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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七季]秘書很不乖[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4 06:51:40     標題: [七季]秘書很不乖[全文完]

秘書很不乖 作者:七季

追老婆的方法不用多,不給娶就直接拖回家;
嫁男人的條件不用多,看上了就直接跟回家


佘尚辰,外型俊朗、精明能幹,實際上則有點小氣、
愛管事又很毒舌,還有點小雞婆。他活了三十年,
不曾被女人輕視過,卻被于曼文這個外表看來精明幹練,
其實是個天然呆的女人給無視。他一向都不是流連花叢的男人,
也不屑跟女人逢場作戲,所以他真不知該拿這女人怎麼辦。
怕追得太急惹她厭煩,不追又怕她被其他男人搶走,
畢竟他不是情聖,拿捏不好跟女人曖昧的分寸,
他只是想當她的男朋友而已,怎麼會這麼難?
佘尚辰承認自己是大男人了一點,才會被她氣得牙癢癢的,
恨不得將她就地正法,撲上床狠狠地折騰一番,
看她還敢不敢亂叫他色狼。哪裡曉得,人都被他啃了,
這無法無天的女人不但逃了,還敢嫌他自作多情,
教他氣得揚言,要她當他的女人,而且還是一輩子!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4 06:52:25

第一章

雖然如今這個年代,女生長得高已經不稀奇了,況且於曼文一百七十四公分的身高也算不上非常鶴立雞群,但街上人們的視線還是自四面八方向她投來。

於曼文並沒有特地穿著奇裝異服吸引別人的注意,只是一件很普通的水藍色無袖襯衫加上黑色束腰裙,腳上是平時上班也會穿的OL高跟鞋,這樣的打扮走在熱鬧非凡的商圈,不應該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才對。

問題是她這樣普通的打扮,反而更加突出了她身上貼著的雪白紗布,尤其是左手肘和她明顯腫起的下巴上貼著的兩片紗布,真是讓人想忽略都不行。

一個女人衣著幹練、目露凶光、殺氣騰騰,渾身貼滿大小紗布,獨自一人大步奔跑,無論怎麼想都覺得她的目的地應該是法院或醫院,而不是這路上走著一對對情侶,到處都是咖啡店和精品服飾店的商圈。

有一些好奇又好事的眼光一直尾隨著她,直覺跟著她就有熱鬧可看的感覺,最後的結果讓那些人跌破眼鏡,於曼文走進了一個與她的形象和氣場有著強烈反差的地方,HelloKitty專賣店。

這是市區最大的一家HelloKitty專賣店,是資深Kitty迷出沒最頻繁的一個場所,而於曼文對這裡已經熟悉到推開門不用看左右,直接走進店的最裡面,路經所有貨架只用餘光掃過,腦袋裡就自動浮現出那東西具體的樣子、哪年出的、價格是多少、是否曾經打過折。

跟店裡那些穿著粉紅色短裙、燙著金色卷髮、站直時雙腳會自動內八字的十幾歲少女比起來,她實在不像是個會對HelloKitty有興趣的人,但她就是。

無視於店裡那些對著Kitty玩偶發花癡的少女們嘰嘰喳喳的談話,於曼文專注於自己高跟鞋發出的規律腳步聲,如果店裡的其他人都是國中生,那她一定是訓導主任,想到這裡,於曼文的手習慣性地撫上臉頰,結果碰到剛包好的紗布,帶動了她腫起的下巴上的傷口,害她痛得一個哆嗦,硬是沒叫出聲來,出了一身冷汗。

「可惡,好痛。」但因為看到滿眼的HelloKitty,心情被治癒了,於曼文竟然一時忘記了自己剛剛才受傷的事情。

今天是假日,又剛好沒什麼約會,於曼文本來打算用這一天在家裡進行大掃除,一早起來她就開始按計劃收拾屋子,悲劇就是在她擦拭臥室內的HelloKitty展示櫃時發生的。

為了存放她的珍藏品,那座一體成型的展示櫃是她特別找人訂做的,櫃子很高,一直到天花板,於是於曼文搬了凳子踩在上面,去擦放在最頂層的那一排Kitty擺飾,其中一個是今年剛入手的限量版大號Kitty陶瓷撲滿,這可是於曼文目前心頭的最愛。

拿在手裡邊擦邊看,越看越愛、越看越高興,以至於她忘記了自己還踩在凳子上的事情,身體一個晃動,連人帶撲滿摔了下來……

結果把自己摔成這副慘樣,而撲滿也被摔得粉碎,她總是這樣,一看到喜歡的東西,腦袋就會變得空空如也,時常因此倒楣,又每次都沒記取教訓。

不過這次比起自己摔傷,倒是撲滿碎了一地更讓她心疼,因為人是肉長的,受傷的地方總能再長回來,但陶瓷的東西就不行了,所以從醫院出來,她就直奔HelloKitty專賣店,希望那款撲滿還沒有全部售完,不過因為那是限量款,賣得很快,如果真的已經沒有了……於曼文不敢深想,那將會是她這輩子的遺憾,真是光想就讓人打冷顫了。

一抬眼看到店裡擺放的宣傳板,上面正是那款撲滿,於曼文心中微鬆了口氣,宣傳板還在就說明還有貨,真是太好了!

目光再往上移一點,宣傳板後面雪白平整的展示台上什麼也沒有。

「咦?」於曼文愣在那裡,以為自己看錯了。

一定是她眨眼的方式不對,於曼文微閉了下眼,再睜開,這次從上往下再看一次,還是空的,那寬闊的白色展示台上乾淨得連一根頭髮都沒有。

「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旁邊的店員看於曼文一副搖搖欲墜、快要支撐不住的樣子,鼓起勇氣才敢跟她搭話。

「這個……已經沒有了嗎?」於曼文指著宣傳板,聲音有些顫抖。

店員更害怕了,戰戰兢兢地回答她,「是的,這款撲滿已經售罄了,最後一個剛剛被人買走。」

「售罄了?」最後一個竟然不等她就被賣出去了?於曼文深受打擊,有種被HelloKitty背叛的沉重感,她轉向那個一臉為難的店員問:「一個都沒有了嗎?」

「是的,因為是限量版,全部的都在這裡了。」店員安慰她,「不然我可以打電話給其他分店,看分店還有沒有貨。」

於曼文露出絕望的神情,她就是特地在網路上查過,只有這家還有貨才跑來這裡的,雖然之後她也能上網去找高價轉讓的二手品,但即使得到了,那個Kitty的第一個主人也不是她。

「你說最後一個剛被買走了,是多久以前的事?」於曼文突然問那店員。

「啊?就是剛剛啊,他剛走你就來了,是位穿西裝的先生……欸,小姐?」

於曼文一聽最後一個Kitty竟然在她的眼皮底下被人買走,更是不甘心到了極點,轉頭就朝櫃檯跑了過去。

櫃檯那裡是排隊結帳的隊伍,當於曼文趕到時,正看到一個男人提著紙袋結完帳,朝大門走去。

會單獨來這裡的男人本來就少,況且是穿著一身西裝的男人,那種突兀感讓於曼文第一眼就牢牢鎖在他身上,接著將他手中提著的袋子無限放大,一想到那裡就是與她錯過的寶貝,她更是火力全開放大了音量,「那位穿灰色西裝的先生,請等一下!」

佘尚辰尷尬地停下腳步,正準備推開玻璃門的手也收了回來,耳根有點發燙。

天知道這是他活了三十年第一次進這種小女生的精品店,本來就很不適應,買東西時還有很多人用奇怪的眼光看他,搞得他更彆扭了,只想買完東西快點離開,眼看離脫離苦海就差一步,卻被人大聲點名了。

該不會是他給的金額不對吧?佘尚辰歎了口氣,一轉身又被嚇了一跳,朝他而來的並不是這裡的店員,看穿著也是個客人,是個身材高挑、相貌也應該很標緻的女人,說「應該」是因為她的臉實在腫得太厲害了,而且手肘上還貼著紗布,眼睛裡似乎還在冒火,有點可怕。

「先生,不好意思,請問你買的是那個限量版的HelloKitty撲滿嗎?」於曼文只是草草地掃過那男人的臉,完全忽略掉他眼中的詫異,心裡只想著他袋子裡的東西。

佘尚辰點點頭,仔細看她下巴好像是剛弄成那樣的,光看就很痛的樣子。

「最後一個嗎?」於曼文又問他,覺得這人好沒禮貌,幹嘛直直盯著她看。

佘尚辰又點點頭,她這麼用力地說話都不會覺得痛嗎?

「你能不能把它讓給我呢?」於曼文單刀直入地問,生怕說晚了他就跑了。

這次佘尚辰愣了一下,反應了半晌才弄明白,這女人並不是他忘記了長相的仇人,真的只是個陌生人而已,這樣氣勢洶洶是為了他手裡的東西。

「不行。」雖然心裡覺得很新鮮,覺得自己今天真是遇到怪人了,但多年的職場經歷讓佘尚辰習慣性地保持著一張波瀾不驚的臉。

「為什麼?我願意出雙倍價錢。」於曼文可不會接受這樣的答案,她擋住他的去路,再接再厲,「或者拿其他東西來換也可以,反正你也不是非要這個撲滿不可吧?」

這是要搶劫嗎?佘尚辰還真是不理解,只是個擺飾而已,有必要這麼激動?明明是他付錢買下來的,卻像是硬搶了她的一樣,他無法接受這麼不合理的事,多年的職業習慣也讓他養成了另一個毛病,遇見不合理的事一定要糾正,不然心裡不舒服。

「為什麼你覺得這個撲滿對我並不重要,其他東西也可以替代呢?只因為你非常需要,所以對別人就不重要了嗎?」

他有些嚴厲的質問還真讓於曼文呆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麼正經,要是在平時,她肯定已經為自己的莽撞發言臉紅死了,不過這時她可是覺得自己有理得不得了,如果真覺得是那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像他一樣隨便地提著出去,肯定要抱在懷裡捧著出去啊,她認為這個理由非常充分,不過要是真這麼說好像滿丟臉的。

見於曼文怒瞪著自己,一副想說什麼又憋著不說、搞得自己很難受的樣子,佘尚辰歎了口氣,他可不想莫名其妙跟人在這間奇怪的店裡吵起來,「小姐,這個撲滿是買給我女朋友的,她人在美國,很喜歡HelloKitty的東西,而這款撲滿在美國沒有販售,所以我想買了送她,哄她開心,不能讓給你,不好意思。」

什麼,把女朋友搬出來?於曼文咬著嘴唇,眼看最後一次機會就要離她而去了,人家的理由還非常地充分,而且對於她這個半路殺出來搶東西的陌生人能解釋到這種程度,這人也算是很有風度了,如果她再糾纏好像不太合適。

佘尚辰看得出她臉上的矛盾,趁著她正在矛盾的時候,自己趕快走……誰知剛邁出一步,他的手臂猛地被兩隻手拽住,一轉頭又嚇了他一跳,這女人的眼眶竟然紅了,像只受凍的小兔子,明明前一刻還像是來找他尋仇的,是他的錯覺嗎?這也變得太快了!

「先生,不瞞你說,我想買這個撲滿也不是為了自己。」於曼文表現出萬分的悲傷,「我的小侄女上周被確診患了白血病,醫生說治療的痛苦對她幼小的身體來說負擔太重了,小侄女因此抗拒治療,這比病情本身還要麻煩。

為了讓她打起精神,我才想說要買她最喜歡的Kitty當禮物,我跟她說要幫她買個撲滿,每天存十元,等到存滿了,她的病就好了,她很高興地說一定會看著Kitty滿起來的……」

神啊、主啊、她並不存在的小侄女啊,原諒她這一次衝動的謊言吧!於曼文拉著佘尚辰的手臂在心中懺悔,如果不說出個更讓人拒絕不了的理由,她的Kitty就要離她而去了啊,她知道自己這樣真的很卑鄙,可是良心就是一時被慾望壓倒,然後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於曼文聽到耳邊有細弱的抽泣聲,竟然是站得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店員在偷偷抹眼淚,她的罪惡感更強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4 06:52:39

佘尚辰直覺上認定這女人在說謊,但能說出這樣的謊也是很厲害的事,她對自己的撲滿真是充滿了執念,執著到了這個份上,已經讓他佩服了。

「我知道了,幫我向你的『小侄女』說聲祝福。」他說著把那個袋子遞了過來。

於曼文悲傷的臉上頓時劃過一絲驚喜,但還不能表現得太明顯,明明看著那袋子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還強忍著問他,「真的可以嗎?」

佘尚辰差點被她那不會掩飾的樣子逗笑,他點點頭。

於曼文正要接過來,想到什麼,手又縮了回來,「對了,先把錢給你。」

錢錢錢……於曼文是想從錢包裡拿錢的,但是錢包是放在手提包裡的,而手提包……她身上根本就沒有手提包!

於曼文的臉白了,像一尊精心雕琢而成的大理石雕塑,這麼說來她的手提包好像從何時開始就不在身邊,在醫院付醫藥費時還在,說明她出門是帶著手提包的,然後下了計程車到這裡時也有付錢,再然後……再然後她一心想著買撲滿的事,就沒注意過自己有沒有帶著手提包了,她的手提包一定是掉在計程車上了,而她到現在才察覺。

眼見著她的臉就要比身上的紗布還白了,佘尚辰大概也看出來是怎麼回事,畢竟她身上連個口袋都沒有。

而於曼文總覺得她這一天過得實在有夠焦頭爛額的。

「錢的話就不用了,就算是我對你小侄女的一番心意。」他替她找台階下。

「不行不行。」於曼文擺擺手,捏了一下眉心。

本來就是編謊話、利用別人的好心,心有不安的是自己這邊,如果連錢都不付的話太說不過去了,無論多麼想得到、多麼不捨得,也不能做得那麼過分,看來不是她的東西,真是老天都不幫她。

「算了,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這件事就當我沒說過好了。」於曼文真的覺得自己太失敗了,起碼今天的自己真是失敗到她想大哭一場。

「啊?欸……」佘尚辰還提著袋子,於曼文卻從他身邊跑走,先他一步跑出了專賣店。

去追她,他沒有那個義務;不追她,被留下的自己又怪怪的,佘尚辰看看周圍一直向這邊偷瞄的人,很是無奈地搖起了頭,自己這是在搞啥啊?

等他從店裡出來,於曼文都已經走得不見人影了,也許是背影被街上的人流擋住看不見了,總之佘尚辰真的有特地去找了一下,但並沒有找到。

現在的女人都這麼誇張嗎?佘尚辰邊往停車場走,腦袋裡邊想著剛才於曼文的種種表情,就連自己手裡的袋子也好像變重了,總是會讓他不經意地看上一眼,生怕裡面的東西會掉出來一樣。

快到停車場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瞧了一眼,是自己的女朋友打來的。

另一邊,一路跑出去的於曼文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想聯繫計程車公司,但手機也跟錢包一起放在手提包裡了,她連坐公車回家的錢都沒有,回了家又會因為沒有鑰匙而進不了家門……

她本來只是想趁假日打掃一下房間,清閒地度過這一天而已,結果搞出一身傷、摔了心愛的Kitty撲滿,現在連家都回不去,只能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流浪了。

於曼文找了路邊的長椅坐下,越想越沉重,心情一沉重,身體也沉重起來,剛才亢奮地說了太多話都沒什麼感覺,這下才覺得下巴上的傷口痛得像是又裂開了一樣,醫生告訴過她,要她這兩天少說話的。

馬路對面就是便利商店,她卻無法為自己買個冰袋冰一冰下巴,於曼文更沮喪了,沮喪到鼻子一酸,也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難過,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就在她情緒無比複雜的時候,還有個不長眼的人大剌剌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於曼文在心中暗罵自己真是想高興不成、想難過都有人打擾,路邊這麼多長椅,幹嘛非挑在她身邊坐,難不成是什麼猥瑣男見到失意的女人在哭,看能不能撞上什麼艷遇?很不好意思,這完全是找錯人了,她正在氣頭上呢,正好有人送上來讓她罵。

「你沒長眼睛嗎?」於曼文扭頭就罵,然後咬到了舌頭。

就在她旁邊,佘尚辰端正地坐著,膝蓋上放著那裝有撲滿的袋子,正在看她。

「你哭了?」佘尚辰問她,好像一點也不在意自己剛被人罵不長眼的事。

於曼文捂著嘴朝他擺擺手,自己是在掉眼淚沒錯,但那主要是因為咬到舌頭,新傷加舊傷,她感覺自己的臉腫得像個豬頭一樣,整個嘴裡都是麻的,是痛到極致的那種麻。

不知道的人看到一男一女並肩坐在長椅上,女的捂嘴低頭啪嗒啪嗒掉眼淚,男的默默地向她遞衛生紙,一定是幅很有故事感的畫面。

足足用了三分鐘,於曼文才找回自己平常的聲音,「對不起啊,我剛剛不是在說你。」總而言之先道歉再說。

「我開車經過這裡,正好看到你在這坐著,剛才我打過招呼了,但你在想事情並沒有聽見。」

「這樣啊,我是在想別的啦……」於曼文看了他一眼,「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嗎?」不會是單純看她在這沮喪覺得好玩,想近距離觀賞吧?

「既然這麼巧又見到了你,我想說來把這個送給你。」佘尚辰說著,把膝蓋上的袋子提起來遞給她。

一看到那袋子,於曼文的眼睛又很沒出息地發亮了,但她怎麼能收下呢,「不行,實際上我的錢包不見了,我不能白拿你的東西。」

「都說是送你的了。」

於曼文歎了口氣,這個誘惑也太大了吧,她眼饞地看了那袋子一眼,又怯怯地看他的臉,「其實我小侄女的事也是騙你的,我根本沒有侄女。」

哦?看來她對說謊的事還滿有罪惡感的,那眼神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錯的小動物,不過還是想討口食物……佘尚辰明知道這樣對女性很不禮貌,但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連他都很驚訝自己還能笑得出來,「沒關係,不管你有沒有侄女都送給你。」

「為什麼?」於曼文倒沒想到他會有這種反應,總覺得應該是鄙視她、瞪她一眼,然後走掉比較正常,「這不是你特意買給女朋友的禮物嗎?」

「本來是的,但我們已經分手了。」佘尚辰說。

「這麼快?」於曼文真想去看一下時間,這才過了幾分鐘啊?看他臉僵了一下,她忙摀住嘴,「抱歉,我說錯話了。」

被這麼直接地命中要害,佘尚辰也是有些尷尬的,不過那又能怎樣,他苦笑說:「是啊,連我都嚇了一跳,就在剛剛接到她的電話,說遠距離的戀愛太痛苦,該是分開的時候了。」

「這樣啊,不過遠距離戀愛真的滿累的。」於曼文今天的EQ值肯定用光了,剛出口就又後悔了,被佘尚辰意味深長地瞧了一眼後,馬上陪上笑臉補充道:「但是這麼輕易就放棄,就太不應該了。」

「算是輕易就放棄了嗎?我也搞不太懂。」佘尚辰想著剛才電話裡對話的內容,那跟他們平常打的每一通電話並沒有什麼區別,連一句大小聲都沒有。

「女人本來就讓人搞不懂,你一定很傷心吧?」於曼文禮貌地安慰道。

「還好。」佘尚辰看著馬路對面的便利商店招牌,竟然開始認真思考她的問題,「要說傷心和不傷心,還是傷心吧。」

他那種望著遠處有些迷惑的神情,竟讓於曼文一時愣住了,她只是隨便說句客套話而已,用不著這麼認真地回答她吧?

那種為情所困、帶有憂傷感的表情,竟連於曼文的心也被觸動到了,總覺得自己是有些羨慕的,對於能露出那種表情的人。

不過他們完全是陌生人,坐在路邊聊起這麼深入的話題對嗎?於曼文回過神來,咳了聲,「你都失戀了,還讓你送我東西,不好吧?」

「正是因為這變成了送不出去的禮物,才想說如果當時給了你就好了,沒想到還真的又見到了你。」

佘尚辰又將袋子遞給她,「看來這本該就是你的東西,我又怎麼能要錢呢,你能收下就是幫了我大忙了。」

接過袋子,於曼文簡直太高興了,「那我之後請你吃飯吧,能給我你的聯繫方式嗎?不對,我現在沒有手機,那給我名片好了。」

「我才剛回國,還沒印名片,車也是跟朋友借的。」佘尚辰站起來,「不如我送你去計程車公司吧,朋友借我車就是讓我熟悉這邊的街道,不能浪費他的一片好心。」

「好奢侈的方法。」熟悉街道看地圖不就好了?於曼文瞧了佘尚辰一眼,仔細一看他的西裝很高級,該不會是個從國外回來的大少爺吧?

結果於曼文連對方的名字都沒問,就上了他的車,光是一個HelloKitty撲滿就讓她放下了所有戒心,之後於曼文回想起來,又只能捶著腦袋罵自己笨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4 06:53:19

第二章

於曼文在一間經營醫療器材的跨國公司工作,從大學畢業進入這家公司,她就沒跳過槽,並以驚人的業績,從業務部的實習小職員一路升上了主任的位置。

在以男性為主體的業務部提拔一個年輕的女人當主任,本該是件需要深思熟慮的事,但於曼文的晉陞幾乎沒有遇到什麼阻礙,說到底是她太優秀了。

於曼文非常懂得利用自己的先天優勢,但並不會濫用,她知道利用自己的身高優勢,塑造出職場女王的強悍形象,配合無懈可擊的業務能力,先在實力和氣勢上壓倒別人,讓人無話可說。

但於曼文同時也會注意打扮,在強悍的同時保有女性魅力,以免被人冠上女魔頭之類不雅的稱號,追求者眾多但公私分明、業務水準極高但又對人和善,在男女員工之間都很吃得開,像她這樣有好人緣又受到器重,想不陞遷都難。

對於自己的形象定位之準確和塑造之成功,總讓於曼文覺得即使有天自己不幹這行了,去當個藝人的經紀人什麼的,一樣也是風生水起,說到底她就是個人才。

這樣的人才渾身裹著紗布、腫著張臉去上班,也難怪都沒人敢跟她打招呼了。

隔天,於曼文去上班時已經作好了這種心理準備,所以她只是很淡定地在眾人的圍觀下走去自己的辦公桌前,收拾好東西。

平時就是話不多的形象,在這時候越不說話就越沒有人敢問,如果真有人那麼不會看氣氛,她昨晚也已經想好理由了,就說她救了一個差點被腳踏車撞到的小孩,她真是太聰明了。

「主任,你這是怎麼了?」

正在於曼文收拾桌子準備辦公時,第一個跑來的人是她最照顧的下屬小張,一個臉圓圓、笑起來很好看、白白胖胖的新人。

如果是別人,她肯定會瞪回去,不過小張就算了,於曼文抬頭看到他那圓滾滾的樣子,心情就很好,「沒什麼,我昨天救了一個……」

「先別管那些了,你打算這樣接待新來的經理嗎?」

「什麼?」於曼文愣了一下。

「新來的業務部經理啊,不是說今天人就到了嗎,上周我們還說過要為新經理開迎新會的,你忘了?」

於曼文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臉色煞白,難怪她覺得今天業務部的人怎麼好像都變好看了,原來每個人都精心打扮過一番,等著讓新上司留下好印象,再看她,因為臉腫起來甚至連粉底都沒上……

她完全把這件天大的事情忘到宇宙的角落去了,今天是她的新上司上任的第一天,而且聽說還是個在美國總公司十分受器重的厲害角色,這次派他到分公司任職,只是透過形式讓他增加工作經驗,以後很可能會回總公司擔任更重要的位置。

這樣的流言傳了一段時間了,所以大家才會如此重視第一印象,不管怎麼說都是個十分能幹且萬分不能得罪的人物,好吧,運氣好的話,起碼她能讓新上司留下一個見義勇為、充滿正義感的好印象。

正絕望間,全辦公室的人都站了起來,分公司總經理親自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大家早已心裡有數,在他們兩人進來的同時,掌聲已經響了起來,於曼文也機械式地跟著拍手。

「想必大家已經知道了,為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從今天起擔任業務部經理的佘尚辰先生……」總經理劈里啪啦說著什麼,無非是新主管之前的傲人戰績。

於曼文聽不進去,其他人也沒在聽,一聲聲「好帥、好年輕」的讚歎飛入於曼文的耳朵裡,她兀自點頭,看著那位新經理,是很帥、很年輕,而且不知怎麼的還很面熟啊……

「你……」於曼文下巴上的傷口又在痛了。

而那位佘尚辰經理也早就看到她,只等她與他四目相接,他對她報以一個善意的微笑,說:「這麼巧。」

「欸,你們認識嗎?」總經理跟佘尚辰介紹,「這是業務部的主任於曼文,漂亮又能幹的公司之寶,你們可要好好相處啊。」

「我想我們會好好相處的,就像這裡的所有人一樣。」佘尚辰微笑著看向於曼文。

真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同事,昨天才認識的人,今天又見到了,還有種舊識的感覺,真是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她是他回國後交的第一個新朋友嗎?總之又看到她真是件讓人高興的事。

佘尚辰本來想表現出自己的善意,不想給這些下屬留下太嚴肅難搞的感覺,但是平常並不習慣炒熱氣氛的他對此並沒什麼把握,直到一眼看到瞭解曼文,這像是開玩笑一般的巧合讓他不自覺地笑了出來,他想她肯定也和自己有同樣的想法吧,只不過她的臉色怎麼這麼奇怪?

