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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敏兒]離婚同居中【寵妻前夫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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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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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5-15 07:44:56
標題:
[官敏兒]離婚同居中【寵妻前夫之一】[全文完]
離婚同居中
【寵妻前夫之一】作者:官敏兒
英俊霸氣、狂狷難馴,人稱殺佛斬魔的商場戰神,
偏偏有個致命的弱點,就是他遲鈍的發明家前妻,
在結婚數年生了寶貝女兒後,她以為他不愛她而要離婚,
他雖礙於自尊答應了,卻變相地要求她留在他身邊──
以實驗室金主的身分、有權監督他投資狀況的理由。
離婚後,他寧願自己辛苦加班,也要派最好的助手照顧她,
知道她想去普吉島實驗交流,他排開所有會議行程,
擺著一張冷臉,酷酷的硬是帶著NoteBook也要跟,
不准她穿太露,也不准單純的她隨便跟異性聊天。
投懷送抱的美麗女祕書倒追多年,他不屑一顧,
熱情火辣的比基尼女郎前來搭訕,他聽而不聞,
從頭到尾,他就只放不下某個穿著條紋睡褲加卡通雨靴,
就傻傻跑來幫他送宵夜的笨前妻──只有她不懂!
×的,把他的耐性玩完了,她再繼續少根筋就別怪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15 07:45:14
楔子
我叫趙光善,今年六歲,是個漂亮的小公主。
不是我吹牛,我真的很漂亮!我跟我媽咪不一樣,因為她長得好平凡。
幼兒園裡面至少有十五個男生說喜歡我,爹地總是驕傲的抱著我,說我跟他一樣很受歡迎。對啊,我像爹地,我喜歡像爹地!
還好我不像媽咪,她看起來總是笨笨的,很好欺負的樣子。連我年紀這麼小都知道該怎麼欺負她,我想世界上大概沒有人不曉得了吧?
所以爹地總說,當初如果不是他可憐媽咪,心地善良的把她娶回家,媽咪到現在肯定還抱著她那些怪怪的發明窩在小房間裡嫁不出去。
我相信爹地說的話,爹地總是對的。因為他是我的王子,我長大後要嫁給他!
至於媽咪,嗯……反正到時候她就老了,我會給她一筆錢,讓她可以繼續開開心心的當一個發明家。然後再幫她找個傭人,這樣她就不會當生活白癡了!
看吧,其實我也很愛她的,媽咪實在不應該再抱怨我只愛爹地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15 07:45:39
第一章
光可鑒人的電梯門映照出外頭那一抹佇立等待的窈窕身影,羅薔薇踮起腳尖,左右擺著姿勢,以挑剔的眼光蹙眉審視自己二十五吋的蜂腰,和穠纖合度的修長雙腿。
她是不是胖了?
嗯,好像是胖了些。前天晚上的那罐啤酒和那碟薄鹽毛豆果然是減肥的大敵,卡路里累積而來的效用馬上凸顯在她原本完美的腰圍上。
這可不行!她的上司可是商場上赫赫有名的戰神級人物,說她是虛榮心也好、自尊心作祟也罷,她羅薔薇絕不允許自己在外貌儀容上有絲毫的差錯!
頭頂上方突然跳躍閃動的樓層燈光,吸引了她全副的注意力,再對自己光鮮耀眼的儀容投以最後一瞥,她微微側站,等候著電梯門開啟的那一刻-
噹的一聲後,厚實的金屬門扉悄然無聲地在她面前滑開。
「總經理,歡迎您回來。」
在羅薔薇恭敬地彎身致意的瞬間,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雙擦拭得黑晶閃亮的皮鞋。
「嗯。」低沉冷淡的單音自她頭頂響起,算是回應女秘書的殷切問候。
當她挺身時,那抹高大頎長的身影已經率先越過她的面前走了出去,她只來得及看見上司英挺霸氣的背影。
這個以貿易公司起家,最後漸漸成為經手國際間企業併購的戰神級人物,那種殺佛斬魔的剽悍氣勢,使他在商場上迅速累積名氣,也讓他儼然有了併購霸主的威勢。
趙耕希,她心之所繫的男人。
羅薔薇眨了眨眼,悄悄收斂自己眼神裡的愛戀,她並不急著趕到上司的身邊,因為她曉得自己總會有與這個男人單獨相處的時刻。
轉身和另一位陪同出差的助理秘書邊走邊交接業務,完畢後,她這才揮手遣走小助理,微微加快腳步趕上長廊前方那個大步疾走的男子。
趙耕希頭也不回,「都交接好了?」
「當然。」也不看看她是誰,怎麼會有情況是她無法掌握的。
「這次併購的對象比較特殊,突發的阻礙可能會更難預測,你必須隨時掌握對方的任何行動。」
「我會的。」
交談聲就此打住,唯一的聲響只有迴盪在長廊間的疾速腳步聲。
高跟鞋不疾不徐地敲擊著地板發出規律的響聲,幾年來的相處,羅薔薇早已精準掌握住趙耕希的每個節奏反應。
怎麼可能不熟悉呢?畢竟她從大學時期開始,眼裡就只有他啊!
剛毅俊美的臉龐猶如出自鐫刻名匠之手,連女人都忍不住嫉妒的膚質,總是讓趙耕希輕而易舉的在人群中成為最顯眼的那一個!濃密英颯的劍眉,成功淡化那張臉所顯現出的陰柔俊秀,狂狷難馴的氣質和高傲睥睨的眼神,則是眾人在驚歎他的外表之後,所受到的另一個震撼-
趙耕希,從來就不是個好相處的男人。
他是出身富裕豪門的二代少爺,從不掩飾自己個性裡的狂妄自大,與目空一切的處事態度,對於外人給予他的評價更是置若罔聞、不屑一顧,因為他習慣以自己的實力去堵住所有人的嘴。
在沒有交談的靜默中,羅薔薇悄悄側首瞥望身旁的上司一眼,趙耕希即便一身的風塵僕僕,卻依舊風采迷人。她自認唯有近乎完美的自己,才是最有資格站在這個男人身邊、挽著他的臂彎與他一起承接眾人欽羨目光的女人。
是啊!如此英俊剽悍、瀟灑霸氣的絕世男人,說什麼也輪不到像童季萱那種程度的女人擁有。
如果女人味可以依照等級區分,那麼童季萱就是幼兒園大班的程度,怎麼能夠跟她這種博士級韻味成熟的完美女人相提並論!是的,沒錯,只要是男人都不會猶豫應該選擇誰,尤其趙耕希當初已經選錯一次了。或許這一回,該由她主動提醒他做出正確的抉擇?
再也壓抑不了長久以來心頭的暗潮翻湧,羅薔薇突然伸手衝動地抓扣住上司的手肘,阻止他的疾行-
趙耕希冷淡瞥眸,「有事?」
「我……」他漠然的眼神讓羅薔薇下意識地縮了一下,旋即鼓起勇氣嫵媚掀眉。「耕希,你不覺得寂寞嗎?」
凌厲颯眸微微一瞇,「你知道我的行程,我很忙。」
「我是你的貼身秘書,當然曉得你的行程,只是我現在說的不是公事……」
他淡淡收回手臂,繼續往前走。「我沒興趣跟同事談私事。」
「就當作是老同學之間的閒聊,不行嗎?」
看見前方的他彷彿有放緩腳步的態勢,羅薔薇難掩唇邊的喜悅,快步上前來到他的身邊。
她仰起螓首,瞅望眼前這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幹練如她此刻竟也無力掩飾自己眼裡鮮明閃動的濃濃冀盼。他不耐顰起的劍眉、高傲狂狷的氣質,這個男人的每一項特質都深深打動她的心!強壓下心中隱隱浮動的惶恐,她悄悄貼近他的胸前,伸手輕挽他的臂彎……
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飄近他的鼻翼間,英颯的眉峰微微蹙攏。
「耕希,我們兩人的關係不比一般,你明知道的。」
嬌脆含羞的嗓音此刻聽來異於往常的甜美,卻撩不動趙耕希絲毫的情緒。
「我跟你除了是大學與研究所的同學關係之外,就是你畢業以後被我高薪延攬進公司上班的上司下屬關係,除此之外,我看不出我們有什麼特別之處?」
美麗的臉龐驀地一僵,「相處了這麼久,你對我都沒有任何感覺嗎?」
趙耕希冷淡地輕掀嘴角,毫不猶豫地抽離臂膀,與她柔軟誘惑的貼近遠離。「我不瞭解這段對話的意義是什麼?」
看著他繼續前行的倨傲身影,她嬌媚的臉色一沉,學他換上漠不在乎的神情。「我剛剛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不會當真吧?」
「哦?」他轉頭淡淡看了她一眼,勾唇低笑。
羅薔薇有種被看穿的惱怒,「你笑什麼?」
「我笑我們兩個都是自尊過勝的人種。」因為死抱著自尊心,所以變得綁手綁腳,就連心裡的話都不敢真正放膽說,怕的只是面對失敗。
她不禁嗤之以鼻,「你是拿你的前妻跟我們比較嗎?如果是她,那麼我承認,我的自尊心的確比童季萱強多了!」
始終冷漠的俊臉倏地閃過一抹不悅,「你提她做什麼?」
「不能提她嗎?但是事實上,大家都背著你在談論童季萱的事情,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她故意說。
什麼「她有什麼好聊的?」劍眉再度攏起。
「能聊的可多了!例如像是你這個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當初為什麼會決定在研究所畢業前夕,迎娶童季萱這個校園有名的超級怪咖?說你們是奉子成婚,卻又不是那麼一回事,因為你們的女兒趙光善,是在結婚兩年之後才出生的。」
「閉嘴!」聽見這些話,男人臉色一沉,煩躁的低斥。
「還有,你們為什麼會在半年前突然閃電離婚?既然簽字離婚了,卻又跟前妻同居在一個屋簷下,這樣離婚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趙耕希霍地攫扣住女秘書的手肘,危險地瞇眼警告,「我說,別再講了!」
長廊上,只見羅薔薇揚起螓首,毫不膽怯地直視眼前這一張令人忌憚的冷沉俊臉……在眨眼的瞬間,她小心翼翼地藏起眼瞳裡受傷的情緒。
「趙耕希,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很可笑?」
「你不懂什麼叫適可而止嗎?」
「別人都以為你是個冷靜高傲的男人,事實上,你根本就不是!因為只要一提到童季萱,你冷漠的假面就會消失,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伏,難道你自己都沒發現?只要扯上她,你就變得不像眾人眼裡的趙耕希!」
他眉頭緊蹙,驀地甩開她的手。「憑空捏造!」
「是觀察多年後的發現。」
羅薔薇輕揉著自己隱隱作痛的手肘,高傲地故作冷靜,不願顯露出真實的情緒。「一碰到童季萱,你就會把自己從驕傲的國王變成反應可笑的小丑。別急著否認,趙耕希,這是來自老朋友給你的忠告。」
冷漠注視著女秘書踩著矜持的步履離開自己的視線,趙耕希緊皺的眉頭流露一抹慍色。肩胛上的沉重和頸脖間的酸痛提醒了他長途飛行的疲憊,伸手爬了爬額頭上的短髮,他冷傲地低嗤一聲,繼續往辦公室走去。
他一碰到自己的前妻,就會變成可笑的小丑?
羅薔薇不會是認真的吧?
這句話是在暗示,他趙耕希連家裡那個被他離掉的笨女人都搞不定嗎
眼角瞥見老管家沈媽放在自己手邊的晚餐,餐桌前的趙耕希仍然低著頭專注審核眼前的卷宗,直到沈媽手指不耐地在桌面上敲了敲,他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闔上活頁夾,開始遲來的晚餐。
「早就過了晚飯時間,為什麼不乾脆在公司餐廳吃過再回來?」
「我想念你的手藝,出國三天都沒吃到你煮的飯。」
「你差點唬過我啦!」沈媽睨了年輕主子一眼,雖然明知他不是真心的,但是聽在耳裡依舊頗為受用。「不是說這趟出差預計要五天才會回來嗎?你硬是把行程濃縮成三天,是為了想早點回家看老婆吧?」
「哼!怎麼可能?」
餐桌前,只見趙耕希倨傲地睜大那一雙炯亮的雙眼。
「沈媽你都不出門的嗎?外頭隨便找個女人都比童季萱出色,我趕著回來的理由說什麼也不可能是因為她!還有,我跟她都離婚半年了,那個女人早就不是我老婆。」
「那你還讓她住在這裡?」
「這只是為了要就近監控她!我可是她那一間發明實驗室的金主,總得要隨時掌握自己的投資狀況吧?」
沈媽翻了翻白眼。聽聽這是什麼話?身家上億的青年才俊,還會斤斤計較丟出去的區區幾百萬嗎?誰不知道這小子動動手簽個名,賺進來的鈔票都比他撒在季萱身上的還要多出好幾倍。「你啊,就繼續用這種借口欺騙你自己吧。」
「這是事實。」他強調。
老管家也不理他,逕自在餐廳裡指揮其它傭人工作,眼角餘光瞥見趙耕希吃沒幾口就開始抬起頭來左右張望,沈媽悄悄藏起嘴邊的笑意,佯裝沒有察覺。
呵,他們趙家父子都一樣,生性高傲又愛口是心非、掩藏真意。在這一對個性彆扭的主子身邊待久了,她也老早學會演戲的訣竅。
「咳。」
來了!老管家悄悄掩笑,年輕主子大概要再咳個三次才會正式切入主題。
「沈媽?」
唷,今天比較沉不住氣哦。「嗯?」
「家裡沒人?」
「我不是人嗎?」
嗯……那︱「我的小公主呢?」
「早就睡了。」
趙耕希蹭了蹭鼻子,狀似不經意的開口,「其它人呢?」
「其它人?我就在你面前啊。至於傑森嘛,晚餐之後就沒看到他了,可能在房間裡看電視吧。」
沈媽笑咪咪的閉上了嘴,看著年輕主子揚起了眉,一副等著她繼續說下去的模樣,心裡忍不住暗自竊笑。
沒什麼耐性的趙耕希有些惱了,「就這樣?」
「當然不只這樣啦!」
他眉峰微微舒展。對嘛!講了這麼久,還沒說到那個笨女人……
「我說傑森真是個認真盡責的好員工,你叫他當季萱的事務經紀人,他就真的盡心盡力去做呢。」
搞什麼!他想知道的才不是那傢伙-
「傑森不但替你管理預算支出和負責幫季萱的發明申請專利,聽說最近還要安排季萱跟其它發明家一起參加交流活動喔。真羨慕年輕人啊,能夠一邊工作一邊度假。咦?我忘了傑森說他們要去哪個島……」
趙耕希俊臉倏地一沉,「普吉島。」
「是什麼時候出發?」
「後天。」
主子陰沉的模樣險些逗笑了她。原來這小子就是為了這件事,才提早結束工作趕回來啊?
「聽說這次去參加交流活動的其它三位發明家都是男的,我們季萱這次說不定會碰到志同道合的好對象呢。」感覺兩道尖銳如刃的凌厲視線毫不留情地射向自己,沈媽嘀咕一聲,「反正你都跟她離婚了!」說完,便趕緊溜進廚房。
偌大卻寂靜的餐廳裡,只見握著銀叉、寂寞獨坐的趙耕希,興致缺缺的在餐盤裡撥了幾下,心頭突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他吐了口氣,扔下手中的叉子,銀器敲擊在瓷盤上發出一聲清脆巨響。
累死了!
真不知道自己在搞什麼?五天的工作量硬是縮減成三天內完成,連飛行途中都在會議行程間度過。他把自己操到快爆肝,就為了坐在這兒吃這頓冷飯?
就在趙耕希往後癱靠在椅背上,疲憊閉眼之際,身後的樓梯突然傳來一陣輕淺的腳步聲……
他霍地睜眼挺身,一掃原先的挫折勞累,抄起餐盤上的銀叉狀似專注地吃著。
一陣規律而詭異的「滴滴」聲在他四周響起。
趙耕希彷彿置若罔聞,依舊聚精會神地吃著自己的晚餐。
「滴、滴、滴……」
這個笨女人,又拿他去實驗她那些稀奇古怪的發明。
雖然趙耕希很想視而不見,但是沉默潛行的童季萱不斷地拿著一個包裹著網狀薄膜的圓盤,在他身體周圍來回偵測,除非他兩顆眼球都換成了彈珠,否則實在很難假裝沒發現。
詭異的圓盤先從他的背後悄悄靠近,在他的後頸仔細繞了兩圈之後,接著來到他的肩膀盤桓,看樣子打算繼續往他的胸前欺近……
不動聲色的他翻了翻白眼,伸出左手利落攫住童季萱的手腕。
彷彿摧折即斷的羸弱觸感瞬間掌握在他手裡,他的心沒來由地震了一下,直覺地轉頭凝視她。
被扣住手腕的童季萱彷彿嚇了一跳,掀動眉睫迎上他的雙眼。
自己有幾天沒見到這個傻女人了?
直到望見這一張嫻靜秀氣的容顏,他才恍然明白一直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無聲想念……
腦海裡才這麼想著,蒲扇般的大手也彷彿有了自己的意志,悄悄施力將那抹思念的身形帶進自個兒懷裡。
重心不穩的童季萱,立刻毫無反抗餘地的直往他懷裡倒。
在她輕淺的低呼聲中,趙耕希手臂一攬,實時護住傾倒的她。
「嚇……嚇我一跳!」
她持續吐出憋在胸口的呼吸,好一會兒才愕然發現,自己正不偏不倚地端坐在他的大腿上,姿勢曖昧。
嬌羞揚起的視線與那一雙深邃低垂的眼眸交會了幾秒,她趕緊低下頭。
她是不是應該馬上站起來比較好?可是她已經好久沒有坐在他的腿上了,炙熱的體溫和男人獨特的魅力氣息,甚至是他無意間吹吐在自己耳邊的呼吸,都是那麼的性感誘人,讓她實在很眷戀……
默然不語的趙耕希感受著懷中可人兒的重量,眼眸裡看見的是她可愛的小腦袋瓜,他忽然揚起了嘴角,有種想微笑的心情。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像一棵為世俗煩囂所蒙塵的樹木,不管再怎麼雄偉,也擺脫不了沾染在自己枝葉上的塵污,卻因為一場不經意落下的雨水沖刷淋洗後,重新獲得一身的清新。
就如同此刻的他。
前一分鐘,他原本還陷在焦躁疲憊的情緒裡,卻在望見她的瞬間,神奇而迅速地平復下來。
這樣的情緒轉折實在很沒有道理。
他始終無法理解,季萱到底是怎麼辦到的?論能力強弱,她這輩子就算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達到他這樣的地位與成就。
可是在他眼中能力極差的她,卻擁有拯救他的神奇魔法。
幸好她沒有察覺。
不過,為什麼她總是沒發覺?
他實在不懂!
他們倆共同生活了那麼久,甚至到了離婚後的現在,她始終沒有發現她對他的影響力與重要性。就像她一直不瞭解,當初貴為天之驕子的他,為何眼裡都看不見那些圍繞在他身旁的鶯鶯燕燕,只決意選擇她︱一個別人眼中的超級怪咖……
嘖,這個遲鈍的女人!早早離婚也好,免得他的自尊心繼續被她的無知無覺所踐踏。
漂亮颯爽的眼眸隨著百轉千折的思緒轉了一圈,又靜靜地回到她身上,趙耕希輕鬆瀟灑地轉換坐姿。
「你又在搞什麼?」
低沉的嗓音自她頭頂緩緩飄落,濕熱的氣息吹吐在童季萱的耳畔,竟讓她渾身泛起一陣敏銳的顫慄。
「沒有啊……」
「都跟你說過幾遍了?不要老是把我當實驗品。」
她噘了噘小嘴,沒有回應。
「還有,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連站都站不穩?」
童季萱不服氣的在他腿上坐直身,轉頭怒瞪他,「是你突然伸手抓住我耶!」
趙耕希暗自懊惱低吟。這個笨女人,可以不要在他的腿上磨蹭嗎?都嫁人生過小孩了,怎麼還像個不經人事的少女?
悄悄移了移自己的位置,坐擁佳人的他,咬牙不動聲色地尋找比較不受刺激的坐姿。
「還不都是因為你-」感覺自己的腰臀瞬間被他的大掌強制性地定住,困惑的童季萱揚起螓首凝視他,卻幾乎迷失在那一雙驀然深邃的懾人眼瞳裡。
「別亂動。」
趙耕希性感低沉的嗓音,就宛如她心版上輕輕刷過的琴弦,在她的心裡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激盪。
那雙幽墨眼瞳裡暗湧的眸光,像是記憶中她似曾相識的激情,童季萱原本沉睡已久的感官,彷彿也在瞬間敏銳活絡了起來。
他好像深情的對她笑了笑?
接著,她也搞不清楚了,只知道難得溫柔的趙耕希,正用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魅惑她的意識,性感揚起的嘴角威脅著要奪去她的思緒。
逐漸濃郁的滾燙曖昧迅速灼燒四周的空氣,趙耕希喟出一聲低吟般的歎息,緩緩伸手取走她鼻樑上的黑框眼鏡,當那一張嫻美的容顏毫無遮掩地展露在自己面前時,他輕輕曲起修長的手指,愛憐地頻頻摩挲她緋紅的臉頰。
感受到他舉手投足間的綿密寵愛,童季萱的腦海裡不期然浮現過去他們曾經在彼此的臂彎裡,所得到的激情歡愛與無限滿足……
她羞澀地輕咬著唇,悄悄伸手撫向他寬闊的胸前,沒想到握在手中早已被他們倆遺忘的偵測圓盤,竟然由原先的滴滴輕響轉為發出一道尖銳聲︱嗶!
兩人登時愣住了。
氤氳曖昧的氛圍剎那間宛如破碎的泡沫,化為無形。
眨眼回神的趙耕希低頭看了看停在自己胸前的圓盤,接著抬頭瞪住手持著握柄另一端的童季萱。
她也望了望他的胸口,微微張啟的嘴唇無聲地洩漏她的震驚與不敢置信。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他低吼。
童季萱沒有回答,只是在刺耳的嗶叫聲中默默伸手關掉機器的開關,臉色刷白的她咬著唇瓣飛快搶走他手中的眼鏡,身形僵硬的迅速離開他的懷抱。
「你又怎麼了?」
莫名其妙的趙耕希蹙眉瞅望她閃避的背影。當她退離他懷中的瞬間,臉龐上的表情是……憤怒
「你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吧?」
「當然不曉得!它到底是什麼?沒事亂鬼叫!」
童季萱那一雙隱藏在黑框眼鏡後的圓瞳,倏地閃過一抹複雜難言的光芒,所有的情緒起伏,在鏡片反光折射的剎那間化為一潭幽黯寂靜。
「這是香味偵測器,發出聲音是因為它偵測到你身上的香水味。」
「不可能!」當場嗤之以鼻的趙耕希翻了個白眼,重新拿起銀叉。「你明知道我不擦古龍水的,它壞了。」
「你的胸前有香水味,也許曾經有女人靠在那裡,所以你的衣服才會沾上味道。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不記得了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15 07:45:57
第二章
劍眉緊蹙的趙耕希,看著童季萱靜靜拉開自己對面的椅子坐下來,一頭烏黑及肩的髮絲,一如以往的被她用咖啡色緞帶隨手綁在腦後,重新戴上的黑框眼鏡幾乎將那張白皙的瓜子臉遮去了大半,連帶的也遮掩了她大部分的情緒反應。
興致闌珊的他淡淡輕嗤,「胡說八道,哪有什麼女人靠在我胸前……」
啊!
