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標題: [九城君]九流閑人(連載中) [列印本頁]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25:07     標題: [九城君]九流閑人(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5-5-24 19:29 編輯

第一章 義莊主人

在韶關西北二十多里處有一個名為陳家沖的山城,由于地理位置特殊,使得一些不願意繳納關稅的商賈繞道由此處避開韶關的關卡,這樣一來就使得這個小山城變得跟韶關縣城一樣的繁榮,甚至猶有過之。然而令那些過路商賈感到奇怪的是韶關的清廷守備竟然對這種現象視而不見,或許是因為陳家沖上面有人維護,也或許是清廷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南方的革命黨身上,總之是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使得陳家沖在這亂世之中成了一處世外桃源。

    陳家沖,顧名思義,大部分的百姓都是姓陳,雖然山城有清廷下派的官員,但是真正作主的是陳家的家主陳德尚。陳德尚這一脈的陳家嫡系祖籍甦州,祖上曾有人在康熙年間擔任過江甦巡撫,雍正初年又擔任江南綠營漢軍統領,可惜沒過多久因為卷入了江南曹家的貪墨案被罷了官,更差點抄了家。後因為其祖上有人善于帶兵打仗,被雍正的胞衣奴才年羹堯看中,向雍正舉薦,得以官復原職,隨年羹堯往西北平定叛亂,因為屢歷戰功,其祖上也成了年羹堯麾下一員驍將,和岳忠麒平起平坐。

    可惜好景不長,隨著年羹堯被雍正蓄意壓制,陳家祖上也因為跟年羹堯過于親密而被免職南調,最終下放到兩廣總督手里擔任一個有名無實的小吏。由于陳家在康雍兩朝幾經沉浮,每次都有抄家滅族之險,深感官場太過復雜,再經高人指點,知道自己再繼續在官場上待下去,遲早會家破人亡。于是陳家祖上便主動辭官,改而經商,並且在那位高人的指點下,在韶關的西北買下了一塊地,建了一個小村莊,這也就是陳家沖的前身。

    雖然陳家在官場上碌碌受挫,但在商場上卻極為得意,歷經數代經營後,成了湖廣首富,其商鋪遍布湖、廣、浙、閩等南方州郡,就連北方也設立了一些商號。在財富激增的同時,陳家沖也擴大了十幾倍,由一個山區的小村莊,變成了一座規格頗大的山城。這些年來陳家的子弟也有不少人科考中舉,入朝為官,即便沒有中舉也會在湖廣等南方地界的官府中擔任師爺、稅吏等小職務。

    雖然陳家子弟所擔任的官職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官職,但陳家歷代家主都善于經營,運用一些手段加大了陳家子弟在南方官場的影響,並且屢次破財做善事,使得陳家在民間也博得了一個好名聲,積少成多之下,陳家在南方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以致于到了道光咸豐年間,到南方就任的兩廣總督最先拜訪的不是當地的各部官員,而是親自到陳家沖拜見陳家家主,儼然成了中國南方一個不為人知的土皇帝。

    後來隨著清廷的國力衰退,陳家又在那位高人的傳人指點下,開始結交各方勢力,從而令陳家得以在亂世之中,屹立不倒,即便是太平天國在南方鬧得那麼大,也沒有傷到陳家絲毫。同樣也是在那傳人的指點下,陳家冒著被指責為洋奴的危險,大力結交洋人,並且違法的繞過清廷官府和洋人進行大宗違禁品交易,從而取得了洋人的絕對信任,成了洋人商行在南方的總代理。

    同治年間,慈禧垂簾听政,開始依重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等洋務派,陳家和洋人的關系得以擺在了明面上,其政治的影響力也開始向北方延伸。不過正因如此,陳家的朝野勢力也逐漸浮出水面,慈禧深感陳家在南方的勢力過于龐大,想要將其剪除,但是因為洋人的關系又不敢直接對陳家動手,從而扶植了一名徽商胡雪岩,想要以此來打壓陳家,將洋人勢力從陳家手中拉攏過來。

    可惜胡雪岩這人只是一個經商奇才,但並不了解為官之道和國際形式,在陳家當代家主的刻意引導下,他短時間內在商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逐漸取代了陳家在南方商場上的地位。但是也是在陳家家主的擺弄下,胡雪岩逐漸目空一切,開始沖擊洋人的利益,從而把洋人得罪個干淨。如此一來,不但洋人對其感到厭惡,就連慈禧也開始反感他。之後陳家家主在設計了一個陷阱,令胡雪岩投巨資建造蠶絲廠,並且傾其所有收購全國新絲,令其壟斷國內絲業,然後借用洋人的手堵截了他所有的銷售渠道,同時派人去各處胡雪岩所開的錢莊商號提款,造成了前所有為的擠兌浪潮,使得胡雪岩不得不變賣家產,償還欠銀。

    明面上是陳家家主操縱一切,但實際上這一切都是由那個高人的後世弟子為陳家家主出謀劃策,才使得他只出了一招便讓胡雪岩永不翻身。但是傷敵一萬,自損七千,雖然胡雪岩被陳家家主給剔除了,但是陳家自己也傷了元氣,從而使得晉、徽、廣、湖等地的商人紛紛在陳家回氣之前,搶佔了胡雪岩倒下後留下的大片市場。雖然事後陳家也奪回了不少的市場,但是比起以前陳家的商場勢力,這點東西就顯得微不足道了,所幸的是陳家依舊還掌握這洋人這張牌,對湖廣兩地依然有著絕對的影響力。

    雖然陳家家主在外地有著非同尋常的影響力,但是陳家沖除了陳家的嫡系和血緣相近的旁系子弟以外,大部分的百姓都不知道陳家家主的真正身份,在他們眼中陳家家主只是個有著驚人財富,並且總是做善事的大善人。陳家家主做的一件最大的善事,就是在亂世戰火之中,專門為那些暴尸荒野的人收集遺骨,知曉身份的就會派人尋找其親人,不明身份的則會設立義莊將其奉養,以免成為游魂野鬼。等到了七月半中元節的時候,便請來龍虎山、茅山的有德真人以及各大寺廟的高僧大作法事,超度亡靈。這一善事從陳家遷徙到此的第一代家主開始,已經沿襲了一百多年,已然成了當地的一大盛事。

    一九零七年,農歷七月初九,這天距離中元節只有不到一周的時間了,湖廣兩地的高僧真人陸續被請到了這里,為七月半的水陸法會做準備。除了這些高僧真人以外,就連在兩廣之地布道的洋人修士也想來湊一腳,借此向將自己的洋教會傳播出去。精通西學的陳家當代家主陳德尚對此報以歡迎的態度,在他看來這也是一次利用洋人信仰的機會,以令他在洋人中的地位更加穩固。

    除了這些世外之人以外,還有不少全國各地的氏族鄉紳也聞名而來,其中除了是想要和陳家拉攏關系,搭上洋人這條線以外,也是想要借著這次盛會為自己祈福。前幾年的義和團起義震驚天下,但因為被慈禧利用,借以打擊洋人,使得不少跟洋人做生意的商戶遭受損失,這些年來南方的革命黨又不斷的發動對清廷的起義,令到南方時局動蕩不安,不少南方的商戶都因此向北遷移,大部分都前往上海。正是因為要離鄉背井,使得不少商賈對前途深感不安,這才會想要借著這次法會給自己求個心安,也想見見那些難得一見的高僧真人,請他們施法為自己洗刷一下晦氣。

    隨著夜幕降臨,山城百姓逐漸將燈火點上,街道上的來往游人並沒有因為黑夜到來而減少,反而有越來越多的跡象,不少的未婚情侶都會跑到城外的小河邊放花燈,而那些商賈們則會雲集在城中的青樓里,聯絡感情。從山城的西門向南延伸出一條小路,路兩旁沒有像其他城外道路那樣被陳家人點上了引路的燈籠,使得這里的陰暗冷清和城中的熱鬧喧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人走在上面不禁覺得格外的陰森。

    小路一直向西,在陳家沖外的桃花山下分了茬,一條轉向東南,繞過山城,和前往韶關的一條山間小道連接在了一起,而另外一條路則繼續向桃花山上延伸,最終翻過桃花山,和山另一頭的一條進入湖南腹地的山道並為一體。這座桃花山是陳家的產業,山上沒有一家住戶,全部都種了桃花,只在半山腰的地方建有一座義莊。

    和山城東邊的那座義莊不同,這座義莊算起來應該是陳家沖的一大怪。它的建造時間和陳家沖相同,當年陳家家主購買下陳家沖這塊地的同時,也將桃花山買了下來,並且同時動工建造了這座義莊。義莊建成以後,陳家家主便將其交給一個俗家道人,對于這個道人的來歷,只有陳家家主及少數幾個族人知道,其他人只是知道他的名號叫做九流閑人,並且陳家家主每次見這名俗家道人都是執以師禮,恭敬有加。之後歷代陳家家主對當時的義莊主人都禮遇有加,幾乎可以說是有求必應,而每次陳家出現危機之時,陳家家主都會前去向義莊主人詢問意見,而每次陳家家主從義莊回去後,很快便能逢凶化吉,陳家事業也隨之蒸蒸日上。

    陳家沖的百姓並不知道義莊主人和陳家之間的關系,只是知道陳家非常尊敬義莊主人,並且把義莊所在的桃花山設為了禁地,不準任何人隨意的去打攪他。雖然陳家對歷代義莊主人都非常尊敬,但義莊主人並未因此而盛氣凜人,反而為人出世都極為低調,顯得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他幾乎每天都會到山城走動走動,一些山城百姓遇到了問題,他也會熱心的出主意為之解決,似乎在他的腦袋里裝了各種各樣的姿勢,小到農家種地,大到國事走向,幾乎無所不知。不過每一代義莊莊主都會離開陳家沖五六年,回來時又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愁眉不展,閉門謝客,就連陳家家主也不見。

    上代義莊莊主在十年前就去世了,接替其位置的是一個名叫徐長青的十七歲孤兒。這個徐長青的來歷也極為神秘,當年其母親挺著大肚子,孤身一人來到陳家沖,在陳家沖最大的客棧鳳翔號住下後,卻當晚便懸梁自盡了。由于其母衣著華貴,身份絕非普通人,所以陳家對此事非常重視,在多方查訪後,只是知道她曾在長沙出現過,口音有點像是北方人,身上唯一的一件跟身份有關的信物就是一塊玉佩,玉佩上刻著就連陳家沖最有學問的人也看不懂的文字。

    第二天陳家家主把當時的義莊主人請出來後,義莊主人一眼就認出了玉佩上面的文字是春秋時期一種曾經在楚國流行過的文字。不過當時這種文字很快就從楚國民間消失了,會這種文字的只有很少一部分楚國的貴族,而到了現在會這種文字的人更是鳳毛麟角,就連義莊主人也只能辨認出來,但卻不懂上面的意思。雖然徐長青母親的身份,但是義莊主人卻非常幸運的救了本應該憋死在母親肚子里的徐長青,並且將這個先天不足的棺材子帶回義莊親自出手為其調理,最後更是收其為徒,傳授一身的本領。

    當年徐長青繼承義莊之時,雖然年齡還小,但陳家沖的人卻沒有人敢小看他,陳德尚也遵照祖傳的規矩對他行師禮,尊稱他為徐先生,遇到難事也會向他詢問解決辦法,在幫助陳家度過幾次難關後,陳家上下徹底的認同了徐長青的身份。

    這天徐長青到陳家幫助那些工匠布置水陸道場,並且為從各個寺廟和道觀趕來的高僧真人安排座席前後,是依照彼此的道行和名聲排列,以免到七月半那天發生不必要的爭執。在陳家用過晚飯後,徐長青便獨自離開陳家,朝桃花山上的義莊走去,一路上陳家沖的本地人見到了他都停下腳步,朝他行禮,尊敬的稱他徐先生,這一場景令不少第一次來陳家沖的商賈以為他是什麼大人物。

    雖然已經入夏,但由于這里是山里,氣溫還是有點冷,徐長青依舊穿著他那件樸素的長褂,袖子微微卷起,修長的手指潔白如玉,仔細看的話像是在表面布了一層淡淡的白光。他的面容清秀,柳眉細眼,瘦削的面頰和眼中的慵懶令他看上去多出了一股病態的清雅氣質,若是手中在握有一本書的話,那他完全就像是個熟讀詩書的飽學鴻儒。此外在他的額頭中間有一道非常醒目的豎直紅印,這是他出生時帶著的胎記,但外人看上去像是一個沒有完全睜開的眼楮。

    在南方由于清廷的管制松懈,加上洋人的沖擊,使得不少思想新進的年輕人把頭上的那根代表奴性的辮子剪了,而同樣是年輕人的徐長青卻沒有跟隨潮流,那頭烏黑青亮的大辮子整齊的梳理起來,一直垂到腰下。在辮子的尾端徐長青用金絲捆綁,上面系了一個金鈴鐺,走動時隨著辮子的擺動,鈴鐺發出極為悅耳的聲音,讓人听後像是感到有一股清流從頭頂灌入,清洗身心,不但頭腦變得清晰很多,就連身體的勞累和病痛也會隨之緩解。雖然徐長青是一副清朝書生的打扮,但掛在他胸口的精致西洋懷表卻令他多了一絲西洋派頭。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26:58

第二章 陳家子弟

由于陳家沖的本地人都知道義莊主人喜歡清靜,如果沒有重大的事情不會有人過來打擾,而外地人也因為這一路沒有引路燈的緣故,不敢擅自到這荒郊野外來,所以徐長青這一路上走來都很清靜。當徐長青走到了桃花山腳下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天上烏雲層層,掩蓋了月光和星光,令到周圍漆黑一片。雖然如此,但徐長青的像是能夠看穿黑暗似的,轉過頭,朝一旁的桃樹林看了過去,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說道︰“出來吧!喘得這麼大聲,就連聾子也听得見!”

    周圍寂靜無聲,只有一些南方的小蟲在清涼的空氣中鳴叫,似乎像是在告訴徐長青這里只有他們這些小蟲子似的。徐長青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如果不出來,我就走了!”

    說著,便準備向桃花山上走去,這時在徐長青望過去的地方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聲音,叫道︰“徐大哥,等等!等等!別走,我們就出來。”

    只見隨著叫聲傳出來,在幾棵桃花樹下燃起了五個燈籠,跟著三男兩女從樹下走了出來,在微弱的燈火照射下,五人全都穿著著時下最流行的洋裝,顯得非常朝氣。為首的兩人是陳德尚最小的兩個子女,男的名叫陳濤,女的名叫陳豫,他們十一二歲的時候就被陳德尚送到英國,在陳德尚大兒子陳靖國就讀過的英國牛津大學,學習西方文化,一兩年才回來一次。兩人小時候跟徐長青的關系很好,總喜歡跟在徐長青的屁股後面,漫山遍野的跑,情同兄妹。

    在陳家兄妹身後的三人中,只有那個金發碧眼的洋人徐長青從陳德尚那里听到過他的身份。他是英國的一名貴族,名叫肖恩‧威爾納,現在在牛津大學擔任講習教授,教的是東方文明。陳家大公子陳靖國讀書的時候,跟他是室友兼死黨,曾經在一次對他的暗殺事件中救過他的性命,兩人因此按照中國禮儀結為異姓兄弟。在陳家向國外發展事業的時候,他給與了陳家很大幫助,這次隨陳家兄妹到中國是為了見識一下仰慕已久的中國文化。

    另外兩個人雖然徐長青不清楚他們的身份,但是從他們的神態舉止,相貌氣質,以及衣著發型,徐長青幾乎可以肯定這兩人一定是這次從上海過來的某些商賈的兒女,而且受過在中國來說非常高等的教育。

    徐長青看著走過來的幾人,抬手朝陳家兩兄妹身上點了點,說道︰“你們兩個家伙才剛剛回來,就上竄下跳的,還跑到我這個地方來胡鬧,要是讓你們老爹知道,肯定又要家法伺候了!”

    “徐大哥,最疼小豫了!”陳豫連忙上前拉扯著徐長青的衣袖,撒嬌道︰“一定不會把事情告訴爹爹,讓小豫受罰的!”

    “好了!別再拉了!我不告訴陳翁就是了!”徐長青被陳豫的這陣撒嬌聲弄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連忙從陳豫的手中抽出衣袖,後退一步,伸手敲了敲她的額頭,說道︰“你這丫頭,小時候這樣拉拉扯扯倒沒什麼,現在都已經成了大姑娘了,還這樣沒規沒矩的,要是被你將來的夫婿看見了,恐怕會要急著退親了!”

    陳豫揉了揉額頭,朝徐長青皺了皺鼻子,跟著又回頭朝那個一身筆挺西服,頭發梳理得非常整齊的年青人瞪了一下眼楮,朝他揮了揮拳頭,仰著頭故作傲氣的說道︰“他敢!要是他敢退親,我就揍得他把話吞回去。”

    那個年青人非常配合的縮了縮脖子,然後走到徐長青面前,恭敬的彎腰行禮道︰“張元見過徐先生!”

    徐長青現在知道這個張元的身份了,他是甦州名門大戶張家的二公子,其父是上海有名的商人,和法租界的總領事關系密切。他們張家和陳家之間有著一些商業上的往來,關系非比尋常,張元小時候曾在陳家沖住過兩年,雙方家長也就是在那時候將他和陳豫定了娃娃親。張家的事業曾經受到過胡雪岩的打壓,後來得了徐長青師父的指點,才保住了家業,並且在後來得以擴大,所以他們張家對義莊主人這一脈傳人的本領都非常清楚,遇見了徐長青,也和陳德尚一樣行師禮。

    “起來吧!大家都是年青人,不必行此俗禮!”徐長青伸手將張元扶起,然後轉頭看了看一直站在那個洋裝女子身邊的陳濤,問道︰“小濤,不準備把這位小姐介紹一下嗎?”

    “沒有,沒有!”陳濤連忙搖頭否認,然後臉色微微泛紅,讓了讓身子,把那女子介紹道︰“這位是上海織造業大亨謝正鈞先生的千金謝翎小姐,曾經就讀過中西女塾,是位在中國少有的西派女性!”

    “我可沒你說得那麼好!”謝翎朝陳濤笑了笑,轉身大方得體的朝徐長青行了個西洋禮節,說道︰“謝翎見過徐先生!”

    徐長青也微微的點了點頭,這時陳濤正準備介紹站在最後面的肖恩,而徐長青則抬手打斷。他上前一步,朝肖恩抬手,用非常純正的英語,說道︰“早就听說過肖恩先生的大名了,近日才能得嘗一見,實在是我之萬幸!”

    徐長青脫口而出的英語不但讓那幾個中國新進青年愣住了,也使得肖恩目瞪口呆了一下,但他很快便回過神來,立刻伸手用力的握了握徐長青的手,無不驚喜的用並不太純屬的中國話,說道︰“我也早就從靖國口中得知了一些徐先生的事情,雖然未曾親眼見到,但近日徐先生這一口流離的英語,已經讓我覺得不需此行了!”

    徐長青顯然已經听慣了這些恭維話,神色平靜,淡然一笑,然後轉頭朝陳濤問道︰“現在正是去河邊放燈的時候,你們一對對的都跑到我這里來干什麼?”

    陳濤似乎不太好意思說,低著頭,說道︰“肖恩大哥想要見識一下中國古代的神秘文化,徐大哥你有是……,所以……”

    徐長青似乎察覺到了陳濤的想法,眉頭微微皺了皺,陳豫見機不對,連忙接過話來說道︰“徐大哥,你看看在這陳家沖里最學識淵博就只有你,我們這才會……”

    “說實話!”徐長青冷冷的看著陳家兄弟,說道。

    陳家兄妹感覺到了徐長青有點發怒了,感覺就像是面對他們的父親似的,低著頭,不敢說話。肖恩也察覺到了這對兄妹的為難,連忙上前為其解圍,道︰“徐先生莫怪!這主要是我的主意,因為我早已听說徐先生精通中國的神奇法術,所以才會慫恿小濤他們過來見識一下。”

    “我們也有份!還望徐先生莫怪!”張元和謝翎也上前為陳家兄妹分擔責任。

    “你們真實胡鬧!”徐長青皺著眉頭,臉色鐵青,朝陳家兄弟怒道︰“你們兩個難道忘了小時候,你們偷偷跑到義莊偷看師父施法,之後大病一場,差點把命都丟了!現在好了傷疤忘了疼,自己淘氣倒還罷了,現在竟然還敢帶人過來,這次我一定告訴你們的爹爹讓你們長長記性!”

    “不要啊!不要啊!”陳家兄妹一听徐長青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訴陳德尚,立刻急了,一邊向肖恩等人使眼色,一邊上前急聲認錯道︰“我們錯了!徐大哥,我們錯了,還不行嗎?你千萬別告訴我爹,求你了!”

    肖恩等人見到陳家兄妹神色如此焦急,也覺察到事情可能有點嚴重,連忙上前七嘴八舌的為陳家兄妹求情。然而徐長青似乎並沒有听他們說的,反而朝向東南那條漆黑的岔道看了過去,臉色由鐵青變得錯愕,跟著自言自語的說道︰“該死,怎麼這個時辰就過來了?那個老頭子難道瘋了嗎?”

    眾人不解的看了看徐長青,又轉頭順著徐長青的目光朝岔道看了過去,然而他們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徐長青沒有理會一臉茫然的五人,收回目光,掐指一算,似乎算到了什麼事情一般,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然後朝陳濤他們說道︰“你們幾個立刻隨我上山,等一會兒無論遇到了什麼事情都不要出聲,也不要多問,明白嗎?”

    眾人一听事情有了轉機,全都不約而同的送了一口氣,露出了驚喜之色,而陳濤還是有點擔心,怯生生的問道︰“徐大哥,那你還會把今晚的事告訴父親嗎?”

    徐長青神色緩和,用力敲了敲陳濤的頭,轉身朝山上走去,那高瘦的身影很快便隱沒入了黑暗中,並且從黑暗中傳出來一句話,道︰“這次就算了,如果有下次,就算陳翁饒了你,我也不饒你!”

    听到徐長青的話,眾人這才放下心來,在陳家兄妹的帶領下,提著燈籠快速的朝山上的義莊追了上去。

    桃花山雖然被稱為山,但實際上只不過是一個小山丘,原本被陳家買下之時,這里不過是個荒丘,後來第一代義莊主人在山上種滿了桃樹。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自從種了桃樹,山上就連野草也不生長,而且不到一年山上的桃樹就生長成熟,並且開花結果,結的桃子又大有紅,只可惜吃起來卻非常苦澀。但是有一種白頭烏鴉卻非常喜歡吃這種桃子,每當桃子成熟後,這種白頭烏鴉便會飛過來啄食桃子,桃子吃完了又會立刻飛走。

    在最開始的時候,陳家沖有些村民感到桃花山非常怪異,想要上山一探究竟。不過因為當時上山路口有陳家家主派的人把手,所以只能從穿過桃花林上山,可是無論他們怎樣走,最後都會重新走回到路口上,直到這個時候陳家沖的村民才對義莊主人又敬又怕,口口相傳,再加上陳家家主的嚴令,這里也就成了一處禁地。

    由于山並不高,很快眾人就來到了義莊前面,只見在正門上除了那塊牌匾以外,正門兩側那兩根大柱子上還寫著一副對聯“天地孤行我一個,世外逍遙獨一人!”,落款是九流閑人,字里行間透漏出一股獨處濁世的孤傲之氣。

    義莊建造得非常簡單,就是普通的四合院,站在門口就可將里面看得一目了然,青石磚塊鋪設的內院里面只有幾個簡單的石桌石凳,在東南的角落了種了幾株竹子。這樣簡單場景讓本來滿懷希望的肖恩看了後感到有點失望,在他的影響里,這里應該像山城內的水陸法會一樣,搭個高台,然後用朱砂在黃布上畫那些古怪的符,掛在院子周圍,而眼前的情景實在反差很大。

    這時徐長青從後院的正堂走了出來,手里提著兩袋糯米,見到五人已經到了,便招呼他們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坐下,然後提著糯米走到左側看上去像是洗澡房的屋子里,將糯米全部倒進里面裝滿水的五人合抱大木盆里。一切準備好後,他試了一下水溫,點了點頭,轉身回到正堂,又從里面取出了兩包祭香,合在一起,走到右側的房間里。只見他走進房間後,握著香的那手抖動了一下,祭香似乎被某種無形的火焰點燃了似的頂部全都燃起了點點星火,一股奇香瞬間傳傳了出來,籠罩住整個院子。

    徐長青神色肅然,舉止恭敬,走到房間正面牆壁上書寫的道字前,雙手握香舉到頭頂,微微低頭,便算一拜。三拜過後,他便將香插在了道字前面的銅爐里面,莫明其妙的抬頭說道︰“諸位慢用,不要搶,再過幾日便送諸位上路,希望到時一切順利!”

    就著祭香上微微的火光,這間屋子里的情形依稀可以一睹全貌,只見在屋子上面,兩千多顆桃子用細線懸掛,如果靠近看的話,每個桃子上面都依稀可以看見一張人臉,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隨著徐長青的話音落下,祭香升起的青煙慢慢的浮起來,然後凝聚在半空中形成一個非常奇特的圓球,並且不斷的翻滾,逐漸形成了太極陰陽圖的形狀。當太極陰陽圖的形狀固定之後,構成圖案的青煙則像是活了似的,分出兩千多個觸手,分別和上面兩千多顆桃子連接在一起,形成了兩千多條輸送管,而桃子上面的表情也隨著青煙的灌入變得非常愉悅。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27:46


第三章 湘西趕尸

徐長青的舉動以及屋子里的異象全都落在了院子里的人眼中,特別是肖恩,自徐長青令祭香無火自著起,眼楮就沒有離開過徐長青,臉上也露出了興奮之情。而當看到祭香青煙形成異象後,差點激動得叫了出來,所幸坐在他身邊的張元連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這才沒有鬧出什麼事情來。在五人中間反而謝翎顯得最為冷靜,她皺了皺眉頭,眼中充滿了懷疑,對于這些神鬼之事,她向來是信奉孔夫子的話,敬鬼神而遠之,雖然不否定它,但並不認為它存在。

    徐長青即便沒有回頭也可以猜到身後五人的表情,臉上微微一笑,恢復常色,轉身退出了房間,然後將門關上,把掛在門口的一串竹簾放了下來,正好將門擋住。隨後他又從正屋取出一套茶具,來到陳濤等人圍坐的石桌旁,將茶具擺放好,從旁邊的水缸中舀上一勺水,灌滿茶壺,然後從袖里取出一張黃符,輕輕將其彈到空中。只見那張黃符非常奇異的漂浮在徐長青的面前,而徐長青則手掐劍訣,一直飄在空中的黃符,同時口中念道︰“三陽聚首,天火自燃,急急如律令!”

    只見徐長青話音剛落,那張漂浮的黃符便自動燃燒了起來,眾人在驚奇之余,反映各有不同,陳濤兄妹和張元顯得極為興奮,而謝翎和肖恩則露出了一絲疑惑,跟著輕笑著表示徐長青讓他們看到了一場非常好的戲法和魔術。但是很快這兩人的表情也變得和陳濤等三人一摸一樣,只見那道黃符燒完以後,三條細小的火蛇相互絞纏在一起,在半空中來回滾動,形成了一個火團。

    “這是什麼?”肖恩非常驚奇的看著這一幕,似乎忘記了徐長青之前吩咐的話,伸手想要去模。

    “住手!肖恩先生,你忘記在下剛才說的話了嗎?”徐長青皺了皺眉頭,抬手擋在了火團前面,瞪了肖恩一眼,直到他尷尬的把手縮回去,才伸出劍指夾住火團,將其放入茶壺里,並解釋道︰“此物名叫騰蛇,乃是天地三陽匯聚而成,性屬凶,好噬人精魄。剛才肖恩先生如果踫了這東西,雖然不會喪命,但是折壽是免不了的。”

    眾人一邊听著徐長青的話,一邊看著他將騰蛇火團放入茶壺中,只有兩三秒的時間就只見茶壺里冰涼的水立刻沸騰起來,向外冒著熱氣。看著眾人目瞪口呆的樣子,徐長青不禁笑了笑,不緊不慢的取過茶葉來,倒入壺中,等茶葉在沸水里翻滾展開後,便用劍指虛空一點騰蛇火團,口中說道︰“散!”

    只見原本絞纏在一起的三條騰蛇像是解開了死結似的散開,跟著化作了一些星星火光分別鑽入了茶葉里面,這時從茶壺中傳出一陣清香,鑽入眾人的鼻孔里,令他們不由自主的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嘆,道︰“好香!”

    徐長青微微一笑,蓋上壺蓋,然後將每個人面前的茶碗都滿上。倒了六碗茶後,剛好將茶壺里的水倒完,而每個茶碗里極為湊巧的又剛好都有三片茶葉,眾人在驚嘆之余,也非常識趣的不再多問。

    “請!”徐長青端起茶碗,朝眾人虛抬了一下,然後便自己先開始喝起來。

    眾人看了看面前冒著熱氣的茶碗,似乎不知道該如何下口,雖然山里面的夏天晚上還算涼爽,但是飲用這麼一大碗熱茶,顯然有點不合季節。直到徐長青把一整碗茶喝完以後,陳家兄妹才端起了茶碗,小心的吹了吹表面,然後淺淺的試著喝了一口,臉上立刻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又立刻再喝了一大口後,不約而同的驚聲說道︰“茶是涼的!”

    “涼的?不可能?”另外三人都一臉不信,的確又有誰會相信一碗冒著熱氣的茶是涼的了,但是他們還是試著喝了一口,跟著他們的表情變得和陳家兄妹一樣。帶著好奇心,幾人又喝了兩口茶水,肖恩很少飲茶,把茶水連同茶葉一同喝到肚子里,而其他四人都喝了半碗茶水後,便將茶碗放在了石桌上。

    這時幾人不約而同的感覺到冒著熱氣的冰涼茶水喝到肚子里後,先是感到一陣涼意,然後一股熱流從肚子里向四周散發開來,驅趕著那陣涼意,迅速蔓延至全身。直到將涼意完全驅除出了身體後,才停下來,緩緩退入腹部,溫暖著幾人的身體慢慢消退。

    “呼!”肖恩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水,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徐長青沒有回答,朝肖恩看了看,又看了看其他幾人,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常听師父說無知是福,以前我一直沒有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現在我明白了!”說著他指了指茶碗說道︰“這茶名叫六陽茶,茶葉名叫六陽草,性溫和,配合騰蛇火,正好中和騰蛇火的凶性,湊成九陽之數。喝了這碗茶,雖然不能延年增壽,但卻可做到百邪不侵,一生少有病痛之危。不過這茶必須連同茶葉一起喝下去才會完全發揮效應,在你們中間就只有肖恩先生才將整碗茶全部喝了,而其他人都只喝半碗茶,看來這就是命,強求不得!”

    雖然眾人不解徐長青後面那句話的意思,但是前面的話卻讓他們明白過來,把茶全部喝了有莫大的好處。陳濤等四人連忙端起茶杯,準備把茶接著全喝了,但是茶碗里的茶水不知什麼時候干了,而那三片茶葉也變得焦黃,輕輕一踫便碎成了粉末。

    “啊?”四人驚訝的叫出聲來,看了看茶碗,又看了看徐長青,似乎希望徐長青能夠解釋給他們听。

    徐長青沒有在說話,微笑著將茶具收拾了一下,坐在石凳上閉幕養神,其他人也不敢再吭聲,靜靜的坐在石凳上,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干什麼好,氣氛有點尷尬。

    時間就這樣緩緩的過了一刻鐘,忽然從義莊外面傳來了一陣悠揚的銅鈴聲,鈴聲中似乎有一種魔力,使得陳濤等人有種飄飄然的感覺,而且眼皮也變得非常沉重,精神也不由自主的犯困,眼神變得迷茫起來。陳濤等人的異樣並沒有發生在肖恩的身上,雖然他听到鈴聲後,也同樣感到有點犯困,但腹部忽然升起一股熱流只沖頭頂,令他的頭腦一下子變得清醒起來。他疑惑的看著陳濤等人雙眼呆滯迷茫的樣子,有點不知所措,伸手推了推坐在他身旁的陳濤和張元,又叫喚了兩聲,但是一點作用都沒有,當他抬頭準備向徐長青求助的時候,發現徐長青已經睜開了眼楮,神色嚴肅的看著義莊大門。

    “徐先生,他們是怎麼啦?”肖恩急忙問道。

    “沒關系,他們只不過是受了攝魂鈴余波的影響,有我的六陽茶護體,只要不是直接承受攝魂鈴的鈴聲,他們不會有事的。”徐長青抬了抬手,示意肖恩不必擔心,然後以劍指在虛空中快速的畫了一個定神符,沉聲喝道︰“敕!”

    只見那個在空氣中看不見的道符綻放出一抹紅光,隨後四分五裂,化作四個光點沒入了陳濤等人的額頭,而這四人全都打了個激靈,眼神恢復常態,清醒過來。四人清醒過來後,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但是他們卻似乎並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在听到肖恩對剛才事情的描述後,全都露出了驚訝之色。

    “啊!”忽然謝翎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手指著門口,那表情像是看到了什麼駭人听聞的東西。

    其他人聞聲立刻扭頭朝義莊門口看了過去,只見在義莊門外的大坪上不知什麼時候整齊站立了三列身穿黑色壽衣的人,大概有六十人左右,他們的臉都被畫上道符的黃卷蒙住,站立的方式看上去非常怪異,像是一根根旗桿似的,身體顯得極為僵硬。在這些人的周圍站著七個身穿道袍的道士,為首那人是一個白發老道,身材矮小干瘦,鷹鉤鼻,倒三角眼,看上去十分的猥瑣,整個一群人令到義莊的氣溫下降了好幾度,令人不禁打了個冷顫。

    謝翎的叫聲顯然不單單只是驚動了陳濤他們,也同樣驚動了義莊外面的人,那名老道見到院子里有其他人,臉色微微一變,神色有點尷尬,見到徐長青站起身來,連忙上前兩步,站在門口,拱手行禮道︰“抱歉了,長青!老道不知道你這里有客人,便冒昧的過來了,實在是……”

    “不要管他們,”徐長青打斷了老道的道歉,走上前,拱手回禮,然後神色肅然的說道︰“鐘老頭,這是怎麼回事?算起來這里有六十具尸吧!你不但比以前多趕了二十具,還比以前提前了三天,而且還沒有到子時就來了,照這樣算的話,你們還是利用土遁秘術在白天趕路,難道你不知道白天在地下趕尸是趕尸大忌嗎?這樣不但會增加尸氣,還會損害趕尸人的元氣,你們鐘家子弟難道不要命了?”

    就在徐長青上前責問老道士的時候,陳豫不解的向一臉蒼白的謝翎問道︰“不就是一群人嗎?你至于嚇成這樣嗎?”

    “不……不是的!”謝翎深吸幾口氣,伸手撫摸了幾下胸口,把快要跳出來的心給壓下去,指著屋外那群人,說道︰“他們這些人剛才都是從地上鑽出來的!”

    “不會吧?”眾人都懷疑的看著謝翎,只有肖恩一臉可惜。不過很快曾經在湖南呆過一段時間的張元就想起了什麼,臉色有點難看,湊上來,小聲的說道︰“他們好像是趕尸道人?那些可能都是客死他鄉者的尸體?”

    “趕尸?”眾人皆心中一驚,注意力又全都轉向了徐長青他們身上。

    這時只听見那名老道士嘿嘿一笑,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解釋道︰“你也知道再過幾年便是千古未有的天地大劫,家主已經決定全家過了中元節就歸隱避劫,這次趕尸只怕是劫數來臨前最後一次,所以才會比以前趕得急一些,也多一些,想來你應該能夠理解,不會把我們拒之門外吧?”

    “連你們鐘家也怕熬不過這個劫難?”徐長青雙眉緊縮,神色擔憂的說道︰“連你們一起,已經有二十七個全真道和正一道的直系或旁門的道門世家準備關閉山門,遁世歸隱,看來這次天地浩劫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我們鐘家第十三代的所有長老用周天星辰大法驅動紫微斗數,算得的結果是九死一生!”老道士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不比那些道門正宗,沒有那麼長的氣運來撐過劫難,這入世度劫後,天地氣運逆轉的大功德我們實在無福消受,只能遁世歸隱。你這九流閑人一脈,雖然道法高深,但修的是濁世道,早已牽扯進了天地因果,只怕想要遁世歸隱也做不到,以後定要小心啊!”

    “這個我知道,我早已算好了我的運程,知道如何化解劫難,不必擔心!”徐長青感激的看了看老道士,而後立刻收起表情,正兒八經的說道︰“我們熟歸熟,生意上的事情還是要挑明了,這次我要收五倍!”

    “要五倍!你小子怎麼不去搶?”老道士跳起來指著徐長青的鼻子大聲叫道。

    “嘿嘿!”徐長青背向著院內的五人,收起了那一臉的道貌岸然,反而露出一絲商人的市儈表情,陰陰一笑,說道︰“搶?我當然去搶,不過搶別人沒有搶你賺得多!要知道你可是我義莊的最大主顧。”

    “小子,難道就沒有價錢好談?”老道士走上前,在徐長青面前,小聲的說道︰“你也看到了我這次是帶了子佷輩來的,別敲詐得這麼明顯,給我留點面子吧!”

    徐長青淺淺一笑,微微低頭,說道︰“價錢可以和以前一樣,不過我有個條件!”

    見有講價的機會,老道士急忙問道︰“什麼條件?快說。”

    “很簡單!”徐長青小聲說道︰“把你們鐘家獨門的土遁術教會我!”

    “你……”老道士听後指著徐長青不知道說些什麼,可見到徐長青指了指身後那些神色焦急的弟子們,不禁嘆了口氣,狠狠的瞪著徐長青,咬著牙說道︰“你可以比得上你師父了!成交!”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28:08

第四章 尸神大道

徐長青把陳濤等人送到義莊外,並且將手中的五盞燈籠,交到他們手里,而陳濤等人見到徐長青把沒有點著的燈籠交給自己感到很奇怪,正想要開口詢問,但立刻被徐長青抬手制止。只見徐長青伸手在肖恩的頭頂虛空一剪,跟著食指和中指的指尖間隙懸空冒出了一點火,雖然不大,但卻讓每個看到它的人感到一絲暖意。接著徐長青將那一點火放入肖恩的燈籠里面點燃蠟燭,然後分別在其他人頭頂上取得了一點火,點上各自的燈籠。

    “山上很黑,容易迷路,燈籠的火光會指引你們下山,”徐長青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後神色嚴肅的說道︰“但你們一定要記住,在進入山城以前,無論身後有什麼動靜都不要回頭,明白嗎?”

    雖然幾人有些不以為意,但還是點頭答應,徐長青也看出他們幾個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心中冷冷一笑,不準備再警告他們,轉身準備回到義莊。

    這時肖恩快步走到徐長青面前,一臉感激的說道︰“徐先生,今日能夠看到中國的神奇法術讓我大開眼界,給我對中國文化的研究開闢了一個新科目,實在太感謝了!”說著,在身上找了找,從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塊半個手掌大小的原玉墜子,說道︰“這東西算起來也是你們中國的東西!當年是我在國內的一個上校朋友從中國搶走的,後來他在國內窮困潦倒時賣給了我,听說是來自中國的紫禁城!這個就當作謝禮送給徐先生,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好一塊和田古玉!”張元家里有間玉器古董行,所以一眼就認出了玉質。

    徐長青見到這塊古玉墜子,愣了一愣,取過來放在手上仔細的看了看,雖然玉質來看是一塊上好的玉,但是這對徐長青並沒有什麼用,真正讓徐長青感到興趣的是玉表面的一些不易察覺的細小紋路。他感覺那些紋路像是一種文字,但是又不想在別人面前開神眼查看,于是故作勉強的收下道︰“既然是肖恩先生的一番好意,那我就接受了!”跟著他也從袖子里取出一塊太極銅牌,遞給肖恩道︰“這塊太極鎮魂牌是我親手所作,送給你當作我們結識一場的紀念。”

    陳濤等人無不羨慕的盯著一臉欣喜的肖恩從徐長青的手中接過太極鎮魂牌,在經歷了剛才那些事情後,他們都清楚徐長青是個真正有本事的奇人,那塊銅牌定然也是一塊蘊含了神奇法術的法器。只可惜他們出來的時候,沒有帶任何貴重的物品,只有一些零錢,四人又是大戶人家,自然不好意思主動討要,只能看著肖恩將銅牌收在口袋里。

    目送五人提著燈籠消失在桃花林中,徐長青準備轉身回到義莊里,但是走到義莊門口他又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疑惑的看著前坪六十具行尸中第七排的中間那具行尸,心中覺得有點不對勁,于是快步走了過去。當走到了那具行尸前面之時,這才看清這具行尸的封印與其他的尸體截然不同。其他的行尸全都是只用雄黃燻過的黃絹書掩蓋七竅,便可以阻止尸變,而這具行尸不但使用了黃絹書,還用九枚鎖龍釘釘住了尸體的九處玄陰命門,並且用秘法錘煉的三千紅塵絲將九枚釘子連接在一起,在尸體表面結成天羅地網鎖魂陣,不但鎖住了尸身精魄,還鎖住了不斷外冒的尸氣。天下間需要這樣煞費苦心,運用了這麼多法器才能困住的僵尸,據徐長青所知只有尸中極品銅甲尸才有資格受此待遇。

    為了肯定自己的猜測,徐長青將蒙住尸體的黃絹書稍微的向下撥了一點,露出了尸體的額頭。只見尸體額頭上的皮膚並非普通尸體的鐵青色,而是呈現出淡黃色,額頭正中則有著一個樹狀的集尸紋,這些特征只有銅甲尸才有。徐長青將黃絹書重新蒙好,露出了羨慕的神色,一邊轉身向義莊內走去,一邊掐指暗算,自言自語道︰“難怪距離那麼遠就有這麼重的尸氣,原來在里面有這麼一件寶貝,如無意外,百年之後湘西鐘家可能會出一位尸神了,真是好運啊!”

    對于所有趕尸世家以及門派來說,趕尸不單單只是賺取送靈返鄉的功德,更加是為了用身份的依托來尋找銅甲尸。尸分五種,行尸、僵尸、銅甲尸、銀甲尸、金甲尸,再往上就是尸神飛天夜叉和旱魃,這一級就已經算是神了,而非尸。行尸是一般的尸體,僵尸則是已經聚集了一定尸氣的尸體,變得力大無窮,可需要吸活血來定體內陰陽,沒有任何意識,行動靠的是本能。而銅甲尸、銀甲尸和金甲尸的形成條件則于另外兩種尸體截然不同,這三類尸體他們的命格八字都必須是人間極品,死前也都需要含冤而死,這樣一口怨氣封閉七竅天靈,神識便不會渙散,然後下葬的時辰必須是至陰時辰,選擇的陰宅也必須是九煞聚靈大凶穴。

    如此一來,在九陰煞氣的錘煉下,根據命格不同,尸體便會變成不同的甲尸,其中以有著龍氣的金銀甲尸最強,銅甲尸最弱。但是金甲尸和銀甲尸的本體都必須是有著龍脈氣運的帝王和皇子,這類人因為有氣運輔佐,大都是從善而終,即便沒有從善而終,也不會下葬在斷子絕孫的大凶穴,所以這類尸體幾乎跟鳳毛麟角一般,在徐長青師門收藏的典籍中記載從春秋戰國至今,只在南北朝和五代十國時期出現過兩具金銀甲尸。

    金銀甲尸都具有身前的知識和智慧,身體力大無窮,刀槍不如,平常的法器也無法對其有任何傷害,而且本能的吸收日月精華,錘煉身體,到了極至便可修成飛天夜叉,不入五行,超出三界,與神仙無異。此外金銀甲尸還可以修行法術,天生具備最頂級的土遁大法,只要雙腳著地就沒有人能夠和他們相抗衡,即便是已經到達煉神還虛的地仙在單對單的情況下,也無法壓制他們。

    分別在南北朝和五代十國出現的那兩具金銀甲尸可能是運道差了點,當時正好是中原華夏的氣運劫數,也正好是天地靈氣最後兩次爆發,不少的高僧真人借著這股勢頭煉神還虛,成就地仙。而那兩具金銀甲尸剛剛冒出頭便被十幾個地仙修為的高僧真人圍攻,很快便消失于天地間,變成一點點的功德,成了這些高僧真人煉虛合道的本錢。之後天地靈氣不知為何會逐漸消散,所有修行者能夠有所成就的也隨之減少,原本只算作修行最基本的煉氣化神,凝結金丹,成就金身等等,到了這個時候都成了最頂尖的高手,金銀甲尸也因為天地靈氣的消散而沒有在出現過。

    銅甲尸的形成雖然也很困難,條件也很多,但是尸身本體的命格就不需要那麼尊貴,位極人臣的文官可以,沙場立功的大將也行,此外也無需太多天地靈氣,便可成就甲尸。銅甲尸大部分的能力和金銀甲尸一樣,只不過沒有金銀甲尸強得那麼變態,而且他又九大玄陰穴道的命門,只要精通煉尸趕尸的人事先布置好陷阱都能夠將其抓住。抓住之後,煉尸者會施法抹去銅甲尸的神識,然後用七星換體大法,將自己的神識附著在銅甲尸上,再尋找一處玄陰地穴,閉關修煉,最多一甲子銅甲尸便能夠由陰轉陽,化為旱魃,同樣超出五行,不入三界,成就尸神大道。

    徐長青的師門也通曉煉尸趕尸之法,可惜運道一直都很差,自古出現的十幾具銅甲尸大部分都被三山符等精通尸道的道門正宗給收走了,其余的漏網之魚也被一些不是修煉尸道的高僧真人給毀了,著實讓徐長青的師門先輩心痛不已。

    雖然徐長青這一門夢寐以求的銅甲尸就在眼前,但他卻絕對沒有動過搶奪的念頭。因為他師門的一位精通命數的先輩曾經試圖推算世間銅甲尸的方位,後來讓他無意中發現原來所有的銅甲尸都有天數命格,誰能夠得到,誰不能夠得到都是注定的。如果強行搶奪過來修煉尸道,最終定會走火入魔,心神具滅,這也就是三山符收了那麼多銅甲尸卻沒有出現過一個尸神的原因,只因為三山符的修行大道是上清金丹大道,而非尸道。

    徐長青往回走的時候,就運用師門秘傳的一掌定乾坤算過了,這具銅甲尸命屬湘西鐘家,不過其中似乎還有變數,如果一步走錯,有可能鐘家也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進入義莊後,徐長青便徑直走到一側的洗澡房里,這時鐘姓老道士正帶著他的子佷們脫光衣服,幾個人擠在徐長青事先為他們準備好的糯米水里。只見籠罩在七個道人全身的黑氣被糯米水不斷的逼向頭頂,然後從七竅沖出,形成一縷縷又細又長的黑煙直灌掛在屋頂橫梁上的一個青玉葫蘆。雖然場面怪異,但是七人並沒有刻意運功抵抗,臉上的神色全都顯得非常的愉悅,有點像是山城里煙館那些抽大煙的人一般飄飄欲仙。

    听見徐長青的腳步聲,七人不約而同的睜開眼楮看了看他,然後那六名年輕人又都閉上了眼楮,那名老道士盯著徐長青的臉,嘆了口氣,說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你領著這寶貝過來,難道事先不會想到我會察覺嗎?”徐長青冷笑一聲,從房粱上取下一個土黃色的葫蘆,拔開塞子,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將其壓碎,扔到糯米水里,說道︰“銅甲尸的尸氣非同小可,這次你可能要在這里多呆幾天,把尸氣徹底拔除,否則匆忙上路,一身修為必會受到尸氣影響,到時有什麼事情發生,你這老頭子就慘了!”