「你的傷口還很痛嗎?」佘尚辰繼續表現自己的善意。

「佘經理……」於曼文過去一把握住他的手,像會見什麼超高階主管一樣,「你能來領導我們部門是我們的榮幸,我是業務部主任於曼文,我來帶你參觀一下你的辦公室吧。」

真的很榮幸?她這分明是在瞪他吧。

於曼文不由分說就拉著佘尚辰往最裡面的辦公室走,總經理和其他員工目送他們,直到他們進了辦公室,然後於曼文「砰」的一聲把門關上,嚇得其他人一身冷汗,個個面面相覷,總覺得今天的主任好熱情啊。

辦公室裡,佘尚辰左右看看,對自己未來辦公的地方還挺滿意的,然後再轉頭就看到背頂著辦公室門、雙眼冒火的於曼文了。

「你怎麼每次見到我都一副氣沖沖的樣子?」佘尚辰雙手抱胸,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習慣了她這副討債的樣子。

「我沒有氣沖沖!」於曼文咬著嘴唇,也不知該怎麼說,他又沒惹到她,而且還是她的直屬上司,怎麼想都是個得罪不起的人物,「只是、只是有點嚇到,你突然提起我傷口的事。」

「不能提嗎?」

「當然不能。」於曼文一副你是白癡嗎的表情,但又不敢明說,只能很激動地回應他,「萬一讓別人知道我昨天去了專賣店怎麼辦?」

佘尚辰真是不懂了,微皺起眉看她,「不能讓人知道嗎?」

「絕對不能。」於曼文一想到就怕,幸虧她及時打斷了他,不然看他這樣,還真打算在所有同事面前提起昨天的偶遇,「拜託你千萬不要跟別人說,不然我在公司裡的日子就很難過了。」

無所謂,不提就不提,他本來也只想當成拉近彼此距離的話題聊一下的,既然她本人反對,他當然沒什麼關係,恐怕是涉及到她的個人隱私,她不想讓別人知道。

佘尚辰看於曼文那戰戰兢兢的樣子,不是故意去戳她的痛處,只是真讓人搞不懂,雖說個人喜好跟在公司的表現沒有關係,同事又不是朋友,但她有必要這麼防備嗎?不得不讓他懷疑這裡的工作氣氛很差。

「你又不是做了什麼非法的事情,放輕鬆點。」看她如臨大敵的樣子,他都替她感到累了。

「那比去幹非法的事還要糟糕。」於曼文沒聽出他已經妥協,只是在安慰她,緊張過度的她還以為他覺得自己小題大作,「佘經理,你以為我在這個部門是怎麼立足的?」

「啊?」

「我剛進業務部的時候,喜歡我的人都用帶有企圖的視線看我,不喜歡我的人都用業績找我麻煩,在這個男人當家的部門混到主任的位置,你以為像你一樣是公司直接派過來的嗎?」對於他這個一出現就光環加身,什麼都不知道就能理所當然地使喚別人的人,於曼文真是越看越生氣。

體恤下屬、拉關係那一套,她已經用膩了,可不希望有一天他在所有人面前說出她的秘密,「如果讓那些人知道我連普通女孩都不如,是個只要一沉迷於可愛小東西,就連錢包都能忘了拿、躲起來大哭的人,你以為還有誰會聽我的話?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不就功虧一簣?」

原來那是她的秘密?佘尚辰這次切實地明白她的意思了,「那時你果然是在哭吧。」

她發自肺腑的一番話,他到底都聽進去了沒?於曼文瞪著眼,看他對著自己像是在對著一份企畫書思考。

「那天在長椅上,我說你哭了,你說沒有,其實就是哭了吧。」

「沒有,那是因為痛,單純的痛,我是指自己的心在流淚,比喻而已,而且我說了這麼多,你只得出這樣的結論?」於曼文恨不得去扯下他的領帶,但其他人能夠透過窗戶看到辦公室裡的一舉一動,為免被人看到,她強迫自己站在原地不要動。

「放輕鬆。」佘尚辰拍拍她的肩,笑了笑,「我知道了,我不會對別人說的。」

「真的?」於曼文眼中頓時亮了起來,露出了希望的曙光。

她的反應還真是有夠直接,一眼就能看出在想什麼,佘尚辰本就覺得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自己又不是長舌婦,怎麼會到處亂說,不過看她這副討到糖吃立刻就忘了痛的樣子,真是太有意思了。

不過既然這個秘密對她來說這麼重要,而自己又難得地抓到了把柄,從管理學的角度講,如果不利用一下是違反職業道德的。

「真的,不過你能幫我找房子嗎?」佘尚辰趁著她雙眼閃閃發光時說:「我剛回國急需找一處合適的地方居住,但我對這裡還不太熟悉,找房屋仲介又覺得很不划算,如果你能幫忙就太好了。」

「可以啊,找房子而已嘛。」小事一件!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4 06:53:32

早料到她的回答,佘尚辰微笑著說:「我覺得這邊的住宅區都滿吵鬧的,最好是找清靜一點的社區,但是屋齡不要太老,社區治安要好,但同時也要注意,不要離市區太遠、交通要方便、租金不要太貴,對了,最好能在三天內入住,公司給我的飯店補貼快到期限了。」

於曼文看著他,眨眨眼,「你在美國一定是住獨棟別墅的哦?」

佘尚辰很體貼地一笑,說:「花園就不用了。」

於曼文咬著牙笑得好難看,就知道相貌不錯的男人肯定有問題,虧她還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這麼看來,都不知該說他小氣還是懂得算計。

辦公室外,業務部的人時不時透過玻璃窗向內張望,只見他們的主任跟新來的經理談笑風生,大家交頭接耳,從沒見過於曼文這麼主動地跟其他男人攀談,看來她對這個佘經理的印象真是非同一般的好啊。

三天之後,佘尚辰入住瞭解曼文所在的社區。

於曼文實在找不到佘尚辰口中的那種社區,某天看到自己社區裡貼著招租資訊,房東還是經常在社區裡打太極、有時會跟她打招呼聊上幾句的老爺爺,於是於曼文裝熟地去求人家算便宜一點,殺價到最後,房東同意包水電、天然氣費用,可即刻入住,傢俱是現成的。

仔細想想,自己所住的社區唯一不符合佘尚辰要求的就是交通了,所以佘尚辰很不見外地提出以後都要坐她的車一起上下班的要求,他說總開朋友的車太不好意思了,也就是說坐她的車就理所當然了?

於曼文一直以為在國外生活的人都很公私分明,但顯然佘尚辰不是,還是說他真的把她當成老朋友了,只對她格外地不客氣?因為在平時上班時,他對其他人都還滿正常的,和普通的經理沒什麼兩樣,但要是把她叫到辦公室,除了企畫書的討論和工作的部署外,也會詢問附近哪裡有好吃的餐廳、天然氣為什麼點不著火之類的。

只是比別人早認識一天而已,怎麼差距這麼大?這是近來最困擾於曼文的問題,而最讓她不能理解的是,她竟然因為時常被叫去經理辦公室,成了公司裡女同事羨慕的對象。

天啊,她和同性員工一向處得很好,可千萬別因為一個佘尚辰招來女同事的怨恨,在公司裡被同性孤立實在是一件麻煩的事情,看他都給她帶來了怎樣的危機。

「曼文姐,這是我剛買上來的咖啡,結果我們部門的人都跑外勤去了,不小心買多了,不嫌棄的話就分給大家吧。」

「好啊,那謝謝你了,我會跟大家說咖啡是你請的。」於曼文笑著接過設計部的小美女遞來的兩大袋咖啡。

小美女臉一紅,道了聲謝,嬌羞地跑走前,不忘萬分眷戀地瞧了經理辦公室一眼。

於曼文暗自歎氣,設計部和業務部相差五個樓層,平常素無往來,她人怎麼這麼好,特地把多買的咖啡送到他們這裡來,而且多買的份數還正好是業務部的人數?於曼文也瞥了辦公室裡正在埋頭不知在幹什麼的佘尚辰一眼。

自從業務部有他坐鎮,他們部裡的人都成了搶手貨,總會有其他部門的小女生莫名其妙地衝上來跟他們做朋友,然後就有理由往業務部鑽,運氣好的還能跟佘尚辰說上幾句話。

拜託,不就是個前途大好、不算太老、稍微好看點的男人嗎?不過都是表象而已,骨子裡也只是普通的小市民,小氣巴拉、精打細算、刨根問底、不會看氣氛……要是知道那傢伙的真面目,那些小女生會哭吧,不過她說出去也只是讓自己樹敵罷了,反正沒人會信她。

「哇,好棒,又有咖啡喝了!」小張看著她桌上兩大袋咖啡,自動自發地拿了一杯,「她已經連送四天了,真有毅力啊。」

看到小張那圓圓的臉、大大的眼、濃濃的睫毛、胖胖的身子,於曼文的心情就好了起來,尤其他拿著咖啡杯的手指也胖胖的,真是……好可愛啊!幸虧辦公室裡有這個治癒系下屬,不然整天繞著佘尚辰的事,她真是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了。

「是啊,到下午還會有人送點心呢。」於曼文抿著嘴,笑意濃濃地瞧著小張喝東西的樣子,好可愛。

「自從佘經理來了,我們業務部的待遇都變好了。」小張也很愛找她聊天,「平時影印紙用完了,向總務部打電話都要等好久才送來,現在總務部的小女生沒事就跑到這邊來噓寒問暖,還總有人買各種慰問品送來,哎,以後佘經理要是結婚了,我們該怎麼辦?」

於曼文被他的樣子逗得越發開心,「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部就只有我一個女人,每天請大家吃這些東西,我可就白做工了。」

「呀,主任,我可不是那個意思。」小張慌張得連咖啡杯都差點掉了,「主任你哪需要跟她們一樣,你不用靠買東西收攏人心,我們也都喜歡你啊。」

哎喲,真會說話,說得人心裡甜甜的,於曼文正要問他是怎樣的喜歡,桌上的電話響了,接起來她的臉立刻沈了下去,轉向辦公室的方向,透過玻璃窗,佘尚辰正舉著電話,直勾勾地看著她,像有什麼天大的事發生了。

這傢伙還真是無聊,於曼文放下電話,吩咐小張把咖啡分給大家,自己拿了其中一杯,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辦公室裡,佘尚辰面目嚴肅地等著她,不過於曼文知道他肯定沒什麼正經事,不然在電話裡就提前打招呼了。

於曼文把咖啡放在他桌上,說明是誰送來的,佘尚辰卻不在意,也不知道他腦袋裡究竟記住了幾個女人的名字。

「經理,你找我有什麼事啊?」她公事公辦地問,語氣中滿是敷衍。

「我非常地想吃牛排。」佘尚辰看著她說。

「所以呢?」於曼文習以為常地聽候差遣。

「今天下班能順便送我去賣高級牛肉的地方嗎?」煎牛排的牛肉很講究,他總覺得在普通超市購買不太好。

「可以哦,雖然並不算順路。」但是人生地不熟的他就只能靠她幫忙了。

看吧,他明明就很喜歡公器私用,女人們真是瞎了眼了。

「還有告訴大家,以後不要再讓其他部門的人來了。」

「為什麼?」於曼文倒很激動,「公司裡沒有這條規矩,要怎麼跟人說啊?」

佘尚辰十分有經理的架子,帶點責備地告訴她,「總有無關的人跑過來影響大家的工作,最近業務部的氛圍都有些懈怠了,你剛才不是還在跟人悠閒地聊天、喝咖啡,身為主任的你都這樣,讓別人怎麼集中精力在工作上?」

於曼文被說得啞口無言,他該不會成天無所事事地在辦公室裡想牛排,把精神全放在監視她這件事上了?而她還要當他的司機,哪來的道理?但她就是啞口無言,誰教他是她的上司。

於曼文吸了口氣,「經理,那些人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才來的耶,我整天收東西、替人跑腿也很累的好嗎?」

「你又不是快遞。」佘尚辰看了看桌上的咖啡,這是另一個他無法理解的地方,她怎麼說也是業務部的主管,怎麼會替人做起跑腿小妹的工作?

「也不想想是誰給我增加工作量的。」佘尚辰一副她自找麻煩的樣子激怒瞭解曼文,「因為你,我的同性敵人迅速增殖,誰教業務部只有我一個女人,立刻就成了別人的眼中釘,如果我再拒絕那些給你的東西,肯定會被當成老妖精什麼的,被人罵死了。」

「但每天放在你桌上的花,你不也隨便地處理了?」佘尚辰可是知道的,公司內追求她的人也不少,時常有人送花給她,但她從來沒有認真看過送花人的名字,就把花放到一邊,但即使這樣,鮮花還是照常送來,說明她還是很會拒絕人的啊。

「對異性要狠一點,對同性則要關愛有加,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你懂什麼?」於曼文倒真沒想到他知道得這麼多,看來他真的沒少花時間監視他們。

看來她是真的立下了各式各樣的規矩,而且似乎還為了在公司裡生存而討好其他女性員工,很隨意地就把他當商品出賣了,不知為什麼,這讓佘尚辰覺得有點不爽。

「對異性要狠一點嗎?但我看你對小張就很偏袒,總是公然跟他嘻笑,不怕被別人誤會嗎?」他不是真的想揪著她跟小張的互動不放,那樣顯得自己好像一個偷窺狂,但是她明顯言行不一,讓他覺得她有雙重標準。

「小張?」於曼文簡直氣到覺得好笑,「小張怎麼能算男人呢?」

「難道是狗嗎?」

於曼文不太懂他的執著,笑出來了,「小張那麼可愛,又會說話,誰看到他都會很高興啊,你只不過是不想讓其他部門的人來串門子,不用扯這麼遠吧?」

「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都是會影響業務部工作效率的因素。」佘尚辰有點悶悶的,但於曼文明顯沒有認真看待,她那毫不在意的樣子讓他覺得更悶了。

「你這樣是雙重標準,最後吃虧的是自己。」他說。

於曼文不以為意,不過上司的話還是要聽,她敷衍佘尚辰,說自己會注意工作時的氣氛,也會盡量制止工作時間亂串門子的事。

到頭來她似乎只覺得他在亂發脾氣,而他有嗎?佘尚辰也搞不懂,自己是被其他部門的員工搞得不厭其煩,還是被於曼文跟人閒聊時的散漫搞得心煩不堪,雖然她的工作效率依然出色。

於曼文走後,佘尚辰透過玻璃窗看她如常回去辦公,沒有再跟其他人談笑風生,是因為咖啡已經分完了吧。

他不是一個刻板的人,員工在完成自己任務的同時適當地放鬆一下,是他所希望的狀態,難道是因為他身為經理只能在這間辦公室裡,不能跟其他同事聊天,所以羨慕她不成?不然他為什麼要多管閒事,還忍不住特地把她叫來辦公室,顯得他見她開心多不平衡一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4 06:54:14

第三章

後來佘尚辰為自己這有點小氣的行為著實煩悶了一陣,但某天他突然發現,自己可能不是小氣,而是單純地擁有預言能力。

那天晚上,他正從社區對面的便利商店裡買完東西,提著袋子往家裡走,在快到自家樓下時,只見前面有個人低著頭,腳步極快地向自己這邊走來。

社區的路燈不是很亮,但佘尚辰還是只憑著輪廓就認出來,那是他部門的小張,畢竟那種圓滾滾的體態和左右搖晃的走路姿勢,可不是隨便就能看到的。

他下意識地定在原地,而小張則與他擦身而過,因為小張走得太快太急,又低著頭一副心不在焉的煩躁樣子,甚至沒有留意到身邊的人,不過佘尚辰看小張可是看得仔細,在與自己擦肩的同時,他特地朝小張的臉確認過,不只確認他就是自己的下屬,還注意到他左臉頰那紅紅的一片是剛被人打的。

佘尚辰震驚地轉身追隨他的背影,看了一會一個回神,轉了個方向,朝於曼文家走去。

來開門的於曼文是憤怒的,因為他才輕輕地敲了她家的門一下,那扇門就以千斤之力被頂開,顯然已等候多時,那力道及速度讓佘尚辰猝不及防地被撞了鼻子。

於曼文瞪著雙眼,看到他時明顯地愣住,在他還捂著鼻子發不出聲時,詫異地問他,「怎麼是你?小張呢?」

佘尚辰真恨自己,她看起來明明就很有精神,虧他還為她擔心了一下。

於曼文的視線越過他向外張望,佘尚辰呼了口氣,緩解鼻子的疼痛和心中的郁氣,說:「不用找了,我剛才看到他走了。」

「他走了?」於曼文不可置信,「他怎麼能走呢?我還在等他回來道歉呢。」

「你把人家的臉都打出印子了,還等人家回來上門道歉?」佘尚辰說著,自顧自地進了屋。

事情顯然被他說中,於曼文張開的嘴又閉上,瞪著眼想說點什麼反駁一下,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承認了又覺得很沒面子,所以那張嘴就持續著微張又閉上的循環,視線一路追隨他進了屋,也沒能發出一個音來。

雖然兩人住得很近,但佘尚辰並不常來找她,只在他搬家時她帶著來過兩次,而他自己主動跑來這是第一次,不過已經來過兩次,佘尚辰對這也就沒了陌生感,進了客廳很自然地找地方坐下,把便利商店買來的東西隨意地放在茶几上。

「那是啤酒嗎?」於曼文盯著袋子問。

沒等佘尚辰點頭,她已經拿了一罐往沙發上一坐,仰著脖子咕嚕咕嚕灌了幾口,佘尚辰又把話嚥了回去,沒說他本來是買給自己的。

於文曼一口氣喝了半罐,把酒放回去時,發現佘尚辰正無言的看著她,但那眼裡分明有著「喝了我的酒也該從實招來了」這幾個字。

於曼文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隔了半天才別彆扭扭地說了句:「其實也沒什麼,他想親我,被我打了一巴掌,然後就跑出去了,竟然還用那種眼神瞪我……」

原來是於曼文在公司和小張閒聊時,偶然說起自己家的電視出了問題,小張詢問過後竟然說他會修,於曼文想都沒想,就跟小張約了下班後來她家修電視的事。

吃過晚飯,小張如約前來,於曼文熱情地招待了人家,修好電視後,兩人坐在沙發上邊吃點心邊聊天,依照於曼文的敘述是本來氣氛很好,不知怎麼回事小張就撲過來要吻她,她嚇了一跳,一巴掌就打過去了,小張臉上浮現受傷中帶著錯愕的表情,然後就走了。

於是於曼文一直在等著他回來向自己道歉,說到最後她竟然還忿忿不平地說:「搞什麼,我只當他是一時鬼迷心竅,沒想到他還真的給我走掉了……」

佘尚辰聽她說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等到於曼文說完要他評理時,佘尚辰的臉已經全黑了,嚇得於曼文趕緊閉嘴,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又想不出哪裡錯了,想抱怨他臉那麼臭幹嘛,但又不敢開口。

「是我聽錯了嗎?」佘尚辰運用自己全部的腦細胞試著瞭解她的意思,「你是說你主動邀了男人大半夜來自己家,然後好吃好喝的招待,差點被強姦卻並不怎麼生氣,還在等著人家回來道歉,覺得這事能這麼算了?」

「哪有那麼嚴重,還強姦……」而且他是怎麼看出她其實並不怎麼生氣的,「人都會一時腦袋不正常,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嘛,但不能因此就否定一個人啊,總要給個機會,大家又都是同事,你說是吧?」

還真敢問他,佘尚辰冷笑一聲,於曼文只覺得心臟抽痛了一下,這個表情就好像他看到了一份很可笑的報告一樣,讓人一眼就看出大事不妙。

「沒錯,其實並不那麼嚴重也不那麼複雜,你們兩個人之中的確有一個腦袋不正常,不過依我看卻不是他。」佘尚辰不敢相信這樣天真的話,竟然是他們公司男人心中的高嶺之花,傳說閱人無數、無人能入眼的女人說出來的。

「任誰看來這都是你先作出的邀請吧,你主動示好勾引人家,卻在關鍵時刻甩了人家一巴掌,不論脾氣多好的男人也接受不了吧,八成認為自己被耍了,不惱羞成怒已經算好的,又怎麼會道歉。」

於曼文愣了一秒,滿臉漲紅,連忙又喝了幾口酒壓壓驚,佘尚辰總能說出一些驚人的話,直白得讓她都聽不下去了。

佘尚辰卻沒打算就這麼放過她,說真的他早就看這天兵女人不順眼了,就在她一直藉著喝酒逃避他的視線時,他仍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這個時候才說跟人家只是朋友,不覺得太晚了嗎?誰教你平時誰都不找,就愛找他說話,不然像他那樣的男人又怎麼會有膽子打你的主意,還不是你的行為給了人家信心,我早就說你會因此吃虧。」

不理他,他還說個沒完了,她肯跟他說事情的經過是把他當自己人耶,他卻在這又是諷刺又是說風涼話,於曼文又羞又怒,他竟然說小張要強姦她,還說是她勾引的,虧他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那麼低級的話。

「他只是想親我一下而已,小張才不是那種人,我也沒有勾引他,只不過平常愛跟他閒聊幾句而已,你又不是沒看見。」

「在我看來那就是勾引,因為你只主動找他說話。」佘尚辰看她仍是一副什麼也沒搞懂的樣子,心中就莫名地煩躁,「說什麼他不是那種人,為什麼?就因為他學歷沒你高、薪水沒你高、身高沒你高、還比你胖、做事無比笨拙,你就把他劃到無害那一欄裡了?」

「呃……」於曼文覺得頭痛,不愧是當經理的人,說話好毒。

「你覺得他很可愛,他只會覺得是你對他有意思,想跟他上床而已。」

「拜託不要再說了啦!」於曼文雙手摀住耳朵,一臉痛苦,完全不想去想像那樣的畫面,「你再說,我都要有陰影了。」

佘尚辰冷冷地看著她承受過度打擊的樣子,心中的郁氣倒是緩和了不少,因為確定她是真的對小張沒有那種意思,不過明明不是那種喜歡,卻總在不經意間去勾引人家,想到這他又不舒服了,「不想跟對方上床,就不要主動向異性示好,沒有人告訴過你嗎?」

「上床上床,你就不能說點別的嗎?」於曼文簡直恨死他了,「小張那麼可愛,我只是覺得他很可愛、很喜歡親近他而已,你卻非要跟什麼上床扯在一起,簡直噁心死了。」

「噁心?男女在一起本就是這麼回事,你把一個男人當成玩偶一樣喜歡才是對人家的侮辱,他不覺得你噁心就不錯了。」

佘尚辰的話像一支利箭直穿於曼文的心臟,她無力地陷進沙發裡,默默地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跟佘尚辰吵架,只怕自己會體無完膚。

「好吧,那我明天上班去跟他道歉好了。」於曼文無力地自語。

看她好像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今後大概也不會做類似的事情了,佘尚辰出了口氣,於曼文的臉紅撲撲的,身體陷在沙發裡似在思索著什麼,那凝重的樣子讓佘尚辰也不自覺地去想,自己是不是說得有些太過分了。

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也許只因為他是她的上司,才一直忍耐著聽他教訓,於曼文心裡大概已經覺得他煩死了。

「我看你還是好好找個男朋友吧。」佘尚辰緩和了語氣,似乎想在她面前找回溫和的形象,「你不是天天都收到花嗎,怎麼看,隨便一個也比小張還要可靠的樣子,有個正牌男友也不怕別人誤會了,你也能談場正常的戀愛,那些圓乎乎、毛絨絨的東西又養不了你。」

「你說的話怎麼跟我媽那麼像?老讓我找男朋友,我看起來就那麼缺愛嗎?」於曼文擰著眉,這話她都不知聽了多少年了,沒想到從家裡搬出來還要被這麼說。

佘尚辰不解地看她,他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吧,而且還變相誇她很受歡迎,她怎麼倒生起氣來了?難道說……「你喜歡女人?」

這話一出,連於曼文自己都愣了,大眼瞪著小眼,她忍不住爆笑出來,拍著沙發狂笑不止,佘尚辰覺得自己臉頰有點熱熱的。

「你想像力還滿豐富的嘛,可惜不是哦。」可能是覺得太好笑了,於曼文忍不住向他解釋道:「不想找男朋友就必須喜歡女人嗎?我只是信不過男人而已,虛偽又自私,沒在一起時對你百般呵護,但照你的話說還不是為了上床,等到手了就什麼都不是了,與其靠男人,我更願意靠自己,反正我又不是養不活自己。」

佘尚辰皺眉,「你在說誰?」

「所有男人啊,你不都說了,男人眼裡只有肉慾,而那些英俊挺拔又有錢的男人尤其如此,找一個可靠的男人哪有那麼容易,什麼叫可靠,難過時陪著你叫可靠?給你無數的許諾叫可靠?在生日時送你貴重的禮物叫可靠?

這些都不是,因為不做這些的話又怎麼能追得到女人,但追到手了又有幾個男人能繼續『可靠』下去?最後受傷的只有女人,原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結果發現自己不過是個免費的洗衣婆。」

於曼文苦笑著搖搖頭,「我爸就是這樣的男人,高大英俊又多金,我就是在他們的爭吵中長大的,但我還是覺得奇怪,為什麼我媽還是不停地催我找個這樣的男人,說出去好聽嗎?還是虛榮心呢?」

「我想她只是希望你能找個完美的男人,全天下的父母都是這麼期望的。」佘尚辰說。

「但世上哪有完美的人,更別說完美的男人了。」於曼文看到他,突然笑了起來,「就像你,全公司的小女生都為你瘋狂,但她們都不知道,你是個罵人不帶髒字的毒舌男,有點小氣還有點雞婆,有什麼好?」

佘尚辰心想,自己好心為她著想,結果反倒好像被暗諷了一頓,她不會是把他當成她爸爸那樣的人了吧?