傍晚羅薔薇跟他在電梯外頭講些五四三的時候,好像曾經靠近他身邊?該不會是她……英氣的雙眼迅速閃過一抹狼狽,他繼續悶頭快吃,邊說:「你不要老是做一些瑕疵品,我的贊助預算可不是讓你這樣用的。」
「它已經成功了。」
看見他眸間的質疑,童季萱強自按捺心頭翻騰洶湧的情緒,輕聲低語︱
「簡單的說,原理就是我將每一種氣味轉化成獨特的氣譜,然後挑出那些被認定為香味的數據,設定成偵測的程序。傑森已經在幫我申請發明專利,也有不少徵信社對它很感興趣,相信量產之後,應該能夠替實驗室小賺一筆。」
「就憑你手邊那個跟足球一樣大的圓盤?徵信社拿著它們在街上跑,不被人發現才奇怪。」
「這是發明原型,實際的產品尺寸只有五十元硬幣大小。不過因為偵測器感應氣味的範圍減少了,相對的效果也會打些折扣。」
「不管那個圓盤是不是跟你的臉一樣大,它都壞了!」
管他的,抵死不認帳就對了!再說,那個香水味又不是他自己主動去羅薔薇身上蹭來的,是那個女人︱
「寶格麗的夜茉莉淡香精。」
「啊?」
童季萱瞥了手中的偵測器一眼,神情淡漠地將它舉到趙耕希的面前。「這個偵測器還能根據我事先輸入的資料,分析出香水的品牌,我想羅薔薇應該就是擦這款香水,錯不了。」
原本低斂雙眼、拿著銀叉無聊翻動餐盤食物的趙耕希,霍地掀眸迎上童季萱那一雙沉靜如水的眼瞳。
因為長期待在實驗室裡而擁有的白皙肌膚,此刻在餐廳投射燈的照耀下,彷彿有種吹彈可破的細緻,厚重的黑框眼鏡架在她高挺的鼻樑上,隱隱強調出一股嚴肅與不容辯駁的氣勢,然而那悄然緊抿的蒼白嘴唇瞧在他的眼裡……
竟像一種無聲的譴責
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下,他發現自己的心居然隱隱刺痛。
不對不對,這種反應實在沒有道理,他又沒有背叛她,心痛個屁?
話說回來,他知道自己「娶過」的女人事實上並不笨,他執意喊她笨的原因,是氣惱她始終不瞭解他的心,只是……
這個女人的腦袋是不是被外星人偷換過了,否則怎麼突然變靈光了?
就在趙耕希思索的當下,有個輕快的嗓音伴隨著下樓的腳步聲愉快傳來。
「呵,沒想到你真的把它用在耕希身上啦?」
忽然響起的爽朗笑聲由遠而近,餐桌前的趙耕希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吁口氣,對來人完全沒興趣似的,連頭也不抬看一下。
悠哉踏進餐廳裡的傑森,對於上司的冷漠絲毫不以為意,大海般湛藍色的眼眸含笑凝視童季萱,五官深邃的混血兒臉孔上滿是興味,「結果怎麼樣?他身上是不是真的有羅薔薇的味道?」
原來是這個臭傢伙給她出的主意。
攢緊眉心的趙耕希驀地轉頭怒瞪傑森。難怪……他就在想,這個笨女人怎麼突然機靈了起來?
童季萱悠悠低語,「有。」
「喂!你幹嘛回答他啊?」可以不要繼續這個話題了嗎?
她神情複雜地睇了趙耕希一眼,旋即轉開視線。「只是他一直否認,甚至還質疑我發明的機器有問題。」
「正常啦,哪個男人會承認自己偷腥啊?」傑森不忘扇風點火。
「我、沒、有、偷、腥!」某人咬牙低吼。
「快告訴我,沾上香水的到底是哪個部位?」傑森隔著餐桌,眼神曖昧地瞟了瞟他的腰際,「該不會是-」
那一雙藍色眼珠在看哪裡啊?「關你什麼事……」某人越說越氣虛。
「胸口。」小女人悶悶的吐出兩個字。
傑森吹了聲口哨,誇張的表情反應更讓趙耕希直覺這傢伙是故意的。「也就是說,性感美麗的羅薔薇,曾經靠在你老公厚實的胸膛上熱烈歡迎他回台?哇!那個畫面想起來就覺得香艷刺激,這算不算是多金上司與性感女秘書的辦公室偷情?」
趙耕希著實惱怒,「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傑森,你要是再挑撥我們-」
「不是老公,是前夫。」小女人又說話了。
倏然轉頭凝視她的趙耕希,硬生生地嚥下到嘴的「夫妻倆」三個字。
英氣白皙的俊臉有須臾的僵硬,隨即被他以慣常的冷淡譏誚所取代。抓著銀叉戳起一朵花椰菜用力塞進嘴裡,那一雙漂亮的眼眸賭氣似的誰也不看。「對啊,你們現在搞這些東西有什麼意義?我身上有誰的香水味又有什麼關係?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對季萱沒有忠實的義務。」
默然不語的童季萱,悄悄咬著唇瓣瞅視他。
不會了,別在意這句話,她的心不會再痛了,情緒也不會再受影響了……
就像趙耕希說的,因為雙方對彼此沒有忠實的義務,所以她完全不需要為了他的超好女人緣而難過不安,不用再因為哪些女人頻繁出現在他面前而緊張多疑,更不必為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厭倦與自我厭惡,當然,也沒必要再因為那些性感美麗的女人而覺得自慚形穢……
這些,不就是當初她主動提出離婚的原因嗎?
是啊,離婚是她提的,率先決定放手的是她,所以此刻自己再去在意趙耕希的身上沾了哪個女人的香味,豈不是可笑得緊?
壓下了自我厭惡的感受和泫然欲泣的衝動,童季萱伸手抓起桌上的香味偵測器準備起身,卻突然被身後的傑森悄悄施力壓坐在椅子上。
還來不及反應,就聽見他特有的輕鬆語調從自己的頭頂緩緩飄落,「既然實驗室的投資老闆在這裡,身為事務經紀人的我,就正式報備一下吧。季萱會搭明天中午的班機去普吉島,跟另外三位發明家會合,一起參加為期三天的交流會。」
趙耕希不爽地用力咀嚼口中的牛排。
「你在電話裡面說過了。」就因為那一通該死的電話,害得他整個出差行程都被打亂!
傑森笑嘻嘻的,「我只是想再正式的報告一次嘛。」
死外國人,笑得真刺眼!
「我先把話挑明了,投資老闆,也就是我,對於這種交流會的實質意義感到非常質疑。要交流,視訊電話也可以,為什麼要特地飛去普吉島?那種地方叫度假勝地,是男的穿海灘褲、女的穿比基尼的地方,我就不信另外三個發明家去那裡是真的有心交流什麼--」
「我想去!」
「啊?」
童季萱微微挺直了身,直視趙耕希的眼瞳裡幾乎掩飾不了她的期待。
「耕希,我從來沒有參加過交流會,我想去瞭解看看其他發明家的思考邏輯是什麼?還有他們有興趣聞發的東西又是哪些?」
嘖!這個時候又會親熱的喊他耕希了?皺著眉的趙耕希撇了撇嘴角,嚥下其他否定的話語。
一旁的傑森興昧地挑了挑眉,「怎麼辦呢?投資方,她真的很想去耶!」
「對,我真的很想去!」不要看她的眼睛,他已經汲取多年教訓,絕對不能看她的雙眼!「光善怎麼辦?你放心把我們的女兒丟在家裡?」
「沈媽會照顧她啊。」童季萱微黯的眼神閃過一絲懊惱,「反正就算我待在家裡,光善也不常黏我。」
說起來就傷心,她自個兒生出來的女兒卻反而跟她不親,她們母女倆粘得最緊的時刻,大概就是她懷孕的那段時間吧?
「耕希,我是真的很想參加這個交流會,你不能改變心意嗎?」
搞什麼?不要拿這種小狗似的期待眼神看他!她天真的以為他會因為她的眼神就心軟改變主意嗎……
「好吧。不過先說好,我只負責季萱的機票食宿,外國人請自費。」
傑森聳肩,「無所謂啊,反正我不去。」
瞪著雙眼不敢置信的趙耕希,幾乎要拍桌了,「你的意思是,只有她去?你讓她一個女人單獨在國外面對三個陌生的男人?」
「這有什麼不對嗎?」
趙耕希危險瞇眼,「你說什麼?」
傑森不受威脅,嚼著笑容溫柔地將於搭放在童季萱的肩上,有意無意地營造出親暱的氣氛。
「反正我們季萱現在是單身,如果可以遇上一個志同道合的發明家,未來共組甜蜜家庭也未嘗不可啊。」
趙耕希悄然緊握手中的銀叉,視線不受控制地頻頻落在傑森那只親密搭肩的手上。
此時此刻,他也說不清究竟是哪一個情況讓他比較難受?是她再婚的可能性?抑或是她毫無防備的與傑森親密相處?
神情陰鬱的趙耕希飛快嚼了他們一眼,旋即轉開視線,掩飾心思般地扔下手裡的刀叉,推開椅子起身離開,「隨便你們!」
「太好了,季萱,老闆答應了!」餐廳裡的傑森好像還刻意提高嗓音,就怕快步離去的人沒聽見。
「我幫你準備好的比基尼泳衣,可以派上用場啦!」
什麼?步履如風的趙耕希霍地止住腳步,停在樓梯的轉角處,身形僵硬地緩緩轉身。
剛剛那個死外國人說什麼?讓童季萱穿著連他都沒見她穿過的性感泳衣,在三個陌生的男人面前晃?
媽的……前夫不發威,真的以為他是廢柴嗎?
牆上的維尼熊時鐘指向六點四十分,印有新幹線圖案的窗簾遮擋了窗外的燦爛朝陽,床頭邊的紅色瓢蟲小夜燈依舊透著柔亮的燈光。坐在床鋪旁的趙耕希,難掩俊臉上的溫柔眷寵,交握著雙手靜靜凝視身旁無邪酣眠的小人兒。
突然地,波堤獅鬧鐘響了起來,他趕緊伸手搶先關掉,卻還是吵醒了被窩裡的小公主。
揉著惺忪睡眼的趙光善,在乍見父親的瞬間驚喜醒來,烏黑柔細的及肩長髮披散在哈姆太郎的枕頭套上,襯托出那一張和父親如出一轍的完美瓜子臉。
原本佈滿睡意的小臉蛋宛如照見春陽的睡蓮,在剎那間綻放出明亮光彩。
「爹地!」趙耕希輕笑著擁住這一具投入自己懷裡的小小身軀,英俊的臉龐上流露出難得的柔情寵溺,與他平常總是冷漠示人的態度大相逕庭,更別提和他在商場上併購企業時那種殺佛斬魔的氣勢,簡直有如天壤之別!
臂彎裡的可愛小女孩是源自於他的血脈骨肉,柔軟脆弱的小身體卻讓心高氣傲的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就是一種奇蹟的誕生」,也是他頭一次懂得謙卑地感謝上蒼,賜給他一個健全的小生命。
「我的小公主,沒有忘記要想我吧?」
小鹿般骨碌碌的圓亮眼珠認真專注地凝視他,彷彿她此刻面對的是一個天大嚴肅的問題。
「沒有忘,我每天都有想爹地!」
「沒有因為跟幼稚園的男同學玩一玩就忘記想我了?」
「才不會呢!我跟他們玩過之後,還是會記得想你。」
「太好了,這才是我的好公主。」趙耕希高興得像是剛剛併吞兩間公司,把可愛的女兒抱在懷裡親吻。
「快點起床刷牙洗臉,今天爹地載你去上學。」
「好!」小手才想掀開棉被,卻突然遲疑了一下……
趙光善緩緩抬起小臉凝視父親,「爹地,你不是要明天才回來嗎?」
「我提前趕回家見我的小公主不好嗎?」
只見小人兒可愛小巧的嘴唇撇了撇,「很好啊,可是……爹地,你害我打賭輸給傑森叔叔了啦!」
趙耕希劍眉一皺。只要扯上那個外國人!準沒什麼好事。
「傑森叔叔說,他有辦法讓你提早回家,只要他打一通電話,你就會馬上結束工作趕回來,我不相信所以就跟他打賭了,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趙光善垮下肩膀,「他今天一定會跟我要冰淇淋吃了。」
「電話?」
一抹中計的惱怒倏地閃過趙耕希的腦海。
在國外出差的那段時間,他只接過傑森一通電話,就是通知他童季萱即將出國跟三個陌生男人一起參加交流會。
也就是說,自己會有的反應與採取的行動都在傑森的意料之中?
趙耕希深深吸了口氣,抿起笑容迎視女兒的扁嘴抱怨,「爹地會提早回來,是因為公司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並不是因為你媽咪的關係。」
「傑森叔叔也這麼說。」
「什麼?」
趙光善失望地看了父親一眼,掀開棉被走下床。「傑森叔叔早就告訴我,你一定會這麼回答。」
沒多久,洗手間裡傳來小女孩稚嫩的噪音,「傑森叔叔要我跟你說,媽咪出國的行李他已經幫忙檢查過了,叫你不用擔心。」
不用……擔心?這四個字才灌進趙耕希的腦海,他立刻皺緊眉頭起身開門出去。
如果那個外國人說的話可以聽信,灰熊都會站起來打太鼓了!步履急促的他沒有遲疑地來到童季萱的臥室前,伸手一轉,輕而易舉地推開房門,登時間心頭的怒火更熾。
「你又不鎖門?我都警告你多少次了,睡覺前一定要鎖門--」
看見床鋪土依舊抱著薄被沉靜酣眠的身影,他倏地噤聲。
放輕腳步來到床邊,居高臨下地凝視那一張白皙無瑕的睡顏,悄然的歎息聲迴盪在偌大的房間裡,轉瞬間消逝於靜謐中。
他們倆半年前簽下離婚協議書後,自然沒有再同床共枕的理由,為了徹夜實驗方便,她便搬到距離發明實驗室最近的房間。
他曉得自己娶過的女人在物質需求上很低,只是他沒有想到,當初結婚時他們一起挑選的床單枕套,她竟然到現在還在使用!
「真是的,」他壓低噪音翻了翻白眼,「我每個月不是給你很多研究金嗎?你的腦袋怎麼就這麼直,不會挪一些拿去買日用品啊?這些東西部舊了。」
看著那一張純真無邪的容顏棲枕在陳舊褪色的枕頭套上,恣意披散的髮絲宛如一把展開的烏黑折扇,趙耕希輕吁了一口氣,悄悄伸手替她撥開一繕垂散在臉頰邊的髮絲。
大家總說女兒跟他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是他卻覺得他寶貝的小公主像極了自己的老婆……不對,是前妻。
聰明的腦袋、創意無限的思考模式,凡事都認真專注的習慣,閉眼沉睡的模樣,甚至是長髮散落的嬌憨姿態……完全一模一樣!
「你以為我賺那麼多錢是為了什麼?犯得著這樣苛刻你自己嗎?笨女人!」想起童季萱一再強調她的新發明能夠為實驗室小賺一筆,趙耕希就覺得嘔氣。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之所以不設底限撒錢投資實驗室的原因無他,只為了寵溺她這個發明狂,就連事務經紀人傑森假公濟私地花起他的錢都不手軟了,怎麼反倒是當事人不瞭解呢?
或許他們倆真的不適合吧。
她總是不瞭解他拐彎抹角的體貼與用心,而自己則是始終學不會用她想要的方式去付出。
所以,她會受不了而提出離婚是必然的結果吧?
可是他無論如何都捨不得放手,礙於男人的自尊答應離婚,卻又只能笨拙的用投資實驗室、投資者有權掌控投資狀況的名義,強迫她接受彼此同居一室,以婚姻之外的方式,變相地繼續將她箍在自己身邊……反正不管怎麼說,他是不會讓她走的,她越早接受這個事實,大家就越能盡快往下發展。
下一秒,趙耕希突然想起自己衝來這裡的原因,轉過身不費吹灰之力的便找到她塞在衣櫥角落的簡單行李箱。
將它提放在桌子上逕自拉開拉鏈,他對於自己這種未經許可就擅自檢查翻找的行為,一點也不覺得有問題。
該死的,真的有比基尼泳裝,而且還放了十套?
她前前後後也不過才去三天,就算一天換三套還穿不完咧……撕爛撕爛,通通撕爛!就算要穿泳衣,也只能是當年他特地為她訂做的保守運動款。
三兩下就將滿手的破爛碎布扔進垃圾桶裡,怒氣沖沖的他走到另一個衣櫃隨便翻找一會兒,就讓他挖出那件連老阿嬤都唾棄的超保守泳衣。
將它塞進行李箱裡,他繼續瞇著眼檢查。
舉凡是布料太少的全部被他換掉,褲子當然只能是長褲,裙子不能短於七十公分,展露手臂的無袖上衣絕對沒有偷渡成功的機會……
嚇?這是什麼?
因為太過詫異,所以在剎那間不自覺地倒抽了一口氣,趙耕希凌厲的眼眸危險地瞇成一條線,攢緊的眉心幾乎可以夾死幾隻蚊子。真不敢相信,現在被他捻在手裡的是……
保險套?
就是男歡女愛的激情時刻,男人會稍微移開一會兒轉身撕開包裝、急促戴上的那種東西。
修長的手指開始微微顫慄,顫抖的幅度接著迅速擴及到他的全身上下,最後,青筋暴起的他驀然低吼,宛如平地一驚雷--
「臭女人!你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居然一次給我準備三打保險套?」媽的!這女人是不是瘋了?
她有體力,那三個男人還不一定耐操呢!
「發明家小姐,你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要去度假耶?」坐在餐桌前神情低落的童季萱,在聽見這個似笑非笑的聲音時,忍不住垮下肩膀,放下手中的刀叉。
「我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莫名其妙的被你害死!」
「嗯,這句話聽起來像抱怨。」笑嘻嘻的傑森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來,見她食慾不振的模樣,他索性主動端走她的餐盤,移到自己面前稀哩呼嚕的吃起來。直到塞了滿嘴的香嫩荷包蛋,他這才滿足的朝她挑了挑眉。
「不過你好像搞錯了吧,這個時候應該感激我才對呀,畢竟我順利完成你的心願,把你的親親前夫一起送去普吉島啦!你要知道,你老公每天的行程幾乎比超人還忙碌,要把他送出國跟你一起度假,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耶!」
「話是沒錯--」
「而且是耕希自己突然開口說要和你一起去的吧?你還不需要擠眼淚甩鼻涕的哭求他呢!」
傑森那一臉得意揚揚的表情,童季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只見她苦著小臉、神秘兮兮的傾身靠向餐桌,刻意壓低聲音,「你剛才經過客廳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坐在沙發上的耕希臉色有多難看嗎?」
「他那張死人臉曾經好看過嗎?」她微張著小嘴想舉證,卻發現自己一時間還真的想不起趙耕希上一次「臉色好看」究竟是什麼時候……最後只好閉上嘴巴嚥了嚥口水,重新拉回正題。
「你到底用什麼方法讓他主動開口的?你大概不曉得我今天早上是被「雷聲」嚇醒的吧!」
傑森有如風捲殘雲般迅速地掃光眼前的食物,就見他難得正經八百的拿起餐巾擦拭嘴角,實則想藉此掩飾自己嘴邊掩藏不住的笑意。
「他沒有告訴你原因嗎?」
「沒有,」童季萱委屈地扁嘴,「耕希只是吼著說,如果我的行李再那麼不堪入目,以後就別想要出國……但是,行李都是你整理的不是嗎?我只有拿一疊資料筆記拜託你記得幫我放進去啊……」
「欸,你老公剛剛結束長途飛行,荷爾蒙失調,過幾天就好了。」
「可是我看不像--」
「沒時間聊天了,再不出門會趕不上飛機。」傑森不由分說的拉起她,推著她走出餐廳,踏進富麗堂皇的客廳裡。
「對,我接下來三天都不會進公司,你叫羅秘書有事就打我的手機。」交疊著修長雙腿坐在沙發上的趙耕希,正透過電話交代公事,在看見他們兩人的瞬間,英氣飄然的劍眉驀地蹙攏,氣勢逼人。
童季萱一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唔,她故意假借吃早餐暫時遠離暴風圈,可是現在看來,怎麼好像仍然雷聲大作的感覺?
身後的傑森偷偷拍肩安撫她。安啦安啦,既去之則玩之!
「通知幹部所有重要的會議都往後挪,直到我回來為止……羅秘書問我臨時請假三天要去哪裡?」
趙耕希利刃般尖銳的眼神一掃,隔著一段距離,不偏不倚地穩穩落在童季萱的臉龐上。
剎那間,她不由得悄悄嚥了口口水,覺得自己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
「我要親自去確認一下自己的投資事業,是不是有資源浮濫使用的情況發生?」
傑森悄悄咋舌,「哇,看樣子普吉島會狂風暴雨啊!」
嗚!童季萱緊咬著下唇,既無奈又無言。
避雷針……不知道她的頭上要頂幾根才不會被雷打到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15 07:50:50
第三章
趙光善默默地看著轎車後座臉色不佳的父親,對她溫柔微笑之後,繼續投入電話遙控公事,難掩神情低落的她,對於母親臨上車前的瑣碎叮嚀則是不發一語、不予回應。
「你怎麼啦?不開心嗎?」站在她身旁的傑森笑了出來,大手一撈便將嬌小的她抱在懷裡。
小女孩坐靠在他的臂彎上,小手自然地圍繞著他的頸脖,心情不佳的她撒了撇可愛的小嘴,隨即將頭傾靠在他的臉頰邊。
傑森輕快的噪音裡悄悄地多了一分柔情,「為什麼沒有去上學?不是換好制服了嗎?」
「爹地本來說好要帶我去學校的。」
「沒辦法啊,他臨時決定要陪你媽一起出國嘛。不然換我載你去啊,坐我的迅雷重機,你那些女同學看到會羨慕尖叫的昏倒哦!」
「不行,爹地說你的摩托車很危險,如果不小心你可能會把我甩到太平洋。」
傑森沒好氣地扯了扯嘴角,「趙耕希是你思想上的毒瘤。來,他們要出發了,跟你爸媽Say Bye-bye!」
他握著小手一起舉起來揮舞。
高級轎車緩緩駛離,車內的童季萱還繼續對著窗外的傑森跟女兒叮嚀一些瑣碎小事,隨著距離越來越遠,她甚至還將身體伸出車窗外不放心的一直講……最後被身旁的趙耕希大手一伸抓回車子裡。
「爹地雖然老是凶媽咪,可是他最後選的一定都是她。」
趙光善難掩失望的口吻逗笑了傑森,他輕輕揉著她的頭。
「小公主吃醋了?」
小女孩還來不及說什麼,車道的另一頭突然有輛轎車疾駛而來,驀地停在他們面前。
羅薔薇焦急地開門下車,「耕希呢?」
感覺小公主悄悄往自己的懷裡躲了躲,傑森收攏臂彎將那個小身軀益發抱緊,「你來晚一步了,他們已經走啦。耕希不是有叫助理秘書通知你,他要和季萱一起出國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昨天才從國外回來,完全沒有提到這件事……」
「是臨時決定的。說到底,你老闆就是不放心讓自己的老婆跟三個陌生男人,在度假勝地共度三天的時光嘛。」
她俏臉一白,「他們已經離婚了!」
「可他們現在是同居狀態啊。」笑嘻嘻的傑森別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你是個漂亮又能幹的女人,還是另外找一個值得你付出的男人吧。」
「不需要你多事!」羅薔薇惱怒低斥,瞪視傑森的同時,她蒼白的臉龐卻也在剎那間迅速閃過一抹可疑的紅雲。
移動視線望向他懷裡的趙光善,她抿起嘴角試圖微笑,卻反而得到小女孩的撇頭回應,手是只好悻悻然地坐回駕駛座,開車離去。
當轎車消失在視線裡,傑森抱著趙光善轉身往回走。
「你真沒禮貌,剛剛羅秘書想跟你打招呼耶。」
稚嫩的噪音悶悶的說:「我討厭她,她想搶爹地。」
「所以我不是早就告訴你對策了嗎?你爹地對其他女人完全沒興趣,從頭到尾他就只想管住你媽咪,把她留在身邊凶來凶去。所以你應該想辦法幫助你媽咪,因為你媽咪留住了爹地,就代表他也不會離開你啊。等到你長大變成超級美女了,你媽咪也變老變醜了,到時候爹地自然就會愛上你。」
看著小女孩點頭信服的模樣,傑森暗自忍笑。
小孩就是這麼好哄騙,只知道媽咪會老會丑,怎麼就沒想過到時候爹地也已經年老體衰、頭禿齒搖?長大後的她,早就跟年輕小伙於尬在一起了,哪裡還會記得自己老爸姓啥名誰?
