以裝下。這就證明,你是抱著隨時離開的心裏生活在這裏的。」
  
  青蔥歪著頭意味不明的看了唐尤記一眼,又很快的把頭轉開,到底是法官,觀察真細微,「我的行李早就搬袁歲月那屋裏去了。」
  
  唐尤記卻低低的笑了,抓了青蔥的手就想把她帶起來,語氣裏沒有絲毫的懷疑,「不要和我賭氣,走,回家。」
  
  青蔥把手抽回來,臭著一張臉白了唐尤記一眼,「哥,我不回去。」
  
  沒了偽裝的必要,青蔥展現的是對自己赤裸裸的放縱,誰也不能阻擋她的想法和堅持。
  
  唐尤記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卻沒有絲毫的不耐煩,看向青蔥的時候是滿滿的心疼,「在你知道了袁歲月和前妻糾纏不清的時候,你就會想著離開他了不是嗎?青蔥,跟我回家。我告訴你事情真相。」
  
  青蔥不想看唐尤記的臉,對著那張臉她總忍不住去說很多傷害他的話,「知道又怎麼樣,反正他們都過去了,他現在要和我訂婚不是嗎?」
  
  唐尤記蹲下身子,目光和青蔥平齊,「青蔥,我太瞭解你的性子了,你眼裏容不下一點別人的背叛。你現在這樣說,只會堅定了我帶你走的決心。青蔥,你和他訂婚,只是為了遠離我。那我現在告訴你,你根本沒有推開我的必要。」
  
  青蔥想反駁卻不知道怎樣說,唐尤記的語氣太堅定,根本沒有給她質疑的餘地。
  
  唐尤記太堅持,這讓青蔥有些無從下手。
  
  青蔥想,她約莫著是愛上唐尤記了。
  
  她以往面對他,因為不在乎,不用顧及他的情緒,所以總是能很條理的順下來所有的關係。可是現在,她卻不知道要怎麼做,擔心說重了會傷害他也會自己。
  
  漸漸的青蔥有些語無倫次,「我跟他上過床了,所以我願意給他一次機會。」
  
  「你這丫頭我還不瞭解麼?他值不值得你依靠,你比誰都清楚。你習慣性的寵自己,你不會允許心裏有別人的人去碰你。」唐尤記忽然把身子傾向她,嘴角微微向上,看上去很輕鬆,眼裏有成年男子做壞事的饑渴,「而且,我和你在床上的日子可是數不過來的,我不要求太多,只求你給我這一次機會,一次就好。」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45:28

☆35、首次坦白

  唐尤記今天很反常,心情好的詭異,臉上帶著戲謔的神情就將手從青蔥的下擺處探進去,沿著她光滑的皮膚一路向上。
  
  青蔥面色平靜的把作亂的手給撥了出來,只是臉上清潤的紅洩露了心底的情緒波動。她做事喜歡分析好情況,確定能對狀況把握好才會去做,唐尤記現在不合時宜的求歡本就讓她抗拒的,更不要說他明顯帶了挑逗玩笑意味,這讓青蔥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唐尤記看著青蔥強裝淡定的樣子心裏高興的不是一點點,昨天和唐百信談了很久,得知了青蔥和自己的身世真相,發現他們並不是親兄妹。他的腦袋一片空白,抿著嘴唇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想把喜悅壓在在跟青蔥分享這件事的時候和她一起體會。
  
  他想了很久,想過很多次跟青蔥見面時的情景,恨不得立刻就能分在她身邊把這件事告訴她,但是見到她了,卻反而淡定了。
  
  青蔥對他排斥抗拒的小模樣曾經讓他痛的連刻意忽略都做不到,現在也忽然變的可愛起來。遲早都是要說的,倒不如逗逗她,畢竟她窘迫無奈的時候並不多見,而且自己也憋壞了不是麼。
  
  唐尤記鐵了心的把青蔥往床上帶,親昵的把頭放在青蔥肩膀上,伸手很不客氣的就解著她胸前的扣子,另一隻手談進了她的裙底。
  
  青蔥從沒見過唐尤記放肆的有些流氓的一面,兩手用力才能把他埋在裙子裏的手拽出來,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發現衣襟被唐尤記鬆的徹底,單薄的衣料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輕飄飄的垂下兩開,胸前的風光若隱若現。
  
  青蔥氣急,翻了個白眼,「哥,請你自重!」話還沒說完她自己就笑了起來,啼笑皆非。
  
  唐尤記抓了這個空檔就握著她的兩個小胳膊一抬一落把寬鬆的睡衣給扒了下來,然後俐落的把她壓在了身下,把頭窩在青蔥脖頸處蹭了蹭,伸著舌頭在她鎖骨舔了舔,「冷麼?我給你捂捂。」
  
  青蔥硬生生被唐尤記蹭出感覺了,舒服勁兒一上來她也懶得反抗了。反正不是頭一次了,不差這一次,沒矯情推脫的必要。
  
  習慣寵自己的小脾氣一上來,青蔥索性什麼也不想想了。當唐尤記速度的把倆人身上的衣服都除乾淨的時候,她自發的伸腿盤上了他的腰。
  
  唐尤記伸手在青蔥腰上搗鼓了幾下,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講出的話半玩笑半認真,「還拿話氣我麼?你個小壞丫頭,我要走了你就真不理我了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我一直相信你,還一直在試驗我,你到底是在試驗我還是試驗你自己?」
  
  青蔥不滿唐尤記破壞氣氛,閉了眼睛不理他。
  
  享受的時候就不該再想那些糾結的事兒。
  
  唐尤記看青蔥還是準備自己抗事情而不直接的面對他,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沒忍心再逼她,只得笑著轉移了話題,曖昧的咬了下青蔥的耳唇,「不要著急,就來。」
  
  「你還是別說話了。」青蔥無比懷念曾經嫌棄很久的悶葫蘆唐哥哥。
  
  唐尤記進去的時候青蔥眯著眼睛舒服的直哼哼,唐尤記本來想逗逗她,看著她眼底淡淡的眼圈忽然不忍心。她這性子到底吃虧,什麼事兒都自己來,折騰著別人又不想欠著人,再花些心思去幫別人把情還了。可她偏偏知道她是欠自己的,畢竟感情的事情是沒有辦法還的,她對自己半愧疚半傲嬌,這心思不消,她是不會對自己敞開心扉的。
  
  唐尤記心思飛快的動了動,想到了一個辦法卻又不能冒然行動,思索了一會兒察覺到身下的人軟綿綿的呻吟了一聲,刺激的他立刻就紅了眼把事情拋腦後去了。
  
  他抱著青蔥站起來靠著牆進入她,青蔥雙腿夾著他的腰,身子軟趴趴的垂在他身上。
  
  第一次之後唐尤記把青蔥重新放在床上,欲望回復的很快,拉著青蔥又來了一次。青蔥迷迷糊糊的瞅了眼鐘錶,離和李和的約會還有一個小時。
  
  時間有些急,為了讓唐尤記早點出來她只得厚著臉皮主動了些,魅著嗓子嗚咽了伸手在唐尤記背上撓出細細的痕跡。
  
  唐尤記忍了很久沒想那麼快結束,有意磨蹭著不想那麼快出來,最後青蔥實在忍不住了,把唐尤記壓身下自己掌握頻率快速大幅度的動了幾下把他給套了出來。
  
  激情過後青蔥蹲在花灑下任由溫熱的水流在身體上蔓延的時候思緒也清晰起來,暗罵自己不爭氣,被唐尤記撩撥了幾下就丟盔棄甲了。
  
  匆匆沖了幾下青蔥就換上衣服出來了,唐尤記也已經換好了衣服,青蔥一愣,「不洗澡?」
  
  唐尤記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自然的攬住了她的腰,低著頭在她耳邊輕聲說,「反正回家還會再繼續,不著急洗。」
  