於曼文憧憬地眨起眼睛,「所以嘛,與其和這樣的人相處,還不如找那種可愛無害、讓人很有安全感的……」

「你想跟倉鼠過一輩子嗎?」佘尚辰問。

「什麼?」

佘尚辰站起來,她的長篇大論聽得他覺得又氣又好笑,說到底她不過是對男人沒信心,不願付出感情去跟正常的男人談戀愛,而且似乎越是優秀的男人,在她心裡就越不可靠。

除了她爸外,排名第二不可靠的人好像就是他,而且即使那只倉鼠吃了熊心豹子膽,真對她動了心思還被她爆打,在她心裡倉鼠的地位還是比他要高得多。

這實在讓他不能忍受,她因為自己對感情的恐懼,而把這感情轉移到其他詭異的東西上,這他不管,但她擅自把他劃分到不可靠的類別裡,這就是對他的侮辱了。

佘尚辰站起身來,於曼文見狀以為他要回家了,也起來送他,結果佘尚辰並沒有去哪的打算,兩人就那麼大眼瞪小眼地互看著。

於曼文以女性來說算高的了,她不太習慣這樣抬著眼看別人,尤其還是個男人,對著他的眼睛讓她心裡發慌,有種想要馬上逃開的衝動。

「你……這是怎樣?」於曼文可不想在自己家裡傻呆呆地站著。

「別騙自己了,整天被那些外表可愛的東西包圍就能有安全感嗎?如果此時發生了火災,HelloKitty能帶你逃跑嗎?」她喜歡外形可愛的東西,無非是一種逃避般的自我保護,而且還對此十分享受,真讓人受不了。

佘尚辰板著臉,「你連被那倉鼠親一下都不願意,又怎麼會找那種人過一輩子,害人害己說的就是你這種,說到底是你自己心理有問題。」

「你不要那樣稱呼人家好不好!我是看在跟你很熟的份上才跟你說這些的耶,你憑什麼教訓我?跟你有什麼關係啊?」

於曼文最恨別人說她心理有問題,因為她媽就是這麼說的,雖然她媽媽的話總是對的,但她媽跟她相處了快三十年,這個男人憑什麼也這麼說她,「你說的沒錯,我對小張的確沒有那種感情,但我喜歡他啊,起碼願意和他這種類型的人相處,也許以後就會遇見愛情了呢,要你管!」

佘尚辰的目光深不可測,「那種小動物甚至沒辦法擁抱你。」

於曼文的臉越來越燙,對於他的目光有些猝不及防,卻不允許自己在口舌上敗退,她喜歡什麼樣的人是她的自由,「我可以抱他啊。」

佘尚辰挑眉,「他的腰那麼粗,你抱得住嗎?」

「佘尚辰!」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姓名,說明她已經被氣到忘記他的身份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4 06:54:33

這時,佘尚辰毫無預警地張開雙臂,猛地將於曼文環抱在自己懷中,於曼文的臉頰撞上他的胸膛,實際上是沒有聲音的,但她腦袋裡卻聽到咚的一聲。

於曼文掙扎著抬頭,在對上佘尚辰一雙俯視的雙眼時,心跳差點停了,天啊,她胸口怎麼熱熱的?是不是快被他勒死了的緣故……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於曼文咬著牙,讓自己顯得比較冷靜。

這個問題似乎難倒佘尚辰了,他抱著她、看著她,可為什麼會抱她,他哪知道,就是看她在很近的地方,順手就抱過來了。

其實佘尚辰才是真的需要冷靜的人,他的錯愕不比於曼文少,只不過裝鎮定的功夫比她高強罷了,在他思考的過程中又無形地多抱了她一會,然後他輕輕地放開她,盡量讓這看起來只是個很友好的擁抱,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咳了一聲,「沒什麼,只是想讓你比較一下。」

「比較什麼?」於曼文真想掏掏耳朵。

「被比你高大的男人擁抱的感覺也不差吧。」佘尚辰看她,補充了一句,「你臉紅了。」

於曼文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受他的好意,看不出這人倒是個行動派,她呆立在原地,盯著佘尚辰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該走了,明天見。」佘尚辰很是心虛,他覺得氣氛有點不太對,此時還是先走為妙。

「你等一下!」他要走,她卻不依了,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硬把他拉住,「你給我說清楚再走。」

竟然那樣抱了她就想跑,於曼文心裡也不知在賭什麼氣,總覺得就這麼讓他走了,自己會好幾個晚上睡不好,會一直想那個絕對不一般的擁抱……

「說清楚什麼?我只是想讓你以最快的速度瞭解正常男女間是什麼樣子的,所以稍微犧牲了一下。」佘尚辰以冷靜的面孔編著他自己都覺得很瞎的謊話,「你看你一副害羞的樣子,還是趕快拋棄你那扭曲的審美觀,找個正常男人吧。」

他這叫犧牲,那佔便宜的人不就是她了?於曼文被他天才的邏輯弄得頭腦發暈,越聽他說是為自己好,她的心火就不住地往上躥,何況他都為她犧牲了,她是不是要感激涕零啊?於曼文怒極反笑,自己從小到大還沒吃過這種悶虧呢。

「看你這麼急著要跑,是誰害羞還不一定呢。」於曼文插著腰,一臉冷笑,「看在你是我上司的份上,我才好心告訴你,你的表現比你想像中的差太遠了,誰會為那種硬邦邦沒感情的擁抱害羞啊,撞得我額頭痛死了。

我就是喜歡小小的、軟軟的、抱在懷裡暖呼呼的男人,真是奇怪了,現在大家對同性戀的接受度都很高了,你卻非要質疑我選男人的眼光,我看搞不好是你……」

於曼文準備好的強力反擊還沒說出口,佘尚辰就已經失去冷靜了,她沒想到他的承受能力這麼差,重點都還沒說出口他就急了,而且他急的話大可叫她閉嘴啊,為什麼要突然衝過來吻她?

於曼文瞪著眼,後腦杓在他的大掌控制之下無法逃脫,他的手按著她的頭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能讓她的唇更加貼近他。

嘴唇熱熱的、濕濕的,又有點痛,是佘尚辰在吸咬,在於曼文還只能停留在瞪著眼睛發愣的階段時,他的舌更是霸道地侵入她的口中,火舌挑弄她口中每一個角落,甚至探入她的小舌,以舌尖惡意地挑弄。

於曼文抓在他肩膀上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她的心比手顫得還要厲害,他們這是在做什麼?他們之前在說什麼,「唔唔……」

直到再度接觸到空氣,於曼文開始本能地大口呼吸,腦袋裡已經成了一灘漿糊,她臉頰白裡透著粉紅,瞇起眼費力地抬頭,茫然地望著他,口中呼出的氣還有他嘴裡的牙膏味。

「為什麼?」到真該扇他一巴掌時,她反倒忘了。

「不知道。」佘尚辰的視線無法從她的臉上移開,他心想著要是剛才走了就好了,因為現在好像走不掉了。

「不知道?」於曼文抬高了音量。

他向她靠近,帶著探索的意味,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也許再來一次就能知道。」

佘尚辰喃喃自語,他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吻她,就如同自己搞不清剛才為什麼要抱她一樣,但當她喋喋不休地反覆強調著自己如何如何不是她的菜時,他就忍不住想證明自己。

是大男人主義在作怪嗎?因為他活了三十年,沒被哪個女人如此輕視過,但他又不是個流連花叢的人,又何時在意過女人對自己的看法?

不一樣,就是哪裡不一樣了,不然他怎麼會被她氣到牙癢癢,實在很想「身體力行」讓她明白自己的好處?

佘尚辰一把將於曼文抱起,放到雙人沙發上,自己跟著疊了上去,於曼文的身體僵硬得像屍體,不過屍體是不會發出如此誘人的熱度的,在她錯愕的目光下,他更深地吻向她。

「佘……唔……」在他的狂吻下,於曼文胡亂地想著,剛才喝酒的是自己而不是他吧,怎麼好像喝醉的人反倒是他?

但她藉著胡思亂想轉移注意力的方法並沒能堅持很久,思維已漸漸被他探索的吻淹沒,她胸前不住地起伏,而他硬邦邦的胸膛則貼自己貼得這麼近,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你來真的啊……啊!」他竟然使力吸了她頸側一下,像是在叫她閉嘴。

他又吻膩了,改咬她了嗎?於曼文真搞不清現在是什麼狀況,她頭暈暈的,身上不知為何又熱又癢,讓她身子下意識地亂動起來,而他強硬地將她的手按住。

於曼文身子一僵,「你在摸哪裡啊?」

他神不知鬼不覺地解開了她襯衫的前三顆扣子,手托起她的胸部,將她的乳房上緣更多地推出襯衫開口外,然後就那樣吻了上去,還又咬又舔。

她的一邊乳肉剛好能讓他一手掌握,光滑如玉又彈性十足,讓他的舌一貼上就不願放開,他的大掌揉弄她的乳下,舌齒則隔著衣料在乳尖來回撩撥。

於曼文倒吸口氣,看著她的雙乳在他的揉搓下像什麼玩具一樣,他玩得高興,她卻覺得自己好像快死了,身體又麻又軟,有點像發燒,但輕飄飄的又像在水裡。

「你、你腦袋壞掉啦!」她聲嘶力竭地大喊,但實際出口的聲音卻像是在求饒。

她的內衣被向下拉去,白嫩的乳肉上露出粉紅色的凸起,他口乾舌燥,食指和中指按上那小小的凸起,她全身猛地一顫,讓他跟著緊繃起來。

「嗯……」她發出難耐的悶哼。

佘尚辰抬眼看她,看見她佈滿潮紅的臉,他當然知道她是那種十分搶眼的女人,就算第一次見面時她臉腫得像豬頭,也不妨礙他日後對她美貌的評價,美貌而自信,這樣的女人他見過也認識不少,但是像她這樣明艷中帶著俏皮可愛的,他從沒見過,他從沒想過去發掘那些女人可愛、令人心動的一面,因為那一面不屬於他,與他無關就沒興趣,而她……

佘尚辰兩根手指上下摩擦起來,手掌揉捏著她柔軟的乳肉。

「嗯啊……」於曼文屈服於他熟練的技巧,不自覺地弓起腰的同時,他激動地將她的襯衫整個扯開,兩邊乳肉完全從內衣中跳了出來。

他一口含住她的一邊凸起,另一邊則以指玩弄,那顆小小的紅梅在他齒的摩擦和舌的挑弄下興奮地顫抖起來,連著她的身子一起染上了更深的顏色,那是情慾的顏色。

「不要那樣,我不要了,好奇怪……」她腦袋越來越沈,身子卻相反地亢奮起來,一股熱流在她的體內橫衝直撞,與他帶來的酥軟聚到小腹,化成了令人羞恥的液體流出體外。

她夾起雙腿,腿間的搔癢讓她似在忍耐萬蟲蛀心之苦,他的大掌在她的小腹撫摸,掌心的熱度摩擦著她變得敏感的皮膚,更加惡意地掀起她小腹難忍的空虛,她的喘息變得越來越教人臉紅,他的手又再向下移動。

「你看起來不像是不要的樣子,覺得可怕嗎?」佘尚辰摸著她的大腿,將她的短裙往上推起,細長的手一點也不溫柔地擠入了她緊夾的兩腿之間,「害怕卻又一臉沉迷的樣子,正常的男女都是這個樣子的。」

「啊啊……」聽著自己發出違心的叫聲,於曼文真想抽出一把刀來跟他同歸於盡,她真的沒臉見人了,無奈身體上天生的差距注定她此時沒有反抗的可能性,「我知道你最懂了,不要拿人家的身體玩啦。」她挫敗地求饒。

佘尚辰怎會停手,他將她的內褲撥到一邊,大拇指侵入她濕潤的秘密花園中,在她兩片腫脹的花瓣間來回,隨即按住她花間充血的花核,而中指則壓在她蜜穴的入口,那片最敏感的肌膚在他的按壓下溢出更多的蜜液,她腿根劇烈地顫了一下,全身的力氣都被他簡單的動作抽光了。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於曼文為自己的反應羞得帶了哭腔,她不禁用手背擋住了眼睛。

這個男人看起來文質彬彬,誰知道他這麼容易被激,稍微一跟他理論,翻臉比翻書還快,她明明是因為覺得他比較友善,才會跟他講這麼多自己的事的,為什麼要這樣對她……想著想著,竟然真有種受傷的感覺了,真奇怪,她還有時間傷感呢。

佘尚辰撥弄著她的花核,又引出她陣陣不可忍耐的叫聲,她卻抑制不住他帶來的那股衝上頭頂的快感,那熱流在他的玩弄下更多地流出體外,身體裡越來越空虛,渴望被某種東西填滿。

他抬起她一條腿,掛在沙發椅背上,等她發現時,他一雙深邃的眼緊緊地盯著她最私密的地方,光是被他那樣看著,她的蜜液就不斷地湧出體外,更加想哭了。

「用你的話說,就當作是一時腦袋不正常,幹了些不合常理的事。」他的話尾消失在她的喘息聲中,因他低下頭,用口含住了她身下那顫動的花核。

「嗯啊啊……不……不要啦!」天啊,他幹的事也太誇張了一點。

他的舌捲著她的花核,一隻中指無聲無息來到她的花穴處,在她因他的舔弄而激動不已時,悄悄地滑進了她的身體裡。

她密實的花穴因異物的入侵猛地收縮,激起的快感超乎她的想像,連她都無法相信自己口中竟發出甜膩的淫叫。

他的手指先是在她體內移動,而後開始慢慢地抽動起來,同時嘴也吸咬著她的花核,她腦中一片空白,異樣的快感讓她幾乎要暈死過去。

「如果你沒有把那隻小倉鼠打跑,現在他一定也在做著同樣的事。」佘尚辰說著又加進了第二根手指,不知怎麼的,一想到她對小張的寬容,他就氣得要命。

「啊啊……」於曼文忘我地弓起腰肢,以方便他更深地插入,「不、不會……」

她的裡面又熱又緊,包著他兩根手指,他額上汗如雨下,她的叫聲讓他全身緊繃,她大張著腿,下意識地扭腰,兩邊乳肉劇烈晃動衝擊著他的感官。

他更加霸道地吸著她那快要著火的花核,以那兩根手指代替自己幾欲暴走的分身,更快地在她體內抽送,換來她再也無法掩飾的浪叫。

「對,我都忘了,因為他什麼都不如你,甚至打不過你,所以完全不用擔心。」他的手指停在她身體裡,手指曲起在她體內的敏感點上一勾,她失聲哭叫出來,身下緊緊地將他夾住。

「那就是你想要的安全感嗎?」他問她。

「啊啊啊,那裡……」於曼文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感覺到了?你不是討厭被駕馭的感覺?」佘尚辰壞心地停下動作,看著她晃動起腰,嘴唇成了深櫻桃色。

「不要停,這樣好難過……」

他緊抿著嘴唇,在她痛與快感交融時又抽送起兩根手指,她給予更加熱情的回應。

「怎麼樣呢?是不是也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不可接受?」

「什麼接受……啊啊……」她全身緊繃,快感由他的手指傳向她空虛的中心,「我才不要,恨死你了……啊啊!」

對,她肯定恨死他了,連他都不齒自己的行為。

佘尚辰手指衝刺,整根沒入她的身體內,帶來前所未有的快慰波潮,她在他的作弄下高潮,而她在歡愉的巔峰中,那每個細小的表情都深深地鎖進了他的眼裡,鎖進了他的心裡。

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如此仔細地去看過一個人。

下身緊繃的疼痛將他的意識喚回現實中來,他的身體早已起了變化,像所有男人一樣,因慾望到達頂端無法釋放而疼痛著,不過他又跟那些男人不一樣,那些人都不用忍,而他必須忍,不然真的會被她殺掉。

一本雜誌朝著他的臉拍了過來,他連躲都沒躲,結實地挨了一擊,沙發上的於曼文一手擋著胸前,一手因剛扔完雜誌而無力地垂下,顯然那一擊已經用上她所有的力氣。

「禽獸!」她帶著哭腔,瞪著紅紅的眼。

佘尚辰的喉頭動了動,沒能發出聲音。

「衣冠禽獸!」她憤恨地補充。

佘尚辰看著她尚留有激情餘韻的桃紅面頰,身體還在痛,他不敢瞧得太久,忙左顧右盼起來,最後視線定在浴室的門上,有些支吾地問她,「要不要抱你去洗澡?」

「你閉嘴!」又不知從哪撿到的雜誌再次拍在他臉上,「你就打算說這些?厚臉皮、沒擔當、膽小鬼,果然越是看起來斯文的男人越是要小心,一不注意就會吃虧,虧我還幫你找房子、送你上班,結果你就這麼對我?」

佘尚辰看了她一眼,於曼文嚇得趕快閉嘴,兩隻手臂把自己胸前捂得死緊,佘尚辰在心裡歎了口氣,瞧他把她嚇成什麼樣子。

「那我就繼續了。」他沙啞地說。

「什麼?」她想表現出不怕他的樣子,但聲音就是會抖,她也沒辦法。

「你不是說我沒擔當嗎?」他說得理所當然,「有責任就有擔當了,我不介意對你負責的。」說著往她胸前看了一眼。

於曼文愣了一會,突然領悟了什麼一樣,全身躥過一道可怕的電流,感覺背後很陰冷,被他看著的地方卻十足滾燙,她連連搖頭,「千萬不要,我可不用你負責,你馬上離開就好。」

就知道她會這麼說,他只是想嚇她一下而已,誰教她把他說得跟卑鄙小人一樣,在這件事上他確實很小人沒錯,但就是不想聽她說出來。

成效很明顯,佘尚辰卻不怎麼滿意,看她那麼大方地不要他負責,他竟然感到不滿意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4 06:55:13

第四章

隔天,於曼文從糾結中醒來,望著天花板不停思考著辭職的可行性,最後還是抵擋不住金錢的誘惑,勉為其難地上班去了。

一夜之間,辦公室裡不想見的人變得好多。

小張那邊還好說,他好像覺得自己做錯事情還是怎樣,一整天都不敢用正眼瞧她,這對於曼文來說是個好消息,她真怕他會找自己理論一下昨天的事誰對誰錯,她已經夠煩惱了,實在應付不來。

而另一個人則是她目前所有煩惱的來源,佘尚辰。

天啊,他就不能跟人家小張學學嗎?做錯了事就要畏首畏尾一點,哪有人像他一樣,一早就開始盯著她看,每次她的餘光瞄到辦公室的窗戶,都能感受到他那詭異的視線,搞得她好想跟坐在門口的職員換位置,坐在一個他能一目瞭然的地方真是如坐針氈。

要說她為什麼用餘光去瞄他,那還用問,因為她不敢正面面對他啊,於曼文不禁想著,這是不是佘尚辰的某種策略,因為他先擺出咄咄逼人的架勢,倒讓她覺得是自己虧欠他一樣,憑什麼她要一直被他監視啊?

佘尚辰並沒有在監視她,他只是單純地在觀察她而已,雖然結果是差不多的,但他認為觀察這個字眼比較貼切,因為他實在是對她太感興趣了。

他這個人有個毛病,弄不懂的事一定要弄到懂為止,昨天他想了一夜,自己怎麼會幹出那麼荒唐的事,想了一個晚上也沒有結果,因為他只有在起初的階段認真地想為何會發生這件事,到後面腦子裡就只有她含羞時的臉、發怒時的臉、動情時的臉……

偏了題,什麼結論也沒有,隔天到了公司繼續想。

他在觀察她,想在她身上看出端倪,越看就越覺得她好有趣,他看她心不在焉地打字,然後把咖啡灑在鍵盤上,之後在擦桌子時撞到腿,又在揉腿時磕到了頭。

他看出她今天神色慌張,他知道那是因為她感受到了自己的視線,但他不打算收回視線,看著她似乎是件會上癮的事,當她高嶺之花的冷面具在他的視線下龜裂破碎,那種滿足感、成就感、快樂感,都讓他無法停止盯著她這種呆板的行為。

竟然敢說他不如小張那隻小倉鼠,那也倉鼠能讓她露出如此慌亂的神情嗎?能讓她曝露出真實的自己嗎?想來想去果然還足自己對她的影響比較大,而且更為瞭解她,想到這,佘尚辰的嘴角不禁向上提了提。

對于于曼文來說這樣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之後她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計算機上的倒數計時軟件,從上班開始就在計算著何時下班,不是她消極罷工,是佘尚辰越來越過分了。

「主任,經理要你把客戶名單拿過去給他。」有人剛從經理辦公室出來,直直地跑來跟她報告。

「昨天不是讓小李拿去了?」於曼文頭都沒抬,凡是涉及到佘尚辰命令的事,她一概不抬頭,直勾勾地盯著計算機打些亂七八糟的字,顯得自己很忙、沒空去做,而佘尚辰對此不厭其煩,這已經是今天第八次讓她進辦公室了。

「經理要的是以前的客戶名單。」那人有些為難。

「去年和前年的也已經給他了。」該看的都看過了,現在開始找客戶名單的麻煩嗎?

其實那些東西拿給他,他也不會看吧。

「呃,佘經理說他要九六年的客戶名單……要文件。」那人補充。

於曼文一拍鍵盤,忍無可忍地對那個可憐人咆哮起來,「讓他去找文件組吧,那種東西如果還沒被老鼠啃光算他幸運。」

最近主任的心情很不好,不要接近她,這成了業務部所有人默認的事情。

於曼文搞不懂,受害者怎麼想都是她,為什麼之後顯得見不得人、氣到內傷、忍氣吞聲的也都是她?她不是個怕事的人,如果樂意被上司調戲,她也不會到現在都還只是個主任,而這種事恰好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說到底,她並沒有把那天的事歸於他上司的身份,她不覺得他是在拿權力壓她,他只是個腦袋一時秀逗的笨男人而已,如果他真敢搬出他光環加身的經理身份,逼她為他解決生理問題,她發誓絕對會順便讓他斷子絕孫。

但是他沒有,這是於曼文始終想不通的一點,也就是這點讓她一直無法真心去恨他,他不是那種性致來了就能隨便找人上床的男人,那種人不會露出那樣的眼神,她總是會不自覺地想到那天他坐在長椅上,望著很遠的地方,有些落寞地說他失戀了,不知為什麼,她就是忘不了他當時的神情。

不會是她當時說了什麼話刺激到他了?她想到那天他不是買HelloKitty給他的女朋友嗎,說不定他女朋友也非常迷戀可愛的東西,所以最後才把他甩了,因為她的話讓他想起了那段傷痛,所以他腦袋才會秀逗,把怒氣都發在她身上?但她畢竟不是他的女朋友,他當然不會真跟她怎樣,原來如此,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

每當於曼文感到豁然開朗時,她又會恨自己恨得捶胸頓足,因為這讓她意識到,她在為他找理由,她竟然下意識地在為他找一個正當理由,好讓自己原諒他的行為,跟自己為了他的事都快精神分裂相比起來,佘尚辰卻像沒事一樣,這公平嗎!

「管他去死啦!」於曼文憤恨地抓了把頭髮。

「主任,這樣好嗎?」她耳邊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

於曼文轉頭,業務部一個新人正一臉為難地看著她,再把眼光放遠點,全部門的人都一臉為難地看著她,大家圍著會議桌坐成一圈,而自己也在其中……

於曼文強撐著沒有大叫跑出去,勉強維持自己一貫鎮定的形象,真的很勉強,因為她忘記了現在正在開會啊!

開會的原因是最近客服部接到針對業務部的投訴電話變多了,大家正在開會討論原因以及對待客戶的正確態度,往好的地方想,起碼她的話很切題,不至於被看出來她在恍神。

「曼文說得對。」高高在上的佘尚辰適時開口,「面對客戶時心裡想著管他去死,臉上的笑容看起來也會更真誠些,是個好辦法。」

於曼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就算她特意選了個離他最遠的座位,還是不幸地將他的臉看得清清楚楚,還有他臉上那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是故意叫她叫這麼親密的,自從她刻意地迴避與他接觸後,他就開始在公共場合這麼叫她,是想看她什麼時候受不了,找他抗議嗎?於曼文瞪了他一眼,別以為她會真的覺得他是在幫自己解圍,他分明是在嘲笑她。

會議結束後,於曼文臭著一張臉往辦公室走,走著走著身邊就多了一個人和自己一起走,她一看是佘尚辰,手臂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未免躲我躲得太明顯,這樣下去會被議論的。」佘尚辰低聲說。

於曼文看左右都是同事,算是被他說到了重點,她可不想傳出什麼奇怪的謠言,但要她跟他並肩走,她覺得很不舒服。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誰在躲你啊,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於曼文學他一樣臉上帶笑、聲音壓低,語氣則是與表面上完全相反,恨不得把他吃了一樣。

「但我們一起工作,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佘尚辰看她的臉很僵硬,想了想又說:「每天坐出租車上下班真的很浪費錢。」

「你……」於曼文的笑臉扭曲了一下,還以為他要說什麼,原來是心疼搭出租車的錢,坐她的車是免費的,所以吵架對他無益是吧,「你還能再厚臉皮點嗎?」

佘尚辰很滿意看到她真實的面孔,雖然有點怪但是很有意思,他不自覺地加深了笑意,「別氣了,不如我請你吃飯?」

「現在補償不嫌太晚嗎?」於曼文依然理解成他在嘲笑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如果被人知道你是個自私又厚臉皮的色情狂,跟那些中年禿頭的色老頭沒什麼區別,看你以後還怎麼在公司當偶像。」

「公司的偶像不是你嗎?」佘尚辰看她,很高興她跟自己說了這麼多話,看來激將法對她真的很有用,「你願意去跟別人說,我當然不會介意,發生了事就要考慮到後果,只不過被人知道你臥室有那麼多的HelloKitty不要緊嗎?」

於曼文差點咬到舌頭,「你你你……你怎麼知道的?」他不會是偷偷進她臥室了吧?

佘尚辰露出了輕鬆快樂的神情,殘忍地告訴她,「猜的,因為知道你有那樣的愛好,客廳裡又沒見到,考慮到之前小張去過,臥室門關那麼緊,一定是藏著什麼不想讓他看到的東西。」

於曼文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你這麼會猜,怎麼不乾脆去偵探事務所工作啊,坐辦公室真是太委屈你了。」

就在這時,跟佘尚辰關係不錯的統計部主管看到他們在說話,也趕上來湊熱鬧,問:「你們邊走邊聊些什麼呢?這麼開心。」

「是很開心的話題,只可惜開心的只有一個人。」於曼文見有人來了,惡狠狠地瞪了佘尚辰一眼,轉身離開了。

真是氣死她了,她又輸了,每次跟他唇槍舌戰都輸,到底是哪出了問題?