趙光善圓亮靈活的眼珠轉了圈,認真而專注地抱著傑森,字句清晰的詢問,「所以這一次我幫你傳話,暗示爹地去翻媽昧的行李箱,就代表幫助媽咪嘍?」
「是呀。你瞧,爹地現在不就跟你媽咪一起出門,沒有和羅秘書在一起!」
小女孩流露一抹天真得意的甜甜笑容,開心窩進他的懷裡。陽光下,純真稚嫩的容顏是那麼觸動人心,他的心裡不由得跟著暖熱了起來。
說實在的,有個崇拜自己的可愛女兒感覺還真不賴,或許……他也應該考慮去生一個來玩玩?
「很……很高興見到你們,我是童季萱。」站在度假飯店的接待大廳,面對初次見面的其他三位發明家,她努力擠出友善的笑容,雙手卻因為緊張而悄悄地揪緊包包的提帶。
也不曉得是傑森對於人物簡介的事前功夫做得很充分,還是這三個各具特色的人物真的很好辨識,童季萱與趙耕希在專車接送抵達飯店時,很快的就認出坐在一旁等待會合的他們。
高高瘦瘦像竹竿的I君,特地為了這次的度假,穿上充滿南島氣息的紅綠花襯衫,戴著厚重黑框眼鏡的B君,看起來一臉嚴肅卻又戴了頂寬大的籐編草帽,以及矮矮胖胖、臉上總是堆滿笑容的D君。
沉默不語的趙耕希並不急著打招呼,反倒不動聲色地迅速打量了這三人。
「那麼,你身邊這一位先生是……」
「哦,他叫趙耕希,是我的事務經紀人。」童季萱飛快望了他一眼,依照下飛機前說好的「角色設定」來介紹,不忘他的耳提面命--
你聽好,這一次我臨時答應跟你出門,不是因為我想和你一起度假,我是來考核審查的。萬一讓我發現你亂花研究經費,你就死定了!還有,別讓他們知道我是你的實驗室金主,打開錢包讓發明家隨便掏的惡善事業,我有你一個就夠了!
「來,這是你們兩個的房間門卡,剛才我們在Checkin時先幫你們辦理了。把行李拿去房間,順便換件衣服吧,我們會在露天咖啡座等你們。」
笑咪咪的D君直接把兩張塑膠門卡遞到趙耕希面前,見他只是微微垂下視線,冷淡瞥了一眼遲遲沒有接手,又推了推手中的卡片催促,「拿去啊,這是你的工作不是嗎?」
童季萱望了望趙耕希,趕緊走上前。「交給我吧--」
「謝謝。」他先她一步取走D君手上的門卡,鬆口氣的她感激地瞥了他一眼,他也只是面無表情的淡淡丟了一句,「走吧。」
就在他們倆轉身準備離開之際,籐椅上的I君喊了一聲,「別忘了幫你老闆持行李啊!你這個經紀人是新手嗎?怎麼這麼不盡責?」
「沒、沒關係,我請服務生過來……」童季萱轉身伸手想招來飯店服務生,卻發現所有服務生都在忙,尷尬地回過頭,她用力堆滿笑容,「其實不會很重,我自己拿就可以--」
她擠著僵硬的笑容,伸手想握住行李箱的把手,卻已經有另一隻大手在她之前提起它。
驚訝詫異的靈動圓瞳,瞬間對上冷淡的深遠黑眸。
在相距不到五公分的距離與這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凝視對望,童季萱發現自己的心當場不爭氣地漏跳一拍。
老天,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到現在竟然還沒辦法習慣這個男人的英俊?
趙耕希精準地看穿她到那間的失神和臉頰上一閃而過的緋紅,低斂鷹眸的他熟練地隱藏自己被撩動的好心情,只在持起行李、挺直身形的瞬間,在她耳邊輕輕扔下一句,「我不知道原來發明家這麼了不起。」
「不是的,我才沒有這樣想……耕希!」有些懊惱的她只能無奈地抓著包包,小跑步的跟在他後面。
未來這三天……她會順利度過吧?
二十分鐘後,換上一套輕簡夏裝的童季萱,抱著事先準備好的筆記資料來到約定的露天咖啡座。
遠遠地,她一眼就看見趙耕希的身影。
他一直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個,俊美攝人的臉孔和與生俱來的尊貴氣勢是他的優勢,總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眾人的視線集中在他身上,更教身旁的其他人相形失色。
與另外三人同桌而坐的他,並沒有參與他們的談話,只是逕自低著頭,專心操作手中的筆記型電腦。
依據趙耕希皺眉沉思接著飛快敲擊鍵盤的情況看來,她猜測他正透過郵件遙控台灣公司的某個重要決策。
露天的咖啡座視野明亮而廣闊,右手邊是美麗明媚的巴東海灘,左邊則是度假飯店著名的三層游泳池。小型的人造瀑布將三座高低層迭、錯落有致的泳池巧妙連接成淙淙流動的活泉,頭頂上的巨大椰子葉偶爾隨著風動沙沙作響,周圍隱約能聽見的儘是愉快的交談笑語聲,相形之下,更顯得趙耕希專注工作的模樣和四周悠閒極意的氣氛極不搭扯。
這麼忙碌的男人,竟然還願意陪她來這裡浪費寶貴的時間?一想到這兒,童季萱的心頭就忍不住悄悄泛起一陣甜……
突然地,趙耕希像是感受到她的視線似地驀然抬起頭,深邃黝黑的雙眸穩穩落在她身上。
只是一個眼神的交會,竟讓她渾身泛起一陣顫慄。
過來。他的嘴唇微動,神情淡漠。
另外三人因為他的視線才注意到童季宣,他們看了她一眼,三人愣了一下隨即哈哈低笑。
「童小姐,這裡可是熱帶國家耶!你會不會穿--」
「你會不會穿太少了?」
趙耕希的蹙眉低問,登時惹得其他三人吃驚的轉頭看他。
他絲毫不予理會,繼績以挑剔的眼光瞅著她。
款式保守的七分袖上衣,長及腳踝的深色蛋糕裙,這兩件衣服明明是他親自挑選的,卻沒想到……
「你不覺得衣領太低了嗎?」他說這句話的同時,剛好有一位比基尼辣妹衝著他微笑走過。
趙耕希或許沒發現到其他女人拋來的媚眼,但童季萱注意到了,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樣的心態,有些賭氣的她假裝沒聽見他建議她回房換衣服的話語,直接走到他的身旁拉開椅子坐下來。
而且故意無視他的皺眉以對。
D君笑著遞出手中的Menu,「童小姐先點杯飲料再聊吧?」
「謝謝。」
默默看著她的趙耕希,蹙眉凝視她的笑顏。她會不會笑得太燦爛了?
下一秒,冷厲的眼神瞟向D君。這個男人是不是表現得太慇勤了?
還有,旁邊這兩個男人又是怎麼回事,生平沒見過女人嗎?瞪著她的眼神好像別有用心……
「童小姐還在考慮什麼呢?直接點最貴的飲料就好啦,反正這一趟出來的所有開銷都可以報帳。」B君朝其他兩人曖昧擠眼,頓時換來他們的默契低笑。
童季萱實在笑不出來,尤其是感受到身旁的金主嘴角微微揚起的冷笑。
雖然她做事向來只求問心無愧,每一筆開銷支出都絕對禁得起實驗室金主隨時可能提出的查帳質疑,但她卻也不想在此時此刻,因為一杯該死的昂貴飲料而毀了她在他面前抬頭挺胸的資格。
「不用了,我喝白開水--」
趙耕希直接招來隨侍的服務生,「給這位小姐一杯不加冰的水果茶。」
她愣了一下,轉頭瞅看他俊美的側臉,有些受寵若驚。
C君滿意點頭,「這樣子才對嘛!趙先生,我現在看你總算有點事務經紀人的樣子啦。」
「哦?」他淡淡挑眉,「你們從剛才就一直強調經紀人應該要做些什麼,我倒想請問一下,如果我跪在地上恭敬的替童小姐穿衣穿鞋,這樣是不是才算得上是合格的經紀人?」
「我是沒有這樣讓我的經紀人服侍過,不過回去之後可以試試看。」
「還可以使喚他做飯種花。」
「那我要叫他洗我的床單、內衣褲。」
I君這番話登時引來另外兩人的大笑附和,只有童季萱暗自叫苦,連忙抓起手邊的資料夾試圖轉移話題。
她甚至還必須提高音量,才能順利掩蓋他們三人的笑聲,「別說這些了,我們來聊一聊其他事吧。這一次交流會的目的就是--」
「嚴肅的話題晚一點再說吧!我們才剛來普吉島,這種度假勝地實在不適合談公事。」B君大手一揮,立刻否決。
「在這種悠哉的氣氛下還能辦公事的人,八成是超級工作狂吧?」
「我看那種人一定是搭錯飛機了,本來要飛紐約,結果卻不小心坐上普吉島的班機。」
「不一定是你們想的那樣,也許人家真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亟欲提出反論的童季萱,在聽見身旁趙耕希咋的一聲關上筆記型電腦的同時,她正襟危坐的纖細身形也跟著震跳了一下。
「你們說得都對,」性感低沉的噪音,帶著某種壓抑後的冷靜,「應該在紐約忙的人,卻跟一群只想拋開工作的米蟲待在普吉島,我看那個人肯定是瘋了。」
噢,天啊……
童季萱才想忍住低頭捂面的衝動,驀地一股溫熱的氣息就急摸她的粉頰,她當場驚懾得絲毫不敢移動。
「童小姐,」某人假意愉快的嗓音,悄悄透著一抹危險的氣息,「我想你心裡一定也在偷偷的嘲笑那個人吧?」
「沒有,我才不會!」童季萱急切轉頭,迎上那一雙冷冽的眼眸,
「如果那麼忙的人還願意浪費時間陪我到這裡,我一定又高興又感動,真的!」
「是嗎?」
「當然是!」
「哼!巧言令色。」
嘴裡雖然這麼哼著,然而狂囂難馴的洶湧民氣,卻瞬間自趙耕希的眼神消逝無蹤。
他神態悠哉地往後一靠,一手搭跨在椅背上,男一手則橫過半張桌子取走自己還沒喝過的水果調酒,舉手投足間儘是不經意的自在灑脫與倜儻。
「童小姐,」I君悄悄湊近她旁邊,壓低噪音,「你有沒有發現你的經紀人很有模特兒的架式?」
沒有。
她只注意到附近幾桌女客人,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的往趙耕希身上飄,有些大膽的,甚至已經開始拋起媚眼了。
沒來由的,她心頭一陣惱怒。
「你不能坐好嗎?在陌生人面前,坐姿端正一點行不行?」
悠哉愜意的趙耕希被她這麼突如其來的低吼,驚訝地轉頭看著她,怔愣之餘竟也難得乖順地重新調整坐姿。
只是童季萱這麼率性的一吼,倒教同桌三個試圖模仿他瀟灑坐姿的I、B、D君,尷尬得不知道手腳該往哪兒擺。
「你們誤會了,我只是針對他,並沒有在說你們……」
趙耕希也想起自己該有的反應了,頓時不滿地瞪眼,「你幹嘛針對我?」
「還不是因為你招蜂引蝶--」才剛說到這兒,就見一個上身穿著比基尼泳衣、下半身圍著一條亮麗沙龍的窈窕女郎,腰肢款擺地來到他們面前。
「嗨,帥哥!」
性感女郎姿態嫵媚地支手撐抵桌面,惹火泳衣的纖細肩帶幾乎快撐托不住她豐滿渾圓的雙峰。
他淡淡看了對方一眼,眼神無趣地瞟向D君,「欸,人家叫你。」
受寵若驚的D君連說話都結巴了,「咦?是……是叫我嗎?可是……」
只見趙耕希不耐煩地揮手,「有話帶去旁邊說,我跟童小姐有重要的事要談。」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興奮的D君才想站起來,就見那名性感女郎忿忿地哼了一聲,轉頭離開。
D君只好訕訕地重新坐下來。
趙耕希完全不將這一切放在眼裡,他唯一關注的只有身旁臉色不佳的童季萱。
「你把話說清楚,我做了什麼事要讓你針對我?」
「請問……」一旁的觀眾忍不住開口。
他不耐地翻個白眼,「何事?」輪到你說話了嗎?眼鏡蛙!
「你們兩個在交往嗎?」B君突然的插嘴頓時惹來所有人的注視。
「幹嘛這麼驚訝的看著我?你們兩人表現出來的氣氛跟對話,確實很像在交往啊。」
忽然收斂脾氣的趙耕希,拿起杯子喝了口飲料,巧妙掩去所有的表情,「這個問題,你問她。」
感覺所有好奇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極度不自在的童季萱微微低下了頭。
「……沒有,你們誤會了,我跟趙先生沒有在交往。」
拿著酒杯的大手在剎那間頓了頓,冷冷地啜飲一口調酒,趙耕希俊臉陰鬱地重重放下杯子。
再開口,童季萱的語氣裡有著刻意的輕快。「你們不覺得以趙先生的條件,值得更好的女人嗎?我不行啦,我太無趣了。」
那雙墨黑的瞳眸再度一翻白眼。
笨女人!
「感情這種事很難講啦,什麼樣的條件才會讓對方看對眼,其實沒有一個標準的定論。」D君笑了笑,「如果有機會就試試看啊,反正你身邊有個這麼優秀的男人,讓其他女人搶走了豈不可惜?」
「對啊,再說發明家跟經紀人發生戀情是很自然的事呀。」
趙耕希聞言,劍眉一皺,「為什麼?」
「因為朝夕相處啊,人類畢竟是日久生情的動物嘛。」
朝夕相處……日久生情?他的腦海裡不期然地閃過童季萱與傑森相處的畫面。
「而且經紀人有的時候連生活瑣事都得幫忙處理,久而久之,對他們依賴習慣了,就這樣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啊。」
趙耕希冷眼一瞪。
錯不了,這種情形說的就是她和傑森那個臭小子!
轉過頭,他抿唇凝視童季萱的笑容裡,有著欺人的和善。「童小姐,請問你跟你的經紀人日久生情了嗎?」
她忍不住悄悄嚥了嚥口水,呆望著他。
趙耕希雖然看似溫柔微笑,其實此時的他,就像蓋著鍋蓋煮水,蓋子底下已經噗嚕滾動,只差一點就要沸騰沖蓋……
「哈哈,趙先生,你這種問法好像童小姐的經紀人其實另有其人哩。」
童季萱與趙耕希迅速地對望一眼,想起他要掩藏真實身份的事情。
「你真是愛說笑,趙先生本來就是我的經紀人啊,呵呵。」
「其實跟誰談感情都沒關係,」B君突然變得神情嚴肅,「只是我覺得發明家唯一不能跟實驗室的金主談戀愛。」
「對對,我也有同感。金主不行,Out!」
低頭喝著調酒的趙耕希停頓了幾秒,緩緩揚起俊臉,勾動一抹顛倒眾生的性感魅笑,「哦?請問你們能告訴我金主Out的原因嗎?」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15 07:51:10
第四章
「剛剛大家只是隨便聊一聊,你不要當真哦,耕希。」抱著資料夾的童季萱輕輕小跑步,努力想跟上身旁趙耕希疾速的腳步。
皎潔的月光下,她清晰的看見那一張若有所思的俊美側臉,明白此時此刻的他早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根本忘了身邊還有她的存在。
悄悄歎了口氣,她習以為常的在快速的步履行進中觀看四周的景色。
悠閒美麗的南島風情,就連夜涼的空氣中都彷彿充滿了愜意慵懶的氣息,這種時刻,不正是大家口中所說的花前月下嗎?
可是身邊的這個男人,顯然一點也沒有與她共享浪慢的心情,甚至,他的心思根本就沒有放在她身上吧?
耳畔聆聽著清澈悅耳的淙淙水聲,童季萱難掩失望的再度歎了口氣。
她忽然覺得原本一直期待著這次交流會的自己,好傻!
她又不是笨蛋,當然看得出其他三個人根本就是假借交流會的名義出國遊玩,壓根不想聊任何關於發明工作的事情,想當初,她還信誓旦旦的跟趙耕希說,她要與其他發明家一起交流、理解對方的邏輯與想法。結果現在他們假公濟私的事實擺在眼前,讓她的立場變得好薄弱,好像自己堅持出國的用意,其實和那三個人沒兩樣。
光想到這一點,就讓她懊惱不已,只有天知道,她是多麼不想讓身旁的這個男人對她有這樣的誤解……
「為什麼一直歎氣?」
「咦?」
「幹嘛這麼驚訝的看著我?」居高臨下的趙耕希淡淡瞥了她一眼,「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沒有啦,我……」童季萱甜甜一笑,「我以為你根本沒有注意到我,沒想到原來你還有發現我在你身邊。」
他翻了翻白眼,「嘖,別說傻話了。」
說起來,這個笨女人還真不瞭解他,怎麼會懷疑他沒察覺她的存在呢?若是老實告訴她,打從剛才開始,他的腦子裡就再也塞不下別的,只能一直想著她的事,她八成是打死也不相信吧?
他不是沒有想過他們兩人之間的問題,一段婚姻之所以會走到離婚的地步,雙方絕對都有責任,對於她而言,她的問題就是不相信他愛她!
早在結婚之初,他就察覺到這一點,只是他始終認為以她對他的認識與瞭解,遲早會發現他從來就不是個會勉強自己的男人。在生活態度上是如此,對於感情婚姻更是如此!
所以,相信她總有一夫會發現,他是因為愛她才娶她的。
可是,如今他們的婚姻關係會走到這一步……看來是他高估了這個笨女人的理解力,又或者說,他是敗給了她的自卑心作祟。
想要他的企圖心,就連他們女兒都比她還來得強!思及此,就讓他氣虛啊!
那麼,他呢?
趙耕希不免自付。如果季萱的問題是缺乏愛他的自信,那麼他又有什麼不對之處才造成了離婚的局面?
是他自我感覺太良好嗎?坦白說,他實在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直到剛才I、B、D三君無意間的一番話,才提醒了他一個可能性--
金主Out.
沒錯,就是這個!
對於發明家來說,能夠邁向成功之路除了本身的才能之外,第二個最重要的因素,就是金主的支持。如果真的跟金主談戀愛,一開始或許會覺得如魚得水,可是日子久了,反而會變得綁手綁腳,甚至為了錢而不得不在對方面前委屈低頭。
試想,這種不對等的感情關係怎麼會長久?
難道這個傻女人對他的自卑,某部分也是源自於這個原因?因為他是實驗室的金主,不能得罪?
不會吧!她的腦袋雖然聰明,但是在感情上幾乎單純到拐不了幾個臂,遲鈍的她,會有這麼細膩的想法嗎?
轉過了頭,趙耕希直覺地想問個清楚,卻看見一旁的童季萱緊緊抱著懷中的資料夾,蹙起柳眉淡淡流露出她的挫折與沮喪。月影搖曳下,彷彿更顯得她的楚楚可人。
「你怎麼了?一整天抱著這個東西?」
「還是我為了參加這次交流會事先準備的資料啦!」他直覺的嗤之以鼻,「你覺得那些人像是有興趣的樣子嗎?」
童季萱悄悄咬唇,「因為今天是第一天嘛,剛來到度假勝地,不管是誰難免都會想要先放鬆一下,等到明天他們應該就會有興趣了。」
「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這次出國的目的是為了交流!」
「嗯?」被她突然搶白,趙耕希忍不住低頭蹙眉,瞅看神情緊繃的她。「喂,你沒事吧?跟那三個人相處了一下午,光聽他們講話就知道那些人的腦袋根本沒裝什麼正經的東西。」
I君說他腦子裡最創新的構想,就是在女人的胸罩上面加裝隱形風扇,讓偉大的女性同胞即使在澳熱的夏天裡,胸前也不會覺得悶濕。
他倒想建議他,把這個Idea拿回家跟他媽分享,他媽不拿打蛋器把他的腦袋攪成豆腐渣才奇怪!
還有D君,那個胖子也很妙!他說看到市面上的C字褲,瞬間引發他的無限靈感,有心想要打造C字胸罩,來搭配這款令人讚歎的絕世發明。
他倒覺得這傢伙應該先替自己製作一副C字眼罩,眼神太邪惡了!
還有B君那隻眼鏡蛙,他……欸,管那傢伙講什麼,反正說到底都要怪傑森那個大笨蛋。
搞不懂那個白癡到底是去哪見找來這三個怪胎,不但徹底顛覆他「發明家就是推動世界進步」的觀念,並且還有污染他們家單純傻女人的嫌疑。
而她,竟然還義正詞嚴的說要跟那些人交流?
「我說你啊,死心吧!那些人簡單的說就是好色的草包,你這趟是白來了。」
「才不會!」
「事實就是如此。我可以跟你打賭,你直到坐上飛機回台灣,這個資料夾都不會被打開。」
暗自惱怒的童季萱,咬著唇忍住反駁的衝動,懷抱文件夾的雙手悄悄地捏緊。
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哪個點被他激怒到了,反正就是一整個不爽!
「這樣也好啦,反正人都到這裡了,你就跟他們一樣,放膽盡情享受度假的氣氛與樂趣吧。」趙耕希隱藏真心地偷覷她一眼,口吻倨傲,「既然我已經浪費時間飛來這兒了,倒是不介意你把我當作度假的伴侶--」
「我不要!」
「啊?」他傻眼,忽然間暴怒,「不然你想找那三個草包裡的哪一個當伴?」
「他們全部!」
驀地一愣的趙耕希,不期然地想起那三打被他拿出來的保險套,盛怒已極的他反倒嚼起嘴角,朝童季萱踏近一步,危險地瞇眼。「你真是好眼光啊,高矮胖瘦都不放過?」
像他條件這麼優的人站在她面前,那三個傢伙還算得上是男人嗎?
「我來這裡不是為了度假的!」圓瞳燃火的她彷彿不畏懼他的怒氣,反而還嚴肅地跨步上前,主動迎上他的俊臉,直到兩人近得足以感受到對方吹吐在自己臉龐上的溫熱氣息。
剎那間,趙耕希有極短暫的分神,只是倔強的他,打死也不會讓眼前這個遲鈍的傻女人,察覺她對他的強大影響力。
「我不是一個會假公濟私的人,不准你這麼想我!」
俯首瞅睇她這信誓旦旦的慍怒容顏與命令般的語氣,他不確定自己應該先拍死她,抑或是吻昏她?
「我從來都沒有亂花你的錢。」她認真仰望的神情在月光下顯得益發脆弱,忽然低柔的嗓音彷彿具有魔力,一字一句的深刻敲擊在趙耕希的心坎裡。
「難道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她又問。
看來她是真的很在意!
這個認知猛地躍進他的腦海,先前B君說的那些話再度在他的腦中迴響。
他出錢投資實驗室的事讓季萱耿耿於懷,反而讓他們的關係綁於綁腳?可是他應該怎麼告訴她,事實上他根本一點也不介意她享用他的一切?他甚至希望她可以更揮霍一點啊!
氣氛頓時如此僵持著,結果下一秒,毫無道理的,趙耕希在爬了爬瀏海後,竟然詭異地笑了出來。
他怪異的反應一時間教童季萱傻眼。
「趙耕希!我很認真的在跟你表明立場,你--」
他忽然牽起她的手緊緊扣握,訝異的她霎時忘了言語,只能被動的任由這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拉著自己往前走。
「你到底有沒有專心聽我說話?」
「聽到了。」
「那你為什麼笑?我明明是在跟你說嚴肅的事!」
她曾想過,如果自己慎重其事的跟他談這種話題,他所有可能會有的反應--冷漠、厭煩,甚至是生氣她拿這種「小事」煩他,但唯一沒料到的,就是他居然會笑?