  「我不回家,剛才那是意外。我現在有事兒也要出門了,你也回家吧。」青蔥沒理他,從他懷裏脫出去走到鞋櫃把鞋換上。
  
  唐尤記跟著把鞋換了,出門的時候把手重新搭在腰上親昵的攬著她進了電梯,「先跟我回去,我跟你說個小秘密。」
  
  青蔥的眼睛瞪得老大,他們的關係那麼尷尬,即使當初不知道是親兄妹時在外人面前也都刻意的保持著距離,現在他卻能做的坦然很有大逆不道的意味。青蔥不好意思當著別人的面和他推脫,進了電梯就一把把他推開,「你瘋了?被人看見怎麼辦。」
  
  唐尤記輕笑,「沒事兒的,回家就明白了。」
  
  青蔥懶得再反駁他,出了門自顧往反方向走,唐尤記攔腰把她抱起硬塞進了車裏。
  
  青蔥歪著腦袋撓了下唐尤記的腰肌,看似撒嬌卻異常的認真,「哥,放我下去,不然我可不饒你。」
  
  唐尤記看青蔥著實惱了,只得無奈的把驚喜提前,「我們不是親兄妹。」
  
  青蔥看了眼唐尤記,他的神情很認真,青蔥隱約有些相信他說的是真話,但是相對於這個,她更想知道陳若素的事情。
  
  青蔥想了很久,袁歲月那麼保護李和,如果她這次放了李和的鴿子,怕是袁歲月那邊多少會不滿意。而且終究是托李和查事情,沒有讓人等的道理。
  
  「哥,讓我下車。咱們的事兒以後再說。」青蔥覺得這是她最大的讓步,若是別人,她不屑於解釋太多,被逼得急了,她會直接下車。
  
  唐尤記以為青蔥是想去上班,他覺得這事兒不急,只是青蔥把面子看的太重不想休息太久怕遭人閒話而已,「我覺得你先解決心事比較好,咱們回家先好好談談好不好?」
  
  唐尤記以往總順著青蔥,現在第一次跟她提建議,讓青蔥一愣,她愣愣的看了他一眼,立刻就明白他可能是誤會了什麼。只有他認為對她好的時候,他才會這樣堅持。
  
  青蔥看了下錶,已經過了約會時間半個小時了,她趕忙掏出手機想給李和打電話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停機了,悲劇的是她能背的下來的手機號碼,只有一個唐尤記的。連她自己的都記不住,只因為和唐尤記通話次數最多,而且他沒換過號,所以她才會記住他的。現在青蔥很無奈,她只得扯著唐尤記的樣子對他撒嬌,「哥,你對我最好了,你能不能送我去袁歲月的公司。」
  
  「袁歲月?」唐尤記自然的接問了一句,調轉了車頭就袁歲月公司的方向趕。不管意見多麼不同,最後總歸是從了青蔥的。
  
  青蔥見唐尤記退讓,心裏有細碎的喜悅湧現,他到底還是願意讓著自己的。等著查清了陳若素的事兒,她一定會心平氣和的跟唐尤記談談為什麼他說不是親兄妹的事情。
  
  唐尤記讓步,青蔥也樂意去哄他,「我就知道哥哥是最疼我的,比所有人對我都要好,只是我真的有急事兒去找袁歲月,不然不可能不先陪哥哥的。哥哥你可不能和我計較~」
  
  這句話卻讓唐尤記猛地踩了剎車,車輪與地面擦出刺耳的響聲。
  
  唐尤記抓著青蔥的肩膀強迫她與他視線相平,「因為我照顧你太多,所以你覺得對我有虧欠,這就讓你不能像對待別人那樣輕鬆的對待我,是麼?」
  
  唐尤記在青蔥的印象裏,一直是謙和忍讓的,不愛說話,對待自己即使開口也是讚賞或者安撫,這樣質問性質的還是第一次,讓她有些手足無措,「嗯?」
  
  「青蔥,你和陸海即使在我面前接吻,我也知道你們在感情上是沒有糾葛的。但是你和袁歲月,你們兩個不曾多親密,但是他卻著實讓我感覺到了危險。所以我很著急著要把你帶到遠離他的地方。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用你最真實的一面對待他。」
  
  唐尤記的話語很順,有些微的壓抑,他擔心情緒太強烈會刺激到青蔥,「我對你好,你知道我對你好,可是你卻始終對我放不下心防。青蔥,我不介意你保持你的生活方式,那也是我喜歡你的地方,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那麼客氣?即使在你知道了我不是你哥哥,即使你知道了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可你依舊還是選擇不靠近的方式對待我嗎?」
  
  「……」青蔥沉默的看著唐尤記,唐尤記眼神灼灼的看著她,漂亮的眼睛裏沒有了往日的清冷,滿滿的波動著忐忑和期待還有些許的懊悔,他終究還是把話說出來了,突兀卻又是壓在心底很多年的話,他不知道表現出明白青蔥想法的行為是對是錯。
  
  青蔥抿著嘴把臉轉向窗外,她一直以為唐尤記是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的,只是從他剛才那句話裏,他似乎看的很透,但是她又不知道他到底瞭解多少。
  
  如果現在唐尤記換做別人,青蔥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遠離,她已經習慣了偽裝習慣了把距離當作安全感。只是現在是唐尤記,一個她最依賴又有些心動的人,她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
  
  最重要的是,這個人,居然會明白她對他有感覺。這份感覺連她自己都是剛發現,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青蔥手心裏出了細密的汗,直覺告訴她,唐尤記要比她想像的聰明太多。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45:40

☆36、破釜沉舟

  青蔥的沉默讓唐尤記的眼睛猛地一亮,他太瞭解青蔥,明白青蔥沒有為他的揭露而反目也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抗拒,就說明在她心裏的地位並不輕。
  
  他還沒來及說什麼,就被青蔥的一句話重新推遠。
  
  青蔥把頭調轉過來,身子靠著座椅,有些慵懶又帶了絲調侃的意味,軟著嗓子輕聲對唐尤記說,「哥,你對我好我知道,就因為你對我太好了,我還不了這個好,欠你的太多我覺得我對不起你。我只能對你更客氣凸顯我懂事的一面來和你相處,騙自己對你也是體貼的。你說我喜歡你,我想說這份喜歡我還不能確定,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你的愧疚感而衍生出來的假像。你信不信,對感情付出的差距越多,兩人之間的距離就越大。你遲早會累,我也覺得壓力。」
  
  唐尤記曾經很喜歡青蔥這個調調,有著不同於她這個年紀的淡然而在她安靜的氣質裏平添了媚惑。在床上或某些讓她興奮的場合,她就是這個樣子,用捉摸不透的表情說出她心裏最真實的看法。張揚著純真,低調的妖野,卻又絲毫不違和。
  
  青蔥的聰慧是最讓他欣賞的,可現在正是這份機敏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她說,「你信不信,對感情付出的差距越多,兩人之間的距離就越大。你遲早會累,我也覺得壓力。」
  