「啊,可惡!」她跺腳,差點把腳扭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4 06:55:26

她身後勾著佘尚辰肩膀的男人看著她的背影,細長的眼瞪得很圓,無比憧憬地仰望佘尚辰,讚歎道:「你到底是跟我們公司的女神說了什麼啊?能把她氣成那樣,我跟她同在公司五年,從來沒見她紅過臉,你竟然能讓她暴跳如雷。」

「是吧,我是不是很厲害?」佘尚辰目光含笑,真把對方的評價當成了誇獎。

於曼文發現她越來越討厭上班了,就像佘尚辰說的,他們是同事,他又是上司,她不可能真的不理他,但每次他一靠近,她的身體就像感知到敵人一樣打冷顫,他要是再表現得親暱點,天啊,她的手就好想往他的臉打下去,怎麼辦才好?

這天,於曼文來到總務部拿影印紙,因為佘尚辰禁止業務部再收其它部門的東西,也禁止在辦公室裡和其它部門的人說無關緊要的話題,業務部短暫的衣來舉手、飯來張口的美好日子宣告結束,而且還反彈過度,成了沒人管的孩子,連影印紙用光了都要自己去拿。

本來這種跑腿的工作也輪不到她幹,但這也是個能短暫離開佘尚辰視線的好法子,她當然要利用一下。

本來還以為總務部的人推托說很忙、抽不出人手是假的,結果來到這一看,整個辦公室只剩下一個人,其它員工都出去辦事了。

那個女同事看起來像個被留下來看家的新人,於曼文看到她第一眼就愣住了,心怦怦直跳,好可愛的新人啊!站起來才到她的肩膀,小小的、白白的,眼睛水汪汪的,說話時兩隻小拳頭還攥在胸口處,很緊張的樣子,真是……萌死了!

很萌的總務部小姐聽說於曼文是來拿影印紙的,怯生生地說影印紙都送去其它部門了,要去倉庫拿,然後眨著她小鹿般的眼睛,為難地說她才來沒幾天,只去過倉庫一次,那裡黑黑的,她好害怕。

於曼文多想把她抱進懷裡揉揉捏捏,面對如此可愛的女孩,自己怎麼捨得為難人家,當即拍著胸脯表示不過多走幾步路,她自己去倉庫拿就好。

於是於曼文忘記了自己也很怕黑的事情,腳步輕快地來到了地下倉庫,等到了倉庫,面對這昏暗安靜的地方,她後悔了,不過來都來了又能怎樣,於曼文找到放影印紙的地方。

她真的很想問問倉庫管理員,為什麼那麼輕的垃圾袋要放在第一層,而那麼重的影印紙卻放在第二層?她還以為是很簡單的事呢,所以拒絕了倉庫管理員的幫忙,現在再回去找他多丟臉,於曼文搬來梯子,爬上去搬最上面的一盒影印紙,這時候於曼文就很慶幸自己長得高大了。

於曼文咬著牙讓自己專心於正事,她怕黑可是怕得有理有據,那是在她七歲那年,因為她打碎了她爸心愛的花瓶,她爸一氣之下把她關進了家裡的儲物間。

她跟堆得滿滿的舊衣服、掃把關在一起,聞到的全是舊鞋子的臭味,儲物間很小,再加上蜷縮著的她就放不下別的東西了,讓她覺得自己也是那些棄之不用的東西之一。

她在那待了三個小時,直到她媽媽下班回來才把她放了出來,然後父母又繼續大吵,那次的經歷讓她一進到沒開燈的屋子就兩腿發軟,往好處想沒得什麼幽閉恐懼症,只是怕黑而已,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但是怕就是怕,於曼文將一盒影印紙往外拖,想著拿完東西趕快離開這可怕的地方,就在這時她看到似乎有什麼黑黑的東西在自己眼前閃過,那東西轉了一個彎又跑了回來,就停在自己手邊,很愜意地對著她的手吱吱叫著,再明顯不過,那是一隻……老鼠!

於曼文眼前一黑,總覺得這情景有些熟悉,她上一次從梯子上摔下去還是不久前的事呢。

幸好倉庫的梯子是跟鐵架固定在一起的,不然被那麼重的鐵梯壓到,不死也丟了半條命。

當她的屁股與地面親密接觸時,那冰冷堅硬的地面震得她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散了,落地的瞬間,於曼文沒有大叫,她連一個聲音都沒發出,手先一刻死死摀住了嘴。

她眼中不停冒著淚水,半是嚇的、半是痛的,但雙手還是死壓在嘴上,千萬不能哭出聲來,要是被倉庫管理員看到她這副樣子,傳出去她的形象可就全沒了。

她是冷艷的高嶺之花,怎麼會被一隻小老鼠嚇到跌下來,還這樣淒慘地坐在地上痛得哭了呢?不痛不痛、不怕不怕,不過是只小老鼠,而且仔細一看這裡也不是黑漆漆的,不是有小燈泡嗎,她已經長大了,也該從童年的陰影中走出來了,想想出了這裡外面天光大亮,黑只是她的錯覺而已。

正在於曼文自我催眠的時候,離她很近的鐵架底下又傳出了熟悉的吱吱聲,不知道還是不是那隻小老鼠,總之這裡的老鼠吃定了她,一點都不怕人,躲在架子最下面,歪著腦袋瞧著她。

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於曼文狼狽地後退,無奈自己的腿一點力氣也沒有,傻傻地坐在地上和老鼠對視,她覺得自己的眼球都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了。

佘尚辰看到於曼文的時候,她坐在倉庫髒兮兮的地面上,身上滿是灰塵,兩條腿微蜷起,連裙底的內褲都快被人看光了,她顧不得那些,兩隻手忙著壓制自己的聲音,通紅的眼睛不停地噴著淚。

說實話,佘尚辰有些嚇到了,以至於當他循著重物掉落的聲音找到這邊,從鐵架後面轉過來看到她時,他整個人愣住了,而於曼文也看到了他,她坐著、他站著,她抬著眼用模糊的視線捕捉到他的輪廓。

「你沒事吧?」佘尚辰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乾澀。

他的表情真怪,讓她覺得有點好笑,於曼文慢慢地把手從嘴上拿下來,嘴唇顫抖著張合,困難地發出了幾個音,「有老鼠……」

真是奇怪啊,她明明不想讓人知道她是被區區老鼠嚇成這樣的,怎麼見到他那張怪臉,這麼輕易地就招了?聲音還軟軟的、輕輕的,聽起來好像是在跟他撒嬌一樣。

在於曼文腦中齒輪飛轉時,佘尚辰的腦中只閃出了三個字,她沒事,他鬆了口氣,走到她面前蹲下,說:「恐怕老鼠都被你嚇跑了。」

「亂說,要跑也是被你嚇的,你來之前,它明明就躲在那看我……」於曼文再看鐵架下面,那欺善怕惡的小老鼠真的不見了。

「是啊,老鼠都被你迷住了。」她對於老鼠的執著真讓他很想歎氣。

又在諷刺她,他肯定覺得她大驚小怪,八成還以為她是遇見什麼劫匪或者色狼了吧?

好丟臉……

於曼文覺得自己身體又燙了起來,怎麼好死不死什麼丟臉的事都被他撞見?這下可好了,他有她更多的把柄了,是不是還要拿手機拍個照給全公司傳閱一下啊?

「你怎麼會在這?」於曼文沒什麼好氣,她要知道她怎麼會這麼衰。

「來找你。」他說得合情合理,「我來告訴你打印機的墨盒也沒有了,叫你順便拿回去,結果總務部的人說你來了這,我剛到就聽到這裡有響聲,就過來了。」

佘尚辰覺得自己好歹是個經理,卻對墨盒如此執著,這種借口真的好嗎?不過她身為主任都能對影印紙這麼在意了,顯然也就不會發現他話中的不合理。

他知道她是為了躲自己才跑出去的,就故意找了個理由黏上來,不過現在要是這麼說,她肯定會生氣,果然於曼文只是覺得他似乎有點太閒了,自己真是時運不濟,沒繼續深想。

「要我扶你起來嗎?」他說著很紳士地伸出手。

「不要不要不要!」她連連搖頭,一想到他要碰自己,她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但再待下去,倉庫管理員就來了,你自己起得來嗎?」她要是能起來,還會一直坐在冰涼的地上嗎?佘尚辰再次向她伸出了手。

於曼文瞧他那隻手瞧了好半天,像是要瞧瞧他手上有多少細菌一樣,最後還是咬著牙,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在他的攙扶下扶著腰站起來,這下摔得真不輕。

「怎麼樣?能活動嗎?有沒有哪裡痛?」佘尚辰眼裡有些緊張。

「沒有啦。」她甩開他的手,特地走了幾步給他看,要說痛,她的屁股真的痛得要裂開了,但那不過是又給了他一個嘲笑自己的理由,她才不要說,笑吧笑吧,反正他做什麼都有理,她做什麼都倒霉。

看她又有精神生氣了,佘尚辰確定她真的沒摔出什麼毛病,忍不住將手指插入她的發間,摸了摸她的頭說:「沒事就好。」

這一下兩人都愣住了,於曼文覺得頭頂好像插著五根電線,她就要被電死了,向後退了一步甩開他的手,寶貝地摀住自己頭頂,「你別亂碰我的頭啦。」

佘尚辰有些尷尬地放下手,給自己找了個理由,說:「我是在安撫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於曼文吼回去。

雖然她生氣的樣子凶巴巴的,但比起她哭泣的臉,佘尚辰似乎更樂於看到她這樣精神百倍的樣子。

「不許說出去。」隔了一會,於曼文看他。

「說什麼?你坐在倉庫的地板上被老鼠嚇哭的事嗎?」

「我才沒有哭,就說我被蜜蜂蟄了、被辣椒水噴了……總之不准跟別人亂說。」於曼文下了狠心,「如果你不亂說,以前的事我就既往不咎。」

佘尚辰眼中幾不可見地閃過一絲精光,補充說:「那我又可以搭你的車上下班了嗎?」

「可以啦。」真是的,他到底是有多樞啊?

其實她沒打算真的原諒他,之後於曼文時常說服自己,那時純粹是情勢所逼,想到冤家宜解不宜結什麼的,加上他態度又不錯,所以一時腦熱就脫口而出了,誰教他突然把手伸過來摸她的頭,他不是以看她窘迫的樣子為樂嗎?那就站在一邊冷笑看著就好了,幹嘛要摸她的頭,搞得她……討厭死了!

不過本來是非常害怕的,在見到他之後卻忘記自己為什麼要怕,等她回過神來,已經專心在跟他吵架了,難道他是故意的?她才不信他有那麼聰明,而且也沒有那個必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4 06:55:54

第五章

因為自己「既往不咎」一句話,於曼文馬上就嘗到了惡果,佘尚辰更頻繁地把她往辦公室裡叫,而她也不能再以各種理由迴避他的「正當工作要求」了。

於曼文覺得上級應該為佘尚辰配一個秘書,聽說當初是他自己說不需要秘書的,因為他對秘書的要求很高,如果做不好還不如他自己來,以他辦事瑣碎的程度,於曼文相信絕對沒人能當他的秘書。

這次於曼文又被佘尚辰叫去了辦公室,但這次又好像有哪裡不太一樣。

「你竟然打算跟他一起出差?」她剛把辦公室的門關上,那邊佘尚辰已經把一張紙丟在桌子上,她看了一眼,是自己交上去的出差人員名單。

業務部的人每年都要對自己的重要客戶進行一次回訪,其實就是套關係,明年繼續合作,並不是什麼十分勞心勞力的事情,因為對方也算是老客戶,只是走個形式而已。

今年的出差人員表已經安排好了,於曼文自己也在其中,畢竟有一些重要的大客戶是她跑下來的,即使她升為主任,也要每年去拜訪那些客戶以示尊重,出差一般是兩個人一組,這次於曼文為自己選的同行人員不是別人,正是小張。

她有料到佘尚辰可能會有意見,但沒想到他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她才剛把名單交上去,他就把她叫來了,他的精力就不能放在其它更重要的事情上嗎?比如說她趕工兩天做出來的,今年上半年的業績審核表之類。

「有什麼問題嗎?剛入公司的新人第一年都會安排跟著前輩出差學習,印佳集團的客戶一直是我接待的,我覺得有必要介紹他們認識新的業務員,從小張今年的綜合表現來看,我覺得他很適合。」她背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佘尚辰照例不聽,敲敲桌子示意她坐下。

等她坐下,從外面就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佘尚辰問她,「你還沒記取教訓是不是?」

「怎樣?不是你說我也有錯,應該跟人家道歉,我不就藉這個機會緩和一下了。」於曼文往椅背上舒服一靠,雙手環胸,表現出她可不會怕他。

小張那麼內向,跟某個厚臉皮的人可不一樣,因為她那巴掌,小張現在見了她還會繞著走,如果她再不找個單獨相處的機會,告訴他自己對他並無偏見,恐怕他早晚要嚇得辭職了,她可不願意失去這麼好的同事。

佘尚辰不怒也不躁,一張英俊而稜角分明的臉上總帶著公事公辦的表情,外面不知道的人看到,還真當他們是在談什麼重要的公務。

其實他是十分嚴肅地在背後說人壞話,「你認為他的綜合表現很適合?我每天只看到他在桌前抓耳撓腮,別人都能按時下班,只有他總是在加班,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呃,勤奮?」

「說明別人都能做到的事他做不到。」佘尚辰說:「他的報告被你退回去,改了多少次才到我手裡,你自己最清楚。」

於曼文暗自叫苦,他當然不需要什麼秘書了,秘書管的事都沒他瑣碎。

「好吧,起碼我認為他很有發展潛力,值得培養。」她退而求其次。

佘尚辰的眉頭皺了一下,「潛力?你知道投訴他的人有多少嗎?跟客戶約好卻遲到,記不住客戶的公司名、搞錯產品報價,他總共才拉到幾個客戶?」

「好啦,我就是看著他高興不行啊?」於曼文露出真面目,真不懂他怎麼死盯著小張不放,「我要帶誰去出差是我的自由,負責人員分配的人是我,他沒什麼能力我有啊,我看著他就高興,我高興了就能超常發揮,所以我願意帶他,不行嗎?」

「不行。」

「不行也沒別的辦法了,分組都已經通知大家了,其它人的客戶是固定的,不能更改分組,剩下的就只有小張而已,即使你不同意也沒有別的人選。」於曼文嘴角揚起,揚了揚下巴,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沒想到她還有這招吧。

「是嗎?」佘尚辰也學她雙手往胸前一抱,靠在椅背上看她,慢慢地說:「那我跟你去。」

於曼文的笑容掉了一地,「你說什麼?」她不甘心地又問了一遍。

「我認為他不是合適的人選,而我認為自己是個合適的人選,所以決定由我跟你一起去。」佘尚辰作完總結,很平常地告訴她,「好了,沒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什麼沒事了?你腦袋清楚一點好嗎!」於曼文低吼:「你是經理耶,放著辦公室不坐,出哪門子差啊?」

但是在這業務部裡,誰又能左右他的決定?

兩天后,於曼文跟佘尚辰一起搭上了南下的高鐵。

業務部經理跑去回訪出差,加上主任也不在,所有重要決定都要等他們回來再定,這樣前所未有的事情迅速在公司裡蔓延開來,再被業務部的員工加油添醋地渲染,主任和經理出差的事情一時被傳為佳話,並延伸出各種版本。

不只他們公司的八卦員工沸騰了,就連他們負責接待的印佳集團內部也沸騰了,原本只是接待兩個業務員的標準,突然間來了個經理,讓他們倍感事態嚴重。

難道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嗎?負責接待的員工嚇得到處打聽,也沒聽說發生了什麼大事,最後沒有辦法,趕忙把他們正在特休的經理硬是叫了回來,生怕哪裡沒做好,得罪了貴客。

對於自己給他人添了麻煩,佘尚辰本人毫無自覺的樣子,印佳集團的經理親自陪同他們去下榻的飯店,特地找了公司的車接送他們,還給他們配了一個司機,而佘尚辰始終話很少,讓於曼文都覺得很不好意思。

要他熱絡點,他就說對方是她的客戶,他只是陪同前來的,搞得於曼文在別人面前也對他不敢怒又不敢言,只能兩邊陪著笑容,心中的利刃已經把佘尚辰開膛破肚。

和客戶的談話自然只是平常的業務範圍,問問他們提供的機器性能如何啊、最近又有什麼新產品啦,多是些客套的話。

印佳的經理加上左右兩個員工並排坐在他們對面,一臉嚴肅地聽著於曼文說那些不痛不癢的話,時不時用眼神瞟一下她旁邊沉默不語的佘尚辰。

於曼文努力地想還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要說,不然好像辜負了他們一樣,但她真的想不出什麼,為什麼最後好像還是自己處在最尷尬的位置呢?

晚上印佳經理請他們吃飯,執意選了間一看就很貴的餐廳,於曼文百般推托,對方仍舊堅持,好像生怕是因為自己沒接待好,佘尚辰才不開口說重要的事一樣。

這麼心虛的大餐,於曼文怎麼吃得下去,看準機會使出尿遁絕招,總之先出去透透氣再說。

沒想到人一衰,連上個洗手間都能惹上是非,不過這次的事是她自找的。

於曼文正推門要從洗手間出去,那扇門被什麼重物一頂又關上了,感覺像是有個人撞在門上,於曼文不解,把門又推開了點,從縫隙看過去,有個五十歲左右的阿姨倚在門上,見她要出去,慌亂地站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那阿姨連連鞠躬道歉,看她的服裝是這裡的清潔人員。

於曼文對她笑了一下,看到對面有一男一女,女的指著那阿姨不依不饒,尖聲喝斥道:「你在看哪邊啊,剛跟你說的話沒聽到嗎?」說著又在阿姨肩處推了一下。

那個阿姨看起來瘦瘦小小,被那女人一推又往後踉蹌了一步,於曼文馬上聯想到剛才就是那女人把她推到洗手間門上,他們似乎在爭吵,但不管在吵什麼,怎麼能動手呢?而且還是跟一個上了年紀的瘦小長輩。

眼看那女人不過癮又要再來一下,於曼文上前一步擋在那阿姨身前,揚著下巴冷冷地瞪著那女人,「你幹什麼?」

那女人嚇了一跳,怕事地退到跟她在一起的男人身邊,說:「這是我們的事,你不要管。」

原來那男人是她男朋友,剛才他從洗手間出來時,這個阿姨正在外面掃地,他低著頭擺弄他的手錶,根本沒留意前面有人,就撞在阿姨身上,手裡的表摔碎了,不過他們堅稱是阿姨撞的,並一直吵著要她賠表。

「不過是一隻表而已,幹嘛動手呢?」於曼文一看就知道那兩個人成心欺負人。

「不過是?」那男人拿著手上碎了的表給她看,「名表耶,一隻要十幾萬。」

於曼文瞥了一眼,不屑地提了一下唇角,「十幾萬的表摔一下就碎成那樣,你確定不是被人騙了、買了假貨嗎?」

那男人臉色頓時很難看,旁邊的女人搶話,「那些不重要啦,總之她把我們的東西弄壞了就得賠。」

那阿姨面色土黃,幾乎快站不穩了,一直紅著眼求他們,「十幾萬我怎麼賠得起呢?我打這份工還要照顧我癱瘓的兒子,這筆錢我這輩子也拿不出來啊。」

「誰管你啊,拿不出錢我們就去找你主管。」

「千萬不要啊,要是被投訴我會丟工作的。」那阿姨眼看著就差給他們下跪了。

於曼文氣不過,又一時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正在著急的時候,一隻大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嚇得她一抖,用來震懾那對男女的冷臉差點變成滑稽的樣子。

「你什麼時候出現的?」她試圖掩飾自己受到的驚嚇。

「很久了。」佘尚辰說:「我以為你跑了,過來找你。」

跑?她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幹嘛要跑?不過現在不是跟他理論這些的時候。

只見對面兩人對佘尚辰的到來也很摸不清頭緒,女的不禁嗆聲說:「你又是誰啊?今天真是奇怪,闖禍的人還那麼多幫手,人多欺負人少啊?」

「賠給你就是了。」佘尚辰說著話,摘下手上的腕表,朝那男人扔了過去。

那男人以一個驚險的動作接住了表,嘴裡大罵道:「我的表可是名牌耶,這是哪裡找來的地攤貨……哇,勞力士!」他低頭瞧了一眼,嚇了一跳。

於曼文也嚇了一跳,驚悚地看著佘尚辰,他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你、你想拿個假貨唬弄我嗎?」那男人邊說著邊把表往口袋裡裝。

「你可以去驗,或者我們叫上警察帶著兩隻表一起去驗。」

「好,今天就算便宜你了。」那男人對清潔阿姨惡狠狠地說著,生怕佘尚辰會反悔一樣,拉著女朋友飛快地跑出了他們的視野。

等他們走後,於曼文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因為佘尚辰處理事情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而手段又是那麼獨特,讓她有些跟不上進度。

「你瘋了?他那表是假的耶。」而他佘大經理是不會戴假表的。

「難道真要拿去驗嗎?別忘了包廂裡還有人在等著,這就是你對待客戶的態度?」

佘尚辰一語擊中於曼文的要害,她都把來這裡的目的忘了,但是那是勞力士耶,他這麼小氣,搭出租車上下班都能念個沒完,會平白送那種小混混勞力士?天啊,連她都會心疼。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4 06:56:07

旁邊的清潔阿姨也像剛從夢中醒來一樣,總算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對佘尚辰千恩萬謝,非要報答他的大恩大德,他也不會不好意思,由著人家把他捧上了天,但總不會真要她什麼報答。

最後他拿了那清潔阿姨戴在手上的紅繩當成謝禮,紅繩上有個小小的陶瓷招財貓,那阿姨當然還是很不好意思,佘尚辰則拿了東西就走人,還不忘拉上於曼文。

吃完飯回飯店的路上,兩人坐在車子後座,於曼文還一直在念那只表的事。

佘尚辰總是戴著那只表,她覺得並不是因為那只表最值錢,而是因為他喜歡,或者說對他來說很重要,而他就這麼輕易地給了一個小混混,因為一件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事,這總讓於曼文覺得是她害他失去了那只表的。

「你今天倒是很願意跟我說話,來時不是還在抱怨我不是小張,沒有讓你說話的興致嗎?」佘尚辰適時打斷她,她從上了車就一直在念,他真怕她會缺氧。

「我說了半天,你只覺得我話很多?重點呢?」於曼文為那只表心痛,「你今天做了一件大蠢事,你知不知道?」

「多蠢?我不是拿到相應的回報了嗎?」佘尚辰拿出那條有小貓的紅繩,「這個給你。」

「啊?為什麼要給我?」雖然這麼說,於曼文還是小心地接住,捧在手心裡看了一眼。

「因為看起來像是你會喜歡的。」他說。

「哦……」小貓小小的是很可愛……等等,不對!於曼文猛地察覺到了什麼,耳根發燙、心跳加快,看向佘尚辰,「你不會是為了幫我,才……」

佘尚辰瞧著她緋紅的小臉,什麼也沒說,神秘地一笑。

就是那一笑,讓於曼文在之後的時間裡一直處於一種失魂落魄的狀態。

他不是想幫那個阿姨,而是因為她想幫忙,他才會去管的,因為還有客人在等著他們,就如同他說的,她大老遠來這出差可不是為了做好事,所以他才速戰速決。

但是他又為什麼選了這條紅繩收下,又為什麼要把它送給她……簡直就像是為她選的一樣。

不行不行!那她不就平白欠了他一個大人情?佘尚辰哪根筋不對了要做這種事,他大可以說客人在等了,強行把她帶走啊,那樣還比較符合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她就能繼續討厭他,也不會突然有這麼重的心理負擔了。

於曼文看著手心裡的陶瓷小貓出神,臉上表情瞬息萬變,佘尚辰由著她胡思亂想,以欣賞她多變的表情、揣測她的心理為樂。

看樣子她的內心正在經歷一場地動山搖的浩劫,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不願去相信的樣子,不過這正是佘尚辰想看到的,所以他說他已經拿到相應的回報了,就是要看到她動搖的樣子才好,不然她一輩子都會把他當成厚臉皮色魔,他也是很頭痛的啊。

為什麼對她總會多關注一點,經過這些日子,他多少有些確定原因了,只是這個女人看起來精明,實際上卻遲鈍得要死,想要扭轉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可是件需要耐心和技巧的工作。

不過如此看來,他步步為營,成效還算不錯。

半夜十二點,服務生完成客房服務正在等電梯。

電梯門開了,服務生被嚇得倒退一步,差點左腳絆到右腳跌倒。

電梯裡,一個長髮披肩、面色蒼白卻目光如炬的女人直勾勾地盯著正前方,也就是他所在的地方,服務生有種感覺,這女人八成是他上輩子的情人,被他玩弄了感情,這輩子來尋仇的,不然初次見面,她幹嘛擺出那麼恐怖的臉?