「我不能笑嗎?難道你比較希望我發脾氣?」
童季萱一路被他拖走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當然不是。可是……」
感覺他的手勁一甩,她毫無抵抗能力的當場隨著他的力道反身旋了一圈。
低聲驚呼的她才覺得眼前一陣閃動,就發現自己整個人背貼在房前那一扇精緻的木板斗上。
趙耕希的氣息倏地緊隨而至,他曲起雙肘撐抵在她臉頰的兩側,霸道的將她囚困在臂彎與門板之間。
瞅看那一張越來越欺近的俊顏,她不自覺的縮肩屏息。
「我笑,是因為發現原來我們兩個在觀念與溝通上有很嚴重的問題。」
「你現在才發現?」而且更可惡的是,他有必要以這麼輕快自若的聲音,說出如此令人難過沮喪的事實嗎?童季萱忽然有種想要狠踹這個男人的衝動。
趙耕希無謂地聳肩,「總比沒有發現好。」
聞言,她俏臉微黯,「有差別嗎?我們已經離婚了。」
「可是我們正在同居中。」
「什麼?」她不解他的意思。
只要他沒放手,這段緣分就絕對不會溜走。在他還沒允許之前,不准任何人妄自為這段關係畫下句點。趙耕希淡淡嘴唇,沒有多做解釋。
「我才在困惑我犯的錯誤到底是什麼,你就把答案拋到我面前,這麼好運的事我難道不應該笑嗎?」
「你究竟在說什麼?」
「我現在不想告訴你。」
童季萱蹙起了柳眉嚴肅凝視他,疑惑叉認真的雙眸努力想在趙耕希流光深遠的瞳眸裡找出什麼。
他卻因此深深被誘惑,磁性的嗓音驀然低沉,「不要再這樣看著我了。」
「我並沒有做什麼啊……」望著趙耕希悄悄俯低俊臉逐漸貼近自己,童季萱的心猛地跳漏一拍。
他……想要吻她嗎?
也許會被他捉弄嘲笑,或許這個偶爾惡劣的男人,純粹只是為了想報復她剛才的態度不佳,但是……
天可憐見,她還是情不自禁地為他閉上了眼睛,屏息期待。當彼此的唇瓣觸著對方的瞬間,他們倆忍不住輕輕囈出一聲喟歎。
這個吻一開始充滿了試探的意味,每個輕淺的輾轉都像在探索對方對於這個吻的反應。輕柔得宛如羽翼摩掌而過,單純得彷彿只是四片唇瓣的摩擦接觸,沒有他以往的肆無忌憚,也和熱情激狂完全沾不上邊,就算有,也僅是淺淡得幾乎無所察覺的溫柔情意,童季萱深刻地感受到兩者的落差。
因為他們倆已經離婚了是吧?
他這是在暗示她,他們再也沒有激情索求彼此的權利?
幾乎要忍不住心頭湧起的一陣酸,她含蓄而失望地在他的唇間喟出一聲輕歎,正欲退離,他卻在驀然間攔截她的雙唇,強悍加深對她的掠奪。
剎那間,童季萱的世界陷入劇烈的天旋地轉,清晰的意識像被龍捲風強勢席捲,最後拆解成無法拼湊的碎片……
她下意識的伸手推抵在趙耕希的胸口上,推拒的力道在他激情擁吻的懾服下,反而像是曖昧的撫弄。備受撩撥的他索性大手一撈,將纖細的人兒整個插進臂彎裡,讓她的香氣與柔軟充盈自己的世界。
「別再去找那三個草包了。」將額頭撐抵在她的眉間,趙耕希紊亂粗淺的聲息,悄悄說明了他也因為方纔那個吻而難以自持。
雙頰緋紅的她輕輕掙扎,沒說什麼。
「既然都到這裡了,你全心陪我就是了。」他那狂妄的口吻激得童季萱又忍不住想反抗,
「你是大爺嗎?」
「你懷疑我不是嗎?」
這個囂張的男人!「我不要。」
「你--如果你在意的是錢,那大可不必。這趟普吉島之旅就當作是你陪我出國放鬆心情,你既然是陪客,那麼旅途所有開銷由我買單也是理所當然。」所以別再傻兮兮的追著那三個男人跑了,不管她是什麼目的,都讓他看了覺得很礙眼。
「我考慮看看。」
趙耕希忍不住皺眉低斥,「驢腦袋!」
童季萱柳眉一豎,「你說什麼?」
笨女人,別以為還能再撬開他的嘴,難道她還希望他卑躬屈膝的跪求她大方揮霍他的錢,好言拜託她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負擔,只管抓起鈔票到處撒嗎?
「很晚了,快進去,記得把門鎖上。」他拿出口袋裡的門卡替童季萱開了門,再把卡片塞回她手裡,無視她的低呼抗議,反手將她推進房間裡。
「我就在你隔壁,如果被我發現你開門讓別的男人進去,你就等著準備去投胎吧。」砰的一聲用力關上門,陷入天人交戰的趙耕希第N次腹誹自己的錯誤決定。
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女人,過來跟我擠一張床吧!」
可是不行。
以他對她的瞭解,觀念保守的小小道德家,是絕對不能接受已經離婚的男女親密同床。
剛剛那一吻,讓他明白自己的小前妻其實也和他一樣,暗自期待著重溫過去的親暱,但是她的身體反應是這樣,並不代表她的理智也能跟上同樣的腳步。
所以在親密關係上他絕對不能莽撞,必須從長計議才行!也對,離婚都半年了,這半年來,他一直配合著她的循規蹈矩,接下來,換那個傻女人接納他毛手毛腳的蠶食鯨吞策略,也是應該的吧?
欸,現在的好男人真不好當!結婚前花心思追求一遍,離婚後還要陪她再玩一次從純情走向歡愛的遊戲,規矩簡直比牛毛還多。
趙耕希看了看手錶,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伸手握住門把用力一轉--
果然!「笨女人!我不是叫你鎖門了嗎?你為什麼--」他的低吼聲倏然消音,一雙黑眸緊緊盯著正在脫換衣服的童季萱。
粉紅色的蕾絲胸罩襯上她的賽雪肌膚,自有一種清純的美感,及踝的長裙脫卸到一半,因為被他嚇了一跳,裙龍還被屈起的右腳給勾到。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這樣的畫面讓他依稀還能看見,她腰間那一件淺粉色的底褲布料隱約包覆著的那一片神秘嫵媚的密黑……
「趙、耕、希!」回過神的童季萱驚羞的嚷道。
他砰的一聲趕緊關門,還不忘對著門板不甘示弱的吼回去,「是你自己沒鎖門的,怪誰啊?還好現在開門的是我,要不是這幾年來我也被你嚇習慣了,否則看你怎麼交代!」
低吼聲哩鏘落地之後,四周便陷入詭異的寂靜。趙耕希低頭看著自己激動輕顫的手,懊惱地爬了爬頭髮。又不是沒見過女人,現在居然來這種純情少年的反應?犯得著嗎他?
再度伸手扭轉門把,這一回,確實鎖住了。
「我這次沒忘了啦……」
門板另一頭傳來她聽似嬌羞的低悶嗓音,害他一時心動,竟傻氣的忍不住伸手輕撫傳音的木板。
不是啦,其實他這一回是想要叫她直接開門……
欸,煩死了!叫她鎖門的時候她不鎖,挑起他的興致之後,才又讓他不得其門而入,他們倆的默契還真是爛得沒話說!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15 07:51:31
第五章
啊,一個人度假真沒意思!
露天按摩池裡,百無聊賴的趙耕希慵懶地轉了個身,仰躺在水池中的精緻白瓷躺椅上。頭頂上方的巨大椰子葉隨著清風有一搭沒一搭的沙沙作響,放在他手邊的繽紛雞尾酒輕輕傳來冰塊溶解時互相敲擊的清脆聲音……還有那些圍繞在他身邊、自以為絕對不會被拒絕的搭訕女。
閉著雙眼的他感覺到身旁水流的異常波動,他不耐煩地哼了一聲。
「帥哥,有沒有興趣請我喝杯酒?」
「沒錢。」冷冷的兩個字。
想花他的錢?除非是那個叫童季萱的笨女人。
「沒關係,那換我請你喝酒--」
「走開!」這次是不耐煩的低吼。
搞什麼?這是今天第幾個了?不斷地受到無端的騷擾,把他搞得連最後一點放鬆心情的情緒都沒了!虧這裡還號稱度假天堂,可是他怎麼越待越覺得無趣?
沒好氣的再叫另一個企圖搭訕的女人滾開,趙耕希乾脆想像自己是一個被石化的木頭,躺在水裡無知無覺的任由按摩水柱在他身上衝擊湧動。突然地,緊閉雙眼的他感覺有個身影遮擋在自己的上方。
搭訕的女人改由陸路進攻了嗎?
趙耕希閒懶地睜開右眼,旋即悄悄藏笑……
樂子來了!
吁了口氣,他再度圓眼展露愜意。「你不覺得你的領口太低了嗎?不過看在你滿頭大汗的份上,我同意你可以不用回房間穿外套。」
「你神經病!」
「你說什麼?」他不爽地睜開雙眼,「童季萱,你的早餐是吃了豹子膽嗎?」
額頭還滲著熱汗的她緊抱著手中的資料夾,越說越生氣,「因為你,我都快被其他人笑死了!」
「你本來就滿好笑的,幹嘛賴到我頭上?」趙耕希轉了轉脖子,一副勉強聽她說說看的模樣。
「說吧,是哪些人笑你?又笑你什麼?」看他不去剝了那些自目仔的皮才怪!
「大家都笑我搞不清楚狀況,來普吉島穿的不是長褲就是長裙,還有人問我怎麼沒順便圍圍巾?」
「別理他們,說圍巾就太誇張了。」
「可是你有幫我帶外套啊!我以後不讓你幫忙準備行李了啦。」倔強地撇了撇小嘴,童季萱瞟了瞟他四周的女人,沒忽略她們眼神中的虎視耽耽。
「我甚至連一件像樣的泳衣都沒有!」她語氣裡的鬥氣和委屈登時惹笑了趙耕希。
看吧!他就說嘛,世界上只有這個傻女人能夠瞬間轉換他的情緒。
在水中慵懶地翻了個身,他將下巴棲枕在交疊的手背上,瞇眼瞅看她。
童季萱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這個臭男人!他、他不曉得這樣毫無防備的突然流露性感天真,會害她呼吸困難、小鹿亂撞嗎?
「你不知道嗎?有時候穿得多的女人比沒穿衣服的女人還要誘人。」
她努力忍住伸手搗胸的衝動。不……不能再看他了,這個混世魔王肯定不知道他單純坦率的笑容,具有多麼強大的殺傷力!
「在你身邊圍繞那麼多比基尼辣妹的時候,你說這句話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他閒懶的挑眉,「你看見我搭理她們了嗎?」
那倒沒有,否則那些女人也不會以謀殺般嫉妒氣憤的眼光瞪著她。「你還沒決定要先跟哪一個攪和嗎?」
「已經決定啦。」
什麼?
童季萱本想尖叫,幸虧及時忍住。她強迫自己壓低嗓音撇開頭,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哦,那你還在等什麼?」趙耕希沒回答,逕自翻回身悠哉仰躺,閉眼享受按摩水柱的衝擊。
「啊,忙裡偷閒的度個假真不錯,以後可以考慮常來這裡。」
被陳在原地的她一時猶豫,不曉得自己是不是該走開?就在她賭氣想走的時候,卻聽見他慵懶開口,「你別動,太陽會曬到我。」
「你的意思是叫我站在這裡幫你擋太陽?」
「不然你還有別的功用嗎?」
「……」來到這裡感覺沒一件事順利的她,此刻真想搬木桌砸爆他的腦袋!
「你又拿你的資料夾去煩那三個草包?我不是叫你別做了。」
沮喪的童季萱無奈之餘只能自嘲,「他們三個人現在已經到了看見我就轉頭逃跑的地步」
趙耕希愉快嘴笑,沒有說話。算那些草包聰明,他們若是還膽敢對他的女人流露出興趣,看他怎麼單手撞死這些傢伙!
「我要回房間拿錢包。」童季萱悶悶的說。
他驀地睜眼,「幹嘛?」
「我要去買泳衣。」
「你有泳衣了。」
「穿那件出來,只會讓我被大家笑死!」就讓趙耕希認定她假公濟私好了,她再也不要傻傻的浪費時間,執著的要貫徹交流會的目的。她要玩,要享受度假的悠閒!
「這裡辣妹那麼多,你隨便招個手肯定有大把女人想替你遮太陽,我不佔名額了。」話說完,童季萱抱著資料夾轉身想走。
眼明手快的趙耕希,迅速抓起池畔的雞尾酒杯塞到她的腳邊。差點踢翻玻璃杯的她,為了閃避踉蹌了一下,直覺地轉頭想瞪他,卻反而拐到他的手肘,一個重心不穩,不但將手中的資料夾拋了出去,就連自己都撲通一聲跌進按摩池裡。她還來不及喝到池水,就被一雙精壯的臂膀給撈了起來。
髮梢滴水的她狼狽哆嗦地抬起頭,驀然迎上一雙愉快興昧的深遠黑眸。
「哈,撈到一隻美人魚。」
她又羞又窘,「趙耕希!你不整我不舒服是不是?」
「你也覺得我誇你是美人魚太過分了?」
「不是!」童季萱惱得忍不住掄拳敲他,卻發現自己這麼做是錯誤的--
她實在不應該再跟他有肢體上的接觸!
他們之間,彷彿縈繞著無數看不見的緊繃細弦,每一個輕微曖昧的觸碰,都會撩撥起陣陣後續強烈的震動,像在加速焚燒他們之間的氧氣,漸漸的教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按摩水柱推擠著冰涼的水流,在他們的身軀四周頻繁湧動,理應感到沁潔無比的童季萱,卻覺得身體越來越炙熱。趙耕希流光深遠的眼眸專注落在她耕紅的臉龐上,教她連肌膚都感到滾燙。應該要說些什麼來打破這樣的沉默,否則她的心,就快要被燃燒的氤氳曖昧給脹破了……
視線悄悄越過他精壯厚實的臂彎,難掩嬌羞的她輕聲低語,「資料夾的紙都散了,弄得整個水池都是。」
「那些東西反正沒人看,早就該扔了。」
「你那些後備女伴也因為水池飄著紙而跑了,不去追嗎?」
走了正好!早就想催那些電燈泡滾了,好讓他悠哉愜意的跟懷裡的傻女人來個不受干擾的鴛鴦浴。只是趙耕希的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仍然不饒人。
「還不都是你害的?樂趣都被你趕跑了,你得要賠給我!」
童季萱圓眸一瞪,「你是要叫我去……幫你釣女人?」
「不用那麼麻煩,我有個更快的辦法。」
「我不想聽!」她狠狠捶了他一記,激起的水花灑濕自己也無所謂,只覺得心裡委屈到了極點。「反正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答應--」
趙耕希驀地俯低俊臉,封吻她激動蝶蝶不休的小口。
嚇了一跳的童季萱還怔愣著無法反應,他更是得寸進尺的以舌熟練撞開她的唇瓣,自此長驅直入。
這個吻一點也不溫柔,他剽悍而火熱的撩撥吸吮與不容推拒的強勢索求,教她不得不臣服……當她終於輕顫著、悄悄傾靠在他的懷裡,揚起螓首嬌羞回應時,他精壯的臂膀驀然扣鎖,將這一具纖細贏弱的身軀狠狠推向自己。
她嬌哼一聲,被他全數哺入喉間。
她的豐盈柔軟和他的精實陽剛形成強烈的對比,她不留一絲空隙的緊緊熨貼在他的懷裡,迷醉的她早已分不清楚掌心裡觸及到的劇烈心跳,究竟是趙耕希的,抑或是她的?
纏綿膠著的唇瓣肆無忌彈地燒灼肺部裡每一分僅存的空氣,直到她再也無法承受地嚶嚀輕吟,趙耕希烙鐵般灼熱的雙唇這才靨足地緩緩退聞,轉而向下碎吻她白皙細緻的頸間。
「你……」老天,她的聲音為什麼聽起來既顫抖又喘息,似乎還有一種慵懶嬌媚的無力?「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什麼?」
「我不是那些比基尼辣妹--」童季萱突然低呼一聲,感覺那一雙鋼鐵般灼炙的大手,在水裡極不安分地撫摸她的纖腰與胸口……
「趙耕希!」她希望自己的呼喊是充滿喝斥意味的,沒想到聽起來卻像沉醉的驚歎和呻吟。
「是你自個兒跌進我懷裡的。」正好省得他還要想辦法把她拐進來。
大掌貪戀著她的柔軟,深深迷戀的嘴唇緊接著跟隨而至。忍不住顫慄的童季萱緊靠著池邊,無能為力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泅進水裡,肆無忌憚地愛撫她的每一寸肌膚。
體內逐漸被撩起的渴望開始一點一滴地沸騰她的血液,那些曾經熟悉卻也疏離許久的極致感官,再度在趙耕希的愛撫撩弄中迅速甦醒。
童季萱按捺似地閉眼輕吟,悄悄伸手主動擁抱他的頸脖。
驀地,潛在水中的趙耕希忽然扣摟她的腰肢,猛然挺身破水而出!
她驚呼一聲,發現自己被他抱坐在按摩池邊,雙手緊圈著他的頸項,居高臨下地瞅視著他。
流光深遠的眼瞳含笑望進她的盈盈美眸。
童季萱的心登時暖融融的,「我從來沒有……用這種角度看過你。」
「哦?」趙耕希挑眉。
「我總是仰著頭看著你,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站在比你更高的位置上。」
「聽起來你很喜歡現在這樣。」他俊臉微揚,突然隔著濕透貼熨的布料,張嘴含吮她的乳尖。
「你在幹什麼?」她一驚。
「誰教它們太漂亮了,一直在我面前晃。」
噢……「你別這樣,到處都有人--」
鷹准似的眼眸隱隱閃動一抹挑逗,「你是在建議我們回房?」
童季萱怔了怔,突然說不出話了。
趙耕希也不催她,悠哉愜意地站在水裡,逕自環抱著她的纖腰,在她腰間有一搭沒一搭的溫存啜吻。
徐徐清風溫柔地吹動空氣中的熱度,池畔邊的椰子葉依舊照著它悠閒的律動沙沙作響。耳邊傳來附近男女遊客的輕鬆嘻笑聲,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愉快且浮動的,彷彿只有他們倆共處的世界緩慢而靜謐。
她輕輕伸手撩撥他性感的濕發,溫柔無比、飽含情意,直到他突然開口--
「要怎麼做才會讓你相信我愛你?」
他感覺到臂彎裡的纖細嬌軀整個僵住了。,
難得的他並不惱,反而笑了,從她腰際抬起頭。「說啊。」
「不要拿這種玩笑話來滿足你的惡趣味!」童季萱發現自己的聲音顫抖得不像話
她原本溫柔撫摸的手,變成緊繃揪抓著他的頭髮,害他不得不伸手把她的小手扯下來。「好吧,我道歉,我不該拿你來開玩笑。」
「下不為例!」
「知道了。喂,不准對我那麼凶!」他依然環抱著她的纖腰沒有退開,口吻雲淡風輕地提議,「我們來聊天。」
童季萱稍微放鬆,只是語氣不怎麼熱烈。「聊什麼?」
「你對我瞭解多少?」他今天好像怪怪的?這問題又是另一個可能惹她生氣的陷阱嗎?她不敢確定,也沒有馬上回答。
「我發現自己雖然好像很受女人歡迎,可是能夠認真談感情的機會倒是沒幾次,為什麼?」他自顧自的又說,好似真的很困擾。
「因為你的條件太好了,總是讓人忍不住被你吸引,但事實上,可以配得上你的女人沒幾個。」
「所以,就算我告訴對方她有資格愛我,那個女人可能也很難相信?」
「沒錯。」她毫不遲疑的點頭。
「那麼,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
一個念頭閃過童季萱的腦海,「你有想愛的女人了?」
「我不是說聊天嗎?天南地北的聊一下也不行嗎?」
哦,嚇她一跳。「你怪怪的,今天話好多。」
趙耕希拍了她的腰一下,「快點幫我想!」真是的,老子在商場上縱橫殺戮都未必使那麼多心眼了,這個女人到底曉不曉得她的好運?
肯定是不知道!唉,這個問題真是白問了。如果她明瞭他的心,他又何必在這裡拐彎抹角的套話?
閒聊般的氣氛徹底鬆懈了童季萱的戒心,她的小手又悄悄回到趙耕希的發間輕柔撩撥,渾然不覺自己無意間流露的親密和愛戀。
「快說啊,你覺得像我這樣的男人應該要怎麼做,對方才會相信我愛她?」
「你啊?嗯……你是個驕傲狂妄、完全不理會他人想法的男人。」
「不要再稱讚我了,乾脆一點,趕快給我答案。」
她拍了他一下,「而且你習慣發號司令,總是不顧對方的意願是什麼,就只會要求別人遵照你的意思做事。」
「女人,不要逼我把你丟進水裡!」
童季萱甜蜜蜜地衝著那張惱怒的俊顏瞇眼直笑,嫻雅的臉龐竟有一絲惡作劇的意味。「像你這種習慣為所欲為的男人,應該要對調一下立場,換你嘗嘗被對方命令使喚的滋味,這樣才能展現你的誠意。」
趙耕希劍眉一蹙。
嘖,聽起來不是個他會喜歡的建議,不過……「如果是你,你會想要對我下什麼命令……喂,我在跟你講話,你眼睛看哪兒啊?」
「嘎?」童季萱眨了眨眼,還有些難以收回視線。
她注意不遠處那三位性感比基尼女郎好一陣子了,看來她們打算三個人輪番上陣來挑戰搭訕趙耕希。真是的,他身邊有她的存在,也打消不了那些女人的念頭嗎?
難道她們不相信她是他的女伴?
「你不准輕易的受誘惑!」
「什麼?」沒頭沒腦的在說什麼?
看著一名辣妹解開了腰間的沙龍,步履款擺的準備走過來,童季萱轉頭瞪向眼前的趙耕希,越說越急。
「就算那個女人挑逗你,你也要忍住不可以心動!」
他震驚得嗓子都快啞了,「你是要叫我當柳下惠?」
「沒錯!就算有女人在你面前把衣服整個脫了,你都不能行動!」
那麼他的毛手毛腳、蠶食鯨吞計劃……噢,他就知道自己不該問的。
「你聊完天了嗎?那我們走吧--」童季萱直覺的想要在對方過來之前把趙耕希拉走,卻反倒被他扣住了手腕。
耳朵裡傳來他絕望而臣服的低啞嗓音,「好吧,我們就照你說的那麼做。」
一時間,她有些困惑。做什麼?
「就算你脫光衣服挑逗我,我也要忍住不能對你出手。如果我做到了,你就會相信我愛你,對吧?」
「啊?」
這個男人……在唱什麼譜呀?
坐在窗邊悠哉喝茶的傑森,看見幾隻麻雀飛落在窗台上啁啾吟唱,興致一來,他索性打開窗戶,拾起手邊的零食谷片揉碎了灑落在窗台上。
嗯!這樣的他,好像頗有文藝青年的氣息?
暗自得意的他揚了揚嘴角,繼續低頭翻閱手中的《PlayBoy》雜誌。只是他默默地翻啊翻、翻啊翻……忽然很受不了似的改翻白眼。
「你夠了沒有?很不堪入目耶!」
「啊?」不遠處的童季萱被他突然的低喊給嚇了一跳,覺得莫名其妙。「你說我嗎?我老老實實的在做實驗耶,不堪入目的是你吧!」
「嘖,跟你嘴角邊的竊竊淫笑相較起來,這些叉腿露乳的玩伴女郎還比較大方磊落。」
「你胡說什麼?死外國人!」什麼嘛,他的意思是說,她看起來更猥褻嗎?
「別叫我死外國人啦,你跟趙耕希那傢伙還真像。」
童季萱隔著距離深深看了傑森一眼,窗外灑落的陽光彷彿將他五官深遠的臉龐照耀得更加白皙,高挺的鼻樑宛如名師鐫刻,不用開口就很引人注目的傑出特質。
她淡淡揚起嘴角,輕聲低哺,「你才像趙耕希呢……」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看你的A書吧。」
「不要,我的直覺告訴我,你這趟跟趙金主出國度假的經歷肯定比書更A!」興致勃勃的傑森跑過實驗室,八卦地湊近她身邊。
「受人恩惠就別忘了報答,這次多虧我出手幫忙,你趕快挑一些刺激的講。」
「哪有什麼刺激--」
「別裝傻,你的臉都紅了!」實在被纏得沒轍的童季萱,只好搶一些小細節來講,再說,她心裡確實也有困惑的地方。
「你說,耕希跟你約定,只要他能夠忍住你對他的挑逗誘惑,你就必須相信他是愛你的?」
「嗯。」她疑惑地眨了眨眼,「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他為什麼突然會想要跟我做這種莫名其妙的約定?」
「耕希的行事作風本來就很怪異。」傑森斜睨她一眼,「你該不會以為他在商場上殺佛斬魔的戰神封號,是因為循規蹈矩得來的吧?」
她歎了口氣,雙手撐托下頭。「可是我實在想不透他究竟是在什麼情況下,想到這個奇怪的主意?」
「誰知道?他可能是想藉由你來挑戰柳下惠的封號吧!你就乾脆成全他啦,金主都開口了。」童季萱橫了他一眼,「你都不會懷疑耕希說這些話,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嗎?」
「既然覺得懷疑,就去證實啊!」
「什麼?」
傑森笑嘻嘻的,湛藍的美麗眼珠幾乎樂得瞇成一條縫。
「你就去挑逗看看嘛,既然耕希都給你免死金牌了,乾脆盡情享受一下把他拍在手心裡,搓圓捏扁的樂趣啊!」呵呵,大好機會可是求之不得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15 07:51:48
第六章
到底應該要怎麼挑逗他才好呢?