    “富貴險中求!前段日子得到這具銅甲尸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會有不少麻煩。”老道士颯然一笑,雙手舀起一捧水,潑在臉上,神色肅然的說道︰“不過這次可能麻煩一點,跟在我後面的是邙山的九命真君。”

    邙山可以說是尸道和鬼修的聖地,也是被玄門正道視為邪魔外道的聚集地,九命真君真名叫做胡志學,乃是道光年間的一個秀才,早年曾經學過真人伍沖虛的仙佛合流,後來無意中得到了一本活人修煉鬼道的邪法秘笈,後來為了躲避戰火,便隱居在邙山一帶。之後他邪法大成,功力精湛,成了邙山一帶屈指可數的高人,因為他利用八條前朝將領的戰魂修成了八具命魂,算上他自己的本命真靈,就湊足了九命之數,于是便自號九命真君。

    雖然胡志學的學識算得上邙山一帶最好的,但為人卻極為下流,喜歡搶奪他人法器,用活人來煉制邪器,而且好色如命,雖然年過八十,但卻依舊每天無女不歡。此外他更是利用他的妻妾練習魔道的銷魂舞,勾引那些修為地下,定性不夠的名門弟子,盜取元陽,增進自己的修為。如果他不是常年躲在邙山一帶,加上個性謹慎,即便有九條命也不夠那些視滅魔驅邪功德為性命的正派玄門絞殺的,這次如果不是被銅甲尸吸引過來,只怕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會離開邙山一帶。

    “我知道!”對于九命真君跟蹤在老道士身後,徐長青並不感到意外,他朝著山城方向,冷笑了一聲,說道︰“這老鬼身上的陰森鬼氣不會比你的銅甲尸的尸氣淡多少,幾百里外就可以嗅到了。不過讓我感到意外的是,這老鬼什麼時候有膽子,竟然跑到了這個高僧真人雲集之地來撒野。”

    “高僧真人?”老道士不屑的笑了笑,說道︰“長青,你別逗了!山城里面的那些人也算是高僧真人,現在真正有修為的高僧真人哪個不是遁世隱居,躲藏了起來,又怎麼會為了這麼一點點錢跑到這里來舉行水陸法會呢?”

    “你可別小看這些高僧真人,我還要靠他們打開天門,送那兩千多游魂上路,”徐長青將葫蘆掛回到房粱垂下的鉤子上,淡然的說道︰“雖然他們個人的修為並不太高,但是如果聯合起來的話,即便你我這樣修為的人也會吃不了兜著走。”說完,朝外走出去,並霸氣的說道︰“九命真君交給我了,他這個老鬼既然敢跑到我的地盤來鬧事,我這個做主人的又豈能不好好的招待他呢?”

    听到徐長青的話,老道士臉上略微緊張的表情放松下來,而後又閉上眼楮,靜靜的泡在糯米水里。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28:40

第五章 雷法破命

徐長青從正屋里搬出一張桌子,放在義莊門外,然後在用黃布將桌子蓋上,簡單的擺上一個香爐,香爐左側放了七把百年桃木劍和青玉葫蘆,右邊則是六十張散靈符和六十枚銅錢。雖然剛才徐長青口口聲聲說,要對付九命真君,那只不過是在安老道士的心罷了,九命真君功力高強,而且善于藏匿,一擊不中便會遠遁千里,所以沒有萬全之策前徐長青是不會出手的。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對付這五十九具行尸和一具銅甲尸,由于老道士領著行尸白天在地下遁行,這樣不但會令行尸累積白天的陽煞,還會刺激行尸體內的尸氣,如果不能及時將尸氣引導出來,就會令行尸尸變化成僵尸。徐長青雖然不懼怕這些沒有思想的僵尸,但讓一群行尸走肉在這里亂跳,怎麼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徐長青這次向老道士提出將價錢提升五倍,並不過分,姑且不說為他們驅除尸氣、恢復修為所話的丹藥,就算是眼下這七把百年桃木劍就要佔據一半的酬勞。畫六十張散靈符共花了他七天的時間,用的都是經過法力加持的靈簽紙和上好的朱砂。六十枚銅錢也都是用的唐朝武德五年陽月陽日陽時鑄造的開元通寶,當時正值大唐國運日盛,錢幣上附著了唐朝國運中的升陽之氣,可以說是及其珍貴,徐長青師門這麼多年也只是找到了八十一枚這種錢幣,正好湊足九九純陽之數,每次用後都必須用心火溫陽七天才能恢復神效。這種錢幣徐長青接任義莊主人以來也只是使用過三次,這次如果不是看在鐘家土遁秘法的面子上,他也不準備用這些錢幣。

    一切準備好了以後,徐長青取水淨手,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後面對六十具尸體垂手而立,默默念誦靜心咒。當念誦完了之後,取出三支香,點燃祭拜天地正氣,然後手捏劍指,虛點道符,道︰“起!”

    只見六十張道符立刻飛了起來,非常整齊的排列在那些尸體頭上,跟著徐長青逐一在錢幣上點上朱砂,一枚枚的朝尸體彈出,錢幣直沖尸體咽喉,然後死死的貼在了上面,就像是他們的喉嚨上天生就長了這麼一枚錢幣似的。隨後徐長青一指香爐里的三柱祭香,祭香上面的星星火光立刻像是澆上了火油似的,爆發出三團火球,火球沖到半空中匯聚在一起,合而為一。他立刻又朝那些道符一指,並念道︰“天地正氣,乾坤聚首,神兵火急如律令!”

    隨著徐長青的道訣敕令,在半空中的火球立刻分裂成六十個小火球沖了出去,點燃道符。道符燃起的火焰雖然不強烈但卻將那個火球包裹起來,六十個火球的火焰由赤紅變成了白色,就像是六十個光球。徐長青劍指一轉,光球旋轉著落下,和尸體喉嚨上的銅錢融為一體,光球似乎把銅錢當作了通道,灌入尸體的身體里面。一團團青色的尸氣從尸體的頭頂沖了出來,而銅甲尸的尸氣則是青黑色,似乎還有不願意脫離本體的感覺,不斷的掙扎著向下墜,但每當尸氣快要落回銅甲尸體內時,銅錢都會發出更加強烈的光芒將尸氣重新擋開。

    這種僵持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徐長青很快變拿起了桌上的青玉葫蘆,打開葫蘆塞子,對準尸體上頭的尸氣,默運法決,道︰“收!”

    只見葫蘆嘴像是產生了強大的吸力似的,將那一團團尸氣吸入葫蘆里,銅甲尸的尸氣雖然有過抵抗,但是最終還是敗下陣來,被葫蘆里的吸力扯了進去。當所有尸氣全部吸光之後,徐長青立刻點上一點朱砂,抹在葫蘆嘴上,跟著夾起塞子堵住葫蘆嘴,最後貼上鎮魂符,才結束了驅除尸氣的法事。

    事情還沒有完,徐長青還要用七把桃木劍在銅甲尸身上擺上一個小七星靈劍鎖魂陣,以此來徹底鎮住銅甲尸那一點真靈,讓它無法在回湘西的路上作怪。正當徐長青拿起七把桃木劍一一抹上朱砂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轉頭朝陳濤等五人離開的方向看了過去,眉頭微微一皺,跟著又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不听人言該有此報!不過他們有我的六陽茶護靈,又有誰能夠攝走他們的一魂一魄呢?”說著,他眉毛輕挑,伸手掐指心算,過了一會兒,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說道︰“好個九命真君,我還沒有去找你的麻煩,你倒是開始算計我了!先殺你一命,讓你嘗嘗厲害!”

    隨著徐長青話音落下,他挑出一根桃木劍,劍指在上面虛空急書上清五雷神符,跟著一指山城方向,道︰“疾!”

    在徐長青體內精純的上清道力催動下,那把被施了五雷符的桃木劍脫手而出,化作一道白光沖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黑暗中,跟著憑空一道閃雷落在了桃木劍消失的方向,一聲淒厲的慘叫同時響起,似乎有人被雷給劈中了。

    “被我找到了還想逃嗎?”徐長青不屑的一笑,立刻蹲下身子,伸手按在地上,念道︰“四方土靈听我號令,神兵火急如律令,法咒顯神威,困!”

    徐長青一邊念誦法咒,一邊急速運轉體內上清九轉真元,將其化為道力灌入土地之中。隨著道力散開,一道道泛著紅光的後土封界咒也貼著地表快速的四散開來,將陳家沖一帶無聲無息完全籠罩在其中,沒入土地,消失不見,就像是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

    徐長青這一脈九流閑人隨陳家一起居住陳家沖已經一百多年,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半隱居狀態,雖然名為閑人,但全都是閑不住的主,每代都會借著外出尋找天地靈物之機,惹了不少的仇家。能夠知曉九流閑人身份,並且追到陳家沖來的人全都是道法高深之輩,都有著很深的背景,為了不使仇怨加大,第一代義莊主人便開始在陳家沖一帶根據地形布置後土封界咒,困住被神咒鎖定的修行中人,以達到困敵而不傷敵的作用,讓來敵知難而退。徐長青在原有神咒困敵的基礎上,再加上了真靈定形符,讓被困在陳家沖的修行者無所遁形。

    雖然已經知道了九命真君的位置,但眼下徐長青並不準備立刻收拾他。九命真君畢竟是成名多年的老魔頭,剛才徐長青只不過是攻其不備,偷襲得手,滅了他的一個命魂,但是如果正面交手的話,眼下沒有太多準備的徐長青有可能會與其兩敗俱傷。所以徐長青決定先將事情放一下,一是給自己準備法器的時間,二是讓困在陳家沖的九命真君自亂陣腳,三也是為了給陳濤他們多些懲罰。在徐長青看來,如果不使陳濤他們的突然介入,自己也不會這麼快的要解決這段因果,雖然他能夠從中得到很大的功德,提升真元道力,但這樣被動行事顯然不是他喜歡的。

    徐長青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拍了拍手,這時听到動靜的老道士裹著一條毛巾從義莊里,沖了出來,急聲問道︰“長青,剛才怎麼回事?那慘叫聲好像是九命真君的聲音?”

    “沒什麼!剛才順手滅了九命的一個命魂,現在他怕是只能自稱八命真君了。”徐長青神色淡然,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似的,听得老道士目瞪口呆。徐長青沒有理會老道士的表情,拿起剩下的六把桃木劍,說道︰“剛才教訓九命用了一把,現在只剩下六把,已經擺不成小七星靈劍鎖魂陣了,干脆改為六陽破邪陣算了!雖然會對銅甲尸有點傷害,但是只要回去後把它埋在玄陰之地,七七四十九天便可以恢復如常。”

    “你決定吧!”老道士回過神來,深吸口氣,說道︰“煉尸你比老頭子我拿手!”跟著又疑問道︰“你小子的修為是不是比去年更精進了?”

    “沒有!”徐長青一臉遺憾的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們九流閑人這一脈,到了這個層次,想要有所突破,除非找到天地靈物等外力才能突破現有境界,到達煉氣化神的金丹大道。我這一年只不過是把道力和真元煉得更加精純,運用道法的手法練得更加靈活罷了!”

    老道士听了後,也微微的點了點頭。他從上上代義莊主人開始,便和他們這一脈九流閑人相交,這麼多年他了解到這一派的傳人各個都是不為外人所知的絕世奇才,只可惜成為傳人的條件非常嚴苛,所以人丁單薄。此外他們所修行的上清九轉金丹大法,並非完全是茅山上清宗的金丹大法,這種經過前代九流閑人改進後的金丹大法在功效上遠遠超過了原法,能夠令修行者很快達到煉精化氣的頂點,離結成金丹只有一步之遙,但想要再進一步就需要借助外力才能結丹。這種功法不但對修行者的條件有諸多限制,另外還有一個生死大限,那就是如果在四十歲之前如果不能結成金丹的話,體內真元便會在一個月內潰散,最終氣散人亡。

    像老道士這樣跟義莊主人關系極好的修行之人,也曾盡力為義莊主人尋找過天地靈物,只可惜天地靈物全都是可遇不可求,即便在古代天地靈氣充沛的時候,也極為稀少,更何況現在這個渾濁亂世。

    老道士安慰的拍了拍徐長青的肩膀,說道︰“嶗山的王瞎子曾經給你摸骨批命,算出你是歷代九流閑人中命數最硬的一個,想來九流閑人一脈的轉機應該就在你的身上。”

    “可惜王瞎子連自己的命也算不清,竟然會被一個下九流的娼門中人給害死了!”徐長青收起那點異樣表情,恢復到一如既往的冷淡高人狀,冷冷的說道︰“這樣的人批的命,你認為能夠相信嗎?”

    老道士尷尬的笑了笑,借故天冷,轉身回到義莊房間,繼續泡糯米水,不再打擾徐長青施法。

    徐長青拿著剩下的六把桃木劍,走到銅甲尸旁邊,貼在尸身喉嚨上的銅錢依舊散發出淡淡的紅光,尸身里面郁結的尸氣已經被吸走了大半,之前被尸氣撐起的天羅地網也縮小了不少。經過仔細檢查後,徐長青取出朱砂,涂抹在被尸氣弄得顏色已經暗淡的三千紅塵絲上面,然後轉到銅甲尸身後,伸手摸索著尋找銅甲尸身上唯一的一條陽脈。

    銅甲尸之所以能夠被人寄靈,就是因為他有著一條其他僵尸沒有的陽脈,煉尸者在寄靈銅甲尸後,需要通過這條陽脈才能控制銅甲尸的玄陰尸身,直到煉尸者的真靈完全與尸身融為一體為止。活人面陽背陰,行尸則正好相反面陰背陽,六陽破邪陣也就是要利用銅甲尸後備的陽脈來鎖住玄陰尸身,但是這樣做會陽火過旺,傷到玄陰尸身,所以想要恢復如常,就必須將銅甲尸埋入玄陰地穴里孕養起來。

    雖然徐長青從來沒有尋找銅甲尸陽脈的經驗,但是憑借師門傳下來的經驗,他還是很快便找到了要找的東西。確定位置之後,徐長青立刻做法,口中念誦法咒,運轉真元,將道力灌入六把百年桃木劍中,隨後朝劍身吐出一口真陽氣,飛快的將劍順著陽脈走勢插入尸身里面。

    隨著桃木劍的插入,銅甲尸的玄陰尸身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開始抖動了起來,似乎想要掙脫束縛。徐長青又容它作怪,一個回身轉到前面,咬破左手中指,將指尖的一點陽血點在了咽喉部位的銅錢上,並念道︰“中陽定乾坤,赤血破萬邪,鎮!”

    點了陽血的銅錢立刻變得更加紅,而尸身周圍的天羅地網紅塵絲也發出淡淡的紅光,很快銅甲尸便不再掙扎,尸氣也變得非常淡,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很難和其他行尸區別開來。

    徐長青看了看已經穩定下來的銅甲尸,又看了看自己受傷的中指,嘆了口氣,懊惱的說道︰“虧了!這次實在是虧了!”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29:13

第六章 袖里乾坤

徐長青又提了兩袋糯米倒入老道士等人的浴盆里,房粱上的青玉葫蘆也換了一個,一切辦妥後,便回到正屋里,放下門口竹簾。將兩個裝滿尸氣的青玉葫蘆放到里屋的供台上後,便回到側屋的臥房,盤膝坐在百年青藤編織的座墊上,從懷里取出那枚肖恩送給他的和田玉墜,仔細的看了看。墜子不算大,只有鵪鶉蛋大小,呈心膽形,表面摸上去感覺很光滑,但是細心的體察一下,又會覺得有些密密麻麻的斑點,像是被人刻意的刻上了什麼東西,由于斑點紋路太細小了,只能依稀感覺到有點異樣。

    見肉眼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徐長青便將和田玉墜放在座墊前面的小香台上,隨後閉上眼楮,抱圓守一,默默的運轉真元只沖前額神目穴。他一身精純的上清金丹真元在神目穴來回運轉的同時,前額那道豎直的紅印胎記泛起了一道赤紅色的光芒,隨後皮膚逐漸向外鼓起,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鑽出來似的。當他的前額形成一個極為明顯的大包時,那道紅印周邊的皮膚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拉扯似的猛地向兩邊張開,一個猶如琉璃般的七彩眼楮出現在他的前額神目穴部位。

    徐長青天生的神目打開後,從神目中射出一道光芒,打在了小香台上的和田玉墜,玉墜立刻被那道光芒包裹著,緩緩升起,到了神目正對面便懸空停在那里不停的旋轉。隨著玉墜旋轉的圈數增加,徐長青雖然閉上了眼楮,但通過神目的光芒,卻在腦子里浮現出一個放大了近百倍的玉墜影像,而且那表面的斑點紋路也變得跟人頭一般大小。在神目發揮能力的同時,徐長青臉色卻變得極為蒼白,神色似乎有點痛苦,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劇烈的疼痛似的。

    這只神目是徐長青從娘胎里帶出來的,據他師父說其中蘊含了他母親的怨氣,原本是一畸形的先天凶目,後經他師父以上清秘法煉制,化解了其中的凶怨之氣,成了一只據說能上看三十三天,下看九幽黃泉、可破萬般法術的神目。對于他師父所說的那些跟神話故事里二郎神神目相似的能力,徐長青至今沒有看到,這或許和本身的金丹大法境界有關。以他現在的修為推動神目只有兩種能力,一種就是看清三千小世界,另一種就是可以看透地脈氣運的運轉方位,而且運用神目時會伴隨著一種削骨扒皮的劇痛,非常人能夠忍受。

    徐長青一邊忍受著打開神目所產生的痛苦,一邊仔細的看著放大了的玉墜斑點,越看心中越是感到驚訝和激動。他發現那些斑點全都是一種在秦漢時期方士所用的篆體字,而上面的內容是一種上古法術的修煉方法。玉墜上沒有寫這種上古法術的名字,但是從上面記載修煉有成後發揮的功效跟道家大法袖里乾坤很相似,而練至大成的話,更是能夠在袖中自成一方世界,吞山卷海,禁錮天地,那些被收入袖里的生靈無論多強,只需輕輕揮袖便可令其灰飛煙滅。

    一柱香的時間,徐長青終于將整篇上古袖里乾坤大法記住,此刻他已經疼得渾身不斷的冒冷汗,于是他趕忙將運轉至前額的金丹真元緩緩收回,在體內奇經八脈運轉九次,這才補回剛才開神目所消耗的真元。然而就當徐長青從神目撤出真元的同時,神目的光芒也隨之消退,光芒瞬間消失所產生的力量把堅硬的和田玉墜碾壓得粉碎,跟著那只七彩神目緩緩合上,逐漸退出額頭深處,恢復成原來紅印胎記的樣子。

    徐長青將真元全數收回丹田後,緩緩睜開眼楮,見到眼前只剩下一堆碎末的和田玉墜,他的臉上並沒有感到意外,他很清楚玉墜會被神目的力量碾碎,所以才會強忍下劇烈的痛苦,快速的記下玉墜上的法術。他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雖然金丹真元並未消耗多少,但神識卻因為那種非人疼痛而感到疲憊無比,以這樣的狀態絕對無法開始修煉上古袖里乾坤大法。和其他歷代九流閑人一樣,只要找到了一個新的法術,便會忍不住立刻修煉,也不管這法術是正是邪,是否有假!

    養神丹是徐長青師門會煉制的少數幾種道丹之一,如今的煉丹術早已不如以前那麼發達,大多數人煉制的都是藥丹而非道丹。這種名為養神丹的道丹能夠讓服食著神識清澈,在這種狀態下修行可以做到事半功倍,而且有助于領悟法術的疑難關節。徐長青服用了一枚養神丹,閉上眼楮,感受著丹藥里的特有道力化作一股清流灌入腦子里面,跟著蘊養著上丹田中的神識真靈,一種輕松愉悅的感覺襲遍全身。

    養神丹的藥力無法持續太久,徐長青需要憑借這股藥力進入物我兩忘的道心境界,在這個境界里面領悟上古袖里乾坤大法的精妙之處。徐長青盤膝坐在青藤座墊上,輕車熟路的將心神陷入道心之中,自成一片虛假的神識天地,憑借上古袖里乾坤大法的修煉方法模擬出一摸一樣的修煉場景,細細的計算著每一處修煉難關的癥結所在,然後算出避免或解決的辦法。這是第一代九流閑人創出的一種獨門秘術,可以讓修行者在不傷害自身的情況下融會各種法術,此後歷代九流閑人都曾出力完善這種秘術,直到第一代義莊主人時,這種秘術已經大成。

    就這樣徐長青在自己的道心境界里反復模擬修煉上古袖里乾坤大法後的種種情況,每次遇到失敗又從頭修煉一次,就這樣失敗修煉的反反復復上千次後,他終于在道心境界里完成了上古袖里乾坤大法最後大成的全部修煉過程。

    “好強大的法術!”徐長青將心神從道心境界抽出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驚駭之色。這一刻他發覺之前他還是小看了這種上古法術,在他最後模擬出法術完全發揮出來後的場景中,他看到了那種可以吞納星辰日月、天地蒼穹的大威能。他深吸幾口氣,穩定下心神,養神丹的功效似乎早已過去,身體似乎在心神進入道心境界這段期間已經恢復過來,現在身心狀態非常的好,這使他決定立刻正式修煉上古袖里乾坤大法。他並沒有狂妄到認為自己有能力修煉到那種大威能境界,但只要小有成就,讓自己多一個不礙事不費力,能夠裝載諸多法器、道符以及朱砂等物件的袖中小乾坤也不錯。

    上古袖里乾坤大法對修行者穿在外面的法袍要求非常嚴格,最好的是一種上古早已消失的天罡蠶所吐的絲,最差的是經過心火蘊養的普通蠶絲,而徐長青身上的這件長褂則是由五行冰蠶所吐的絲編織而成,算得上是一件不錯的法衣。

    徐長青運轉體內所有的上清金丹真元,按照大法開篇提到的那種失傳已久的煉寶法訣煉制身上的長褂,讓長褂和自己的心神合一,成為一件真正的法寶靈器。雖然這種依靠自身真元煉制靈寶的方法在全篇大法中描敘得非常簡單,但顯然徐長青現在的功力還不夠格讓其簡單話,大量的真元灌入長褂之中就猶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反應,金丹真元也有點無力繼續。他絕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在運轉真元同時,他分心二用,取出師門最後七顆無比珍貴的聚靈丹,每當真元快要枯竭的時候,就吞服一顆。就這樣吞服了五顆聚靈丹後,長褂中蘊含的真元似乎已經到達了承受的極限,從他的四肢百骸回流入身體,形成一個內外周天的大循環。

    在循環進行了九九八十一轉後,長褂法衣徹底的與徐長青的心神融為一體,在褂子的表面浮現出一個太極八卦圖,閃著紅光,然後又迅速的隱沒入長褂之中。此刻徐長青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長褂的每一根絲線,就像他練功時感受到每一條經脈一般。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所有的修行者對能夠和人心神合一的靈寶那樣趨之若鶩,這根本就是讓靈寶擁有者多了一倍的功力,而且只要再以後小心的用真元在未成型的靈寶上刻上法陣或者道符,那麼靈寶的威力將會更上一層樓。雖然現在他的境界沒有半點突破的跡象,但是他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功力更加精純,氣態真元在進行內外周天循環之後,開始轉化為更加高層次的上清金液,蘊養在丹田里,只要等心火將冰蠶長褂在進一步煉化之後,就可以刻印陣法了。

    這種現象對徐長青來說非常不錯,原本遙遙無期的金丹大道現在也有了一絲希望,只要所有金丹真元化為上清金液,便有機會正式進入煉氣化神階段,蘊結金丹,雖然這個過程會非常漫長。

    徐長青喜歡一切順其自然,沒有多想,開始進一步煉制上古袖里乾坤大法。他從真元里分離出陰陽二氣,利用這股陰陽二氣在手臂和長褂之間的空間里勾勒出大法上記載的一個法陣,然後利用陰陽二氣相撞的力量在法陣的中和作用下開闢了一個空間。由于手臂和長褂袖子之間形成了一個外周天的循環,循環的真元可以驅動著法陣逐漸將剛剛開闢的空間穩定下來,並且將其收入手臂之內,完成最初步的袖里乾坤。

    從修煉狀態中恢復過來的徐長青迫不及待的想要試驗一下袖里乾坤的效果,只見他伸手朝面前的香台一抹,香台瞬間便從他面前消失不見,而他卻能夠清晰阿感覺到那個比袖子要大得多的香台卻極為反差的待在袖子里。他看了看袖子,里面空無一無,但是他的確感覺到那個香台正在里面,隨後他稍微一動念,香台便自動的出現在他的手掌中,感覺就像是這個香台原本就在手里似的。

    “呵呵!看來這個口袋還蠻不錯!”徐長青笑了笑自言自語道。

    眼下袖里乾坤還只是剛剛有了一個雛形,甚至連小成也算不上,只有當袖里乾坤中的空間在真元的蘊養下完全穩定之後,再施加第二道法陣,便可到達容納萬物、收人精魄的小成境界。

    雖然這種袖里乾坤的威力和在道心境界所看到的威力可以說是天淵之別,說直白點可以算得上是垃圾,但即便是垃圾也讓徐長青極為滿意。因為這種袖里乾坤的法術只有那些道門正宗的大宗派才有,而且是不外傳的秘法,當年第一代九流閑人還是茅山上清宗弟子時,就是因為想要偷練這個袖里乾坤法術,才會被逐出師門,最終混跡在下九流的市井之中潦倒而死。對于歷代的九流閑人來說,尋找袖里乾坤的修煉大法也算是他們的一個心願,只可惜一直未能如願,如今徐長青修煉了袖里乾坤大法,也算是還了第一代九流閑人的心願,斷了一條因果。

    徐長青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然是夜晚,但是他清楚這肯定不是修煉那天的夜晚,雖然在修行中他多次醒來時都是夜晚,可從星象來看,幾個大的星位有所偏移,推算下來,時間至少已經過去三四天了。跟著他用一掌定乾坤推算了一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很快便一清二楚,于是他站起身來,手抬袖卷,把屋內所有的法器、道符和各種驅邪畫符的用品一股腦的收入袖里乾坤中,轉身走出了臥房。

    從正屋出來後,徐長青便見到老道士帶著弟子們站在院子里,神色焦急的來回走動,時不時的朝這邊看了過來。當他見到徐長青,連忙上前急聲說道︰“你怎麼現在才出來?有你房前那道鬼竹簾子擋著,我想進去都沒辦法!你知不知道這幾天……”

    “別說了,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徐長青神色鎮定的說道︰“不就是九命真君攝走了當日從我這里離開的幾人中某兩個人的一魂一魄嘛!沒有必要大驚小怪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29:34

第七章 廣西石家

雖然徐長青已經說了這事盡在掌握中,但老道士還是嘮嘮叨叨的說道︰“你知道最好!這些天那個陳家家主接連派人來看看你是否出關了,光今天就派了三十多趟,我都快被那些人給煩死了!”

    “這件事情雖然起因在你,但之後的因果既然已經被我接下來,你就不要管了,免得再牽扯進去。”徐長青淡然一笑,伸手拂開老道士前額的頭發,看到他額頭上的尸氣紋已經消失,便說道︰“你們的尸氣已經完全根除了,今晚就立刻上路吧!我前些天給你們算過了,離開這里以後,先向西南直走七天,然後再轉向湘西,便可平安無事,一路暢通。”

    “謝謝了!”老道士感激的說道︰“如果我們能夠順利回到湘西,並且練成尸神,我湘西鐘家必當厚報!”

    “少來這套!”徐長青一臉油煙不進的樣子,挑了挑眉毛,說道︰“厚報不必了!你還是把我們事先講好的報酬交給我吧!”

    老道士一臉為難的看著徐長青,然後語氣盡量顯得可憐,說道︰“你也知道土遁秘術是我們鐘家趕尸一脈的不傳之密,如果我把土遁秘法教授給你,那就是背叛家門,可是會受到最高家規的處罰變成家中的尸兵!我們的關系這麼好,你該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變成無知無覺的尸兵吧?”

    老道士的一臉可憐像非但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讓徐長青感覺他特別的猥瑣,有種想要抽他的沖動,于是他卷起袖子,握了握拳頭,眼神冷漠,毫不客氣的說道︰“那麼照你的意思,就是說你準備賴帳羅?”

    看到徐長青似乎有想要動手的舉動,老道士連忙搖頭,解釋道︰“當然不會!我就算是賴閻王爺的賬,也不敢賴你們九流閑人的賬呀!認識你們的又有誰不知道,你們歷代九流閑人全都是視財如命的主,賴你們的賬那不是逼著你們拼命嗎?我想說的是,可不可以改用其他門派的秘法來代替。”

    徐長青依舊一臉冷漠的看著老道士,說道︰“什麼秘法?要是太差了我可不依!”

    “你看看再說行不行?”說著老道士小心翼翼的從道袍里取出一本用黃絹包裹的書籍,遞給徐長青。

    徐長青看到老道士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也不禁感到好奇,于是接過來打開仔細看了看,臉色驟然一變,像是抓到了燙手的山芋似的,連忙扔給老道士,大聲的罵道︰“老道士,我九流閑人一脈跟你有仇嗎?把這東西給我,是不是存心讓我九流閑人這一門就此滅亡?”

    “別……別急!”老道士急忙解釋道︰“這東西是石家送給我的,他們不會來找你麻煩的!”

    並非徐長青故意這樣大驚小怪,他這九流閑人一脈在道家旁門中少有對手,只有那些道佛正宗的不出世高人才稍勝他們一籌,如此一來也就養成了他們孤傲的性格。徐長青上幾代的義莊主人曾經在外游歷的時候,得罪了一個精通旁系奇術的高人,這高人是廣西神打石家的門人。

    神打是一門非道非巫的奇術,修煉有成者可以舉手投足之間,借來不知名的浩瀚神力,身體刀槍不如、萬邪闢易,雙臂力大無窮,練到極至開山移海,所借神靈的武學或者法術也能輕易施展,可以說是威力無窮、肉身成聖的大法。不過神打一門行的是法不如六耳,直系嫡親相傳之法,這樣做雖然能夠有效的將上輩請來的神靈沿襲下去,但是隨著一些家族直系血脈的斷絕,這一系的神打功法也就失傳了,如今會真正神打奇術的人就只有廣西石家,其余外界的神打只不過是寫皮毛小道。

    徐長青上代祖師得罪的那名高人,正是廣西神打石家的直系傳人之一,他修行的是關聖道,已經修到了千百年來少有人修成的二品境界,無需設立法壇、神像,便可借得關聖真靈神力。對于這種萬法不侵的神打奇術,徐長青的祖師根本就沒有應付的辦法,只能被動挨打,邊打邊逃,一直逃回了陳家沖,借用地靈之力將其困住,方才能夠松一口氣。後來那名石家門人雖然被困住了,不能離開陳家沖,但是他也沒有就此放過桃花山的義莊,差點把九流閑人一脈積攢了百年的家底給全毀了,最後還是當代的陳家家主刻意與其結交,拜為異姓兄弟,然後從中調解,才讓事情就此揭過。

    那名石家門人在離開陳家沖的時候,見陳家家主身體虛弱,于是送給陳家家主石家神打的入門固體法訣。之後這本法訣被徐長青的祖師討要去了,並將其融入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的百日築基中,使得此後的義莊主人在修煉本門大法的時候,不再象上輩傳人那樣道法高深身體虛弱了。此事也就成了九流閑人一脈最大的窘事和恨事,至此義莊主人的行事法規里也多了一條禁令“萬萬不可招惹廣西石家,即便見到石家人也要退避三舍!”。

    這事對于義莊主人算是一件禍事,對于陳家卻是一件幸事,後來這名石家門人加入了太平軍,後來更加成了太平軍中的一名王爺,陳家也因為這麼一層關系,使得他們的事業在太平天國橫行江南的時候,沒有受到太大的損失。只可惜這名石家門人在試圖將神打奇術突破到最頂級的三品時,過于執著反被心魔所控,最終功力盡喪,戰死沙場。

    “真的?”徐長青心知老道士絕對不會在這件事情上說謊,臉色緩和下來,但還是心存懷疑道︰“石家什麼時候這麼好心,竟然會把他們家傳神打的法訣送給你?”

    “給我法訣的並非直系門人,而是石家旁系的長老,”老道士嘆了口氣,說道︰“石家直系一門在上個月全部意外身亡,由我親自為他們做法事下葬。當時旁系長老認為神打法訣乃是不祥之物,準備毀掉,我當時得知後,就向石家旁系長老要了過來。”

    “不可能呀!且不說石家旁系早就垂涎這本神打法訣多年,就算是石家直系門人一身真靈神力護體,萬邪闢易,又豈會全部暴斃身亡呢?”徐長青一臉的不信,但很快又若有所思,想了想問道︰“石家直系一門是上個月什麼時候暴斃的?”

    “上個月初三。”老道士其實也覺得石家直系一門突然同時暴斃,事有蹊蹺,雖然石家旁系也找過人查是否有邪術作怪,但一點也查不出來。

    “上月初三?”徐長青掐指細細一算,臉色一陰,嘆了口氣,道︰“沒想到石家神打一脈竟然會被一個江湖術士給害了!”

    老道士不明白的看著徐長青,問道︰“什麼意思?”

    “上月初三乃是千年難得一次的星運大開之象,那天晚上子時諸天星力便會放開一柱香的時間,修行者如果在那個時候修行可事半功倍,甚至借星力突破境界也不是難事。”徐長青不屑的笑了笑,說道︰“不過稍微懂得天象之法的人都知道,雖然星力能夠提升修為,但是如果心性不夠的話,借用星力便會引來貪狼、破軍、七殺三大凶星,引發心魔,最後走火入魔。我想那天肯定是石家家主听了什麼江湖術士之言,希望借用星力提升神打奇術的品級,好度過這次天地大劫,沒想到最終走火入魔,斃命當場。石家神打的門人都命格相連,氣脈相通,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石家家主借用的星力只怕也傳到了其他人的身上,所以才會一同斃命。”

    “沒想到天地大劫還差幾年,石家就成了我們修行一界的第一個犧牲品。”老道士嘆了口氣,惋惜道。

    “老頭子,不要什麼事情都推到天地大劫上,這是人禍而非天劫。”徐長青面帶冷笑,道︰“石家乃是廣西大族,可以說是富甲一方,就連雲南、貴州乃至境外泰國等地也有一定的影像力。不過石家財務全都掌握在直系門人手里,旁系之人只能從旁看著喝粥,直系和旁系之間早已勢成水火,這在廣西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老道士臉色一變,陰沉的說道︰“你是說這一切都是旁系的人主使?”

    “我曾經看過一本西方洋人寫的施公案之類的書,其中有一句話我很是贊同,誰收益最大,誰就是主謀!”徐長青從老道士手中又拿過那本神打法訣,稍微的看了看,說道︰“這件事收益最大的就是石家旁系,而且石家旁系連這本夢寐以求的神打法訣都不要,分明就是怕落人口實,至于送給你,其實只是做個樣子罷了!我猜他們其實早就抄寫了一份同樣的法訣,那卷真本對他們來說要不要已經無所謂了!”

    老道士怒聲咒罵道︰“可惡,沒想到老頭我走了一輩子的江湖,到了快歸隱前,竟然會被人算計,當了回擋箭牌!”

    “一飲一啄,自有天定!你如果沒有被人利用,只怕現在你只能把你鐘家的獨門土遁秘術交給我,而石家旁系如果沒有這本神打真本,他們依照所抄寫的法訣去練的話,只怕……”徐長青哈哈大笑,將那本神打法訣收入袖內,說道︰“這些天我的氣運還真是旺,不但得到了兩卷絕世法訣,還听到了石家直系滅門這麼值得高興的事情,看來應該擺個筵席慶祝慶祝。”

    “人家直系一門全死光了,值得你這麼開心嗎?”老道士有點不悅的看著徐長青說道︰“你這樣幸災樂禍,小心遭報應呀!”

    “報應?的確是報應。”徐長青收起笑容,文雅匡正的臉變得極為陰沉,冷言道︰“不過這報應是應在了石家直系的身上,如果當初不是那個姓石的把我九流閑人一脈八成的法器、靈寶毀了,我上個月就可以通過師門收集的諸多法器靈寶,借用星力結成金丹,不再會有性命大限之憂。可我明明知道那日是個千年不遇的良機,然只能白白坐失,看著周天星斗的星力四溢散發,但卻一點也不能收為己用,你能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

    “唉!”對于石家直系和九流閑人一脈的恩怨老道士也不好說什麼,長嘆一聲,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們修行人要心寬,方可道精,你也是個有著大智慧的人,又何必對這段恩怨耿耿于懷呢?”

    “不錯心寬道精的確重要,你也不要忘記了,了結因果也對我們修行者非常重要。”徐長青並不理會老道士的勸解,說道︰“石家直系滿門滅絕,與我九流閑人一脈的因果恩怨已經斷絕,而且我還不需要承受石家直系的怨氣。所謂無事一身輕,看來這些日子我的氣運旺盛也和這件事有點關聯。”跟著看了看一臉不愉之色的老道士,說道︰“你也不用這麼不高興,我既然收下了神打法訣,也就是接手了本該應在你身上的因果,到時有機會的話,我會幫石家直系討個公道,畢竟以德報怨也算是一大功德。”

    “希望你說到做到!”老道士也不再多說,轉過身朝弟子揮了揮手,示意準備啟程,然後又朝徐長青提醒道︰“你既然決定隨劫浮沉,一定要萬事小心,如果有什麼事,到我鐘家山門來。”

    “放心,我會小心的。”徐長青微微一笑應道。

    老道士點了點頭,又取出一張廣東商會的行票,交給徐長青,充當這次施法的報酬,然後拿出攝魂鈴,轉身走到行尸行列前面,以紅塵絲同弟子門一起將行尸圍在中央,等待徐長青收了銅錢後,便趕尸離開。

    徐長青手掐法訣,劍指一招,貼在尸體喉嚨的銅錢全都同時飛回到手中。解除銅錢鎖尸後,老道士高舉手中攝魂鈴用力一晃,跟著大聲叫道︰“鐘門行尸,生靈闢易!”

    隨著老道士的喊聲,所有行尸全都一跳,自動的排列整齊,跟著見到老道士一跺腳,地面變成了一張大嘴將六十七個身影全部吞噬,然後離開恢復常態,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29:56


第八章 牽魂引身

徐長青緩步走下桃花山後,陳家家主早已派管家守在這里,見徐長青下來,立刻迎了上去。陳家管家行禮後,還沒有來得及說明來意,徐長青就抬手打斷了他的話,說道︰“陳翁的事情我知道,不要多言,我們上路吧!”

    說完坐上了一旁準備好的竹轎中,由陳家僕人抬著快速的向山城里陳家宅子跑了過去。

    陳家宅子坐落在山城的東北側,地勢東低西高,宅子的後屋呈現一個人形,雙臂向兩側張開,前屋則是一個七星金錢圖,就堪輿風水來說是金寶入懷的富貴局。此刻在前屋雖然說不上是人山人海,但也算得上是人頭攢動,這次應邀參加陳家沖水陸法會的南北高僧真人全都集中在了這里,一座座高台祭壇布滿了整個前院,這些高僧真人們率領著自己的弟子們各施其法,全力為陳家小少爺和謝家小姐招魂。

    四天前,陳家小少爺陳濤和他的未婚妻子謝家小姐謝翎同時出事,一個整天變得神神兮兮,舉止荒唐,像個傻瓜,另外一個則沉睡不起,身體冰冷,除了還有微弱的呼氣以外,很難看出是個活人。陳家家主向其他幾個到桃花山的人問明原因後,曾親自到桃花山上的義莊,詢問徐長青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他不認為這件事是徐長青動手,但猜想徐長青定然知道原因。可惜徐長青已經閉關,把心神潛入道心境界修煉袖里乾坤大法,對外界事務沒有半點感覺,而徐長青的臥房又有法咒竹簾遮擋,根本進不去,所以陳德尚只能另想辦法。

    陳德尚請來了這次參加水陸法會中最有聲望的幾個高僧真人,查看陳濤和謝翎的情況。雖然這些高僧真人的修行境界不太高,但是憑借他們道佛正宗所累積下來的典籍,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們一個人被人攝走了一魂,另外一個人則攝走了一魄。他們很清楚,能夠攝走人的魂魄而不傷人身體的修行者實力絕對遠遠超過他們,正面與之對決那是找死,但是他們又舍不得陳家豐厚的酬金。于是經過幾人合計後,他們建議陳德尚把這次參加水陸法會的高僧真人全部集中起來,搭建道台佛案,各施其法招魂引魄,雖然不一定有效,但人多力量大,即便失敗了並激怒了對方,對方也不敢跑過來報復。

    這場招魂法事做了有四天,除了第一天失去一魄的陳濤醒轉過來一會兒後,便再也沒有一點用,陳德尚雖然焦急,但並沒有自亂陣腳,一邊繼續讓人做法事,一邊等待徐長青出關。對于徐長青,他有十二萬分的信心,或者說是對徐長青的師門有信心,自己陳家能夠在這麼多年的風雨中依然屹立不倒,大部分都要歸功于義莊主人為其出謀劃策,趨吉避凶,所以在他看來,只要有徐長青在,萬事都容易解決。

    這天,陳德尚準備和以往一樣,與家人一起去後院,探望陳濤和謝翎,就在這時門子快步跑了進來,說徐長青已經出關,正朝這邊過來。陳德尚明白徐長青不喜歡熱鬧,于是立刻吩咐門子把人領到側門,然後領著家人快步趕過去迎接。

    “有勞徐先生放棄清修,親自過來一趟,實在是陳某的罪過啊!”見到側門外徐長青下了轎子,陳德尚加快腳步,老遠便招手喊道。

    徐長青聞聲,見陳德尚領著人過來迎接,上前幾步,抱拳行禮道︰“陳翁太客氣了,我義莊和陳家乃是一體兩脈,榮辱與共,陳家既然有事,我義莊自當義不容辭。”

    “徐先生好!”陳德尚身後的太太、姨太太以及一些重要親友,也跟了上來,連忙朝徐長青行禮。

    “諸位多禮了!”徐長青微笑回禮後,朝陳德尚說道︰“陳翁請帶路,除了幾位當事人以外,其他人就散了吧!另外屬蛇、屬雞、屬狗、屬豬,生辰日期是初三、初九、十七、二十九的人,全部離開後院,其余人等不準靠近紫鉉閣三十丈內。”

    “听到徐先生的話沒有?還不快去照辦!”陳德尚怒聲一吼,然後轉身又朝徐長青,輕聲說道︰“徐先生請跟我來。”說著,領著徐長青向後面走去,經過尷尬低著頭的肖恩等三人身邊時,冷著臉說道︰“你們幾個胡鬧的家伙,還不一起過來!”

    “是!”肖恩等人也相互擔憂的看了一眼,緊跟在陳德尚身後。

    在陳家陳德尚有著絕對的權威,這不單單是因為他是陳家家主,更加主要的是他的處世之道和運籌之法,讓人不禁心生敬畏。陳豫和張元自然不必說,一個是女兒,一個是女婿,對他有著天生的敬畏。而從小父母雙亡的肖恩他和陳家大少爺陳靖國感情極深,比親兄弟還親,陳德尚也對他照顧有加,不但利用陳家在英國的事業幫他恢復威爾納家族的貴族榮耀,還替他奪回了威爾納家族世代居住的城堡,更花錢為他在英國上議院弄到了一個席位,使得他在英國本土擁有了相當的聲望和榮耀。因此肖恩對陳德尚感激萬分,更加視其為父,所以也不由自主的有了一種為人子的本能敬畏,陳德尚那略帶叱責的語氣非但沒有讓他感到反感,反而使他覺得更加親切。

    陳家宅子有大小房間上千間,回廊過道密密麻麻,有如迷宮一般,如果不是常住在這里的人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在路上,陳德尚歉意的朝徐長青說道︰“前幾日,這幾個小家伙不顧禁令跑去義莊打擾先生,實在抱歉!這幾日所受之苦是他們應得的懲罰,原本只有我家那小畜生的話,讓他再多受幾天苦也沒事,但是還有一個小丫頭,是老夫摯友之女,如果在我這里出了什麼事情的話,實在不好跟人家家長交代!還望先生可以不計前嫌,施以妙手,盡快將他們救治過來!事成之後,老夫定當重謝!”