「小、小姐?」

於曼文大步走出電梯,雖然一雙眼睛始終直直地瞪著前面,但在經過服務生所在的位置時還是很巧妙地避讓了過去。

原來不是找他嗎?服務生轉頭看她筆直而快速離去的背影,鬆了口氣,就是不知道誰要倒霉了。

於曼文慘白著臉,過於嚴肅的樣子只是為了掩蓋她的心虛,平常只要做錯了什麼大事,她就會自動轉變成這副別人欠她好幾條命的樣子,這樣就沒人敢問她做什麼事了,但是這次她真的錯得離譜。

最後於曼文停在某間豪華客房門外,這世道就是這麼不公平,明明是她來見客戶,結果她住普通商務房間,他這個陪同的卻直接被升級成豪華客房。

於曼文呼了口氣,按響門鈴,等了一會,佘尚辰來開門。

開門一見她那張臉,佘尚辰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想到這個時間了,還以為她是出了什麼事,神色隨之緊張了起來。

「什麼都不要問。」於曼文又暗自給自己打氣,將手中一直緊攥著的白色小盒子遞了過去,「我是來給你這個的,你收下之後我就走了。」

佘尚辰瞧了那只可疑的盒子一眼,不動聲色,伸出的手不是接住那盒子,而是直接抓住她的手腕,說了「進來說」一句話,沒等她同意,手臂一個使力,已經把她整個人拉進了房裡,另一隻手隨之把門關上。

這套動作連貫得讓於曼文沒有防範的時間,等她再站穩,人已經在佘尚辰房間裡了。

「你幹什麼?我都說我要走了。」於曼文揉著手腕,表現出一副很不滿的樣子,眼睛卻心虛地偷瞄他手裡的白盒子。

很不幸這小動作被佘尚辰全數看在眼裡,他找理由說:「你這麼晚來找我,特地給我帶了東西,怎麼能不讓你坐會呢?」

「大半夜的就不要客氣了。」於曼文還想跑,但佘尚辰已經淡定地拆掉包裝,打開了那只精緻的盒子,於曼文頓時絕望地閉上了眼。

佘尚辰的眉頭微乎其微地挑了挑,那盒子裡是只銀色腕表,跟他原來戴的那只顏色一樣,它靜靜地躺在黑絲絨的包裹下,似乎是他心靈深處某片空洞之地的亮光,閃燦了一下,為他心底的寂靜帶出了小小的波動。

「你也不用看得那麼仔細啦,只是普通的專櫃貨而已,當然比不上你原來那隻。」於曼文當然知道這只表代替不了他原先那隻,但她又沒閒錢買那麼貴的表,什麼都不做她又睡不著覺,總覺得心裡怪彆扭的,說是欠了他什麼好像也不太對,只是看到那條紅繩,她心裡就古怪地彆扭起來,酸酸的,擰得她心疼。

她認為自己肯定是心中不安,翻來覆去睡不著的痛苦也不知還要持續幾天,所以她衝動之下就從床上爬起來,衝出去了。

「你特地出去為我買來的嗎?」佘尚辰問她。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只不過本來就是彌補不了的事情,只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心理安慰罷了,誰知道就連這點小小的彌補都被她搞砸了。

「可是……」佘尚辰又低頭看了一眼,「這不是只女表嗎?」

所以她才想把表給他就趕快跑啊,於曼文難看地笑了兩聲,看向別處,「有、有那麼明顯嗎?」那只表在女表裡算大的耶,她還以為多少能唬弄過去的。

佘尚辰拿出那只表在她眼前晃了晃,戴到自己手腕上,那表帶明顯短了一截,在佘尚辰無聲的詢問下,於曼文投降了。

好吧,反正她黑著臉誰都怕,就只有他視力不太好,只把她當成鬧脾氣的小花貓。

「是這樣的,本來我是真的要替你買表的,但我沒想到現在的男表都那麼難看,然後恰好,我是說恰好,這只表就擺在那堆男表旁邊,你看它表盤圓圓的,裡面還一閃一閃的,又低調又性感,多美好啊……」

佘尚辰繼續一言不發地看著她,於曼文被瞧得很不好意思,「所以說是送人禮物嘛,當然要送漂亮的了,是不是?」

「但這是女表。」

對啦,就是女表怎樣,於曼文內心不耐煩地唯哮起來,她也知道這是女表啊,不然會這麼心虛嗎?會忍受他對別人送的禮物挑三揀四嗎?他有必要這樣一遍一遍強調,顯得她很白癡嗎?

她當時就是頭腦空白無法思考了,加上那個專櫃小姐也不問問她要買給誰,就因為她一直盯著看,就拚命誇這只表多好多好、錯過了多麼可惜,她當然就買了啊。

要是另外再買一隻表又超出預算了,她這也是硬著頭皮很尷尬的,他就不能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少說幾句嗎?那只表在佘尚辰手腕上還真是礙眼,一點也沒有放在專櫃裡的氣勢,它甚至遮不住他以前戴那只表所留下的白色印子,真是……醜死了!

「好啦,你不要就還給我。」

於曼文伸手去搶,佘尚辰靈活一躲沒讓她得逞,拿著表像炫耀一樣,「那可不行,送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了。」

「你又不喜歡。」

「那也是我的,而且我也沒說過不喜歡。」他只是想確定這是她為他買的,是專門為他買的東西,「事實上我很喜歡,以後還打算天天戴著。」

「千萬不要!」於曼文嚇死了,這要是被人問起,知道是她買的東西,她不就會被人嘲笑死,「總之我不管你是丟掉還是送人,你要是敢戴,我……我就再也不送你東西了。」

佘尚辰小心地把表放回去,禁不住笑了起來,「你是說你以後會送我更多禮物?」

不知怎麼,看到他難得有大男孩一般爽朗的笑臉,好像真的十分開心,於曼文竟然臉紅了,天啊,她臉紅個屁啊,可是她又無法否認,只能在那張著嘴說不出話。

佘尚辰把那盒子放到一邊,考慮著什麼點了點頭,說:「這樣也不錯,偶爾互送些小禮物,偶爾吵個架、絆個嘴、鬧點小脾氣。」

「你說什麼?」呃,他怎麼朝她這邊過來了?不是話說清楚就該讓她離開了嗎?

「我是說,你不覺得這樣的相處模式很熟悉嗎?像不像街上隨處可見的情侶?」

因為他的表情太過平常,以至於於曼文還真的認真想了一下街上的情侶是什麼樣的,然後才意識到他是在說他們,是他和她……像一對情侶。

「別、別往自己臉上貼金,誰跟你是情、情侶。」哎呀,她咬什麼舌頭,「我是說像,沒說是。」

但是於曼文的反應倒是出乎意料的可愛,讓佘尚辰克制不住地想要繼續逗逗她,「而且你並不討厭我吧,還特地送了我禮物,見到我也會臉紅,即使我們真的在一起,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真是的,越說越離譜了,「誰見到你臉紅了,是你說的話太過可笑,光是忍笑就讓我血壓上升了。」

於曼文想躲,他卻擋在她身前,她抬眼瞪他,反把自己嚇得心跳漏了半拍,他的眼神竟是無比認真。

佘尚辰本來就是認真的,從他第一次「不小心」對她下手起,他就一直在琢磨自己是出了什麼問題,他發現自己會對她莫名地多些在意,發現自己看到她就很開心,發現自己看到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就很不開心,發現自己看到她脆弱的一面會心疼到不行,又隱約會開心。

那時他確認了,自己不是喜歡上她又是什麼呢?種種的表現都在說明一個結論,雖然原因已經搞不清楚,但他確實愛上她了。

讓她成為自己女朋友的事,從那一天起就一直在他腦中徘徊不去,但她卻跟自己不一樣,他知道自己並不是她的菜,而且她對他的印象不是很好,他怕太過熱情反而會嚇跑她,所以他一直都小心翼翼,想透過時間來證明自己,總有一天能讓她發現,自己比她身邊的任何男人都要適合她。

但是如今又發生了小插曲,她送他禮物,是晚上專門跑出去、只為了他而買的禮物,其實這在平常真算不了什麼,但對於他這個滿心都在打著她主意的男人而言……這個刺激太大了。

他此刻又得出一個結論,原來他喜歡她的程度比自己原本想像中的還要深,僅因為一個禮物,他就覺得自己等不到那個「總有一天」了,他開始渴望當下,即使心裡知道如果搞砸了會比原來更糟糕,但就是停止不了馬上擁她入懷的渴望。

他想自己有些體會到她一看到可愛的東西就腦袋空白的感覺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4 06:56:29

第六章

於曼文的心跳越來越快,佘尚辰幹嘛用那麼深邃的眼神看著她?眼裡似有無窮無盡的話,但就是不說出來,要把她急死,又讓她覺得有點可怕。

她出於本能地後退,退啊退,竟把自己逼到了退無可退的牆角,她真是笨死了。

「說實話,你並不是那麼討厭我吧?」佘尚辰低頭,瞧著蜷縮在牆角好像落難小動物的她,語氣是誠懇的,但總讓人感覺其中有著幾分威脅的意味。

在於曼文聽來,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而她竟然不敢在他這種眼神直視下說謊,她嚥了口口水,想了半天,「是沒那麼討厭啦,其實我覺得你這個人還算是不錯,真的,無論是身為上司還是普通朋友,都還算是個不錯的人,所以說如果你能再紳士一點,不要一有機會就對人動手動腳的,我想我會更喜歡你的。」

佘尚辰狡猾一笑,向前傾身直接把她推在牆上,大掌繞去她身後壓制她的雙手。

「什麼意思?」她驚悚地瞪圓了眼。

「嗯……」他艱難地得出一個讓她昏厥的結論,「動手動腳。」

她人在他懷裡無處可逃,而他則藉機邊磨蹭她的脖頸,邊一路下滑咬開她薄衫的鈕扣。

他也未免太容易被激了吧?於曼文真被他誇張的程度震撼到了,其實在某些方面,他比她還要瘋狂吧?但此時她已無心再想這些,他身上散發著極具攻擊性的熾熱,感覺像是整個人都燃燒起來,而在她一個不注意間,她襯衫的扣子已經被他咬開,他的嘴已飢餓地咬上她的乳側,那力度似乎是真的要將她生吞下肚。

「你、你這傢伙也太不知悔改了。」她憤恨地說,內心不安地扭動身體,「才對你稍微好一點,你就得寸進尺,別以為我會再原諒你。」

「討厭這樣嗎?」佘尚辰欺在她身上,他的下身也似是無意地與她相貼,那裡滾燙的溫度和堅硬的凸起讓她的臉紅了一片,他吐出的聲音低啞渾濁,聽來像是另一個人,「但這次我可沒打算鬧著玩,我是認真的。」

「什麼,什麼認真?」她真不知道自己怎麼還能這麼冷靜地跟他對話,一般人聽到這種話不都是應該大叫救命、踢他下體,而她在這怯生生地問什麼啊?

「追求你。」他清楚地吐出這三個字,卻沒理她的反應,自顧自地咬開了她上衣全部的鈕扣,在蹲下去貪婪地舔弄她的小腹時,一隻手解開了她裙側的扣子,她的短裙就那樣掉了下去。

追求她?佘尚辰要追求她!於曼文像木頭一樣被人快速扒光,腦子裡卻只有這件事。

「嗯啊,不要!」她全身一個顫慄,因他一隻手握住她一邊乳肉,靈巧的舌在她的小腹廝磨,另一隻手則悄悄地覆上了她的大腿,此時可容不得她再恍神,他會很沒面子的。

他的大手在她腿側一捏,她便敏感地一個顫抖,「不、不行。」

她的雙手已經自由,慌忙地按住他的雙肩,他的頭正往她的兩腿之間湊去。

「你都多大了,還穿卡通內褲。」他低而平緩的聲調說出了足以讓她吐出三公升鮮血的話,而他隨後又很穩重地補了句,「不過我並不討厭你這點。」

於曼文腦袋充血,真要暈過去了,他竟然隨之伸出長舌舔上她的內褲,與她身下的軟毛摩擦,那敏感的微癢在她體內激起一波一波的漣漪,乳尖被他手指又掐又捏,一旦知道了他對她的意圖,連身體的感覺都比平時還要敏感,她這樣真的好丟臉。

他側過頭咬起她大腿內側薄軟的肌膚,她細聲呻吟,乳尖在他的掌內變得挺立發痛,他邊細啄她的腿側,邊有技巧地引導她的腿跨到他肩上,她傻傻地由著酸軟的身體被他擺弄,直到一條腿跨在他身上,才發現自己無意間對他敞開了大腿。

佘尚辰深吸口氣,喉間乾澀,長舌的尖端情不自禁地在那卡通內褲上劃出一道淺痕。

「啊啊啊……」於曼文抓住他的頭髮,緊張和害羞卻讓她那裡更加緊繃,酸脹感一擊襲上頭頂,一道溫流由小腹流瀉,「那裡……不要啦,你都是這樣追求別人的嗎?」

「當然不是,但對你,我暫時沒有其它辦法。」為稍微緩解喉嚨間的乾渴,他仰頭一口含住她最私密的地方,火舌在她花瓣的縫隙來回,同時貪婪地將她所有的味道全數吸入口中。

他肩上的腿劇烈地顫抖起來,她的柔軟在他口中化成無力的快慰,他的手捧著她的乳肉,同時也是壓著她的身體,防止她跌倒。

「嗯啊啊啊……」她十指抓進他的發間,狂亂地撥弄他的頭髮。

他竟然吸她那裡,還用鼻子湊到那裡去聞,真想挖個洞死了算了,但那感覺卻出奇的好,他的舌像是把她體內所有躁動的小蟲都引去了下體,全身變得又輕又軟,與他的唇貼合的下體興起一種酸楚的快感,除了他,她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這麼有感覺嗎?我還什麼都沒做呢。」佘尚辰脫下她的內褲,那充血的小小花核就在他眼前,他的手指輕捏那硬硬的小核,下身緊繃的巨物已在不耐地跳動。

「我所說的追求就是這種追求,但因為太怕被拒絕,只能先下手為強。」他一口含住那深紅的小核,手指撥開她連著銀絲的花瓣,尋找著她那湧出快樂的源泉。

「說得好聽……啊!」於曼文從沒被人如此露骨地對待過,就算她的社會經驗如何豐富,也不代表她很懂這類事情啊,她又羞又怒又煩躁,猛地聽到他的表白,更是搞得整個人心都亂了,他還有臉說他怕被拒絕,他此刻的行為哪點像是在害怕了,明明是咄咄逼人嘛。

「嗯啊啊……不要,那裡……啊啊!」

「誰教你總是激怒我、誘惑我,要知道我並不擅長表白的。」所以只能用最強硬的方法了。

佘尚辰兩指併攏,在她的花穴周圍按壓,一點一點擠進了那幽密的花穴,「這麼容易就進來了,看樣子你的身體很歡迎我呢。」

「我才沒有……哈啊……」怎麼會這樣?好有感覺,「嗯啊……」

他的手指在她體內抽送,從他的角度看去,她那為他而弓起的腰和挺起的乳房無不成為一道魅惑的風景,但最讓他失去理性的還是她情慾中那動人的面孔,當視線對上,她的眼馬上覆上一層水氣,拚命地迴避他的視線。

「有什麼好看的!」她好想用手去捂臉,但一旦失去支撐,她絕對會癱軟倒地。

佘尚辰看著她,才知道什麼叫做意亂情迷,他手指用力,引得她嬌喘連連。

他的手像是玩膩了她的身體,毫不留戀地離開了她的花穴,帶出更多的愛液,順著腿根淌了下來,她雙頰泛紅、全身無力,就這麼被他橫抱到了大床上,她才發現自己連這豪華客房長什麼樣都沒仔細看,就被他上下其手了。

於曼文迷迷糊糊的,就見佘尚辰很有條理地一件件脫掉衣服,袒露出身體。

他的身材很好,天生的衣架子,肩膀寬厚、身體結實,看得出平常有在健身,身上沒有一絲贅肉,每塊肌肉都恰到好處地緊繃著,似蓄積著無窮的力量,而他的下身……天啊,她還有心思看男人的裸體!

「在看什麼?」佘尚辰撲向她,害她眼前突然一黑,她的皮膚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熾熱,他的手指穿過她的發間,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髮,一張笑臉近距離地躍入她的眼中,他說:「知道嗎?我早就想這樣撫摸你的頭。」

她的心跳又再停了一秒,這樣下去她會死的,而他臉上笑著,下刻滾燙的男體毫無預警地貼上她的腿間,那滾燙與灼熱的真實觸感讓她愣住了。

「曼文,跟我交往其實很不錯的,要不要試試?」他的聲音離她好近。

一邊乳肉融化在他口中,另一邊則在他的掌中被揉捏成各種形狀,那被擠壓的快感讓她不自覺扭動上半身,這傢伙問人家話卻總不等人家回答,是什麼意思?

「啊……」在他的玩弄下,她小腹一個收緊,股間更加燥熱,而他的下體更是不知恥地在她身上摩擦。

「討厭嗎?害怕嗎?」他手背撫過她緋紅的臉頰,撫過她的唇角。

「你、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她別過頭去,止不住身上的微顫。

「我知道。」他說得輕鬆,並將她的兩腿撐開,自己那盤著青筋的巨大對準她那嬌小細嫩的穴口,光是看著這一幕,他的背脊已變得肌肉分明,他的粗大在她的穴口摩擦,沾染上她的蜜汁。

「那你又喜歡我什麼啦?」她摀住臉,那嬌羞的樣子扯斷了他最後一根理智的神經。

佘尚辰緩緩挺腰,她的小穴被他巨大的龍首撐開,在愛液的潤滑下一點一點沒入她銷魂的小穴,猛然一個挺入。

「啊!」於曼文仰起頭,因疼痛和異樣的快感尖叫起來,她腳尖蜷起,「不要,太大了。」

兩人交合的地方流出代表處女的鮮紅,佘尚辰心疼地緩和自己的動作,上一次跟她擦出火花,他就已經知道她還是處子,所以對她的感情,他也就思考得格外慎重。

他知道她是個表面粗神經,其實對感情十分膽小而謹慎的人,成為她的第一個男人就不能讓她傷心,否則就可能傷她一輩子,她的愛脆弱而纖細,恐怕只有那麼一點點樂意施捨給一個男人,恐怕那一點點也是不容易得到的。

但是他還是要得到她,他知道做她第一個男人的重要性,所以才會要了她,不管怎樣,他都希望自己是比其它男人離她的心更近的那一個。

他低喘,「曼文,還痛嗎?」他慢慢抽出,再一個挺入,「我輕輕的,好不好?」

「嗯啊啊……你不要……啊啊!」是他的動作太輕柔,還是他的話語太能安撫人心,她已經分不清了,她的頭昏昏的,他的每一次進入都成了她身體所有的感觸。

那異樣的快感變得分明起來,相較下疼痛變得不再那樣難忍,他的每次進入都衝擊著她小腹的燥熱,她感到更多的蜜汁在他的抽動下濕潤了自己,流出了體外。

他低哼:「你好緊。」

「啊啊……」她捂著臉,「不要再說了,不要看我,好丟臉。」

知道她已經適應了他,而他這樣緩慢的抽送也是對自我的折磨,差不多也要到極限了,佘尚辰自她體內抽出,將她翻轉趴在大床上,對準她的花穴從後面一個猛入。

「呃啊!」她腫脹的雙乳磨蹭著絲質床單,下面被他的韻律帶動,她幾乎是出於本能地翹起臀,迎合著他的抽送。

「看,我們的身體也很合呢。」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連吐氣都足以讓她顫抖失神,「像我這樣的男友可遇不可求哦。」他哄著,沒有停止身下的抽送。,

「厚臉皮。」她怒道,但又不知為什麼很想笑,難怪他會到業務部,他真的很會推銷自己。

「厚嗎?」他一個使力,將她整個上身抬了起來。

「啊啊啊啊……」這突然的抬起之後,她的身子猛地向下,他的巨大深深地刺穿了她,同時他也是一個低吼。

「我會被你咬斷。」他咬著她的耳朵,有力的雙臂將她抬起,下體抽出,在她以為他要離開自己時,他的下身挺進,同時雙手將她推向自己,更深地插入,引得她失控的尖叫。

「不、不要,這樣太激烈,我會……啊啊!」

他吸吮著她的脖子,咬她的耳垂,雙手覆上她兩邊已經腫脹的雙乳揉捏,下體將她填得滿滿的,「曼文,看看前面。」

什麼?於曼文累得只能瞇起眼努力聚焦,在看清前面時差點羞愧而死,在她面前的是放在床邊的落地穿衣鏡,裡面真實地映照出他們此時的樣子,於曼文羞得閉緊了眼。

「你不是問我喜歡你哪裡嗎,反正光說你也不會相信的。」他吸咬她的耳垂。

明明很害羞,但她真的很想知道答案,竟又鼓著勇氣睜開了眼,看著鏡子裡的他們,她的心怦怦的就要跳出來了,那個全身粉紅、被男人所掌握,還在嬌喘連連、目光迷離的女人真的是她嗎?

「看到了吧,你是不是很可愛呢?」鏡子裡的他咬著她的耳朵,「平時的你在我眼中就像此時一樣可愛,無時無刻不在誘惑著我,讓我想對你做些動手動腳的事,整天都在想,想得人都不正常了。」

「我、我才不可愛。」她反駁著他,她這樣高大的女人怎麼會可愛,然而看著鏡中的畫面,身下卻越發期待著他的下次挺入。

「很可愛,就像是你眼中的HelloKitty一樣可愛。」他重重將她壓向自己,「但是我可沒把你當玩偶,是當個女人在追求的。」

「啊!」他扳過她的頭,讓她吻上自己的唇,他的舌侵入她口中,與她的唇舌糾纏,吸納著她誘人的呼吸,同時他在她體內的進攻越發猛烈。

「舒服嗎?反正你又不是很討厭我,我們身體又很合,不如就接受我試一試,怎麼樣?」

他誘哄著,像在哄一個三歲的孩子吃藥。

「啊啊……」她緊緊纏在他身上,鏡子裡兩人交合滴出的愛液落在床上,他的抽送漸漸加快,每一下都觸到她體內的敏感點,「快,我快不行了……」

「嗯?」

「快一點,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啦!」

他低笑,在一個猛刺中兩人同時達到高潮,在釋放自己的同時也感覺受她的顫慄,相擁的彼此撫慰著,吸取著彼此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

他得逞了,是不是?

「不覺得最近主任收到的花變少了嗎?」

「是啊,最近打聽佘經理事情的女同事也變少了。」

業務部難得清閒的一天,員工們沒事做就在交頭接耳,其中一個撇了撇嘴,「你們整天上班上傻了嗎?也太遲鈍了吧,看那邊。」

幾個人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經理辦公室門前,一對同樣擁有模特兒身材的高挑男女相對而站,男的微低著頭,表情嚴肅但目光溫柔,女的也低著頭看手裡的文件,表情同樣嚴肅,但在男人目光的映襯下,週身像是被打了柔光一樣,看著他們站在一起,就像是在看一幅美麗的畫,心裡說不出的溫暖。

幾個人都看得呆了,直到那邊的兩人已經談完了事,男的進了辦公室,女的往這邊走來,他們才回過神來,趕快移開了眼神。

「主任跟經理……這是怎麼回事啊?」其中一個員工問道,心還在評評跳著。

「誰知道他們是怎麼回事,不過聽說他們每天都一起上下班呢,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了,不少人都看到過。」另一個人說。

「真的啊?難怪最近他們的追求者變少了,誰看到他們站在一起的畫面都會知難而退吧。」

「雖然我們的女神就這樣被別人搶走了,但還真是不甘心都不行。」

「你們幾個,上班不做事閒聊什麼呢?」

八卦的幾人嚇了一跳,回過頭,於曼文正舉著文件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們幾個,那疊文件怎麼看都像是要朝著他們腦袋拍過來了。

幾個人連聲求饒,於曼文歎了口氣,這才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她坐下後就埋頭開始整理文件,那幾人看她沒有再追究的意思,都鬆了口氣。

而實際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哪裡是在整理文件,只是把一堆紙打亂順序再重新排好而已,被同事那麼議論,她怎麼可能還有心思工作啊。

天啊,她當時到底是哪根筋不對,說出了「我答應你」這幾個字。

現在可好,自從出差回來,佘尚辰就拿著雞毛當令箭,把她的承諾當成了免死金牌,每天晚上拿著金牌,以她男朋友的身份硬闖她家,還一待就是一夜,更說出等他房租到期就搬來跟她一起住這樣的話,那不是要她的命嗎!兩人一同上下班,還住在一起,她就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只能當他的女朋友了。

而現在連公司裡的人都在傳他們的關係了,她明明警告過佘尚辰不准讓同事看出來的,他發誓他什麼都沒跟別人說,可是怎麼突然間全公司的女員工都不給她好臉色了?鬼才相信他們什麼也不知道呢。

她真的沒想過要交男朋友啊,尤其是交這麼一個會給她增加無數同性敵人的男朋友,要不是她一時鬼迷心竅被他誘導,說出不可挽回的話,她現在還在過她高嶺之花的逍遙日子呢。

於曼文抓了抓頭髮,決定一定要找機會跟佘尚辰說清楚,她只是一時糊塗、一時心血來潮,總之什麼都好,她要找的男朋友才不是他這型的,她最討厭他這種男人了,越是外形優秀的男人越是不可靠,虛假的溫柔、虛假的甜言蜜語,她早就知道的,才不會上這種當。

「上班時間在想誰呢?臉這麼紅。」低沉又帶著些許戲謔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於曼文全身一個顫慄,紙張脫了手掉在桌子上。

佘尚辰彎著腰,嘴巴貼得離她耳朵好近。

於曼文眼光飄向別處,全辦公室的人都在看這邊,她僵硬地挪了挪身子,僵硬地對他擠出一個職業微笑,「經理,你有什麼事叫我就好,不用突然跑來嚇人吧?」

「我看你在發呆,捨不得打擾你。」佘尚辰依然低聲,因為要是被別人聽到,她會責備他的,但即使沒被人聽到,自己還是被瞪了一眼,不過被紅著臉的她瞪,對他而言是種新鮮的愛好。

她禁止他在公司談情說愛,但好不容易得手卻無法向人炫耀,還要眼睜睜看著那麼多惡狼鎖定她,身為男朋友,他怎麼可能做得到,所以他只能在「禮貌範圍內」黏著她,「不小心」地被人看到他們一起上下班,她頭一次談這麼正經的戀愛,應該無暇分心去留意那些事吧?

「這個,你剛才忘記拿走的。」他遞給她一張紙,是她剛拿進去給他看的文件中其中一張,於曼文隨手接過,放進手中的一堆紙裡面,看他,「就這樣?」

他特地屈尊來騷擾她,就是為了一張並不怎麼重要的文件?