坐在電腦前面的童季萱支手托腮,陷入一陣長思。不可諱言的,此刻的她深刻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裡--蠢蠢欲動!
享受把高高在上的耕希拍在手中搓圓捏扁的樂趣?老天,她當然想啊!只是,誰能告訴她應該怎麼做?
電腦螢幕跳出播放軟體的畫面,興致缺缺的她移動滑鼠按下播放鍵,一邊伸手拿起旁邊的DVD簡介。
怪獸大戰外星人?如果沒記錯,這應該是一部動畫電影吧,傑森要她看這個做什麼呢?還一臉曖昧的眨著眼睛叫她好好學?那傢伙可能是《PlayBoy》看太多,連腦子都攪黃了。
稍嫌冗長的片頭廣告又讓童季萱的思緒飄忽了起來,所有心思都懸念在趙耕希的身上。也許,他在普吉島跟她訂下的約定,只是一時的玩笑話。打從度假回來之後,他就忙得幾乎不見人影,一天至少有十幾個小時的時間都待在辦公室,如此看來,或許他嘴裡說的挑逗對像……其實是指羅薔薇?
「啊……就是那裡……」
咦?這是什麼聲音?
「噢!還要,人家還要……」
被曖昧聲調勾回神的童季萱眨眼望向電腦螢幕,被眼前這一幕妖精打架的激情畫面給嚇了一大跳。
這個……不是老少咸宜的皮克斯動畫?
就在她急忙伸手想移動滑鼠關掉播放器的時候,另一隻大手突然從她身後伸了出來,越過她的肩膀取走桌上的光碟盒--「怪獸大戰外星人?有意思。哪一個演怪獸,哪個又是外星人?」
低沉磁性的噪音驀然自她的頭頂後方緩緩飄落,童季萱當場全身僵直。不……不是吧?
「說啊,我在問你呢!怪獸是躺著的那個,還是跪著喘的那一個?」
嗚……是夢!一定是她作的可笑惡夢!
他不在這裡,而且她耳邊聽到的淫聲浪語也是假的,是幻聽……
「你要不要把音量關小聲一點?我可不希望我寶貝的光善公主被這兩隻怪獸外星人嚇到了。」
見她始終僵硬著遲遲沒有動作,那只精實的臂膀再度越過她的肩胛,大掌直接覆蓋在她握住滑鼠的小手上,主動替她調低音量。
獨特的男性氣息和灼熱誘人的體溫環繞著童季萱,讓她再也無法自我欺騙。尷尬又委屈地蹙起柳眉,她在他的臂彎間緩緩仰頭,直到視線對上那一雙興味俯視她的深遠瞳眸。
趙耕希嘴邊微微勾勒的性感魅笑,讓她的心當場跳漏一拍。
「傑森跟我說你在「上課」,原來你是在進修床第間的課程。」
「才不是!」童季萱覺得自己滾燙的臉頰就要燒出火苗了,她手忙腳亂的推開椅子想逃離這種尷尬無比的窘況,卻反而被趙耕希扣住了腰肢,硬是將她留在原地。
她眨眼回神,發現自己坐靠在電腦桌上,背抵著光影閃動的螢幕,每一根神經都敏銳地感覺到他身體的熱源正迅速侵襲佔領她的週身。她羞極了,卻又忍不住咬著唇瓣、掀動眉睫迎視著她。
「你好狡猾!」竟然利用他得天獨厚的精壯體魄籍制她的行動。
「真無辜,我的手甚至還沒碰到你呢!」趙耕希低沉的噪音流露著濃濃的笑意,他嗆著性感的嘴角緩緩俯低俊臉,直到距離她唇瓣不到一公分的間隙。
童季萱沒有發覺自己悄悄地屏息期待。
電腦音響不斷傳來女人急促的嬌喘聲和男人淋漓快意的咆哮,她覺得自己的雙腿都快要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雙頰排紅的她羞澀地想轉身關掉影片,卻被趙耕希伸手攔住。她羞得簡直不敢看他了。
「這不是我要看的片子,都是傑森他--」
趙耕希忍著笑,輕輕執起她的小手。「怪獸跟外星人戰得那麼激烈,我們兩個不做點什麼,好像也說不過去。」
一時間,她驚訝地懂了!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撒旦般性感邪惡的男人,將她的手舉到他唇邊輕柔啜吻,那一雙深還如寒潭的眼眸緊緊攫鎖她癡迷的目光,一瞬也不曾移開,他眉眼間的情意是如此的濃烈,教她幾乎連呼吸都忘了……
他毫不猶豫地筆直覆吻她的唇。
深情而強勢的,果敢卻不忘保留一絲憐惜的溫存,趙耕希堅定汲取她唇瓣裡的每一分津澤,沉穩而霸氣地索求她清新迷人的氣息。
童季萱忍不住在他的胸臆間哆嗦,顫抖的雙腿幾乎支撐不了自己的重量。
「寶貝,摸我!挑逗我……Yes!就是這樣……」
AV男優不堪入耳的沉醉低吟彷彿要把四周的氧氣都焚燒殆盡,兩頰燒紅的她再也受不了的轉身抓握桌上的滑鼠--一隻大手迅速覆蓋她的手,無聲制止。
「我喜歡你的撫摸……對,我就是要你這樣撫摸我……」男優的聲音又傳來。
驀地,性感而灼熱的氣息在她敏感的耳畔親暱吹吐,意含淺笑。「原來傑森要你學的,就是這個。」
噢?童季萱困惑地側轉頭想看他,然而趙耕希的動作比她更快,直接將下頭棲靠在她纖細的肩胛上,與她一起凝視電腦畫面。
她動都不敢動,因為敏銳地感覺到他結實精壯的身軀正緊密地貼附在自己的身後,幾乎不留一絲空隙。
「你想現學現賣嗎?」
「啊?」精實如鋼鐵的臂膀忽然輕扣她的腰肢,將她壓向他懷裡,他伸出另一隻手,直接指向電腦螢幕。
「學著這個女人如何玩弄她的男人,你想要嗎?」
她想要嗎?玩弄趙耕希?這個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絕世男人?
童季萱在他懷裡緩緩回轉身,仰望的螓首試圖在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上尋找一絲戲弄的意味。
「我們在普吉島的約定,」他低啞著噪音淡淡提醒,「如果我可以忍住你對我的挑逗,你就必須要相信我是愛你的。記得嗎?」
「我以為你約定的對象是羅薔薇。」
趙耕希翻了翻白眼,忍住怒氣。「我不曉得你還有沒有印象,但是我沒忘記跟我一起在普吉島混了三天的女人是你。」
他灼熱的視線讓童季萱無法閃躲,事實上她也不想閃躲--呃,她很想相信他眼神裡的執著與認真。
只是……
真的能相信嗎?
這會不會又是一次折損自尊與生命的情感挫折?萬一她又再度受傷,這次絕對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或勇氣留在他的身邊了。到時候被迫一定要離開他的她,又該如何活下去?
深遠犀利的俊眸細細瞅睨童季萱的每個神情反應,清晰地看見她眼眸裡的遲疑不豫。他悄悄瞬下嘴邊的歎息,緩緩移開視線,也輕輕鬆開了對她的箝制……
「別走。」
一雙小手忽然伸出,緊抓他胸前的襯衫,留住他打算離去的身影。
趙耕希低傲的雙眸先瞥了瞥那雙揪抓在自己胸口的柔夷,再緩慢揚起,迎上那一張嬌羞緊張的容顏。
「你別走,我想要……」
「你想要什麼?」緊咬著唇瓣的她努力掩飾緊張尷尬,羞紅著俏臉企圖撐起堅定氣勢的模樣,是如此的羞怯可愛!趙耕希迷戀極了,卻只能強迫自己無動於衷地佇立在原地。
「說啊。」沉聲催促的他暗自困惑,不懂自己為什麼還有辦法控制著聲音聽起來不顫抖?事實上,此刻的他早已激動得必須要用手撐住桌面,穩住自己的身形了。
「我……」童季萱張著小嘴囁嚅了幾遍,就是開不了口。懊惱而無奈地,她先是望了趙耕希一眼,接著轉頭瞄向電腦螢幕那一對正賣演出的AV演員。
「你想試看看?」還是他來說吧。
趙耕希忍住笑。若是期待這個純真羞澀的女人來主導,只怕他在這裡站到齒搖發白了,還未必能等到她的一句「我想挑逗你」。
「嗯。」童季萱重重地點了點頭,想讓自己的態度看起來很強硬,一雙眼眸卻又忍不住悄悄地偷瞄他的反應。如果他嘲笑她,或是他的臉上有一絲不耐煩,那麼她一定會懊惱的馬上奪門而出,發誓再也不要出現在他的面前。
「好啊,來吧!」咦?
「我就在這裡,」趙耕希瀟灑隨意地雙手一攤,笑容悠哉而性感。「你打算怎麼玩?我都奉陪。」她的臉蛋更紅了。
怎麼玩?他這樣問,其實她也……
「或者你乾脆參考一下怪獸跟外星人的玩法吧?」
被他這麼一提,她直覺地轉頭望向電腦螢幕,看見AV女優正跪坐在男伴的雙腿間慇勤操弄,而仰躺在沙發上、雙眼緊閉的男優,則不斷吟哦出迷醉般的淫聲穢語……
童季萱連忙又收回視線。
她這般純真羞怯的反應,著實惹笑了趙耕希。
「你生過孩子了,記得嗎?」一時情動的他緩緩俯低俊臉,欺近那張嫣紅似晚霞的容顏,「我們並不是第一次,早已經在對方身上得到過很多快樂了,不是嗎?」
「我、我忘了……」
「不,你絕對不可能忘,我不是那麼容易讓人遺忘的男人。」驕傲狂妄的傢伙!暗自瞥了他一眼,微微惱怒的童季萱竟神奇地忘了羞怯,只想著如何挫挫他的銳氣。
「我可以給你提供一點建議。」他笑著說。
她淡淡瞟他一眼,伸手脫下他的西裝外套,接著解開襯衫的鈕扣。
「讓你挑逗我,這就好像一種誇張的廣告噱頭。」
童季萱為他脫衣服的動作沒有停歇,「什麼意思?」
「其實你我都知道,你根本就不曉得應該怎麼做,所以我對這件事並沒有報以多大的期待--」喝!
當她蹲低身形、張口含住他的那一瞬間,原本還兀自侃侃而談的趙耕希幾乎咽掉自己的舌頭。噢……
快地吸氣閉眼,他反手抓握桌緣藉以穩住自己的身形。
他已經無法確定耳邊聆聽到的沉醉低吟,究竟是AV男優的,抑或是他自己的
蹲跪在他身前的小女人,技巧是那麼地生疏稚嫩,卻又該死的無比撩動他的心
沖刷至四肢百骸的快感是如此的強烈,趙耕希幾乎難以抵擋。不願承認自己竟然這麼輕易的受到撩撥,他按捺激情地伸手想爬刷額前的髮絲,卻意外發現自己顫抖不止的雙手早已洩漏了一切。
影片傳來的淫浪低吼是那麼的銷魂,他明顯感覺到身體迅速累積的快感與緊繃已達臨界點,深吸一口氣,他霍地將童季萱一把拉起--
眼波氤氤的她此刻看來是如此的撫媚,深深撼動他的心。
她在他胸前嬌羞低語,「我還沒有……」
「換人了。」老天,他的聲音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喘?
「什麼?」
「你自己看,換人了。」他將她推抵在電腦桌前,精壯的身軀緊緊貼靠在她的身後,備受撩動的俊美臉龐棲靠在她纖細的肩頭上,與她一起觀看螢幕。
A片裡的男女主角變換了角色,改由男方掌控主導權。只見衣衫盡褪的女優在男人的手指操弄下不斷揚起嫵媚淫浪的呻吟,迷醉半閉的眼眸和急促緊繃的喘息都讓人隨之心跳加速。
童季萱只覺得雙腿一陣虛軟,不得不伸手攀住桌面積住搖搖欲墜的自己。
「現在換我了。」低沉灼熱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親暱沉吟,惹得她的心扉一陣顫慄。
他總是知道該用什麼方式撩撥她。
這一刻,他也說不清受到挑逗的到底是哪一方?
指尖彷彿有了自己的意識般逐漸加快速度,撩撥出的快感洶湧而強烈。感覺到疾速堆築的緊繃高潮就快要宣洩而出,童季萱嗚咽一聲,伸手向下扣住他的手企圖想阻止,卻被他驀然降下的唇瓣吻去了所有的抗拒……
受到陣陣快感猛烈沖刷的纖細身軀在他精實的臂彎間激動顫慄,甜蜜柔軟的濕意盈滿了他的掌心,而他落在她唇上的吻,深情得教她浩然欲泣。高潮漸退的時刻,他將她守護在臂彎裡綿密頤吻。她嬌枕在他的肩膀上,羞澀倦累之餘又不免升起一股懊惱。
「你作弊,明明說好要挑逗的人是我。」
「你有啊!你太甜了,把我逗得受不了了不是嗎?」
「之前的約定分明不是這樣的!?」
「下一次,」他在她耳畔輕語,宛如立誓,「下一次,我把自己綁在椅子上任你玩弄。」
一時間,童季萱也分不清楚,究竟是他寵愛的字眼比較甜,抑或是他們倆此刻的親暱較銷魂?
趙耕希的手仍然在她腿間親密撩弄那正門濕意,低沉嗓音和灼熱氣息在她的頸邊似有若無地縈繞著,她情不自禁地悄悄閉上眼,有那麼一瞬間允許自己幻想他們兩人仍然在一起,想像他依然是愛她的……
「我愛你!」童季萱霍然睜眼。他彷彿知道她的心事,俯低俊臉親吻她的肩骨,柔聲低語,「我從來沒有說過我不愛你了,是你一直拒絕相信我。」真的……是這樣嗎?
一瞬間,她竟沒來由的想掉淚。
沉默在他們之間悄然蔓延。突然地,書房的門猛地被人打開--
「爹地!」
童季萱倒抽一口氣,趕緊移動滑鼠關掉DVD播放器。怎麼辦?她一身的凌亂,趙耕希的手還放在她的雙腿間,還有他的長褲剛才被她解開,連扣子都還沒扣上
「我的光善公主,什麼事啊?」趙耕希一方面語氣輕快的回應,另一方面則悄悄施力將童季萱箝扣在懷裡,暗暗示意她不要動。
「你陪媽咪好久哦,該換我了!」童季萱一聽,好氣又好笑。敢情自己的女兒是在跟她吃醋,企圖瓜分他的時間和愛?
「爹地,你剛剛不是說要陪我看故事書?」
「我幫媽咪修一下電腦,馬上就下樓陪我的寶貝公主,好嗎?」
另一個似笑非笑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逐漸踏近,「抱歉抱歉,我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竟然控我上廁所的時候溜到這裡來。沒打擾你們兩位忙吧?」
噢,是傑森!又羞又惱的童季萱閉上雙眼睛自哀號。聽傑森戲謔的語氣,一定猜到剛才他們倆在幹什麼了……
「傑森叔叔,爹地說他在幫媽咪修理電腦。」
他曖昧的笑意幾乎藏不住,「這樣啊,我不知道原來現在「修理電腦」的服務有這麼好?」
「滾開!」嘴碎的傢伙。「把光善公主帶下去,我馬上下樓。」
「遵命。你們兩位慢慢收拾,沒關係。」傑森輕巧熟練的用三言兩語就將趙光善哄騙下樓,直到此刻,童季萱終於鬆了口氣,隨即懊惱地撥開趙耕希放在自己腿間的手掌。
「丟死人了,傑森他一定都猜到了!」
她臉龐上的駝紅惹笑了他,閒適地伸手抽起桌面上的紙巾為她擦拭,羞惱的她咬著唇撥開他的手,改由自己動手。
趙耕希性感的笑容越來越擴大,「是那傢伙把A片交給你,這一切根本就是他安排算計的,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噢,我想找個地方埋起來……」
再也忍俊不住的他終於逸出一抹笑聲,驀然伸手將她摟扣入懷。
「乾脆埋進我的身體裡吧?」掀動眉睫迎上那一雙俊飄邪魅的眼眸,她情不自禁地暗自祈求,希望她能夠擁有一輩子都像現在這樣近距離凝望他的福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15 07:52:05
第七章
牆上的指針已經指向凌晨兩點,趙耕希還專注地坐在辦公桌後,批閱堆積如山的文件,直到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放在他的手邊。
他眨了下雙眼,祖線淡揚。「你不需要陪我加班。」
「我喜歡在你身邊。」對於女秘書示愛般熱烈的口吻,他置若罔聞似地繼續低頭辦公。
「休息一下吧,美國那邊應該快要有消息了。」羅薔薇微彎著腰身嫵媚地笑了笑,對於眼前這樣的情況感到無比滿足。她幾乎整個獨估了趙耕希的一切。
自己不但是他工作事業上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如今更接手照顧了他生活中的每個需求--只要她再加把勁,會的,遲早有一天她會連他最私密的男性需求都照料到!
突然,身旁的一聲歎息吸引了羅薔薇的注意。趙耕希瞄了手錶一眼,旋即懊惱閉眼,疲憊地靠躺在椅背上。
「今天又沒時間回家了。」真是的,他已經幾天沒回去了?
在普吉島度過三天短暫的假期,代價卻是他回國之後必須付出雙倍的時間和心力來處理急速堆積的公事。再加上美國那一宗企業併購案遭到對方劇烈的反擊,在一來一往的策略攻守中,實在大意不得,讓他幾乎快要以辦公室為家。
「併購案隨時會透過視訊將新進展傳回來,就像你說的,這一次大概是對方使盡全力最後的搏命一擊了,在我們投入那麼多資金心力之後,絕對不能輸。你是主導案子的決策者,當然不能離開。」
他沒有回應,雙眼卻不受控制的往辦公桌上的行動電話瞟去。
滿心沉浸在獨佔他的喜悅中,羅薔薇繼續將托盤上的西式點心擺在旁邊,心裡忽然有種莫名的感觸。心高氣傲的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心甘情願地伺候任何人吃東西,也從沒想過原來為了某個人收起她的爪子轉而馴服順從,竟會帶給自己滿懷的充實與安定。
是呵,不是隨便的任何人,唯一能讓她卸下高姿態的,只有趙耕希!
「其實是你堅持不去美國的,否則在這種關鍵的決勝時刻,我們倆應該要去那裡坐鎮才對。」羅薔薇輕輕繞到上司的身後,僅僅遲疑了幾秒,便伸手探向他的肩頸。
感覺掌心下的精實身軀有剎那的僵硬,她假裝沒有察覺,開始主動的為他按摩起來。
「坦白說,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只等你拿起護照跟我一起走,可是你--」
趙耕希不等她把話說完,就逕自冷漠地揮開她捏揉的手,在她的錯愕凝視中緩緩站起身。「出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
「那麼我現在馬上幫你把隔壁休息室的床單鋪好。」
「羅秘書。」
「這裡又沒有別人,你可以直接叫我薔薇--」
「我花錢聘請你,只要求你做好秘書分內的工作,除此之外的部分,我並沒有仰賴你的意思。」
臉色倏白的羅薔薇想擠出笑容,嘴角卻又僵硬得有些扯不開。
「你、你何必這麼嚴肅?我只是在關心老同學……」是啊,再躲進「老同學」的借口裡吧,如此一來,她就不會面臨被拒絕的窘況,自尊心不會受傷,所有心意和舉動也有了合理的理由。
「好,那麼我就以老同學的身份跟你說清楚。除了童季萱,這輩子我不會再考慮其他女人,所以,不要再浪費心思在我身上--」
「啊,我好累,我要去喝杯咖啡。」
「薔薇!」
看著她逃走般的背影,趙耕希冷淡的神情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在公事上,他是真的不希望失去羅薔薇這個精明幹練的人才,但是心高氣傲如他,也不可能為了留住這個得力助手,而勉強自己配合演出她的愛情。
有些事,彼此都看得清楚一點比較好。矣,累都累死了還要去搞這些。說到底,他這輩子想攪和的冤家,不就一直只有那一個笨女人。
想到這個,他緊皺著眉頭,抄起辦公桌上的行動電話,咬牙咒罵。連小小的光善公主都會打電話跟他撒嬌,催爹地要回家讓她抱一抱了,那個笨女人好歹也在他的陪伴下去普吉島混了三天玩了一次挑逗的遊戲,這次對於他的夜不歸營,居然無聲無息的一點反應也沒有?!越想越氣的他飛快按下一串號碼,也不管現在的時間已經指向凌晨三點。
「喂?」
聽見電話那端傳來惺忪末清醒的嗓音,他忍著怒氣冷傲眨眼。
老公……不對,是前夫兩天沒回家,她竟然還睡得著甘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神經啊?「我要訂披薩!」
「……你打錯電話了。」
「一個熏雞、一個總匯,快點送過來!」
手機另一頭頓了一下,傳來按捺憤怒的吸氣聲,「叫你身邊那個女人弄給你,跟我沒關係!」
嘖,她還懂得要吃醋啊?趙耕希翻了下白眼,怒氣稍滅,「我身邊沒女人。」
「別以為沒有人知道羅薔薇待在公司陪你加班!你身邊沒女人?趙耕希,去說給鬼聽吧!」
他懶懶開口,「所以我現在不是打來說給你聽了嗎?」
「去死吧你!」哼!
呵,聽起來小女人氣得不輕哦?突地,他的心情變好了,彷彿連日來的壓力疲勞也逐漸消失了似的。
「是真的快死了啦。」趙耕希砰的一聲癱坐在牛皮椅上,閉上雙眼揉捏緊繃酸澀的眉間。「別對我大聲吼叫,頭痛死了。」
「……你沒有好好休息嗎?」音量驟滅。
「大聲一點,我聽不見。」
另一頭的童季萱氣得真想掛電話,「你很難伺候耶,趙耕希!」
「如果有時間好好休息,我難道會不回家嗎?你以為連續四、五十個小時都待在辦公室很有趣啊?」
「傑森有提過你最近有個很重要的商場戰要打。」
「不是,你誤會了。我留在公司加班加到快爆肝,純粹是為了找機會跟羅薔薇單獨相處。」他故意這麼說,就不信那個小女人不緊張。
再開口,童季萱的嗓音改軟了些。「知道了啦!那……你沒有好好吃飯嗎?大半夜的,叫什麼披薩啊?」
「哼!」
「你真的肚子餓了嗎?」
「餓死了。」被軟言輕哄的感覺還真不錯,惹人暖融融的,彷彿也真的感到飢腸轆轆了。「腸胃都磨痛了。」
「羅薔薇沒有幫你準備食物嗎?」
他的眼神直覺往一旁食物望去,沒興趣的翻了翻白眼。「你是說咖啡跟餅乾?」
「不能喝咖啡!你的胃都在痛了,絕對不能喝咖啡。好吧,你等我,我幫你帶宵夜過去。」
「披薩?」
「你想得美!」
「噴!」聽見電話掛斷的聲音,趙耕希隨手拋開手機,癱坐在牛皮椅裡閉著雙眼左搖右晃。剛剛自己這樣的行為,好像有一種名稱叫做……撒嬌?
不是吧,他會做出如此幼稚可笑的舉動?那種行為是沒有骨頭的男人才會做的事啊!
但是,想到那個笨女人此時此刻一定手忙腳亂的穿衣穿鞋,就只為了朝他趕來……哈哈,好爽!