    對于陳德尚這種軟話施壓,徐長青顯然不是第一次經歷了,他微微一笑,說道︰“陳翁盡請放心,有我在他們兩人不會有事的!其實這也是他們的一個緣劫,濤少爺和謝家小姐生辰八字乃是天作之合,命格星位也是相輔相成,只要渡過這次劫難,日後兩人成親必然會百年好合、舉案齊眉!”

    “那就承先生吉言了!”陳德尚心知義莊一脈的命批從不夸大其詞,不禁心生喜氣,額頭上的皺眉也被喜氣沖開了不少。

    說著話,幾人來到了謝翎居住的房間外,陳德尚作了個請的手勢,領著徐長青推門而入,肖恩等人則被徐長青擋在了留在了外面。進到屋里後,徐長青便聞到了一股定神香的氣味,然後看到內屋的門框上被擺了一個八卦驅邪鏡,進入內屋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尊地藏王菩薩的法象,一側謝翎所躺的床上分別掛著一串佛珠和一把拂塵。

    徐長青看眼前的情形,心中明白了七八分,猜想定然是前院那些高僧真人將自己隨身的法器放在這里,為謝翎鎮魂安神。雖然徐長青對前院那些人的個人修為頗有不屑,但是對于他們的法器卻是青睞有加,那些人畢竟出自上千年的仙佛正宗,隨便拿出一樣法器都有兩百年以上的靈氣,如果那些隱居的名門高人們舍得修為為這些法器印上法陣道符,這些都有可能稱為很不錯的靈寶。

    雖然徐長青對這些法器垂涎三尺,但卻絲毫沒有將它們收入囊中的想法,蘊養了兩百年的法器本身就已經和本派功法的氣脈連通在一起,這就使得非本派弟子很難發揮出法器的威力。若是徐長青取了這些法器,非但不能用,反而得罪了那些名門正宗,以他這樣一個旁門之人即便聯合了其他的親密道友,也很難跟那些名門正宗相抗衡。

    陳德尚將床簾掀開,露出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謝翎,徐長青上前一步看了看。只見謝翎雙目緊閉,嘴唇發紫,臉色蒼白,氣息及其微弱,雖然是夏天,而且她身上蓋了一層薄毯,但是從額頭到頂門的頭發都結上了一層白霜。

    見到徐長青一直看著謝翎,沒有其他舉動,陳德尚有點焦急的問道︰“先生,可想好解決對策?”

    “對策?”徐長青愣了愣,看到滿臉焦急的陳德尚立刻明白過來,笑了笑,說道︰“陳翁請放心,在義莊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好了對策,只是我見到謝小姐後,覺得我有點看高了那個施法攝走謝小姐一魂的人,這次斗法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和困難!”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陳德尚長舒了一口氣,面露微笑道。

    徐長青不再等待,伸手從袖子里取出一截之前被收入袖里乾坤的三千紅塵絲,來到床邊,抬起謝翎僵硬的雙手,將紅塵絲的兩頭在雙手的中指上打了一個道家的上陽結。跟著他又沾上一點朱砂,在謝翎的額頭上書寫了一個敕令符,然後手呈劍指夾住紅塵絲牽引到中間部位,讓綁住手指的紅塵絲齊平。

    “鬼魅之法,魍魎之術,上清敕令,听我差遣,起!”

    徐長青沉聲念誦法咒,然後牽著紅塵絲向後退了幾步,身體僵硬、雙目緊閉的謝翎被紅塵絲拉扯著坐了起來,在徐長青的牽引下,腳步虛浮的跟著他走出了房間,而陳德尚連忙從床邊找個一件衣服,追上去給謝翎披上。

    出了房間後,一直守候在外面的肖恩三人見謝翎跟在徐長青身後走了出來,立刻面露喜色,正想要上前詢問謝翎。但細心的張元立刻便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拉住了肖恩和陳豫,並在他們耳邊輕輕的說了兩句,肖恩和陳豫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牽在徐長青手中的紅塵絲和謝翎依舊緊逼的雙眼。

    徐長青沒有理會肖恩等人,臉色及其嚴肅的說道︰“陳翁,麻煩你派人把濤少爺帶到紫鉉閣來,另外去前院的道場討要十壇上等朱砂,”說著又加重語氣提醒道︰“記住一定要五十年以上而且加過黑狗血的上等朱砂!”

    “好,老夫這就去辦!”陳德尚不疑有他連忙應下,招呼了幾個遠遠跟在後面的僕役,快步朝前院走去。

    陳德尚離開後,徐長青冷冷的瞪了肖恩等人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們不是想要看中國法術嗎?今天就讓你們看個夠,跟我過來!”

    說完,他就牽著謝翎,向後院尾部的紫鉉閣走去,肖恩等人則緊跟在後面,不敢朝前一步。正因為這樣,他們都沒有看到徐長青轉身之後,原本那副道貌岸然的高人樣子,立刻變成了一個市儈精算的市井商人,眼中充滿了大撈一筆後的得意。

    其實徐長青做法哪里用得了這麼多朱砂,三四碗就足夠了,之所以會向陳德尚要十壇上等朱砂,不過是為了以後所需,籌謀用度。歷代義莊主人之所以會大力提議陳家舉辦大型的水陸法會,除了超度游魂亡靈賺取功德以外,更主要的原因就是想要趁機從那些不知道油鹽貴的名門子弟手里,弄些平常很難弄到了作法用具。義莊主人有不少好東西,都是用這樣的方法弄到的,其中在那場石姓門人引發的災難中,碩果僅存的三樣靈寶,就是從參加水陸法會的名門弟子手中,以垃圾一般的價格買到的。

    其實以徐長青和陳德尚之間的關系,即便他開口討要一些上品的作法用具和法器,陳德尚也會不惜重金,動用關系為他找到。但是這樣一來,徐長青就會欠下陳家一個人情,同樣也結下了一段因果,九流閑人一脈的本命功法也融合了一部分上乘佛法,因果越少,修為越強,功德越深,境界越高,所以徐長青會盡量避免和人結下因果人情。眼下這十壇上等朱砂是為了施法救助陳濤和謝翎要用的,到時只需在每壇朱砂里面舀出一小杯來,就算用過了,之後即便把十壇朱砂全部收歸己用,也能不入因果。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30:22

第九章 三陽真火

徐長青一行人來到了後面的紫鉉閣,陳家下人動作很快,在陳德尚的指示下,極為熟練的搭建法壇和擺放法器。這間名為紫鉉閣的小院子,是第十三代義莊主人為陳家擴建宅子設計風水的時候,專門建造的一個分支道場,為的就是下山施法方便。因為徐長青以上的歷代義莊主人並不會袖里乾坤大法這樣可以收束萬物的法術,每次下山施法都要帶很多東西,而且桃花山又不能有太多人上去,所以每次都是義莊主人自己拿。當時的義莊主人所修本命大法中並為融入神打固體築基法訣,這就使得每次下山施法無異于異常艱苦至極的體力勞動,從而逼得義莊主人不得不另外建個分支道場。

    眼下紫鉉閣這個分支道場比桃花山上的義莊都要好,一百多年前那個最初建造的義莊早就在幾十年前毀滅在了石家門人的手里,那里除了少數幾樣法器和靈寶是來自百多年前以外,其他的東西都是這些年才慢慢積攢下來的。而紫鉉閣當時並沒有受到損傷,這里的法器以及圍在院子里的符幡都有百年的靈氣,比義莊里面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他也曾想過要將這里的法器重新搬回到義莊里面,但是這樣一來,肯定會讓自己顯得過于小家子氣,有損自己在陳家人心目中的高人形象,得失一算,最終還是沒有付諸實施。

    徐長青等人前腳進入紫鉉閣,陳家下人後腳就將一臉傻笑的陳濤帶了進來。只見陳濤此刻兩眼無神,表情呆滯,身子無意識的亂動,仿佛像是還沒有長大的小孩子一樣對什麼都有興趣,又像是一條瘋狗一般見到什麼都想要咬一下,陳家下人一下子沒看住,他就跑到一旁抓住凳子一陣亂啃。

    陳豫和陳濤兄妹連心,見到一向開朗活潑的兄長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禁擔憂得想哭,心中連連後悔那天去桃花山的決定,張元則在一旁低聲安慰,而肖恩看著陳濤現在這個樣子心里也很不好受,一臉的懊惱後悔。

    徐長青將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贊賞的笑了笑,跟著寬慰了他們幾句,便牽著謝翎走到了院子中央的上清九宮八卦陣的陣眼,讓她站在那里。然後他隨手從香壇上取過一支毛筆,點上朱砂,走到不斷和下人打鬧的陳濤面前,飛快的將筆點在了陳濤的額頭上。只見陳濤立刻安靜了下來,跟著那根毛筆像是貼在了陳濤的額頭上似的,陳濤整個人被徐長青手中的毛筆牽著走到了謝翎的對面,和她面對面的站著。

    讓陳濤站好位置後,徐長青快速的在陳濤的額頭上也書寫了一個敕令符,然後將綁住謝翎中指的紅塵絲從中劃斷,並將兩根紅塵絲打了一個交叉,再將另一頭綁在了陳濤的中指上,打了一個少陰結。

    徐長青的準備已經做好了,接下來就等陳家下人把道場布置好和陳德尚的十壇朱砂。趁著這個空檔,徐長青來到肖恩三人身邊詢問了一下,那天事情發生的經過。肖恩無法用漢語來描述當時的情況,這個時候說英語又有點不合場景,于是便由張元來說,不足的地方他和陳豫再補上。

    原來他們五人離開義莊以後,再燈籠火光的指引下一直走得都很順利,一路上幾人都非常興奮,交談著之前在義莊的所見,原本還因為徐長青的警告而生起的警惕心也逐漸放松了下來。當他們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幾個人都听到了身後又動靜,之後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听到徐長青在後面叫他們,當時謝翎最先回頭,緊接站在她旁邊的陳濤也回過頭了,而肖恩和他身邊的陳豫、張元最後回頭。

    接下來幾個人都感覺到一陣犯困,肖恩很快就被心口的一陣熱流給激醒了,當時他就看出了不對勁,其他人全都像是被催眠似的目光呆滯,表情痴狂。于是他立刻伸手把身邊的陳豫和張元搖醒來,就當他正準備去搖醒,一道亮光從義莊方向沒入他們前面不遠處的半空中,然後從天而降的一道閃電打在了亮光消失的地方,跟著便見到在閃電中一個黑色的人形虛影瞬間被閃電吞噬。

    在那個閃電和人形虛影消失以後,陳濤和謝翎也都清醒過來,這時幾人才再次記起了徐長青的警告,在檢查了眾人都沒有受傷後,這才放下心來。雖然依舊心有余悸,但他們都以為剛才徐長青已經幫他們化解了劫難,已經沒事了。五人回到陳家宅子的時候,還依舊有說有笑,更約定好了明天去看放花燈,可是第二天早上,謝翎就昏迷不醒,陳濤則變得瘋瘋癲癲。

    徐長青听了他們的描述後,不禁感嘆肖恩、陳豫和張元的好運,也不禁嘆息陳濤和謝翎的倒霉。肖恩喝了一整杯六陽茶使得他的身體有了一定抵御邪法的能力,九命真君在見到五人全都轉頭之後,顯然沒有料到其中有一個人會清醒過來,而陳豫和張元在九命真君還沒來得及對他們施展攝魂秘術之前,便被肖恩搖醒了。陳濤和謝翎因為沒有被肖恩及時搖醒,讓九命真君攝走了一魂一魄,而九命真君沒能把陳濤和謝翎所有的魂魄都攝走,施法的命魂便被徐長青給滅了。

    “人之所以被稱為萬物之靈,是因為人天生就有受到一件天地靈物保護。”徐長青神色淡然,取出三張黃表紙,然後用朱砂在上面畫了一個開眼符,並將其分別貼在肖恩等人的眼楮上,說道︰“你們不要亂動!不要慌!”跟著手呈劍指,豎在眼前,道︰“靈法加持,開!”

    隨著徐長青的法咒道出,貼在肖恩等人眼楮上的道符立刻燃燒了起來,引起三人一陣驚慌,如果不是徐長青事先提醒,三人一定會將其拍打下來。很快三人就冷靜,他們感到神奇的是道符明明在他們眼前燃燒,他們竟然感覺不到任何熱量,也感覺不到被火燒傷的疼痛。

    當道符全部燒完的時候,三人立刻被眼前的一切給驚呆了,原來他們看見所有人的頭頂和肩膀上都懸空燃燒著一團火,唯一的差別就是就是火的大小和顏色略微不同。

    徐長青從三人的表情中猜到了三人看到的是什麼,淺淺一小,說道︰“你們是不是看到了所有人的身上都燃燒著三把火?”

    肖恩三人同時點了點頭,一臉疑問的看著徐長青。

    “這三把火就是老天送給每個人的天地靈物三陽真火。”徐長青笑了笑說道︰“只要有這三陽真火護體,人便可以百邪不侵,而修行者的大法練到大成的話,這三陽真火便會提升成為可以點燃世間萬物的三味真火。這三陽真火雖然好,但卻會受到人身體狀況的影響,能力變得起伏不定,當三陽真火全部熄滅的時候,也就是人死的時候。人死如燈滅,說的也就是這個意思,所以三陽真火也被稱為靈魂之火。”

    “徐先生,為什麼我哥和謝姐姐身上的三陽真火那麼弱呀?”听到徐長青所言,三人全都一副受教的樣子,而陳豫這時則指著陳濤和謝翎身上的三陽真火說道。

    “他們少了一魂一魄,三陽真火自然會變得極其虛弱。”徐長青看了看陳濤二人,說道︰“除非人死了,一般三陽真火是不會熄滅的,但是有一種情況,三陽真火會熄滅一小會兒。當人極速回頭的時候,人自己的氣息會吹滅肩膀上的一團火,在這個時候可以有限抵御邪法的三陽真火就會出現破綻,失去了任何效應,就算是一個小小的游魂也能侵入進來,奪去人身體的控制,這也就是通常異議上的鬼上身。你們在桃花山半山腰的那次回頭,就是吹熄了你們肩膀上的一團三陽真火,讓有心人可以毫不費力的攝走你們的魂魄,所以當時我才警告你們無論听到什麼都千萬不要回頭。”

    徐長青的話听得肖恩三人一愣一愣的,全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時陳德尚已經帶著人把十壇朱砂給抬了進來,而且他還讓人抬了兩個大箱子,快步走到徐長青面前,說道︰“讓先生久等了!總算幸不辱命,買到了十壇上等的朱砂,完全是按照先生吩咐的那樣有五十年以上,加了黑狗血。”

    听到陳德尚的話,徐長青眼中閃過一絲興奮,走到那十壇朱砂前,一一打開蓋子聞了聞,果然是五十年以上的上等朱砂,其中一壇更是快一百年了。對于徐長青這種看起來對他不信任的舉動,陳德尚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極為贊許,在他心中徐長青這是做事嚴謹,不容私情的表現。

    見徐長青走回來,陳德尚又指著兩個箱子,說道︰“另外,老夫怕先生所需符紙不足,所以在茅山法主五雷教趙真人那里買了兩箱符紙,送與先生使用。”

    徐長青強忍著心中的激動,故作高人的走到箱子旁,讓下人打開箱子看了看,便讓其關上。雖然他的行為舉止、表情神色都顯得非常淡然,但實際上他的內心卻起伏不已。他早就听聞茅山法主五雷教修為高深的真人全都歸隱閉關了,那時他還不信,不過現在相信了。如果那些道法高深的真人沒有閉關的話,那個什麼趙真人也不敢把這樣兩箱至少用上清五雷正法煉制了足足一百年以上的五雷符紙拿出來賣掉,這寶貝可是有錢也沒地方買。他幾乎可以想象,等天地大劫過去以後,那些真人出關見到自家情況的氣惱樣子。

    激動歸激動,高人還是要繼續裝下去,徐長青神色淡然,朝陳德尚點了點頭,說道︰“陳翁費心了!”跟著見到道場已經布置好了,便說道︰“勞煩陳翁派人把紫鉉閣周圍清空,三十丈內不能讓任何人接近,此外在三十丈外讓家中所有屬龍、屬虎、屬猴的男僕把這里圍起來。”

    “好的,老夫立刻就命人去照辦!”陳德尚點點頭,又朝徐長青施了個全禮道︰“接下來的事,就有勞先生了!”

    徐長青也一臉自信的寬慰道︰“陳翁請放心!”

    在陳德尚帶著下人離開後,徐長青來到了香壇前面,正對著陳濤和謝翎,而肖恩等三人則被他安排在了身後的幡陣內。之後他從陳濤和謝翎的頭上拔下一些頭發,將其連通引魂符一起燒成了灰燼,然後將灰燼分別倒入三個杯子里,從袖子里取出一個葫蘆,將里面的無根水倒入杯中,交給三人服下。

    在三人皺著眉頭飲下符水後,徐長青又取出三根銀針,依次刺破三人的中指,將中指的血分開滴入三個杯子里。中指的血乃是人的心頭陽血,功效幾乎與上等朱砂相似,但因為有人氣,所以更容易發揮作用,即便那些修行不夠的人也能通過燒心頭陽血所畫的符,來引動法術。

    在肖恩等三人奮力滴血的時候,徐長青又從旁邊陳家下人準備的法器中挑出三枚五十年柳樹所做的符法令,然後以三人的心頭陽血為墨分別將陳濤和謝翎的名字寫在了法令上面,交給三人握著。柳樹的樹枝可以打鬼,而柳樹的樹干卻能夠寄魂,用柳樹制作的法令則是最好的引魂法器。

    “等一會兒,我作法的時候,你們三人就大聲的叫喊他們二人的名字。”徐長青吩咐了身後三人一聲,然後整束了一下衣著,點燃三炷香,向東南西北四方拜了一拜,而後將其中兩炷香讓陳濤和謝翎分別叼在嘴里,剩下的那炷香則插在了香壇上的一個桃木小人身上。之後他又將陳濤和謝翎的中指刺破,滴下一些心頭陽血來,用這些陽血分別在桃木小人身體的前後兩側寫上兩人的名字。等會兒斗法的時候,為了避免他們二人受傷,徐長青就給他們找了一個桃木替身來代替他們。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30:47

第十章 陳家斗法

在一切準備都做好,徐長青反復檢查,自覺萬無一失之後,他不顧肖恩等人正在看著他,從十個壇子里分別舀出一點朱砂,每舀完一個壇子就將那個壇子收入袖里乾坤中。當十個壇子全都收入袖里乾坤後,他又從箱子里分別取出六張五雷符紙,然後依例將符紙連同箱子收入袖中,直到這一刻他才感到袖里乾坤的容量已經到達外周天循環真元所能支撐這一方世界的極限了。

    看到一個個大壇子和箱子在徐長青面前瞬間消失不見,肖恩三人都一臉驚訝,肖恩和陳豫都想要詢問個究竟,但立刻被張元給拉住了,並搖了搖頭,示意二人不要再多事,看著就行了,免得再惹出什麼麻煩來。

    徐長青站定在香壇前,細目微微低垂,心神已經融入上清九宮八卦陣中,迅速運轉後土封界咒,調動整個陳家沖那如同蜘蛛網一般的土靈脈絡,很快便找到了隱藏在城東義莊棺材里的九命真君。此刻九命真君正在借用義莊周圍濃密的陰氣療傷,前幾日被徐長青破了一個命魂的傷,到現在還沒有好,在他的身體周圍聚集了五個命魂,結成一個簡單的五行聚靈陣,加快了陰氣的吸附速度,而剩下的兩個命魂則俯身在義莊的尸體身上,陳濤和謝翎的一魂一魄則被兩個命魂拘禁在體內。

    徐長青收回心神,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自言自語的說道︰“不知死活!竟然敢在把生魂拘禁在命魂里面的時候附身在尸體上,他就不怕尸氣索命。連這麼簡單的禁忌都不懂,真不知道這老鬼是怎麼修煉的,而且還在邙山闖出了那麼大的一個名聲?看來那些听起來很厲害的人物,並不一定就真的那麼厲害。”

    隨後,他抓起香壇上的桃木劍,往桌案上的一堆符隨意一挑,挑起了兩張定神符,跟著腳踏罡步,口念法咒。符紙無火自燃。當道符快要燒盡的時候,他左手呈劍指,運轉上清金丹真元,貼在桃木劍身上,從劍身根部向前一推,道︰“去!”

    只見貼在桃木劍上那兩張符紙瞬間燒光,變成兩團無根之火,分別朝陳濤和謝翎射了過去。當那兩團火接觸到兩人的身體後,立刻融入了進去,除了燒開一個大洞的衣服表明之前曾有兩團火燒了這里以外,那從燒出的洞里所露出的肌膚卻一點也看不出燒傷的痕跡。肖恩等三人這時候便見到陳濤和謝翎身上的三陽真火起了變化,原本還是暗紅色的小火苗,現在卻像是被加了油料一樣,變成了三團艷紅色的大火球。

    見到徐長青開始施法,肖恩三人連忙緊握著法令,大叫陳濤和謝翎的名字。隨著他們的叫喊聲,遠在義莊命魂體內的一魂一魄從死寂不動,開始拼命掙扎,隱隱有從命魂體內掙脫出去的跡象。命魂出現異常,與之心脈相同的九命真君立刻從療傷中醒來,他那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臉上擠出了一種可以稱之為震驚的表情。當他從棺材里坐起來,準備將兩個命魂從尸體里收回來的時候,竟然發現命魂竟然不能立刻從尸體里面脫離出來,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拉扯住一樣,使得九命真君不得不將其余五條命魂全部收入體內,來增加法力。

    在九命真君努力從尸體中收回命魂的時候,徐長青發起了第二輪攻擊。他從香壇上一個木盒子里,取出兩根由九根紅塵絲絞在一起的紅塵繩,只見在繩子的一頭綁著一根銀釘,另外一頭則是一個指環。徐長青飛快的將指環套在中指上,然後夾住兩枚銀釘子,默念法咒,運轉真元,朝陳濤和謝翎的脖子扔了過去。眼看著釘子刺入了兩人的脖子里面,傷口卻沒有留一滴血,而且不但釘子完全沒入了兩人的脖子,就連跟在後面的紅塵繩也一同沖進去一大截。

    徐長青施展的是一種三山符龍虎山一派中一種頗為高深的道法,名叫太清元化銀針定命大法,這種大法專門用來對付那些拘魂奪魄的邪道,通過受害人的本命真靈,與被拘的魂魄相連接,達到隔空殺敵的目的。這種道法非常霸道,而且難學,功力沒有達到煉精化氣頂層的修行者即便練了,也根本施展不出來。天下間據徐長青所知,除了他自己以外,只有龍虎山的凌霄通化真君趙武陽真人才精通此法。

    綁著紅塵繩的銀釘子穿過陳濤二人的身體和靈魂,從另外一頭的一魂一魄中刺出來,連同九命真君的命魂一起扎入尸體之上。這時九命真君便感覺到自己雖然依舊能夠知道命魂的近況,卻無法控制命魂,就像是他和命魂之間隔著一層東西似的。這種情況是他練成命魂之後,從未遇到過的,已經開始有點慌張的九命真君心知自己已經遇到了一個極為難以對付的高手。

    九命真君覺得自從無意中得知湘西鐘家得了一具銅甲尸後,好像氣運就越來越遠離自己。從最先跟蹤鐘家趕尸人跟丟了人,到想要拿下幾個人做人質,卻被人殺了一條命魂,後來更是莫名奇妙的被困在了這麼一個小地方,每次向外走的時候,都會莫明其妙的瞬間回到這個義莊里面。現在就連自己辛辛苦苦煉成的兩具命魂竟然也不受控制了,這讓他感覺整個陳家沖似乎都透出一股詭異。

    原本按照九命真君的習慣,遇到強敵便立刻逃走,然而現在他逃走了,那麼尸體里面那兩具命魂就等于是丟了。損失一具命魂就已經讓他感到痛心不已了,要是再損失兩具,那根本就是要他的命。更何況煉制命魂所需的材料極為難找,他這麼多年搜遍了整個邙山,坑蒙拐騙所有手段全部都使全了,好不容易才收集齊了這幾具命魂。現在連命魂最基本的威力都沒有發揮出來,就被人施法禁錮了,無論如何他都不甘心就此將其舍棄。此外命魂與其本命修為相連,命魂損失,本命修為便會降低,以他現在在邙山仇家滿天下的情況,要是他的修為降低的消息傳出去,只怕他到時會死得連渣都沒有。

    下定決心要拼了的九命真君立刻飛身沖到兩具尸體前,然後咬破舌尖,吐出一口心血,同時讓體內五條命魂全都吐出一口本命真元在心血之中。在心血漂浮在半空時,他取出自己珍藏已久的兩根三陰戳神刺,運轉體內玄陰鬼力,將心血全都收在三陰戳神刺的骨頭空隙里面,朝兩具尸體的眉心狠狠的扎了過去,希望憑借三陰戳神刺,來激發命魂的凶性,從尸體里擺脫出來。

    然而就在九命真君將要施法完成的時候,徐長青那頭也運用一身精純的金丹真元操控著紅塵繩盡頭的銀釘子,將兩具命魂和那一魂一魄緊緊的鎖住。在三陰戳神刺插入尸體眉心的那一刻,他運力將紅塵繩收回,而紅塵繩盡頭的銀釘子將兩具命魂和一魂一魄鎖住脫離了尸體,一同穿過陳濤和謝翎的魂魄和身體,帶到了紫鉉閣。

    在命魂被徐長青鎖走的那一刻,九命真君立刻感覺到自己的兩具命魂忽然從眼前消失,反而同時出現在山城內的某個地方。雖然三陰戳神刺刺了個空,但是神刺里所蘊含的邪能依然順著還未完全消失的靈魂通道,沖入了那兩具命魂體內,同時給陳濤和謝翎的魂魄造成直接傷害。命魂被銀釘子釘死,紅塵繩綁住,雖然邪能入體,但卻依舊動彈不得,而邪能對陳濤和謝翎的攻擊則全數轉移到了徐長青事先準備好的桃木人身上。只見叼在陳濤和謝翎嘴里、以及桃木人頭頂的祭香瞬間燒成了灰燼,而桃木人則碎裂成了十幾塊小碎片。

    此刻陳濤和謝翎的一魂一魄游離在兩人周圍,由于離體太久,不知道該如何回去,在肖恩三人叫喊聲的作用下,才能停在體外這麼長的時間。徐長青也明白這一點,立刻施法,雙手結道家混元法印,口念法咒道︰“天地乾坤連一線,混元大道定三魂,敕!”

    只見隨著徐長青的雙手法印朝魂魄一指,那一魂一魄立刻受到法咒道力的牽引,回歸本位,陳濤和謝翎兩人肩頭的三陽真火忽然旺盛的燃燒了一下,又立刻恢復成正常。一直沒有任何感覺的陳謝二人則長舒了一口氣,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昏睡了過去。

    “好了!不要再叫喚了!”徐長青轉身朝依舊聲嘶竭力叫喊陳濤和謝翎名字的三人招呼道︰“他們兩個人已經沒事了,你們馬上把他們抬下去,煮些參湯讓他們兩個補一補元氣,免得落下什麼病根。”

    剛才肖恩三人在叫喊陳濤二人的名字時,看著徐長青施法,當看到他的紅塵繩從陳濤二人的脖子里抽出來的時候,都差點沒忍住,發出驚叫。因為他們不但看到了陳濤和謝翎兩人一魂一魄所化的兩個光球,還看到了被紅塵繩綁住、心口釘著銀釘子的兩團黑影,而這黑影和當初在桃花山看到的黑影一模一樣。當看到兩個光球分別在徐長青施法之下融入兩人身體後,便听到徐長青的吩咐聲,他們連忙扔掉手中法令,跑到陳濤和謝翎身邊,當經過那兩個不斷掙扎的黑影時,都不約而同的繞開了一點。

    徐長青此刻感覺到九命真君正在往這邊趕過來,而肖恩等人還在磨磨蹭蹭的不禁皺了皺眉頭,催促道︰“趕快帶走他們,你們也一同離開,出去後千萬不能靠近這里三十丈的範圍!”

    肖恩等人從徐長青嚴肅的表情感覺到了事情的緊迫,也不顧什麼男女大防,肖恩扛著陳濤,而張元和陳豫則攙扶著謝翎,快步離開了紫鉉閣。看到幾人離開後,徐長青像是少了一種束縛,活動了一下胳膊,然後用上等朱砂在五雷符紙上不緊不慢的畫著上清五雷神符,至于那兩個命魂則絲毫沒有理睬他們,任由他們在那里做無用的掙扎。

    沒過多久,當徐長青畫好了第六張五雷符後,一團黑霧從東側的牆壁中鑽了出來,很快便在上清九宮八卦陣外凝聚成實體。只見一名身穿清朝蟒袍官服、打扮得跟大臣一般的男人懸在半空中,頭戴一頂不知從那里弄來的珊瑚頂官帽,官帽下面露出一張跟骷髏相差無幾的臉。

    說起來九命真君也算是個才子,他十五歲就中了秀才,當時在當地可以說是轟動一時,無人不稱他為神童。然而他的官運好像到此為止,後來將近三十年的時間,他再也沒有考中過任何考試,家中父母留下來的積蓄也被他全部花光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他家的那個老房子。之後九命真君在老房子里找到了那本修煉鬼道的邪書,從此走上了不能回頭的修行之路。雖然他成了一個修行者,但是他依然忘不了當初的願望,于是便從一些朝中大員的墳地里,找到成套的陪葬官服,穿戴起來,讓手下裝著官家的衙役,每次外出都要鳴鑼開道,就跟正式的官員出行一般,這在邙山一帶也算是一景。

    “這位道友,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閣下要三番四次的加害與我?”九命真君似乎感覺到了地面的九宮八卦陣非常危險,在化形之後立刻將他祭煉已久的千魂幡拉出來護住周身,然後取出那對三陰戳神刺在手,冷冷的看著徐長期,興師問罪道︰“幾日前用五雷靈劍之術殺我命魂,這次更是將我兩具命魂給綁了過來,莫非閣下真以為我邙山的九命真君這麼好欺負嗎?”

    九命真君在看到兩具命魂被綁得掩掩實實,心中其實是萬分焦急,但是他卻故作鎮定,扭曲事實,絲毫不提攝走陳濤二人一魂一魄的事情。最後再報出名號,想要憑借他多年來闖出的名聲,先將徐長青鎮住再說。

    徐長青可根本不吃九命真君這一套,就連理睬他的樣子都沒有,雙手暗運真元,通過紅塵繩控制銀釘子,猛地往兩具命魂心口上一扎。呈現虛影的命魂像是水波一樣劇烈的抖動起來,原本那張張隱藏在陰黑鬼氣之中的臉也因為劇痛露了出來,扭曲變形,痛苦萬分,淒厲的慘叫從兩具命魂的嘴里同時叫出,有如波紋一般向外擴展開來。在三十丈外背對和紫鉉閣的那些屬龍、屬虎的僕役在听到這股聲音後,神志為之一蕩,跟著他們身上的三陽真火引發出一股肉眼看不見的光芒。而光芒則瞬間連接在一起,形成一道碗狀的無形屏障,命魂的叫聲打在了屏障上則形成一個個水滴的漣漪。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31:27

第十一章 金身法象

在紫鉉閣外面發生的這一幕,被一直守候在三十丈外的肖恩看得清清楚楚,因為徐長青用符法強行幫他打開了兩個時辰的天眼。在從紫鉉閣出來之後,他並沒有隨陳德尚他們離開,反而等在了徐長青規定的危險範圍外,因為他從徐長青的語氣中覺得等會兒應該還能看到更加精彩的神奇法術。事實上果然沒錯,漆黑的鬼嘯力量不斷撞擊外圍無形護罩的奇景看得他目瞪口呆,他忍不住上前朝那個常人肉眼看不見的護罩摸了過去。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他的手卻很輕易的就穿過了護罩,伸到了三十丈之內。

    此時正好有一股命魂因為痛苦而發出的鬼嘯之力從肖恩手掌破開的護罩縫隙沖了出來,正好撞擊在了肖恩身上,打得他飛出去三四丈遠,撞在了一棵粗壯的樹干上,方才止住勢頭,肖恩也因為這股沖擊力而昏了過去。正當那股沖出來的鬼氣要侵蝕肖恩的身體時,徐長青送給肖恩的那塊銅牌,立刻綻放出一股強烈的光芒將其護住,同時他體內的六陽茶藥力也配合著光芒驅趕入體的鬼氣,被逼出來的鬼氣肆意散開,不但侵蝕了肖恩身邊的草木,還以肉眼能見的速度令那顆大樹迅速枯萎。

    護罩上那處肖恩無意中打開的破綻,在肖恩的手抽回去之後,便立刻恢復了原狀。能夠被派到紫鉉閣辦事的陳家僕人多多少少會知道一點鬼神之事,在眼見肖恩不自然的撞飛出去和大樹莫明其妙的迅速枯萎後,立刻明白是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在作祟,全都不敢離開自己的位置去攙扶肖恩,反而閉上眼楮,定下心神,用幾乎相同的聲音頻率念誦著徐長青教給他們的佛家密宗金剛加持法咒。隨著眾僕人的法咒念誦聲逐漸融為一體,他們身上三陽真火全都不約而同的綻放出更加強烈的光芒,令到護罩光芒幾乎用肉眼便可看見。在鬼嘯之力擊打在上面的時候,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看見一圈圈的光芒在空氣中散開,只可惜這里唯一的一個觀眾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無人得見這一奇景。

    在護罩之內紫鉉閣的斗法,徐長青從一開始就完全佔據了上風,他通過命魂和九命真君氣脈相連的關系,利用太清元化銀針定命大法將命魂的痛苦直接傳到了九命真君的身上。這一招使得命魂在被銀釘子折磨的同時,九命真君也感覺到了命魂身上的劇烈疼痛,一時間再也無法維持他那漂浮在半空中的高人模樣,像個沙包似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將穩定下心神,連忙用自身鬼元將本命真靈和命魂之間的氣脈聯系切斷,方才緩過氣來。

    九命真君和那兩條命魂之間的一舉一動都在徐長青的掌握之中。在見到九命真君忍受不了痛苦,自斷跟命魂之間的氣脈後,他便立刻在九命真君恢復過來之前,操縱紅塵繩將兩具失去意識的命魂鎖拿過來,雙手劍指一點命魂眉心,喝道︰“收!”

    只見兩具毫無抵抗的命魂像是扎破了的氣球一般,縮成了一個黑色的琉璃珠子,隨後被徐長青用符紙包裹好收入腰囊之中。對于徐長青來說,這命魂雖然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寶物,但是如果煉制得法的話,可以在很多時候協助他做一些平常無法做到的事情。如果徐長青能夠舍得一半修為,將這兩個命魂煉成身外化身的話,那麼他將會在應劫之時,多出兩個為他擋劫的替身。

    眼看這自己辛苦練就的兩具命魂就這樣輕易的被徐長青收走,九命真君立刻氣瘋了,絲毫沒有意識到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距,滿腦子都是奪回命魂的念頭。

    “可惡賊人,還我命魂來!”九命真君從地上奮力一躍,站立起來,將兩根三陰戳神刺合而為一,口中快速的念誦著咒言,把體內五具命魂按照反五行大陣,全都附著在三陰戳神刺上,然後身形合一,朝徐長青飛身刺了過去。

    雖然徐長青在周圍已經嚴嚴實實的布置了法陣,但是聚集了九命真君全身修為的這一擊非同小可,命魂的殺戮凶氣和他自身的鬼氣真元融為一體,形成了一股魔氣。這股魔氣在他的身體周圍布上了一層漆黑的保護膜,在徐長青香壇周圍符幡和陣圖上的法力也全都被這股強橫魔氣給沖破,同時自燃碎裂,就連地上的上清九宮八卦陣也只是稍微把九命真君困在幻境中一小會兒,便讓他強行破陣沖出。

    就在九命真君的三陰戳神刺沖破九宮八卦陣,將要沖上香壇,傷到徐長青的時候,徐長青卻顯得不慌不忙,右手從袖里乾坤中迅速的取出一個手掌大小的銅制盒子,並朝九命真君的三陰戳神刺迎了上去,同時左手捏著法印,虛空一點銅制盒子,道︰“天地無極,萬物借法,急急如律令!”

    隨著徐長青的法咒念出,緊閉的銅盒子立刻打開,里面所放的東西正好和九命真君的三陰戳神刺撞擊在一起。那一刻,盒子里的東西馬上綻放出刺目的金光,緊接著九命真君便覺得自己拼盡全力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魔氣,像是陽春三月的雪一般飛快的融化消失。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從三陰戳神刺上傳過來的力量震得脫手飛跌出去,三陰戳神刺則像是被銅盒子里的物體吸附住的一般,懸停在半空中。

    當慌了神的九命真君剛準備爬起來施以秘法收回三陰戳神刺之時,在虛空中突然響起了一陣天佛梵音,紫鉉閣上的雲層立刻變成了一團金雲,而且下起了滿天的金花,灑落在紫鉉閣內。無論是響徹雲霄的梵音,還是滿天灑落的金花都毫無阻擋的傳播開來,使得整個陳家沖的人全都看得明白,听得清楚。

    陳德尚在女兒和太太、姨太太們的叫喊聲中,從陳濤的臥房里快步跑出來,見到紫鉉閣上空的奇景,臉上除了震驚之外,還有一份欣喜。在他看來徐長青的法術能夠引發這麼大的動靜,證明他道法修為又有所提升,而義莊主人越是厲害,對于與義莊主人命脈相連的陳家來說越是能夠穩如泰山。

    在前院的高僧真人也全都因為眼前這一奇景,而放下了手中的招魂儀軌,一雙雙眼楮充滿敬仰、疑惑以及震撼的視線看著紫鉉閣的上空。在這群高僧真人中有幾名來自九華山修持大乘佛教中菩薩果位的高僧大德,很快就意識到這天佛梵音是他們九華山地藏王大法中最頂級的渡盡一切眾生大法咒,而這種異象便是大法咒完全施展出來後的金花渡滅法象。于是乎他們便以為這是陳家請來的某個證得菩薩果位的得道高僧,在施法招魂,紛紛朝紫鉉閣方向行大禮拜禮。

    在陳家宅子外,所有看到這一異象的陳家沖百姓紛紛朝著紫鉉閣這邊跪下,雙手合十,虔誠的唱著佛號。在他們看來,這定然是陳家行善積德,年年大辦水陸法會,開設粥場善堂,救濟無數平苦百姓,積累善果,上天降下異象以表彰其所立功德。

    相比起外面那因為異象而人人一臉幸福的模樣,在紫鉉閣內直接遭受墜地金花攻擊的九命真君可沒有那麼好受。他的身體不但被盒子里物體所發的金光完全壓制住不能動彈,就連一身辛苦修煉的鬼氣真元也在金花落在他身體上時,化作一股青煙,隨著金花一點點的消散。

    這時銅盒子里面的物體似乎有點消耗過度了,金光的顏色逐漸黯淡下來,天上的異象也開始有潰散的跡象。徐長青見九命真君還沒有完全失去抵抗力,于是再加一把里,將丹田中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上清金液真元注入銅盒子里的物體。隨著金液真元的輸入,盒子里的物體再次綻放出更加強烈的光芒。不但本身盒子周圍的光芒形成了一朵有著太極心的蓮花,包裹住三陰戳神刺,而且還在徐長青的頭頂上更是形成了一個身高百丈的金身菩薩虛影,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敬畏。一時間整個陳家沖阿彌陀佛的念經聲響個不停。

    “舍利子!”到現在九命真君這才清楚徐長青手中銅盒子里的物體是什麼,心中不禁後悔之前沖動的跑過來索要命魂。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賣,九命真君眼睜睜的看著舍利子幻化的太極蓮花將三陰戳神刺給包裹起來,而自己附著在神刺上面的五具命魂也失去了聯系。這個時候,他清楚自己已經完了,逐而放棄了抵抗,一身修為逐漸被金光溶解,身體也在金光中一點點變得虛弱。

    在徐長青將三陰戳神刺收入太極蓮花之後,他立刻驅動太極蓮花將附著在神刺上的五具命魂煉化。當五具命魂被全部煉化變成五團清氣飛入上面的金雲後,他頓時感覺到自己體內金丹真元運轉周天,化作金液真元的速度加快了不少,看樣子是將五具命魂煉化從天地大道那里得到了一筆不小的功德。

    見九命真君的修為已經被金光消磨得差不多了,徐長青停止繼續向舍利子輸送真元,天地異象也隨著舍利子金光的消退而逐漸恢復原狀。最終,從光芒中逐漸露出來的那對三陰戳神刺,當啷一聲掉落在地上,鬼元枯竭的九命真君躺在地上既憤恨又無奈的瞪著徐長青,而周圍除了火光以外,只有銅盒子里那顆白玉一般的舍利子還在散發這熒熒光芒。

    這枚舍利子就是徐長青師門僅存的三樣靈寶之一,是第二代義莊主人在協助陳家家主舉辦水陸法會的時候,從九華山的一名僧人手中花五根金條買來的。當時這名僧人並不知道這是舍利子,只是說它是從九華山後山一個荒墓里撿到的,被當做了一塊古玉,佩戴在身上。剛開始的時候,第二代義莊主人並不相信僧人的話,更曾經動過殺人滅口,以防九華山的人找上門來的想法。不過後來從歷代九流閑人找到的典籍中,第二代義莊主人發現那名僧人所說可能屬實,在五代動蕩時期,武宗柴榮滅佛,九華山也受到了波及,一名證得菩薩道果的九華山高僧圓寂的時候,只有幾個小沙彌為他行火葬之禮,最後遺骨就葬在九華山的後山,少有人知道,埋葬位置與僧人所說的荒墳很接近。

    雖然用道法也一樣能夠對付九命真君,但是對付這類鬼魅邪法,用佛家大法反而更加容易更加安全一些。徐長青就是利用舍利子,將自己的上清金丹真元轉化為純正的佛力,引發天地異動,不給九命真君任何逃脫的機會,一舉將其拿下。這種從舍利子里面引發出來的佛力用來對付邪魔鬼道很合適,但是如果用來跟道家同門斗法的話,就不具備任何作用,只是一個賣相好的空殼子,這是上代義莊主人用一身傷痕所換來的血的教訓。

    徐長青將存放舍利子的盒子重新蓋上,小心的收入袖里乾坤中,稍微調息了一下,恢復了一點元氣後,用一種居高令下的冷漠眼神看著依舊不能動彈的九命真君,不屑的冷笑道︰“雖然你九命真君在邙山有著凶名,但這里是陳家沖,是我九流閑人的地方!你跑到我這里來鬧事,還攝走我東翁親友的魂魄,就要做好魂飛魄散的準備。”

    “陳家沖?九流閑人?”躺在地上的九命真君忽然記起有關這兩個名字的所有記憶,身體不禁發起抖來。據他所知,邙山有不少邪門同道都是命喪在九流閑人的手里,此外他也曾經多次听人反復提起過,千萬不要招惹九流閑人,更加不要靠近韶關陳家沖。向來謹慎的他一直都把這個提醒當做金科玉律來遵守。然而當日他追蹤鐘家趕尸人迷了路,之後隨著趕尸人的行蹤來到了這個山城。可是他在桃花山受傷之後,就一直都在東側義莊里療傷,根本不知道這里就是陳家沖,要是早知道的話,也不會犯這個沖動的致命錯誤了。

    就像是義莊主人一脈天生被廣西石家克制住一般,精通大部分驅魔道法的九流閑人一脈也是邙山邪道的克星。歷代九流閑人都有收集法術和絕技的愛好,他們所收集的法術和絕技涵蓋三教九流,其中大部分都是用來驅魔殺鬼的法術。同樣如果九命真君能夠知曉一點佛法,將所有命魂按照佛家的身外身大法煉成身外化身,那麼徐長青想要收拾他就要多費一些手腳,也就不會這麼輕松了。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33:06

第十一章 金身法象

在紫鉉閣外面發生的這一幕,被一直守候在三十丈外的肖恩看得清清楚楚,因為徐長青用符法強行幫他打開了兩個時辰的天眼。在從紫鉉閣出來之後,他並沒有隨陳德尚他們離開,反而等在了徐長青規定的危險範圍外,因為他從徐長青的語氣中覺得等會兒應該還能看到更加精彩的神奇法術。事實上果然沒錯,漆黑的鬼嘯力量不斷撞擊外圍無形護罩的奇景看得他目瞪口呆,他忍不住上前朝那個常人肉眼看不見的護罩摸了過去。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他的手卻很輕易的就穿過了護罩,伸到了三十丈之內。

    此時正好有一股命魂因為痛苦而發出的鬼嘯之力從肖恩手掌破開的護罩縫隙沖了出來,正好撞擊在了肖恩身上,打得他飛出去三四丈遠,撞在了一棵粗壯的樹干上,方才止住勢頭,肖恩也因為這股沖擊力而昏了過去。正當那股沖出來的鬼氣要侵蝕肖恩的身體時,徐長青送給肖恩的那塊銅牌,立刻綻放出一股強烈的光芒將其護住,同時他體內的六陽茶藥力也配合著光芒驅趕入體的鬼氣,被逼出來的鬼氣肆意散開,不但侵蝕了肖恩身邊的草木,還以肉眼能見的速度令那顆大樹迅速枯萎。

    護罩上那處肖恩無意中打開的破綻,在肖恩的手抽回去之後,便立刻恢復了原狀。能夠被派到紫鉉閣辦事的陳家僕人多多少少會知道一點鬼神之事,在眼見肖恩不自然的撞飛出去和大樹莫明其妙的迅速枯萎後,立刻明白是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在作祟,全都不敢離開自己的位置去攙扶肖恩,反而閉上眼楮,定下心神,用幾乎相同的聲音頻率念誦著徐長青教給他們的佛家密宗金剛加持法咒。隨著眾僕人的法咒念誦聲逐漸融為一體,他們身上三陽真火全都不約而同的綻放出更加強烈的光芒,令到護罩光芒幾乎用肉眼便可看見。在鬼嘯之力擊打在上面的時候,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看見一圈圈的光芒在空氣中散開,只可惜這里唯一的一個觀眾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無人得見這一奇景。

    在護罩之內紫鉉閣的斗法,徐長青從一開始就完全佔據了上風,他通過命魂和九命真君氣脈相連的關系,利用太清元化銀針定命大法將命魂的痛苦直接傳到了九命真君的身上。這一招使得命魂在被銀釘子折磨的同時,九命真君也感覺到了命魂身上的劇烈疼痛,一時間再也無法維持他那漂浮在半空中的高人模樣,像個沙包似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將穩定下心神,連忙用自身鬼元將本命真靈和命魂之間的氣脈聯系切斷,方才緩過氣來。

    九命真君和那兩條命魂之間的一舉一動都在徐長青的掌握之中。在見到九命真君忍受不了痛苦,自斷跟命魂之間的氣脈後,他便立刻在九命真君恢復過來之前,操縱紅塵繩將兩具失去意識的命魂鎖拿過來,雙手劍指一點命魂眉心,喝道︰“收!”