「還有要告訴你,我今天自己回家,不用你送了。」

於曼文臉頰一燒,不由得放大了音量,「你愛跟誰回家就跟誰回家,這種事下班說就可以了。」

又引來了好幾雙眼睛……厚!這個佘尚辰成心要害死她,那麼多人聽著,說什麼「一起回家」多容易讓人誤會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4 06:56:48

第七章

到家後,於曼文抱著靠枕坐在沙發裡,電視開著但沒有心情去看,心裡想著今天佘尚辰的行為生悶氣。

抬頭看了看表,九點了,她想待會等他來了,一定要好好跟他算今天的帳,每天晚上差不多這個時間,佘尚辰都會帶著睡衣不請自來,今天一定要讓他好看。

九點半了,他還沒來,於曼文仍抱著靠枕死盯著電視,雖然電視一直在播廣告。

十點了,他還沒來,於曼文煩躁地關上電視,搞什麼嘛,他不來更好,都不知道別人有多厭煩他。

十點半了,於曼文抱著計算機在漆黑的客廳上BBS,她看了手錶,關上瀏覽器,盯著HelloKitty的桌布發呆,突然把計算機合上,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她才沒有在等他呢!

十一點,於曼文站在佘尚辰家門前,惡狠狠地敲門。

她真的不是因為他每天都死皮賴臉地往她家裡跑,突然不來她倒不適應了,連招呼也不打一聲,怕他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擔心到過來看他,真的不是。

只是他今天的行為有點反常,也不知下班後去了哪,萬一出了車禍或是被人綁票什麼的,全公司都知道他整天都跟她在一起了,她可不想擔這個責任,所以只是過來確認一眼,為了自己的聲譽,只是這樣而已。

過了一會門開了,於曼文見他好端端地站著,看起來完好如初,不由得在心裡鬆了口氣,語氣反倒更惡劣起來,「怎麼這麼晚才開門?」

「因為沒想到這麼晚會有人來找我,還以為敲的是別家的門。」佘尚辰倒是很開心的樣子,「沒想到你會來找我。」

廢話,他不是說他們是男女朋友嗎,串門子而已激動個屁啊,話到嘴邊,於曼文硬是嚥了回去,硬聲說,「讓我進去啦。」

於曼文大搖大擺地進屋,卻在客廳裡見到了另一個人。

見到那人的第一眼,於曼文就愣住了,有點像是見到總務部那個新人的感覺。

眼前的女孩小小的,身高應該沒超過一百六十公分,但身材比例卻很好,一頭過肩、有點卷卷的頭髮,一雙圓圓大大的眼睛乾淨得像兩潭清水,小而翹的鼻子、粉嫩軟軟的小嘴、白白細細的皮膚,加上她文靜的白襯衫和有點復古風的粉色過膝裙……於曼文怦然心動,這簡直就是個活著的芭比娃娃嘛!

那女孩被她看得有點毛骨悚然,露出一個有些尷尬的微笑,跟她招了招手,「嗨,你就是尚辰哥常提起的那位于小姐吧?我是姚麥麗。」

於曼文回過神來,看來這可愛的小芭比是認得自己的,但自己卻對她一無所知,甚至沒有聽過她的名字,而且她叫佘尚辰叫得那麼親密,還在這個時間出現在他的家裡……

她怎麼突然有種怪怪的感覺?明明眼前的女孩是這麼的可愛,理論上看著她應該心情很好的不是嗎?但為什麼只是聽她叫尚辰哥,就覺得她這張可愛的臉變得有點可惡了呢?

「麥麗這次從美國來辦事,會在這邊待十天左右的樣子。」佘尚辰介紹道。

「哦……」佘尚辰同樣叫她叫得很親密,看來他們真的很熟,美國來的……於曼文想她知道這個姚麥麗是誰了,原來她就是那個能讓佘尚辰望著遠方、露出悲傷表情的女人啊,今天一見本人,她多少有些瞭解了。

咦,自己心裡怎麼會有種酸酸的感覺?莫非她是在吃醋不成?別開玩笑了!越是心裡發酸,她就越是要壓下那股酸勁,表現出自然的樣子,不然萬一真被他們誤會自己是在吃醋,那她不就太丟臉了?

於曼文跟姚麥麗聊得投機,從聊天中發現她們兩個興趣、愛好出奇的一致,就越聊越是停不下來。

從姚麥麗那於曼文知道,原來姚家和佘家是世家,從兩家祖先移民到美國時就已經認識,這麼多代人下來,兩家人已經親得跟一家人沒什麼區別,而姚麥麗更是從小跟佘尚辰一起長大的,兩人從小學到高中都在同一所學校,只是她比他小兩屆,所以從小時候起佘尚辰就負責輔導她的功課,兩個人幾乎無話不談。

什麼世家的交情,那種事只有在電視劇裡才見到過,原來還真的存在啊,祖輩關係好,兩個人關係好,而且又是郎才女貌……

「我一直怕他自己在這邊會寂寞,所以這次來也是特意來看看他,見他過得不錯,比我想的自在得多,我也就放心啦。」姚麥麗笑道:「而且尚辰哥又遇到了你,就更沒什麼讓人擔心的了,曼文,以後我的尚辰哥就要多勞你照顧啦。」

她的尚辰哥?於曼文笑到皺紋都要跑出來了,「你別誤會了,我跟他只是普通同事而已,沒別的關係,真的。」

那邊佘尚辰臉色明顯不怎麼好,姚麥麗笑了笑,「是嗎?那說明尚辰哥仍須努力啊,不過我還沒見過他提起哪個女人時那樣眉飛色舞呢,要是連女朋友都不是,那他可就陷得太深啦。」說完還似有若無地歎了口氣。

佘尚辰忙著臉紅,斥責姚麥麗多嘴,沒有注意到她表情的變化,但是於曼文注意到了,說來她似乎總會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一個神情、一聲歎氣。

但僅僅是那樣一個瞬間,又會在她的腦中揮之不去,她想姚麥麗這微乎其微的歎氣,跟佘尚辰那一瞬的神情一樣,都會成為她心中定格的畫面。

「尚辰哥,現在幾點了?」姚麥麗問。

佘尚辰習慣性地抬起手臂,那裡卻沒有表了,只剩下一個白印子,他愣了愣,又掏出手機來看。

姚麥麗又笑了,很無奈的樣子,「你看你,你二十五歲生日,我存了好久的錢買禮物給你,轉眼就被你丟了,看那裡空空的真讓人難過,不然我再補一隻給你啊?」

佘尚辰看了看於曼文,又對姚麥麗說:「不用。」

因為時間太晚,姚麥麗堅持要回飯店了,佘尚辰也不留她,倒是於曼文將姚麥麗攔下,說什麼也不讓她自己回去。

「這麼晚了,怎麼能讓你自己回去,萬一迷路怎麼辦、被搶劫了怎麼辦?一定要叫佘尚辰送你才行。」

「沒關係啦,這裡的治安比紐約好多了,而且我會叫出租車,不會迷路的。」姚麥麗拒絕,「尚辰哥上班已經很累了,下班了還要陪我逛,一定已經很累了,怎麼好意思打擾你。」

「算什麼打擾,都說我們只是同事了,我只是來這邊串門子而已,你走了,我也要走了。」於曼文堅持要讓佘尚辰送姚麥麗回飯店,並且願意把自己的車借給他開。

姚麥麗怎麼也拒絕不了,佘尚辰也只能從命。

他們一起出門,取完車後,佘尚辰送姚麥麗回去,而於曼文也慢慢地往自己家走去。

說什麼怕打擾他們,但如果她不去的話,姚麥麗還會回飯店嗎?於曼文制止不了自己想這個問題,越想越覺得悲涼,怎麼自己好像第三者一樣?

一般剛剛分手的情侶,會因為擔心對方一個人在異鄉會寂寞,就跑過來看嗎?兩個人還能熱絡地逛街聊天,大半夜還能邀到自己家作客?不管怎麼看,都像是因為距離問題不得不被拆散的兩個人,其實對彼此都還留有很深的感情,只是等待一個舊情復燃的機會,他們兩家人關係又那麼深,就更不可能說斷就斷。

怎麼看都是她突然出現,破壞了他們舊情復燃的機會吧,如果她沒有突然出現,他們今晚會怎樣度過呢?如果沒有她這個「女朋友」的身份,他們三個人一起說話時是不是就能少些尷尬?

當姚麥麗歎息著說送他的禮物被他弄丟時,他臉上的表情是慚愧嗎?因為不是被弄丟了,而是為了幫她解圍就拱手送了出去,換回來的卻是只女表,因為太慚愧,所以連實情都沒敢告訴她,怕她知道了會討厭他,不會再對他哥哥長、哥哥短的叫嗎?

於曼文止不住自己的胡思亂想,她越想頭越痛,頭越痛心就越痛,最後整個人都痛,痛得連路都走不動了。

他們兩人都有著明確的定位,那對自己而言這算是怎麼回事呢?

隔天,於曼文無精打采地去上班,剛下樓就看到佘尚辰拿著車鑰匙,神采奕奕地在車子邊等著她,自從她榮升「女朋友」後,司機就變成了他,這是他表示當他女朋友好處多多的其中一項。

他怎麼整個人顯得這麼雀躍呢?於曼文彷彿能看到他豎起的兩隻耳朵和身後搖來搖去的尾巴,一雙細長的眼睛裡此時閃燦著小狗渴望食物時的光芒,簡單來說就是有所求。

「怎麼樣?昨天睡得好嗎?」佘尚辰慇勤地替她開車門,繼續用那閃亮的眼睛看她。

拜託,她也很想配合他,但他不說,她真的不知道他想聽什麼啊。

於曼文點點頭,她可不想讓他知道實際上她昨天整夜都在打掃,為家裡進行了一場大掃除,就是沒心思睡覺,怕一閒下來又會想太多不必要的事。

「睡得還好?看你眼眶紅紅的,不如今天一起去吃早餐吧,我知道一家還不錯的清粥小菜。」

無事獻慇勤,搞得她大清早全身發冷,太不自在了,於曼文歎了口氣,「拜託,你有什麼事直接問不行嗎?」

他想問,他當然想問啊,佘尚辰特地提前半小時等在她家樓下,渴望著在她出來時,見到她滿臉嬌羞扭捏又開心的樣子。

因為昨天姚麥麗不是跟她說了嗎,以後他就要托給她照顧了啊,雖然她當時死不承認他們的關係,但他知道她一向如此,不習慣在不熟的人面前表現出小女人嬌羞的一面,其實心裡一定害羞死了吧?

而且她也知道他總是對自己的朋友提起她的事了,今天他就是特地等著她投懷送抱的,結果她怎麼黑著一張臉,這讓他怎麼問得出「你現在是不是知道你在我心裡很重要了」這樣的話?

兩人坐在車裡,一路無語。

「你覺得麥麗怎麼樣?」佘尚辰突然開口問。

說真的,他開口第一句問的就是姚麥麗的事,讓於曼文心口一跳,卻又有點意料之中的感覺,「不錯啊,一看就是有家教、有涵養、懂事理的好女人,而且人又漂亮可愛溫柔,我想沒有人會不想跟她做朋友。」她說的也是實情,但這實情從自己口中說出來,卻又加倍刺傷了自己。

佘尚辰點點頭,「你說的對,而且她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你知道嗎?」

於曼文本來就很痛的心又被他狠狠地擠壓了一下,她咬著牙,讓自己的聲調顯得很無所謂,「當然,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的事無所不知。」

嗯,看來她很明白嘛,首先她也肯定了姚麥麗的為人,而後她又肯定了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以姚麥麗對他的瞭解,加上她是不會說客套話的那種人,於曼文該知道姚麥麗說出的話份量有多重了吧?那不是朋友間的玩笑,是家人對她的囑托啊。

姚麥麗可是已經把他交給於曼文了,這小女人怎麼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到底想說什麼?」於曼文有點不耐煩了。

佘尚辰咳了一聲,她這算是明知故問嗎,「那你對我們的事怎麼看?」

怎麼看,他的意思是既然她已經親眼見到了姚麥麗,知道她是一個多麼嬌小可人的女人,又知道他們的感情其實還很深,所以問她怎麼看嗎?看她要不要自覺一點知難而退,給大家都留點面子,不要鬧到撕破臉,好像她真的成了第三者一樣。

哼,他總算是後悔當初一時衝動之下跟她交往了吧?於曼文因自己早就猜到而得意,得意得她都要大笑出來了。

「我們的事,我們能有什麼事?」於曼文對他一笑,「我一直都覺得我們的事本來就是個笑話,還是早點結束的好。」

看她多麼大方,主動成全他和他的芭比娃娃,本來就是他逼著她做他女朋友的,她可沒那個興趣,如今有這機會總算能解脫了,以為她會對他死纏爛打嗎?想太多了吧,那樣好像真的很稀罕他、捨不得他一樣,她才不會。

佘尚辰找了個機會把車停在路邊,臉上是疑惑的神情,有些不相信自己聽到的,是不是他逼得太緊,一直讓她作出承諾,她害怕了?他知道自己的進度似乎有點快,但他們一直相處得不錯不是嗎?

「笑話,這怎麼能是笑話呢?我對你是真心的。」他說。

於曼文無所謂的一笑,「對哦,不是笑話,是誤會才對,我知道你只是在最失意的時候,從我身上看到了姚麥麗的影子,要說對我是真心,當然那也算是真心。」

難道不是嗎?因為她跟姚麥麗的喜好是那麼相同,他送給她的第一個HelloKitty本來就是買給姚麥麗的。

於曼文故意說些自虐的話,這樣她就能時刻提醒自己的位置是多麼尷尬可笑,告訴自己這個男人真的沒什麼好留戀的,「放心吧,我不會跟別人說我們之間這場誤會的,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你過你的日子,我有我的生活,兩不相欠不是很好?」

如果他是怕自己的形象會因此受損,他大可放心,因為她連提起他的興致都沒有,從今往後,她不會再提到他、想到他。

她自說自話說得很高興,可是她到底在說些什麼,還兩不相欠?

「曼文,麥麗的確是我的前女友,但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佘尚辰有些憂傷,而這種憂傷在於曼文看來,總是在提到姚麥麗時才會出現。

不管他們可能還是不可能,她都不會再要他這個男朋友了,於曼文低低地垂下了眼簾,她不要當他心中的替補,不要當他心中的第二,如果他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不是她,那麼他跟誰在一起都與她無關。

到底是誰不在乎?又是誰在懵懵懂懂中被人牽著鼻子,走入了情網的最深處?然後他鬆手了,她卻再也找不到回來的路。

「佘尚辰,跟你在一起好累,我已經膩了。」她說,不再強顏歡笑,而是露出了一個、疲憊而無奈的笑容。

佘尚辰看著她,久久說不出話。

感情的事在她心裡的定義是很簡單的,她喜歡一個人,那個人也喜歡她,於是他們在一起,她知道他不會離開自己,而自己也會全心全意對他好,就這樣過了一輩子。

她一直都認為,想找個男朋友是比拉客戶更容易的事,但佘尚辰還是不行,他是一張寫滿了人名的紙張,無論她怎麼用更濃的顏色將自己的名字覆蓋在上面,離他最近的都還是別人。

她跟他的生活差得太遠,跟他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她的心就越是不安,這樣讓人提心吊膽的戀愛,她不要。

「喂,最近大家是怎麼了,怎麼都在申請外出啊?」業務部裡一個菜鳥問。

「別廢話,趕快工作!」有人喝斥。

「可是這兩天也沒什麼事做啊,大家都在忙些什麼啊?」

「沒事做也要假裝很忙啊,沒有被批准外出而留在辦公室裡的人,只有這樣才能生存下去,你不懂嗎?」

「你真是有夠遲鈍的,」第三個人加入談話,向一個方向偷偷撇了撇嘴,「看看那邊就明白了。」

那邊離他們最近的辦公室裡,女人看似與平常無異,聚精會神地做著她的事情,但是高嶺之花的冷艷和真正的冰冷如霜還是有一點區別的,以前看她辦公是件讓人賞心悅目的事,而如今只是向那邊看上一眼就覺得週身發冷。

而經理辦公室裡,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男人好看的臉都快迸出裂痕了,如今誰進了辦公室就像入了修羅殿,男人的一個眼神就能把人從內到外燒成灰燼,讓人懷疑他們公司此時是否正面臨被收購的命運。

業務部內,冰火兩重天的境遇折磨著所有員工,聰明點的就加倍努力工作,努力到不用被他們兩個叫去問話的地步,運氣好一點的就能外出跑業務,以前是人人喊苦的差事,現在卻那麼讓人羨慕。

主任和經理是發生什麼事了?不管他們表現得再正常,那股駭人的氣場是掩蓋不住的,所以說辦公室戀情絕對要禁止,尤其是主管之間的,不然受苦的只有他們這些小職員。

關於兩人八卦的種種猜測在公司裡蔓延開來,什麼都有,其中一條在幾天之後傳到了佘尚辰的耳朵裡,那就是於曼文劈腿了。

有人說是劈腿,有人說於曼文和佘尚辰根本沒在一起過,都是大家在亂猜,因為於曼文是有男朋友的,他們看到於曼文和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挽手逛街,那親密的樣子肯定是情侶無疑。

這樣的話就算佘尚辰不想聽,也會自動傳到他的耳朵裡,但是對於這種謠言,他是一個字都不信的,甚至沒有放在心上。

首先那些人不知道,光說於曼文和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親密地在一起,這一點本身來講就是很可笑的,他無暇去理那些謠言,別人怎麼說是他們的事,他關心的是於曼文她是怎麼想的。

他以為她多少是有些喜歡他的,難道真的只是自己的錯覺?難道就真如她所說,他們間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他一廂情願的逼迫,沒有一分是她的本意?她可知道,當她輕飄飄地說出這樣殘忍的話時,他有多受傷?

而之後她也對他一樣冰冷,拒他於千里之外,真是看他一眼都嫌麻煩,這讓他找不到機會與她深談,而面對她那樣不屑的態度,他又怎麼可能拉著她、與她糾纏,但他們再繼續這樣互相無視下去,時間久了不就真的成陌路人了,他長久以來的努力不就真的要化成泡影了?

他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怕做得過了惹她厭煩,又怕不夠努力讓她跑掉,他不是大情聖,拿捏不好曖昧的尺度,他只是想讓她接受自己而已,怎麼會這麼難?而過幾天他又要去美國一趟,到時候起碼要離開五天,五天都見不到她,等他回來,他們間的距離會不會真成了遙不可及?

就在這樣的煎熬中,佘尚辰抓不到與於曼文好好談話的機會,只能眼看著寶貴的時間一天天過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4 06:57:37

第八章

離佘尚辰出國的日子越來越近,他趁假日的時候去購物中心買東西,選好了禮物正要離開,不遠處一對高挑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並不是他成心要往那裡看,在人群中總會有人絲毫不起眼,總會有人自然地成為他人的焦點,那兩個人就屬於後者,不只他,購物中心中的許多人都下意識向他們投去目光。

因為他們是那樣地引人注目,尤其那男人像是從男士香水廣告裡走出來的模特兒一樣,年紀看起來約四十多歲,正是身為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階段,而他保養得又那麼好,穿著時尚年輕的衣服,但與他一點違和感都沒有,所以即使旁邊的女人明明比他年輕許多,但兩人走在一起依然是說不出的和諧與亮眼。

那個女人佘尚辰再熟悉不過,她的穿著打扮與平常沒有什麼區別,區別在於她臉上的表情,他上一次看到她這樣開心已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佘尚辰跟其它在看他們的人不太一樣,那些人是用羨慕或讚歎的目光瞧他們,而他是雙眼冒火地盯著那兩個人。

原來公司裡的人在傳的事情並不是子虛烏有,已經有很多人在他之前看到他們在一起了,一來這說明他們在一起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他從來沒聽於曼文說過,她還有位這麼搶眼的朋友。

二來也說明了他們兩個總是經常像這樣一起逛街,他看到於曼文親暱地挽住對方的手臂,心裡的郁氣就足以讓他吐出三公升的鮮血,她可從沒對自己如此不見外過,連在公司裡說話她都不許他貼得太近,如今卻主動挽著其它男人的手臂,張揚地到處玩樂。

只見他們兩個停駐在賣金飾的專櫃,於曼文興奮地指著什麼,看著旁邊的男人笑,那男人也笑,寵溺地看著她,隨後就要掏錢,又被於曼文攔了下來,她鼓起的嘴似乎是在撒嬌,責備那男人什麼東西都要買,而她只是想看看而已。

這不是一對正在熱戀中的情侶還能是什麼?佘尚辰想不到別的可能,但他又沒辦法說服自己,他仍相信於曼文不是這種人,她不是對自己說過,她最討厭像他這種身材高大、相貌出眾,一看就很有女人緣的人嗎?她不是喜歡那種矮矮胖胖、像哆啦A夢一樣可以由著她捏捏抱抱,打架都打不贏她的男人嗎?

那他眼前看到的算什麼?那個男人哪裡像哆啦A夢了?她根本是樂得被對方捏捏抱抱吧,說到底她根本不是不喜歡他這型的男人,只是不喜歡他這個男人而已,換成是別人就一點問題都沒有。

「先生,你的東西掉了。」旁邊的專櫃小姐提醒他,「還有你的臉色不太好,不要緊嗎?」

佘尚辰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撿起不知什麼時候脫手的袋子,他臉色不好不是件正常的事嗎?

他一直以為他們之間的問題只是他做得還不夠好而已,只要他找到正確的方法,事情就迎刃而解了,這麼看來他是在自欺欺人,並不是她嘴硬,是她真的覺得他很煩,她早就有了心上人,又怕明確地告訴他會打擊到他,所以就藉姚麥麗為由,順勢將他推得遠遠的。

佘尚辰無法停止自己越發陰暗的推測,如果真是那樣,那他還真是自作多情到離譜的地步,明明她已經有了心上人,他還強行霸佔了她,還自負地要對她負責……

可能是他在這邊像根電線桿一樣杵得太久,也可能是剛才專櫃小姐的提醒讓人注意到了這邊,不過最有可能的是他熾熱得要吃人的視線終於傳達到她身上,總之於曼文看到了他,兩個人像馬路兩邊的電線桿遙遙對望,卻是誰也沒有要接近的意思。

終於還是佘尚辰邁開了第一步,他朝她走去,不善的眼光卻放在她旁邊的男人身上,離近了看還是讓人找不出一點瑕疵的男人,讓同為男性的他都要心生嫉妒的男人,如果是這樣的人……

「這麼巧,你也來看電影嗎?」於曼文對他揚唇一笑,很開朗的樣子。

但他知道她的笑容是假的,她真實的笑容如今已經不再屬於他了,他揚了揚手中的袋子,「來給麥麗買禮物。」他是故意提到那個名字的。

但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挑了挑眉說:「你會幫女人挑禮物嗎?要不要我來幫忙出主意?」

「是送給她的訂婚禮物,有什麼可精挑細選?」他苦笑,總不能人家求婚他送戒指過去吧,跟她賭這種氣真是沒意義,佘尚辰說:「下周我要去美國參加她的訂婚儀式,你已經聽說了吧?」

她點頭,他請了一周特休假的事,整個辦公室都知道,只是她不曉得他是要去參加姚麥麗的訂婚儀式,她要訂婚了、要成為別人的妻子了,他……很難過吧?

如果姚麥麗來時沒有她這個所謂的女朋友,他們是否會說些不一樣的話,然後她也就不會回去跟別人訂婚了?

看佘尚辰臉上難掩的疲憊與痛苦,像只落敗的狗,她沒見過意氣風發的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這位是?」佘尚辰看著她旁邊的男人問。

還沒等那人張口,於曼文又貼近了那人一些,挽著那人手臂的手又緊了緊,恨不得把自己融進他身體裡一樣。

「我們是來看電影的。」她說,親密感不用明說,他們看的是情侶場。

「是嗎?」佘尚辰的眼皮跳了一下,「原來你也會看這種正常的電影,我以為你都只窩在家看動畫,看來你現在終於不再抱著那些絨毛玩具作夢了。」

於曼文臉色一變,不知是因為羞還是怒。

好吧,他讓她在喜歡的人面前丟臉了是不是?他有點壞,但看她怒視著自己,也比她無視自己要好一點,雖然他還是不會開心,只會讓自己的心更痛。

佘尚辰沒有再多說什麼,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再繼續打擾別人約會。

佘尚辰走後,於曼文身邊的男人對她笑了笑,「看來那人很瞭解你啊,這麼說來他就是你突然發神經要看什麼傷感愛情片的原因?」

「你不要多嘴。」於曼文怒氣沖沖,「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什麼都隨我、要讓我高興,並且什麼都不會問。」

「是是是,哎,大老遠被你叫來,結果就是這種待遇。」男人抱怨,卻不是真的生氣,「不過你眼光還不錯啊,那個男人跟我想像中你會看上的人……呃,有點不一樣,還滿優秀的樣子,而且我看他好像快氣瘋了,這樣真的好嗎?」

他快氣瘋了?才怪,他現在哪還有心思顧得上她啊。

「他好像很在意你哦。」

「他才不在意我。」於曼文接得很快,但隨後又沒了自信,「起碼不是最在乎我……」

「哦?」

「他最在乎的人永遠都不是我,我在他心中只是個替代品、備胎而已,所以我不要他了,是我不要他的。」

「那當然,我的女兒又聰明又漂亮,能甩掉他是那男人的福氣。」男人哈哈大笑,完全不顧他俊美的形象。

於曼文瞥了他一眼,沒空跟這個老男人鬥嘴。

是嗎?他這次是要回美國啊,要去那麼久,要去見他的麥麗妹妹,看著她嫁人,他真的受得了嗎?