「你們公司在半夜的時候好像一座鬼城。」趙耕希聞言,緩緩自卷宗抬起頭,倏地皺眉。
「你看起來才像鬼呢。」
持著兩隻保溫餐盒的童季萱悄悄瑟縮一下,嘟起小嘴低頭望了望自己。「我穿得很奇怪嗎?」
「你在路上沒有被臨檢嗎?」忍著笑的他扔開指間的鋼筆,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一瞬間實在很懷疑自己的審美觀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居然會為了這麼尋常普通的女人悍然心動,甚至還因為她的出現而滿心歡喜?
這個女人穿著舊到褪色的寬鬆T恤、紅黑條紋睡褲,腳上還踩著彩繪雨鞋--而他竟然還不由自主的愛死了……
真的,剎那間他真的對自己感到絕望。
「外面在下雨,我趕著出門。」笨拙的童季萱企圖為自己一身可笑的衣著做起解釋,卻越說越小聲,「我擔心你餓得受不了會胃痛……我放下東西就走了,不會被別人看見讓你丟臉的。」
「你幫我帶了什麼?」
「粥,白粥,跟一些清淡的小菜。」
趙耕希皺了皺鼻子,「你不知道我最討厭沒味道的稀飯嗎?」
「討厭也得吃。你的胃都在痛了,不適合再吃太油膩的東西。」童季萱持著保溫餐盒走向一旁的沙發座,卻看見雙手環胸的他神情莫測地看著她
一瞬間,她的心裡忽然升起無限的想念。原來如此,原來自己……是在氣他呀!
這幾天她的脾氣暴躁、思緒難以集中,原來都是因為想見他。在普吉島三天的朝夕相處,給了她獨佔他的錯覺,卻在返回台灣不久後就完全變了調,想見他一面竟然變得那麼難,而他身邊甚至還有羅薔薇無時無刻的陪伴。
「你是特地拎著我的宵夜,來找我發呆的嗎?」
童季萱眨眨眼,「什麼?」
隔著一段距離挑眉凝睇她的趙耕希緩緩勾起嘴角,在她的怔仲凝視下,傲慢地對她勾了勾手指,個備的神果顯露一抹性感邪魅,教她一時間看傻了眼……
「快過來。」
「……好。」她像是被催眠似的,乖乖地拎著餐盒跟過去。傻傻的隨著趙耕希越過總經理辦公室,跨進另一扇門,童季萱發現自己被他帶到專屬的休憩室。
不算大的空間裡陳設簡潔而乾淨,淋浴間、衣櫃、床組和小沙發一應俱全,儼然是個私密獨立的小套房。
床鋪與沙發之間更用一座精巧的屏風稍微阻隔,提供了些許的隱私。悄悄拽著一抹心思的童季萱不由得對床鋪與衣櫃多瞄了幾眼,想尋找當中是否有羅薔薇的痕跡?
她細微的心緒和舉動沒有逃過趙耕希的法眼,坐在沙發上的他笑了出來。「我保證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躺上去過。」
她雙頰倏地緋紅,「跟我沒關係!」
「是嗎?」
那一雙了然而興味的眼眸彷彿讓她亟欲隱藏的心思無所遁形,童季萱努力掩飾自己的困窘,手忙腳亂的幫他打開保溫餐盒。
趙耕希瞥了菜色一眼,哀怨皺眉。「我明明說的是披薩……」
看見她吸了口氣準備爆發的模樣,他沒敢再開口抱怨,搶過她手中的碗筷,小聲喃咕幾句後風捲殘雲的吃了起來。看他狼吞虎嚥的模樣,不知怎地,童季萱的心裡竟升起一抹滿足。
交握著雙手的她,原想一直坐在他身邊欣賞他難得豪邁的吃相,卻驀地看見自己腳上著蹬的雨鞋,和一身難登大雅之堂的輕便衣褲。低頭悄悄歎了口氣,她捏了捏於邊的背包提帶,打算站起來,卻被眼明手快的他及時扣住手腕。
「你要去哪裡?」
「回家啊……剛才不是告訴過你,我放下東西就會走了?如果讓別人看到我穿成這樣來找你,會害你丟臉的。」
「哼,誰敢笑我?」他倨傲地昂起下頭,厲眸一瞟轉而望向她。「坐下陪我,這幾天我老是一個人吃飯,就算是山珍海味都覺得沒胃口了。」
「羅薔薇難道沒有--」
感受到他突然疾射而來的銳利視線,童季萱趕緊咬住下唇沒再多說。
「我沒有興趣、也沒必要每餐都跟自己的下屬一起吃飯。」
「哦。」
哦?就這樣羽趙耕希忍不住多瞥了她幾眼。這個笨女人,到底有沒有聽出他語意裡的撇清意味?他可是很難得會為自己的行為辯駁,她究竟曉不曉得他的心意?
欸,真是麻煩死了,愛上一個笨女人還真是自找罪受。
「剛才我開車過來的路上,好像有人……跟蹤我。」
「你說什麼?」差點噎到的趙耕希霍地轉頭狠瞪她,那模樣好似在譴責她怎麼到現在才說?扔下筷子抓起電話,他直接聯繫大樓保全部門。
童季萱一時間傻了。她只是隨口找個話題打破沉默,有這麼嚴重嗎?「也許那輛車只是剛好湊巧跟我同一個路線……」
趙耕希完全不理她,「馬上調出一個小時前的監視畫面,徹底清查是否有人尾隨我老婆進入大樓!」
他真的這麼在乎她的安全?剎那間,童季萱一顆心暖洋洋文喜孜孜的,所以也不想在這種時候掃興地提醒他,其實她已經不是他的老婆。
「你別反應過度了,也許那個人純粹只是想要認識我--」
趙耕希冷淡地睇了睇她臉龐上的嬌羞喜色,「補充,跟蹤者的審美眼光可能有問題,逮到那個人之後,順便帶他去看醫生。」
這個男人實在是……很不討喜欸!她怒瞪他一眼,賭氣地撇開小臉不看他。
「上床吧。」
「咦?」
吃驚的她才又轉頭看他,卻發現那一張俊美儔的臉龐,不知何時早已悄然無聲地湊近到她面前不到三公分的距離。
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我吃飽了,上床吧。」他又重複了一遍。
她被他這句話搞得心慌意亂到整顆頭都在嗡嗡作響,腦子在一片混亂中彷彿還有一點思考能力,卻又好像已經完全喪失……而他那一雙邪魅含笑的深遠眼眸與性感微揚的嘴角,只是徒然增加她暈眩的程度。
「你想歪了?」眨眨眼,驀然問她不太懂他在說什麼外星語?
狂肆颯笑的俊臉益發欺近她,「我看得出你臉上有期待的表情,是不是又想起上一次我們在書房做過的事?」
「趙、耕、希!」臭男人!居然拿這種事試探她?
羞紅了臉的童季萱惱怒地咬著下唇,伸手想推開他卻反而被摟住手腕,整個人毫無反抗能力的讓他托了起來,親密站靠在他囚困的臂彎間。
「雖然我原本的用意只是想跟你說說話,但是你如果要求一些特殊服務,我也不是不願意配合。」低沉嗓音裡的淡淡笑意更加燒紅了她的雙頰,依偎在他的懷裡,她羞得幾乎不敢動。
「打算現在再嘗試一次我們在普吉島達成的協議?」
「什、什麼協議呀?我不記得你說的是哪一部分……」
「讓你主動誘惑我的那一部分。」他在她耳邊性感低喃,溫熱的氣息和親暱挑逗的字眼,敏銳地撩起她的每一根神經,教她不由得在他的臂彎間顫慄哆嗦。
「這一次,我保證讓你全權主導。」
「別鬧了……羅薔薇就在外面,而且,我來這裡並不是為了跟你……欸,你懂的。」童季萱的推拒讓趙耕希有些遺憾,然而她在他懷裡嬌羞含媚的模樣,卻也教他愛憐不已。
欸,說的也是,如果她有那麼容易讓他「得手」,那就不是他親愛的小小衛道者了。
「好吧,那麼你至少陪我躺一會兒,我好累。」
她在他胸前緩緩抬起頭,他眉眼間的濃濃疲憊惹得她心疼不已,忍不住伸手輕撫他微微凹陷的眼窩。她才剛點點頭,就馬上被他打橫抱起。驚呼一聲,她下意識地摟抱他的頸脖,完全沒有置喙餘地的任由他靈巧俐落地越過屏風把她放坐在床鋪上,然後再看著他率性地踢開皮鞋爬上床,逕自以她的大腿為枕,舒服地躺了下來。
怔怔地望著棲枕在自己腿上的男人,童季萱眨了眨眼,輕聲失笑。
趙耕希甚至還主動抓起她的手,將它放在自己的頭髮上。
「知道了。」真是的,此刻的他哪裡像是別人口中殺佛斬魔的商場戰神?根本就是個要人哄騙入睡的小男孩嘛!
修長指尖溫柔輕撫趙耕希的髮絲,接著按摩他緊繃的太陽穴,贏得他一聲滿足的喟歎,再來揉捏僵硬的頸脖,更讓他舒服的在她腿上蹭了蹭。
「公司最近正在進行一項企業併購案,因為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我不想有任何閃失,所以一直留在公司。」
他這算是正式的在向她解釋,他夜不歸營的理由吧?表示他還是很在意她的想法,擔心她會誤會?童季萱悄悄藏起唇邊的一抹甜,「嗯。」
「這間即將被我吃下來的公司,事實上和我有一些淵源,也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在併購的同時遭到很大的阻力甚至是批評非議,但是即使如此,我仍然堅持要這麼做。」
「傑森曾經簡單的跟我提過這件事。」趙耕希從她腿上緩緩轉過頭,沉穩仰望她。「我一直沒問你……你從來不好奇我跟傑森的關係嗎?」
「你是指以你極度重視隱私的個性,卻會讓一個金髮藍眼的外國人住進你的家裡,還讓那個外國人和你的家人非常親近?」氣質嫻靜的童季萱堅定的望進那一雙深遠俊眸,輕柔揚笑。「不,我一點都不好奇,因為我知道你一定很信任他。」
他靜默了幾秒,閒適的躺回她腿上。「我對傑森不只是信任。」
我知道。童季萱笑了笑,沒有再開口,只是繼續溫柔地撫摸他的髮絲。
沒多久就傳來趙耕希惺忪疲憊的聲音,「如果等會兒我沒有說話,不是因為我睡著了,我只是累得不想開口。」
「好。」
「但是如果我真的不小心睡著,也不是因為太舒服而是太累了。」
「知道了。」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她就聽見他均勻沉穩的呼吸聲。
青蔥般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撩他的髮絲,默默凝視腿上這一張毫無防備的沉靜睡顏,童季萱的心口漲滿了無限的柔情。
輕輕為他撫平慣性皺起的眉峰,她緩緩俯首,溫柔啜吻他盡顯疲憊的俊臉。直到現在,她仍然有些難以置信,平凡無奇如她,竟然在主動離婚後,還擁有站在他身邊的權利!撫摸他、親吻他,被他的狂妄霸道所惱怒的同時,也在忍無可忍之餘,對他展開反擊。看著他因為自己而盛怒暴躁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每當那個時候,她……她真的忍不住會想要相信--
相信他是愛她的!
傑森總是說,他們倆最大的問題,就是她不肯相信耕希愛她。
如果她真的相信了呢,會不會又把自己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在猶豫遲疑之際,她心裡卻又有種強烈的渴望,有種想放手一搏的衝動。
她想賭,他如果真的愛她呢?
那麼他們是不是還有重新幸福的可能?童季萱心頭渴望豪賭一把的衝動,和對趙耕希的濃烈熱愛在互相激盪著,轉化為實際的行動,是她溫柔俯首在他沉靜酣眠的睡顏上印下一串綿密輕吻,惹來睡夢中的他一陣幸福低歎。
突地,隔壁的辦公室傳來一陣腳步聲,在寧靜的深夜時分更顯得揪人心神,讓童季萱直覺地緊張起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15 07:52:27
第八章
「真不知道她到底來幹什麼?」
休憩室虛掩的門扉阻隔不了聲音的傳遞,坐在床鋪上的童季萱認出了這個聲音。
是羅薔薇!
「不在辦公室?難道耕希送她去停車場了嗎?嘖,這個女人就會找麻煩!十分鐘後就要跟美國視訊會議了,耕希不會忘了這件事吧?」
十分鐘後?
童季萱低頭想搖醒睡在自己腿上的趙耕希,但是他沉靜酣眠的睡臉和眼窩下的淡淡眼圈,教她忍不住私心的想再讓他多休息一會兒。
心疼地撫了撫他的臉頰,換來他一聲嚶嚀似的低吟,她連忙伸於摀住他的嘴。
然而在做這動作的同時,童季萱驀然察覺……其實自己在羅薔薇的面前,一直以來總是心虛而自慚形穢的。
在潛意識裡,她認為羅薔薇說的是對的,她們兩人之中,羅薔薇才是真正適合耕希的那一個。而她也擔心,耕希總有一天會發現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遲早會棄她而去,因此,她懦弱的先開口要求離婚。
想說這麼一來,自己才不至於輸得徹底,或得面對被人離棄的難堪……即使她很愛他,然而出色的他,真的讓她愛得太沒有把握,加上自覺不如人的陰霾始終在她內心揮之不去,總覺得--羅薔薇會搶走他的,她一定會!
可是……
真的會這樣嗎?耕希真的會如她所想像的,輕易被羅薔薇誘惑?
那麼他為何要求她過來?為何這一刻他親暱枕躺的是自己的腿上,而不是羅薔薇的?
雙腿上沉甸甸的重量一再地向童季萱證實他的存在,青蔥小手輕輕摩娑這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她第一次質疑起羅薔薇對於趙耕希的吸引力,或許並不如羅薔薇自個兒所說的那般強烈……
「笨女人,居然用送宵夜這麼蹩腳的理由當作過來這裡見耕希的借口。」童季萱聞言,忿忿不平。
才不是借口!根本就是這個臭男人擅自打電話叫她過來的。若是沒有那一通擾人清夢的電話,天知道這個時候的她,早已抱著棉被夢遊幾重天了?
「誰都曉得耕希是從來不吃宵夜這種東西的。」
哪有?他把她帶來的清粥小菜通通掃光光了耶!
踩著高跟鞋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在休憩室的門口處稍微遲疑了一下,當場惹得床鋪上的童季萱一陣緊張。
「進來一下應該沒關係吧?反正耕希不在,應該不會發現我進來過。」
童季萱愣了幾秒。難道他一直不准羅薔薇踏進這裡嗎?低頭撫了撫趙耕希的睡顏,她在詫異之餘又不免有些欣喜。
羅薔薇原本猶豫的步伐在做下決定的瞬間變得堅定,踏進休憩室的她,在看見沙發桌上那一盒盒吃到淨空的保溫盒時,停頓了幾秒。「哼,這些一定都是童季萱那個女人吃掉的。」
「才不是我。」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出言反駁。
下一秒,就見羅薔薇不敢置信地快步繞過木質屏風,站在床邊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凝視她……和棲枕在她腿上閉眼安眠的趙耕希。
好神奇!
童季萱突然發現,自己再也不會害怕和眼前這個女人四目相對了。她在羅薔薇的面前,竟然不再覺得自慚形穢。「你錯了,那些東西都是耕希一個人吃完的。」
羅薔薇彷彿一下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只是震驚錯愕地瞪著她。
「而且才不是我自己找借口過來這裡,是耕希打電話吵我不讓我睡覺,硬是要我送食物過來這兒的。」
隔著距離瞅望羅薔薇刷白的臉色和微顫的雙唇,童季萱忽然覺得自己擁有了在她面前抬頭挺胸的勇氣。「你剛剛提到的美國視訊會議,可能要請你通知他們延後了,我想讓耕希再多睡一會兒。你看到了,他難得睡得這麼熟。」小手輕輕撫摸著趙耕希柔順的發,她甜甜地笑了。
雖然很傻氣,或許會讓她顯得很膚淺,但是……
在羅薔薇的面前,她生平第一次有了勝利的優越感!
勝利的好心情持續了許多天,童季萱一覺得整個世界都美妙得好可愛。
嘗試了很多次都徹底失敗的滾軸組散落了整張桌子,看起來就像畢卡索隨興擺出的傑作,不小心被她撒在地上的幾百顆螺絲,彷彿是地毯上星羅棋布的可愛小香菇,發生在她週遭的每一件事都那麼愉快而奇妙……
「媽咪,你笑起來好白癡哦。你看,外面那些麻雀都被你嚇跑了。」童稚的噪音帶著淡淡的譴責,讓原本瞅看窗口發愣的童季萱迅速回神。
咖啡廳裡,剛剛和傑森一起參加完幼稚園家長會的她,放下撐托的手肘轉頭望去,看見女兒正皺著小巧的鼻子看著她。
「媽咪在想什麼?」
另一個流露笑意的低沉嗓音搶著回答,「你媽咪在想你爹地帶給她的快樂,你沒看到你媽咪笑得像撿到一壇黃金嗎?」
童季萱翻了翻白眼正想罵人,卻見女兒緊張兮兮地擠進她的懷裡,「爹地給你黃金嗎?」
「是比黃金更好的!」剛才的聲音又插嘴了。
「傑森先生,你可以讓我自己跟我女兒對話嗎?」
他曖昧地睨了她一眼,「你們撫心自問,我有哪一句話說錯了?」
雖然知道他指的未必是上一次她跟耕希在書房親熱的那件事,但是生性老實的她,還是忍不住酡紅了雙頰……當場逗得傑森一陣哈哈大笑。
「我看你們倆重新結婚的日子不遠了嘛。」
「你在胡說什麼呀?」童季萱的嘴裡輕著,思緒卻不由得被吸引。
重新結婚?跟耕希?天啊,她可從沒有過這個念頭!
只是,一個聲音悄悄地在她的心坎裡迴響……真的沒想過嗎?她真敢說自己從不曾暗自期盼過這樣的可能性嗎?
「媽咪要跟爹地結婚?」
傑森笑嘻嘻地伸手揉了揉小女孩的頭頂,「如果是這樣,光善公主就可以當爹地媽咪結婚典禮上的小花童哦。」
「我不要!」趙光善激動拒絕,認真而委屈地轉頭望向母親,「要跟爹地結婚的人是我,這一次輪到我了!」
抱著女兒的童季萱哭笑不得。她該氣憤耕希的絕佳女人緣,連親生女兒都為之傾倒呢?還是惱火自己的運氣竟然這麼背,連生個女兒都要搶著當她的情敵?
「媽咪,爹地為什麼會娶你?」
「啊?」
「爹地總是說,當初要不是他可憐你把你娶回家,你到現在還窩在實驗室裡當怪怪的發明家。你做了什麼事讓爹地覺得很可憐?你快告訴我,我也要做!」
童季萱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真想拍死趙耕希那個可惡的冤家!竟然在他們女兒面前這樣譭謗她,到底還讓不讓她維持身為母親的尊嚴?
哈哈大笑的傑森也跟著拉近椅子,「其實我也很好奇,當初耕希怎麼會決定娶你?感覺你們兩個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異星球人種。」
「我跟他是同一所大學的學生啊。」原本想要就此打住的童季萱感受到他們一大一小投射而來的專注視線,隱約預知今天自己沒那麼容易脫身了。
「其實我跟耕希是不同的科系,他在商學院,我是理工學院,當初之所以會湊在一起,完全是因為被系學會推選出來,共同參加一項學生會的活動,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知道女兒肯定是有聽沒有懂,童季萱捏了捏趙光善的臉頰,溫柔輕笑,「簡單的說,爹地跟媽咪是大學的同學,我們光善如果用功讀書的話,以後也會跟爹地媽咪一樣認識朋友哦。」
「意思是說,我如果讀大學的話,就可以跟爹地認識當同學嘍?」
「如果你爹地那個時候還沒有老到得癡呆症的話,你就乖乖到大學等他吧。」傑森一把將趙光善抱到自己腿上,不再讓她打岔。
「然後呢?」童季萱聳聳肩,「當時我覺得這個天之驕子既高傲又狂妄,是我完全不曉得該如何應付的對象,所以總是離他遠遠的。再說,當時他身邊圍了很多女孩,不論是同校或外校的女生,大家都喜歡追著他跑,其中又以美麗優秀的校花羅薔薇最出色,所以,我都挑選離他最遠的地方站。」
「可是你一直在注視耕希?」
傑森語氣裡的洞悉,惹得她很不好意思。
「我不是故意要看他的……只是你也知道,在人群裡面,耕希永遠是最耀眼的那一個,我的目光才會不自覺的放在他身上。」
「而你,因為距離他最遠,反而讓他看得最清楚?」
窗口邊的童季萱困惑眨眼,「是這樣嗎?我倒沒有想過這一點耶!」
淺色的T恤和色彩漸層的棉布長裙讓她看起來宛如大學生般清純稚嫩,依舊是那一條咖啡色的蕾絲髮帶扎綁住及肩的馬尾,窗邊灑落的陽光彷彿在她身上撒下一圈淡淡的光影,白皙的臉龐益發地剔透。凝視著眼前的她,傑森輕輕地笑了,深知自己的感覺是對的。
「我猜,是耕希主動接近你的吧?」
「咦,你怎麼知道?」
「我還知道,當你發現的時候,那個狡猾的傢伙已經站在距離你身邊最近的位置,而且還不動聲色地趕跑了每一個企圖跟你說話的異性。」
「哇,一定是耕希告訴你的對不對?」
嘖!他們兩個是什麼關係,耕希這一點心思,怎麼可能逃過他的法眼?傑森忍住笑,「那個高傲的傢伙第一次對你發動攻勢,做的是什麼?」
童季萱悄悄躁紅了臉龐,遲疑著,彷彿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說出來。
「他寫了一首情歌給我。」
趙光善蹙起眉來歪著頭,「兒歌?」
「是情歌。」她拍了拍女兒可愛的臉頰,必須要提高音量才能掩蓋住傑森嗤笑怪叫的聲音。
「這個橋段是你自己幻想出來的吧?那個驕傲又市儈的耕希會寫情歌?你叫他寫併購企劃書還熟練一點。」
「真的啦!不信你看,我還好好的保存那張紙呢。」滿不服氣的童季萱鼓起了腮幫子,掏出錢包夾層裡小心折疊收藏的紙張,「你自己看,真的是耕希的字跡啊。」
還真的耶!
難掩詫異的傑森握著手中略顯發黃的紙張,一邊忍受趙光善頻頻擠過來的小小身軀,五官分明的洋派臉上滿是興味。
童季萱緊張兮兮地緊盯著他拿取紙張的手,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將她最寶貝的記憶給撕成兩半。
「收到情歌的那一瞬間,我以為是耕希放錯了位置,還打算把它拿給別人呢!逼得耕希不得已,只好翻著白眼從其他人手中把它搶回來塞在我懷裡,那個時候的我真的又驚訝又驚喜,學生會的每個人也以看怪物的眼神瞪著我們倆。」
傑森哈哈大笑,「果然很像你會做的鳥事,耕希當時一定氣得只差沒有頭頂冒煙了吧?」
輕鬆說笑的當口,一行行規律排列的歌詞彷彿有什麼特殊之處,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見他皺起了眉頭,悄悄坐直身體。
「其實……我覺得到現在還小心翼翼保留這張紙條的自己很傻呢!」
「不是傻啦,爹地都說你笨。」童季萱苦笑了一下,輕掌女兒純真爛漫的驗頰。
「我收到這首情歌的隔天,耕希也送了學生會裡的每個人一首歌,就連那個滿臉腮鬍的邋遢會長也有耶!」
瞇眼細讀歌詞的傑森,心不在焉地低笑,「他連男生都送啦?﹒看來那一次他真的被你氣得不輕哦!」
「我還記得那一天,學生會裡的所有女生都像瘋了似的,還有人故意跑來我面前唱給我聽,那樣子就像在告訴我,在耕希眼中其實我一點也不特別,他送給我的這首歌,只不過是他一開始的實驗作品。」
嘴角藏著神秘笑意的傑森,緩緩瞟動雙眼凝視住她,「耕希沒說錯,你真的很笨。」
「臭傑森,你想吵架嗎?」
「他濃濃的情意拐彎抹角地藏了那麼多年,直到現在還被你誤會。如果是像你這麼遲鈍的女人送給我的話,我還嫌虛耗我的感情呢!還以為那個精明的傢伙很實際,但是看他跟你耗了那麼多年還打死不放手,就知道他有多愛你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怎麼我一句話都聽不懂?」
接著,只見傑森直接從隨身包包裡掏出一枝紅筆,在那張紙上圈畫起來,惹得童季萱一陣緊張喊叫。
「你不要在我的寶貝上面亂塗鴉--」
她還沒喊完,傑森已經將那張紙塞到她面前。
童季萱狠瞪了他一眼,趕緊垂眸檢視紙張是否有損傷,卻被上面紅筆圈起的字句給懾住了,當場驚訝得目瞪口呆。
忍著笑意的傑森抱著趙光善一起湊過去,「耕希把他真正的心意藏在每一句歌詞的第三個字,把它們一一圈出來就變成了-「我愛你,嫁我好嗎?」
你不覺得這整首歌的歌詞有點不順,好像是刻意為了塞進某一些字才湊出來的嗎?」
童季萱傻傻的看他,彷彿還沒從震驚裡回過一神。
「所以……我才會以為這是耕希不熟練的實驗品啊……」
「噢!連我都忍不住替他感到委屈。」他真是同情耕希呀!