  其實唐尤記也想過這個問題,他不會累,可是青蔥一定覺得有壓力,她不願意依靠別人,所以總是做事情都是等價交換。當她覺得關係不能對等的時候,她就會開始遠離。
  
  青蔥不是個喜歡輕言放棄的姑娘。因為幼年時經歷不幸,煩勞的生活壓的她無心學習而導致成績不是很優秀,後來進入唐家不用為生活所迫可以全心學習的時候。她曾經為了贏到同學的尊重,連夜的通宵做習題,一天都睡不了五個小時的那種,直到從班裏的中游升到了全班第一後,才把睡眠時間提升到了七個小時。
  
  可是偏偏再感情處理上,她總是喜歡不著痕跡的逃避。唐尤記覺得這並不是習慣,而是心理陰影,確切的說,是童年時期沒有得到應有的呵護而造成的心裏疾病。
  
  想改掉青蔥這一病態心理,看來只能從她的年少經歷上入手。其實唐尤記想過很多次幫助青蔥查詢家事,可是一直沒有頭緒,直到得知青蔥是唐百信女兒時,思路才有了一點,可是又為親兄妹的關係煩惱就把這事兒無限期推後了。
  
  現在看來青蔥的身世是緩不得的。昨日唐百信把唐尤記叫到樓上,告訴他他並不是唐家的孩子,唐尤記對他的身世並沒有太多的感覺,他已經養成習慣先為青蔥著想。所以他的第一反應是驚喜,橫在他和青蔥之間不可逾越的溝渠終於可以邁過去了。第二個反應就是問唐百信青蔥母親的經歷,他覺得沒有一個父母不會疼愛自己的子女,可他又清楚的記得青蔥第一次到唐家時身上遮不住的傷痕。
  
  昨天晚上,從唐百信到許婷婷,他們的故事都顛覆了唐尤記裏他們的形象。他從來不知道,世間的事情居然可以這麼無可奈何。唐尤記也終於明白了,明明唐百信那麼意氣風發的男人,為什麼在家裏卻還要裝糊塗來降低存在感。更不敢相信他優雅單純看似沒經歷過什麼世事的母親,居然會那麼的有勇氣。
  
  青蔥自從知道是唐百信的女兒,就一直認為她母親是插足到唐百信和許婷婷之間的小三,雖然她不說,但是自那之後,她幾乎從來不與唐百信和許婷婷對視,骨子裏那麼寵自己的姑娘,不得已的把身份放低了一截。
  
  唐尤記很想告訴她,她的母親才是故事裏的受害者,她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本來準備把青蔥帶到他自己的公寓後就把這一事情告訴她,卻沒料到中途出了這麼一轍。快要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被他憋了回去,如果把當年的真相告訴她,怕是會讓她對他更愧疚。可是如果不告訴她,任由她方面陰影蔓延也不是個辦法。
  
  青蔥看著唐尤記不說話,慢慢的開始覺得她剛才把話說重了,卻又不知道要怎麼繼續這個話題,只得換了個說法去哄他,「哥,其實我是去見袁歲月的前妻李和的,她和我長得有些想像,我長的像媽媽,所以我覺得我和她可能是有血緣關係的。不管怎樣,我一定要把身世先查清楚,才能再去考慮其他。」
  
  唐尤記挑眉,微有些驚訝,「李和?」
  
  唐尤記的表情還算平靜,青蔥也跟著沒那麼緊張了,「嗯,我問袁歲月了,李和的媽媽,叫陳若雅。我懷疑她是我媽媽的親姐妹。」
  
  唐尤記把手機掏出來遞給青蔥,「裏面有袁歲月的電話。」
  
  青蔥古怪的看了唐尤記一眼,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輕鬆是為哪般,卻還是接過了電話給袁歲月撥了過去。
  
  唐尤記握著方向盤的首緊了又緊,如果青蔥能自己查到當年的事情,那是不是就代表她也會知道他並不是唐百信的兒子?這樣的話,他大可以賭一賭,用他今後的名譽和事業,賭青蔥能不能來救她。這也是他能想到的,能打消青蔥一直介懷和他的付出不對等關係的唯一辦法。
  
  青蔥剛掛了電話就對唐尤記說,「哥,掉頭,咱們去李和的公司,她在榜仔餡餅等我。」

  青蔥想,李和真的是個很好的姑娘。剛才電話裏袁歲月的語速有些急,顯然不滿她放了李和的鴿子,他說李和還在等她,他說李和說總不能為了遲到一會兒就不等啊,美女總有遲到的權力。

  袁歲月說起李和時都是忍不住的驕傲和心疼,仿佛她依舊是他的妻子。
  
  青蔥準備下車時唐尤記抓住了她的手,神情鄭重又有些意味不明的對她說,「青蔥,如果你能保護我,那麼我一定用我的後半生相許。」
  
  直到青蔥坐到李和面前時,依舊想不通唐尤記那句話的意思,潛意識裏總覺得有些不安。
  
  李和輕聲提醒了她下,「唐小姐?」
  
  「叫我青蔥就好。」青蔥拉回了思緒,心裏總覺得要出事兒,想速戰速決趕緊回去和唐尤記談談,因此也沒有和李和過多的客套,直接就步入正題,「我的母親,是陳若素。」
  
  李和的眼睛瞪得老大,「陳、陳若素?」
  
  「嗯。」眼前的女人看著就跟剛出學校的學生一樣,長相年輕眼神純淨,多姿彩的表情直接就呈現了內心的想法,開朗明媚。青蔥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如果自己也能在正常的情況下長大,會不會也像她這樣無憂無慮?
  
  李和激動的舔了舔嘴唇,「你們是不是生活在陳南區東街?」
  
  舊時灰色回憶重現,青蔥想到陳若素心裏有點難過,借著和果汁低頭咬了吸管遮掩情緒,點了點頭,「七歲以前是這樣的。」
  
  「可是我聽袁歲月說,你不是唐家的孩子嗎?你們最近還好嗎?」
  
  李和的聲音很清脆也很輕快,讓青蔥一愣,難道她還不知道陳若素已經不在了?青蔥過了一小會兒靜了下情緒,平定下來後才開口說,「我媽媽她,已經去了。」
  
  李和顯然也沒想到會這樣,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去……去了?什麼時候?」
  
  陳若素自殺之後,唐百信直接把她送進了唐家,然後就去處理陳若素的後事。青蔥當初想問,可是礙於不熟悉也就沒問,慢慢的把這事兒就壓下來了。可是為什麼陳若素死了這件事兒,唐百信都不跟陳家的人說?唐百信不可能不知道陳若素的家事啊?難道是他恨陳家的人?
  
  青蔥又想到了在陋巷住的時候,家裏曾經來的那倆老人,即使他們下跪陳若素都沒跟她們回去。如果那倆老人真是陳若素父母的話,那陳若素到底和他們發生過什麼?
  