    只見兩具毫無抵抗的命魂像是扎破了的氣球一般,縮成了一個黑色的琉璃珠子,隨後被徐長青用符紙包裹好收入腰囊之中。對于徐長青來說,這命魂雖然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寶物,但是如果煉制得法的話,可以在很多時候協助他做一些平常無法做到的事情。如果徐長青能夠舍得一半修為,將這兩個命魂煉成身外化身的話,那麼他將會在應劫之時,多出兩個為他擋劫的替身。

    眼看這自己辛苦練就的兩具命魂就這樣輕易的被徐長青收走,九命真君立刻氣瘋了,絲毫沒有意識到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距,滿腦子都是奪回命魂的念頭。

    “可惡賊人,還我命魂來!”九命真君從地上奮力一躍,站立起來,將兩根三陰戳神刺合而為一,口中快速的念誦著咒言,把體內五具命魂按照反五行大陣,全都附著在三陰戳神刺上,然後身形合一,朝徐長青飛身刺了過去。

    雖然徐長青在周圍已經嚴嚴實實的布置了法陣,但是聚集了九命真君全身修為的這一擊非同小可,命魂的殺戮凶氣和他自身的鬼氣真元融為一體,形成了一股魔氣。這股魔氣在他的身體周圍布上了一層漆黑的保護膜,在徐長青香壇周圍符幡和陣圖上的法力也全都被這股強橫魔氣給沖破,同時自燃碎裂,就連地上的上清九宮八卦陣也只是稍微把九命真君困在幻境中一小會兒,便讓他強行破陣沖出。

    就在九命真君的三陰戳神刺沖破九宮八卦陣,將要沖上香壇,傷到徐長青的時候,徐長青卻顯得不慌不忙,右手從袖里乾坤中迅速的取出一個手掌大小的銅制盒子,並朝九命真君的三陰戳神刺迎了上去,同時左手捏著法印,虛空一點銅制盒子,道︰“天地無極,萬物借法,急急如律令!”

    隨著徐長青的法咒念出,緊閉的銅盒子立刻打開,里面所放的東西正好和九命真君的三陰戳神刺撞擊在一起。那一刻,盒子里的東西馬上綻放出刺目的金光,緊接著九命真君便覺得自己拼盡全力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魔氣,像是陽春三月的雪一般飛快的融化消失。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從三陰戳神刺上傳過來的力量震得脫手飛跌出去,三陰戳神刺則像是被銅盒子里的物體吸附住的一般,懸停在半空中。

    當慌了神的九命真君剛準備爬起來施以秘法收回三陰戳神刺之時,在虛空中突然響起了一陣天佛梵音,紫鉉閣上的雲層立刻變成了一團金雲,而且下起了滿天的金花,灑落在紫鉉閣內。無論是響徹雲霄的梵音,還是滿天灑落的金花都毫無阻擋的傳播開來,使得整個陳家沖的人全都看得明白,听得清楚。

    陳德尚在女兒和太太、姨太太們的叫喊聲中,從陳濤的臥房里快步跑出來,見到紫鉉閣上空的奇景,臉上除了震驚之外,還有一份欣喜。在他看來徐長青的法術能夠引發這麼大的動靜,證明他道法修為又有所提升,而義莊主人越是厲害,對于與義莊主人命脈相連的陳家來說越是能夠穩如泰山。

    在前院的高僧真人也全都因為眼前這一奇景,而放下了手中的招魂儀軌,一雙雙眼楮充滿敬仰、疑惑以及震撼的視線看著紫鉉閣的上空。在這群高僧真人中有幾名來自九華山修持大乘佛教中菩薩果位的高僧大德,很快就意識到這天佛梵音是他們九華山地藏王大法中最頂級的渡盡一切眾生大法咒,而這種異象便是大法咒完全施展出來後的金花渡滅法象。于是乎他們便以為這是陳家請來的某個證得菩薩果位的得道高僧,在施法招魂,紛紛朝紫鉉閣方向行大禮拜禮。

    在陳家宅子外,所有看到這一異象的陳家沖百姓紛紛朝著紫鉉閣這邊跪下,雙手合十,虔誠的唱著佛號。在他們看來,這定然是陳家行善積德,年年大辦水陸法會,開設粥場善堂,救濟無數平苦百姓,積累善果,上天降下異象以表彰其所立功德。

    相比起外面那因為異象而人人一臉幸福的模樣,在紫鉉閣內直接遭受墜地金花攻擊的九命真君可沒有那麼好受。他的身體不但被盒子里物體所發的金光完全壓制住不能動彈,就連一身辛苦修煉的鬼氣真元也在金花落在他身體上時,化作一股青煙,隨著金花一點點的消散。

    這時銅盒子里面的物體似乎有點消耗過度了,金光的顏色逐漸黯淡下來,天上的異象也開始有潰散的跡象。徐長青見九命真君還沒有完全失去抵抗力,于是再加一把里,將丹田中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上清金液真元注入銅盒子里的物體。隨著金液真元的輸入,盒子里的物體再次綻放出更加強烈的光芒。不但本身盒子周圍的光芒形成了一朵有著太極心的蓮花,包裹住三陰戳神刺,而且還在徐長青的頭頂上更是形成了一個身高百丈的金身菩薩虛影,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敬畏。一時間整個陳家沖阿彌陀佛的念經聲響個不停。

    “舍利子!”到現在九命真君這才清楚徐長青手中銅盒子里的物體是什麼,心中不禁後悔之前沖動的跑過來索要命魂。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賣,九命真君眼睜睜的看著舍利子幻化的太極蓮花將三陰戳神刺給包裹起來,而自己附著在神刺上面的五具命魂也失去了聯系。這個時候,他清楚自己已經完了,逐而放棄了抵抗,一身修為逐漸被金光溶解,身體也在金光中一點點變得虛弱。

    在徐長青將三陰戳神刺收入太極蓮花之後,他立刻驅動太極蓮花將附著在神刺上的五具命魂煉化。當五具命魂被全部煉化變成五團清氣飛入上面的金雲後,他頓時感覺到自己體內金丹真元運轉周天,化作金液真元的速度加快了不少,看樣子是將五具命魂煉化從天地大道那里得到了一筆不小的功德。

    見九命真君的修為已經被金光消磨得差不多了,徐長青停止繼續向舍利子輸送真元,天地異象也隨著舍利子金光的消退而逐漸恢復原狀。最終,從光芒中逐漸露出來的那對三陰戳神刺,當啷一聲掉落在地上,鬼元枯竭的九命真君躺在地上既憤恨又無奈的瞪著徐長青,而周圍除了火光以外,只有銅盒子里那顆白玉一般的舍利子還在散發這熒熒光芒。

    這枚舍利子就是徐長青師門僅存的三樣靈寶之一,是第二代義莊主人在協助陳家家主舉辦水陸法會的時候,從九華山的一名僧人手中花五根金條買來的。當時這名僧人並不知道這是舍利子,只是說它是從九華山後山一個荒墓里撿到的,被當做了一塊古玉,佩戴在身上。剛開始的時候,第二代義莊主人並不相信僧人的話,更曾經動過殺人滅口,以防九華山的人找上門來的想法。不過後來從歷代九流閑人找到的典籍中,第二代義莊主人發現那名僧人所說可能屬實,在五代動蕩時期,武宗柴榮滅佛,九華山也受到了波及,一名證得菩薩道果的九華山高僧圓寂的時候,只有幾個小沙彌為他行火葬之禮,最後遺骨就葬在九華山的後山,少有人知道,埋葬位置與僧人所說的荒墳很接近。

    雖然用道法也一樣能夠對付九命真君,但是對付這類鬼魅邪法,用佛家大法反而更加容易更加安全一些。徐長青就是利用舍利子,將自己的上清金丹真元轉化為純正的佛力,引發天地異動,不給九命真君任何逃脫的機會,一舉將其拿下。這種從舍利子里面引發出來的佛力用來對付邪魔鬼道很合適,但是如果用來跟道家同門斗法的話,就不具備任何作用,只是一個賣相好的空殼子,這是上代義莊主人用一身傷痕所換來的血的教訓。

    徐長青將存放舍利子的盒子重新蓋上,小心的收入袖里乾坤中,稍微調息了一下,恢復了一點元氣後,用一種居高令下的冷漠眼神看著依舊不能動彈的九命真君,不屑的冷笑道︰“雖然你九命真君在邙山有著凶名,但這里是陳家沖,是我九流閑人的地方!你跑到我這里來鬧事,還攝走我東翁親友的魂魄,就要做好魂飛魄散的準備。”

    “陳家沖?九流閑人?”躺在地上的九命真君忽然記起有關這兩個名字的所有記憶,身體不禁發起抖來。據他所知,邙山有不少邪門同道都是命喪在九流閑人的手里,此外他也曾經多次听人反復提起過,千萬不要招惹九流閑人,更加不要靠近韶關陳家沖。向來謹慎的他一直都把這個提醒當做金科玉律來遵守。然而當日他追蹤鐘家趕尸人迷了路,之後隨著趕尸人的行蹤來到了這個山城。可是他在桃花山受傷之後,就一直都在東側義莊里療傷,根本不知道這里就是陳家沖,要是早知道的話,也不會犯這個沖動的致命錯誤了。

    就像是義莊主人一脈天生被廣西石家克制住一般,精通大部分驅魔道法的九流閑人一脈也是邙山邪道的克星。歷代九流閑人都有收集法術和絕技的愛好,他們所收集的法術和絕技涵蓋三教九流,其中大部分都是用來驅魔殺鬼的法術。同樣如果九命真君能夠知曉一點佛法,將所有命魂按照佛家的身外身大法煉成身外化身,那麼徐長青想要收拾他就要多費一些手腳,也就不會這麼輕松了。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33:29

第十二章 趕盡殺絕

徐長青在恢復了一些功力之後,不做多想,雙手劍指,重新夾住兩枚銀釘子,注入真元,朝九命真君甩了過去,準備取他的性命。九流閑人一脈第一條門規就是趁他病、要他命,所以歷代九流閑人都沒有什麼慈悲心,對待敵人都是全力以赴,趕盡殺絕。

    “天地靈物!”九命真君已經從徐長青的眼中看到了殺氣,見他把銀釘子朝自己投擲過來的時候,連忙使盡全身力氣,大聲叫喊了一聲。對于一些熟悉九流閑人一脈的朋友或者是敵人,都非常清楚歷代九流閑人都在尋找天地靈物,然而從明朝末年第一代九流閑人開始,就只有一名九流閑人找到了一件天地靈物,所以天地靈物對九流閑人的吸引力,就如同糧倉對于耗子的吸引力一樣。

    果然,當九命真君叫出聲來之後,徐長青立刻拉住了極速刺出的紅塵繩,繩子末端的那兩枚銀釘子堪堪好停在了九命真君的眉心和心口上,而且銀釘子向前的沖力還沒有消退,不斷的抖動著想要掙脫徐長青的束縛。

    “天地靈物!你是說天地靈物!”此刻徐長青一直保持的高人樣子蕩然無存,兩眼爆發出比佛光還要強烈的金光,這種看向九命真君的眼神就像是豺狼遇到了獵物一般。對于這種眼神九命真君只在邙山僅存的幾個修行千年的老妖怪那里看到過,頓時覺得心中一寒,無可否認如果自己沒有把話說好的話,眼前的人會毫不猶豫的把他撕成碎片。

    “的確是天地靈物,我知道什麼地方有一件天地靈物!”九命真君的喉嚨干咽了一下,強打起精神,說道。

    徐長青愣了愣眼珠一轉,手指撥動了一下紅塵繩,施加真元控制著連接中指的紅塵繩,變成蛇一般將九命真君卷了幾圈,提著他漂浮在徐長青的面前,而那兩枚銀釘子始終都對準了他的心口和眉心。

    在和九命真君對視了一會兒後,徐長青臉色陰了陰,眼中閃過一絲狠色,冷冷的說道︰“你在唬我,要是有天地靈物,你豈會不取?如果取了,你的修為又豈會這麼的不堪一擊?對于戲弄我的人,我會讓他受盡剃骨之痛,慢慢的折磨死他。”

    九命真君連忙解釋道︰“沒有,沒有,我沒有騙你!那件天地靈物是至純陽剛之氣所化,我的身體根本就不可能接近,更加不可能用它增進修為!”

    徐長青又看了九命真君良久,緩緩說道︰“如果你把那件天地靈物的下落告訴我,我可以放了你!”

    听到徐長青的話,九命真君不禁松了一口氣,從剛才他被紅塵繩制住開始,他就將自己全身僅有的一些鬼氣真元聚集在本命真靈中,只要徐長青一下殺手,他就把本命真靈里的鬼氣真元引爆。雖然這種程度的自爆真元不可能殺死徐長青,但是卻能夠把整個陳家宅子里所有的普通人和修為低下的人全部殺死,這樣他即便是死,也算值得了。不過現在徐長青這名九流閑人如同傳言一樣,對天地靈物有著非同尋常的執著,事情就有了轉機,他這才稍微放松了一點。

    九命真君盯著徐長青的雙眼,說道︰“先生何必誆我?我現在告訴先生那件天地靈物的下落,那也就離死不遠了。如果先生想要知道那件天地靈物的下落的話,就請先生以本命真靈對天發誓,只要我說出了天地靈物的下落,就放我一條生路,如何?你們九流閑人一脈可是找天地靈物,找了很久。”

    這時徐長青的臉色陰晴不定,弄得九命真君有變得緊張起來,最後徐長青一咬牙,下定了決心似的,和九命真君雙目相視,說道︰“好吧!我答應你的要求!”跟著,他神色莊重的起誓道︰“我徐長青願以本命真靈起誓……”

    听到徐長青開始以本命真靈起誓,九命真君頓時面露喜色,一種劫後余生的輕松感覺襲遍全身。然而,還沒等他再次回味,就覺得自己眉心和心口同時一痛,接著兩股力量鑽入本命真靈之中,將其團團圍住,與他的身體和神識隔絕開來,被完全困鎖在其中。直到這時他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徐長青的那兩根銀釘子已經刺入了自己的身體,而徐長青的臉上依舊是一副莊嚴肅穆的表情,絲毫沒有半點殺氣。

    “你……”九命真君驚駭萬分的瞪著徐長青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徐長青則轉換了一種冷漠的表情,操控著紅塵繩將其拉近到面前,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一直想要自爆真靈嗎?我之所以這樣跟你說這麼多廢話,就是想要讓你以為自己有活命的機會,從而放松警惕,把神識從真靈里面退出來,好用元化銀針定命大法將其徹底擒住。現在你還能有什麼手段來和我同歸于盡?”

    “好深沉的心機!沒想到你竟然可以把心思藏得如此深,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善類!”見到徐長青不再掩飾的殺氣,九命真君心知自己已經是死路一條,于是破罐子破摔,收起了臉上所有軟弱表情,怒視著徐長青,說道︰“你盡管下手把反正我已經活夠,人生能夠享受到的東西,本君都享受到了,就算是死也值得!不過,可笑你九流閑人一脈,至此永遠也找不到一件天地靈物!”

    “誰說找不到,你不是知道嗎?”徐長青冷冷一笑,不再廢話,催動金丹真元沖入九命真君的體內,一瞬間便將其鬼氣真元和神識沖散,而他的身體也被不斷勒緊的紅塵繩絞碎,被兩枚銀釘子鎖住的銅錢大小的本命真靈隨著紅塵繩的拉扯飛向徐長青,正好被他右手劍指夾住。

    隨後被金丹真元沖散的九命真君的神識在鬼氣真元的作用下,又開始有點聚攏的跡象。見此情況,徐長青心中不禁暗嘆,鬼修之法的確有其獨到之處,如果是普通的修行者,在失去真靈,神識散開的情況下,早就已經死透了,沒想到這鬼修之術還能夠讓他繼續掙扎。若是給他一點時日,說不定九命真君真的會重新復活也說不定,畢竟只要神識不滅,本命真靈還可以通過神識烙印重新修成。

    雖然徐長青很欽佩九命真君的頑強,但並不準備給他任何機會,只見他左手夾起一張剛才書寫好的五雷符,朝空中一扔,然後劍指一指,念道︰“浩然正氣,五雷誅邪,神兵火急如律令!”

    漂浮在半空中的五雷符瞬間點燃,跟著從紫鉉閣上面的雲層中閃出一道足足同澡盆一樣粗的閃電從天而降,打在了還沒完全燒完的五雷符上,然後在徐長青劍指的引導下,直沖九命真君碎裂的尸體和半空中正在努力凝聚的神識。結果毫無懸念,在一陣光芒閃過之後,九命真君的殘骸徹底消失不見,只有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燒焦的氣味,以及的面上有一塊被火燒過的痕跡。

    見到一張五雷符竟然能夠發揮出如此大的威力,徐長青不禁有點目瞪口呆,原本按照他的預計五雷符的威力最多也就是增加個三四倍,沒想到實際情況竟然增加了十倍不止,看來其中上等的朱砂也起到了不少的作用。他此刻還心有余悸,慶幸沒有直接劈在地上的上清九宮八卦陣上,否則只怕這個有著一百多年靈氣的陣法,會要毀于一旦。

    徐長青擦了擦汗,看到自己手中九命真君的本命真靈因為它的本體消失,而變得越來越弱,心知不能再等了。于是他從香壇上取過一塊純銅的八卦鏡,靠在一塊驚木上,鏡面斜斜的對著自己。隨後他將心頭的一點金液真元聚集在舌尖,咬破舌尖,將這一口黃金色的血液噴在了八卦銅鏡上。他夾著本命真靈的右手也快速的點在鏡面上,噴得到處都是的黃金血液立刻聚攏在徐長青的指尖上,九命真君的本命真靈這一刻也融入了指尖的那一團金血中。

    “四地神明起,八方真靈現!”隨著徐長青法咒念出,指尖帶動著金血,在鏡面上畫了一個龍虎山的通靈符。

    當畫完最後一筆後,金血畫成的道符隱沒在鏡子里面,跟著鏡子閃出一團白光,在白光里面則出現了一幅幅快速閃動的影像。徐長青看到了九命真君一路追趕老道士的情形,看到了他收攝一個村子的生魂喂養命魂增加其凶性,看到了他在追趕老道士之前將一些黃金、他的鬼修秘笈和幾樣沒有煉化的邪器藏匿在哪里等等東西。雖然畫面閃動很快,但是徐長青一直都盯著九命真君倒退的人生軌跡,從中尋找他口中那件天地靈物的下落。

    很快他便看到了一副一閃而過的畫面,內心告訴他這就是線索。于是他用真元強行逆轉了龍虎山通靈搜魂術,讓真靈里面的時間影像按照正常方式顯現。時間退到了幾年前,八國聯軍當時攻入了滿清京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九命真君似乎趁機尾隨其後,收束亡魂。之後,他收束了足夠的亡魂,並且趕在八國聯軍進入頤和園之前,先行一步,想從滿清皇朝花費巨資建造的這座萬國之園中找到一些寶貝。

    九命真君找了很久最終在一間裝飾極為華麗的房間里發現了一塊青色玉石,這塊玉石呈現橢圓形,手掌心大小,玉石上有九條火紅的紋路,樣子就像是九條游龍一般,在九條游龍匯聚點上則有一個微微突出略帶金色的白色圓點。他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是這塊小小的玉石卻給他帶來了莫大壓力,令他忍不住顫抖,就憑這一點他就知道此物定然是一件罕見的天地靈物。然而當他伸手快要踫到玉石的時候,玉石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白色火光,瞬間將他護在手上的鬼氣真元煉化,同時將他的手燒傷,而且白色火光還侵入到了九命真君的身體里面,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使他不得不暫時留在這個房間里養傷。

    在九命真君躲起來沒有多久,幾個八國聯軍的士兵就闖了進來,他們大肆的搶奪著房間里面金銀珠寶,其中一個士兵則將那塊奇異的玉石拿起來,放入自己的兜里。那個外國士兵長著一頭金色的頭發、碧藍的眼楮、留著兩撇小胡子,臉型看上去顯得非常剛毅,眼角一道刀傷很是醒目。

    當徐長青看到這里後,銅鏡再也承受不了逆轉通靈搜魂術所帶來的壓力,瞬間四分五裂,鏡子中九命真君的本命真靈也隨之消散在天地中,天地再也沒有九命真君這個人了。隨著九命真君徹底消失,徐長青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原本連連施展大法有點超出負荷的身體正在以極快速度的復原,而且他的本命真靈和神識也同時增強了不少。道心境界此刻似乎也增加了一些,原本只能反復推演功法一千五百次左右,現在推演兩千次應該不成問題。這對徐長青來說是個非常好的消息,只要道心境界有所提升,他就可以利用在道心境界中的反復推演,把更多的上乘道法融入自己的本命功法之中。

    “看來這個九命真君做了不少的傷天害理之事,否則老天也不會降下這麼多功德給我。”徐長青看了看銅鏡碎片里,自己一副莊嚴寶象的得道高人樣子,臉上熒熒生輝,就差在腦袋後面加個光圈,就能冒充菩薩了。

    徐長青又從地上撿起那對在太極金蓮里面都沒有損壞的三陰戳神刺,心想要是把紅塵繩頭的銀釘子和這神刺融合一體,煉成新的定命針,不知道威力會強大到什麼地步。他想想後就將三陰戳神刺收入腰囊里面,然後檢查了一下損失和身體狀況,皺褶眉頭,口中不由自主的念道︰“損失了一張上品五雷符、一面百年的通靈銅鏡,三根龍須祭香,二十一面上等的符幡和陣幡,另外損失了一口心頭金血,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金液真元也損失了,看來要休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修煉石家神打!唉,這次總覺得有點虧了……”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33:59

第十三章 華夏氣運

從紫鉉閣傳來了眾人熟悉的金鈴鐺聲,只見恢復一臉淡漠表情的徐長青負手身後,沿著竹園小徑緩步走了過來。當徐長青催動舍利子產生的天地異象剛剛結束,陳德尚便帶著剛剛醒過來的兒子和未來媳婦守候在紫鉉閣外圍,準備徐長青一出來就向他道謝。肖恩也在陳德尚來了不久後,便被救醒了,當听到自己昏迷的時候發生了那麼多精彩的事情,而自己一點都沒有看到,不禁懊惱不已。

    “先生,總算出來了!”見到徐長青的身影出現,陳德尚立刻領著陳濤和謝翎快步迎了上去,抱拳謝道︰“這次多謝先生出手相救,才讓我這逆子和世佷女得以化險為夷,老夫實在無以為報,送先生黃白之物又顯得太過俗氣,所以老夫就現行謝過,等將來先生需要什麼東西的時候,我再去給先生置辦!”說著朝陳濤和謝翎說道︰“你們兩個還不快點過來謝謝先生的救命之恩!”

    “謝謝,先生救命之恩!”臉色還有點蒼白的二人連忙走上前向徐長青行禮道。

    “陳翁實在太客氣了!”徐長青淡然一笑,上前將兩人扶起來,說道︰“我施法招魂之前,用同心陰陽結把你們兩人連在一起,這種同心陰陽結能夠讓人心意相通,想必你們對彼此之間的情意都有所了解了吧?”

    听到徐長青的話,兩人全都不約而同的彼此看了一眼,然後臉上泛起了羞紅之色,謝翎雖然很要強,但到底是女兒家,轉身將臉埋在了身旁陳豫的懷里,不敢露出來,而陳濤則一臉傻笑的撓著頭。

    徐長青轉頭朝陳德尚,笑著說道︰“陳翁,看來貴府又要辦一樁喜事了!”

    “好!實在太好了!”陳濤和謝翎的結合正和陳德尚之意,他看著這對害羞的小情人,也笑呵呵的說道︰“這還要勞煩先生選個吉日!”

    徐長青也不推托,細細的掐指算了一下,說道︰“下個月十八乃是這一年的大吉日,大利東方,很適合成親,看來陳翁有必要往上海走一趟咯!”

    “哈哈!應該,應該!”陳德尚仰頭大笑了一會兒,然後吩咐府內僕人去把紫鉉閣收拾好,讓人打掃一下客房,讓徐長青今晚在府里住下。一切吩咐好了以後,他便親自領著徐長青到客房內,屏退左右後,神色肅然的問道︰“徐先生,可否算出是誰要害我家孩兒和佷女?”

    徐長青稍微愣了一愣,然後面不改色的說道︰“攝走濤少爺和謝小姐一魂一魄的那人是邙山一帶有名的邪道魔頭,名叫九命真君,他極為擅長攝魂奪魄之術,而且為人極為好色,且喜愛黃白之物。他原本是想要攝走肖恩他們五人的魂魄,但是被我及時發現用五雷靈劍術滅了他一個命魂,不過可惜還是讓他攝走了一魂一魄。這魔頭攝走魂魄之後,既不加害他們,又不向陳翁勒索,感覺像是收到了什麼人的委托,想要以此為要挾陳翁,的確有些蹊蹺。”

    “用他們來要挾我?”陳德尚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思維被徐長青帶到了其他地方,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猛地站了起來,臉色鐵青,用力一拍桌子,怒聲道︰“是他,一定是他!難怪他的大將剛剛離開,我這里就出事了,沒想到這家伙把老夫都算計到這一步了!”說著他站起來怒氣沖沖的來回走了幾步後,又立刻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變得擔憂起來,猛地一轉身,拉住徐長青的袖子,急聲說道︰“徐先生,快點幫我算算我那凡兒現在的境況如何?”

    徐長青沒想到自己把禍水東引反倒牽扯出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更加涉及到了離家五年的陳家二少爺陳凡,事情似乎變得超出他的估計,也變得有點吸引他了。听到陳德尚的要求後,他立刻開始運用獨門的一掌定乾坤,開始算陳凡最近的氣運命途。由于陳德尚以前曾經要徐長青為自己和幾個太太、姨太太、兒女立長明燈,所以他們的八字徐長青都很清楚,很容易就算出了陳凡這幾個月的事情。

    不算不知道,一算卻著實讓徐長青嚇一跳,雖然一掌定乾坤能夠非常精細的推算出他人所經歷過的事情,但範圍只是當天之前的兩個月和當天之後的一個月。即便是這樣,陳凡度過的這短短的三個月卻讓徐長青看到了一些雖然說不上是是波瀾壯闊、但卻也起伏跌宕的事情。

    看到徐長青推算晚了以後,臉色微變,陳德尚心中不禁一顫,顫抖著聲音,問道︰“先生,我那凡兒是不是出事了?”

    見到陳德尚的表情,徐長青明白他誤會了,淡然一笑的朝陳德尚說道︰“陳翁,請放心,凡少爺這次雖然有血光之災,但不會有生命之危。”說著,頓了頓,臉色驟變,神色冷漠的看著陳德尚,說道︰“陳翁,你陳家和我九流閑人一脈已經結緣一百多年,彼此氣運相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彼此合作可以說是天衣無縫,當年就連氣勢正旺的紫禁城那位皇上皇也都懼我們三分!現在為什麼凡少爺參加革命軍起兵造反,你購買大量軍火支援革命軍這麼大的事情,你卻絲毫沒有告訴我呢?是否我九流閑人一脈已經不入陳翁法眼了?”

    听到徐長青的質問,陳德尚先是一愣,很快就變得尷尬起來,吞吞吐吐的說了一些所謂怕徐長青牽扯進來受到傷害之內的話。

    徐長青沒有多說什麼,起身打開房門,朝陳德尚說道︰“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陳翁已經不再相信我九流閑人一脈了,那明日我就回義莊收拾一切,離開就是。”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今日我已經累了,還請陳翁讓我早些休息,明日還要收拾行裝。”

    見到徐長青的表情嚴肅,不像是故作姿態,陳德尚立刻慌了。雖然陳德尚的兒子們學習西洋文化,對祖上傳下來的那一套深感懷疑,並沒有放在心上。可是他不同,他當年是親眼看著他父親在義莊主人的一次次指點下,把紫禁城簾子後面那位耍弄得團團轉,不但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還令她完全失去了對南方的掌握,所以對于任何一代義莊主人,他都是心存敬畏之心。這次之所以會不和徐長青商量,主要還是因為那位從檀香山過來和他在廣州見面的先生認為這件事情,不應該再讓其他人知道,而他的二兒子陳凡也勸說他,這種事情只能家里幾個人知道,這才使得他沒有跟徐長青商量。

    如果因為這件事,而讓義莊主人跟陳家分道揚鑣,這對陳家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陳德尚是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顧不得形象,連忙上前,合手作揖賠不是。

    徐長青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離開陳家,對于他來說,陳家就像是一個參天大樹,而他就像是一根纏繞樹干的藤蔓,不但生存養分要樹干提供,一些風雨劫難也要依靠樹干來抵擋,這樣好的依靠他又豈會舍棄。他其實算準了陳德尚絕對不會放走自己,所以才會施展這招以退為進,給陳德尚一個警告,令陳德尚以後對自己更加言听計從,如果當代的陳家家主是那個滿腦子新派思想的陳凡,只怕對自己的離開,會舉雙手贊同。

    徐長青沒有繼續鬧下去,接受了陳德尚的道歉,回到椅子上,神色極其嚴肅的說道︰“陳翁,這次就是因為你沒有和我商量,才讓凡少爺多了這場血光之災。剛才我算過了,你購買的那批軍火現在只怕已經讓人給攔截了,凡少爺在南方參加的那次起義也胎死腹中。他受了點傷,應該躲在廣州陳家商號里面,跟他在一起的是兩個清廷通緝的要犯,現在清廷的人正在整個廣州城都在找他們,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找到商號里面。”

    “那我們怎麼辦?”陳德尚在房間里來回走動了兩趟,面露狠色,說道︰“干脆把那兩個人扔給清廷的人,讓凡兒得以脫身。”

    “不可!”徐長青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陳家已經牽扯到了革命軍的因果里面,再想要脫身已經不可能了,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支持革命軍,特別是那兩個人關系到未來陳家在這塊大地上的地位,所以一定不能讓他們有事!”

    “那這可怎麼辦呢?”關心則亂,縱橫商場的陳德尚有點失了主意,看著徐長青道︰“勞煩先生出馬,跑一趟廣州,把他們救出來如何?”

    “原本這事對我來說是輕而易舉,但今日和人斗法我已經元氣大傷,實在不宜辦理此事!而且陳翁也不是不知道凡少爺和我勢同水火,想要他依照我的指示行事他絕對不會贊同的,所以我去了只會讓事情更糟!”徐長青搖了搖頭,然後淺淺一笑,說道︰“不過我可以舉薦一個人,只要這人出馬,必然能夠將凡少爺和那兩個人救出。”

    “何人?”陳德尚急聲問道。

    “肖恩先生!”徐長青笑著說道︰“肖恩先生有英國上議院議員的身份,清廷的官差是不能夠搜他所乘坐的馬車,所以只要肖恩先生去了,直接用馬車把他們接回來就可以了。”

    “對!對!”听到有辦法解決,陳德尚哈蛤一笑,連連點頭道︰“不錯,肖恩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我怎麼把他給忘了?老夫現在就去找他。”

    說著,陳德尚就準備起身去找肖恩,而徐長青則伸手按住了他,說道︰“別急!趁著這個時候,我有些話還請陳翁記住,至于照不照辦,就是你陳翁的事情了。”

    陳德尚連忙一臉謙虛受教的樣子,說道︰“還請先生,不吝賜教,老夫必定將先生的話銘記于心。”

    “凡少爺參加革命軍,就和當年陳翁毅然而然的參加變法是同一個道理,都是為了國家富強,所以陳翁才會如此喜愛凡少爺。”徐長青端起桌子上的茶碗,淺淺的喝了一口,繼續說道︰“就如同當年我說那位老太太的氣數未盡一樣,現如今的清廷一樣氣數未盡,只要那位老太太還活著,清廷就還有一分氣運在里面!年初之時我用周天靈簽上法推算我華夏這幾年的氣運走向,得出的結果是東方大利,南方漸起,西方不動,只有北方才是決定清廷何時結束的關鍵,而那北方可決定華夏氣脈走向之人應該就是陳翁心中所恨之人。”

    “什麼?是他!”陳德尚臉色驟然一變,變得極其難看,喃喃自語道︰“為什麼會是他?怎麼可能是他這個卑鄙小人?”

    “陳翁,勿要動氣!”徐長青伸手拍了拍陳德尚的肩膀,說道︰“此人是否卑鄙我不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身後絕對有高人相助,從他仕途一帆風順,每每出現危機之時,最終都會化為轉機這一點來看,此人若無高人相助,我說什麼都不信!此外我曾看過此人年輕之時和後來在天津之時的照片,發現此人去往天津之後,便七竅皆開,氣沖雲霄,與天上主管世間個人運程生死的北斗七星相互呼應,而且臉上也帶有蟒紋。看樣子他是在去往天津之前便被高人用霸道手法開了七竅靈脈,然後依照古法以以蟒吞龍的格局將其先人遺骸葬于滿清龍脈之上,讓其吸收滿清龍脈的殘余氣運。這種面相和漢朝王莽極其相似,看來此人的野心不單單只是做個兵馬大元帥之類的官爵。”

    “那小人好大的胃口,難道他就不怕被撐死嗎?”陳德尚陰沉著臉,來回走動了即便,臉上閃過一道狠色,說道︰“先生,這次老太太似乎想要對付他,奪了他的兵權,將他調入京內,你看是否有辦法乘機斷其氣脈?”

    “不可,此人氣運已經成形,並且和我華夏氣運相連,成了華夏大劫的第一應劫之人,如果斷他的氣脈,那就是斷我華夏一族的氣脈,這可是要遭天遣的。”徐長青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陳翁請放心,此人以左道手法強行開運,雖然可以令到氣運一時強盛無比,但是卻無法持久,當他權勢達到人生頂峰的時候,也就是他氣運衰竭之時。”

    “那還要等多久?”陳德尚皺了皺眉頭,問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徐長青故意藏了一部分,然後立刻轉移話題,道︰“恕我直言,雖然眼下那人氣勢走低,但卻是潛龍隱匿,不久的將來必然會騰雲而起。此外他雖然已經被奪了兵權,可他麾下大將卻還掌握了實權,根基穩固,氣運深藏,絕非苟延殘喘的清廷所能撼動。陳翁不該與其相對抗,應該順勢而行,在其最危難的時候,扶其一把。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利益之下什麼可以改變,唯一的區別是有的人是為了金錢之利,而有的人則是為了情義之利。陳翁如果是真的想要推翻清廷,幫助革命軍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那人拉入革命軍這邊,借用那人之手結束清廷氣脈。”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35:27

第十四章 天地三力

距離紫鉉閣誅邪已經過去了兩天,肖恩已經啟程前往廣州接陳凡去了,而陳濤和謝翎準備參加完今天的中元節水陸法會就去上海,向謝家提親。這一天,整個陳家沖的百姓都會自發的配合水陸法會,不殺生,吃素齋,而且所有人的門戶上都會放上一個火盆,進出門口的時候,會燒些元寶蠟燭祭拜四方游魂。兩天前在陳家出現的百丈金身菩薩成了這幾日陳家百姓談論最多的事情,不少原本只是準備過路的行商,也因為見到了如此異象而停下腳步,等水陸法會過後再繼續行程。

    陳家舉辦水陸法會出現金身菩薩的傳言,不單單只在陳家沖流傳,隨著一些來往韶關的商販,已經將這傳言飛快的傳遍了韶關省城和周邊的一些大城市,不少的信徒都日夜兼程,雲集與此,為的就是參加這次盛會,為家人祈福。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得涌入陳家沖的人比平時多了兩三倍,所幸陳德尚早有準備在陳家沖周邊的一些荒地上搭建帳篷,才沒有使來人因為客棧已滿而露宿街頭。

    自昨日離開陳家宅子後,陳德尚早已派人將徐長青的桃花山護衛了起來,以防一些隨著信徒來的宵小之輩來打擾徐長青。跟徐長青一夜長談之後,陳德尚對徐長青的信任又增加了不少,絲毫沒有懷疑自己兒子遭劫是因為徐長青的緣故,反而听從徐長青的話,將注意力放在了北方,並著手準備和那人修復關系的一些事宜。

    徐長青在義莊里面閉關休養了一天一夜,沒有運用任何法訣加速修復傷勢,而是僅憑所得功德慢慢的讓功德之力隨著修復身體的傷口滲透到肉體之中。加以時日,只要功德足夠便可築就萬法不侵的功德金身,那時即便是天地大劫,也不可能傷到他分毫,這是徐長青應劫的諸多手段之一,雖然他自己都認為這有點遙不可及。

    徐長青這一日也沒有干坐著,而是取出了石家的神打法訣仔細的閱讀了一遍。他曾經跟老道士提到過石家旁門如果遵照手抄本去修煉石家神打的話,必然會遭受邪靈反噬,一切無他,只因在石家神打珍本的末頁封皮里藏了一張從明朝第一代石家神打傳下來的請神符。據徐長青門中典籍的密聞冊提到,石家神打雖然對外聲稱能夠能夠請來諸天神佛的真靈神力,實際上石家真正能夠請到的神靈只有三位,第一位就是關聖帝君,第二位就是民間很多人供奉的天師鐘馗,第三位卻是個邪神也就是西游記里面的齊天大聖。

    關聖帝君和天師鐘馗都是華夏正神,具有驅邪破魔的神力,而這齊天大聖則截然不同。他的原形是唐朝傳過來的密宗典籍中提到過的一個印度猴神哈路曼,後來有人為其修築猴神廟,將其當做華夏本土正神祭拜。一直到明朝西游記一書出來之後,這個異域猴神才有了一個中原華夏的正式姓名和稱號,他的神力也被規劃完成,這時候的猴神廟才改成了大聖廟。

    對于天地之間是否有神靈存在,徐長青以及歷代九流閑人都保持了懷疑態度,到了他師父這代更是全盤否定了神靈的存在。雖然石家神打能夠借得神靈之力,令自己萬法不侵,力大無窮,但依照徐長青師父的觀點那絕對不會是什麼神靈的力量。他走遍大江南北,親身去到過了那些所謂神靈成道或者出生之地,從當地的縣志鄉志根本就找不到神靈為人之前的事跡,所謂得道遺跡也只是後人經過傳說硬加上去的。

    雖然沒有發現神靈的真實面貌,但他卻發現石家神打請來的幾個神靈,都是民間信徒最多的神靈。其中關聖帝君和天師鐘馗自燃不必說了,小說中的齊天大聖在民間的信徒也非常多。在民間大聖廟幾乎跟送子觀音廟地位相等,不少人都希望能夠得到跟孫猴子一樣機靈的小孩。此外還有一些佛家旁門寺廟也供奉了斗戰勝佛,而且不少的邪教勢力更是將齊天大聖視為了信仰正神,這樣一來就顯得齊天大聖多了一分邪氣。

    按照徐長青師父的歸類,天地間能夠以外力幫助人提升自身道法修為的力量有三種。第一種就是常見的天地靈氣,只不過如今的天地靈氣,比起隋唐時期以前,簡直就像是大海和湖泊一樣,無法相提並論。正因為隋唐時期以前天地靈氣濃厚無比,能夠真正修成得道的人也非常多,仙佛兩家具有大修為著更是不計其數,姑且不論道家,單單佛門的幾大宗派就都差不多是在那個時期建立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在五代十國之後,天地靈氣的量每況愈下,宋朝還算好,接下來的元朝、明朝、清朝將近六七百年的時間,真正具備大修為者有如鳳毛麟角,差不多五個指頭都數得過來。到了如今想要通過吸收天地靈氣修煉得道的人,一個都沒有,大部分都只是摸到了一點大道邊緣,就已經稱得上是高手了,天地靈氣也變得混雜不堪不再適合修行者采氣煉體。

    第二種就是現在絕大部分正道修行者所用的方法,積攢功德,依靠天地功德,成就仙佛道果。雖然天地靈氣快要消失了,但是天地功德卻始終存在。天地功德不能直接提升修行者本命大法的境界,可卻能令修行者修煉的速度加快,而且還能令道心佛心更加穩固,不會輕易被引來的心魔傷害,而且如果能夠成就功德金身,更是不用再擔心任何天災人禍。

    可惜功德雖好,但真正可以對修行者有很大幫助的大功德卻非常少,而且立功德講究機緣,不是想要就有的,強求的話反而會生出心魔,從而修為盡廢。第一代義莊主人讓陳家不惜耗費巨資,每年都舉辦一次盛大的水陸法會,超度那些游魂野鬼,就是為了積攢功德。可是他後來發現,舉辦水陸法會所得道的功德,遠遠比不上殺一個為害人間的邪魔所獲得的功德多,所以他就把功德轉移到陳家的陰宅上,延續陳家潛龍穴的氣運。原本只能延續一代人的潛龍穴,竟然被第一代義莊主人用這種方法硬生生的延續了七八代,若不是天地大劫降至,山河破碎、氣運枯竭,或許這個潛龍穴還能延續下去也說不定。

    第三種天地力量就是最為神秘的天地願力。願力來自人們心中對未來的希望,它的潛力非常大,而且永遠不會枯竭,也沒有數量的限制。但正因為願力來自人最自私的一面,這也就使得願力的組成極為復雜,而且參差不一,邪氣逼人。在天下間真正能夠借用願力修煉的大法,而不會受到傷害的只有兩家,第一家就是九華山秘藏的地藏王菩薩發願弘志心經,第二家就是石家神打,其余如觀音道、義和拳神打術、白蓮請神術等等一些皮毛小道,算不得大法。

    此刻徐長青並不能立刻修煉石家神打,除了他本身的元氣還沒有恢復以外,更重要的他還缺少一個請神物,也就是神像。對于請神物,自然是祭拜的年代越久越好,這一點徐長青早已經想好了,他在昨天就讓陳濤發電報給他三哥陳震山,要他把青幫上海香壇上那個祭拜了快兩百年的關帝像重金買回來。

    陳震山原名叫做陳文彬,是陳德尚五子二女中,最不讓他省心的一個,從小就喜歡做些好勇斗狠,欺行霸市的勾當,後來還嫌棄自己的名字太文弱,擅自串改了族譜,把名字改成了陳震山,差點被他父親逐出家門。之後,他利用自己父親在各地的勢力,結交如哥老會、洪門、青幫之類的黑道頭面人物,知道了不少的江湖上的事情。最後他更是離家出走,孤身一人跑到上海,憑借一身本事闖出了一點名堂,拜在了一個青幫大字輩大爺的門下,成了上海灘上少有的幾個流氓大亨。陳德尚在知道了陳震山的下落後,氣得差點喪了命,還是徐長青施法將其救回。之後陳德尚就干脆當做沒有生過這個兒子,不準任何人提起這個兒子,所以外人很少有人知道稱霸上海灘十三個碼頭的興隆號總瓢把子陳震山,是江南第一大勢力陳家家主陳德尚的兒子。

    和陳凡不一樣,徐長青和陳震山的關系是陳家年輕一代中最好的,陳震山也是少數幾個被徐長青允許可以在桃花山義莊過夜的人之一,他對徐長青道法的強弱,比其他人乃至陳德尚都要清楚。雖然兩人歲數相差不大,但是陳震山卻是徐長青破例收下的一個記名弟子,並且教會了他不少旁門道法和一些世俗的武學,這也就是陳震山能夠單槍匹馬、赤手空拳,在上海這麼快立足並創下一番基業的原因之一。對于徐長青的要求,陳震山絕對不會拒絕,所以在徐長青發出電報後不久,陳震山便回信已經把關帝像弄到手了,正派人從長江水路運送過來,九天後便能到達。

    在義莊,徐長青的心神從道心境界退了出來,他已經在道心境界里面將石家神打第三品境界和修煉過程演化了一千多遍。可以這樣說,現在他對石家神打的了解,比石家人都要清楚,就等著那尊關帝像送過來後,便可以著手開始修煉了。不過在修煉之前,他還有兩件事情要做,一件就是將正屋側房中那上百個葫蘆里的尸氣全部煉化,另外一件就是趁著今晚鬼門打開,有水陸法會的明燈引路,把這幾年積攢下來的兩千多無法超度的怨魂,送入鬼道輪回之中。

    雖然義莊的法器物品都很齊全,但還是有幾樣東西需要臨時準備,于是徐長青離開義莊,朝山城里走去。在半路上,徐長青遇到了一個從外地趕回來參加水陸法會的陳家沖行商,于是便坐上他的馬車,很平易近人的和他交談,以了解外界的一些時事。義莊主人徐長青對于陳家沖的百姓來說,那可是和陳家家主平起平坐的大人物,雖然不太清楚陳家歷代家主為何會如此尊敬義莊主人,但是隱隱約約從陳家僕人口中流傳出來的內容,可以知道歷代義莊主人都是有著大能力的隱士高人。見到徐長青這樣親切的和自己打招呼,並且攀談起來,那名陳家沖的行商自然感到受寵若驚,對于徐長青的問題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現在外界可以說是亂成了一鍋粥,不少手握兵權的人也開始對清廷陽奉陰違,弄得清廷不得不將北洋軍南調,借著北洋新軍的強勢壓住他們蠢蠢欲動的心。誰都很清楚,若非清廷有北洋新軍在手,只怕如今天下不知幾人稱王,幾人稱帝。雖然北洋新軍南調,但在南方依然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革命黨人紛紛起義,雖然很快就被北洋新軍給鎮壓撲滅了,但是其勢頭卻也越來越大。明眼人都看得非常清楚,滿清的氣數快要盡了,革命黨勝利只不過是時間的遲早問題,不少地方勢力這時候明著支持清廷,暗地里卻結交革命黨,為的就是給將來多留一條後路。

    在進城的這一路上,不少的陳家沖百姓都朝徐長青行禮,這讓身為馬車主人的行商也倍感榮耀。

    進了山城,徐長青下了馬車,準備朝北頭的紙扎鋪過去,這時行商也連忙跳下馬車,攔在了徐長青面前,恭敬的給他行禮道︰“徐先生,您是有大能力的高人!最近小的生意上有點難事,所以小的厚顏請先生賜給小人一批,能讓小人可以逢凶化吉。”

    徐長青愣了愣,像這樣當街攔住他求批卦的事情還是第一次遇到,他又仔細看了看這個體形微胖的行商,說道︰“你應該才搬到陳家沖不久吧?”