這一天於曼文請假沒來上班,隔天就是佘尚辰坐飛機去美國的日子,這一天他自從到了公司看不見於曼文就一直黑著臉。

以前起碼還裝一下,只是看人的眼神有點可怕而已,這次連裝都省了,黑著臉的佘尚辰比眼神狠毒的佘尚辰還要可怕一百倍,一大早業務部就鴉雀無聲,人很多卻有如死一般的寂靜。

打破這片寂靜的,是九點左右有個男人來到了業務部辦公室。

那個男人就像黑暗世界出現的一道彩虹,雖然業務部裡都是些男人,但突然見到一個衣著光鮮、像從電視裡走出來的男人從天而降,還是會興奮起來的,尤其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下,大家都很熱心地問他是誰、來做什麼。

「請問你們經理在嗎?」於敬宇顯得很客氣。

一聽到他要找的人,所有簇擁到他身前熱心接待的人頓時面無血色,統一後退了一步,好像他是什麼危險人物一樣。

「我們經理很忙的,請問你有預約嗎?」其中一個人反應過來,平常過種工作都是交由於曼文做的。

「沒有,我是來替於曼文請假的。」於敬宇笑了笑,讓人不忍拒絕。

頓時所有人的眼睛又都亮了,大家好奇地打量這個男人,無聲地傳遞著眼色。

「請假這種事不用找經理啦。」有人說。

「讓他進來。」一個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引得人頭皮發麻。

站在經理辦公室門外,佘尚辰無視其它人,像是個等待決鬥的勇士,而那間辦公室自然就成了決鬥場。

來到辦公室裡,佘尚辰高傲地坐在辦公桌後,於敬宇安靜地站在辦公桌前對他笑,笑什麼笑,讓人怪不舒服的。

「她早上已經打過電話請假了,你特地來這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平常佘尚辰對於不認識的人,態度是不會這麼惡劣的,但此時他覺得自己惡劣得有理。

「我覺得還是得直接跟你說一聲比較好,她身體很好,不是經常生病的。」聽出自己不是很受歡迎,於敬宇也不急。

他是在顯示他們認識的時間比他認為的還要久嗎?佘尚辰瞪瞭解敬宇一眼,冷笑說:「這裡又不是幼兒園,有人生病了還要監護人親自來請假,我看你是關心過度了。」

「對她多過度關心也不算過分啊。」於敬宇也笑。

兩個人像是關係多好一樣,笑得辦公室外的人一個個冷汗直流,都在商量要不要打電話先叫救護車,待會可能會發生血案啊。

「你很喜歡曼文嗎?」於敬宇問。

「不比你少。」佘尚辰一點也不含糊,無論什麼人站到他面前問他這個問題,他都不會怕,他怕的只是於曼文不接受自己的情感而已,與其它人對峙贏了又有什麼用?

「真有自信,既然如此,我就送你一樣好東西吧,上次見面太倉促,都沒來得及給你什麼見面禮。」於敬宇說著,掏出一樣東西放在辦公桌上。

佘尚辰不解,那竟然是把鑰匙,看起來像是家門鑰匙。

「什麼意思?」他問。

「你都不問問曼文是得了什麼病才請假的嗎?」於敬宇沒有直接回答他。

「她沒什麼病,只是不想見到我而已。」佘尚辰苦笑,事到如今,他是來向自己炫耀示威的嗎?那他真的成功了。

「沒生病嗎?我看她倒病得很嚴重呢。」於敬宇故意逗他,看佘尚辰的表情凝重了許多,笑道:「如果你沒見過得了相思病的女人是什麼樣的,歡迎你去參觀。」於敬宇瞥了他放在桌上的鑰匙一眼。

佘尚辰疑惑地擰起了眉,對方詭異的笑容總讓他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事情似乎是有些不太對勁……

「你到底是誰?」他問。

於敬宇故作驚訝地瞪大了眼,「你剛才不是說我是曼文的監護人嗎?我以為你知道呢。」

「什麼?」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正在擴大,佘尚辰產生了十分不祥的預感。

「我就是曼文的監護人啊,雖然說是以前的事……」於敬宇玩夠了,不再跟他賣關子,「我是她爸爸啊。」

佘尚辰高大的身軀從椅子上躐了起來,造成了驚人的視覺效果,椅子因為他用力過猛向後滑出好遠,他看著眼前的男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陣紫,身上緊繃的肌肉要把衣服都撐開了的感覺。

於敬宇被他那可怕的樣子嚇得太陽穴一跳一跳,有點想要逃跑,突然佘尚辰朝自己而來,風一般地繞過辦公桌站在他面前。

「你……要幹什麼?」

佘尚辰緊繃的嘴角抽動了兩下,似乎是很艱難地張開,臉色難看地說出三個字:「您請坐。」

完了完了,他就是於曼文口中那個外表一級棒、內裡壞到爛掉的爸爸?他怎麼不早說,自己剛才還對他那麼不客氣,他會不會恨自己?天啊,聽於曼文的意思,還以為她跟她爸關係肯定很糟啊,哪能想到他們會手挽手一起逛街。

於敬宇鬆了口氣,好險剛才自己沒跑,不然就太丟臉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4 06:57:49

佘尚辰神情緊張,駭人地盯著他,於敬宇迫於淫威依言坐下,苦笑道:「其實你不用太緊張啦,雖然我是曼文的爸爸,但的確沒做過什麼像父親的事。」

他說他跟於曼文的媽媽很早就在一起了,那時他們還在讀大學就有瞭解曼文,因為當時年紀小,他們都沒有為人父母的覺悟,幾乎每天都在吵架中度過,對小時候的於曼文造成了很多傷害。

後來他們離婚了、人也成熟了,不在一起生活後關係反而變好了,但於敬宇一直對過去對於曼文造成的傷害耿耿於懷,現在也正在想辦法彌補自己的過失,所以當於曼文有天打電話給他,叫他來陪她幾天,他就義無反顧地來了。

後來他發現女兒不開心竟然是為了一個男人,這對於他來說是個好消息,由於自己的原因,於曼文對男人一直沒什麼信心,這點讓他很擔心,他很想弄清楚那個男人是誰,但她閉口不提,稍微問起就跟他發脾氣,正在他苦於套不出什麼話的時候,在購物中心裡遇到了佘尚辰。

同樣身為男人的他當然一眼就看出了兩人的關係,後來聽於曼文說他只是公司的上司而已,他就藉著她請假的機會找到公司來見這位上司了。

「哎,我那個女兒就只會在不開心的時候拿我出氣,卻從來不會跟我說什麼心裡話。」

於敬宇貌似很憂傷地歎了口氣,「為了見到你,我可真是大費周章。」

那他幹嘛不一開始就說明來意?佘尚辰不敢怒更不敢言,站得筆直恭敬地聽著,眼前這男人不是於曼文的男朋友,反而即將成為自己未來的岳父大人……但如此說來,於曼文是故意要在他面前表現得跟其它男人很親密的樣子,那也算是對他的一種拒絕吧。

「你也不要胡思亂想啦,想知道什麼直接去問她不就好了。」於敬宇又瞥了桌上的鑰匙一眼,「曼文叫我出來幫她買巧克力,買不對口味又要挨罵,不如你替我去擋這個槍口?」

「那您……」

於敬宇擺擺手,「別對我那麼恭敬,把人都叫老了,找到你這個癥結所在,我還留在這幹什麼?我也有女朋友在家等著啊,雖然她是我女兒,但馬上就要成為別人的女人了,我也不能老霸佔著不是嗎?」

於敬宇說著起身要走,佘尚辰不明所以。

於敬宇瞧他那一臉傻樣,無奈地搖了搖頭,怎麼看起來越是精明的人,某些地方就越是蠢得讓人心疼呢?年輕真是好啊。

佘尚辰搶先為他打開門,整個辦公室的眼睛瞬間都聚集在那扇門處,只見於敬宇大搖大擺地出來,佘尚辰畢恭畢敬地送出來,還鞠了個躬說,「慢走。」

什麼情況?業務部的人大眼瞪小眼,有說不出的詭異。

於敬宇走後,佘尚辰對著那把躺在桌子上的鑰匙發呆。

中午,於曼文剛沖完澡,門鈴響了起來,她不耐地跑去開門,抱怨她老爸怎麼買個巧克力都這麼慢,肯定是又跑去哪裡玩了。

人家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多吃點甜食比較有效,所以她吃光了家裡所有的甜食。

隨著佘尚辰出國的日子一天天臨近,她發現自己越來越逃避去上班,這一刻他明明在這,下一刻他在哪裡、發生什麼,她卻無從得知,自從他出現後,她變得不喜歡上班了,這是件很嚴重的事情,也許她真的該換一份工作,畢竟像她這樣的人,今後陪伴著她的可靠夥伴八成也只剩下工作了吧。

打開門看到的卻是佘尚辰,於曼文一時恍惚,像是腦海中的人跑到了現實中,而不是真實存在的。

「你今天請假了,我是來探病的。」佘尚辰說。

「不用了。」於曼文順手關上門,將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隔絕在自己的視線之外。

他怎麼會來?他不用上班嗎?於曼文心思恍惚,仍沒有什麼真實感,對著那扇關上的門發呆。

然後她看著自己家的門被人從外面轉動,又自己打開了,門外面仍是佘尚辰,而他手裡拿的是……她家的鑰匙。

「我不是來探病的,是來送巧克力給你的。」這次他先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裡的巧克力盒,而後旁若無人地走了進來,關上了門,在她眼前把她家的鑰匙放回了自己的口袋裡,意思是她再把他趕出去,他一樣有法子進來,他這招叫先禮後兵嗎?

天啊,她到底欠了他什麼,他要像個追命鬼一樣,一天都不放過她。

他從她臉上看到了厭惡、看到了無奈,她絕不會知道,他也是拿出了自己畢生的勇氣,要不是她爸爸的默許,他怎麼敢擅自打開她的門。

他在門口站了五分鐘,告訴自己這次一定不一樣,但真的會有所不同嗎?

於曼文隨意地抓了抓頭髮,似乎是服了他了,「果然全世界的男人都是站在一邊的,我就說他這麼久沒回來,一定是有什麼問題。」

「你爸爸他很關心你。」佘尚辰說。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於曼文好像沒處發洩自己的郁氣,一眼看見了他帶來的巧克力,她伸手,他哪敢不給。

她扭頭大刺刺地坐在沙發上,打開盒子像吃餅乾一樣吃起了巧克力,似乎已經放棄了思考。

看她的樣子應該是剛洗完澡,上身只穿著一件很薄的白襯衫,扣子也沒有扣齊,讓人一眼就能看到裡面的粉紅胸罩,還有她胸前那道深深的溝。

即使是跟自己親爸住在一起,她這個樣子……也太沒有忌憚了,不過此時於曼文的腦袋裡有太多的事,已經沒空去管自己的穿著了,佘尚辰杵在一邊看她吃東西,明明是她在吃又甜又膩的東西,覺得口乾舌燥的卻是他。

他想起自己也曾有過那麼一段短暫而幸福的日子,每天晚上厚著臉皮跟她擠在沙發裡,摸摸這、摸摸那,以逗她臉紅為樂,那時她嬌羞的樣子,他不覺得是裝出來的,而他們間到底是什麼發生了改變,竟讓她一下子將自己推得這麼遠?她並沒有別的心上人不是嗎?

「你蹺班不是為了替我爸跑腿的是吧?」也許是甜食真的起了作用,於曼文的心跳穩了些,好吧,既然他找上門來,她倒要看看他要說什麼。

於曼文這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是佘尚辰意料之中的,但他還是灰心地歎了口氣,無法掩蓋內心的失落,她的態度果然還是沒什麼不同。

他頓了一下,說:「曼文,你不開心,我也不開心,不管我做錯了什麼,我都想讓你知道,我不是有意的。」

他不是有意的,她當然知道,但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只讓巧克力變得更苦了。

「我明天就要走了,所以我覺得應該來跟你道個別,不然總覺得有些不踏實,你不想見我,但我還是來了。」他思索再三,還是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離開,短短五天他也會

過得度日如年,他不知道這些話她是不是聽得進去,但只要幾句話也可以,這也算是一個道別。

有道別才有相見,走時不留一語,回來時也只是一個幾天不見的人又再出現,沒有什麼特別、沒有什麼意義,那不就成了陌生人一樣?所以不管她怎樣想他,他都還是要來跟她道別,等他回來時再見到她,也能順理成章地說出「我回來了」這句話,就好像她一直在等他一樣。

於曼文吃著巧克力,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佘尚辰也不想再打擾她,他說:「就是這樣,我下星期一回來。」說完他把她家的鑰匙放在茶几上,轉身要走。

「等等。」於曼文卻在身後叫住了他。

他這是什麼意思?就這樣而已?她坐不住了。

他轉頭,對她的挽留當然很驚訝,但於曼文出口後又有點後悔,不知該說什麼,兩人一時無語,隔著茶几對望。

「你說了,我不開心,你也不開心。」於曼文有些猶豫,還是問他,「那你這次回美國,對你而言是件開心的事嗎?」

一般來說,能見到自己的家人朋友,自然是開心的吧。

「當然不是,你明知道原因。」佘尚辰看她,放著她在這裡生他的氣,他卻必須離開,一直記掛著她,怎麼可能開心,她是明知故問嗎?

果然如此,於曼文跌坐回沙發上,心中暗笑自己為何要問這麼蠢的問題,她明知道他回去是去參加姚麥麗的訂婚儀式,又怎麼可能開心,對他而言,她這是在他傷口撒鹽吧。

「佘尚辰,我問你,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選擇,你還會離開美國來這裡嗎?」如果他不來,他跟姚麥麗就不會分手,她也不會一氣之下嫁給別人,他也就不會如此地不開心了。

「如果?曼文,這世上的事是沒有如果的。」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問,是啊,如果不來這裡、沒遇到她,他的人生軌跡仍會是那樣簡單明瞭,少了許多自己都不瞭解的煩惱,但是他就不會遇見她、認識她了,也就不會發現自己也會為人心動、為人心痛。

「有的,很多事情是可以挽回的,只是你不敢、豁不出去而已……」於曼文喃喃地說著,是不是他的態度太過誠懇,是不是他的語氣太過悲涼,讓她不忍心再折磨他、給他臉色看?

本來他也沒做錯什麼,他只是在不對的時間、不對的地點,認識了她這個不對的人而已,他並非對她不好,只是她的挑副不允許他對自己的好中夾雜著對其他人的思念。

她不甘心,只是不甘心自己不如別人,不甘心自己對於感情本來充滿信心,最後卻發現原來一敗塗地的也是自己。

「曼文,你怎麼哭了?」佘尚辰嚇了一跳,於曼文坐在那,看起來是在放空,眼中卻靜靜地落出了淚。

佘尚辰緊張地過去坐在她旁邊,小心地看著她,眉頭皺了起來,卻也不敢輕易地替她擦去臉頰上的淚水。

「別哭,我不想讓你傷心的。」他的聲音竟帶著些委屈。

看她都把好端端的男人逼到了什麼境地,於曼文好想笑,但怎麼也做不出笑的表情。

他幾次三番地試探她、安慰她,就是不想讓她傷心生氣,她是知道的,感情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起碼他喜歡她是真,他也想不到姚麥麗的出現會讓他心中起了那麼大的波瀾吧?他不想對不起她,只是那個人終究不是她,他又能怎樣?

她明白的,如果他真的只是把她當成感情的排遣對象,又怎麼會這麼在乎她的感覺?

所有的事都一團糟,糟的在於他愛得沒那麼深,而她動了感情卻不自知。

總有一個人要退讓,不然就像他說的,他們誰也不會開心,如今他仍能為她這麼緊張,她已經不氣了,就算原先有什麼不甘,現在看到他慌亂的眼神,她已經不想再讓自己去恨他了,搞得自己這麼累。

她還是喜歡看他意氣風發的樣子,喜歡看他高高在上的樣子,她不要再見他露出這麼為難的神情,不要再見他傷感地望著遠方,如果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那何不幫他一把,成全他的幸福?如此一來,起碼她能當他一個體面的朋友,而不是他心中永遠虧欠著的一道疤。

「曼文,你在想什麼?」她流著眼淚,雙眼空洞地想著什麼想出了神,她這樣子讓他好不安。

於曼文像是聽到了他的喚聲,突然扭頭看他,佘尚辰想問她些什麼,她卻在此時對他露出了一個嫵媚的笑容,害他心跳差點停了,雖然嫵媚但又有些淒涼,望著她,他心裡空洞洞的,全身肌肉卻下意識地繃緊。

「曼文?」

「噓。」她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隨之整個人撲向他,雙手沒來由地死死環住他的脖子抱住他,強勢地以唇貼上他的唇,送出自己略帶淒涼的吻。

佘尚辰的腦中蹦出一連串的驚歎號。

她那柔軟的身體緊貼著他,胸前的柔軟若隱若現,在他懷裡按壓出銷魂的快感,佘尚辰僵硬地接受著這一切,激動又膽怯地不敢碰她。

他摸不著頭腦,而她卻不因此而放棄,反以齒啄咬他的嘴唇,那靈巧的小舌輕點他的唇瓣,更加熱情地貼近他,他像個木頭一樣,腦中一片空白,想思考點什麼,到頭來都是無力。

見他沒有反應,她低低地發出一聲歎息,此時此刻的他怎麼可能再碰她呢,但是她卻不許,這是她最後的自私。

於曼文舔他的下巴、啄他的脖子、咬開他襯衫的扣子,胸前的軟肉則隨著她的動作而移動,在他胸前劃出最真實的波蕩。

佘尚辰深吸口氣,稍微握緊了拳頭,「曼、曼文,你在做什麼?」

「做什麼?我在勾引你啊。」她說得輕鬆,低頭間露出個自嘲的笑。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她的手更是快速滑到他的胯間,碰到那裡明顯的凸起,他的身體和她的手都顫抖了一下,「你是不是想到我們在這裡滾來滾去的那些日子了?」

滾來滾去……佘尚辰吸了口氣,還有山一樣多的事情他搞不明白,但此時不是想那些的時候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4 06:58:32

第九章

驚呼中,佘尚辰抱著於曼文離開客廳,只見她整個人騰空而起,進到她的臥室後,他以身體將門撞上,沒有片刻停留,大跨幾步,一鬆手,她人便落在床上。

於曼文頭有點暈暈的,模糊的視線稍微恢復正常後,床邊的他已是赤裸著上身,一雙緊盯著她的眼像是黑暗中鎖定獵物的豹子。

於曼文的喉間癢癢的,「你……倒還挺配合的。」

「嗯。」他竟然應了聲,佘尚辰一條腿跪在床上,突然俯身壓向她,一瞬間他的鼻尖幾乎快碰到她的鼻尖,而他那雙認真深邃的眼正鎖著她,讓她無法動彈,「因為你說你在勾引我不是嗎?」

「所以你就欣然接受了?」他也未免太好說話了吧,她以為還要再費些力氣呢。

「因為你第一次開口說要勾引我。」他毫不猶豫地拉開她的襯衫,解開她粉紅內衣的前扣,她只覺胸前一涼,兩團白花花的軟肉跳了出來。

於曼文低叫一聲,出於本能下意識地去遮掩自己,他的動作比她還快,轉眼間已抓住她的兩隻手腕,壓在她頭頂,「說實話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如果你想的話,我當然不會拒絕。」

擁抱她、親吻她,這些對他來說都是再渴望不過的事情,如今她不明原因地想讓他抱她,是不是說明她其實對他是有些不捨的?

將臉埋在她兩團酥軟而彈性十足的雙乳之間,嗔著她乳間的香氣,一路舔下,他多希望自己的猜想是對的,不然她為什麼表現得這麼順從?

「啊……」當他輕咬她平坦敏感的小腹時,她不由得細叫出聲。

她不加掩飾而軟綿綿的叫聲讓他鬆開了手,轉而捧起她豐滿的雙乳,他手掌收緊,她的乳肉從他的指縫間溢出,雪白的丘陵被他印出紅色的線條,他手指夾著她的乳尖,大力揉捏推擠她的乳肉,舌頭則在她的肚臍周圍打轉,一圈圈,然後以指尖挑點她小小的肚臍,她進而大口吸氣,小腹亦因這搔癢而收緊,聚集在肺部的氧氣讓她的胸更加高聳,彷彿在迎合著他手掌的按壓。

「今天的你好像特別有感覺。」

他留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她的順從總讓他心中有些小小的不安,但她的身體因他的撫摸抹上了一層魅惑的粉紅,肉眼看不出來的毛孔亦滲出香甜的細汗,絲毫看不出她有勉強自己的痕跡,一切的反應都是那麼自然,就像是她真的在渴望著他,如他此時的心境一樣。

「你也一樣啊。」他在她身上點了把火,她是想勾引他的,但他這樣霸道熾熱的動作,讓她幾乎忘記最初的初衷,而完全沉溺在他的愛撫中,「為什麼這麼賣力?因為我想要?因為我會開心嗎?」

她的乳肉又酸又脹,在他大力的揉捏下像是要爆炸一樣,就在那被掠奪的痛苦中,快感也夾雜其中,他壞心地夾緊兩指,搓弄她的乳肉,他的動作比往常都要狂野得多,在她看來這更像是種賣力的討好。

他揪起她的乳肉,她悶聲咬緊了牙,「好痛。」

而自己竟然會因為這疼痛而更有感覺,會因為他這粗暴的動作全身搔癢,等那疼痛過後是更大一波的空虛,快要將她掏空了。

「因為你想要,因為你會開心。」他摸著她的頭髮,他摸她頭的動作倒是始終如一的溫柔,「對不起,我弄痛你了。」他沙啞地說著,隨之搬動她的腿。

是嗎?因為她會開心,所以他才如此配合她的需求,這算是對她的一種補償嗎?於曼文低頭看他,只見佘尚辰把她的熱褲丟在地上,而他跪在她的腿間,拉開了自己長褲的拉煉,那盤著青筋的巨龍從那窄小的空間一蹦而出,直挺挺地宣告著自己的危險性。

她輕呼,因躍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巨物而顫抖,下意識地夾緊雙腿,才發現她的腿在他的身體兩側,她那只著內褲的私密處正在他眼前大開。

就算他們對彼此的身體並不算陌生,就算這本就是她的本意,但在大白天做出這麼大膽的動作,她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

「你在害羞嗎?曼文。」他像是故意逗她,她越是臉紅,他越是張揚地握著自己的分身展示給她看。

「誰會害羞。」她嘴硬,但因為剛才哭過,眼圈此時仍濕潤著,加上他粗暴的舉動弄得她全身著了火一樣的透著燥熱的氣,那模樣配著她的倔強,在他看來反倒更顯楚楚可憐,成了另一種誘惑。

「但是我就是喜歡看你害羞的樣子,那麼可愛、讓人心動。」

於曼文不知他這是對她的安慰還是什麼,在見過姚麥麗後他還誇她可愛,這不是在諷刺她嗎?還是說在床上他對女人都是這一套說辭?

但說出這句話的人畢竟是他,光是他的聲音就能讓她全身不安的躁動,自己的白色絲質內褲因體內泌出的愛液,與下身緊貼在一起,將她私密處的輪廓明顯地勾勒出來。

她不敢去看他的表情,而佘尚辰的確看到了,他喉頭乾澀,被汗水覆蓋的背脊僵硬地緊繃,下腹部那團灼熱讓他全身發痛,痛到神經都要迸裂。

「你看夠了沒?」她真的好丟臉,明明是自己先去引誘他的,結果自己卻變得更加不能自持,她體內灼熱的愛液在他的注視下不斷地向外淌出,因雙腿無法合起的空虛只能以愛液來填補,卻無濟於事。

他的手指隔著絲質內褲輕輕地自她身下劃過,她口中逸出一聲喘息,乳尖劇烈地一顫。

佘尚辰邪惡地將手伸到她面前,那手指間沾著透明的晶瑩液體,「曼文,你真的很想要我嗎?」

天啊,事到如今他還在說些什麼!

他用那手指自她的鎖骨滑向她的小腹,在她身上留下一條晶瑩的絲路,他將她的內褲向一邊撥開,他的眼神深沉到她看不到其中的情緒,她感到害怕,但那是她熟悉的緊張感,每一次他蓄勢待發,那眼神都像能看進她的心裡。

此時他那粗壯挺立的下身充滿了張揚的威脅與霸道,說明他已經準備好了。

她內褲下的粉紅花瓣嬌羞地半掩半開,透明的液體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如花瓣上的朝露,他撥開那濕潤的花瓣,其中收縮的小穴還在不斷地泌出蜜液,他下身又一緊,瞇起了眼。

於曼文媚眼如波,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給他最後一擊,甚至極大膽地抬起雙腿,「我只要我想要的,何必問那麼多?」

他神情一變,突然抱起她的雪臀,她只覺得身體向下一滑,人已經更加靠向他。

他抱起她的雪臀,將她的下身抬高,迎向他挺立的巨物。

他像是被她激怒了,或者說催眠了,有種不管不顧的氣勢,握住身下那可怕的利器對準她濕潤的花穴,當他的龍首與她的濕潤交合的一瞬間,他身體僵直,恨不得就這樣將她刺穿,但想到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件事,本來狂暴的動作硬是緩了下來,改為一點一點地推進她密實的身體。

「曼文,為什麼讓我抱你呢?」他的聲音低到自己都聽不真切,她不讓他多問,但他又怎麼可能不問。

他扶住她的腰,額上的汗滴下時,他窄臀一挺,跟著是一聲舒暢的悶哼,伴隨著她的啼叫。

「啊……啊……」於曼文腦中一片混亂,那被巨物填充的快感高漲,他帶來的感覺熟悉而霸道,每次在他進入的瞬間,她都會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死掉了。

「好緊。」他全身肌肉繃緊,忍不住低哼,大掌緊扶著她的腰,她那密實的花穴緊緊地包覆著他的分身,又緊密又濕潤,因他如烙鐵般的巨物侵入而不斷升溫,像是要融化般的快感折磨著他們,他稍微抽離,而後又再次推進。

「嗯啊啊……」她抓起床單,「好棒,再用力些。」

於曼文眉頭擰起,腰也不自然地扭了起來,那種過度的飽脹感確實很讓人難過,她表現得大膽、表現得放蕩,要讓他忽略她那點小小的不適,要與他來一次瘋狂、不計後果的歡愛。

這是她留給自己最後的禮物,她終解決心大度,但在那之前總要容許她發洩一下小小的自私,此番過後,他是別人的男人,與她再也沒有瓜葛,所以此時讓她淪陷在這虛假的、她逼來的甜蜜中也好。

這樣的言語對佘尚辰來說自然如催情劑一般,抓緊她的身體向自己迎來,接著又是大力地一挺。

「啊!」她本能地弓起腰,仰頭高叫。

他的每一次抽送都帶出她體內的愛液,漸漸地他加快速度,更快也更深,讓自己的分身完全與她融合在一起,他的每一次摩擦都在她體內激出火花,她酸張的小腹被他融化,力氣遠離了自己的身體,連骨頭都融化掉了。

「啊……哈啊……嗯嗯……」讓她就此沉迷。

「曼文,你快樂嗎?我讓你滿足了嗎?」他將她的雙腿架在自己肩膀上,開始大力抽送,「聽到了嗎?這裡的水聲都是從你身體裡發出的,我讓你滿意了嗎?」

「啊……笨……」笨蛋。

佘尚辰壓向她,以便更深地進入,同時抓起她兩邊亂晃的乳肉,於曼文混亂地搖頭,只能將腿無力地掛在他肩上,任自己的身體被他玩弄,她嬌喘著,口中逸出淫蕩的叫聲,雙目因快慰而濕潤,玫瑰色的身體只為他一個人綻放。

感受到她雙腿開始用力地收緊,環住他的脖子,身體也更熱情地咬住他的分身,大膽而貪婪地吸吮他甦醒的巨龍,佘尚辰不可自持地掐住她硬實如櫻的乳尖,加快下身的抽送。

她平常都對他好冷淡,此時又對他如此熱情,她總是在跟他鬧彆扭,此時卻又是如此地順從,這一切都讓他心中隱隱地覺得有些不對,但他想不出究竟是哪裡不對,她要他,這能算是不對嗎?