趙光善努力擠進他們之間,仰起小臉認真低問:「爹地被媽咪欺負得很可憐嗎?」
「是啊。」傑森親了親小女孩的頭頂,「你爹地的用心被你媽咪當成驢肝肺,還打算把它送給別人,最後搞得人盡皆知,你那個自尊心強的爹地,因為惱羞成怒同時也為了掩藏自己的真心,只好連夜又寫了好幾首歌,拿去送那些不相干的人,那一次應該把你爹地氣得夠嗆了。」他笑著凝視童季萱,戲謔的一神情悄悄藏著真意。
「心高氣傲的耕希第一次主動追女人就踢到大鐵板……不對,你根本就是直接搬一座鐵工廠砸到他的頭頂上!即使這樣,那麼驕傲的男人還是願意繼續跟你耗下去,你如果再不相信他的真心,那麼耕希就真的太可悲了。」
耕希的……真心?她怔怔地低下頭,凝視那幾個圈起來的紅字,一時間竟感到眼眶有些濡濕。
「他為什麼老是要這樣拐彎抹角?」童季萱越說越激動。也分不清此刻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是氣惱趙耕希,抑或是心疼他?或者,最大的部分是惱火自己的遲鈍吧。
「他都知道我很笨了,為何有話不直接說出來?」
「對於一個從來只有女生自動送上門的天之驕子來說,他處理感情的態度跟手法本來就和白癡沒兩樣。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耕希自已的個性本來就很瞥扭,你要怎麼期望這樣的傢伙乾乾脆脆的跟你直來直往?」
青蔥小手細撫著紙張上的字跡,輕聲低語的宛如自言自語。「學生會舉辦的那個活動,前前後後也不過三個月的時間,誰想得到才認識三個月,他就跟我求婚了?」
「以他精準明快的行事作風,卻跟你耗到研究所畢業前才結婚,已經算是他辦事效率最差的一次啦。」
「我……」
「嗯?」
「我想見耕希!」童季萱難掩臉龐上的激動與急切,「傑森,我現在好想見耕希,我們去找他好不好?」
傑森忍住笑,「好啊。光善公主呢?我們去找你爹地好嗎?」
趙光善那雙小鹿般的骨碌眼睛一閃一閃的,「好!我要去跟爹地說,我以後要當他的大學同學,叫他要寫兒歌給我!」
傑森哈哈大笑,伸手招來服務生結帳。
拉開椅子起身離開的當口,那一雙湛藍色的眼瞳悄悄地瞥了童季萱一眼,看見她小心翼翼地收起那首重新賦予重大意義的情歌,嬌俏的臉龐上隱約閃動著某種決心……
他愉快地嘴角噙笑,抱起趙光善與童季萱並肩走出咖啡廳,暗自得意的四忖著,這一次肯定要向趙耕希狠敲一筆作為答謝。
突然,一輛高級黑色箱型車疾駛而來,猝然停在他們的眼前。
傑森才皺起眉頭有些警戒,就見五、六名黑衣男子開門下車直衝他們而來。
「季萱,到我後面來!」
「啊!你們想幹什麼?」聽見傑森吼叫,童季萱才想躲到他身邊,就被三、四名男子一左一右的攫扣手肘,整個人被架住,動彈不得。
緊抱著趙光善的傑森想要衝上前阻止,旋即被另外兩人揮著拳頭打開。生怕懷裡驚慌大哭的小公主被打到,他急忙轉身狼狽地挨了好幾拳。
「要不要把小女孩也一起帶走?」
「老大只交代抓大的。」
傑森才聽見他們的低聲對話,就見懷裡的趙光善激動哭喊,「傑森叔叔,媽咪要被他們抓走了!」
「季萱!」他嘶聲低吼,想要衝上前救人。
眼看就要被拖上車的童季萱一身狼狽凌亂,馬尾散了、蕾絲髮帶半垂半掛,而她還在拚命掙扎。
「快走,傑森!趕快把光善抱走!」
「媽咪、媽咪……」
「小女孩是趙耕希的女兒,把她帶回去!」傑森心一凜,長腳一踢當場踹倒一個企圖從他手中搶走趙光善的黑衣男。
另一個人立刻補上前,揮拳狠狠打上他的右臉頰,眼冒金星的他砰然跌坐在人行道上,感覺強勢的力道想要從他懷裡搶走小女孩。
小人兒嚇壞了一直哭叫,他則是箍緊了臂彎打死不放手。
「有人報警了,快上車!」其中一名黑衣人喊了一聲,沒多久就聽見車門關上疾駛離去的刺耳輪胎聲。
渾身酸痛、頭暈腦脹的傑森恍恍惚惚的,好像聽見小女孩的哭聲,又好像聽見有人在他頭頂上遲疑詢問的聲音……
「先生你沒事吧?」
「他會不會被打死啊?」
「小女孩哭得這麼慘,先把她抱起來看看有沒有受傷吧?」
「不行啊,這個男人死抱著,掰不開他的手啊!」
「……叫趙耕希。」
「欸,他還會說話!救護車到底來了沒有?」
「光善別怕……耕希來,我們就安全了。」
「傑森叔叔,媽咪被壞人抓走了!媽咪不見了!」
「誰去……叫耕希過來--」
傑森咳了一聲吐出一口血,湛藍的眼珠一翻,旋即墜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15 07:52:47
第九章
被不知名的黑衣人當街綁架的童季萱嚇壞了,雖然事件發生已經過了兩個小時,她心中的驚慌與恐懼仍然久久難以平復,只能睡縮在陰暗的小房間裡,顫抖不已。
泠冷靜下來!她十指交扣緊握發顫的雙手,不斷給自己下指令,腦海裡一再浮現她被壞人拖上車前所看到的最後一幕--傑森蜷倒在人行道上,緊緊環抱著她的寶貝女兒,以臂膀圈護著她……
是的,她應該要慶幸!慶幸還好有傑森在場,保護了她的寶貝沒有一起被綁來。
由此可見,老天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他並沒有讓她遭遇到最糟的情況,所以老天依然是有守護她的……
沒錯,她應該要振作。老天既然留了一條路給她走,就絕對會再幫她安排另外一條路,眼前只有自己先冷靜下來,才能夠順利找出上天為她預留的退路。所以哭沒有用,驚恐慌亂也要暫時壓下來,等她脫險了再來做這些事也不遲。
心意既定的童季萱,將臉埋在攤開的掌心裡,深呼吸幾次後再度抬起頭,眼眶中的淚光已經用力眨去,神情也流露出一抹堅強。
首要的就是先勘查地形,至少她要瞭解自己被關在什麼樣的環境,才能找到自我保護的方式。
原本瑟縮在角落處的她撐著地板站起身,一陣摸索之後,讓她在牆壁上找到了電燈開關按下去,忽然明亮的空間教她瞇起了雙眼,一時間有點難以適應。
定睛一看,她發現囚禁自己的套房裡裝潢擺設其實頗為豪華,三十坪大的空間充滿了豪奢華麗的風情,維多利亞風的寢具床組、酒紅絲絨鎮金邊的高級沙發組與精緻典雅的水晶壁燈……
這個地方和她想像中的囚房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到底是什麼人綁架她?
童季萱又驚又困惑,走到巨幅厚重的窗簾前用力拉開它--
刺眼的陽光瞬間射進她眼裡,她直覺地舉起手臂遮擋雙眸,然而傳入耳邊的浪潮拍岸聲又讓她詫異不已。
緩緩放下手臂定睛一看,她發現原來自己就身處在一座矗立於海岸石崖上的一回家宅!隔著寬敞的落地窗,怔然見識「驚濤拍岸,捲起千堆浪」的景象,她只覺得所有的力氣彷彿在瞬間被抽離。
她抓著窗簾,緩緩滑坐在地毯上,一顆心亂糟糟的。這種地方根本讓她逃無可逃,該怎麼辦才好?
抓她的人究竟是誰?能夠擁有這樣的豪宅,可見得具有一定的經濟實力。只是她認識的人原本就不多,更別說什麼有錢人……對了,那些黑衣人曾經提到「趙耕希」!
所以,他們綁架她,就是為了威脅耕希?
甚至在發現光善就是耕希的女兒之後,也打算一併抓走?
可惡……
陡然升起的憤怒迅速取代了原本的驚恐,她拍拍衣服站起身,開始思索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如果傑森沒有被打得很慘、若是他在遭受那一頓暴打之後還能保持清醒,他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通知耕希,那麼,她被救出這個地方只是遲早的事。然而在這段等待人來救她的空檔,她得想辦法保護自己才行。
童季萱開始在房間裡走動,尋找任何可以充當防身武器的東西。但或許對方也有了防備,她繞了好幾圈,就是沒有收穫。
正當沮喪的時候,一個念頭忽地閃過她腦海,她轉頭望了望那一扇閉緊的門板,咬咬唇,鼓起勇氣走過去。
「外面有人嗎?有人吧?開門,我有話要說!」
敲了好一陣子,總算有人來應門。只是對方顯然防備得很緊,門扉一打開就有兩名彪形大漢一左一右的守住微開的門口。
「幹嘛?」她努力忍住驚恐,「我想要一支手電筒。」
對方露出一副「你瘋了」的表情,「房間裡有燈有廁所,你要手電筒做什麼?」
「誰知道你們會不會故意斷電嚇我?我怕黑,要一支手電筒才有安全感。」
「你少囉哩巴唆,這裡輪不到你說話!」左邊的男人吼了一聲就想把門關上,童季萱趕緊伸手拍在門板上,小心翼翼地掩飾自己的不確定,強裝出堅定的態度。
「你們老闆不是交代你要小心伺候我嗎?」既然這些人想拿她來對付耕希,就表示他們應該知道耕希對她的重視,基於這一點,她得到的待遇八成不會太差。
顯然地,她賭對了!
另一個右眉上有道狹長刀疤的男子,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轉頭對同伴說道:「只不過是一支手電筒,落到一個女人的手裡,除了照明還能幹嘛?她要就給她吧。」
「也對,她就算拿來敲我的背,我還嫌力道不夠呢。知道了,你給我乖乖在房間裡待著,我等一下就拿給你。」
當門扉掩上的瞬間,驚鴻一瞥的童季萱彷彿還看見門邊那名刀疤男子若有深意的笑容。
沒多久,手電筒交到了她的手裡,她努力擠出一抹僵笑後,笑容在那扇門掩上的瞬間消失無蹤。
她來到沙發桌旁,打開手電筒取出裡面的兩顆三號電池,接著拿出剛才自己從房間的各種物品中翻找出來的小東西,開始熟練地組裝起來。
一支手電筒落到一個女人的手裡,除了照明還能幹嘛?
哼,她就讓他們見識看看!
忙碌了一會兒,童季萱滿意地低頭看著自己完成的作品,雖然克難,但是保證有用。
宛如護身符般的將它抓在手裡,又倦又累的她嫌惡地瞥了床鋪一眼,打死也不肯爬上去。
她左右張望著,遲疑了幾秒,緩緩走到距離門口最遠的落地窗角落,背抵著牆壁蹲身而坐。
耕希發現她被綁走了嗎?也不知道傑森現在怎樣了?他可是被打得很慘啊!還有她寶貝的光善……
童季萱到現在彷彿還能聽見女兒當時驚慌淒厲的哭喊聲,一想到那時,她的鼻尖驀地竄出一股強烈的酸澀。
小光善一定嚇壞了!雖然當時有傑森緊緊保護著,但是說不定那些拳打腳踢在混亂中也難免落到了她的身上。那麼纖細脆弱的小身軀,哪裡禁得起那些男人使勁攻擊的力道?
耕希到底發現她被綁架了沒?
或者他根本還跟羅薔薇關在會議室裡,開那些永遠開不完的會議?
童季萱忍著眼淚,將臉埋進屈起的膝蓋間,蜷縮在厚重的窗簾布幔中,悄悄洩漏自己的驚恐。
好想見他……
耕希會來救她吧?
會吧?
她不會再浪費時間了……如果老天保佑她,可以平安得救回到耕希身邊,她發誓,她再也不會放任自己的脆弱與缺乏自信,讓它們消耗了她和耕希相處的寶貴時光。
她會珍惜他的,她一定會!所以耕希,求你快來……求求你,快點找到這裡……
好像有什麼……聲音?
不知不覺間睡著的童季萱,好像聽見房門外傳來極輕微的短暫聲響,睏倦的她掙扎著從深沉的黑暗中睜開眼睛,逃離那一片朦朧。
才剛抬起頭,外面倏地響起一陣更清晰的聲響,立刻教她清醒地彈坐起身。
發生什麼事了?
是打鬥嗎?
還是綁架她的主謀終於出現了?
她繃緊了每一根神經,企圖聆聽出些許端倪,但是方纔的聲響就像是她的錯覺一般,再也沒有響起,週遭除了浪潮拍岸的聲音之外,再無其他。
突然,她聽到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
「她就在裡面。」
心一凜,她認出了這個聲音,就是那個眉頭上有明顯刀疤的男人。
這麼說,不是耕希來救她,而是綁架主謀來看他逮到的肉票了?
聽見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童季萱緊張地抓起她克難組裝出的武器,悄悄湊到門邊,打算給那該死的主謀一個「震撼教育」
誰知道那個人會不會是個不入流的下三一濫?連商場上的合法競爭都會讓他幹出當街擄人的勾當了,萬一對方想欺負輕薄她……
不管了,先下手為強,撂倒一個算一個!
躲在門邊蓄勢待發的童季萱,幾乎嘗到自己湧到喉間的恐懼,她努力忽視劇烈顫抖的雙手,全神貫注地緊盯那一扇門扉。
當門鎖輕而易舉地被打開,木門霍然推開的那一刻,她便盡了全力,把手中的克難電擊棒往第一個衝入的男人身上揮去。
咱滋一聲,伴隨著男人的吃痛低吼,緊張急喘的她眼看著一個高壯的身形迅速墜倒在自己面前。勝利的喜悅還來不及湧現,就被緊隨而至的困惑給取代。
奇怪……這個昏迷男人的側臉怎麼這麼眼熟?
剛毅的下巴、白皙的肌膚、英挺濃密的眉毛……
「耕希?」童季萱驚呆了,急忙丟掉手中的簡易電擊棒,撲跪在趙耕希身邊。
突地,對講機嘶嘶作響的雜訊聲響起。
驀然轉頭一望,她發現那個刀疤男子正站在自己面前,噙著笑容居高臨下地瞅睇他們。
她直覺地撲抱在昏迷的趙耕希身上,徒然地想保護他。老天,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這個刀疤男人不僅相貌兇惡,而且還高大精壯。
這時,對講機傳來聲音--
「威廉,不是說已經攻堅成功了嗎?怎麼突然靜下來了?」童季萱一時傻了。
這個聲音……是傑森嗎?
被稱為威廉的刀疤男似笑非笑地舉起對講機湊到唇邊,按下對話鈕。「攻堅當然是成功了,有我當內應,會有什麼困難?」
「那麼耕希到底救出季萱沒有?」
「該怎麼說呢……趙耕希被你們要搶救的那個女人給電昏了。」
「你說什麼?」
「有埋伏……季萱小心,有埋伏--」躺在柔軟床墊上的趙耕希,皺緊了眉頭夢唾似的低語,頻頻搖晃難以安枕的俊臉像是想要從無盡的黑暗中掙脫,卻久久無法成功,讓守在一旁的童季萱瞧得愧疚不已。
「你應該只是電昏他而已吧?」
循聲轉頭望去?看見威廉蹲在不遠處,興致盎然地研究她做出的克難電擊棒。
「我就知道你要那支手電筒一定有古怪,只是……電擊棒?就憑兩顆三號電池?」
看著認真專注的威廉,童季萱努力想要說服自己別怕他,畢竟人家可是救了她的大功臣。可是這個男人依舊讓她覺得不安與備受威脅,不管是他手臂誇張鼓起的肌肉,或是他眉間那一道兇惡猙獰的刀疤。
彷彿感覺到她的視線與防備,他淡淡開口,並沒有看她。「我臉上的疤痕是小時候跟爺爺在田里工作時被鑼刀劃傷的,沒想到破相後卻變成這副窮兇惡極的模樣,連應徵工廠的作業員都被人嫌長相太兇惡,倒是保鏢或打手這一類的工作源源不絕。」
威廉淡淡自嘲的笑容,讓童季萱覺得很不好意思,她朝他露出一抹歉意的淺笑,換得他不以為意的灑脫搖頭。
見他對於她只靠兩顆電池就製作出的電擊棒很有興趣,她輕輕解釋,「低電壓的直流電,只要經過震動器轉換成交流電,就可以變成高壓電的直流。原理其實不難,剛好我在房間裡找到其他東西,就克難的做出這個成品。」
「你的克難真讓我耳目一新。」他毫不吝嗇的讚賞,讓童季萱一陣羞澀。
站起身的威廉將電擊棒放在小桌子上,順手解下腰間的對講機。「耕希應該快醒了吧?這裡的任務順利完成了,外頭的安全佈署也已經很完善,我沒什麼好做的了。耕希醒來後請轉告他我先走了,有事電話聯絡。」
「謝謝你。」慎重點頭答謝後,她旋即又將注意力放在趙耕希身上。
他看起來好像很痛苦,她是不是該去擇一條濕毛巾,替他擦擦汗?
「那個……」站在門邊的威廉猶豫了一下,直視著她說:「耕希他真的很重視你,在剛才的攻堅行動裡,他一馬當先急著想救你,我連攔都攔不住,請你……好好珍惜我的朋友。」
童季曹一咬著唇點點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那扇門悄悄關上。
為什麼她會這麼笨?
連一個不曾見過面的人都可以深刻察覺到耕希對她的心意,而她日日月月的和他同住在一個屋子裡,卻始終覺得他愛的是別人?
懊惱的淚水滑落她的臉頰,落在趙耕希的額頭上,成為幫助他擺脫無盡黑暗的最大推手。只見他呻吟一聲,皺緊俊眉吃痛地睜開雙眼……
「耕希,你終於醒了!」
喜極而泣的童季萱激動撲抱他的頸脖,渾然沒有發現自己纖細的身軀有一半都掛在他身上。
趙耕希重重搖晃自己的腦袋清醒回神,眼珠一轉,隨即破口大罵,「別以為你主動投懷送抱,我就會忘記是你電倒我的!」
「我……」
「別想否認,我在昏倒前有努力睜大眼睛看。你這個笨蛋,居然把急著想救你的英雄給電倒了,而且還是在我老朋友面前!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童季萱破涕為笑,「英雄?」
「不是,現在是狗熊。」趙耕希沒好氣地掀掀唇,伸手揉捏僵硬作疼的後頸。
他睜著雙眼凝視床鋪上方的雕花裝橫,忍不住在心裡暗自竊罵屋主浮誇的爛品味。
接著,他將手搭放在額頭上,靜默了幾秒後,無奈翻眼。「我好不容易才醒了,你現在又打算用淚水淹死我啊?」
伏趴在他胸口上的童季萱手捂著嘴,抽抽噎噎的說:「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想哭嘛!」
其實真的不能怪她遲鈍或太笨,老是沒有察覺他的心意。試問,有哪個男人會對他愛極的女人惡聲惡氣的?況且,他還不是偶一為之,而是常常拿這種態度對待她。
如果這種態度叫做「愛極」她的話,那麼她實在不敢想像,他「愛死」她又會是怎樣的情況?
「問題是,我的衣服都被你弄濕了啊。」
小氣巴拉!這個男人真的說愛她,她也不信了啦!惱火賭氣的童季萱離開他的胸膛,改趴在床邊繼續哭。
「好啦好啦,知道了。」倒是趙耕希翻著白眼無奈投降,又將她的頭移回自己的胸口上。
「不是怕我哭濕你的襯衫嗎?需不需要拿棉被擋著啊?」
「女人,你有練過是不是?眼睛一邊噴水,講話還能那麼酸,你的眼淚是不是硬擠出來的?」
「趙、耕、希!」
「別嚷了,上來。」精壯的手臂一撈,輕而易舉的將半掛在自己胸前的她整個拉靠在自個兒身上,眼睛對眼睛、鼻子對鼻子。
忽然間的貼近與親暱竟讓她忘了哭泣,只能怔怔地眨著眼睛望住他。
「這樣好多了。」趙耕希流露滿意的笑容,俊美無儔的臉龐上乍然顯露的率直與純真,幾乎要攫走她的呼吸。
「你剛剛半拖半掛的靠在我身上,我覺得自己的腸子都快要被你扯歪了。」
童季萱一時傻眼。
這、這個男人就不能說些浪漫貼心的話嗎?什麼腸子?竟然在這種時候跟她提腸子?他到底有沒有神經啊?
「決定不哭啦?」
「哼!」
「既然不哭了,就冷靜聽我說吧。」
不想聽!這個渾身沒有一點浪漫神經的男人,接下來八成打算跟她講膀胱吧。
「是那個即將被我併購下來的企業老闆,叫人綁架你的。」
原本在他身上放鬆安枕的童季萱,聞言霍地抬頭看他,筆直迎上他深遠炯亮的黑眸。
「記不記得你送宵夜來找我的那一晚,曾經說過好像有人跟蹤你?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請威廉暗中幫我調查,確定對方想藉由綁架你來迫使我放棄併購案後,威廉就混進他們的人馬裡,隨時等著行動。」
默默聆聽著趙耕希的話語,童季萱感覺原本已經消褪的淚意又悄悄湧現。她輕輕咬唇,努力忍住。
「把你扯進來,我很抱歉,你一定嚇壞了。」
她竭力擠出笑容,「可是你也預先做了防範措施不是嗎?」
瞅望俊臉上明顯的疲憊和眼窩下的淡淡黑眼圈,她知道自己被綁走的這段時間,眼前這個男人的每分每秒,未必過得比她輕鬆。
突然,腦海不期然地響起方才威廉說過的話--耕希他真的很重視你,在剛才的攻堅行動裡,他一馬當先急著想救你,我連攔都攔不住。
或許,此時此刻的耕希,在歷經一場緊張驚魂之後,也和她一樣需要被安撫吧?