    行商連忙笑著,回話道︰“先生慧眼,小的才搬來兩年,但大半時間都是在外面做生意!”

    徐長青笑了笑說道︰“難怪你這樣攔住我求批命,只要在陳家沖久住的人都清楚,一年之中除了上元燈節那天,我會給人批命算卦以外,其他的時候我是不會起卦的。”

    行商听後愣了愣,沒想到徐長青竟然有這等規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時周圍圍攏過來的陳家沖百姓則大聲起哄,嘲笑他不知深淺,弄得他更加尷尬。

    “夠了!諸位鄉親都散了吧!”徐長青皺了皺眉頭,朝周圍的人說了一句,那些看熱鬧的人自然不敢在停留很快便散開了,不過還有幾個在附近混的小潑皮躲在一旁歇腳的茶寮里,想看行商如何收場以供將來談資。

    “小的實在是不知道先生還有這個規矩,實在是失禮失禮!小的不再耽誤先生了,這就離開!這就離開!”那名行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神色尷尬慌張,連忙讓開身子,不停的哈腰陪罪,撤身後退。

    “你不必如此!”徐長青伸手將其扶起來,寬慰道︰“我那麼多馬車不挑,偏偏挑了你的馬車坐,其中似乎有些緣法!罷了,我今天就破例,給你批一命。”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35:48


第十五章 閣皂傀儡


事情忽然峰回路轉,徐長青竟然願意為自己破例起卦批命,行商高興得合不攏嘴,連連哈腰行禮,道謝不已。徐長青讓其站好,看其面相,根據其臉上氣運走向來起卦,然後以頸、腰為線將其身體分為三等,觀其五行命格,最後將所定卦象命格置于手掌,定出天干、地支、六神、八門,以測算其命運大致流程和轉運細節。

    徐長青的師門有三種批命算卦之法,其中徐長青最為擅長的就是一掌定乾坤,雖然所算事情精確無比,但是卻只能算短期。另外一種是周天靈簽上法,這一種方法是唐朝的古法,相傳源自袁天罡,可以用本命真元推動桃木靈簽,餃接天地氣脈,置身天地氣脈之上,下觀人脈運程,可盡收天下大勢于眼中。這種方法算出的天下大勢長達百年,可測人脈,也可用來測家運、國運。雖然這種方法很強,但是每算一次,便要損耗大半金丹真元,沒有一兩百天是無法恢復的。此外制作的桃木靈簽都必須是百年桃木的木心,這可比普通的百年桃木要珍貴得多,而且只能用一次。在徐長青看來實在有點不劃算,所以很少使用這種周天靈簽上法。

    現在徐長青所用的批命起卦之法是小遁甲六壬法,這種命法只能算人生運程,以及命格轉機之結,由于只是從局部觀大運,顯然會有些偏差,但並不會傷到大運命程。

    在細細的算過之後,徐長青感到一陣驚訝,心中連連暗道,人不可貌相。原來這名行商不但氣運極好,而且還有官運,並非普通的那種,而是執掌生殺兵權的大官。算到這里,徐長青決定好生拉攏一下此人,等將來遇到什麼災劫,多一條路子幫他擋災消劫。

    徐長青收回心神,朝行商和善的笑了笑,說道︰“這次你的生意已經注定要虧,但並不會虧多少,也不會動搖你的根本,南方這地方的氣運不適合你,你應該去北方可能會好一些。此外你的氣運極佳,雖然有些波折但不會有斷運之危,在你命中有一氣運轉折,如果走過去了你會氣運大旺,如果沒走過去,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只是以後會平淡一生。我在這里送你四句批言,等你覺得已經到了生死關頭的時候,就遵照這四句批言行事,便可逢凶化吉,渡過這個氣運轉折。”

    “還請先生賜言!”行商神色專注的听著。

    徐長青緩緩說道︰“遇馬則停,遇弓則抗,三百則退,十萬則殺!”見行商正在用心記下這四句批言,也不打擾,從袖子里取出一面八卦驅邪銅鏡,交給他,說道︰“另外我先行恭喜你今晚喜得貴子,送你一面驅邪銅鏡,就當做賀禮了,希望不要嫌棄。”

    行商正在記批言,沒有听清楚徐長青的話,只是反射性的伸手過去接銅鏡,當記下了批言後,抬頭一看,徐長青已經走遠了。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了徐長青剛才的話,加上他記起自己離家之前妻子已經有了七個月的身孕,算算這不多就是這段時間生產,立刻面露喜色,連忙朝徐長青的背影跪拜磕了幾個響頭,爬起來沖上馬車,飛快的朝家門沖了過去。在周圍的人全都羨慕的看著行商離開的身影,在他們看來能夠得到徐長青的批命是何等的幸運,要知道即便是上元節,徐長青也只是給十個人批命起卦。行商的好運令到不少陳家沖的人開始決定有空的時候就架馬車到桃花山下轉悠一下,說不定也會遇上徐長青下山坐車。

    “張老頭,還沒死吧?”徐長青一路走到城北最大的紙扎鋪子,在門外便朝里面大聲的喊道。

    “閉上你的烏鴉嘴,就算是你死老子也不會死!”一身短衫大半的瘦老頭從里屋走了出來,狠狠的瞪了徐長青一眼,朝椅子那里瞄了一下,示意其坐下。然後轉身從櫃台底下取出一罐嚴實包好的茶葉,小心翼翼的捻起一點茶葉,放在茶杯中,泡好以後,放在徐長青面前,然後冷著臉問道︰“你小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又有什麼事情來找我這個老頭子啊?”

    這家紙扎鋪的老板姓張,名字他自己也都忘了,別人更加不會知道,大家都只是知道他叫紙人張。這人是個奇人,以前居住在北平城里,祖上傳下來的扎紙人手藝,在他手中更加發揮得淋灕盡致,據說他扎的紙人活靈活現,就跟真人似的。後來他不知從那里學了一手失傳已久的閣皂山傀儡術,並且利用這手道法干起了無本的買賣,控制紙扎的美女去引誘那些八旗子弟,騙取或者盜竊其家中財物。可惜好景不長,他的道法被一個寄居在醇親王王府的得道高人給破了,那些受騙的八旗子弟們糾結在一起,要拿他點天燈,他則連夜逃離了京城,四處躲藏,最後躲在了陳家沖,受陳家的庇護,這才得以安度晚年。

    當年徐長青的師父為了偷學紙人張的傀儡術,讓徐長青假扮落難孤兒,進入紙人張的紙扎鋪當學徒,直到把紙人張的那點絕活全都騙到手了,才表明身份。當時氣得紙人張大病一場,後來在徐長青的精細護理之下才恢復過來,雖然紙人張已經原諒了徐長青偷學自己絕活的事情,但是心里卻總是有點別扭,所以和徐長青說話的時候,語氣總是非常的沖。

    徐長青早已習慣了紙人張的語氣,這種氣氛讓他感覺到有點別樣的親切,所以過段時間來這里做一下,就成了他生活最好的調劑。他沒有立刻回答紙人張的問話,嗅了嗅茶香,輕輕吹了一口氣將浮在上面的茶葉吹開,淺淺的茗了一口,贊嘆道︰“果然是極品雨前龍井,喝了一口清茶,就能讓人的腦子里不禁浮現出閨中少女,口餃茶葉,乳醞茶香的情景。”

    “那是你陽火太旺產生的淫念!”紙人張沒好氣得說道︰“哪里會有這樣采茶的,即便有,她們采的茶也不會是極品。”說著冷冷一笑,道︰“你會出現這樣的幻象是因為你需要一個女人調劑一下體內陰陽,泄泄火。听說城南的萬花樓來了一個甦州的頭牌,反正你九流閑人一門不用戒色,干脆去玩玩吧!”

    “放屁!”徐長青冷哼一聲,說道︰“我元陽未固,你卻讓我泄陽,分明是別有居心。看在你我老相識的份上,這次就原諒你了,不過這次生意的價錢要給我降低一半!”

    “做夢!我就知道你來了有事。”紙人張立刻拒絕,神色堅定,不容反對的說道︰“你義莊主人要買的東西價格是常人的十倍,而且是不二價,要就要,不要就去別家,老子不做你義莊主人的生意照樣能夠活下去。”

    “你……”紙人張是徐長青少數幾個在陳家沖沒辦法對付的人之一,論道法紙人張一身精湛的閣皂山金丹大法,絕不比自己的道法差多少,論人情,他也算是徐長青的師父之一,雖然徐長青是個自私的主,但尊師重道這點他還是會遵守的。見到紙人張絲毫沒有還價的余地,徐長青只能被迫接受,一口氣將手中熱茶連著茶葉一同喝光後,重重的將茶杯放在手邊的桌子上,說道︰“今晚我要送那些怨魂上路,老樣子給我兩千三百七十六個白紙燈籠,九個仙鶴,九對童男童女,你親自帶人去義莊把燈籠布置好。”

    “放心,我只要收了錢,事情一定給你辦好!”說著紙人張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將算盤撥打得啪啪作響,像是故意打給徐長青听似的,算好價錢之後,將算盤遞給徐長青,說道︰“付現款,不賒賬!”

    徐長青看了看算盤上的數字,立刻跳了起來,嚷道︰“就算是十倍,也不至于比平常多出了這麼多呀!你這也坑得太明顯了吧!連塊遮羞布也不準備。”

    “說話可要憑良心,誰坑你了!”紙人張冷冷的反駁道︰“如果不是前兩天你在陳家宅子里面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還玩出個金身法象來,搞得我店里的學徒全都跑去參加水陸法會了,我也至于這樣用雙倍價錢請人手扎燈籠!這一切都是你自討苦吃,怨不得別人。”

    “該死!”徐長青有種想要抽自己嘴巴的沖動,沒有再多說什麼,從袖子里取出那張前不久老道士才送給他的行票,遞給紙人張,說道︰“剩下的,你給我做十個桃木人,我的桃木人已經用完了!”

    “剩下的可不夠十個桃木人的錢!”紙人張看了看行票上的數字,眼楮笑開了花,但又立刻收起了笑容說道。

    “張老頭,不要太過分了!”徐長青想到從來只有自己佔別人便宜,曾幾何時被人佔了這麼大的便宜,氣就不打一處來,怒視這紙人張,說道︰“有些事情要適可而止,拿到一點甜頭就夠了!在玩下去,惹惱了我,你認為我不敢一把火燒了你這鋪子嗎?”

    深知徐長青性格的紙人張明白自己這個便宜已經賺得徐長青的心在滴血了,要是再把那個傷口擴大,一定會惹怒徐長青,被徹底激怒的徐長青可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抵擋得了的。于是他見好就收,將行票收入懷中,笑了笑緩和一下氣氛,然後神神秘秘湊到徐長青的邊上,說道︰“我送你一個消息,听到這個消息之後,你就會覺得你的這筆錢花得值得。”

    “什麼消息?”徐長青稍微平息了一下怨氣問道。

    “你們義莊主人一脈不是一直在尋找會尋龍點穴術的堪輿師嗎?”紙人張不緊不慢的點上旱煙,說道︰“我知道有一家世居北平的堪輿世家孟家精通這種尋龍點穴術,他們家族得罪了北平的那個皇上皇,听說是因為袁大腦袋而受到牽連的。現在已經逃到了上海租界,正準備舉家遷往南方避禍,我可以寫信建議他來陳家沖居住,”

    “北平的堪輿世家孟家?”徐長青忽然臉色一整,極其嚴肅的問道︰“他們一家是否一直都為袁世凱做事?”

    “好像是的,以前他們家都是清廷的欽天監士,後來因為給慈禧那老妖婆尋找陰宅所在,不為慈禧所喜,被摘了頂戴,發配到了熱河干苦力。”紙人張深深吸了一口煙,說道︰“袁世凱去往天津組建北洋新軍之前,就把他們一家給討要了過去,讓他們在自己手底下做些幕僚文書之類的事情,听說當年袁世凱背叛變法派也是受到了他們的影響。”

    “原來是他們!”徐長青手指敲打著桌子,喃喃說道︰“當年劉伯溫死前,將自己一身所學傳給了三名弟子,其中一名就姓孟,如果那個孟家是精通尋龍點穴術的話,定然就是這名孟姓傳人的後人。”說著,他抬頭嚴肅的看著紙人張,說道︰“孟家不只是得罪了慈禧那個老太太,只怕最想要他們死的人是那個被軟禁在北平的袁大腦袋。據我推算,他們手中掌握了袁世凱的一些秘密,袁世凱怕孟家人說出自己的秘密,一定會想盡辦法殺孟家滅口,以免把秘密泄漏給慈禧听,讓慈禧下決心收拾他。北洋新軍控制這長江流域大部分的地方,袁世凱又和洋人關系不錯,孟家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從袁世凱手里逃走的,他們逆天點穴,氣數該滅,你也最好不要攙合進去,誰沾了點邊都會死于橫禍。”

    紙人張臉色變了變,他沒想到孟家竟然牽扯到了這麼一樁天大的禍事當中,心知雖然現在袁世凱看起來失勢,但如果他是真的想要將孟家置于死地的話,就現在而言整個華夏大地沒有一個人或者一個勢力能夠救他們。或許陳家能夠,但是陳家也絕對不會為了這麼一家人跟袁世凱徹底的翻臉。

    “噢!徐先生,您在這里呀!”就在這時,店外走進來一個人,見到徐長青立刻上前見禮道︰“您可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到我的茶館來听書了,這段時間天津快板書的名角趙老板被請到了我們茶館來說半個月的三國,今天正好說到華容道、捉放曹,您就不去听听?”

    徐長青抬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經常去的三味茶館的老板李三元,抱了抱拳頭回禮道︰“這段時間我義莊有點事情沒忙過來,今天正好有點空,去你那里听听書也不錯,就是不知道三元兄那里還有沒有位置給我?”

    “瞧您說的,您徐先生能夠來我的茶館就是給我李三元莫大的面子,每天都為您留了一個最好的位子,就等您來了。”李三元開合著那張巧嘴說得天花亂墜,說到最後讓徐長青認為自己不過去喝碗茶,听會兒書,就是一件天大的罪過似的,直到徐長青點頭答應,他才笑嘻嘻的離開,似乎忘記了來紙扎鋪買東西的事情。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37:22


第十六章 北洋大將

陳家沖雖然居住人口比起韶關省城來要多出不少,但是這里依然保持著山城的那一點純樸,玩樂的地方也不是很多,最受當地人喜歡的兩個地方,一個就是城外小河邊的露天戲台,另外一個則是城中最大的茶館三味茶館。至于萬花樓那種煙花場所,只有來往南北的行商才會去,當地很少有人去那里,除了那里花銷太大以外,還怕去了以後,傳揚出去無法在山城立足。

    徐長青從城北走到城南茶館客棧雲集的城區,一路走下來,這里除了那些參加水陸法會的信徒以外,還來了不少戴著假辮子的青年人,看樣子都是學西學的。在這群人中間不乏身手矯健的武林中人,他們都站在了主要街道的各處要害,雙眼死死的盯著來往人群,看上去就像是隨時準備撲食的老鷹一般。當徐長青來到三味茶館後,發現在這里的武林中人更多更強,他們除了少數幾個人坐在大堂後面幾個座位上以外,大部分人都拱衛在茶館二樓的包廂周圍。

    除了徐長青以外,三味茶館的人也都發現了這一點,在端著大茶壺來往座位之間的時候,都有意無意的避開那群人。其實三味茶館上到老板,下到跑堂的都不是等閑之輩,他們差不多都身懷著不錯的功夫修為,自從八年前來到陳家沖以後,就成了這陳家沖這座不小的山城里一股相當強的勢力。而且三味茶館的老板人脈似乎非常廣,一些北平、上海、甦州、天津等地的曲藝名角都時不時的被他請來捧場,他還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秘聞,每次和徐長青聊天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的透漏出一點。

    陳德尚並不喜歡在自己家中有這麼一個不受自己掌握的力量,若不是李三元很守山城的規矩,而且對陳德尚也非常有禮敬,逢年過節都會親自送禮到陳家孝敬他,之後更是拜了陳家旁系老人為義父,使得陳德尚找不到理由,所以這才沒有把他們趕走。對于徐長青來說,這些勢力之間的斗爭與他無關,他既不想知道三味茶館是哪一方的勢力,他也不想攙合到這種世俗的紛爭里面去。只要沒有傷害他的利益,他絕對不會過問。但是如果三味茶館想要做出什麼對陳家不利的事情,即便他每次和三味茶館老板的聊天都是笑呵呵的,像是好朋友一般,他也會搶先出手把他們滅了。

    此刻三味茶館的老板早就已經站在了茶館門口,見到徐長青負手漫步走過來,連忙迎上去,笑呵呵的說道︰“您老總算來了,現在就等著您老來了以後,好開講!”

    “今天你這里可不太平呀!”徐長青淡然一笑,朝大堂後側仰了仰頭,說道︰“你該不會把我誆來為你鎮場子吧?”

    “您這話怎麼說的,我李三元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利用您的想法。”李三元的臉立刻變成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道︰“我就是想要請您來听書,您可不要誤會了我的意思。”

    “沒有就最好!”徐長青微微一笑,在李三元的引導下,進入茶館,走到了側對面靠前的一張空桌子上。徐長青走進茶館的時候,引起了一點小騷動,茶館里的當地人全都站了起來向徐長青行禮,道先生好,徐長青沒有坐下,他們都不敢坐下。這一場景不但引起了那些高手的注意,還吸引了閣樓上一人的目光,他在向陪坐的一個人詢問了一下後,不由得喃喃說道原來如此,是他之類的話。

    雖然徐長青身處樓下,但是樓上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他的神識,就連他們那幾人說的話,也都句句送入他的耳朵里。當其中一人稱呼那名為首之人為教習的時候,徐長青眉毛一挑,又轉頭看了看守護閣樓的那些武林高手們,從他們的身形步伐看出大部分都來自北方,再稍微掐指一算後,便明白了身後之人是何身份。

    此刻徐長青心中不禁疑惑,陳德尚雖然听從他的意見準備和北方的袁世凱一系和好,但這還沒有具體實施,也就是說樓上之人會來並非受陳德尚的邀請而來。既然如此,為何那個袁世凱的大將前腳離開,後腳又要派他過來?雖然他算出樓上之人出現在這里與陳家並無太大關系,但是他已經陳濤謝翎被攝魂一事的禍水移到了他的上司身上,讓他留在這里總是一個潛在危險,而且他和他上司不但在北方想要他性命的人多如牛毛,在南方也不再少數,很容易就會發生什麼亂事。

    于是徐長青又仔細的算了一下,然後根據剛才行商口中得出的消息,清楚了這人來此的目的是什麼。他取出了一張符紙,運轉真元,施加道力,在空白符紙上面寫了幾個字,然後將這張看似空白的符紙交給茶館內的伙計,讓他馬上送到陳府去,一切辦妥後,才微微閉上眼楮听著台上那位名角趙老板說快板書。

    這天津快板書的趙老板的確有很深的說書功底,一段情節緊張的華容道被他用一些平詞,虛詞說得有如長流細水,听得人是浮想聯翩,忍不住連連叫好。就當趙老板說到關羽將曹操攔住的時候,聲音忽然沒有了,緊接著像是所有人都在吸氣似的發出了同一種聲音,閉著眼楮的徐長青可以听到一個腳步正在朝他走過來,睜眼一看,他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眼前之人並不是什麼惡鬼夜叉,反而長得嬌媚無比,一張杏仁小臉上有著一張櫻桃似的艷紅小嘴,高挺的鼻子顯得格外俏麗,一雙細眉鳳眼透露出一種勾魂奪魄的柔情。她的身材凹凸有致,貼身的旗袍將她的身材裹得緊緊的,故意打開扣子的前胸露出急欲向外擠出的那對玉兔,走路時隨著身體晃動的樣子挑逗著周圍人的原始沖動。在旗袍兩邊的開衩一直延伸到腰間,隨著腳步的來回移動,除了那對勻稱修長的美腿以外,旗袍內那西洋的蕾絲邊內褲也在眾人眼前若隱若現。

    在茶館內,包括那位天津名角在內,所有人的眼楮都盯在了那女人的身上,隨著女人身體的起伏,一呼一吸。當那女人在徐長青的這張桌子坐下的時候,那擠壓在前胸絲綢旗袍上的兩個凸點讓所有人都浮想聯翩,終于有幾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忍受不了這種極度的刺激,鼻血一噴,昏了過去。

    見到眾人魂消色迷的樣子,那女人呵呵一笑,將手中的香扇打開,遮住了半邊臉,朝眾人嬌聲說道︰“諸位這樣看著奴家,實在讓奴家不好意思!如果諸位希望能夠跟奴家柔情蜜意的話,就請去萬花樓摘牌子,奴家胡月娘這段時間都會在萬花樓靜候諸位!”

    胡月娘的話音落下後,茶館內已久是寂靜無聲,所有人還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那誘人的身體,隨著她的一聲嬌柔呻吟,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目睹這一切的徐長青臉色極其難看,立刻手掐法印,運轉真元,沉聲喝道︰“清!”

    隨著徐長青那一聲滿含金丹真元的喝聲傳開,茶樓里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冰涼的清流從頭頂灌入,令全身感覺到了意思涼意,迷迷糊糊的頭腦也清醒了很多。雖然依舊對胡月娘的容貌身材非常痴迷,但是卻沒有了那種狂亂的銷魂之色。但是當他們感覺到褲子涼涼的,臉上立刻變得通紅像是要滴出血來,連忙起身向徐長青告罪,念念不舍的看了看胡月娘一眼,三步一回頭的離開了茶館。台上的趙老板也老臉通紅,走下了台子,準備進到里屋換褲子的時候,又走了回來,從身上拿出所有的銀兩,放在胡月娘的面前說道︰“今晚我去找你。”

    說完,便偷偷的在胡月娘白玉一般的手上捏了一把,便極其滿足的快步走到了里屋,其他的人頓時也有樣學樣,紛紛把身上所有的金錢全部拿出來擺在胡月娘的面前,為的只是想要摸她的手一把。

    在後面那些武林高手定力似乎比普通人強很多,強忍住心中的蠢蠢欲動,沒有上前丟人現眼,而樓上那位似乎有什麼佛寶護體,雖然對胡月娘也心動不已,恨不得將其就地正法,但總算沒有發生什麼尷尬的事情。

    “李老板麻煩你清一下場!”徐長青朝回過神來得李三元說道︰“麻煩你把所有人全都請出去,我和這位胡姑娘算是舊識,有些事情想要跟她說一下。”

    李三元也是老江湖,感覺到了事情有點不對勁,連忙應道︰“好的,我這就去辦!”

    在李三元和手下伙計的驅趕下,茶館里的人都陸續的走了出去,即便出去了還依舊戀戀不舍的看著里面,而胡月娘對這一切都漠不關心,面帶微笑,敲打著桌子,顯得格外的悠然自得。

    “我們為什麼要走?”這時李三元在請閣樓上那人離開的時候,一名坐在底下的高手眼楮始終停留在胡月娘的身上,冷冷的說道︰“我家主人想要待在一個地方,還沒有人敢強行讓他離開。”

    “這……”李三元似乎知道樓上之人的身份,臉色有點為難,求助的看著徐長青。

    徐長青抬頭冷眼看了看閣樓上簾子後面的那人,目光似乎已經透過了簾子與其對視似的,接著冷言道︰“樓上的那位靳兄最好是離開為妙,不單單是離開這間茶館,也是離開陳家沖和南方地界。”

    “嗖”的一聲,徐長青的話音剛剛落下,保護閣樓上那人的武林高手們全都站了起來,表情嚴肅,盯著徐長青,伸手朝腰間摸去。

    “不知道靳某是哪里得罪了徐先生,竟然讓徐先生替陳翁下了逐客令?”樓上那人遲疑了一下不緊不慢的說道。

    “我觀靳兄臉上最近氣運不佳,現在更是走到了凶位,隨時都有血光之災。”徐長青冷冷一笑,說道︰“雖然南方沒有北方斗爭得那樣厲害,但是靳兄乃是段祺瑞大人麾下大將,可以說是備受信任,只要靳兄出事段祺瑞大人就無異于去掉了一條胳膊。南方的革命軍無一不將段大人視為眼中釘,自然會想方設法的對段大人以及他身邊的親信不利,而靳兄此刻不就是他們最好的目標嗎?”

    閣樓上那人又頓了頓,似乎在想些什麼,很快他就下定了決心,從樓上走下來,在其身後跟著幾名江南大商賈的手下。只見那人面頰圓潤,嘴唇留著兩撇小胡子,雙眼威嚴有力,眉骨微微突出顯得極為剛毅,行走之間自有一股軍人的雷厲風行之勢,雖然在他身後也纏著一根辮子,但是很明顯可以看出是重新接上的假辮子。

    他推開保護在身前的武林高手,走到徐長青面前,朝徐長青恭敬的抱拳行禮,然後說道︰“早就听聞陳翁身邊有位通曉天下事的高人,今日一見果然不錯,靳某佩服。還請徐先生為雲鵬指條明路,解此危機。”

    “靳兄過獎了!”徐長青端起茶杯淺淺的喝了一口,說道︰“靳兄其實心中早已有了辦法,否則也不會到這陳家沖來,只不過因為陳翁與北平的袁大人之間的恩怨糾葛,不好開口,所以就等在這個我經常來的茶館里,讓李老板找我來,想要讓我替靳兄做個引見。”

    靳雲鵬並沒有把戲被拆穿的尷尬,反而笑了笑說道︰“靳某實在不該在高人面前賣弄,還望徐先生莫怪。三元與我乃是舊識,這次我在南方出事,過來求助于他,他迫于情義才出手相助,還請徐先生莫怪。”

    徐長青面色冷漠的看了看一旁尷尬的李三元,又將視線放在了靳雲鵬身上,過了很久,久到令周圍的高手以為他是想要對靳雲鵬不利,都不約而同的將手放在了腰間,直到徐長青重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放松下來。這時徐長青淡然的說道︰“現在駐扎在武漢的北洋新軍想來是段大人麾下第四鎮的人馬吧?”

    靳雲鵬愣了愣,他知道這隊人馬是段祺瑞為了提防革命軍襲擊武漢兵工廠,也是為了加強袁世凱的北洋新軍實力,而特別派遣的一支秘密軍隊。軍隊的人員組成只有少數幾個段祺瑞的親信知道,就連那些北洋新軍的士兵也不知道自己是去什麼地方。據他所知,這隊人馬應該昨晚才能到達武漢,按照現在國內消息傳遞的速度,徐長青絕對不可能知道武漢的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真如袁世凱和段祺瑞所說的那樣能掐會算。

    雖然靳雲鵬內心震驚,但依舊保持了鎮定之色,說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武漢應該沒有北洋新軍駐扎才是。”

    徐長青冷笑了一下,也不拆穿他,說道︰“前些日子陳翁在長江流域丟了一批東西,只要靳兄能夠協助陳翁將東西尋回,想必陳翁會很高興和北平的袁大人冰釋前嫌,也願意幫段大人一把,共同為我華夏富強而努力。”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37:52


第十七章 娼門狐媚

听到徐長青的話,靳雲鵬眉頭微微一皺,對于那批東西,他來陳家沖的前天晚上也受到了消息,雖然不知道數量多大,但卻知道現在那批東西放在了武漢軍工廠的倉庫里。對于徐長青說只用那批東西就能化解陳德尚和袁世凱之間的恩怨,覺得似乎有點過了,畢竟以陳家的財力、勢力以及與洋人之間的關系,想要再買一批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那批東西的價值對陳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不過以靳雲鵬才智,他很快就相通了其中的關節,那就是陳德尚想要與袁世凱和解,只不過現在沒有一個借口,如今那批東西或許就能成了最好的和解禮物。

    對于陳家在南方的勢力,袁世凱和段祺瑞等人曾不止一次提及,他很清楚袁世凱和段祺瑞都很想與陳家合作,有了陳家的財力以及人力的支持,不但袁世凱能夠更快重新崛起,做很多以前想做卻一直沒做的事情,段祺瑞也能夠擊敗北洋三杰的另外兩人,成為袁世凱手下的頭號人物。靳雲鵬同時也在想,如果自己能夠為段祺瑞和陳家的合作牽線搭橋,那麼他就能夠一舉獲得段祺瑞更多的信任,從而穩固自己四大金剛之首的位置,而且自己麾下的人馬也能夠在皖系的北洋新軍中佔據主導地位。

    “多謝徐先生指點。”靳雲鵬想通之後,連忙向徐長青再次行禮,然後說道︰“還望先生能夠幫我引見一下陳翁,也好讓我和陳翁商量如何歸還那批東西?”

    徐長青淡然一笑,朝陳府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靳兄不必擔心,只需徑直前往陳府便是,剛才我已經通知了陳翁,相信這個時候陳翁正在恭候大駕了!”

    靳雲鵬愣了愣,記憶起徐長青虛空畫符的場景,然後一臉恍然的大笑了兩聲,語氣誠懇的說道︰“陳翁能夠的到徐先生相助實在是如虎添翼,如果有一天徐先生想要換個地方做事,還請不要嫌棄我官微人輕,給我一個機會將先生供奉堂前。”

    “靳兄太看得起我徐長青了,”對于這赤裸裸的拉攏,徐長青不過是淺淺一笑,直言拒絕道︰“我不過是個山野閑人,當不得靳兄這般看重,還請靳兄忘了此言。”

    雖然被人當面回絕有點難堪,但靳雲鵬還是不動聲色的笑了笑,然後轉頭看向一直都端坐在徐長青對面的胡月娘,說道︰“今日能夠遇見姑娘是我靳某人三生有幸,听聞姑娘只是暫住萬花樓,不知道我靳雲鵬是否有幸得知姑娘安身之所,好日後前去拜訪?”

    “靳先生如此看得起奴家,奴家實在受寵若驚。”胡月娘將香扇輕輕掩在嘴上,嬌媚的笑了笑,然後從那令人迷醉的胸口縫隙中,取出一塊還帶有體香的溫玉,放在靳雲鵬的手里,手指在靳雲鵬手心里挑逗的畫了幾個圈圈,說道︰“奴家住在甦州的靜清園,靳先生去時只需將此玉佩交與院內侍女,她自會帶靳雲鵬先生過去我那里。”

    “既然如此,姑娘我們來日再會。”靳雲鵬心頭一蕩,連忙將玉佩好生收好,然後轉身又朝徐長青,抱拳道︰“靳某先行告辭了!先生慢坐!”

    說完,他便領著手下高手和那幾名大商賈的手下,快步走出了茶館,朝陳府走了過去。

    在人都差不多走光了之後,胡月娘忽然主動開口說道︰“你還真大膽,竟然敢如此跟那個姓靳的說話,要知道不單單他,就連她的那些手下們一個個也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你就不怕他的手下掏槍把你打成篩子嗎?看你的修為好像還沒到刀槍不入的境界,難道你就不怕嗎?”

    “不怕!有你這個將近百年修為的老妖婆當我的擋箭牌,他們有再多的槍我也不怕。”徐長青冷冷的看著身旁的絕代尤物,說道︰“你這只成了精的騷狐狸,不再甦州好好的玩弄你的那些玩物,跑到我這里來招風引蝶干嘛?難道還沒被我打夠,想要我再打一次?”

    “別這麼凶嘛!我好歹也是你師娘,這麼多年不見,想念你,來看看我夫家的弟子難道不行嗎?”胡月娘嬌媚的笑了笑,說道︰“說起來自從你師父死後,我們已經有十年沒見面了,師娘也怪想你的。”

    說著話,胡月娘的身子就往徐長青的身上貼過來,胸口那一對玉兔用力的擠壓著他的手,看得那些還在外面向里的人垂涎不已。面對胡月娘的引誘,徐長青沒有任何反應,轉過頭臉色冷漠的看著胡月娘,整個人就像是一團冰似的,直到胡月娘自己受不了他的冷漠而松開手時,才說道︰“你別跟我套近乎,師娘那回事只不過是你一廂情願,我可從來沒有答應。還有我不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嶗山王瞎子,你娼門的狐媚術不可能動搖我的道心,如果再敢對我動手動腳,別怪我不念你和師父的舊情,出手教訓你。雖然你的修為比我高,但論道行法術,你不可能勝過我,不要自取欺辱。”

    “哼!”感到徐長青心如寒冰,胡月娘忍不住冷哼一聲,拿起扇子使勁扇了兩下,像個小情人似的撒嬌道︰“知道你的道心境界是歷代九流閑人中最出色的,我奈何不了你,不玩就是了!”

    “說吧!你突然出現一定有什麼事?如果是有什麼仇家,只要價錢合適,我一樣幫你解決!”徐長青認為胡月娘會來陳家沖這個她最不願意來的傷心地,肯定是得罪了什麼難以應付的仇家,于是試探道。

    “呸!呸!呸!”胡月娘連啐了幾口,橫了徐長青一眼,說道︰“老娘我人脈亨通,口吃四方,就算是有什麼仇家也不至于走投無路,找到這里來。”

    “既然不是仇家所逼,你來這里干什麼?”徐長青冷冷的看著胡月娘,說道︰“最好是長話短說,晚上我還有做一場法事,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你慢慢磨。”

    “我是為了九命真君的遺物而來。”胡月娘看出徐長青有點不耐煩了,不在胡攪蠻纏,直言道。

    听到胡月娘的話,徐長青微微愣了一愣,很快他就恢復常色,冷漠的說道︰“你要找九命真君,應該去邙山,而不是陳家沖。”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胡月娘收起了一身的媚功,臉色嚴肅的說道︰“九命真君這老魔頭幾年前殺了我幾個弟子,搶奪了他們準備獻給我的法器,雖然我這幾年都去邙山一帶找過他,但是他始終都躲在邙山的那幾個老鬼旁邊,我根本靠近不了。前幾天我收到門下弟子的消息,這老魔頭為了要搶鐘家的銅甲尸,闖進了陳家沖,進去之後就沒有再出來過。前兩日你又用舍利子在陳家宅子里弄出那麼大的動靜,想必你已經把九命真君給收拾了。以你們九流閑人一脈高超搜魂術,應該可以把這老魔頭的底子全部掏出來,我也不要別的,就要他搶走的那幾件法器。”

    “幾件法器?真是好大的口氣,我辛辛苦苦滅了九命真君,你卻突然爬出來要分一杯羹,世上有這麼好的事情嗎?”胡月娘的話讓徐長青想起了九命真君預先藏起來的那幾件法器,臉色微微陰沉,然後又不屑的看著胡月娘,說道︰“漫說我不知道你那套門人被搶的話有幾分是真的,即便全都如你所說,那是也你娼門沒本事護住自家的法器,怨不得別人,想要從我這里搶食,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長青,你的年紀越大,說話的口氣也就越沖,”胡月娘也有點不悅,說道︰“我不是你的敵人……”

    “但你也絕對算不上是我的朋友。”徐長青冷冷的打斷道︰“我的確是知道那幾樣法器的下落,而且我也明白那幾樣法器不適合我九流閑人的本命道法,給你不成問題,但是我能夠得到什麼好處呢?”

    “你們九流閑人一脈還真是雁過拔毛!”听到事情有所轉機,胡月娘皺眉微微舒展,說道︰“我可以用同樣價值的東西來交還,你們九流閑人一脈不是一直都在找正宗的尋龍點穴術嗎?我這里就有一本。”

    徐長青表情稍微呆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你可別告訴我孟家的尋龍點穴術落在了你的手里了?”

    胡月娘毫不掩飾其驚訝之色,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手里的是孟家的尋龍點穴術?”

    “還真他娘的巧合!”徐長青心中暗想,然後故作高深的問道︰“你是怎麼得到孟家的尋龍點穴術的?他們一家被人追殺,一直都躲在租界里面,不敢離開半步,絕不可能到你的狐狸窩去。”

    “我是應黃金榮的邀請,到法租界去參加總領事舉辦的晚會上認識的孟家二少爺。”胡月娘笑了笑,得意的說道︰“我稍微施展點手段,這個小色鬼就連偷看他老娘洗澡這檔子事都說了出來,給他嘗點甜頭,連他老爹是誰都忘了,乖乖的成了我腳下的一條狗,讓他回孟家把尋龍點穴術的秘笈偷出來自然也就不是什麼難事!”

    說著話,她將手中香扇往桌面上一蓋,然後掀開後,桌面上就多出了一本破舊的古書。這把香扇名叫勾魂扇,是胡月娘的娼門至寶,不但隨著扇子的扇動,可以發出一股奇異的香氣,配合娼門媚功,即便是坐枯禪的高僧也忍受不住誘惑,自甘墮入凡塵。除非是徐長青這樣天生擁有道心的人,或者是道行達到煉氣化神境界結成金丹的得道高人,才能抵擋住誘惑。此外扇子另外還有一個功用,就是它能夠類似袖里乾坤一般儲存物品,雖然無法像袖里乾坤那樣隨著修煉者修為的提升,達到吞山納海的強大境界,但是它卻不需要煉制,直接就可以拿來用。

    “雖然我也想要這本秘笈,但是你可能沒有想到,這本秘笈和孟家人牽扯到了袁世凱,現在袁世凱正在想辦法滅孟家滿門,與其有牽連的人都不會放過。”徐長青略帶惋惜的看著桌子上那本泛黃書皮的尋龍點穴術秘笈,嘆了口氣說道︰“你還是收回去吧!現在的我還沒有本事跟袁世凱相抗衡,這本秘笈我消受不起。”

    “這個你放心,這本秘笈不會給你惹禍的!”胡月娘笑了笑,寬慰道︰“我和那個孟家的二少爺在公眾場合之說了不到三句話,每次都是我主動去找他,絕對沒有人知道我和他之間的關系,而且現在他已經成了我花園里的花肥,即便袁世凱再厲害,他也不可能查出來,你收下這本秘笈相信不會有什麼麻煩的。”

    “好吧!我們成交。”徐長青看出胡月娘沒有說謊,不再猶豫將那本秘笈收入囊中,然後讓李三元取來紙筆,在上面寫上九命真君藏寶的地點,畫上一張簡易的地圖後,交給胡月娘,說道︰“在藏法器的地方,除了那幾樣法器以外,還有一本鬼修秘笈和不少黃金。那幾樣法器你盡管拿走,其他的東西要給我原封不動的送過來。”說著,他蹲下身子手掐法訣,一點地面,說道︰“四方土靈听我號令,神兵火急如律令,法咒顯神威,困!”

    只見忽然從地面上冒出一團黃光將胡月娘圍住,然後很快一閃便消失不見,弄得胡月娘連躲閃的動作都來不及做便被徐長青下了咒。她很清楚這是什麼,非常惱怒的瞪著徐長青,怒聲說道︰“徐長青,你這是什麼意思?”

    “別擔心,我不會對你怎樣,只是我信不過你,留你在這里做一會兒客。”徐長青冷冷一笑,說道︰“你的門人什麼時候,把我的東西原封不動的送過來,你什麼時候就可以離開陳家沖。”說著,他便起身準備離開,但又立刻停了下來,嚴肅的看著胡月娘,說道︰“另外你在陳家沖的期間,希望你規矩一點,不要給我惹什麼事情。陳家沖的人都很純樸,我不希望等你離開以後,這里的男人全部都變成色中惡鬼,明白嗎?”

    說完,不等胡月娘回答,他便徑直走出了茶館。

    “徐長青!”胡月娘看著徐長青的身影咬著牙齒,雙眼冒火,恨道。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38:13

第十八章 中元鬼門

  在修行界除了正宗的儒道佛三教以外,還有一些旁門左道,其中有著相當勢力的則是下九流中人,他們分別是文、武、農、醫、伶、巫、丐、混、娼。其中徐長青和堪輿世家孟家都屬于文,做的事屬于師爺幕僚一類,鐘家和石家屬于巫類,行走與世俗和修行界之間,而胡月娘則屬于娼。下九流中人雖然不為修行大道,但論起世俗的影響力卻遠遠超過那些名門正宗。

    在整個下九流勢力里面,又以娼伶二門最為下賤,娼就是妓女,伶就是江湖藝人,即便是下九流中人也不願意跟這兩門扯上關系。雖說這兩門是最下賤的下九流,但並不表示他們是最弱的旁門勢力,在這兩門里面有不少即便三教正宗也比不上的奇人異士,其中胡月娘就是一個。

    胡月娘她本是北平的貴族格格,家中信奉西藏密宗,自幼她便隨黑教上師修行密宗的六成就法,而且天資卓越,很快就有所成就。後來她被那黑教上師用秘法禁錮,強修歡喜禪,一身修為和本命元陰被其奪走,當場脫陰而亡。可是那名黑教上師不知道的卻是胡月娘已經修成了六成就法的中陰成就,在死後便立刻奪舍了一名八大胡同姑娘的身體,類似于借尸還魂一般活了過來。

    由于這一變故,再加上本命真靈中了那名黑教上師的淫毒,使得她性情大變,心甘情願做起了夜夜蓬門為君開的買賣,後來她也同樣設計陷害了那名黑教上師,奪回了一身修為,並將那名黑教上師的遺骨和真靈制作成了一套威力頗大的法器,從此在下九流勢力中闖出了一番名聲。

    原來她一直都在北方建立勢力,後來因為得罪了某個權貴,被那名權貴請來的藏密寧瑪派高人擊傷,但是那名高人並為殺死她,反而送給她一本大圓滿心經,以彌補其六成就法的缺失。

    為了避免同北方的眾多名門正宗沖突,于是她游離到了南方,並且拜在了娼門異人風三娘門下,學習道家旁門的陰陽合歡金丹大法,身集道佛兩家旁門大法,最終成了娼門當之無愧的掌門人。左道娼門在她的帶領下,開始改變形勢,逐漸利用自己的優勢結交權貴,大量的身懷狐媚術等左道法術的娼門中人,成了一些達官貴人的姨太太,擴大了娼門的影響。而且娼門也不再單單收一些身懷道骨的娼妓為弟子,在那些勾欄里,只要稍微有些名氣和姿色的都會被娼門收為外圍弟子,如此一來,娼門也就成了下九流最強的一股勢力。

    後來胡月娘無意中和徐長青的師父,也就是上代義莊主人相愛,徐長青的師父也不嫌棄胡月娘的出身,加上想要嘗試利用陰陽調和之法結成金丹大道,便與其結為道侶。而胡月娘也投桃報李,在成為徐長青師父的道侶後,做起了賢妻良母,貌似從良。

    雖然當時徐長青不怎麼喜歡胡月娘,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厭惡她。可當徐長青的師父因為金丹大限到了而逝去的時候,徐長青卻發現他的這個師娘竟然在師父的靈堂里和前來拜祭的一個年輕的道門弟子行苟且之事。當時氣瘋了的徐長青使出了道門最強的上清神霄五雷大法,當場把那名道門弟子劈得魂飛魄散,胡月娘則喪失了五成的修為,逃到了甦州老巢躲了十年不敢出來。至于後來徐長青為什麼沒有跑去她的甦州老巢,把她給滅了,主要是因為他要遵守他師父的遺願,不要為難胡月娘,由此可見他師父也知道胡月娘絕對不是一個守得住貞操的主。

    娼門由于胡月娘的修為大減,而勢力有所減弱,其他的幾個下九流勢力也開始模仿娼門建立一個統一的門派,其中伶、丐、混都有了一定的勢力,逐漸和娼門分庭抗爭。至于其他的下九流勢力雖然還是一盤散沙,但是卻從娼門的崛起找到了一些啟發,逐漸和世俗權貴結合起來,從另一方面影響世俗的一切。下九流的旁門左道在這個時代如此活躍,算起來胡月娘可以說是功不可沒,所以在眼中只有利益的旁門左道中,胡月娘也有不小的個人威信,算得上是個說得上話的人物。

    “師父,”徐長青在歷代九流閑人的牌位前,給他的師父上了一柱香,自言自語的說道︰“那女人這次過來,肯定不是像她說的那樣,為了那幾樣法器!既然不是為了法器,那麼她冒著再次被我打傷的危險跑到這里來做什麼呢?”