  不管怎麼說,陳若素和唐百信似乎一致都有些排斥陳家。
  
  青蔥微皺著眉看著李和,言語間親切的意味淡了很多,「七歲。她把我送進唐家之後,跳樓。」
  
  李和不知道青蔥的想法,也沒聽出她的冷淡,還想繼續問下去,「為什麼?」
  
  青蔥這次沒有再解釋,反問她,「你沒聽過陳若素的事情嗎?」
  
  李和歪著頭想了很久,才緩緩說道,「聽媽媽說過,她說我有個小姨,各方面都很優秀,只是太固執,後來她就離開陳家了。過年的時候,偶爾我會想到小姨,可每當我問出來的時候,大人都很沉默,閉口不談她的事情。只是姥姥一個勁兒的歎氣,我也就沒再問。我記得有一年,姥姥瘋了一樣的大姥爺,說讓他把素素還給她。媽媽給我說,陳若素和她女兒不見了。後來姥姥多方派人打聽陳若素,可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附近的鄰居都說陳若素不愛和人交際,她的事情沒人知道。可姥姥總覺得是有人刻意打壓小姨的消息,不然不可能會沒人查到。」
  
  陳家並沒有放棄陳若素,可陳若素為什麼不回家呢?青蔥見從李和嘴裏問不出什麼,索性也沒繼續追問,「方便的話,我想見一下你母親。」
  
  李和真的是沒什麼心機,青蔥怎樣說,她就怎麼樣接話,「沒問題啊!姥姥他們如果知道你出現了,他們一定會很高興很高興的。你想什麼時候過來?我好讓媽媽和姥姥都過來。」
  
  「不要!」話剛說出來,青蔥就察覺到拒絕的太乾脆,立刻解釋說說,「不用那麼麻煩,我想和先和你媽媽見見。這樣我們都有個準備,準備好了再無看老人。」
  
  青蔥最怕林黛玉初進大觀園的場景,一個一個認人拜見的跟待宰的羊羔似的讓人圍觀。而且她在沒有弄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陳家的人。
  
  和李和一分手,青蔥就給唐尤記打電話,卻發現他手機關機了。想回袁歲月家的時候才意識到行李還在唐尤記車上被他拉走了。
  
  青蔥有些無措,又不想往唐家打電話,正猶豫著怎麼辦呢就看見顧淺文捂著肚子從一輛的士上下來,走進了才發現她在哭。
  
  青蔥第一眼看向她的肚子,有些微微鼓起不像是孩子有事兒。她趕忙小跑了兩步走到她身邊扶住她,,「小文,你怎麼了?」
  
  顧淺文哭的眼睛都腫了,見了青蔥眼淚嘩嘩的流,嘴唇蠕動了半天才哽咽著說,「唐哥哥,唐哥哥他出事兒了……」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45:53

☆37、暫被停職

  青蔥輕拍著顧淺文給她順氣的手猛地一頓,顧淺文焦慮急躁的神情和青蔥心裏一直隱約的不安相勾合,有一個想法飛速的閃過,卻又沒有太多的確定,她總覺著唐尤記似乎知道他要出事兒一樣。
  
  顧淺文哭了一小會兒,神志清明過來後卻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了,拉著青蔥的手就往停車區走,她低著頭沒有看青蔥,嘴裏不停的解釋著來的原因,「唐哥哥剛才忽然接到通知,被暫停法院出席暫時停職等待處理結果。唐哥哥擔心你沒地方去,可是他現在身份比較尷尬,不能連累到你,所以讓我來接你。他把你的行李都放在他的公寓裏了,我不急著回美國了,我留下來陪你們。」
  
  雖然顧淺文和青蔥本質上的問題並沒有解決,但是遇到事情她早已經習慣性的去依賴青蔥。現在唐尤記出了事情她應該是很著急的,卻並沒像青蔥尋求解決辦法,這就讓青蔥有些疑惑。

  而且顧淺文剛才那些話幾乎是一氣呵成的,她這個樣子青蔥很熟悉,以前上學的時候,老師找顧淺文談話前,她都會教顧淺文怎麼說話,顧淺文會背很久,然後見了老師不等他說話就一股腦的把青蔥教的話給倒出來。現在她個神情,很顯然是做了一路的草稿臨時背出來的。
  
  青蔥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卻也沒拆穿她,只是裝作無意識的問,「哥哥為什麼會被停職?」
  
  顧淺文搖頭晃腦的找車,假裝沒聽見青蔥說話,腳步加快了許多。
  
  青蔥戳了戳顧淺文的肩膀,又問了一遍,「哥哥為什麼會被停職?如果是學歷的關係,我想我能拖大伯去擺平。」青蔥末了還是加上了頗具兩面性的一句話,暗示顧淺文她可以對這件事情做出分析。
  
  從顧淺文說唐尤記被停職起,青蔥就猜到會是唐尤記假學歷的事情敗露了。當初唐尤記選擇去讀司法的時候,唐家就已經早早的給他聯繫好了法院的工作並且偽造了證書和學歷。

  唐尤記雖然不喜歡這個做法,但也沒有拒絕,他的心思很深,雖然未曾步入社會卻也明白社會地位的重要性,如果錯失了這個機會,他不能保證以後會找到比這更好的工作。

  可正因為是不真實的,即使工作後很順利的向上升官加爵也總覺得不安,有種爬得越高跌得越狠的恐慌。
  
  初始的時候唐百信還不擔心,依附唐家的勢力,唐百信做個小法官是可以坐實的,若是有什麼落人口實的地方也能再消息揭露前打壓下去。可偏偏唐尤記有野心也確實有能力,屢次得到破例提拔。這就讓唐百信有些擔憂,萬一走漏了風聲,要動用太多關係也不一定能保全唐尤記。另一方面看著唐尤記如此上進他也著實欣慰,也值得替他揪著心看他一步一步往高處走。
  
  當青蔥說出學歷的時候,顧淺文就停了腳步。青蔥也沒再逼她,安靜的等她做好打算。過了一小會兒顧淺文才轉過身子對著青蔥說,「唐哥哥被人投訴了,他的法律學歷是國外的,在國內並不通用,以前是托他大伯的關係才能進入法院的,本來隱藏的挺好的事兒,怎麼就被人給揭發了。還有,呃……」
  
  顧淺文欲言又止的樣子讓青蔥的眼皮猛地一跳,她心裏飛快的劃過一個想法,卻又不敢確認,咬著嘴唇問顧淺文,「還有什麼?」
  
  「有人舉報,說唐哥哥和有血緣關係的妹妹……亂、亂……」顧淺文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把話說全。
  
  心底的想法被證實,青蔥在短暫的慌亂過後迅速整理了思緒,把顧淺文未說完的話說完,「亂倫?別人怎麼會知道我和他是親兄妹?」
  
  「不、不知道。」顧淺文把頭搖得飛快,她好像不是很想回答青蔥的問題,快步走到不遠的車上把車門打開,「咱們先回家再說。」
  
  青蔥跟著坐進車裏,剛坐下就看著明顯逃避問題的顧淺文微微皺了皺眉,顧淺文似乎是知道什麼的,她那麼喜歡唐尤記,沒道理不把實情說出來啊?
  
  沉默了好一會兒顧淺文才想起最重要的話還沒說,「小蔥,唐哥哥現在被限制出門了。他托我來接你還是經過了好幾次傳話才傳到我這兒的,他說讓你想想他下午對你說的話。他跟我說,只有你能幫助他。」
  
  袁時光搬出了公寓,顧淺文的行李又不多,公寓卻並不顯的空曠,甚至比青蔥印象裏的還要充盈。陽臺上掛著兩個爬山草,餐桌上有布衣插花,客廳和房間內多了很多可愛的小裝飾,很有家的味道。最讓青蔥驚喜的是,主臥淺淡壁紙佈景上貼了許多她的照片,攙雜著幾章她和唐尤記的合照,有白色硬紙包著邊框,精緻又美好。
  
  很顯然這都是唐尤記刻意佈置過的,青蔥伸手摸著一張張相片,終於明白了唐尤記的那句回家的含義。這是不需要她隱忍算計的地方,是她自己的家。
  
  青蔥和顧淺文剛把行李收拾好,就聽到敲門聲,一個看上去還很年輕的快遞小哥笑的淳樸,從籃子裏掏出了兩個大餐盒遞給了青蔥,「唐先生特意交代過的,一日三餐都是訂好的。」
  
  什麼是本事?你即使不用露面,也能讓人感覺到你的存在。
  
  唐尤記似乎把一切都規劃好了的,到了現在青蔥想不承認都難,他是為了照顧她彆扭的心理,把自己給推向了困境。
  
  唐尤記果斷的有點狠。
  
  一個男人能把後半生的命運交到女人手裏,這就是對一個女人最大的承諾。
  
  青蔥吃了飯把餐盒收起來就躺在床上思索明天的情況,既然唐尤記都做到這兒份上了,他還有什麼可以值得她懷疑呢?
  