懷抱著無比的柔情,童季萱抿起淺笑,溫柔輕撫趙耕希瘦削的臉龐。「你的心思很縝密,行動計劃也很精準明快。」
「真的嗎?」
「真的!我才剛睡了一覺你就來了,我連害怕都還來不及呢。」
「是啊,你哪有時間害怕,你把心思都拿去做電擊棒來對付我了嘛。」
兩人不約而同回想起門扉打開的瞬間,她狠准明快的將電擊棒往他身上揮的模樣,四目相對的瞬間,忍不住笑倒在彼此的懷裡。
「我就知道我應該聽威廉的話,讓他走第一個才對。」澀澀低語的趙耕希,頗為懊惱自己生平第一次擁有當英雄的機會,卻被他的天兵前妻搞得像落難的狗熊。不過……
低斂雙眸望了望自己懷裡的她,他堅信能夠確保她的平安最重要。因為比起英雄不英雄,他更承受不起失去她的可能性。
「對了!光善沒事吧?她有沒有受傷--」
「我們小公主平安無事,除了受到驚嚇外完全安好。」
童季實在他的懷裡放鬆下來,「得感謝傑森才行,他一定用盡全力保護我們的女兒,完全沒有顧及到自己的安全。」
「是啊,當我在醫院裡看到那個傢伙的時候,差點認不出病床上夢囈呻吟的豬頭就是他呢。」
「你哦……我實在替傑森感到不值!」
童季萱搞起粉拳敲了他的胸口一記,被趙耕希低笑著伸手摟住。她想抽回手,他卻緊緊握住不放。
「耕希?」她抬眼看他。
「我快嚇死了!」他忽然認真嚴肅的說。
她蹙起柳眉眨眨眼,瞅看他按捺激動的俊臉。
「雖然早有防備,可是當我聽到你被人抓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害怕的當場發抖。你應該再小心一點。答應我,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會小心保護你自己。」
凝望趙耕希眼裡顯而易見的驚懼,不知怎地,竟讓童季萱感到淚漣漣。
不曉得該怎麼說才能讓眼前這個備受驚嚇的男人感到心安,她心疼他眉眼間的恐懼,疼惜高傲幹練如他也會有此刻的脆弱顫抖。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安撫他,只能甜蜜送上自己的雙唇……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15 07:53:07
第十章
趙耕希的回應是立即而熱烈,他緊緊扣摟童季萱的纖腰用力將她推向自己,急切得彷彿想要將她揉進他的懷裡,從此再也不放開。
童季萱雖然感覺有些疼痛,但是依然順從的臣服。或許他們倆現在都需要更強烈熱切的東西,來取代原先的恐懼吧?
他吻得強勢而不顧一切,她則以綿綿不絕的柔情,全然接收他唇舌所傳送過來的激情、狂野與……惶恐。
漸漸地,趙耕希受到了安撫似的緩緩放柔他的吻。
循序漸進、似淺似深地,他親暱而熟稔地撩撥出她的悸動,讓她在他的綿密侵襲下悄悄逸出她的熱情。
感覺他輕輕退開自己的唇瓣,她緩緩睜開雙眼,瞬間跌進那一雙深邃如寒潭的瞳眸裡。她一時情動,伸手輕撫他俊美無儔的臉龐,濃密颯爽的劍眉、輕柔閉起的眼與英氣高挺的鼻子。
「請問夫人還滿意嗎?」他淘氣地睜開一隻眼覷她,「比起當年喊著說要娶你的趙耕希,眼前這個是不是老了一點?」
「不是老,而是成熟了。」童季萱嫣然一笑,
「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變成一個可以頂天立地的成熟男人了。」
「有些地方還是沒變的。」他微微一笑。
「咦?」
他在她身下曖昧地蹭了蹭,她驀然感覺到他的堅挺直抵自己敏感的雙腿間。
她詫異地掀睫迎視他,隨即在他性感邪魅的眼神下酡紅了俏臉。
這個男人啊……
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特殊的本事,總是輕而易舉的就讓她又羞又悸動。
「挑個時間嫁給我吧?」
「嘎?」他現在是在跟她求婚嗎?口氣隨便得就像在問她超市的醬油一瓶賣多少錢?
「說真的,除了我之外,沒有人會娶你了。」
童季萱簡直氣歪了。「才怪!我就證明一次給你看,讓你從此之後再也不敢小覷我--」
「不會有人成功的。」趙耕希自信滿滿地勾起嘴角覷她,「我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靠近你,就像大學的時候那樣。外頭的男人對你而言,就像動物園裡的大象,他們只有在你面前走來走去的份,絕對沒有碰你的機會。」
老天……這個獨裁邪惡的男人為什麼會那麼性感?
她嬌嗔他一眼,開始考慮自己是否應該藉由這個機會答應他的求婚?
畢竟除了他之外,她無法想像自己會嫁給別人,更不能忍受另一個男人對她做出和他一樣親暱的舉動。
說到底,她就是愛他的,深深地愛著。既然如此,就答應他的求婚吧……
現在可是由他主動開口,她只要假裝考慮一下,擺擺架子再點頭答應,這麼一來,面子裡子就都有了。若是錯過這個機會,變成日後要她想盡辦法,用鼻涕撒眼淚的哭求他娶她……
那樣子可就難看了。
心念一轉,趴在他胸前的童季萱假意咳了咳,「你剛剛的提議--」
「先忘了吧。」
她幾乎失聲尖叫,「你說什麼?」
趙耕希摟著她,忍住笑。「你幹嘛這麼激動?」
「你、你到底有沒有心娶我啊?前一秒才剛問人家要不要嫁你,下一秒就叫我忘了!你耍人啊,趙、耕、希?」
「知道了知道了,我明顯感受到你急切想嫁我的心意了。」
「我才沒有!」真是氣死人了,為什麼她在他面前永遠搶不到主導的優勢?分明是他開口求婚的,現在卻好像是她求他無論如何一定得娶。遇到這個擅長顛倒是非的男人,她除了舉白旗之外,似乎沒有其他選擇。
「我是想提醒你,嫁人之前是不是應該先驗貨?」
「驗什麼貨?」趙耕希沒開口,只是再度用身體在她身下蹭了蹭。
童季萱的俏臉倏地緋紅,在她還不曉得該怎麼回應的時候,他已經率先抱住她,自床上翻了個身,兩人的上下位置霎時轉換。
被他壓在臂彎間的她,感覺到那一雙炙熱的眼神和迷魅人心的獨特男性氣息,她覺得自己被一點一滴地誘惑了,意識開始朦朧起來。
「我們好久沒有像這樣依偎著彼此的體溫了。」他性感的低沉嗓音引得她渾身一陣顫慄。
「因為我們已經離婚了!」
「不對,我們仍然同居中!」趙耕希堅持,蒲扇大手開始悄悄地在她的嬌軀上若有似無地摩掌游移。
「記得嗎?我硬是以投資實驗室的名義,將你扣留在我的身邊。所以在我們進展到婚姻的階段之前,我強烈建議,我們必須先履行同居人的義務與權利。」
童季萱在他的臂彎間斂眸輕笑,被他撫摸過的肌膚傳來陣陣酥麻,舒服得教她醺然欲醉。
「你是說……強烈建議?」趙耕希聽出她的淺淺笑意,俯低了俊臉,卻在即將吻上嫣紅唇瓣的瞬間,忽然有一絲的停頓,性感灼炙的氣息親暱吹吐在她的唇上。
「更正,我是強制執行!」她在他懷裡嬌笑出聲,毫無異議地伸手抱摟他的頸脖。
悄悄弓起了身軀偎向他的胸前,她心悅誠服地任由他熟練地將自己領進迷魅的情慾漩渦……
熱情歡愛的氣息還瀰漫在他們週遭,倦累的兩人依偎在彼此的懷抱裡,肌膚相親的滿足,讓童季萱倍感慵懶而昏昏欲睡。
難遣愛戀的趙耕希抱擁著軟玉溫香,反而幸福得捨不得入睡,恬靜的氛圍中,只見他輕輕伸手摩挲棲靠在自己懷裡的光潔嬌軀,俯低了俊臉,眷情啜吻她纖長的頸脖與曲線誘人的鎖骨。
意識蒙嚨的她輕吸口氣,滿足地在他懷裡動了動,突地,一個念頭閃過她腦海,驚得她立刻撐起手臂霍然坐起。
「耕希,糟了!」
「怎麼了?」她焦急的看他,「沒時間躺在這裡,得趕快離開才行啊!萬一那個綁架我的主謀跑到這裡來,你不就被他甕中捉鱉--」
「麻煩注意你的措辭,你說誰是鱉?」趙耕希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你現在才想到這一點?我早就有防備了。這裡上上下下早已換成了威廉的人,否則身陷敵營的我哪有心思跟你溫存?我才不想自己在你身上忙碌的時候,背後突然被插了一把刀。」
童季萱俏臉倏地一紅。
說、說什麼在她身上忙碌?這個男人還真是一點也不害臊。
原本枕躺在床鋪上的趙耕希,嘴角噙笑細瞧她嬌羞撫媚的臉龐,極意地撐起手肘托住臉頰,微仰俊臉,滿足地凝睇眼前的好風光。
禁不起那甜蜜的誘惑,他伸手輕撫她裸捏在自己面前的粉色乳尖。
「啊!」她尖叫一聲,這才發覺自己一時不察,竟毫無遮掩地裸露身體的每一寸,連忙抓起薄被蓋住自己。
「幹嘛遮?」童季萱漲紅小臉,「會、會泠--」
「我剛才給你的溫暖還不夠嗎?或者乾脆再來一次?」趙耕希霍地起身壓向她,童季萱直覺地撒著被子往後退,直到背抵在床頭,再也退無可退。
她羞怯地掀起眉睫凝視他,瞬間墜入那一雙深遠澄澈的黑瞳裡。
在親暱而灼炙的眼神注視下,她悄悄蜷起了腳趾,渾身泛起一陣顫慄。「你別鬧了行不行……」
噢,老天!為什麼她的聲音聽起來一點也不堅定,反倒像是欲拒還迎?
嬌羞咬唇伸手擋住他越來越欺近的精壯身軀,她轉了轉眼珠,連忙變換話題。
「你賴在這裡悠哉偷閒沒關係嗎?公司那邊--」
「有傑森頂著。」
「傑森?你叫一個身受重傷的人去公司坐鎮?」
「哪有身受重傷?那傢伙只是被打成豬頭而已呀。再說,急診室的醫生說他可以回家休養了,我就叫人把他搬去公司嘍。」
「沒問題嗎?誰知道綁架我的主謀會趁這段時間又搞出什麼花樣,傑森有辦法掌握公司的狀況,同時應付突如其來的難題嗎?」
「可以啦。」趙耕希率性揮揮手,繼續窩回鬆軟的床鋪。
「你以為我會輕易將公司的決策權交給一個外行人處理嗎?別以為那個傢伙只會混吃等死當你的事務經紀人,除了我之外,能夠精準掌控公司營運狀況的人,非傑森莫屬。」
傑森真的這麼厲害嗎?
抓著棉被的童季萱思索了一會兒,開始有些相信。仔細想一想,很多關於耕希公司的近況,甚至是耕希在忙什麼,都是傑森告訴她的啊。
「我在你身邊,不准你去想那個死外國人的事!」趙耕希強悍地伸手一擾,輕而易舉地重新將她抓回懷裡一起躺著。
「既然傑森的能力那麼強,你為什麼不乾脆叫他去公司幫你的忙?你把自己累得半死,卻放一個經營奇才整天無所事事,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真的不知道嗎?」
「啊?」
「我安排傑森做的,就是我認為跟工作一樣重要的事情啊。」緩緩俯低俊臉湊近她的臉龐,他在即將吻上她的剎那靜止下來,沉聲輕語。
「你為什麼會不懂呢?在我認為,待在你身邊照料你,這項工作就和我的事業同等重要。」他說得輕柔低沉,童季萱卻聽得激動深刻,當他輕輕退開的瞬間,她早已感動得熱淚盈眶。
「不要再讓我覺得自己很笨了好嗎?我發現我總是解讀不出你拐彎抹角藏起的安排與心意,這讓我感到很挫折,也讓我忍不住懷疑自己根本配不上你,可是我又矛盾得……捨不得放棄你。」
「嘖,你想放棄也得看我同不同意呢。」他的狂妄惹笑了她,她甜蜜撲進他的懷裡,破涕為笑。
「那麼……笨女人,我想你一定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對傑森這麼信任吧?」
她在他的胸前悄悄抿笑,緩緩揚起臉龐瞅睨他。
「你讓傑森和你的家人住在一起朝夕相處,又放心把你最珍愛的女兒托給他照顧,現在就連公司的經營權都安心交給他處理,」童季萱衝著他甜甜一笑,「除了傑森是你同母異父的親弟弟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趙耕希詫異地睜大雙眼,「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
童季萱難掩得意,眉飛色舞的神情讓趙耕希著迷不已。
「事實上,你們兩人的五官跟氣質有很多相似之處,只要用心觀察過就不難發現。你瞧,其實我也不至於真的笨到哪兒吧?」
趙耕希萬萬沒想到,他想與童季萱重新步入禮堂,正式終結「離婚同居中」的荒謬關係,居然會這麼難。
最大的阻力,竟來自於他最寶貝的光善小公主。
「要跟爹地結婚的人是我,第一次已經給媽咪了,現在輪到我了!」客廳裡,搶手的新郎候選人與心愛的同居人無奈地隔空對望一眼,實在覺得好氣又好笑。
而這時,那個金髮藍眼的外國人還一派悠哉地坐在沙發角落蹺腳剪指甲,看得苦主趙耕希實在覺得很礙眼,忍不住抓起桌上的柳丁,一把扔了過去。
「哎唷!」傑森憤慨的眼神倏地射來。你幹嘛啦?老子剪個指甲也礙到你哦?
過來幫忙當說客啊,你這個飯桶!趙耕希的銳利雙眼也毫不留情地掃了過去。
傑森心不甘情不願地挪動尊臀,湊到趙光善身邊,「小丫頭,當初你可不是這樣說的啊。那個時候你看見媽咪被壞人抓走,還一直哭著說,只要媽咪能夠趕快回來,你就會把爹地讓給她。現在你媽咪回來了,你怎麼說話不算話呢?」
好啊好啊,這個切入點很不錯!一旁的趙耕希嘴角噙了抹笑,正準備暗自竊喜的時候,就見女兒一臉為難地看了看大家。「可是我現在後悔了啊!小草老師說我們年紀還小,所以常常後悔自己說過的話是正常的。」
傑森低頭望著眼前這一張純真懊惱、大眼眨巴的認真小臉,忽然激動撲抱趙光善的小小身軀。
「沒關係,你隨便亂說什麼都沒關係!像你這麼可愛又漂亮的小公主,就算殺人放火都可以被允許啦!」
趙耕希當場氣得抄起桌上的芒果就往他的後腦丟。
幸虧傑森叔叔有練過,事先預知它的走向,及時閃了過去。
「你才教人放火咧!死外國人,別亂教我女兒。」真是氣死他了,還有什麼能扔的?像是看出了趙耕希左右梭巡的用意,童季萱輕笑著遞出手中的東西,笑容爛漫宛若天使。
「試試看我剛完成的新款電擊棒吧,是威廉拜託我做的,我還愁著沒有人可以當實驗品呢。」
「哇,你們還是幹什麼?」
「我們這個叫夫妻同心,其利斷「金」。」趙耕希拿著電擊棒朝傑森的一頭金髮劃了劃,嚇得他忍不住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脖子。「小丫頭,其實讓你媽咪先跟爹地結婚也沒什麼不好呀。」
「可是這一次應該輪到我了欸!」
「你就再等等嘛,誰知道你爸媽以後還會不會離婚。」
趙耕希手中的電擊棒忽然冒出啪滋啪滋的聲音,嚇得傑森趕緊改口。
「你現在還小啊,小草老師有沒有跟你們說,小朋友只能夠手牽手去溜滑梯,其他進階的活動一律不許做。」
趙光善認真地搖搖頭。
他假裝沒看到,「所以啦,在你長大之前,有些事情還是要靠你媽咪來「按捺」你爹地啊。」
童季萱霎時羞紅了臉。「傑森,你別亂說!」
「哦?你倒是說說看我哪一句話講錯了?」傑森繼續將注意力放在認真聆聽的趙光善身上,「再說,你爹地媽咪有沒有結婚其實都沒差,你可以跟媽咪分配時間享用你爹地啊。」
「什麼叫做分配?」
「分配就是,早上的時候你可以將你爹地挖下床叫他送你去上學,晚上你要睡覺了,就叫媽咪把你爹地抓去用。」
「就像現在這樣?」
「聰明,就像現在這樣。」傑森疼愛地輕擰小女孩嬌俏的鼻尖,「所以你瞧,你爹地媽咪有沒有結婚其實對你來說都沒差啊。」
可愛的小臉蛋開始陷入審慎的思考中。
「讓他們結婚,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傑森賊笑兮兮,「如果你爹地不乖的話,你媽咪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打斷他的腿。你現在還小,沒什麼力氣打人,所以這種教訓你爹地的工作,當然就要你媽咪來做嘍!」
「媽咪,如果爹地不乖的話,你會幫我教訓他嗎?」
童季萱笑咪咪的回答,「當然,我會盡力的。」
趙耕希忍不住皺起俊眉,瞟了老婆一眼。
這一頭,就見趙光善認真思考了幾秒,接著抬頭滿意瞇眼笑看自己的父母。「好吧,聽起來好處好像很多,這一次就讓你們繼續結婚吧。」
繼續結婚?
趙耕希與童季萱對望一眼,無奈地蹙眉輕笑。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15 07:53:37
尾聲
身穿美麗白紗的童季萱,手拿著清新典雅的捧花,靜靜坐在新娘休息室的窗邊,外頭樹梢上啁啾鳴叫的小鳥,彷彿預先為她吟唱悅耳的結婚進行曲。
宛如合唱般的清脆鳥叫聲,在無意間勾起了她記憶深處的某個片段,她輕輕掀開覆蓋的白紗,微側著螓首望向陽光明媚的窗外,漸漸陷入了過往的思緒……
一個炙熱悶濕的午後,向來習慣早到的童季萱,趴坐在學生會辦公室的窗邊,等待著所有人的集合到來。
完全停滯不動的悶熱空氣讓她昏昏欲睡,即使頭頂上的電風扇賣力的轉動著,依舊吹不走逐漸征服她的瞌睡蟲。
突然,樓下傳來一股騷動擾醒了她。被打斷清夢的她微惱地拿起桌邊的黑框眼鏡戴上,發現一群環肥燕瘦的女生,正興奮包圍一個高大頗俊的身影。
原來是他啊……
趙耕希,大學校園裡的風雲人物,各校女生口中的經典傳奇。
窗邊的童季萱彎起手肘撐托自己的下頭,居高臨下地隔著距離瞅望他。
如果不是因為被推派出來參加學生會的活動,她根本不會和這種風雲人物有任何交集。但是說交集,又太言過其實了,事實上她壓根沒有跟趟耕希說過話。
在學生會相處了近一個月,或許,他根本沒有發現有她這號人物存在吧?
無所謂,她不在乎。
反正她完全不懂得要怎麼應付這種天之驕子,所以離他遠遠地,是對的。再說他的身邊始終跟著美麗的校花羅薔薇,雖然他一直沒有承認他們兩個是一對,但是她總認為,這或許就是趙耕希保持身價的伎倆吧?
算了,這些都不關她的事。忍住想要再看趙耕希一眼的衝動,童季萱取下鼻樑上的眼鏡,繼續趴在桌子上悠哉午睡。
上方轉動的電風扇咱答咱答地規律作響,她也不曉得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恍惚間,一種類似電子遊戲機的滴滴聲響近在身邊,她朦朦朧朧地睜開雙眼……一張白皙俊秀的臉龐驀然映入她的眼簾,像圖畫般的完美,如雕刻品般的精緻。
童季萱以為自己在作夢,怔怔傻傻地衝著他直笑。
「你還沒睡醒啊?」抓了張椅子坐在她正對面的趙耕希,淡淡瞟了她一眼,注意力隨即又轉回手中的遊戲機。
「你的聲音好好聽哦!」
「我確定你還沒醒。」
「為什麼?」
「因為你從來不會主動跟我說話。」趙耕希叉瞄了她一眼,這一次,深遠的瞳眸裡依稀帶著淡淡的惱怒。「不過沒關係,我幫你清醒一下。」
「你要怎麼做……啊!好痛、痛--」突然被他拉扯臉頰的童季萱咿嗚低叫,完全清醒了。
她哀求著拜託他鬆開手,揉著腮幫子、嘟著小嘴嘀嘀咕咕,竟分不清此刻被他捏過的臉頰,究竟是疼痛還是酥麻。
「你為什麼想當發明家?」
「咦,你怎麼知道?」
趙耕希翻了翻白眼,「第一次自我介紹的時候,你有說。」
「你有認真聽我說話?」
他冷淡睨她,「你覺得我的耳朵像裝飾?」
「不是啦……」沒來由地,童季萱暗自感到驚喜與開心,這毫無理由的情緒反應讓她不得不小心掩藏。
「我看過一篇報導,有人利用兩顆三號電池跟一些小東西就能夠做出一支擊退壞人的電擊棒,我覺得不可思議也很有趣,所以我開始對發明東西感到有興趣。」
「哦。」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呆呆的笨女人眼睛也會發光耶!「那麼你最想發明的東西是什麼?」
童季萱靜靜凝視眼前這張完美的俊顏,那兩道英氣濃密的劍眉成功淡化了那張面容的陰柔俊秀……
「我想發明可以探測人心的機器。」
「哦?」
「因為我想知道,你在想什麼?」
原本對著遊戲機認真打怪的趙耕希停頓了幾秒,緩緩轉頭瞅視她。
嫻靜清秀的臉龐上有著淡淡的認真,雙頰暈散著若有似無的可疑紅雲……這一切的一切,沒來由地教他心情大好。
「聽起來好像很有意思,乾脆我來贊助你吧?」
叩!叩!
敲門聲喚回了童季萱的思緒,手握著捧花的她轉頭望向門口,看見自己的新郎打開房門,英姿颯爽地朝她走來。
一時間,充實的幸福感滿溢她的胸口。
「準備好了嗎?」
「好了。但是在典禮開始之前,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哦?」興致濃厚的趙耕希輕擁著嬌妻,俯首貼耳湊近她的唇邊。
「老公……其實,我已經暗戀你很久了!」
低沉磁性的笑聲輕輕迴盪在他們兩人之間,趙耕希愛戀地俯低俊臉,封吻她的唇--
「彼此彼此,老婆!」
--了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15 07:54:00
【
高空彈跳般的心情
官敏兒】
終於完成了這本稿子,覺得自己應該要好好紀錄一下過程中的一些心情。
一開始拿到套書的企劃時,坦白說我不曉得該怎麼寫。說我排斥嘛,好像也不至於到那種地步,但是對它完全沒有任何想法……這一點是肯定的。
有時候寫套書的挑戰就在這裡,分配到作者手中的題目未必是自己擅長的,必須在既定的框架中不離主題的寫出自己的東西,其實很有趣!
而這一次,徐娘在一開始幫了我很大的忙,至少幫助我把人物關係的架構設定轉換成我能接受的。若是連作者自己都感到矛盾困惑,在這種情況下硬要寫出一本稿子,最大的可能就是讓它變成一場災難。
在寫稿的期間發生了一些事,老實說,我流的眼淚比得到的愉快還多。
養了八年的哈士奇--可樂不見了,被人整整帶走了四天。後來是我姊姊提議去找里長調閱附近路口的監視器畫面,輾轉才找到那個把我的寶貝帶走的鄰居,發現可樂早已被他們悄悄帶去另一個地方打算豢養。而這些人還不斷辯解說我找上門的那一天,他們正準備把狗送去清潔隊。
在可樂走失的四天裡,我就像個眼淚沒有掛緊的傻子,門口一點聲響就會讓我自電腦前面跳起來,衝出去察看是不是老天幫我把寶貝帶回來還給我了?
在這裡誠心敬告那些帶走別人寵物的人,不管你們是不是有心的,請不要這麼做!寵物不是東西,它們是有生命的,與飼主朝夕相處是有互動與感情的。
寵物不見了,跟你丟掉一隻表、一個錢包或是一輛腳踏車不一樣,它們不是用金錢可以衡量的。
可樂平安回來了,但是感覺得出它也因為這次的走失在心裡受到影響。它變得很沒有安全感、很粘人,即使我的電腦房熱呼呼的,它也寧願窩在我身邊吐舌頭。
動物也是有知覺的,所以擅自帶走別人寵物的人啊,請別以為你們帶走的只是一隻貓或狗,你讓它離開了它習慣的環境,對它而言可能是一種傷害!
在即將結束稿子的前幾天,我意外發現一些事,一些會改變家人關係的事情。
我既震驚又錯愕……又憤怒!
總覺得寫這本稿子的期間,心情就像歷經一次又一次的高空彈跳,疲乏的讓我有些腿軟。
暫時拋開這一切,我要先奔向我可愛的床!
人老了,熬個夜冒出來的不只是黑眼圈,還有內分泌失調的滿臉痘!×的,老娘青春期的時候都沒長出這麼多痘子,它們簡直是在挑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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