    徐長青微微閉上眼楮想了一會兒,猛地睜開眼楮,冷笑道︰“原來如此,她是想要利用這場水陸法會的佛道真力,修復自己體內佛道神識的裂痕,看來她這十年來對密宗的大圓滿心經已經悟得差不多了。”

    “要不要出手阻止呢?”徐長青臉上又浮現出猶豫之色,想了很久才嘆了口氣,喃喃說道︰“算了,由著她去吧!畢竟她在旁門左道中間還有不小的威望,太過得罪她了,反而不好。”

    下定決心的徐長青轉身離開了屋子,走到了院子里面。此刻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山城一側河邊的水陸法會此刻也已經開始了,徐長青即便不用神目,光憑道家的天眼,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天上虛空中多出了不少的洞,無數的黃泉餓鬼陸續從洞里面鑽出來,朝下面的燈火闌珊之地飄了過去。在七月半的中元節,是上天給那些未能進入六道輪回的黃泉餓鬼一次吃飽肚子的機會,也是上天給普通百姓一次積累功德的機會。按照習俗,在這一天每一戶人家都會在家門口放上各類供品,然後擺上火盆,燒些冥錢冥衣,給餓鬼在黃泉花銷御寒。

    雖然徐長青不知道冥衣冥錢是否能夠在黃泉之中使用,但是他卻知道餓鬼出來吃供品確實是真的。在鬼門打開之後,很多的餓鬼朝桃花山沖了過來,看上去桃花山上那種到了七月才結果的桃子似乎非常受餓鬼的歡迎。一只只餓鬼在從桃子上穿過之後,臉上痛苦的表情似乎得到了一種解脫,變得充滿了滿足感,纏繞在餓鬼身上的黑氣也離開了它們的鬼體,附著在桃子上面。當所有的桃子全部被餓鬼們吃了一遍後,那些沒有吃上桃子的餓鬼只能發出難听的鬼叫,在桃花山上空盤旋了兩圈後,不甘心的朝山城飛了過去。

    當餓鬼離開後,密密麻麻一大群的白頭烏鴉便開始了它們期盼一年的大餐,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佔據了一棵棵的桃樹,快速的啄食著那些被鬼吃過的桃子。在烏鴉中,個頭最大,且頭上長著一個黑色尖角的百余只白頭烏鴉,則沒有去搶食那些山上的桃子,而是安靜的停靠在義莊周圍的房檐上,一雙雙火紅的眼楮盯著放在院子中間竹架子上的兩千多顆人面桃。

    紙人張不是第一次跟徐長青合作了,他帶著徒弟花了一個白天的時間,在義莊的院子里搭好了一個九宮竹架.兩千多個燈籠全都掛在了竹架子上面,其余的九套童男童女及仙鶴紙扎,被分別按照九宮方位固定在了架子上面。在竹架子下面還有一個相對較矮的竹架,上面擺放了那些人面桃子,而那些人面桃子中的怨魂似乎受到了鬼門大開的陰氣影響,正在不斷的掙扎,像是想要從桃子里面沖出來一般。

    此刻徐長青手持一柄桃木心劍,站立在香壇前面,依次念誦定神、安魂、消災、渡業等法咒,同時腳下快速的踏著上清天罡步伐,一枚枚的道符在桃木劍的真元虛指之下,燃燒著飛到了人面桃的上空,釋放符咒上的道力。人面桃里的怨魂逐漸安定了下來,同時桃子在道力的作用下,散發出淡淡的銀光,

    徐長青的天罡步越走越快的時候,他的身體像是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般,將這片天地那一點點稀薄的靈氣全部吸收到了體內。若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桃花山周圍的樹木都在向義莊方向微微傾斜,同時在桃花山的天空之上,以義莊的直上方為中心,出現了一個頗大的漩渦雲層。

    “天罡敕令,四方真靈,為我所用,護我法身,急急如律令,起壇!”隨著天罡步伐走到了最後一步,徐長青利用罡步聚集到一起的天地靈氣極為混雜,由于不能用于自身,所以無處宣泄,使得身體都快要被天地靈氣撐爆了。他身上這件已經算是靈寶的長褂則在褂子里外周天循環的努力下,盡量的吸收著天地靈氣,淬煉自身,隱藏在褂子後背的太極八卦圖也浮現出來。法咒念出後,他沒做絲毫遲疑,將天地靈氣轉而輸入桃木劍,化作精純道力,然後又分成了兩千多股道力,依次注入燈籠、紙扎人和紙扎仙鶴內。

    只見隨著道力的注入,兩千多個燈籠一同亮了起來,而那九套按照九宮方位固定在竹架子的紙扎人和仙鶴,分別變成了幻化成了兩個穿著肚兜、扎著羊角辮的仙童和一只碩大的仙鶴,抓著竹架子,在道力的作用下一同懸浮了起來。

    徐長青長舒了一口氣,跟著手掐法印,運轉真元,朝著那堆人面桃虛空畫符,念道︰“天清地靈,道氣長存,破法,起靈!”

    在半空中徐長青所畫的那張符散發出紅光,瞬間變大,將那堆人面桃子全部覆蓋在其中,然後符咒道力融入桃子里面。只听見啪啪的響聲接連不斷,那些桃子從那一張張痛苦的人臉正中間裂開,一個滿臉解脫之色的鬼影從裂縫里鑽了出來,懸浮在桃子和上面懸空的燈籠架子之間,而鬼身上的青光令到周圍陷入了一片青色。除了那一個個解脫的怨魂從桃子里出來以外,兩千多股來自魂魄里面的怨氣也沖了出來,驚得周圍的那些白頭黑角烏鴉全都飛了起來。

    眼尖兩千多股怨氣在院子里亂撞,徐長青劍指一點香壇一側的碧玉葫蘆,葫蘆塞子蓬的一聲沖了起來,停在半空中,隨後他夾起一張符紙,手點朱砂飛快的在符紙上面畫了一張聚靈符,折疊成小方塊,運轉真火將其點燃,投入葫蘆內,道︰“四方怨氣,听我召令,收!”

    在徐長青的道法召令下,四周圍的怨氣立刻像是找到了家似的,一股腦的往葫蘆里沖,當最後一股怨氣收入了葫蘆里後,懸浮在半空中的塞子,落了下來,正好將葫蘆嘴塞住,跟著他又用朱砂將葫蘆涂抹嚴實,這才松了口氣。

    這時一個個魂魄浮在燈籠架下,起伏游動,但是燈籠架似乎有種無形的屏障,將任何想要脫離架子的游魂擋了會去。那些紙扎的童子和仙鶴也都散發出一股微弱的金色光芒,逐漸將光芒擴散到整個竹架子,看上去竹架子就像是金子做的一般。

    “諸位乃游離陽間的怨魂冤鬼,本該受烈火地獄百年焚燒,去除怨氣。”徐長青朝那些魂魄抱了抱拳,神色肅然的說道︰“我九流閑人一脈本著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諸位受那烈火焚燒之苦,所以利用大法幫諸位脫離怨氣,趁著今日正好是中元鬼門大開之日,送諸位入六道輪回,重新轉生,希望諸位來生能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那些鬼魂似乎能夠听到徐長青的話,全都朝徐長青感激的鞠躬作揖,嘴巴一張一合的像是在說一些感激的話似的。

    這時在山下舉辦水陸法會的地方,一股龐大精純的佛道真力交錯向上,直沖雲霄,天空中一個個獨立的鬼門,在這股佛道真力的作用下,慢慢擴大,融合在一起,最終變成了一個覆蓋整個陳家沖的巨大鬼門。而徐長青通過道教天眼,看到隨著佛道真力的不斷上沖,鬼門中心那一點點輪回神光越來越大,由一個小拳頭大小,變成了一團跟房子一樣大的光芒,不少已經吃飽了的餓鬼迫不及待的向那團光芒沖去。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39:53

第十九章 白頭烏鴉


“諸位上路的時候到了。心燈一點,游魂歸位,急急如律令!”徐長青神色淡然,劍指虛空一挑,之間兩千多具游魂全都沖入了燈籠里面,而燈籠里面的火光也似乎亮了不少。接著他從身後抓起辮子,用力搖動了一下辮子上的金鈴鐺,隨著清脆的鈴鐺聲傳開,附著在童子、童女、仙鶴和竹架子上的光芒像是加了一把火似的變得格外強烈,即便用肉眼也看得見,他又念咒,道︰“仙童引路,仙鶴護靈,神兵火急如律令,起!”

    在徐長青的道法催動下,九對童男童女各自從竹架子上牽出一條由金光組成的繩子,拉扯著整個燈籠架子朝輪回神光飛去,而那些仙鶴則變得更加巨大了,飛翔在架子周圍,將那些試圖接近的餓鬼們全部擋開。

    “快看,那是什麼?”如此醒目的景象想不讓人注意都很難,當燈籠架子飛到了高空時,那些聚集在水陸法會放花燈超度亡靈的百姓們都不約而同的抬頭看了過去。不少的仙佛信徒認為這是仙人下凡,全都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嘴里念念有詞。一些在水陸法會上誦經作法的高僧真人則感覺到燈籠架子散發出非常純正的天地靈氣,不少人都清楚這定然是某位高人在施法送怨魂上路。

    在萬花樓的內院里面,胡月娘一邊享受著門下男弟子的精心服侍,一邊運轉密宗的大圓滿心經,一點點的從水陸法會的上空抽出一部分佛道真力來修復十年前被徐長青打傷後出現的佛道神識裂痕。當燈籠架子出現在高空時,她立刻被從上面散發出來的純正天地靈氣給驚醒了過來,心神從大圓滿心經中脫身出來,一腳踹開如狗似的門下弟子,裹著一層輕紗,走到窗邊看著空中的燈籠架子,雙目出現了少有的悵然之色。

    “沒想到才十年的時間,你就和你師父一樣達到了借天地靈氣的修為,”胡月娘神色略帶傷感,自言自語說道︰“要是你九流閑人一脈能夠將借來的天地靈氣用于自身,又何愁金丹大道不成?那個死鬼也不會再有大限之危?”說著臉色又驟然一變,冷冷一笑,說道︰“上天也是公平的,讓你九流閑人一脈個個得天獨厚,天生道骨,短短十年修為就能成就一名道法高人,但也就是不讓你們達成金丹正道,永遠只能在旁門左道里混,永遠都是下九流中人。”

    “師父,弟子伺候得你不舒服嗎?”明明一副人高馬大的樣子,卻偏偏像條狗一樣搖尾乞憐,胡月娘的弟子小心翼翼的舔著胡月娘的腿,一點點的攀上她的身子,粗壯的雙手從後面一把捏住前面那對滾圓的玉兔,嘴巴湊到她耳邊裝可憐似的說道。

    胡月娘充滿媚態的呻吟一聲,閉上雙眼享受著弟子在她胸前的揉捏,幽幽的說道︰“老二,你還有幾個師兄弟在萬花樓?”

    “老大、老三和老七都被師父派去取東西了,老十也跟了去,現在只有我和老五、老六留在這里服侍師父。”胡月娘的二弟子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胡月娘想了想說道︰“你去把他們全都叫來,另外再叫萬花樓老板挑幾個陽氣足的壯男來,為師要借用你們盜來的元陰和那些壯男的元陽,通過這滿天佛道真力療傷。”

    娼門陽堂二弟子連忙應道︰“弟子這就去叫他們。”

    當二弟子準備離開的時候,胡月娘忽然又叫住了他,遲疑了一下,說道︰“那些壯男就算了,徐長青既然已經下了警告,他就不是說著玩的,為了幾個男人再和他鬧翻了劃不來,就讓你們幾個師兄弟來服侍為師吧!”

    “是!”那名二弟子眼中閃過一絲嫉妒,躬身退下樓去。

    此刻在陳家宅子的觀天台上,陳德尚負手站在台子邊上,看著天空的異景,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陳家的子佷輩則零散的坐在台子上面,四周被陳家多年來培養的高手護衛著,而做為客人的靳雲鵬則恭敬的站在他的身旁。雖然靳雲鵬乃是北洋大將,但是輪到輩份、資歷以及手中的實力,他和陳德尚相比就差的不是那麼一星半點了。對于陳德尚讓他和自己並肩觀星,他是受寵若驚,縱然對天上的異象感到萬分驚奇,但陳德尚沒有開口之前,他始終都是恭敬的站在那里,不敢吱聲。

    “翼青啊!像是今天這樣的場景,在北平可看不到,那里太龍蛇混雜了,做什麼事都要三思而行,反而沒有這里的人放得開,你來得及時,要是早幾天來的話,你可能就不會站在這里賠我觀星了!”陳德尚忽然開口,話里有話,意有所指的說道。

    “這都是陳翁抬愛,才讓翼青有機會和陳翁這樣的人物站在一起,翼青實在三生有幸。”靳雲鵬雖然有點不明白陳德尚話中的意思,但是他還是模菱兩可的說了些恭維話,道︰“今日所見之事,實在讓翼青受教不少,且不說陳翁身邊那位能掐會算的徐先生,就算是現在這個施法弄出此等天地異象的高人,在京城也從未見過,翼青現在才明白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有陳翁這樣的人物,才配得上使用這些高人。”

    陳德尚沒有打算將徐長青所有的本事暴露給外人,就如同現在所有和陳德尚交好的人或者是敵對的人所知道的那樣,徐長青所表現的能力只不過是一個非常普通的相士師爺,至于徐長青的高深道法則是陳德尚隱藏的一招殺手 。歷代陳家家主和義莊主人都喜歡背後暗算人,即便是實力強盛也不會正面與敵抗衡,旁敲側擊,慢慢的將人逼入陷阱,這才是他們的處世手法,當年對付胡雪岩和慈禧便是用的這種手法。

    看著天上的燈籠架子一點點的消失在雲層之中,陳德尚這才收回了目光,看了看身邊的靳雲鵬,說道︰“明日將會有一批北方的高僧真人離開,你也隨他們一同走吧!沿途我會讓人密切保護你的安全,雖然有不少的革命黨人想要你們這些北洋將領的性命,但是在我的保護下,他們絕對不會傷害到你的一根毫毛。”

    “翼青,就在這里先行謝過陳翁了!”靳雲鵬連連道謝,而後又說道︰“至于陳翁留下武漢的那批東西……”

    陳德尚打斷了他的話,說道︰“那點不值錢的小玩意就送給你們的段統制吧!沒有必要再運回來了。”

    靳雲鵬對于陳德尚的豪氣不禁感到咋舌,需要動用到北洋新軍的那批槍械絕對不是什麼小數目,無論怎樣算都是一筆常人難以想象的巨額財富。他的喉嚨干咽了一下,深吸幾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說道︰“翼青在這里代替統制大人先行謝過陳翁了,等陳翁那日到了天津或者是上海,統制大人必然會親自前往陳翁居所,當面跟陳翁道謝。”

    “沒有必要這麼客氣,這算不了什麼?”陳德尚神色淡然的說道︰“說起來你們北洋新軍建軍之初,我也出了一把力,只可惜因為種種恩怨糾葛,才和你們北洋一系背道而馳,如今我們又要有所合作,算起來也算是一件幸事。”說著,他從懷里取出一封信件,交給靳雲鵬,說道︰“你回去以後,把信件交給你家統制大人,讓他轉交給袁大腦袋,只要他答應我信上提到的事情,我陳德尚可以運用陳家的財力、人力以及關系網助其成事,絕不食言。”

    靳雲鵬小心的接過信件,貼身收好,恭敬的說道︰“翼青一定親手將信交給統制大人。”

    “如此最好!”陳德尚點了點頭,轉頭朝府內下人吩咐道︰“陳三帶靳大人下去休息。”

    “翼青告退!”靳雲鵬行禮過後,隨著陳府下人走下了觀星台,腳步異常輕松,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胸口的信件,想到這封信交給段祺瑞後,自己得到的獎賞和將來的仕途,身體就忍不住興奮得抖動了起來。

    看著靳雲鵬下去之後,陳德尚又站了一會兒,朝身邊的管家吩咐道︰“備轎,我要去桃花山義莊一趟。”

    在義莊之內,隨著由天地靈氣幻化而成的仙童仙鶴將那兩千多個怨魂送入輪回神光後,徐長青感覺到自己的道心境界又有所提升。特別是袖里乾坤大法也在這一刻有所提升,印入真靈的陣形開始轉化陰陽兩陣,出現了內周天循環,與體外長褂的外周天循環交相呼應,從而使得支撐袖里乾坤一方世界所需的真元也變少了很多。只要再過一段時間,本命真靈里面的袖里乾坤大陣轉化為四象鎮靈陣後,那麼袖里乾坤大法便可脫離他身上這件長褂靈寶的外周天循環,與本命修為連接在一起,只要本命修為越高,那麼袖里乾坤大法就越強。

    此外他的功德金身也似乎完成了最外層的練皮化肉階段,之後只要再完成鍛骨去業階段,那麼便可成就功德金身,到時他不沾因果,無災無劫,天下去得。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怕卷入天地災劫,而躲在了陳家沖,苦算氣運走向,畏首畏尾。

    在徐長青調息了片刻,恢復了部分金丹真元後,睜開眼楮就見到那些白頭黑角烏鴉全都站在了裂開的人面桃周圍,一雙雙的紅眼楮看著自己,似乎在等他同意,方才敢大快 熙。

    徐長青笑了笑,從屋內取出一個銅碗,放在桌子上,說道︰“你們吃吧!吃完以後,記得吐出來一點。”

    說完便盤膝坐在香壇座墊上,運轉金丹大法,恢復損耗真元。在獲得徐長青同意之後,那些白頭黑角烏鴉們飛快的撲在了人面桃上面,快速的啄食著桃肉,隨著所吃桃子的增多,在它們身體周圍籠罩著一層青氣,而當青氣濃郁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那只烏鴉便會停止吃桃子,走到一旁把頭夾在翅膀下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它身上的青氣便會逐漸消退,而它則會飛到香壇上朝徐長青拿出的碗里吐出一點琥珀色的液體。

    隨著人面桃全部落入了這些白頭黑角烏鴉的肚子里,徐長青面前的銅碗里也慢慢的盛了一碗琥珀色的液體。在那群白頭黑角烏鴉中個頭最大的那只飛到了徐長青面前,低下頭將黑角抵在地上,用力一折,把頭上的黑角折斷,跟著一團青氣從烏鴉的體內竄出環繞著頭上的斷角,很快斷處就長出了一根新角,但卻小很多。看上去神色疲憊的烏鴉叼著那個斷角飛到了香壇上面,將角投入了琥珀色的液體里,跟著便大叫了一聲,令著所有的白頭烏鴉飛了起來,有如烏雲一般鋪天蓋地的向西南邊飛去。

    在烏鴉飛走後沒多久,只見銅碗里那琥珀色的液體逐漸的被那一枚斷角吸收,斷角也像是融化了一般在琥珀色液體中形成了一團水滴狀的物體。隨著液體的逐漸減少,斷角化成的物體則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一團粘稠狀黑色的物質,靜靜的躺在銅碗里。

    這時,徐長青從入定中清醒過來,身體的金丹真元恢復了八成左右,而體內金丹大法中煉精化氣的運氣法門也順暢了不少。很多未曾用過的閉塞氣脈和穴道也活絡了起來,加入了運轉真元的行列,令金液真元的凝結加快了不少,大有未結金丹便可行大周天法門的架勢。

    當徐長青站起身來,看到香壇的銅碗中那團未知名的物質後,臉上綻放出少有的笑容,自言自語道︰“你們這些靈禽還算識趣,沒白養你們一場。”

    徐長青伸手摸了摸碗里那莫名物質,感受著從物質中傳來的刺骨寒意,滿意的笑了笑,轉身從正屋里取出了所有裝有尸氣的葫蘆以及那些歷代義莊主人收集到的怨氣葫蘆,然後從腰囊里取出那兩對三陰戳神刺和兩顆命魂珠子,和從袖中取出的銀釘紅塵繩放在一起。

    就當徐長青準備趁熱打鐵施法煉制一件威力強大的靈寶時,義莊門外忽然想起了陳德尚的叫門聲,道︰“老夫冒然求見徐先生,還請先生莫怪。”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40:19


第二十章 生平憾事

距離中元節已經過去快十天了,自從中元節晚上,陳德尚來找過徐長青一次後,他便在第三天帶著家人,啟程前往上海。陳德尚之所以會那麼晚來打攪徐長青,主要是因為那封他讓靳雲鵬帶到北方的信,信中提出了一些條件,其中有一條就是陳家協助袁世凱重新掌權之後,他不得將勢力延伸到江南這邊來。他覺得這條自己提出得有點過了,認為袁世凱可能不會答應,從而使得和好機會白白流失,心情坎坷之下,于是來找徐長青,想要咨詢一下他的意見,求個心安。

    然而在徐長青看來,陳德尚的這個條件一點都不過分,即便是再過分的條件,此刻的袁世凱也一樣會答應下來。他現在被紫禁城那個老太太看得死死的,實在太需要外來的援助幫他一把,否則他也不會既派段祺瑞來找陳家,又讓段祺瑞派靳雲鵬到廣州尋求幾個頗有勢力的大商賈資助。不過慈禧畢竟是從那種生死宮斗中闖出來的,對于袁世凱的小動作她是看在眼里記在心上,在段祺瑞前腳離開天津,她後腳就將和陳家關系很好的兩廣總督岑春 撤換了下來,改派張人駿擔任兩廣總督。

    張人駿是進士出身,為人頗有能力,被人稱為千里駿馬,而且是個徹頭徹尾的保皇派。他到任兩廣總督之後,便開始極力的打壓革命黨,並且以此為借口,給靳雲鵬設置各種障礙,令到那些曾經表示願意支持袁世凱的商賈臨時改變了主意,使得靳雲鵬無功而返。此外他還派出慈禧指派給他的大內高手,設伏暗殺靳雲鵬,弄到靳雲鵬由兩廣之地落荒而逃,逃到了陳家沖避難。只是他沒想到禍兮福所依,到了陳家沖反而讓他鬼使神差的辦成了段祺瑞親自來也沒有辦成的事情,結盟陳家。

    孟家已經被袁世凱遺棄,加上慈禧的嚴防死守,使得袁世凱身邊定然沒有能夠為其觀氣看相的高手,也肯定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條蟄伏的潛龍,雖然有些波折,必然會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正因為袁世凱看不清自己的前途,所以此刻陳家對于他來說就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無論如何他都會死死的將其抓住,對于任何條件他都會答應,不過事後遵不遵守就不一定了。其實陳德尚也從未想過袁世凱會乖乖遵守信中的條件,他之所以提出這些條件,只不過是對袁世凱的一種變相羞辱。以陳家的實力,即便袁世凱掌握了北方的大權,他也絕對不可能將勢力擴展到南方來,跟何況南方還有一支陳家準備暗中扶持的革命軍。

    在得到了徐長青的建議後,安下心的陳德尚就領著陳濤等人和幾個重要的姨太太,離開了陳家沖,北上沿著長江水運前往上海,一是為了陳濤的親事,二是巡視一下東邊的產業,同時在上海和一些美國人談談收購美國工業廠房的事情。

    眼下陳家的幾個兒女中,大兒子陳靖國在英國專門負責管理陳家在歐洲的境外產業,做得是風升水起,更娶了一名法國皇室嫡系的女伯爵為妻,打入了歐洲的上流圈子。二兒子陳凡自然不必說,憑著一腔熱血加入了革命軍,並且成為了其中的骨干力量,但時運不佳,還被困在廣州未能有大的作為。三兒子陳震山憑著自己個人力量成為了上海灘大亨,算是陳家的一個異類。四兒子陳章平則在上海香港兩地跑,負責陳家的所有的商號,也是未來陳家華夏產業的繼承人。大女兒陳暉藍現在正在日本求學,學習西醫,結識了不少的開明志士,其中就包括了讓陳德尚和徐長青也極為欽佩的鑒湖女俠秋瑾女士。

    今年年初秋瑾女士回國擔任大通學堂督辦,陳德尚專程前往道賀,徐長青更是不惜沾染災劫,同陳德尚一起離開陳家沖,前往參加開學典禮。當時徐長青曾經就國家未來走勢,和秋瑾女士有過促膝長談,他發現秋瑾女士對時局的看法與自己觀察的華夏氣運極其吻合,這里面沒有半點道法玄學,就憑這一點,徐長青在離開時就以弟子之禮向其道別。

    當時徐長青觀其面相發覺她有血光之災,可惜當時由于心中對天地災劫有所牽掛,以至于神識蒙塵,所有批命算卦之法都失去了原有的作用,未能算出她的運程。直到在月前秋瑾女士被捕的消息傳到陳家沖後,徐長青才驚覺事情的嚴重性,可惜還沒等他和陳德尚出手相救,秋瑾女士便被清廷加害于紹興。此事也就成了徐長青的終生悔事,以至于他常常嘆息,華夏大地又少了一個遠勝于男子的巾幗英雄。或許也正是因為秋瑾之死,使得陳德尚也徹底的對清廷失去了信任,轉而全力支持革命黨。

    對于自己這個小兒子,陳德尚也沒打算讓他在自己身邊荒廢光陰,準備在北美洲買下幾個工廠,將其交給陳濤打理。早在變法失敗之後,陳德尚從徐長青口中得知天地大劫將至之後,便有了將產業全部分開的打算,以免全都集中在一個籃子里徒生覆卵之危。當時他除了擴大歐洲的產業以外,也在美國投資了數十筆生意,過去了這麼些年,有些投資虧了,而有些投資則賺了。這次陳德尚也感覺到華夏大地有一次大的戰火將要爆發,所以他便听從徐長青的建議,等陳濤完婚之後,便讓他們夫婦前往美國,接手那邊的產業,以避開戰禍。

    中元節那晚,陳德尚走後,徐長青便沒有按照原定計劃煉制靈寶。對于那些大文學家來說,寫文章要看心情,而對于修行者來說,煉制一件靈寶更要看心情。由于陳德尚的打攪,使得徐長青沒有了煉制靈寶的心情,在將所有煉制材料收入袖里乾坤後,便開始研究起今日剛得的孟家尋龍點穴術。

    歷代九流閑人收集了不少的命理奇書,每隔幾代便會有一名精通命理的傳人將這些典籍奇書,加以歸類創出了適合自己本門使用的命數推演之法。當年第一代義莊主人無意中得到了一卷尋龍點穴術的殘本,他通過殘本和同類的堪輿風水典籍,將尋龍點穴術中的尋龍大法給整理了出來,並且按照這套大法為陳家先祖找到了一處潛龍穴。如果當時義莊主人能夠習得尋龍點穴術的另外一半點穴大法的話,那麼他便可以將潛龍點成升龍,令陳家的氣運可以達到九五極限,取代滿清,坐擁天下。可惜最後這個潛龍穴未能發揮它所有的威力,義莊主人只能讓陳家開鑿一條人工河從陳家沖流過,形成細水長流局,讓陳家可以富貴長久。

    正因為潛龍穴未能點化,使得第一代義莊主人深感遺憾,並在臨走前將不惜一切代價獲得全本的尋龍點穴術這條也寫入了門規之中。胡月娘就是吃準了歷代義莊主人對尋龍點穴術的執著,才使得她和徐長青之間的關系,有了一點點的緩和,論起對人性的掌握,徐長青的確要比胡月娘略遜一籌。

    整本尋龍點穴術並不是很長,除了前面半部僅僅做為參考的尋龍大法以外,後面半部帶圖鑒全部加起來不過是二十八頁,徐長青只花了一晚上就完全記了下來。下半部點穴大法的內容,包括了龍、蛟、蟒、龜、虎、南斗、北斗、三殺等八種點穴手法,每種點穴手法點出來的陰宅,所起到的作用都不一樣,此外還有三種破穴術和一種觀脈探氣術。

    對于徐長青來說,得到尋龍點穴術只不過是為了完成先人的一個遺願,真正讓他感興趣的確實尋龍點穴術中的那個觀脈探氣術。九流閑人一脈用來觀測天地氣運的大法只有周天靈簽大法,雖然這種大法能夠很精確的把握住天地氣運的走勢,但是所虛耗的金丹真元也非常的多,不亞于跟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拼命一場。然而對于堪輿風水世家來說,即便沒有道法支持,單憑凡胎肉眼和一個羅盤就能夠清楚的把握住天地氣運,這點才是徐長青垂涎已久的堪輿術。

    徐長青畫了一晚上記住了所有的尋龍點穴術,然後畫了十天時間來測試觀脈探氣術的效果,其中還不惜耗費金丹真元,動用了一次周天靈簽上法,以印證觀脈探氣術的結果是否相符。最終結果讓徐長青非常的滿意,雖然單憑觀脈探氣術無法達到周天靈簽上法的精確效果,但是如果再加上自己的神目的話,那麼他對氣脈走向的把握就絕對不在周天靈簽上法之下,而且所需金丹真元比起周天靈簽上法的損耗也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這些天為了驗證觀脈探氣術,徐長青幾乎走遍了陳家沖周圍的所有山脈,由于屢屢打開神目,真元損耗極大,所幸日前因為得到了一大筆功德,令到金丹大法有所突破,這才使得他能夠支撐下來。不過令他感到高興的是由于神目的打開次數頻繁,他已經逐漸適應了打開神目時的不適,加以時日,有足夠的真元多加練習後,相信神目會像普通眼楮一樣輕易的開合。

    練習石家神打的關帝像已經在三天前送到了義莊,由于他這段時間都在努力的將孟家的尋龍點穴術融入到自己的本門道法里面,所以沒有時間開始石家神打的修煉。這尊關帝像不愧被青幫祭拜了兩百年,歷代青幫門徒差不多個個都是亡命之徒,心中的凶煞之氣比起那些殺場出來的士兵來有過之而無不及,這種來自成千上萬個亡命徒的凶煞之氣也在祭拜關帝的時候融入進了關帝像。當徐長青接過關帝像的時候,便立刻感覺到了手掌像是刀割似的極為疼痛,而且開天眼觀神像周圍更是環繞著一層血紅色的煞氣,這股煞氣濃稠到都快要變成實質的血漿了,這尊原本正氣凌然的關帝也似乎變得極其凶橫。

    徐長青把關帝像放在側屋的大道圖下面,受到大道圖中的道力壓制,以防引起什麼異動,等再過兩日的辰時陰陽交泰的那一刻,他便可著手修煉石家神打的第一品。對于陳震山這個記名弟子,徐長青也沒有準備讓他白做事,從自己的道符里面挑出最好的十張刀兵符,讓興隆號的人帶回去給他。需要用的時候,只要將符紙燒成灰吞下,便可在十二個時辰以內,除了眼楮、下陰和雙耳等薄弱罩門以外,身體其他部位便可刀槍不入,即便是手槍也無法造成傷害。

    這是徐長青自己摸索出來的一種道符,根源就是佛門旁支白蓮教的金剛符,這種神符相傳乃是明朝中期白蓮教聖母唐賽兒所創。徐長青將金剛符拿來刪減了一些華而不實的佛門金光咒,添加了一點道宗的聚靈咒,將只能維持一個時辰不到的金剛符變成了可以維持十二個時辰的刀兵符。陳震山去往上海時就拿了十多張,而且陳家的護院高手,以及一些分配了危險任務的陳家子弟也都非常喜歡這種符,每次出行的時候都會帶上幾張,這種刀兵符也就成了徐長青手中上千種神符中賣得最好的神符,

    同其他義莊主人不一樣,徐長青接任義莊以來,從未用過陳家一分銀子,他所有的用度全都是自己掙來的,這也是陳德尚唯一對徐長青不滿的地方,這讓陳德尚感覺和義莊主人有點疏遠。徐長青的銀子主要來源,除了每年幫助那些湘西趕尸人以及其他道門同人排憂解難的報酬以外,每年開春上元節的十次批命也是他的主要銀子來源之一。不少和陳德尚有良好關系的商賈都會花重金請徐長青為他們批命,每批一次命差不多足夠徐長青一年的花銷。

    這是徐長青刻意所為,他就是想要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自己的主要氣運從陳家的氣運脈絡之中脫身出來,顯然這個在繼承義莊時做出的決定非常正確。當大劫降至的時候,陳家因為陰宅的關系,氣運開始回落到平穩點,而徐長青的氣運卻一直高漲,在最近更是高漲到了極點。如此一來,徐長青既可以利用陳家來擋劫,又不會受到陳家氣脈減弱的影響,使他完成了安全渡過天地大劫的第一步。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42:03


第二十一章 飛石地穴

這日,徐長青獨自一人朝陳家沖北面飛石山走去。由于走的是直線,要穿過層層山脈和樹林,而且道路都隱沒在灌木叢中,起伏不定,一路上還有不少相對險要的懸崖峭壁,所以極為難走。這一條路可以說是荒蕪人煙,除了少量的樵夫和獵人不時的會在附近出沒以外,其他的普通人很少涉足這里。

    在這里徐長青無需顧及所為的世俗眼光,將自己修煉多年的世俗武功全都施展出來,令自己的手腳活動開來,為兩日後修煉石家神打做準備。雖然密林里面長滿了荒草,樹枝見縫插針般的肆意岔開,但是對于徐長青來說這點阻擋算不了什麼。

    在確定周圍沒人之後,他放開手腳,騰身而起,身體化作了羽毛一般,飄落在微微低垂的草葉上面,隨後又有如蜻蜓點水似的騰躍而起,以極快的速度向前飛馳沖去。當前面有樹枝擋路的時候,他的身形便發生了奇異的扭曲,輕易的便貼著向外支出的樹杈尖繞過去,而且向前飄行的速度一點都沒有變。

    這門輕功乃是當年徐長青的師父消滅一個縱橫江南的采花賊後,從采花賊身上搜到的,輕功本名鬼魅神行,听名字就知道是以快速、多變以及耐力為主。這套輕功在世俗武林中可以算得上是最頂級的輕功,據聞練到極致以後,可日行千里,而風塵不沾。雖然這輕功在道家騰雲駕霧術的面前,就像是小孩玩意一樣粗淺,但是騰雲駕霧術乃是道家正宗的不傳之謎,像九流閑人這樣的旁門左道之輩根本就不可能會,能夠習得這樣的世俗頂級輕功也算是聊勝于無。

    徐長青由于早已進入了煉精化氣最後一段的先天境界,加上他運轉的並非普通的內家真氣,而是比內家真氣強上百倍千倍的金丹真元,這就使得他很輕易的就將這套輕功練到了最高境界。雖然這種輕功的最高境界,不像是傳說中那樣日行千里、風塵不沾,但是就輕功名字上的鬼魅神行四個字來看,他已經達到了那種效果。他曾在陳家沖試過運轉金丹真元,全力施展鬼魅神行,他真個人就像是變成了一股風似的,穿梭在陳家沖的大街小巷中,速度快到看不清人。此外這種輕功特殊的內息運行方式使得身體周圍的空氣毫無阻礙的向兩邊滑開,不但增加了速度,還沒有半點聲音,以至于那天陳家沖三個打更的都不約而同的說看到了鬼,在山城了游蕩,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在樹林里憑借輕功急行,因為要避開一些樹枝樹杈,不時的需要突然轉變運氣法門,帶動身體扭轉避讓,雖然這能夠很好的訓練身體反應,但是久而久之還是有點感到麻煩。于是徐長青身形驟停,運氣上浮,身體毫無重量的站在一棵荊棘草上,抬頭看了看上面層層蓋頂的樹冠。

    在找到一條上去的路線後,他輕輕一點腳下草葉,身形飛縱而上,隨後腳尖連連點了幾下身旁的樹冠,整個人就像是一條巨蟒似的盤旋而上,避開了頭頂的密集的樹葉。當快到樹冠的時候,他極為灑脫的翻身一腳踢在了右側一棵向外突出的枝葉上,身形筆直的向上急沖。他跟著雙手運轉武當太和門陰陽五行手中的水掌柔勁,朝頭頂的樹枝連拍幾掌,震開一個大洞後,雙臂一展,趁著樹洞還未合攏,整個人化作一只大鵬鳥從密集的樹林中飛騰躍出,貼著樹冠頂部,滑翔而過。

    此刻徐長青有如陸地神仙一般,負手身後,腳下閑庭信步,輕輕一點樹冠上的葉子,在空中快速的掠過,在感受著拂面而過山風時,頭上的辮子也有如游蛇一般彎曲扭動著,尾部金鈴鐺的響聲給山間的寂靜增添了一分清新。

    雖然徐長青沒有辦法像那些傳說中的仙佛高人一樣騰雲駕霧,遨游寰宇,但是就像這樣乘風而行,逍遙世間,他也感到很滿足。在他看來一門世俗武學的輕功竟然能夠令人有御風之力,著實不比那些神行道術或者五行遁術差多少,令他奇怪的是這樣好得御氣身法在修行界乃至世俗武林竟然再無他人能夠練成。然而他又怎麼會想到世俗武林中人又有幾個能夠達到先天之境,而修行界向來對世俗武林的絕技看不上眼,每天修煉道術的時間都不夠,又怎麼會像九流閑人一樣有時間再去修煉與大道無緣的輕身功法或者是拳腳功夫呢?

    以徐長青的速度,他很快就到了要去的飛石山,在眼前出現一片開闊的水塘後,他便腳點樹枝,沖出樹林的冠頂,在半空中一個瀟灑的翻身,輕盈的落在了水塘旁邊的巨石上。據當地人說,這座飛石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山旁的水塘則是山掉落下來是翻滾了幾下壓出的深坑,在水塘里面則住著一個和山一同掉落下來的老怪物。

    類似與飛石山這樣的傳說,各州各地都有一兩個,並不稀奇,而當地人所說的池塘老怪物,徐長青從未看到過,不過水塘里面有一只快要成精的大鯉魚倒是真的。

    只見徐長青落在塘邊的石頭上後,便從袖子里取出十幾顆自己煉制的定神丹,扔到水里。沒過多久,只見水塘開始攪動了起來,一條足足跟義莊的大澡盆子一樣大,並且嘴旁長著兩條金燦燦龍須的鯉魚從水里竄了出來。在它飛躍出水面的同時,尾巴一甩,將水面上浮著的定神丹拍到了半空中,接著魚嘴用力一吸,十幾顆丹藥一顆不落的吸入他的肚子里。當鯉魚落水之後,尾巴則故意的用力拍了拍水面,將水花飛濺到徐長青的褂子上,似乎並不滿意只有十幾顆丹陽這麼少,隨後很快又潛入了水塘深處。

    徐長青看著鯉魚的挑釁,不禁搖著頭笑了笑,手拿褂子下擺輕輕一抖,將水珠抖開,跟著飛躍而起,腳尖連點幾下水面,朝水塘對面的一個懸崖中間一片藤蔓沖過去。當就要撞到懸崖上的時候,忽然懸崖周圍的空氣仿佛傳來了一陣水紋的撥動,徐長青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沒入了懸崖的岩石之中,周圍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陳家的祖墳陰宅就在飛石山的山腹之中,當年第一代義莊主人無意中尋到了這里,並且發現了這個被人為布置的幻象陣以及守護這里的鯉魚精。當時為了進入幻象陣後面通往山腹的山洞,第一代義莊主人還和鯉魚精斗了一場法。雖然鯉魚精還未化龍,但是已經有了一些龍的施雨落雷的本領,第一代義莊主人廢了好大的功夫,損失了幾件威力頗大的法器才將其降伏。

    之後第一代義莊主人在山洞里面發現了一處潛龍穴,以及伴隨著潛龍穴而生的雛鳳穴。潛龍穴富貴異常很適合埋葬陳家先祖,而雛鳳穴則靈氣內斂,深藏不露,乃是歷代九流閑人最佳的埋骨之地。後來第一代義莊主人便將陳家先祖的遺骨用金棺封存,埋在了潛龍穴中,而歷代九流閑人的遺骨則分別按照天罡星斗大陣,分別埋在了雛鳳穴的相應位置。雛鳳穴總共有三十六個埋骨之位,除了第一代義莊主人得到了天地靈物,修得大道飛升而去以外,其余前代九流閑人和歷代義莊主人都埋骨此地,到了徐長青這一代正好是九流閑人第三十七代傳人。然而這里原本屬于他的那個埋骨位置,在徐長青將其師父埋在此地的同時,被他用來轉埋他母親的遺骨。也就是說徐長青如果不能結成金丹,那麼他死後只能埋在他處。

    之所以雛鳳三十六埋骨處對歷代九流閑人如此重要,那是因為它可以令到埋骨者的靈魂即便轉世無數次,也能受到天罡星力的滋養,雖然不會富貴之極,但是卻能無病無災,而且靈魂能夠始終輪回人道,稍有機緣便可再入混元大道。

    雖然徐長青出生之前,他的母親就已經死了,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對自己的母親沒有感情。在隨上代義莊主人學道的時候,他便極力要求將其母親的墳墓由山下的墓地轉移到桃花山上。之後他更是精研命數,十二歲那年更是強行逆推周天靈簽大法,推算其母親的一身命運。要知道在沒有本命真靈的情況下,憑空逆觀他人命數運程,那可是逆天之舉,會要遭天遣的。幸好他師父出手救援及時,方才沒有讓他喪命在這事情上。

    雖然推算只是開了一個頭,但是徐長青已經知道自己母親是被夫家趕出家門的,而且娘家也不收容她,所以才會備受艱苦流落到陳家沖,最終覺得生活無趣,懸梁自盡。由于逆向觀查命數運程,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大概,具體事情以及人名、府名都無法知曉,唯一一個讓徐長青印象極為深刻的就是在他母親娘家村口有一個巨大的貞潔牌坊,上面有著康熙的親筆提書。

    當徐長青接任義莊後,便發誓一定要找到那兩家人,要讓他們也常常自己的痛苦。于是他不惜欠下陳德尚的因果人情,讓他幫自己尋找那個貞節牌坊和自己隨身玉佩上的線索,只可惜十年過去了依然沒有半點消息。

    飛石山的潛龍穴除了歷代的陳家家主以外,只有義莊主人一脈才能知曉,不過陳家家主只是知道大概地方,並不知道進入之法。比起其他的義莊主人,徐長青來飛石山顯然要頻繁得多,他就是想要讓自己在看到母親的墓時,不要忘了母親所受到的羞辱和苦痛。

    在進入山洞之後,徐長青踩著略微潮濕的地面,一直向下朝山腹走去,在走了一段路程後,便開始出現了迷宮一般的岔路,而這些岔路分布很廣,逐漸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八門迷魂陣。徐長青沿著熟悉的岔道走了下去,當過了八門迷魂陣後,便來到了一處相對開闊的洞穴。在洞穴的中央建造了一個樸素的陵墓,墓碑上寫著陳家先祖的名諱,在周圍的石壁上有用蛟人油點燃的長明燈,陵墓的四周護衛著四個通明石獸,此外還有一條水桶粗細的巨蟒游走在洞穴里面,當看到徐長青來了便朝他游了過來。

    這條幾乎成了精的巨蟒同樣是被第一代義莊主人所收服的,它之所以被放在了潛龍穴中,一是為了守衛陵墓,二是為了讓它吸收潛龍穴散發的龍氣,好讓它將來有成龍化蛟的基礎。由于徐長青經常來飛石山,並且給這條巨蟒帶些定神丹來,增加其修為和道心,並且不時的將一些道門大法將給它听,令它靈智大開,所以在歷代義莊主人中,它和徐長青的關系最好。

    見到巨蟒昂著頭,張開大嘴,朝自己吐著紅信子,若是常人早就嚇暈了,而習以為常的徐長青則笑了笑,從袖子里又取出了十幾顆定神丹,扔到巨蟒嘴里,然後拍拍它的頭,讓它自己到一旁修煉去。巨蟒吞服了定神丹,用頭頂了頂徐長青的身子,然後退到一旁盤踞起來,將頭塞在身體里面,潛心煉化定神丹的道力。

    徐長青走到陳家先祖的陵墓前,從袖子里取出三炷祭香,非常恭敬的朝陳家先祖的陵墓,施以五體投地大禮祭拜。九流閑人之所以甘願輔佐陳家一百多年,而且第一代義莊主人不惜推後自己的得道機緣,花費精力為陳家尋找潛龍穴,就是為了向埋在這個墳墓里的陳家先祖報恩。當年那個幫助第一代義莊主人結成金丹,修成大道的天地靈物,就是這名陳家先祖幫他找到的,這個對于歷代九流閑人完善自己摸索出來的上清九轉金丹大道起了非常大的作用,也正是從這一代九流閑人開始他們有了自己的一套完整的成道法門。

    這樣既是陳家對九流閑人一脈天大的恩情,自然也就是天大的因果,但是第一代義莊主人已經修得大道,不沾因果,所以這個陳家的因果自然也只能由後面的傳人來報答。如此一來,他才會在桃花山建立義莊主人一脈,同時又在雛鳳穴布置天罡星斗大陣,什麼時候大陣埋骨之地全部佔完了,什麼時候這份因果才能消解。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42:27

第二十二章 地氣火靈


在祭拜完陳家先祖後,徐長青繼續沿著陵墓後面的洞穴向前走去,隨著越來越深入山腹,這里的溫度也逐漸升高,周圍的地氣也變得非常濃厚。此刻,徐長青皺了皺眉頭,定足停了下來,微微閉上眼楮,感受這周圍的地氣和炙熱。他不是第一次來雛鳳穴了,以前雖然也很炎熱,地氣也比其他地方濃,但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濃厚,感覺就快要凝固了似的,讓人有種難以呼吸的痛苦。