  他說她不是他妹妹,那就一定不是。
  
  青蔥想,或許她真的會嫁給唐尤記也不一定。
  
  顧淺文擔心青蔥承受的壓力太大,半夜的時候爬上了青蔥的床陪著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怎麼去安慰她。
  
  青蔥的表情很休閒,把手放在她肚子上輕輕的摸,「孩子是年和顏的?」
  
  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顧淺文有些不適應,把身子往被窩裏縮了縮,「你怎麼知道?」
  
  「我原以為你遇到了壞人,那晚我刺激到你,擔心你想不開。」黑暗裏青蔥的聲音有些飄渺,「你知道麼,我也是剛剛才想清楚。我腿骨折的那幾天,唐哥哥卻不在我身邊,我以前想不懂為什麼,從你大著肚子出現在我面前,我立刻就猜到了他應該是去處理你的問題了。他知道如果你出了意外,我們不止會心疼我還會一輩子愧疚。」
  
  顧淺文直來直去慣了,遇到煽情的時刻有些不知所措,索性只安安穩穩的聽青蔥說話。

  「只是那個時候的我不願意去相信他,其實是我太自私。你們對我一直很好,只是因為我的不相信,而讓你們都跟著我受罪。我總算是明白了,痛苦是別人施加不了的,大多數都是自己再想不開而已。」青蔥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說,「唐哥哥沒有急著向我解釋你的事情,那就代表你沒有遇到壞人。我想了很久,遇見你衣衫不整跑進家裏的那天,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車,如果我沒記錯,那個車應該是年和顏的,對吧?」
  
  顧淺文不是很想提起他,悶著聲應了就不再說話,「嗯……」
  
  青蔥並沒有因為顧淺文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而放棄,她握了顧淺文的手,問,「等唐哥哥的事情解決了,你準備怎麼辦?」
  
  顧淺文知道青蔥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擔心她有心事休息不好,想了一會兒她還是決定把事情告訴青蔥,至少不用讓她在惦記她的事情了,「唐哥哥當時怕我爸爸一怒之下會把我的孩子打掉,就謊稱說我在美國的時候已經跟同學訂過婚了。死定終生總比未婚生子的罪名好太多了。其實黃毛已經回英國了,唐哥哥愣是把他給揪到中國,並且把以前他在美國時租的小公寓鑰匙給了我們,讓我們先去那裏生活,等著孩子生下來了再想其他辦法。」
  
  青蔥有些吃驚,「哥哥還沒把美國的公寓退掉?」
  
  「沒有,他說那裏有他最幸福的回憶。」
  
  青蔥淺淺的笑了一下,美國並不大的公寓裏,有他們去踏青時採摘的標本和一起剪切的壁紙,有他們第一次以戀人身份相處的融洽。
  
  青蔥問,「你怎麼看的年和顏?」
  
  顧淺文的回答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很一般的紈絝子弟。」
  
  「你消失了那麼久,他都沒有找過你?」青蔥也不是很喜歡年和顏,但是年和顏有穩定的工作和優秀的背景,最重要的是他是真的愛顧淺文。就沖這些,他就要比黃毛靠譜了許多。孩子總歸是要有父親的,青蔥不認為黃毛那樣孩子氣的大男孩兒願意去幫顧淺文照看孩子。
  
  顧淺文很粗魯的呸了一聲,「別提他了,他就沒辦過一件好事兒!唐哥哥廢了那麼大的力氣,才說服黃毛來中國做假女婿挨打挨駡的。結果年和顏居然也跑部隊裏跟我爸要人了!氣死了,到現在我爸爸還一直問我和年和顏什麼關係。要不是唐哥哥發現的早,在我爸爸說出孩子的事之前就找了藉口把年和顏拉走,指不定還發生什麼呢。」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50:27

☆38、重口YY

  青蔥很想要個女兒。
  
  一是因為小小的女兒很可愛,可以給她穿漂亮的衣服,紮俏皮的小辮,講美麗的故事,長大一點可以和她一起做蛋糕,把她當個公主似的培養大。

  二是因為她自己沒有經歷過幸福的童年,所以格外想要彌補幼年時的美好。如果生個女兒,把她當作生命的延續,將她未曾得到的快樂補償在小小女孩兒的身上,未曾不是圓了她自己的一個夢。
  
  唐尤記對青蔥的想法向來沒二話,青蔥喜歡就好。
  
  而唐百信因為虧欠女兒太多,所以青蔥怎樣他都會支援。而且他對青蔥很有自信,青蔥還那麼年輕就在公司擔任重職,能力一點都不比男孩兒差,男孩兒女孩兒都有繼承家產的權力,男女差異的觀念在他的眼裏並不看的那麼重。
  
  許婷婷則是操了太多的心,現在只想和唐百信四處遊玩把年輕時未曾得到的蜜月旅遊給補回來。索性什麼事情都不在管,任由唐尤記他們小倆口折騰,只等著早日抱孩子。
  
  雖然明確了要女兒,但是誰也說不準懷上的寶寶帶不帶把。
  
  才是備孕期間,青蔥就明顯焦慮了許多。每次上床前都會微眯著眼睛兇狠的瞪著唐尤記,當她第一次流露這種神情時,饒是最瞭解她的唐尤記都沒能猜透她的心思。
  
  唐尤記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前戲已經做得夠足了,可青蔥這個苦大仇深的表情還是讓他不敢貿然進入,只得強忍著欲望「怎麼了青蔥?哪里不舒服嗎?」
  
  青蔥憤恨的白他一眼,然後咬著嘴唇把臉扭向一邊。
  
  唐尤記看著青蔥七分撒嬌三分賭氣的小模樣哭笑不得,自打商量好要女兒之後,青蔥傲嬌的次數就多了許多,唐尤記莫名被她嫌棄的數量也日益增多。
  
  因為要孩子的關係,唐尤記和青蔥在床上親密交流的次數也日漸頻繁。終於再一次大汗淋漓的運動中,青蔥察覺到唐尤記的動作迅猛了許多,約莫著他快到高潮了,很不道德的把自己給退了出來,然後攀著唐尤記的肩膀咬了一口。
  
  唐尤記馬上就要到臨界點了,硬生生又被她給推回去了,猩紅著眼睛欲求不滿的拍了拍青蔥的屁股,「你這也忒不厚道了!」
  
  青蔥卻把頭貼在他脖頸處嚶嚶的叮嚀,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樣。
  
  唐尤記看著倒打一耙的青蔥有些無奈,只得摸著她柔軟的頭發問她怎麼了。如果不是他仍舊托著青蔥的臀部往他欲望上來回擠壓的話,這個畫面會很溫馨。
  
  青蔥在唐尤記鎖骨上小口小口的咬來咬去,直到唐尤記和她原本正曖昧磨蹭的某處一個失誤直接進去了,強烈的快感讓青蔥忍不住軟著嗓子呻吟了一聲,卻還是再次後退遠離了唐尤記的欲望,「萬一是男孩兒的話,可怎麼辦啊,總不能打掉吧?可我真的好像要女兒啊……」
  