「不要不要,我快不行了……啊啊……」在她快達到頂點的一瞬間,她卻突然一把推開了他,讓人懷疑她哪來那麼大的力氣。

佘尚辰緊繃的慾望飽脹著,快要爆炸,但他的眼神又是那麼可憐,默默地看著她,不敢有所反應,高潮在即而突然面臨空虛,於曼文也不比他輕鬆多少,她全身癱軟,雙腿下意識地互相摩擦,但他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卻還是讓她笑了出來,她並不是在拒絕他啊。

於是她側過身趴在床上,嫵媚誘人的身體摩擦著皺成一團的床單,那透出慾望的雙眼魅惑著,渴望地望著他。

他胯下那挺立的巨物上滿是她體內晶瑩的液體,加上她刻意又見效得不得了的誘惑,佘尚辰覺得自己這是被玩弄了。

「別想這麼簡單就結束了。」她說。

於曼文看似慵懶地動了動,其實已經用盡了身體最後的力量,她輕咬下唇,說明內心還是有些掙扎的,但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高高抬起了一條腿,將腿間的風景主動曝露給他,「這次是不一樣的,別以為簡簡單單應付一下就可以了。」

天啊,誰在應付她啊,佘尚辰腦中像有顆原子彈騰空而起,他一把抓住她抬起的腳踝,不客氣地用蠻力再將之抬得高高的,將自己熾熱的分身重新與她相抵,一個低吼,挺腰將自己再次全數沒入她的身體中。

「啊!」更深的交融、更真實的撞擊,這一切就像是她正緊緊地將他抱在懷裡,揉進身體裡。

於曼文忘情地高叫,佘尚辰同樣大汗淋漓,同時有節奏地抽送,讓她最大程度地感受到自己,真切地記下他的給予。

「這樣又如何呢?是不是很舒服?」他一次比一次賣力地挺入。

「嗯……嗯……啊,好厲害。」她顫成一團,那即將抵達頂端的快感再次襲來,讓她再也無法思考別的,「好舒服,再強一點,好棒……嗯啊啊啊……」

感覺到她的激動,他的忍耐也達到極限,胯下聚集的熱流在他一個強力的抽送中傾瀉而出,他窄臀一緊,她在高潮中快慰地高叫,顫動的花穴接受了他的一切。

一切就像是場突如其來的夢,看著床上餘韻尚在的於曼文,佘尚辰久久不能回神。

「在看什麼?」於曼文疲憊地看他傻愣愣的臉,嘴角擠出一絲笑意。

是後悔了、覺得被侮辱了嗎?就這樣被個欲女當成了發洩的工具一般,如他一般的大男人必定覺得受辱了吧。

「看你。」他說得直接。

「那就看吧。」她又躺回去,十分安逸的樣子。

他這時候會怨她,但總有一天要感激她的,所以她才不怕他看,她由著佘尚辰看,一直看、一直看,像是要看到天荒地老,但天荒地老畢竟是不存在的,於曼文覺得是時候打破這沉寂了。

「我準備了禮物給你。」她說。

「什麼?」佘尚辰瞧她瞧得出神,沒有反應過來。

「確切說是給麥麗的禮物,就放在那邊的桌子上,你走的時候一起帶去。」於曼文指了指一邊的床頭櫃,那上面有一個四四方方、已經精心包好的盒子。

其實這份禮物她已經準備了好久,一直想要給他,又一直不甘心給他,就這樣放到了今天,而今天他卻送上了門來,消了她的氣,讓她心甘情願送上這份禮,所以說該是他的東西早晚都是他的,而不會是別人的。

佘尚辰雖然覺得有些古怪,還是代姚麥麗跟她說了謝謝。

「你知道嗎?」於曼文難得心平氣和地看著他、跟他說話,真像是認識了許多年能說些交心話的朋友,「人呢最騙不了的就是自己的感情,與其讓自己憋著悶著,不如說出來,可能是不計後果的事,但圖個心裡舒坦,給自己一個交代。」

佘尚辰看她,點了點頭說:「我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真的嗎?那就好,於曼文笑了,喜歡誰就該大聲地說出來,她能說出這種話卻未必做得出,從這點來說她真該羨慕他,看來也就不必再擔心他了,這樣就好。

雖然於曼文說的話有點奇怪,但她又肯讓他抱了,這似乎是個好兆頭,佘尚辰以此鼓勵自己,搭上了飛往美國的飛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4 06:58:47

一路上他都在想回來的時候該給她帶什麼禮物,反正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想、慢慢挑。

但事實卻不如人們所憧憬的那樣美好,在佘尚辰到了美國的第二天,他就心急地打電話訂回程的機票了,這還得從姚麥麗打開於曼文送給她的訂婚禮物說起。

那天姚麥麗特地帶了她的未婚夫來見他,本來氣氛很好,他送給他們的訂婚禮物是件天使的水晶擺飾,姚麥麗開心地收下了,當打開於曼文托他帶來的禮物時,姚麥麗笑得更開心了。

「不愧是曼文,知道我喜歡什麼。」姚麥麗從盒子裡拿出那只HelloKitty的陶瓷撲滿時,佘尚辰的臉都黑了。

隨後姚麥麗還從放禮物的盒子裡發現了一張便條紙,看過之後她的臉也黑了,有些尷尬地把那張便條紙給了佘尚辰。

那張紙條上當然是於曼文的字,意思大概是說這撲滿本來是他買給姚麥麗的,但由於她這個「意外」出現,這份禮物沒有送達它原本的主人那裡,同時他們間也產生了些不必要的隔閡,但現在禮物物歸原主,而一切也都來得及,只要直面自己心裡真正愛的那個人,沒什麼事情是挽回不了的,然後她還說了加油,並送上了祝福。

幸虧姚麥麗的未婚夫看不懂中文,這是他們最為慶幸的事情。

「尚辰哥,這是什麼意思啊?呃,你別瞪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說到最後,姚麥麗都要嚇哭了,「尚辰哥你這樣子好可怕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當然相信你什麼都不知道。」佘尚辰默默地把那張便條紙揉成一團,「因為我也是到現在才搞清楚她偷偷摸摸地在搞些什麼……」

這邊,於曼文剛吃過午飯,坐在桌前對著空蕩蕩的經理辦公室發愣。

這個時候他應該正在美夢之中吧?按美國時間,等他醒來應該就是姚麥麗的訂婚儀式了,不知道儀式是否還能順利舉行,他不會傻乎乎地把她的禮物留到當天才交給她吧,如果儀式結束後姚麥麗才看到,那不就來不及了?

她應該提醒他一下,先把禮物交給對方的。

真是的,他在為他的愛情征戰,她卻在這替他乾著急,於曼文無法設想地球彼岸發生的事,她靜靜地從桌上的數據夾裡抽出信封,那是她已經寫好的辭職信。

她只能專心地想自己的事情,這封辭職信是趁他不在的時候放在他桌上,還是等他回來了再交給他呢?

這個問題她已經想了好幾天,每天看著他的辦公室,似乎都能看到他發現自己的辭職信時,臉上浮現出的表情,但每天看到的表情又都不一樣,有時他是憤怒的,有時他有點無奈,有時是無所謂的,有時又是高興的,到底他看到信時會出現哪種表情?

恍惚之間,於曼文像是真的看到了佘尚辰,他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幾步外,沉沉地瞧著她,就像是那天他們相遇,她無禮地叫住他,和那時他的眼神一樣。

於曼文嚇得站了起來,不是錯覺,他真的就在自己面前。

「你……」她舌頭打結說不出話來,眼前的佘尚辰是真實的,他冰冷的眼中有一絲惡意,刺痛了她的心,那痛感不會是假的。

「我在這很久了,是你沒有注意到。」佘尚辰說,表明自己可沒有要嚇她的意思。

他全身都透著疲憊,本該是後天才回來的人,怎麼今天就出現在自己面前?那他不是幾乎沒怎麼休息?於曼文被他的疲憊與憤怒嚇到,有些結巴地問:「是出了什麼狀況嗎?」

她還真對自己的感情問題很用心呢,佘尚辰對於她的關懷只露出了一個冷笑,「能有什麼狀況?他們的訂婚儀式取消了,在你的鼓勵下我做了件瘋狂的事,所以麥麗還是決定嫁給我了,我特地回來就是為了第一時間告訴你這個大恩人,我要結婚了。」

於曼文的身體晃了晃,硬是擠出了個苦笑,「對嘛,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我早就告訴你,有喜歡的人直接對她講就好了,你看,其實是很簡單的是不是?你們……你們本來就是彼此相愛的。」

佘尚辰額上的青筋又暴出幾根,虧她能用一張快哭出來的臉說出這樣冠冕堂皇的話,「所以訂婚儀式延後了,麥麗要我回來,說一定要把你這個紅娘帶去,我這不就來了。」

「我去?」於曼文連連搖頭,「不行,我最近很忙的。」

「忙著換工作嗎?」佘尚辰在這很久了,當然也看到了她拿著一封辭職信發呆,他說:「你不用為此擔心,你的辭呈我批了,而且還會給你介紹更好的工作當成對你的報答。」

「我才不要什麼報答,我真的很忙,比如今天我就請假了,就是這樣,我有事先走了。」

於曼文也不管自己的辭職信,拿起手提包就從他身邊跑了出去。

佘尚辰並沒有追上去,於曼文一路上遇見了幾個熟人,沒有打招呼,她一直跑,拚命地跑到地下停車場,開車從停車場裡狂飆出去。

進了車,她的眼淚才敢噴湧出來,跟她想的不一樣,一點也不一樣。

她根本沒有為他的成功感到高興,她只是為他的冷漠感到傷透了心,什麼幫她找新工作嘛,分明得到了最愛的女人,就歡天喜地地將她掃地出門,省得她的存在會影響他跟姚麥麗的關係。

他才不會挽留她,他才不會問她為什麼想要辭職,還癡心地想他會像以前那樣耐心地聽自己說話嗎?沒機會了,再也沒機會了。

晚上,於曼文難得在酒吧裡喝得酩酊大醉,她發現自己一直忙於工作,又羞於將自己的愛好告訴別人,所以在她的電話簿中竟然找不到一個能陪自己喝酒談心的朋友。

臥室裡的那面展示櫃早已落滿厚厚的塵土,她已經多久沒有打掃過了?多久沒有看看她那些寶貝了?很久了,因為突然之間她長大了,再也無法從自己創造出的溫馨環境裡獲得安全感,真切地感受過被喜歡的人擁抱的感覺,今後當她傷心難過時,還能去哪尋求安慰呢?

於曼文把自己灌醉,邊喝悶酒邊流眼淚,她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眼淚這麼多,是不是因為她把妝都哭花了,所以在這坐了這麼久都沒有男人來跟她搭訕,不是說在酒吧裡最容易找到艷遇嗎?她需要艷遇啊,她好想被抱入堅實的懷抱裡,不然她覺得自己好孤單啊。

「男人,哪裡有男人、哪裡有男人啊!」她扣下杯子大吼一聲。

就在這時,還真有一隻有力的臂膀從身後環向自己腰間,於曼文低頭看了一眼,那隻手臂橫擋在她的身前要做什麼?

下一刻,她整個人被那隻手臂從椅子上拉了出去,頭暈目眩之後,她被扛在一個男人的肩膀上,頭朝下像個米袋一樣穿過層層人群,被扛了出去。

她大喊大叫、手腳亂踢,但那男人很有力,壓住她亂踢的腿,硬生生地在眾目睽睽下將她綁走了。

「搞什麼!你誰啊?放我下來!」她捶著男人的背,從酒吧出來,她的喊聲變得真切多了。

男人將她放了下來,可能是先前喝了太多的酒,又被天旋地轉擺弄了一番,雙腳落地後,於曼文並沒有指著那男人的臉臭罵,而是先扶著路樹吐了起來。

她吐得好慘,即使背後有只溫柔的手在拍著自己,她也覺得自己好慘。

等五臟六腑都快要被吐出來,再無可吐時,自己眼前遞上了一瓶不知從哪變出來的礦泉水,於曼文漱了漱口感覺好多了,而後又接過遞來的衛生紙擦了擦嘴。

感覺舒服多了,她這才慢吞吞地扭頭看那個溫柔的綁匪,那個綁匪正用一雙可怕的眼睛盯著她,真的很可怕,於曼文竟然會因一個視線而發抖。

「你……」為什麼他會這樣無處不在啊?於曼文在心中吶喊。

「你寧可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邊想著我邊哭,也要在我面前裝出一副我找到了真愛、由衷祝福的樣子是嗎?」她還沒說什麼,他的斥責像連珠炮一樣向她砸來。

「我才沒想著你哭。」於曼文抹了把眼淚,「你幹嘛跟蹤我?」

他跟蹤她?他可沒有像她一樣偷偷摸摸,只是她沒有察覺到他一直在她身邊不遠處而已,難道他大老遠地回來只是為了跟她說句謝謝?錯!他就是要看看她,當她的計劃得以實現後,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所以他一直都跟在她後面。

結果卻跟到了酒吧,看到她在一群惡狼之中將自己灌醉還哭得好傷心,還好他跟來了,如果不是他一直擋在她身邊,她現在不知道已經被什麼人帶走吃乾抹淨了,而她不自覺也就算了,還大叫著什麼「要男人」的,真當他是死人啊。

「你不是想男人想得哭出來了嗎?明明之前還苦心誘惑我,佔了我的便宜又甩手把我丟了出去,還是說你已經用膩了我,打算換一個了,來這裡找目標?」

「我我我……」似乎怎麼回答都不太對,他幹嘛找她腦袋不清楚的時候來跟她吵架?

她推開他,「你不要管我啦,我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

「什麼叫沒有關係?」他又把她拉回來,「因為你的一句沒有關係,我被父母埋怨、被朋友嘲笑,連麥麗的訂婚儀式都沒有參加就跑了回來,現在我身邊所有重要的人都知道我是回來追老婆的,你卻說這一切跟你沒有關係?」

於曼文好像在聽天書,什麼找老婆啊,他不是有老婆了嗎,還邀請她當媒人……想著想著又要哭了。

「你不要戲弄我了,我明明都好心成全你了,為什麼你還要找我麻煩……」

「於曼文!」他氣死了,真要氣死了,氣到他一把扳過她的肩,把涵養什麼的全丟去一邊,朝她大吼:「我愛你,我愛的一直是你,你說喜歡誰就跟對方說,但我一直在對你說我愛你,為什麼你就是聽不進去?」

於曼文被他吼得腦袋裡嗡嗡作響,但他的話卻是真真切切地打入了她的腦中,進入了她的心裡,愛她?他說她愛她,對哦,以前他好像也這麼說過,可是……

「那時並沒有姚麥麗。」

「為什麼你總是糾結於麥麗呢?麥麗是妹妹、是親人、是家人,但不是愛人,你明白嗎?」

「你說謊,對家人才不會露出那樣傷感的神情,你以為我沒有注意到,但我就是看到了,忘不了……」

「什麼神情?」他疑惑。

她跟他講了他們初次見面那天,也是他失戀的那天,他望著很遠的地方,悠悠地說他很傷心,本來並沒什麼不開心的她,當下竟也覺得傷心了起來,她想那就是所謂的真情吧。

佘尚辰想了想恍然大悟,而在那之後表情竟然變得有些不自然了,本來氣到煞白的臉色浮現出可疑的暗紅,看吧,被她說中了吧。

「所以你還是回去找她吧。」於曼文很傷心。

「你呀……」真不知道她是神經太大條還是太細膩了,這種連他自己都早就忘掉的事情,她卻默默地記了這麼久,沒想到一切的根源竟然只是自己無意間的一個眼神。

但是他又不能說她小題大作,只能說不愧是她,是他愛上的女人,是不是他會被她所吸引,也是因為她那樣輕而易舉地就捉住了他的心事呢?

「曼文,你知道我跟麥麗交往了幾年嗎?我們一起長大,在雙方家長的默許下,我們在一起是那麼自然的事,我的第一個女朋友是她,我也一直以為這輩子身邊的女人注定是她,所以那天她跟我說分手,要說傷心的話當然是有的。」他說。

不容許她的迴避,硬是要她看著自己,看著他認真的眼,「但是我的傷心卻並不是失戀的那種撕心裂肺,只是覺得一段穩定的關係結束了,我因此感到傷感而已。

也正是這一點點的傷感,讓我覺得很茫然,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那麼傷心,我不是很喜歡麥麗的嗎?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甚至沒有吵過架,但她說分手時,我卻只是覺得有點惋惜,而更多的卻是一種解脫感。」

「解脫?」她不解,他們兩人關係那麼好,結果卻是解脫,誰會相信。

「就像你一直認為我跟麥麗是天作之合一樣,以前我也是那樣認為的,所以我不明白為什麼分手了,我卻會覺得解脫,那時我突然覺得茫然,但那是對於自己,而不是他人。」

佘尚辰說:「直到我跟你有越來越多的接觸,那種茫然的感覺漸漸明朗了起來,活了一把歲數才明白這點真的很傻,但就是在遇到你之後,我才體會到了愛情和親情的不同。」

「你、你說什麼……」拜託,她剛剛吐過,不要離她這麼近好不好?搞得她心跳好快、胃好痛。

「原來我對麥麗一直以來都只是兄妹間的親情,我們可以無話不談,我也可以寵著她、護著她,但心底其實是知道我們做不成夫妻的,那時的解脫感是內心的釋放,只是沒有體驗過真正愛情的我尚不明瞭,而麥麗對我也同樣如此。

只是她比我想得明白,加上她當時已經有了真心愛著的人,也就是她現在的未婚夫,所以她挑在我出國的時候說分手,只是想找個正當且能讓家人能夠接受的理由。」

「她未婚夫?」

「他們才是真心相愛的,而不是為了氣我把自己嫁出去。」佘尚辰看她終於明白了什麼的樣子,無奈地歎了口氣,「而你居然讓我千里迢迢地趕過去拆散人家,還把我送給你的禮物轉送給她,那是我送給你的東西,它就是你的,你明白嗎?」

「我不太明白……」於曼文揉著太陽穴,心撲通撲通地快要跳出來了,她有些膽怯地看他,「所以說你們只是很熟而已,並沒有其它?但是她明明那麼擔心你,當知道你有了女朋友時那麼惋惜……」

「你為什麼看別人都看得那麼清楚,卻唯獨不看我對你是怎樣的呢?」佘尚辰真是服了她了,「那時畢竟是麥麗突然提分手的,她覺得這是對我們最好的辦法,但又擔心我自己在這邊會鑽牛角尖,藉著把訂婚的消息告訴我,特地來看我,但她看到的是一個神采奕奕的我,是個沉浸在熱戀中的我。」

姚麥麗當時感歎,只是感歎命運,他們因太過熟悉而產生不了親情以外的感情,又因太過熟悉而分開,但他們都沒有孤獨下去,他們都找到了甘願將自己禁錮一生的那個人。

她真心為他高興,也許他們耽誤了彼此這麼多年,都是為了等待今天那個對的人出現,因此高興之餘又有些歎息,但在於曼文眼裡倒成了不捨。

「麥麗是家人,我與她的分開只是順水推舟,但我卻不能用一個歎氣來輕易結束我們之間的一切,你明白這其中的區別嗎?」佘尚辰真被這個敏感而倔強的女人逼得走投無路了,「如果你仍不相信我的話,硬要把我推給別人,在為我哭、為我醉之後仍是害怕受傷而不接受我的感情,那我……」

於曼文眨著眼看他,「那你怎樣?」

「那我是不會原諒你的!」他吼道,「你的辭呈,我一輩子都不會批准的,你要搬家我也搬家,你跑到哪我就跟到哪,反正我就是長這麼大才明白談個戀愛不容易,我後知後覺,但我看透了,這輩子我就是跟你耗下去了。」

跟她耗下去?這話聽起來怎麼哪裡不太對,怎麼好像是在向她求婚一樣啊?是她太敏感了嗎?但看他的表情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只是由著內心的衝動脫口而出,如果她能瞧出他心中一閃而過的感傷,又怎麼會瞧不出他此時內心的真情觸動。

於曼文的嘴角不住地顫抖,仔細想想,他似乎真的一直都在說他很喜歡她、說她很可愛、說他會愛她,只是她這麼難搞,他的耐心能到何時呢?

「曼文?」咦,她怎麼又走了?

佘尚辰看她歪歪斜斜地離自己越來越遠,他想追,她突然回頭以手制止。

「你們男人都只會光憑一張嘴,以為我會怕你嗎?」她喊道:「這個職我是辭定了,看你能怎樣。」

她說的話好狠、好毒,但是他卻莫名地不再那麼緊張了,是不是因為她在說著這些狠話的時候,對他笑得那麼開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4-24 06:59:23

尾聲

隔天,於曼文頭重腳輕地進到辦公室,她昨天好像喝得有點太多了,不過記憶還是很清晰的。

她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如果真把他嚇跑了怎麼辦?其實她也不是故意要嚇他,也不是非要跟他對著幹,只不過他突然間爆給她那麼多信息,讓她接受自己一直胡思亂想誤會了他,好像還把他傷得很深的事實,她也覺得有點丟臉。

不過他都說到那個份上了,她卻還是潑了他冷水,他會不會真的生氣?

「主任,你要換工作怎麼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呢?」辦公室裡的人見她到了,都跟她打招呼。

「什麼?誰要換工作了?」她不解。

「當然是你啊,不是你主動申請的嗎?人事部的人一早見到我就跟我說了,說昨天晚上佘經理打電話給人事部長,不知施了什麼壓力,硬是讓人事部長從床上爬起來趕到公司,批准了你的調動請求。」

糟糕了,於曼文的心掉到谷底,她不會真的把他惹毛了吧?他一氣之下批准了她的辭職請求?

其實她現在已經不太想走了,那個男人還說什麼這輩子都跟她耗下去呢,稍微刺激兩句而已,就算她有那麼一點過分,也證明他的話太禁不起考驗了。

她得去人事部說清楚,於曼文往外走,外面的佘尚辰正跟她撞上。

「你去哪?」佘尚辰看起來可比她淡定多了。

「你讓開啦。」於曼文閃到他右邊,他又堵過去,「我要去人事部,我不辭職了。」

「哦?為什麼?你的辭呈不是寫好很久了?」

「就是……就是又不想辭了。」於曼文臉紅,「我寫好了又沒交給你,是你自己拿走的,我不管,總之找很滿意現在的工作,我是不會走的。」

「那好,你去吧。」佘尚辰為她讓開一條路,「真不理解為什麼現在的人都不喜歡升職加薪,做我的秘書就那麼痛苦嗎?」

於曼文的腳定住,轉頭看他,「你說什麼?」

「人事調動,你做我的秘書,辦公地點不變,級別上算是陞遷,薪水加百分之二十。」

佘尚辰說:「我就是來通知這件事的,如果你不願意,我陪你一起去撤銷。」

「等等!」於曼文拉住他,「你不是要辭了我嗎?」

「辭了你?你給我辭呈了嗎?」佘尚辰看著她放心下來的小臉,心裡樂開了花,「是你說要我用行動表示的,所以我想先讓你做我的秘書,先從稱呼上拉近一下距離,之後才好漸漸地糾纏上一輩子,不好嗎?」

「好好好!」於曼文嚇了一跳,因為這整齊的呼喊聲並不是出自她的嘴,而是整個業務部的員工嘴裡,此時在辦公室裡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邊拍著手邊配合著起哄,看起來無比興奮。

他們兩人對視,古怪地看著其它人,真是怪了,他們要不要糾纏上一輩子關這些人什麼事啊?怎麼看起來他們比自己還要關心?

「主任快答應啊!」其中一人帶頭喊道:「你們在一起了,我們才有好日子過啊。」

原來如此。

「你看,他們都這麼說了。」佘尚辰狡詐一笑。

「啊……」於曼文抓過他的手腕,那上面戴著的表不就是她送他的那隻?他還貼心地特地去加長了表帶,「你還真戴出來了,我說過不准戴的,太丟臉了!」

「沒有辦法,不戴又怕你會亂想些什麼。」佘尚辰一歎,「誰教我的女朋友最會編故事折磨人了,我只能先一步把所有可能性扼殺掉,丟臉算什麼,總比丟了心好。」

於曼文捶了他一下,「太噁心了。」

不過她好像還挺吃這套的,為了全辦公室人的身心健康,她就勉為其難地先答應他?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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