    眼前的情景實在有點不對勁,徐長青抬手默默的掐指測算此地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在他全力施展一掌定乾坤的時候,他身上的長褂靈寶自動的開始在袖里乾坤大法的外周天循環控制下吸收周圍的地氣。一股股最為純厚的地氣被吸入徐長青用袖里乾坤大法建立起來的一方世界中,逐漸的擴張變大,直到與徐長青的金丹大法修為齊平方才停止擴張。雖然袖里乾坤世界不再擴張了,但是地氣吸收依然沒有停止,濃郁的地氣在袖里乾坤世界中逐漸凝聚成一個漆黑的小球,而且小球像是沒有底線似的無論多少地氣涌入,都無法將其注滿。

    已經模糊把握住一些情況的徐長青將心神從一掌定乾坤的法訣中清醒過來,立刻他就發現了體內袖里乾坤世界的異樣。他明白這是自己九流閑人一脈這三十五代先輩們積累的一場莫大機緣,于是不敢怠慢連忙,以五心朝天式盤膝坐下,任由身上的長褂靈寶吸收五行地靈氣匯聚那一方世界的定天混元珠,而他自己則默默運起體內已經練到極致的三陽真火,將其聚于頭頂,吸收著洞穴內肆意彌漫的五行真火氣。

    匯聚在頭頂的那一團三陽真火在吸入了五行真火氣後,顏色由深紫色逐漸轉變成了黑色,而且火團越縮越小,最後縮成了一個指甲大小、冒著黑色火焰的小球。隨後整個洞穴內的靈氣不再四散流失,而是秦晉分明的分別涌入了徐長青頭頂和體內的兩顆小珠子,兩個黑色的小珠子也是來者不拒,全力的吸收著四周的靈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洞穴內靈氣全都被兩枚珠子吸收進去,這時忽然從洞穴深處響起了一聲清脆無比的鳥鳴聲,緊接著一股比之前更加強烈的五行真火氣和五行地靈氣一股腦的涌向了那兩枚珠子。徐長青頓時感覺到身子一陣寒熱交加、痛苦萬分,使得他不得不將心神完全陷入本名真靈之內,脫離肉體的感覺,任由兩股至陰至陽的靈氣粹煉自己的身體。

    這時,頭上的真火珠在沒有徐長青控制的情況下,吸收靈氣的速度驟然變快,像是一口將那股隨著鳥鳴冒出來的五行真火氣吞了下去似的令五行真火氣瞬間消失。真火珠也在吸收了這股極為純粹的五行真火氣後產生了變化,珠子外層的黑色像是雞蛋殼似的碎裂開來,珠子內的銀白色光芒驟然爆發,真火珠立刻變成了一個的白色火球,而且火球還在不斷膨脹。當火球膨脹到人頭大小的時候,突然一分為三,化作三團拳頭大小的火球分別懸空停在了徐長青的雙肩和頭頂上,白色的火焰不斷的從球里冒出來,又立刻縮回去,像是在煉制自己似的。直到火球縮小成拇指大小後,才停止變化,而徐長青的三陽真火也在金丹未結的情況下,化作了眼下的三味真火,至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三味真火。

    比起真火珠的變化,在徐長期體內袖里乾坤世界的那枚定天混元珠就沒有那麼好運了。當真火珠失去控制,將至陽至柔的五行真火氣一股腦的吸收後,與之相生相克的五行地靈氣則因為失去了對手的壓制變得狂燥起來,徐長期身上的那件長褂靈寶因為承受不了這股至陰至剛的地靈氣瘋狂涌入,而碎裂開來。因為失去了能夠吸收地靈氣的長褂靈寶,袖里乾坤世界中的定天混元珠不再有任何變化,而這一方袖里乾坤世界則直接和徐長青的本命大法連接起來,形成一個內周天循環,完成了上古袖里乾坤大法第一層境界的修煉。

    那一股未能被徐長青完全吸收的五行地靈氣猛烈的沖撞著洞穴,引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地震。就當洞穴快要被這股五行地靈氣震塌的時候,那條守衛陳家陵墓的巨蟒沖了過來,張開大口,吐出一枚珠子,快速的將這股五行地靈氣吸收到珠子里面,吞入腹中,又慢慢的退出了洞穴。

    在周圍一切變得平靜下來後,徐長青並沒有立刻醒過來,他的心神在透過本命真靈一點點的觀察著身體的變化。在兩股至陰至陽、至剛至柔的五行之氣的粹煉下,他身體的經脈達到了金丹大法修煉的極限,未曾結成金丹的情況下,通了大周天。金丹真元在快速的運行了三十六輪小周天後,進入大周天循環,在經過大周天的奇經八脈粹煉之後,化為金液真元積累于上中下三個丹田之中,絲毫沒有因為長褂靈寶的外周天循環失去,而喪失了把金丹真元轉化為金液真元的能力。

    由于是用外力強行開的大周天循環,徐長青體內的經脈不少地方都有所損傷,有些地方如果不立刻修復的話,將會變成頑疾,以後再想修復也無法達到圓滿境界。于是在周圍一切都變得平靜之後,他將自己好不容易修成的第一層功德金身,全部分解,所有的功德金光慢慢的滲透到損傷的經脈中去,進一步的粹煉周身經脈的堅韌強度。至于那些多出來的功德金光則向上沖入了徐長青前額上的神目,將這上代義莊主人未能完全煉化的邪怨之氣,加以煉化分解,令到徐長青這枚天賜神目可以完全發揮它的作用。

    當最後一縷功德金光融入經脈和神目之內後,徐長青的心神從本命真靈中退了出來,他感受著身上每一寸的變化,心中升起了類似得道的大歡喜,道心境界也隨之提升了不少,雖然未能擴大推演道法的次數,但是卻令到道心更加穩固,不會為外魔所侵入。

    忽然,徐長青仰頭向上,意隨心動,他額頭上的神目毫不費力的在心念下睜開,就像是普通人的雙眼似的。當神目睜開後,一道肉眼不可見的神光從神目射出,穿透了頭頂的山體,直沖向上,一直穿透了雲霄,進入了浩渺無邊的蒼穹。徐長青此刻內心變得格外的激動、驚訝,他此刻竟然可以看到天外天的場景。雖然在上代義莊主人的教導下,他也讀過不少西方的天文著作,知道腳下的大地是圓的,大地是圍繞太陽轉動,大地的周圍是虛空等等,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特別是他看到月亮上那丑陋的表面與他小時候幻想的月宮場景截然相反後,他的心情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失落。

    當徐長青還想要繼續延長神光的照射範圍,忽然感覺到了一陣眩暈,這應該是上丹田的神識消耗過度所致。于是他連忙收回神光,將神識蘊養在上丹田的金液真元中,同時也把中丹田的金液真元將心識包裹起來慢慢的滋養粹煉。上丹田神識控制神目力量,而神目在經過功德金光的粹煉後,已經完全和神識連接在了一起,神識越強,神目的能力也就越強,就像剛才的神光只不過是神目觀微能力的一種延伸。中丹田的心識控制命數心算,心識越強,對天地大道的感應也就越強,運用各類批命算卦法門的準確度也會隨之提高。當他下丹田結成金丹後,那麼他便可以進行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的煉氣化神,三才合一法門的修煉,等到醞化元神,便可感悟天地大道,最終尋找飛升之路。

    這一場用外力提升修為的機緣,是第一代義莊主人精心布置的,他在發現了潛龍穴和雛鳳穴後,很輕易的就探知到了兩大奇穴,各自擁有天地五行靈氣中的真火氣和地靈氣,而且相互壓制積累壯大。他當時便在雛鳳穴布置了天罡星斗大陣,明面上是借用星斗之力,滋養歷代九流閑人的靈魂,令他們能夠重回大道,可暗中確實憑借星斗之力,催養雛鳳穴的火鳳真靈。

    當天罡三十六處埋骨之地全部都埋下了尸骨之後,那麼火鳳真靈便可醞化成熟,脫離地靈氣的束縛,飛升而去。而當時埋骨的九流閑人傳人便可憑借火鳳真靈所散發的至純之火,粹煉身心,完成金丹大道,而守在外面的巨蟒也可以憑借同時散發出來的地靈氣,修成正果,化為地龍,池塘里面的大鯉魚也同樣可利用在巨蟒化龍時出現的龍門,魚躍龍門,化為天龍。這也算是第一代義莊主人對後代傳人替自己完結因果,以及巨蟒和大鯉魚守衛陵墓的一種回報。

    第一代義莊主人的布置可以說是環環相扣,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即便是第一代義莊主人這樣的得道半仙之體,也無法將所有事情都算計到。他沒有算到徐長青竟然會把自己的母親葬在雛鳳穴中,令到天罡三十六星斗出現了破綻,火鳳真靈晚了十年成熟,而且成熟得還不完全,未能成就至純陽火,最終未能飛升成功,不得不散盡體內五行真火氣,退回到最初的雛鳳狀態。

    由于不是至純陽火,不為天地靈物,徐長青不能將其吸收結為金丹,只好退而求其次,將自己煉制到極限的三陽真火凝聚起來,吸收四溢的五行真火氣,而原本屬于巨蟒的五行地靈氣則被徐長青的上古袖里乾坤大法吸收成了那一方世界的定天混元珠。在火鳳真靈退化到雛鳳狀態的那一刻,火鳳真靈體內最接近至純陽火的真火氣和與之相對應的至純地靈氣散發出來。

    由于這種至純的真火氣和地靈氣,能夠煉經鍛脈,但也能夠傷人心神,徐長青不得不放棄控制真火珠和定天混元珠,將心神退入本命真靈躲避起來。這樣一來,便使得真火珠未能在心神控制下完成最後的提煉,成就金丹大成後才有的三味真火,反而在最後關頭自行一分為三,變化成了另外一種有點不倫不類的三味真火。與可以焚化萬物、提煉精髓的三味真火不同,這種三味真火不能焚物,不能傷人,只能用來粹煉法器和本命真靈,充其量算是一種修煉之火。

    至于定天混元珠則更慘,由于失去了控制,定天混元珠吸收速度猛然加快,令到身為袖里乾坤大法外器的長褂靈寶無法負荷這樣多的地靈氣涌入,從而碎裂開來。雖然經過地靈氣的粹煉,袖里乾坤大法已經和本命大法連接起來,但是由于最有一點至純的地靈氣未能全部被定天混元珠吸收,便宜了巨蟒,使得定天混元珠沒有盡到全功。完成最後破開混元,成就生靈世界的重要功能,反而成了一枚死珠。從而也令袖里乾坤大法永遠都不能像道心境界推演的那樣,成為與現實世界相對應的生靈世界,無論以後袖里乾坤大法隨同本命大法如何提升,這一方世界永遠都是一個沒有任何靈氣的死界。

    雖然這次積累了百余年的大機緣,比第一代義莊主人預計的好處要差很多,更加沒能完成金丹大道,但是徐長青卻已經非常滿足了。且不說他體內的經脈已經練到了大周天極致,金丹大法可以直接從大周天中提煉金液真元,就憑這半吊子的三味真火就足以讓他覺得不許此行了,畢竟這種能夠粹煉法器的修煉之火能夠讓他以同樣的物品煉制成更好的法器或者靈寶,而不再需要四處尋找三流的靈寶或者小心使用祖上傳下來的靈寶了。其次雖然定天混元珠已經成了一枚死珠,但是他依舊能夠感覺到珠子里面運含著強大的力量,只是不知道如何使用。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42:57

第二十三章 靈威雙魔

“不愧是歷代九流閑人中唯一得道的一位!”徐長青長舒了一口氣,在分出一分心神來控制體內真元周天運轉後,睜開眼楮,不由自主的說道。雖然第一代義莊主人煞費心機不布的局,未能盡到全功,但是給徐長青的好處也不少,光憑那個可以粹煉法器的三味真火,就足夠他欣喜萬分了。雖然沒有了功德金身,但是他並不遺憾,畢竟功德金身只不過是他渡劫的一種手段,而石家神打也同樣屬于煉體大法,功效在實用方面要比功德金身強上太多。

    他站起來,看了看自己身上,原本穿在身上的長褂靈寶已經變成了碎片,散落在一地,反而穿在里面的內衣短褂卻一點事情都沒有。雖然長褂靈寶已經碎了,但是它畢竟是用冰蠶絲編制而成,即便碎了也光這些碎片也是一件寶物,徐長青沒有浪費半點,伸手一拂,將其卷起,收入袖里乾坤世界中,留待他用。

    在收拾了一下後,徐長青繼續向里面的雛鳳穴走去。他發現洞穴周圍原來坑坑窪窪的石壁經過真火氣和地靈氣的沖擊後,變得光滑了很多,摸上去有點像是琉璃一般。此外他還發現自己即便不運用道家天眼,也能夠有如白晝一般看清周圍的所有事物。很多以前需要用神目才能看清出的細小事物,此刻只需要稍微集中精神,憑借肉眼也一樣能夠看清楚,似乎剛才功德金光對不單單只煉化了前額的神目,連同這對凡胎肉眼也被煉化出了一些能力。

    徐長青腳步輕快,很快便來到了雛鳳穴,眼前的情景雖然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是還是讓他有些吃驚。整個洞穴直接承受著火鳳真靈出世後的全部真火,所有的表面全都變成了西洋玻璃一般透明的未知物質,有點像是傳說中的天陽金剛石。他試圖想要將那種物質敲下來一塊帶回去煉制,然而任憑他使出任何手段都無法給這物質帶來任何傷害,就連他那不太純正的三味真火也只會將物質越燒越硬,最終用盡所有辦法的他只能感嘆自己無福消受這一寶物。

    在洞中心的地面上有三十六個已經被煉化成天陽金剛石的墓碑,在墓碑上的字跡還清晰可見。在天罡星斗大陣的中心位置有一個像是火山一般的小土丘,這時原來沒有的,火鳳真靈出世便是由此沖出,而此刻退回去的火鳳真靈已經用天陽金剛石將通道封死,等它下次成熟後,才能運用至純之火將其。

    洞穴里面的天罡星斗大陣在經過火鳳真靈的煉制後,非但沒有損毀反而更加完美。在洞穴的穹頂上布滿了不規則的天陽金剛石,而且它們都會不時的發出點點光芒,這樣一來,就形成了一副天然的周天星斗圖,其中天罡三十六星的位置正好與下面的墓碑相互對應,最終組成了一個天地交泰的大吉氣脈。即便雛鳳穴的威力消退了,徐長青這名九流閑人唯一的傳人也能夠憑借這個天罡星斗大陣,維持自身氣運不衰。

    在整個洞穴中,最引起徐長青注意的就是陣中心小土丘上面的洞穴穹頂有一個方印懸浮在那里。如果不是他的肉眼被功德金光煉化了,還很難看清上面那個只有年糕大小的方印。

    徐長青走到小土丘旁,抬頭看看懸浮在穹頂下的方印,心算了一下距離,忽然運起施展鬼魅神行,向上飛躍而起。由于他此刻的大周天已經打通,鬼魅神行又提升了一個境界,十丈左右的高度對他來說絲毫不是問題。然而當他伸手抓住那枚方印的時候,從方印里面驟然傳出一股強悍的雷勁順著手臂沖入他體內,將他的聚集起來的真元打散,令他無法在維持輕功法訣,重重的甩落了下來。

    “喝!”徐長青的身體也被雷勁弄得麻痹不堪,直到身體快要撞到地面之前才緩解過來,眼見自己就要成為第一個因為那東西而被摔死的九流閑人,徐長青趕忙運氣大喝一聲,震開束縛身體的雷勁,倉促的聚集真元運轉陰陽五行手的水掌朝地面拍去。

    “啊!”只听見徐長青慘叫一聲,落下的身體在地面翻滾了幾圈後,才止住沖勢。只見他抱著運用水掌拍擊地面的胳膊,臉色蒼白的站了起來,看情形那條胳臂似乎斷了。

    “該死!有點得意忘形了!”徐長青強忍著痛,將胳膊斷骨接回原處,然後運轉真元修復斷骨,心中不斷的自責反省。如果是平常,他一定會小心謹慎,只是今天的事情太順利了,好處有得了這麼多,自認為此刻氣運正旺,應該不會出事,方才如此大膽的就這樣用手去抓那枚不知名的方印。殊不知盛及必衰,眼下斷一條手臂已經算是很輕的了,要是因此送了命那徐長青可有冤沒處述。

    在金丹真元的滋潤下,斷骨很快的就接上了,徐長青查看了一下那枚差點讓他送命的方印,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激動,連連暗道值得、值得。

    只見那枚方印乃是一枚紫銅印,在方印上鑄造了一個非常精細的上古雷獸的樣子,而印面則用瘦金體篆刻了“雷霆大判官印”。在修行界的歷史中,只有一個人被封為了雷霆大判官,那人就是北宋末年第一妖道林靈素,而且此人也是三山符旁門神霄派最強的一個宗師。當年他的神霄雷法無人能及,即便精通雷法的茅山、龍虎二宗也只能望及其背,雷法中最強的上清神霄五雷大法也就是他所創造的。這枚雷霆大判官印就是當時的皇帝宋徽宗親自為其鑄造,並篆刻而成的隨身官印。

    這枚官印由歷代的神霄派掌門保管,每日都受到神霄雷法的錘煉,早已脫離了靈寶範疇,成了雷法神器,和神霄派的另外一枚都管雷公印,並稱于世。神霄派在元代的時候,曾經落魄一時,當時因為全真道的關系,被擠出了北方地盤,只能游道南方,最終不得不並入正一道,而神霄派的各種鎮派之寶也因為種種原因丟失得差不多了,雷霆大判官印便是那個時候丟失的。沒想到事隔數百年,這件神器最終落在了第一代義莊主人手里,連同神器一起落入其手的還有上清神霄五雷大法。

    不過也幸好相隔了數百年,雷霆大判官印由于沒有用真元和雷法蘊養,使得它的威力大減。否則按照數百年前的威力,徐長青剛才沒用神霄五雷法印去取官印,引發官印之內的五雷之力,就不單單只是令他麻痹一下,而是早已魂飛魄散了。

    雖然威力減弱了,但雷霆大判官印畢竟是當世少有的神器,想要將其完全煉化,並發揮出它所有的威力,絕對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搬到,而這里又不是什麼好的煉器器場所。于是,心中已有打算的徐長青將官印收入袖里乾坤世界中,活動了一下接好的胳膊,感到沒有什麼大礙,轉身給歷代九流閑人和他的母親上了一柱香後,便起身離開了雛鳳穴。

    到了前面的潛龍穴,巨蟒似乎還沒有完全煉化它吞下去的地靈氣,依舊將身體盤踞起來,但是蛇頭卻高高抬起,反復吞吐著黑色的內丹,每當他吞吐一次內丹,它額頭上新長出來的一根獨角便增長一點點。看情形巨蟒正處在化蛟的緊要關頭,徐長青沒有打擾它的修煉,燒了幾張凝神符助其一臂之力後,便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潛龍穴。

    在進入八門迷魂陣後,有的洞穴猶豫剛才地靈氣引發的地震而坍塌了部分,徐長青不得不摸索著繞路行進,所幸得是他對這個地方非常熟悉,即便繞到其他路線上,他也能很快的找到正確路線所在。正當他快要接近出口的時候,突然一些聲音從出來傳了進來,似乎有人正在外面,而且來人讓他感到了莫名的緊張。

    從未有過這種感覺的徐長青連忙找了一個地方躲了起來,然後凝聚神識,打開神目,透過了山體石壁朝外面看了過去。當看清楚洞穴外面的場景後,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在洞外有五個人,其中兩個身穿清廷欽天監的官服,手里拿著羅盤,似乎正在探測潛龍穴的所在。在領命清廷御用堪輿師的身後站著兩名真正的大內高手,這兩個人雖然還沒有進入先天境界,但是從他們高高鼓起的太陽穴可以看出兩人的功力絕對是爐火純青。最後站在池塘邊上的一名黑袍人則是令徐長青真正感到緊張的人,他脖子上帶著十八顆經過煉制的人頭,從上面的氣息來看這些人頭生前全都是殺人如麻的主,另外在他的右手則小指和無名指都套著一個白玉做的假指。

    從這黑袍人的打扮來看,跟曾經在關外修行界稱霸一時的靈威雙仙極為相似,由于他們修煉的是關外薩滿教的靈威玄魔功,所以又被稱為靈威雙魔。這兩人因為得罪了一個在長白山苦修等待飛升之機的道家高人,被其追殺了三千里,在蒙古被擒獲,斬去右手小指和無名指以是警告,靈威雙魔也至此從關外銷聲匿跡,無人得知其蹤跡。

    這時徐長青見到他們幾人似乎在說話,為了能夠听到他們說些什麼,他將雙手貼在石壁上,施展自己並不太擅長的地听之術。令他感到意外的就是當他施展地听之術,聚集周圍土靈之氣將自己包圍和石壁融為一體的時候,原本以為會失敗幾次,沒想到在袖里乾坤世界中的定天混元珠竟然隨心而動,自發的幫助他吸收土靈之氣,一下子便施展出來了地听之術。

    當徐長青的身體因為土靈之氣和石壁或者說是和山體融為一體之後,他就像是站在了那五人中間,听他們說話似的,而且有神目相助,也令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這五人,這感覺更像是一個隱形人。

    “巴哈國師,那頭怪物還會出現嗎?”在五人中一個稍微矮一點的武林高手看著大池塘,心有余悸的開口詢問道。

    徐長青這個時候才發現大池塘里竟然有一層血跡,看樣子大鯉魚已經跟他們先做過了一場,而且被擊傷了。

    那名黑袍人也看了看池塘,說道︰“沒關系,那條鯉魚精已經被我的靈威玄魔功擊傷了,只要有本國師在,這畜生就不會再敢浮出水面了。”說著,他又極為不耐煩的朝最前面正拿著羅盤左看右看的兩名欽天監士問道︰“你們還要看多久?這里到底是不是龍脈所在?別老是不說話,在這里比劃,早知到這樣無聊,我就不跟大哥搶著辦這件差事了!”

    雖然靈威雙魔魔功玄通,但是卻不知命理,不觀氣運,充其量只是個沒頭蒼蠅,指不定什麼時候便會被天道大運給輾碎。兩名欽天監士也算是半個修行人,雖然心中嘲笑靈威雙魔的無知,但也不敢表露在外,其中一名年紀大一點的堪輿師解釋道︰“回國師的話,此地應該有條龍脈,不過卻不是我們想要找的。”

    “什麼叫有龍脈,卻不是我們想要的?龍脈不都是一樣嗎?”靈威地魔巴哈皺了皺眉頭,嚷嚷道。

    另外一名年輕的堪輿師急忙解釋道︰“仙長莫急,從我們昨夜感應到的靈氣和剛才從山體里面散發出來的地靈氣來看,此地的確應該有條龍脈!但是縱觀此山的地勢格局,卻並無龍脈格局,從這個大池塘來看,地下定然有一條暗河經過,所以即便這里有龍脈,也只是一個潛龍局,而非老佛爺讓我們尋找的升龍局。”

    巴哈似乎被堪輿師的話繞彎糊涂了,干脆直接問道︰“我不管什麼潛龍,升龍,我只想知道這條龍脈到底對我們有沒有用?”

    兩名堪輿師相互看了一眼,說道︰“潛龍局主天下富貴,有著暗藏王的作用,而這里又離江南陳家的……”

    兩名堪輿師的話還沒有說完,在兩人身後的一名大內高手就打斷他們的話,急聲說道︰“二位大人是想說這條潛龍已經被陳家給佔據,所以陳家這麼多年來才能勢傾江南,富甲天下,成了老佛爺的最大威脅,我們應該將陳家的潛龍局給破了。”

    兩名堪輿師又看了看,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這時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主事人巴哈的身上時,巴哈突然從脖子上取下那十八顆看上去非常惡心的人頭,莫明其妙的低頭朝著腳下說道︰“你已經听了這麼久,該听夠了吧!”

    說完,便揮動手中人頭,卷起一股黑色的真元魔氣,狠狠的打在了地面,隔著山體將徐長青周圍的土靈之氣硬生生的打散,破了他的地听之術。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43:25

第二十四章 精心算計

“好厲害的靈威玄魔功!”徐長青第一次被人用這樣的方式破了道法,雖然他收了點內傷,但是戰意卻極為高昂。

    因為一直以來,徐長青無論修煉道法,還是驅魔除妖,都是順風順水,即便是遇到了幾個大魔頭,實力都與他們的名聲極為不符,還沒等他將所學全部施展出來,就已經被其滅了,所以他有了一種高手才有的寂寞感覺。如今靈威地魔巴哈所表現出來的實力,與他的名聲相當,這讓徐長青知道自己以前是坐井觀天,過于小看了想在天地大劫中爭一份功德的同道中人,原本感到無聊的心情也變得活絡起來,這場爭奪天地大劫一線生機的爭斗比他想象的更加有趣了。

    徐長青很清楚以巴哈的魔功和那兩名堪輿師的天生感應能力,洞外的幻陣根本無法阻擋多久,于是他向里,退到了八門迷魂陣的中部,開始布置起陷阱來。由于剛才他無意中啟發了定天混元珠的一種能力,所以對于等會兒的戰斗,他顯得極為有信心。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巴哈很快在堪輿師的指點下,破除了洞外的幻陣找到了洞穴的入口。由于徐長青的出現,使得五人都清楚這里還有一個是敵非友的高人,于是由巴哈走在最前頭,堪輿師在兩名大內高手的保護下緊跟在後面前向推進。

    在進入洞穴之後,巴哈並沒有如同外面那樣顯得極為的粗魯莽撞,反而極為小心的走著每一步。人頭佛珠已經被他用魔功祭在頭頂,從十八顆人頭的眼楮和嘴里中的噴射出黑色的魔氣,仿佛一條條觸手一般拍打的前面和周圍的上,尋找敵人的陷阱。同時在他手中還緊握著一根密宗的金剛長杵,施展薩滿教的地听之術,一邊行走,一邊擊打地面,根據回聲判斷前面的狀況,隨時準備提防攻擊。

    在後面的跟隨的四人由于不敢點上火把,成為目標,走起來有點困難,所幸他們中間那兩名大內高手練就了一副夜視眼楮,憑借金剛杵散發的一點點微弱火光,領著兩名堪輿師緊緊跟隨。

    當一行人走到了八門迷魂陣前的時候,巴哈停下了腳步,看著前面的八個入口,不禁皺了皺眉頭,立刻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堪輿師問道︰“接下來的路怎麼走?”

    對于巴哈的問話,由于看不清前面的道路,兩名堪輿師都愣了一愣,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兩名大內高手立刻湊到他們耳邊小聲的將前面的情況,兩人才慌忙取出羅盤,說道︰“勞煩國師小心戒備,莫讓來人偷襲。”

    說完,便點上火梢子,接著微弱的火光,仔細的看著羅盤上指針的變化,隨後分別立刻指著有數第四個洞穴,指出這里是正確的入口。

    其余幾人都不懂陣法氣脈,見兩人都肯定這個位置,便不疑有他,徑直走了過去。在巴哈的小心謹慎下,似乎並沒有發現任何陷阱,只是當五人從洞口走過之後,都不由自主的心驚了一下,巴哈和兩名大內高手都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但是兩名堪輿師卻感到身上一冷,隨後額頭上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絲冷汗。由于五人都沒有發現遇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便很快忘記了這回事,繼續向下走了過去。

    當五人從洞口走過去沒多久,一直隱匿起來的徐長青從旁邊的洞穴走了出來,看著五人走過的那個洞穴,臉上冷冷一笑。跟著站在洞口,雙手呈劍指,指尖提聚真元,快速的在畫了一個聚靈符,腳踏罡步,急念法咒道︰“驚門攝魂,散魂聚首,收!”

    在法咒道力的推動下,虛空用真元畫的聚靈符散發出一股微弱的精光,在洞穴口立刻隨著金光的照射出現了一些光點,很快就聚集成了兩個微弱的光團。徐長青在光團出現後,立刻伸手將其夾住,用道符包好,以防這些微弱的光團又散開。

    “看來以後有必要研究一下世俗的武學,那兩個大內高手從驚門走過,竟然能夠單憑內息守住三魂七魄,看來當年傳說張三豐以武得道,有一些道理!”徐長青看了看手中兩名堪輿師的散魂,不禁若有所思道。

    由于徐長青在剛才就知道五人中只有兩名堪輿師懂得陣法,而且堪輿師手中的羅盤實用天磁木制作的,能夠探察氣脈,而不會受到地磁影響。于是他就利用定天混元珠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堪輿師探察八門氣脈的時候,聚集一股土靈之氣,制造一時半刻假的氣脈流動,將他們五人錯誤的引導進入了八門迷魂陣的驚門。由于沒有土靈之氣偽裝氣脈,很快堪輿師又會找到正確的八門方位,但是徐長青的墓地已經達到了,他就是想要利用驚門攝魂的特性,收取堪輿師的一絲散魂,並利用散魂先將堪輿師滅掉,將其余三人困在八門游魂陣中。

    徐長青取出銀釘紅塵繩,將指環套上,手中暗捏兩張神霄五雷符,打開神目,小心的看著五人走過了第四層岔道口後,便開始施法。他先用道法,令兩名堪輿師的散魂聚而不散,然後施展太清元化銀針定命大法,直接通過這兩團散魂,攻入堪輿師的體內本命真靈。

    在前面繼續往深處行走的五人突然停了下來,應該說是兩名堪輿師停了下來,其余三人不解的看著他們。細心的巴哈立刻從兩人呆滯的神情看出不對,一邊急步後退,一邊大聲叫道︰“小心,他們兩人有古怪!”

    然而巴哈意識得太晚了,在最靠近堪輿師的兩名大內高手還沒來得及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從堪輿師的體內極為詭異的沖出兩枚綁著紅繩的銀釘子。一枚輕易的穿透了那個年紀稍輕的大內高手,另外一枚則在刺破那名大內高手的表皮後,隨著大內高手一聲大喝“大龍象般若功”,一股至剛的內家氣勁硬生生的將銀釘子擠了出來。

    “咦!”徐長青對于大內高手的龍象般若功略感驚訝後,立刻操縱手中紅塵繩,控制著兩名堪輿師急步後退,並且將兩條紅塵繩全部困在了那名被銀釘子制住的大內高手身上,用力一勒,沒等他有任何反抗的動作,便將其切成數段碎肉。

    剩下的那名大內高手見到如此詭異的死法後,心中頓驚,急步退到了巴哈的身邊,將自己的八層龍象般若功提升到了頂點,雙眼緊盯著已經成了他人傀儡的兩名堪輿師,小心戒備著。

    “好厲害的道法!不知閣下是誰?可否讓在下知道閣下的姓名?也好將來再行討教一二。”巴哈雖然有點擔心自己被困洞穴里面,但是他並沒有感到慌張,只要能夠趕走強敵,他就能通過靈威玄魔功通知身在北平的師兄來救他。

    “你們既然都把主意打到陳家來了,難道還不知道我是誰嗎?”這時一具被徐長青控制的堪輿師,開口說話,聲音卻極為詭異的是徐長青的聲音。

    巴哈才被慈禧任命為國師不久,不懂的慈禧和陳家之間的恩怨糾葛,但是那名大內高手服侍慈禧多年,自然對陳家的底細了解不少,一臉驚訝,急聲說道︰“你是義莊主人徐長青!你不是一個命師嗎?你怎麼會道法?”

    “向來命道不分家,命理不過是道的一小部分,我會一些道法也不稀奇。”徐長青輕蔑的笑了笑,接著說道︰“此地乃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潛龍穴,相信以此地做為幾位的葬身之地,並不辱沒諸位的身份。”

    “放屁,誰葬誰還不知道呢?”巴哈怒聲一吼,全力催動頭頂的人頭佛珠,從所有眼楮和嘴里噴出的魔氣觸手聚集成兩束,快速的沖向紅塵繩,與其糾纏在一起,並且順勢上爬,似乎想要逆向穿過靈魂通道直接進攻徐長青的本體。徐長青也不甘示弱,控制著紅塵繩全力朝巴哈刺去,逼得巴哈分心使用金剛杵極力的護住周身。這種道法的比拼,大內高手根本差不上手來,為了避免被殃及,連忙快步後退,躲到了道法的攻擊範圍外。

    隨著時間的推移,徐長青似乎有點不敵巴哈的魔功,他的紅塵繩未能攻破巴哈的金剛杵,而巴哈的那兩股魔氣卻已順著紅塵繩,穿過靈魂通道,直接攻向了徐長青的本體。眼見沿著紅塵繩爬過來的十八凶煞魔氣,徐長青非但沒有感到驚慌,反而露出了一種類似陰謀得逞的笑容。接著他立刻控制紅塵繩改刺為纏,一把纏住巴哈手中的金剛杵,同時將手中暗藏的神霄五雷符,分別包在紅塵繩上面,然後運勁掐斷紅塵繩的指環兩頭,手呈劍指,夾住繩頭,在魔氣沖到手前時,大喝一聲“引雷”。

    隨著徐長青的真元灌入包裹住紅塵繩的神霄五雷符,立刻有兩股股強橫無比的雷勁憑空冒出,將魔氣瞬間擊潰。在徐長青放開紅塵繩的時候,沿著紅塵繩迅速的蔓延沖出,穿過了靈魂通道,將堪輿師和與紅塵繩連接在一起的靈威雙魔的地魔巴哈當成了攻擊目標。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巴哈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兩股五雷勁給沖入了身體,而那兩個堪輿師則渾身冒出一陣藍白色的雷光後,化為了灰燼。雖然巴哈運轉魔功極力抵抗神霄五雷,然而神霄五雷畢竟是道門最強的雷法,雖然只不過是部分蘊藏在道符中的雷勁,但由于道符使用五雷大法煉制多年的上品五雷符,所發揮的威力也有上清神霄五雷大法的一成威力,這絕非常人能抗。

    瞬間神霄五雷便突破了魔功的防線,灌入巴哈全身,祭在巴哈頭頂的十八顆人頭佛珠被雷勁點燃燒毀,而金剛杵則被雷勁融化與巴哈的手合為一體。當五雷雷勁過後,剛才還威風凜凜的巴哈則變成一團焦炭,冒著熱氣,摔倒在地上。而那名大內高手雖然已經躲開了一段距離,但還是被幾道殘余雷勁擊中,飛出老遠,撞在石壁上,生死未明。

    徐長青長舒了一口氣,臉色略顯蒼白,趕緊盤膝坐下,驅除侵入體內的魔氣。靈威玄魔功的確堪稱關外第一魔功,雖然眼看著魔氣沒有沾到手,但實際上已經有十八凶煞魔氣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順著紅塵繩侵入到了體內。幸好發現得及時,這才在魔氣制住身體之前,引發神霄五雷符,先發制人。

    此刻侵入徐長青體內的魔氣就像是無數根鋼針似的,四處亂竄,破壞筋脈。若非之前徐長青的道體已經被真火氣、地靈氣以及功德金光煉制了一番,或許現在已經被這些魔氣弄傷了。雖然如此,逼出那些魔氣還是讓他費了好大一番手腳,金丹真元一點點的將魔氣逼到了右手的勞宮穴,然後一股做起將其逼出。只見魔氣從手中逼出以後,並未如同其他的魔氣一般消散在天地中,反而凝聚成一團,頑強的生存著,若非有金丹真元包裹,或許魔氣就會立刻脫手而出,飛回地魔巴哈的體內。

    就當徐長青準備運勁將魔氣泯滅時,突然感到腰囊在劇烈的震動,打開腰囊一看,原來是那對三陰戳神刺在震動。徐長青還沒明白過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兩根三陰戳神刺便自己飛起來,受到魔氣的吸引一般,刺入了魔氣之內,瞬間便將那團頑強的魔氣吸入了神刺之內,而神刺在吸收了魔氣之後,則散發出一層紫黑色的光芒,顯得比之前要好看很多。

    “莫非這是噬魔靈骨制成的?”徐長青伸手取回懸浮在空中的三陰戳神刺,仔細看了看,不禁感嘆道︰“這個九命真君真是暴殄天物啊!這麼好的噬魔靈骨竟然被他做成了一對三陰戳神刺,真是浪費了!”

    噬魔靈骨與天鬼靈骨並稱為天下兩大魔器靈骨,擁有這種靈骨的人氣運衰到了極點,克父克母,克盡一切親人,自身窮困潦倒、百病叢生,死前必然痛苦萬分心懷怨恨,而怨恨之氣越大,靈骨威力越大。從三陰戳神刺能夠自發的吸收魔氣來看,這副靈骨主人死前必然痛苦萬分,怨天尤人,否則煉制的魔器不可能如此具備靈性。如此好的靈骨用來煉制魔道第一魔器天魔幡都不為過,現在卻變成了兩根三陰戳神刺,也難怪徐長青會言九命真君暴殄天物。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43:53

第二十五章 氣運衰竭

  戰後收拾戰場,是九流閑人一脈最好的習慣,其中有很多法器都是在斗法過後從對手身上取得的。徐長青將體內魔氣排出後,便起身朝地魔巴哈等人葬生之地走去,不一會兒便來到了那里。四周的石壁到處都是被雷火燒過的痕跡,被紅塵繩撕碎的大內高手所流出的血也被蒸干,地魔巴哈全身僵硬,一股焦臭氣從他的身上傳出來。直接從本命真靈中承受神霄五雷的兩名堪輿師連同他們的身上所有都化成了灰燼,而那名被余雷擊中的大內高手也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在他的探察下此人似乎已經失去了呼吸。

    神霄雷法的威力太強了,足足耗費了徐長青的兩層真元才將其引發,這樣就使得巴哈幾乎所有的法器全部都被燒毀了。眼見這邊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徐長青便那名修煉龍象般若功的大內高手走去,對于能夠將自己的道法逼出來的世俗武學他非常感興趣。

    龍象般若功的大名徐長青也曾听聞過,據稱是密宗外家的第一大神功,練到十三層極致,便有十三龍十三象之力,可成就不滅金身,以武成道,這點與武當派的太極玄功倒有異曲同工之妙。對于太極玄功那是玄武武當派的鎮派神功,借他三個膽子也沒有膽量去武當派偷,那里以武修道的人不會比但修道法的名門高手弱多少,而眼下有本與其齊名的武修功法他自然不會放過。

    正當徐長青彎腰準備搜那名大內高手的身時,原本氣息全無的大內高手猛然轉身,全力一掌朝徐長青的胸口拍去。由于突生變肘,徐長青沒來得及將真元聚集胸前,令那名大內高手的一掌結結實實的打在胸口,打得他連連後退了兩三丈才停下退勢。雖然他體內的金丹真元自動的運轉胸口,卸開了一部分的掌力,但是剩余的掌力還是打得他心神震動,內腑受傷。

    雖然徐長青不是武修出身,精通的也是道法,但是自從道法大成之後,身體便再也沒有受傷,可今天接二連三的被一些不起眼的事和人傷了道體,而且越來越重,這點讓徐長青感到非常的震驚和疑惑。

    那名大內高手沒有給徐長青多少思考時間,當見到徐長青硬受了他那全力一掌後,依然能夠站立起來,心中的震驚不會比徐長青小多少。身經百戰的大內高手心知不能讓徐長青緩過氣來,連忙從地上躍起,搶身上前,雙掌鋪天蓋地的朝徐長青攻了過去。

    雖然此刻徐長青受了很重的內傷,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就沒有半點還手之力,只見運轉真元,以陰陽五行手的至剛金掌,與大內高手硬踫硬的對攻了起來。徐長青的內家修為遠遠超過了大內高手,但是這種硬橋硬馬的世俗功夫畢竟不是他所擅長的,很多招式運用起來都非常生硬,即便有絕頂輕功鬼魅神行輔佐,可依舊只能和那名精通武學的大內高手打個平手。不過畢竟他的金丹真元要比武學內息強上百倍,每次大內高手被迫與其硬拼一掌,都會大量消耗對方內息,震傷其內腑,所以戰局始終都在他的掌握中。

    當大內高手從應付得游刃有余,到只能招架節節敗退時,在身後巴哈的尸體突然發生了變化,一股極為濃郁的魔氣從尸體上冒出來,逐漸形成了巴哈的模樣。當他見到周圍情況,看到大內高手被一個他沒見過的人攻擊時,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厲嘯著朝背對著他的徐長青沖了過去。

    此刻大內高手也看到了巴哈現在的樣子,見他開始攻向徐長青,連忙拼盡全力,想要將徐長青拖住。然而徐長青畢竟不是武林中人,而是一名修行者,他在和大內高手硬拚一掌後,飛快的從腰囊里取出了三陰戳神刺,朝飛撲過來的巴哈投擲了過去。

    三陰戳神刺毫無阻擋的刺到了巴哈的體內,巴哈立刻感到了組成自己身體的魔氣正在被神刺飛快的吸收,他的臉由猙獰變成了驚駭,驅動魔氣,想要脫離神刺的吸力。可惜無論他如何用力,最後只會加快魔氣的消失,最終連同自己的本命真靈也全都被三陰戳神刺給吸收個干淨,徹底的魂飛魄散。

    那名大內高手眼見最後的希望巴哈竟然這樣就被輕易的消滅了,無心戀戰,一掌逼開徐長青,就想要轉身逃走。然而還沒等他走上兩步,就感覺身後勁風襲來,當他回身一掌,想要抵擋對方攻勢的時候,竟然撲了個空。此刻徐長青卻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沖到了他的身後,一掌打斷了他的命脈,取了他的性命。

    一切全都解決後,徐長青站在原地調息了片刻,將道體傷勢稍微緩和了一點,伸手召回了還懸浮在空中的神刺,連同從大內高手身上搜到的龍象般若功秘笈和瓖黃旗大內侍衛的腰牌,一並收入囊中。

    之後,因為道體受傷一事感覺有點不對勁的徐長青仔細的算了一番自己的氣運,然而越算他越是心驚,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驚道一聲“不好”後,全力施展鬼魅神行輕功,沖出洞穴,朝陳家沖疾奔而去。

    原來剛才徐長青算到了,自己以及陳家的氣運由剛才火鳳真靈退回雛鳳的那一刻開始,便由盛轉衰,所以他自己做事總會出現一些不應該出現的失誤,這種就叫做天迷心。

    潛龍雛鳳關系徐長青和陳家的氣運命脈,然而火鳳真靈成熟之時,大量的地靈氣和真火氣走失,以至于氣脈衰弱下來。原本按照第一代義莊主人的安排,火鳳成熟之時當代九流閑人便可結成金丹,入飛升大道,不再受到尋常氣運的影響,然而沒想到徐長青自己把這個得道之局給破了,未能結丹,只能繼續受制于天地氣運。雖然後來有雛鳳還巢之局,以及天罡星斗大陣鎮壓氣運,但失去的始終無法彌補,幸運的是氣脈並沒有一次性衰到極點,否則任憑徐長青有天大的本事都有可能被一顆小石頭害死。

    也正因為有天罡星斗大陣的關系,靈氣流失的雛鳳穴和潛龍穴將會在一年後恢復為一般氣運的隱穴,也就是說徐長青和陳家有一年的氣運低谷,過了這一年,氣運將會走向平穩。

    剛才徐長青不但算了自己的氣運,而且還算了此刻陳家憑空多出了一大劫難,如果處理不好的話,陳家的中華基業可能會應劫被毀,這樣的話他也可能會出事。

    徐長青此刻的速度可以用風馳電掣來形容,身形一躍十余丈,在樹頂上猶若疾風一般席卷而過,不過片刻時間,他便趕了三十多里山路回到了陳家沖。這時陳家沖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不用找人打听,徐長青也知道在哪里發生了事情。只見山城東頭的入城口,黑壓壓的擠滿了一大片人,一邊是官兵,另外一邊則是陳家沖的提防團練,不少人手里都拿著大刀和洋槍,相互對峙著,而在兩股人馬中間則停著陳家專用的馬車,洋人肖恩正站在馬車邊上和一個臉色陰郁的清朝官員理論。

    徐長青衣服也沒時間換,就直接來到了出事地點,明知故問的朝著人群說道︰“怎麼大家都集中在這里呀?難道全都沒有自己的事情做嗎?”

    在陳家沖除了陳家家主以外,最有威信的就是徐長青了,雖然眾人奇怪徐長青為什麼穿著一件內衣短褂就出來了,但還是將好奇心壓下,讓開了一條道路。這是人群之中陳家的管家則連忙迎了上來,在徐長青耳邊小聲的將事情敘述了一遍。

    原來肖恩前去接陳凡和兩個被清廷通緝的要犯一事,開始的時候都進行得非常順利,離開廣州省城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攔截這輛馬車。然而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將肖恩去廣州的目的和回程路線透漏給了兩廣總督張人駿,張人駿便帶領著人一路追趕,半路上曾經攔截了三次,但都被肖恩以沒有官方文書為由給擋了回去。直到快要進入陳家沖山城了,又被張人駿給攔截了下來,這次所有公文一應俱全,而且還有英國駐廣州總領事的簽名授權,使得肖恩再也找不到理由來推托張人駿搜車的要求。最終只好用無賴的方法,讓陳家沖自己的團練跟張人駿的官軍對峙,希望趁亂將車上的人給帶走,可惜一直沒有成功,兩幫人就在這里對上了。

    徐長青很清楚如果再這麼對峙下去,一定會讓張人駿安上謀反的罪名。此刻自己和陳家的氣運都很低,如果就這樣和清廷正面沖突的話,對自己這邊極為不利。于是他快步走上前,故作茫然的說道︰“這位大人貴姓?身居何職?”

    “你是何人?膽敢如此跟本官說話!”長著一把長須的張人駿看到身穿內衣短褂的徐長青走上起來,開口便問,極失禮數,皺了皺眉頭不悅的說道。

    “徐先生,您終于來了!”見到徐長青,肖恩就像是見到了親人似的,不再理會張人駿,上前招呼道。

    徐長青故意沒有立刻理睬張人駿,而是朝肖恩抬手抱拳,行了個禮,說道︰“肖恩先生辛苦了!待會兒到我那里去坐坐吧!”