  唐尤記重新拖住她白嫩的小屁股拉回來繼續磨蹭,「再生一個不就好了?」
  
  「不,最重要的寶貝只要一個就夠了!」很乾脆的拒絕完,青蔥又咬了唐尤記一口,「聽說生男生女全靠男人提供的那什麼,要是你敢給我一個男孩兒,我就再也不讓你碰了!」
  
  唐尤記終於明白了青蔥苦惱那麼久是為了什麼,這一原因讓他忽然有了笑意,「那可不行!如果真生了男孩兒,咱們就把他當女孩兒養,讓你過過女兒癮。」
  
  「萬一養娘了怎麼辦?娘娘腔好討厭。」
  
  「小的時候你隨便帶,等你覺得膩了過足癮了,我再接手教育他。放心好了,我會把他教育成一個男子漢的。」唐尤記看著青蔥被哄的差不多了,擔心她在繼續多想,索性厚著臉皮假裝失誤再次把自己放了進去。
  
  這次進入他的力道比較大,深入的很徹底,忽如其來的刺激讓青蔥很快就有了反應,雙腿自發的盤在了唐尤記的腰上,殘存的一點點意識也隨著他的聳動而漸漸消退,「不……我還是……想要……要……女兒……」
  
  唐尤記親了親青蔥的嘴唇安慰她,「好的,好的,咱們要女兒。」
  
  青蔥推了推他的肩膀,「哥,讓我在上面。我聽小文說,女上男下容易生女兒。」
  
  唐尤記把青蔥抬到上面,卻笑著調侃她,「這事兒和姿勢沒關係吧?」
  
  青蔥不滿他的反駁,伸手在他胸口捏了一下,「反正不吃虧,試一試。你慢一點,這個姿勢你太大了,我有點受不了。」
  
  很長一段時間裏,青蔥都堅持女上男下的姿勢。

  以至於唐尤記越來越覺得青蔥這個小蘿莉也可以很禦姐,他喜歡青蔥像個女王一樣在他身上攻城掠地。雖然青蔥只是做個樣子,懶洋洋的趴在他身上還是靠他花力氣。但他覺得,青蔥這麼被動的連做愛都要將就低調性子,肯在上面,就已經很難得了。
  
  唐尤記出差的三天裏,青蔥總是睡不安穩,一閉眼就想到唐尤記健壯的身體滾燙赤裸的壓在她身上大力湧動的畫面,很多時候她夢裏都有了反應。

  並不「了無痕」的春夢讓青蔥有些羞愧,很快為這件不怎麼拿的上臺面的反常找到了藉口,那就是太想要個女兒,以至於日思夜想的都是生女兒行動。
  
  因為對生孩子運動這件事兒肖想太久,當唐尤記出差回來把她剝光了壓在身下時,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抗拒,唐尤記以為她是工作累壓力大,索性也沒有纏著她硬來,只就著她的手就解決了。
  
  唐尤記攬著青蔥培養睡意時,青蔥欲求不滿的伸手攪了攪自己的手指,她很明白唐尤記對她的照顧,最近因為擔心生不了女兒即使在做愛的時候也經常打斷他,他都能耐心哄她,這讓青蔥有點小感動。
  
  追求公平的小性子一上來,她也想讓唐尤記舒服一下。
  
  青蔥忽然想起了在雜誌裏的兩性頻道看過的這樣一句話,「男人性幻想最高的場景是:都想讓他最愛的女人為他口交。」
  
  青蔥借著上廁所的功夫,把客廳藥箱裏存放的安眠藥取了一粒,掰了小半片捏碎放進果汁裏沖好騙唐尤記喝下去,然後重新躺進他懷裏接著睡。
  
  那次唐尤記做了一個很旖旎的春夢。
  
  他夢到有雙柔軟的小手撫上了他的欲望,一陣輕柔慢撚之後有了反應,然後就感覺有什麼溫溫熱熱的包裹住了他已經挺立的某處,有柔軟卻又韌性十足的嫩滑在上面掃動。這個感覺他以前從來沒有過,他覺得很舒服,忽然覺得有堅硬的東西刮了他一下,有些疼,他忍不住喊了一下,接著那個溫熱就消失了。
  
  欲望還未褪去,他有些難受,卻又渾身無力不知道該怎樣做,煩躁的想轉身都嫌棄麻煩,不上不下間就感覺有東西套了上來。
  
  這次感覺就很熟悉了,他迷迷糊糊睜眼看到青蔥正坐在他的欲望上晃動,看到他睜眼青蔥似乎有些不樂意,她捂著嘴唇微微側過了頭,不是很想讓他看的樣子,卻依舊晃著纖細的腰繼續套著他的欲望。唐尤記又把眼睛閉上,任由青蔥自己掌控頻率。
  
  其實不是很舒服,印象裏這是青蔥第一次自己做大動作,還很不熟練,但是就是讓他感覺很盡興。
  
  這個夢真的太真實了,真是到他轉醒時還能有稍微強烈的最後釋放時的舒暢感。
  
  他扭頭看了向青蔥,青蔥正躺在他的臂彎裏睡覺。他捏了捏青蔥紅潤的臉頰,腦海裏不停的回憶剛才的那個夢,盯著青蔥熟睡的安靜面孔,他微微出神,什麼時候他的青蔥也能像夢裏那樣主動一次呢?
  
  青蔥生產那天整個唐家和陳家的人都很忙碌,兩大家子人把醫院的走廊堵得水泄不通,都因為對青蔥有虧欠,所以付出的關注都比較多。
  
  只是這份關注讓青蔥很反感,覺得有被施捨的感覺,不是單純的為了關心而關心。所以即將生產的青蔥仗著孕婦情緒會反常和反復這個科學道理,毫不客氣的趕人。
  
  唐尤記笑著打了圓場把人群遣散,依著青蔥的性子和醫護人員提前做了交流,跟她一起進了手術室。
  
  做完手術後從手術室出來的醫生各個笑容滿面,有幾個好事的小護士還時不時的瞅著坐在青蔥床邊替她擦汗的唐尤記偷偷的捂著嘴笑。
  
  許婷婷問原因,唐尤記只裝沒聽清,回了句答非所問的話。
  
  當青蔥醒了唐尤記把手術室的事情告訴她時,她在短暫的呆愣後死活不承認唐尤記說的那些事,但是醫生和護士看向他們之間的曖昧眼神,卻明明白白的驗證了唐尤記所說的——
  
  「別人生孩子都是哭喊呻吟,你是背誦咱們歡愛時的話——不要,慢一點,你太大了出去些,我要在上面,女上男下,女上男下……」

作者: 官不聊生    時間: 2015-4-21 15:50:53

☆39、正文完結

  這句本來有告狀性質的話,聽在青蔥耳朵裏卻變了褒義。年和顏居然敢跑到部隊裏去挑戰顧大部長的威嚴,這是有多大的勇氣和多愚蠢啊。不過再怎麼犯2,他確實是對顧淺文上心的。
  
  青蔥感覺到顧淺文的呼吸加快了許多,想著她對年和顏的抵觸可真大,光提一下就能氣成這樣,趕忙止住了話題開始安慰她。
  
  第二日一早青蔥就開著車去了李和家裏,臨出門前她偷偷給年和顏發了條短信,告訴他顧淺文的地址後,就俐落的關了機。
  
  最後一個機會了,窩不握的住就看他自己了。
  
  陳若雅的五官和陳若素極其相似,臉上精緻的化妝品襯得皮膚緊致光滑,絲毫看不出是近五十的年紀。她的氣質不如陳若素那麼優雅,但是很貴氣,舉手投足間富家千金的派頭很足。
  
  見到她的第一眼,青蔥就想,如果陳若素現在還活著,是不是也會像陳若雅這樣保養得當光鮮亮麗?又或者,她會因為生活的磨難而早早的人老珠黃?
  
  這個想法的答案明顯是傾向於後者的,青蔥沒敢多想,她不敢想像陳若素那樣考究細膩的人會心甘情願的面對年華老去的自己。
  
  雖然是親人,但是從未見過彼此之間生疏是肯定的。偏偏陳若雅很激動的拉著青蔥碎碎念,話題翻來覆去無非就是這幾年你辛苦了云云,這份不貼切的熟稔讓青蔥感覺有點假。
  
  當親情不那麼親時,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話題繞開親情,不然滋生的只會是不著邊際的煽情和虛情假意。
  
  青蔥禮貌的撫慰了她幾句就直接把話題步入了正軌,「我想知道媽媽為什麼會離家出走?」
  
  媽媽這倆字喊得有些生澀,和陳若素相關的記憶,幾乎搜尋不到這倆字的訊息。
  
  「唉,這事兒說來話長了。」這聲歎息確實真真兒的飽含著無奈,「你媽媽性子倔,上大學的時候和唐百信成了同學,鐵了心的要嫁他。可是家裏不同意,認為以她的條件完全可以嫁給更好的,家裏當時給她聯繫了一家,那人是軍人世家,當時也有穩定的工作了,在工商局做科長,可以說前途似錦。而唐百信卻推脫了唐家給他找的仕途接手了企業要做個商人。你媽媽對他的做法也很贊同,覺得男人應該打造自己的人生。但是家裏卻不同意,說風險太大。其實陳家二老最疼的孩子就是你媽媽,操的心也多,硬逼著你媽媽和那個科長訂了婚。」
  
  陳若雅低著頭沒看青蔥,面對和陳若素八分相似那張臉她開不了口,「唐百信家裏也是有婚姻的,是老輩子的那種就是婚約俗稱娃娃親,物件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富家女許婷婷。唐百信接受了新式教育,覺得那段沒有感情做基礎的婚姻對它們彼此都不公平,於是提出了分手。許婷婷同意了,卻開始光明正大的追求唐百信。唐百信也是個癡情種,即使在你媽媽和別人訂婚之後也沒有接受徐婷婷。他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把工作基礎做好,然後就帶了一小部分錢財帶著你媽媽私奔了。許婷婷被這件事兒打擊壞了,在唐百信消失的第二天就匆匆嫁了很遠地方的一個的富商。兩年後,你媽媽懷了你。在那個年代,私奔簡直是不容於世的。唐百信擔心會家裏人抓回去,你媽媽會被人指點,所以每兩個月都會換一座城市生活搬一次家。即使在有了你之後,也依舊不敢穩定生活。除了擔心會被人抓回去之外,他們過的也算快樂。只是你的到來卻讓你媽媽陷入了苦惱,因為居無定所的漂流,唐百信只能去給別人打工拿微薄的僅夠他們兩人生活的工資,你的到來使他們的生活陷入了困境,唐百信給自己不斷的增添壓力,最多的時候他一天打三份工,早上發早報然後去正式上班,晚上十點的時候替別人值兩個小時的巡邏班,生活還能勉強過下去。唐百信在學生時代是最優秀的,你媽媽看著本該大展一片天地的男人卻為了她甘願過這種只能給人打雜居於人下日子的唐百信很心疼,留了一張離婚簽字表就帶著不足四個月的你回了家中。為了讓唐百信能過他應該有的生活,她對唐百信說她受夠了苦日子,她寧願回去過富貴日子。唐百信發瘋似的找你們,但是陳家卻不讓他們見面,說你媽媽已經嫁給了別人有了幸福的生活。唐百信一蹶不振了很長一段時間後就拼命的工作,把公司越做越大。而許婷婷得知唐百信和你媽媽離婚後,也立刻和那富商離了婚,並且一個已經一歲的孩子又重新追求唐百信,追了兩年才嫁進唐家。富商因為這事兒心裏壓抑,不到兩年就病逝了。」
  
  離開陳若素很久,青蔥也一直排斥自己卻回想關於陳若素的事情,她努力的想要忘掉那段灰色往事,可現在回想起來,關於陳若素的記憶卻並不曾模糊。青蔥想,或許那是陪伴她成長的最初記憶,終究是潛意識裏不想忘卻的。
  
  每個人都有那麼一段時光。再不美好,也不想忘,只因為獨一無二再也不現。
  
  「可在我的記憶裏,我們一直是住在陋巷的啊。」
  
  「你媽媽性子硬啊!她回家只是為了躲避唐百信的追問,唐百信對她心灰意冷全心做事業的時候,她就偷偷的帶著你溜出了家。當時陳家二老又氣又急,找了她將近五六年才找到她,可是她就是不回家。她恨我們啊,覺得她的不幸都是我們給逼迫的。你媽媽原本準備著等唐百信事業穩定了就去找他,告訴他真相。等了兩年等到的卻是他再婚的消息。如果不是因為有你,你媽媽就真的自殺了。她找過我,想托我照顧你。我擔心我接收了你,她就沒有生活下去的欲望,所以並沒有答應她。我後來再去找她,她已經搬了家,我再也沒有見過她。我以為有你,她再累也會活下去,沒想到……你媽媽真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她跟我說過,等你有了自己的主見,她就會把你送進唐家,讓你得到你該享受的一切。只是再你懂事之前她不能把你送進去,她擔心你會受人欺負,擔心許婷婷會因為恨她而算計你,她說你長大的時候就是她離開人世的那一天。她曾經哭著求我,說如果我不接受你,為了讓你快點長大她會採取極端的手段。我以為她只是衝動了,她那麼愛唐百信那麼在乎你,怎麼可能對你不好?作為她的姐姐,我只想看讓她平安,我不能剝奪她生的希望。我沒有接受你,可是她居然真的採取了極端的手段,強迫性你長大,讓你進入唐家……」
  
  青蔥不記得是怎樣從陳若雅那裏出來的,回家的路上她的腦海依舊是混亂成一片。
  
  真是顛覆一切的真相。
  
  青蔥很想狠狠的給自己一巴掌,事實上她也這麼做了,手掌與皮膚摩擦出響亮清脆的聲音,大力的衝擊甩出了她眼眶裏的眼淚。
  
  青蔥覺得她連哭都不配,她在享受著陳若素那麼深情的愛和用心良苦的同時,還在怨恨她的狠厲、誤會她是唐百信和徐婷婷之間的小三而羞恥。
  
  青蔥腦海裏閃現出許多破碎和模糊的畫面。
  
  陳若素在灰暗的燈光下抱著她向她指著字母表一個音節一個音節教她認字,「青蔥,跟我念,a——啊——」
  
  一向驕傲的陳若素點頭賠笑的半彎著身子以卑微的姿態從鄰居那裏借了輛自行車,然後把青蔥放在車座上摸了摸她的腦袋,「咱們今天學騎車啦。青蔥不要怕,我在後面扶著呢!摔不倒我們家小青蔥的。」
  
  面對從幼稚園拿來小紅花的青蔥,陳若素親了親她的額頭就沒再說話,只是把小紅花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相冊裏,晚上吃飯的時候,青蔥的碗裏比平時多了兩個雞蛋。
  
  青蔥無比的厭惡自己,她一直覺得自己不得到愛,只怪她選擇保留的是她不喜歡的事情。
  
  她看到了陳若素對她的苛責和嚴厲,卻選擇性的遺忘了陳若素漠然的外表下對她至深的照顧和關愛。
  
  庸人自擾,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這個詞的殘酷。
  
  青蔥開始明白唐百信為什麼會事事順著許婷婷,為什麼總不願意參與進這個家。他一方面想要補償許婷婷多年來的跟隨相伴,另一方面又不願意把給陳若素的柔情分給別人一絲一毫。
  
  許婷婷在青蔥眼裏,一直以來都是被寵壞了大小姐形象。現在她才明白,許婷婷的內心有多強大。一個在親身經歷了丈夫把所有心思都給了別的女人之後,還能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她的生活,耍耍小性子擺擺大小姐架子,只為了讓丈夫知道她是怎樣的女人。
  
  這樣敢愛敢恨的人,沒有人配說她的任何不是。
  
  青蔥數了數,因為她不健全的心理,已經傷了很多很多的人。比如陳若素、唐尤記、顧淺文、陸海、袁歲月、袁時光……還有她自己。
  
  罪孽深重。
  
  回到公寓的時候,顧淺文還穿著睡衣坐躺在床上哭哭啼啼,年和顏親昵的挨著她坐著給她不停的送紙巾輕聲安慰擦淚。
  
  看到青蔥進來,顧淺文哭的更厲害了,年和顏卻有些害羞,頻頻示意青蔥先出去。
  
  青蔥掃了眼他們的神情,有雨過天晴的輕鬆,於是也就無視顧淺文有些欲蓋彌彰的哭聲抱了筆記本去客廳打文檔。
  
  青蔥花了兩個小時把證明她和唐尤記不是親兄妹的資料做好列印出來,和從醫院拿的血緣證明表一起裝進了檔案袋裏,然後驅車往大伯家趕。
  
  以往青蔥最煩這些官官相護性質的交際,尤其是要拜託的那個人還是自己的大伯,親情一旦涉足利益,變味了就很難在回去。只是現在這是她唯一的一條路。
  
  青蔥知道現在流行送卡,這事兒要是對別人也算了,對方是血緣關係很近的大伯,就完全沒了必要。人家的腰包比她整個人還厚實呢!
  
  青蔥掄著一本精裝限量版紅樓夢和檔案袋下了車,敲門的時候卻把紅樓夢恭敬的呈小心翼翼的姿態抱在懷裏,檔案袋則隨意的用手夾著。
  
  大伯看到檔案當裏的資料也樂得合不上嘴,「我正為這小子的事兒愁著呢!學歷這個我是能壓下去的,現在又有了確鑿的你們不是親兄妹的關係,這件事兒就好辦多了。不過你先不要回家,免得事情波及到你身上。等著風波過去了,我再和百信一塊兒接你回去。」
  
  從大伯家裏出來,青蔥給顧淺文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她要回唐家,暫時不回公寓了。不顧顧淺文那邊的反對,青蔥執意轉了方向盤向唐家開去。
  
  拋開血緣關係不說,就唐家那麼多年的照顧和唐尤記的執著,她就必須要和他們站在一起。另一方面,青蔥覺得有必要給顧淺文和年和顏提供一個冰釋前嫌的機會。
  
  青蔥忽然的到來讓許婷婷一愣,反應過來就立刻抓著青蔥的肩膀把她往外推,「不知道這事兒正嚴查呢嘛,這裏不需要你的義氣,要任性也不是這時候,你趕緊給我出去。」
  
  青蔥小幅度的掙開她,然後伸開手臂抱住了她,把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輕輕的喊了聲,「媽,我回家了。」
  
  許婷婷的身體先是僵硬,慢慢放鬆下來後青蔥的耳邊傳來一絲哽咽,再抬頭時許婷婷已經把頭扭了過去,「我去幫你收拾房間。」
  
  青蔥還想說什麼被唐百信打斷,「先去看看你哥哥吧,他在書房。」
  
  唐百信腰背筆直的坐在沙發上,對於青蔥的到來似乎並不驚奇,這讓青蔥反而很奇怪,「爸,您不問問我為什麼會來嗎?」
  
  「孩子,爸爸雖然經常遠離這個家,但是家裏的事情卻是用了心的。因為我和你媽媽是因為家庭的所帶來的壓力而不能在一起,所以爸爸不能再讓你重蹈覆轍。我給你自由,在你的拘謹面前似乎給再多的是不夠的。我一直不想把實情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接受太多,你理應快樂的長大。我看著你和你哥哥一步一步走過來,只能把希望都寄託在他的身上。看來他沒讓我失望。」
  
  許是許久未袒露心事,唐百信說起這些話的表情不是很自然,卻讓青蔥著實感覺到了一個父親對孩子的關愛。
  
  青蔥自認為很會處理人際關係,但是面對赤裸的親情呈現時,卻有些不知所措,借著卻看唐尤記的藉口飛快的溜上樓了。
  
  進入書房前青蔥深呼吸了很久,光許婷婷和唐百信的親情攻勢她就有些招架不住,更不要提唐尤記這麼個一直相處最久的。
  
  真進去的時候青蔥才發現她想太多了。
  
  唐尤記正在低頭寫著什麼,看到青蔥進來,把壓在鼻樑上的眼睛一摘,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青蔥,聲音輕快帶了遮掩不住的笑意。
  
  只兩個字,「嫁麼?」

  「嫁。」
  
  唐尤記其實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說,約莫著青蔥這一路沒少受親情感悟,說再多煽情的話也不會起到多大的效果,索性也沒再多說,反正來日方長不是麼?
  
  唐尤記的複職很順利,順利的讓青蔥覺得他被查辦只是一個夢境,惡劣但是又幸福的詭異。

  青蔥從袁歲月家徹底搬出來,連分手都撐不上。倆人的表情似乎都寫滿了輕鬆,尷尬一定是有的,只是倆人都最擅長偽裝,氣氛顯得很融洽。

  袁歲月把青蔥送到家門口準備離開時,青蔥問,「要追李和?」

  袁歲月也沒掩飾,「一直有這個想法。」

  「沒有女人願意看著自己最親愛的丈夫像對待客人那樣的對待她。」這句話有多管閒事的嫌疑,說完後青蔥有些後悔。

  袁歲月維持著面無表情有一會兒,才恍然大悟的點了下頭,回頭對青蔥說了句謝謝提醒,就轉了方向盤離開。
  
  青蔥依舊打著乖巧懂事的旗號偷偷懶耍耍賴,時不時的陷害陷害年和顏,倒也過的快樂。嫁給唐尤記的那天,她並沒有想像裏的激動,只覺得這一步是早晚的事兒。
  
  或許是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經做過的關係?還沒結婚就已經像對老夫老妻,青蔥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但是快樂是一定的。
  
  都說愛情總有一天會像親情靠近,親情和愛情各占兩邊發展來的婚姻呢?青蔥看著中指上閃亮的鑽戒,有光線在上面熠熠生輝,似乎自信也跟著擴散開來。絕對相熟相知的兩個人,磨合期早就過了,生活或許會比其他小夫妻平淡,但是溫情會一直細水長流未免不是件好事兒,不是麼?
  
  不是!!
  
  承受不住唐尤記衝撞的力氣,青蔥嗚咽著抓著床頭邊往上爬邊翻著白眼反駁白天時想了很久才做下的幸福決斷。
  
  細水長流個P!
  
  來日方長才是真的!

  【全文完】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