    “好的,好的!”肖恩點了點頭,欣喜道。

    徐長青這時示意肖恩站到一旁去,隨後朝張人駿抱了抱拳,說道︰“學生徐長青,現任陳家西席客座。”

    “你就是徐長青?”張人駿在離京之時,慈禧曾經跟他提起過陳家沖有三個人一定要提防,第一個是陳德尚,第二個是陳章平,第三個就是徐長青,而且慈禧哈特別指出徐長青這一脈修行者的能力。張人駿到了兩廣之後,曾經無數次的想過這個讓大清太後老佛爺如此顧忌的人到底是什麼模樣,但是見到了之後,反而有種不敢相信的感覺,這主要是因為徐長青太年輕了。

    “怎麼大人听過學生的名字?”徐長青顯然猜到了張人駿的反應,故意微微一笑,反問道。

    “不,沒听過!”張人駿顯然不太會撒謊,含糊的繞過話題,改問道︰“你為什麼要自稱學生,你難道也有功名在身嗎?”

    “學生曾經在十六歲的時候中過鄉試,有秀才功名。”徐長青故意拉家常的跟張人駿閑談起來。

    張人駿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正準備質問為什麼徐長青不用一身所學報效朝廷。這時在他身後一名橫眉冷目、身穿總兵服侍的半百老將,湊到張人駿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兩句,張人駿這才意識到不知不覺自己被徐長青的話給擾開了正題,連忙整肅了一下表情,怒目喝斥道︰“本都督乃是朝廷任命的兩廣總督張人駿!徐長青,既然你又功名在身,自然也知道王法,為何要聚眾阻攔本都督辦案?難道你們是想要造……”

    “等等,總督大人可不要冤枉好人呀!”徐長青冷言打斷了張人駿準備給自己加,說道︰“學生才剛剛到這里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至于周圍的人都是山城的團練,正好訓練完準備回家,又豈有聚眾阻攔朝廷辦案之舉。總督大人這樣的武斷定人罪名,莫非也要學那秦檜安個莫須有的罪名給學生和這些平實百姓不成。”

    “你……”顯然論口才,這個只是知道做事的張人駿遠遠無法與徐長青相比,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這時站在張人駿身後的老將看不下去了,站出來說道︰“既然諸位不是阻攔我等辦案最好,請讓開讓我們搜車。”

    說著,那名半百老將就準備領人登上馬車。

    “慢著!”徐長青有豈會讓他就這樣上車,身形一縱瞬間便擋在了老將的面前,說道︰“不知道大人是否可以告知學生為何要搜此車?而且據學生所知,肖恩先生乃是大不列顛帝國的上議院議員,按照大清和大不列顛的條約,大清的官府是不能隨意搜查大不列顛高等官員的車馬行船,不知道在下說得對不對?”

    “無恥,竟然要靠洋人來撐腰,真是有辱我大清……”張人駿怒氣勃發的瞪著徐長青道。

    徐長青極為不屑的看著張人駿,冷笑道︰“總督大人,既然朝廷連那等喪權辱國的條約都能簽,我一介小小的秀才狐假虎威一次,難道比那個的罪過都大嗎?”

    “你……你妄議朝政,大逆不道!”張人駿指著徐長青怒聲喝道。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44:23

第二十六章 老將張勛


眼見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張人駿身側的老將顯然不願意事情又回到原點,朝張人駿施了個眼色,讓他先退下,然後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不給徐長青任何打諢的機會,代替張人駿說道︰“徐先生考慮到的事情我們也都考慮到了,所以我們早就向大不列顛駐廣州總領事館提出了搜查肖恩先生馬車的要求,並且得到了同意。”說著從懷里取出各項文件,交給徐長青說道︰“希望徐先生看過之後,不要再找理由阻止我們搜查馬車,否則我等就對徐先生和陳家的舉動深感懷疑,到時如果鬧得不愉快想必陳翁也不會願意。”

    徐長青接過文件仔細的看了看,的確沒有半點遺漏,將其交還給那人後,淡然的隨口問道︰“敢問總兵大人的名諱,也好讓學生有機會結交一二?”

    “徐先生客氣了!本官張勛無名之輩罷了!”那老將直言道︰“既然徐先生已經看過文書沒有問題,就請讓我們搜車吧!”

    “當然,這是當然!”徐長青點點頭,話音一轉,微笑著說道︰“但是這次我家凡少爺半路遇上了盜匪,驚嚇過度,可否容我先去看看,讓我家凡少爺定定神,以免再受驚嚇?”

    張勛和張人駿相互看了看,覺得既然徐長青已經答應搜車,自然也不差那麼一會半會的功夫,于是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徐長青走到馬車旁,微微掀開簾子,只見馬車內陳凡臉色蒼白的坐在正面,神色略顯焦急,反而那兩個朝廷的通緝要犯卻顯得神色自若,仿佛像是在郊游一般。陳凡從掀起的一角見到徐長青,立刻準備站起來,叱責他為何要答應搜車,然而剛剛到喉嚨里的話,又很快被徐長青的凌厲目光給頂了回去。徐長青不說廢話,伸手一翻從袖里乾坤中取出兩枚隱身符,彈到那兩名神色自若的朝廷要犯腿上,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小聲說道︰“把符給我吞了,等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說話,不要動!”

    說完,徐長青將簾子放下,慢慢的走到張勛面前,而車內二人拿起手中折疊的隱身符,愣了一愣,抬手示意陳凡不必多言,听從徐長青的話,吞了下去。

    兩人將符咒吞下之後,徐長青自然有所感應,他將手負于身後,暗中掐劍指,隔空憑借真元催發符咒道力,然後向張勛說道︰“張大人,我家少爺已經答應了,請吧!”

    說著,便示意馬車旁邊的人將車簾拉起來,一時間車內的情形完全展現在眾人面前。只見原本坐著兩名朝廷通緝要犯的座位上空無一人,整個馬車里面就只有陳凡一人坐在那里。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們明明在里面,本官之前都親眼看見了!”張勛見後驟然一驚,連忙不顧周圍反應,爬上馬車,親自沖入車內檢查,陳府管家正想要上前阻止,卻被徐長青給攔住了,示意他稍安毋躁。

    只見張勛上上下下的仔細搜索著車內每一寸地方,就連馬車底座也反反復復的敲打了三四遍,查看是否有藏人的夾層,然而任由他里里外外的搜索個遍,都無法找到任何一點和那兩人有關的東西。唯一令他感到奇怪的就是陳凡的臉色既是驚訝又是疑惑,仿佛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情景似的,聯想到徐長青掀開簾子的那一刻自信,他覺得現在這種情況定然和徐長青脫不了干系,心中暗道自己還是太過看低了徐長青。

    不單單是清廷官軍感到奇怪,就連那些知道車內情況的人也驚訝的看著這一切,特別是肖恩差點叫出了聲音來,還好將嘴捂住,正一臉佩服的看著徐長青。在場所有人都只是注意到了車內的兩個人消失不見了,但誰都沒有發現,當張勛搜查馬車的時候,有些地方始終會下意識的避開,將那些地方連接起來的話剛好是兩個人坐在椅子上的樣子。

    眼前的情況顯然讓清廷官兵無話可說,張人駿疑惑的看著張勛這名從北平趕過來協助自己的老將,似乎在詢問他的意見。張勛此刻則一臉鐵青的跳下馬車,走到徐長青面前,朝他抱了抱拳,說道︰“徐先生好手段!張某服了!”

    “總兵大人過獎了!”徐長青淡然一笑,示意馬車旁的人將簾子放下,然後問道︰“不知兩位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如果無事,那麼我就要帶我家少爺回家養傷而來!”

    “徐先生,如此本領何不為朝廷效力,到時加官晉爵、光宗耀祖,也並非難事!”張勛試圖拉攏徐長青道。

    徐長青微笑著直言拒絕道︰“總兵大人,實在太抬舉學生了!學生是個孤兒,不知道祖宗身在何方,又豈會有光宗耀祖之心!而且人各有志,大人強求不得!”

    “既然如此,張某告辭了!希望下次還有和徐先生交手的機會!”張勛並未生氣,反而爽朗一笑,和張人駿一起領著官軍轉身離開。

    眼見張勛和張人駿走了,徐長青終于松了一口氣,口中不由得贊嘆道︰“好一員知進退,明大局的大將,可惜了,可惜了!”

    徐長青沒想到兩廣總督和慈禧最信任的大將張勛竟然親自帶兵過來抓捕那兩人,如果剛才張勛若是不給徐長青任何機會,執意搜車的話,那麼以徐長青和周圍團練的能力也無法將面前這三千多身經百戰的官軍全部留在陳家沖。只要逃走了一名官兵,陳家沖上下便會遭受毀滅性的打擊。即便現在駐扎在兩江境內的北洋新軍與清廷貌合神離,但是剿滅叛逆依然是他們的職責。更何況能夠以此為借口拿下陳家在南邊的產業,對于他們來說利大于弊。雖然徐長青沒有實質的證據,但是他依然有種感覺,感覺張勛是故意讓自己出手解救那兩人,以免朝廷和陳家徹底翻臉,反而便宜了袁世凱那條大鱷魚。

    或許是車內之人也听到了徐長青的話,點了點頭,兩人不約而同的說道︰“的確可惜了!”

    然後,兩人都愣了愣,不由得笑了起來,大有劫後余生的喜悅。

    徐長青讓周圍的人全都散了,然後朝管家吩咐道︰“陳家宅子里人員混雜,保不齊里面有清廷的奸細,把兩位客人都送到我的桃花山義莊吧!至于你家少爺,就讓他自己回家養傷,沒事不要亂走,也不要到我的義莊來!另外給他買條假辮子,雖然有掩耳盜鈴的嫌疑,但是有總比沒有好,這天下還依然是清廷的天下,不要因為一些小事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徐長青是在對管家說話,但是實際上卻像是在教訓陳凡。陳凡也听出了其中的味道,剛剛因為徐長青應付官軍游刃有余的氣勢和他施展的法術,而生起的一點點敬畏之意立刻消失不見,不顧傷勢從馬車里沖了出來,朝著徐長青大聲嚷道︰“我陳凡再不濟,也不用你這江湖術士教訓!”

    見到陳凡當眾頂撞自己,徐長青心中的火“蹭”的一下火就冒了出來,聯想到剛才差點因為他的緣故,把自己和陳家卷入了劫難之中。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一把揪起陳凡,啪啪就是兩個耳光,打得他不知天南地北,怒道︰“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今日我就代陳翁好好的教訓你,以免你這滿腦漿糊的家伙再給陳家,給我惹禍!”

    說著話,徐長青就準備動手當眾狠揍陳凡一場,周圍所有人全都被他的舉動給驚呆了,眾人全都沒有見過他如此動怒的樣子,沒有一個人敢阻攔。陳德尚離開後,整個陳家沖就屬徐長青最大,現在他要教訓人,即便是陳家的少爺,又有誰敢上前找不是,只有陳家管家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想勸又不敢勸。

    這時,馬車內的一個人突然開口道︰“不知道徐先生可否看在我們二人的面子上,免去陳凡的責罰,畢竟他現在有傷在身,再行責罰傷口惡化,反而不好。”

    車內之人的話,有如醍醐灌頂一般令徐長青從怒火中清醒過來,他發覺自己有點不對勁,以前即便是和陳凡鬧再大,也會冷靜的克制自己,盡量用語言攻擊他,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動手。他微微一皺眉頭,心中暗道︰“看來氣運衰竭,不單單影響運氣,就連性格脾氣也會有所影響。”

    徐長青平息心中怒火,隨手將兩腮紅腫的陳凡扔給陳家管家,吩咐帶他回家,等陳德尚回來再說。當徐長青準備親自趕馬車回義莊的時候,從散開的人群里面走出一名相貌威武,雙眼卻淫邪的漢子,來到徐長青面前,恭敬的行禮道︰“小的乃是靜清閣主的弟子,奉家師之名,特來請徐先生過府一敘,先生所要的東西已經到了。”

    “哼!不過是個騷狐狸罷了,還自稱什麼閣主!”徐長青冷冷一笑,說道︰“你去告訴你師父,就說我馬上就去。”

    “是,小的立刻去回話!”那人似乎感覺到了徐長青身上的不悅情緒,趕忙行禮退下。

    徐長青轉身準備吩咐一名陳家人,駕馬車回義莊,這時一直沒有離開的肖恩則跳了出來,表示讓他來送兩人去義莊。徐長青想想,等會兒還要跟肖恩商量一些事情,于是點頭答應了下來,並且將辮子上的金鈴鐺綁在了馬車一角之上,這才讓肖恩駕著馬車離開,而自己則從陳家人手中取過一件長褂,朝萬花樓走去。

    張勛和張人駿率兵沿著來路向韶關走去,張人駿騎在馬上,皺著眉頭,一臉疑惑的說道︰“難道從一開始那兩人就不在馬車上?不可能呀!給我們密報的人絕對不會騙我們的,畢竟陳家事發他也能夠得到很大的好處。”

    “那兩人一直都在馬車里面,”張勛指了指地下的泥地,上面清晰可見之前馬車經過的壓痕,說道︰“如果馬車里面只有一兩個人的話,壓不出這麼深的痕跡。”

    “既然上差知道那兩人都在馬車里面,為什麼不讓我等強行搜查呢?”張人駿雖然官階比張勛高很多,但是張勛還頂著一個慈禧上差的頭餃,態度自然恭敬很多,說道︰“以我們的兵力的火器,完全能夠將那些山民團練一舉拿下。”

    張勛反問道︰“拿下之後呢?然後就跟陳家徹底翻臉!”

    張人駿不解的看著張勛,說道︰“難道老佛爺不是想要剿滅陳家嗎?”

    “老佛爺當然是想要剿滅陳家,但絕不是現在!現在如果我們和陳家鬧翻了,最大的利益得主絕對不是我們,而是袁世凱。”張勛臉色凝重的說道︰“如果和陳家徹底鬧翻了,以陳家在江南的勢力,再配合那些革命亂黨,兩廣、兩江、江南、雲貴這些地方都會岌岌可危,到那個時候整個朝廷唯一能夠對付陳家的就只有袁世凱的北洋新軍。只要袁世凱重新掌握兵權,他必然會以朝廷為借口,全力吞並陳家在江南的產業,到時他的勢力就會迅速膨脹,最終會危及到我大清的安危。”

    “可是據我所致,袁世凱已經秘密的派遣大將段祺瑞接觸了陳德尚,而且之後陳德尚還派人護送段祺瑞的得力助手靳雲鵬離開兩廣,並且送給段祺瑞一批火器,”張人駿一臉擔憂的說道︰“看樣子他們兩人像是已經和解,準備合作。”

    “那不過是些假象罷了!”張勛非常肯定的說道︰“他們二人因為當年的變法,而勢成水火,袁世凱不敢往江南一步,而陳德尚也不敢去江北,多年的積怨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解開的。只要一有機會袁世凱只怕會迫不及待的將陳家吞並,陳家也是一樣,在不損傷自身的情況下,希望袁世凱倒霉。”

    張人駿一臉恍然的說道︰“原來如此,上差心中早有定計,所以才會假裝驚訝,讓我等可以有台階下,和陳家維持平衡。”

    “不,我是真的驚呆了!”張勛沒有絲毫不悅,說道︰“徐長青的確厲害,竟然能夠在我們的眼皮下,把人給變沒了,從那個陳家少爺的表情上,我可以肯定在我搜索馬車的時候,那兩人依然還在馬車上!看來這個徐長青的能力遠遠要比老佛爺估計得厲害,足以與大國師媲美。”說著,他想了想,轉頭吩咐道︰“總督大人,陳家經過此事之後,應該會老實一點,所以如無必要不要惹到陳家。另外派人把守陳家沖各處出口,嚴加查看來往之人。依我之見,就是這幾天陳家必然會盡快將那兩人運走,所以只要把守住了出口,就能抓住那兩個人。到時千萬記住,只要抓住那兩人就可以了,千萬不要將陳家卷進來。我今天就回京,將這里的情況匯報給老佛爺,到時再決定如何處理陳家。”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44:46


第二十七章 天機紊亂

萬花樓外掛著的牌子,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陣惋惜,十天前才從甦州過來的頭牌花魁胡月娘今晚就要離開了。這些天來,萬花樓可以說是賺得盆滿缽滿,不少人來此一擲千金就是為了能夠和胡月娘共度良宵。然而胡月娘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心思,所選擇的恩客除了多金年輕以外,沒有一個是當地人,這讓一些有錢的陳家旁系子佷們深感不滿,當木牌掛出來後,便糾集在一起吵鬧著要見上胡月娘一面。

    “你們都聚在這里干什麼?難道你們在陳家已經沒事可做了嗎?”正當萬花樓老板深感為難的時候,一個清晰的聲音從人群後面傳了過來,眾人回頭以往,全都愣了一愣,自動的讓開了一條路。

    陳家子佷也紛紛上前見禮,道︰“徐先生好!”

    徐長青走到萬花樓門口,看了看上面的木牌,轉過頭看著陳家這些被色欲沖昏了頭腦的子佷輩們,皺著眉頭教訓道︰“如果你們這些家伙今天的所作所為被陳翁知道了,你想你們以後在陳家會怎麼樣?你們認為陳翁還會讓一些滿腦子全都是女人的人辦理要事嗎?”

    一個年紀稍大的陳家子佷連忙站出來,告饒道︰“我等糊涂,先生教訓得是,我們這就離開!還望先生高抬貴手,不要讓今日之事傳到伯父耳中。”

    “男兒少有輕狂時!男歡女愛本是平常事,如果做得太過分了,就不好看了!”徐長青神色淡然的說道。

    “是,先生教誨我等銘記于心。”陳家子佷皆躬身點頭道。

    這時,胡月娘的一名弟子走了出來,恭敬的朝徐長青行禮道︰“徐先生,閣主正在等您。”

    徐長青冷漠的點了點頭,說道︰“帶路!”

    說完,便跟在了那名弟子身後,朝萬花樓後院走去。

    那些陳家子佷們愣了一愣,全都一臉不豫,其中一個年輕點的說道︰“什麼嘛!教訓別人一套套的,明明是自己想要去見胡月娘,真是個道貌岸然的……”

    這人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身旁那名最年長者一巴掌扇了回去,接著被其怒斥道︰“住嘴!這麼大了也不是到什麼是禍從口出!全都跟我回去,今日之事若是誰傳出去半個字,別怪我對他不客氣!”

    門口的動靜並沒有逃出徐長青的耳朵,他點了點頭,對那名年長的陳家子弟處事之法很是贊許,心中暗自記下此人相貌,等來日推薦給陳德尚。兩人來到了後院的一個小院子里,那名弟子請徐長青進去,然後便走開了。徐長青皺了皺眉頭,抬腿走進了小院子,徑直來到了院子中間的閣樓前,推門進去,見到的就是身穿一件紅肚兜披著一層透明的薄紗,身體幾乎赤裸的胡月娘,在一名極為俊秀的弟子服侍下躺在了一張竹椅上。從他們二人臉上還未退卻的紅潮,徐長青幾乎可以肯定二人在之前曾雲雨纏綿了一番。

    已經恢復了當年功力、而且更進一步的胡月娘看到走進來的徐長青心中陡然一驚,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彌補了佛道神識的裂痕,再加上大圓滿心經將黑教密宗和道教陰陽合和大法的功力融為一體,即便不會勝過徐長青,但也絕對不會比他差。可是現在的徐長青卻讓胡月娘有種無法捉摸的高深感覺,自己絲毫也看不透他的修為,若非肯定他沒有結成金丹,或許會認為此刻的徐長青已經到達了煉氣化神的境界了。

    胡月娘收起臉上剛剛浮現出來的驚訝之色,利用一股淫迷之氣掩蓋自己的真實內心,毫不顧忌徐長青在場,伸手摸了一把身旁弟子的下面,香唇淺吐的說道︰“小一,還不給你師兄看座。”

    “不必了!胡月娘,我們之間的關系沒有那麼好,而且我也不是什麼師兄,不要隨便套近乎!”徐長青冷冷的說道︰“我的東西呢?”

    胡月娘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好像是遇到了什麼不解風情的情郎冤家似的橫了徐長青一眼,然後坐起來,吩咐道︰“小一,把你從上海帶回來的東西交給徐先生點收。”

    “是的,師父!”那名俊秀的男子竟然發出了女人一樣的柔和聲音,站起身後,走路的姿勢也同女子一般,若非他的身材還是男子一般,或許會讓人認為這是一個美嬌娘。

    徐長青見到後,皺了皺眉頭,瞪著胡月娘說道︰“你竟然將玄陰功交給一名男子修煉,他現在陰陽逆轉,死後不入輪回,只能做個游魂野鬼,難道你就不覺得這是造孽嗎?”

    “這有什麼?只要有我在,用轉識大法,助其奪舍投胎,也並非難事,又何必受那輪回之苦呢?”胡月娘毫不在意,輕笑道︰“如今小一可是我麾下的一員大將,上海不少的大亨對他可是垂涎三尺,幾乎言听計從,將來我娼門若能重新崛起,他功不可沒,我又豈會對他不管不顧!”

    看著胡月娘毫不掩飾的野心,徐長青冷哼一聲,說道︰“以你這樣不擇手段的方法,看來過不了多久,你娼門一脈又將是下九流的勢力里的頭把交椅,看來我應該先恭喜你了,胡門主!”

    “過獎,過獎!好說,好說!”胡月娘故意過濾掉徐長青話中的譏諷,笑著說道。

    這時,胡月娘的那名弟子捧著一個一尺見方的小盒子走了出來,徐長青看了眉頭微微以後,胡月娘似乎知道徐長青心中在想些什麼,說道︰“你放心,那點黃金我胡月娘還不看在眼里,因為要帶一箱子黃金過來不安全,太危險,所以就都將黃金存入了上海花旗銀行。盒子里有一張金票和一本旅行支票本,你可以在任何一家與花旗銀行有合作關系的銀行里,提取等價的黃金或者按照當時的金價兌換的貨幣。”

    听完胡月娘的話,徐長青取過盒子看了看里面的銀行金票和旅行支票本,然後掀開下面的夾層,看到那本九命真君的鬼修秘笈靜靜的躺在那里,上面九命真君的鬼氣真元依然存在,未曾被人破法。仔細檢查過後,徐長青順手將盒子收入袖里乾坤中,上前急步走到,胡月娘面前,伸手一點胡月娘的額頭,喝道︰“散!”

    跟著便見到胡月娘身上一層淡黃色的光芒,向外爆開,很快便消散在空氣中。

    “沒想到你學會了道家正宗的袖里乾坤大法,你們九流閑人一脈真是好運!”胡月娘無不羨慕的看著徐長青,接著又說道︰“從你剛才驅散土靈之氣的手法來看,你已經超越了你的師父,看來你很有機會成為第二個得道飛升的九流閑人。”

    徐長青沒有理會胡月娘的套近乎,轉身朝門外走去,這時胡月娘忽然開口叫道︰“兩天前,我收到消息玄罡天魔已經出關了,不但魔功大成結成了魔丹,而且還重新煉制了天魔幡。這次他想要對付我們整個下九流,伶門百面仙君和醫家的九靈翁已經被他給殺死了,你九流閑人當年也參與了追殺玄罡天魔一事,而且也好歹是我們下九流中人,是不是也應該出一份力呢?”

    “當年追殺玄罡天魔,明明可以將其除掉,最後卻听了什麼好生之德之類的屁話,竟然放了他,所以才有今日之禍,這是咎由自取。”徐長青臉色冷漠,頭也不回的說道︰“當年那一代九流閑人愚蠢,被你們其他下九流中人當槍使,我可沒有那種習慣,這件事沒有必要算上我。”說著,又看了看胡月娘,冷笑道︰“這不是你們娼門一統下九流的最好時機嗎?只要你胡月娘干掉了玄罡天魔,那麼下九流中還有誰會不服你。”

    胡月娘很有自知之明,繞了一個彎子,繼續道︰“我听說慈禧那老太婆已經開始對玄罡天魔言听計從,現在玄罡天魔在京師掌握實權,就連陳家的新盟友袁世凱也是他建議調入京城的,而且他像是在準備什麼大法,就連北方氣運也被他刻意擾亂了!看樣子他是想要將整個亂世延續,以天地大劫為基礎,修煉他的天魔大道。”

    徐長青听後愣了一愣,轉過頭,嚴肅的看向胡月娘,見她的表情不像是說假話,于是立刻抬手掐指計算起來,然而無論他怎樣算計,都北方的氣運始終都像是一團麻似的,無法看清其中的變化。他在去往飛石山之前還曾演算過袁世凱的氣運,但現在從山洞里回來,整個北方氣運就亂成了這樣子,他心想自己在洞穴里面呆的時間一定不是半天這麼短。

    “別算了,你失蹤的這兩天我就已經算過了,根本就沒有辦法算出北方氣運。”胡月娘印證了徐長青的猜測,繼續勸道︰“陳家向來都和大清皇族不對頭,再加上玄罡天魔對你九流閑人一脈的恨意,定然會對陳家、對你不利,我們何不……”

    “不必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徐長青直接回絕道︰“玄罡天魔、倒行逆施,擾亂天機,即便天不收拾他,自然有玄門正宗的高人來對付他,我九流閑人一介平凡之輩,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去對付玄罡天魔。”

    胡月娘臉色微微一變,接著恢復常色,說道︰“你難道就不怕玄罡天魔來陳家沖找你們九流閑人一脈報仇嗎?記得門中老人提到過,當年最後一擊令玄罡天魔失去抵抗能力的人好像是九流閑人,他可是對你們恨之入骨呀!”

    “那又如何?”徐長青絲毫不受挑釁,邁步走出去,並自信的說道︰“只要在陳家沖,別說他練出了魔丹,就算練出了魔魂,我也照樣有辦法將其重創。”

    胡月娘沒想到徐長青會這樣油鹽不進,想到自己夸下海口一定能邀請當代九流閑人加入下九流中人組成的除魔聯盟,現在竟然成了一個笑柄,不禁氣惱異常,坐起來兩步跑到門口,大聲的朝徐長青的背影喝道︰“那你就當一輩子縮頭烏龜,永遠也別離開陳家沖吧!”

    徐長青離開了萬花樓後,臉色變得格外凝重,就算有人向他道安問好,也沒有和平時一樣點頭回禮。此刻他的心情只能用沉重來形容,雖然剛才他信誓旦旦的夸下海口,說什麼能夠收拾玄罡天魔,但是那只不過是嘴硬罷了,以他現在的修為別說收拾玄罡天魔,如果正面對敵的話,就連能不能從他手上逃脫也成問題。

    當年一個玄罡天魔、一個十變魔君、還有一個邙山的乾元帝君,三名魔道巨擎趁著太平天國亂世之機,出來興風作浪,制造萬千殺孽來提升魔功修為。十變魔君殺了西方教廷在中原制造的傀儡楊秀清,利用自己無意中學到的天罡變化之術,化身成為楊秀清,控制了整個太平天國,四處征伐,將原本已經相對安定下來的局面在次攪亂。當年那名石姓門人看出他有異,與之相斗不分勝負,最後不得不強行修煉三品石家神打,雖然走火入魔,但卻在喪失功力之前,將十變魔君打成重傷,逃遁而去,至今不知所蹤。

    乾元帝君乃是邙山千年老鬼,因為吸收了邙山的帝墓之氣,有了些帝運,修煉的功法也是一套古功訣,而且佔據的邙山之地,更是得天獨厚,這就使得他開始幻想做皇帝。于是他便利用四方戰火,殺戮之氣,在邙山布置了天鬼逆命大陣,妄圖改變紫微帝星的走向。然而事情後來被仙佛兩宗的高人知曉,于是聯合起來,偷襲邙山,一舉將其擊破,並把乾元帝君禁錮于邙山地下千尺,以三山符的受命官印和天台宗的大覺金剛法印將其壓住,永世不得超生。

    做為三魔之中功力最淺的玄罡天魔乃是雍正朝的滿清皇族,練就了一身至剛至陽的魔功,利用清廷圍剿太平天國之機,雖然名為助清廷降逆,實際上是為他的天魔幡收束生魂,其中有不少沒有背景的下九流修行者都遭他毒手。于是整個下九流勢力在當時德高望重的醫家高人三世醫的號召下,聯合起來共同對抗玄罡天魔,那一代的義莊主人便是主事人之一。後來下九流勢力設下陷阱將玄罡天魔困住,然後當代義莊主人不惜損耗壽元,利用自身吸收當時下九流七大高手的五成真元,一擊之下將玄罡天魔一身魔功廢掉。當時準備殺他的時候,被聞訊而來的仙佛正宗阻攔,並以什麼上天有好生之德為由將其帶走,就連天魔幡也被京城的密宗喇嘛給拿走了。

    當時誰都知道這些人都是迫于清廷的壓力,出手解救玄罡天魔,不過當時的下九流中人都認為玄罡天魔已經被廢,再也翻不起什麼波浪,雖然心中懷有怨恨,但也沒有極力阻止,這才有了今日之禍。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45:45

第二十八章 雷劫滅魔

“難怪之前秋瑾女士被捕以後,便立刻被害!想來那魔頭早就盯上了我,想要從我身上找出中華劫起時代的應劫之人!”徐長青走在桃花山的上山小路上,神色痛惜,自言自語的說道︰“看來秋瑾女士被害,我也難辭其究,若非我出去見她,她或許也不會被害!”

    天下所有的命師、乃至仙佛正宗的高人沒有一個人能夠如九流閑人一般將天地劫數算得如此清楚,他們這一脈人早就已經開始籌謀天地劫難來臨之際的應劫對策,所以他們對每個應劫之人都比其他人清楚很多。

    玄罡天魔重新出世,而且魔功大成,想要憑借一己之力保住氣脈將近的清廷,依舊力有不逮,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所有的應劫之人殺了,令到劫數紊亂,最終清廷可以渾水摸魚,躲過滅亡之危。不過玄罡天魔畢竟不通推命觀運之法,雖然能夠借助清廷的欽天監士推斷出一點點頭緒,但卻無法了解全部,所以清廷才會突然將袁世凱解除兵權,軟禁京城。想必那魔頭也已經算到了袁世凱是應劫之人,之所以沒有殺他,主要還是因為他手中的北洋新軍。至于其他的應劫之人,他只能從最了解天劫一事的九流閑人身上找線索,所以他定然派了不少的人手,混入陳家沖,監視徐長青的一舉一動,根據他的一些反常舉動,找出應劫之人。

    “看來這兩位只怕也有被那魔頭記在了心里,要是這兩位也出事了,那麼整個華夏氣運可就真的會亂套了,現在該如何是好?”徐長青走到了義莊外,看了看停靠在外面坪地的陳家馬車,眉頭微微一皺,定下心來,將心神沉入道心境界,推演應對之策。這時他整個人就像是神游一般站在門外一動不動,過了良久,才從道心境界中脫離出來。這時他整個人卻反常一變,眼中精光一閃,臉色也恢復正常,剛才因為玄罡天魔的消息而有點慌亂的神情蕩然無存,有的只是一種莫名的自信和強烈的斗志,似乎已經想到了應對辦法。

    徐長青從馬車上取下金鈴鐺,綁在辮子上,又看了看東北的京城方向,自言自語的冷笑道︰“玄罡天魔既然你硬是要把我九流閑人一脈,扯進你的計劃,讓我不得不出世應劫,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先給你打個招呼,免得你以後遇到我,說我不宣而戰!”

    說著話,徐長青取出三十六張上清神霄五雷符,按照天罡大陣方位放于地上,然後腳踏罡步,雙手結上清滅魔大印,沉聲說道︰“有請歷代先祖加持法力,助我神威!”

    之見,徐長青的話音剛剛落下,他辮子上的金鈴鐺便閃出三十六道金光,分別沖入他的周天三十六處大穴。接著徐長青的神目驟然打開,射出一道肉眼無法見到的精光,直沖東北京城方向,很快便找到了那個極為醒目的目標,站在被燒毀的頤和園大水法前的一個身穿親王袍、橫眉怒目的威武王爺。從他身上毫無顧忌的散發出極為強烈的魔氣,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一個大魔頭似的。

    當徐長青的神目精光投射到他的身上時,玄罡天魔立刻有所察覺,凌厲的目光掃射一圈,未曾發現可疑之人後,身體一震,從他頂門沖出一桿黑色長幡,迅速覆蓋了整個京城,無數魔頭從幡內沖出搜索可疑之人。然而無論他如何查找都無法找到那個令他感覺異樣目光的施法者。

    正當他將天魔幡收回體內的時候,遠在數千里之外的徐長青一股腦將自己全身真元以及從金鈴鐺借來的上三十六代九流閑人的功力全部注入地上的天罡三十六道上清神霄五雷符中沉聲念誦法咒道︰“上清引雷,天劫誅魔,神兵火急如律令,法咒天威!”

    隨徐長青法咒念出,一口金色心血從他口中噴出,灑在地上的三十六張符紙上,立刻像是火引子似的將其點燃,瞬間燒毀。一股足以震撼天地的浩然道力從徐長青身體里面沖上天際,融入天地法則之中。在大水法前的玄罡天魔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在他的頭上便憑空形成一朵劫雲,一道天雷力劈下去,結結實實的打在他的身上。雖然他有天魔幡護體,但是天雷卻毫無阻礙的穿過天魔幡的防御,直接轟在他的本命真靈上,逼得他不得不用自己好不容易結成的魔丹抵抗天雷。

    可是天地神威又豈是一顆魔丹所能抵擋,天雷很快便將魔丹的魔氣煉化,並將其擊碎,殘余雷勁繞過已經被魔氣包裹住的本命真靈,四溢的破壞著玄罡魔體,並且擾亂他的神識心識,令其無法控制魔氣。玄罡天魔被徐長青拼了本命修為的這一記重擊,轟得倒地不起,七竅流血,身上的魔氣因為失去了控制,開始反噬肉體,他那一張臉痛苦得極度扭曲,忍不住大聲的叫出來。

    天雷來得快,去得也快,剛剛對玄罡魔體形成破壞便又莫明其妙的消失不見,留下玄罡天魔一個人在這里努力的收束心神控制紊亂的魔氣。

    好不容易重新將魔氣導入正規的玄罡天魔從地上爬起來,不顧上擦拭臉上的血跡,仔細內視了一下體內,心中一激動,沒忍住又吐了一口心血。魔丹損毀,身上的魔功被天雷削去了七八層,玄罡魔體現在連一般人的身體都不如,比起數十年前,現在的傷勢更加嚴重,唯一幸運的就是他還有一桿天魔幡。只要能夠借助天魔幡的威力,再收取一些生魂,雖然不能結成魔丹,但是一身魔功還是能夠在一年之內恢復過來。

    已經不是第一次品嘗那道天雷滋味的玄罡天魔自然很清楚是誰下的手,面目猙獰的朝陳家沖方向大吼道︰“又是你,九流閑人!總有一天,我會報仇的!”

    此刻徐長青已經收回了目光,自然听不到玄罡天魔充滿怨氣的吼叫聲,但是他也可以猜測到現在玄罡天魔的狀況,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自言自語道︰“我拼了一身的金丹真元和三十六代先人的道力引發天雷,廢了你玄罡天魔的魔丹和一身魔功,這筆買賣值得值得!”

    說著,他忍不住仰頭大笑了起來。這時在義莊院內的肖恩聞聲跑出義莊,見到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的徐長青,極為震驚,連忙上前攙扶,關切的問道︰“徐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肖恩獨特的漢話發音,令到徐長青猛然清醒了過來,笑容立刻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茫然。他內視了一下體內,忽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一身金丹真元盡數消失,只有上中下三丹田還有一些殘存了一點金液真元,在慢慢的逆向轉化成金丹真元重新進行周天運轉。由于外力加持,周身三十六大穴受傷嚴重,從而也令到原本打開的大周天經脈開始有些萎縮的跡象。

    這樣重的傷勢絕非短時間能夠修復得了的,徐長青只能先放棄恢復真元道力,將殘余的金液真元調動到周身三十六處大穴,將其護養起來,以免剛剛打開的大周天又退化回去。幸運的是袖里乾坤世界有定天混元珠支撐,絲毫沒有收到真元消失的影響,否則徐長青可能又要吐血了,因為在袖里乾坤世界里有他八成的法器、寶物以及施法物品在里面。

    “該死的氣運!一天之內讓我受了三次傷,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徐長青眉頭緊鎖,心知這定然又是氣運衰竭引起的心智迷亂,否則以他平時的為人絕對不會做出這等無智沖動的事情,而且還是那種損傷自己造福他人的大好事。他心想如果再這樣下去,遲早會死在這衰竭的氣運手上,唯一的辦法只能學那些名門正宗的高人們關閉山門暫時遁世,等氣運恢復過來後,再行出世。

    “扶我坐下!”心中已經有了主意的徐長青用心識驅動定天混元珠,從袖里乾坤中取出兩枚療傷用的會元丹,服食下去後,在肖恩的攙扶下原地坐下,閉目調息醞化藥力。

    過了沒多久,徐長青長吐一口濁氣,睜開了眼楮,臉色也不再顯得那樣蒼白。這時候站在他身旁的不單單只有肖恩,在義莊內的另外兩人也聞聲走了出來,圍在他身邊,關切的看著他。

    “些許小事,竟然勞煩二位掛念,實在是長青的罪過。”徐長青站起來,朝兩人抱拳施禮道。

    “徐先生客氣了!是我等暫居貴府有所叨擾才是!”兩人也點頭回禮,接著關切的問道︰“先生,傷勢如何?”

    徐長青沒有在多說什麼,領著幾人回到義莊,然後將側屋收拾了一下,鋪上床,以舟車勞頓為由,讓兩人先行休息,自己則帶著肖恩來到了正堂屋中。

    “肖恩先生,請坐!”徐長青坐下後,指了指屋內的椅子,示意肖恩坐下後,神色肅然的說道︰“不知道,肖恩先生可有興趣拜我為師,學習中華道法?”

    突然听到徐長青要收他為土,肖恩整個人都愣住了,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自從他見識了徐長青的道法之後,便對其為之痴迷,就如同他痴迷中華文化一般。當他還在牛津讀書的時候,身邊所有人都認為中華大地是一塊蠻夷之地的時候,他卻認為那里的文化遠遠超出常人想象,並且願意花一生時間去了解它。現在中華文化中最為深奧的一面,即將展現在他的面前,又怎麼能讓他不激動。

    “肖恩先生,肖恩先生!”見到肖恩臉上的表情變化多端,徐長青知道他一定是驚喜過度,連忙伸手拍打了幾下他的肩膀。

    肖恩很快就清醒過來,看了看徐長青,立刻想起了徐長青的話,噌的一下站起來,就準備向他磕頭拜師,而徐長青卻伸手制止,將其扶起來,說道︰“你先別忙著拜師,听我把話說完再決定是否拜師?”

    “師父,請說。”肖恩已經下定決心,干脆改口道。

    徐長青也不制止他,讓其坐下,說道︰“本來遵照我中華道統的規矩,是不能夠將道法傳于外族,但是我是屬于正統之外的下九流,不必遵守這個規距,而且教授你的東西也不會是什麼太過高深的道法功訣,這一點希望你能明白。”

    “明白,明白!”肖恩用力點點頭,說道︰“弟子以前就听靖國提起過,中原有門派的規矩,很多東西都不能私自傳授,所以師父只需要教弟子能夠學的東西,弟子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能有如此心態最好不過了!”徐長青贊許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另外我之所以會突然要收你為徒,完全是出于私心考慮,因為我想要讓你幫我辦一件事情,但是又不想欠下人情,沾染因果,所以才會決定先收你為徒。等你幫我辦好事情以後,自然兩不相欠,無因無果。”

    肖恩想了想問道︰“那是不是弟子沒有把事情辦好就會欠下師父的因果呢?”

    “不錯!”此刻徐長青覺得收肖恩為記名弟子,還算不錯,至少他有慧根和悟性,直言說道︰“任何東西既然想要得到,就必然會先失去一些東西,這是天道定則。”

    肖恩又沉思了片刻,才用力的點頭道︰“雖然會欠師父的因果,但是弟子還是想要學習道法。”

    如若肖恩毫不猶豫的點頭,徐長青或許只會教他一些旁門幻術,但是見到肖恩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依然還是那麼堅定的拜師,便決定教他一點跟道法沾得上邊的東西。

    徐長青指了指旁邊的茶壺,說道︰“現在你給我倒杯拜師茶吧!”

    肖恩愣了愣,說道︰“拜師不是要三跪九叩,給祖師上香嗎?怎麼只是一杯茶這麼簡單啊?”

    “你這洋弟子倒是懂得蠻多的。”徐長青笑了笑,說道“你不過是我的一個記名弟子,算不得九流閑人一脈,其他俗禮沒有必要,一杯茶足以!”

    “喔!”肖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轉身倒了一杯茶,雙手托著茶杯,跪在徐長青面前,恭敬的高舉過頭頂,說道︰“師父在上,請喝茶!”

    徐長青借過茶杯,意思似的喝了一口,然後說道︰“喝了你的茶,你就是我徐長青的記名弟子了,但你不需要遵守我九流閑人一脈的門規,只需要緊記一條,不許運用道法逆天造孽,否則即便老天不收拾你,我也一樣會去找你,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肖恩神色嚴肅的點了點頭,說道︰“弟子絕不會用道法做壞事的!”

    “嗯!”徐長青不置可否,扶他起來,說道︰“你且回去休息一晚,等明日再來義莊,我傳授你道法基礎。”

    “是,師父!”肖恩雖然恨不得立刻就學習道法,但是想到徐長青身上有傷,便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離開,當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轉頭,問道︰“對了!師父,你要我做的事還沒告訴我呢?”

    徐長青故作高深,揮手道︰“不要多問,該讓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46:20


第二十九章 中華孫黃

肖恩離開後,徐長青便回到正堂里屋,盤膝坐下,安神定息,一點點的將金液真元逆轉為金丹真元,修復周身經脈以及三十六大穴。現在徐長青體內真元修為可以說是全部消失,但是境界依然還在,這種體玄空、靈一點的狀態,反而符合破後而立的機緣,如果這個時候能夠有外力協助徐長青運轉周天的話,或許他的金丹大法會有所突破也不一定。然而現在徐長青專注的是修養經脈大穴,即便能夠積累一點金丹真元,也會在明日用來給肖恩加持法力,以及過幾日啟動封山大陣用的,根本沒有那種心思去突破什麼修為,畢竟現在氣運衰竭給他的威脅遠不是提升修為可以解決的。

    此刻對于自己體內的狀態,徐長青又算計了一番,結果非但沒有半點悲觀,反而讓他多出了一分欣喜。其實對于徐長青來說,此刻真元盡去反而有利于他明日辰時出陽一刻,修煉石家神打,體內越是空蕩蕩的,所借來的神靈真力便越是容易融入身體里面,可以免去他對真元和神力是否會有所沖突的擔心。

    徐長青從入定中醒來時已經是傍晚,身體三十六處大穴已經修復得差不多了,只是一身金丹真元想要恢復過來,只怕需要一年方才能夠完全恢復。這還是在他的經脈經過兩種靈氣錘煉過之後的結果,要是放在以前,想要完全恢復過來,沒有五六年是不可能的。現在徐長青並不著急,體內僅存的一點金丹真元已經足夠他做大部分要做的事情了,等過幾日封山之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恢復。

    對于玄罡天魔,他絲毫不擔心,因為天雷已經將他重傷,和自己一樣沒有個一年半載絕對不可能恢復。若是玄罡天魔敢跑到江南來,胡月娘那些個下九流勢力的聯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殺死他的好機會。畢竟殺死玄罡天魔不單單只是報仇,還關系到個個下九流勢力在旁門左道中的地位,相信這一點不會只有胡月娘那些人清楚,玄罡天魔也很清楚。他現在唯一能作的就是安靜的待在京城養傷,然後派他的那些手下們過來惹事,只要不是和他同樣級別的大魔頭,就憑靈威雙魔那樣的人,下九流的旁門勢力足以應付。

    徐長青在出定之後,並沒有馬上起身,而是取出那本搶來的龍象般若功,仔細的看了看。他對一個世俗功夫的高手竟然能夠單憑內息便將道門法器給震出來一事,感到非常奇怪,在他的記憶里只有石家神打那類巫道合一的法訣才能做到。

    在他將整本龍象般若功秘笈看完之後,他才發覺以前實在小看了這些世俗武學了。在龍象般若功的修煉過程中有一部分也同石家神打一般需要要借助神靈真力,雖然它無法如同石家神打那樣請來所有的神靈真力,加持全身,但是它卻有一門法訣能夠抽出一小部分神靈真力融入自身血脈之中,最終成就神靈一般的金剛不壞之身。雖然石家神打也能夠做到這一點,但是那要等到第二品境界,身體已經完全能夠承受神靈真力以後,才能利用神靈真力粹煉自身,而龍象般若功卻能夠在一開始便用神靈真力煉化自身。

    這對徐長青來說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在修煉石家神打的同時利用龍象般若功的法訣用神靈真力粹煉自身,這樣一來可以大大的縮短修煉到神打第二品的時間。

    就當徐長青準備再次進入道心境界,將龍象般若功和石家神打融會在一起的時候,在正堂外忽然有人叫道︰“徐先生,陳家已經把飯菜都送上來了,我等是否有幸和先生這等奇人供飲一番?”

    徐長青想了想,將秘笈收入袖里乾坤中,起身拍拍下擺的灰塵,走了出去。只見在院子的石桌子上已經擺上了一些素淡的小菜,還有兩壺小酒,兩位義莊的客人皆身穿一件洗好的灰色長褂,坐在石凳上,交談著什麼。見到徐長青從正屋走出來,立刻站起來,迎上去,行禮道︰“今日多謝徐先生出手相救,一直都還未有機會道謝,實在失禮之極,請受我二人一拜,當做謝禮!”

    兩人剛想彎腰行禮,便立刻被徐長青給伸手托了起來,他可不敢讓這兩位拜自己,那可是要折壽的,于是笑著說道︰“二位不必如此多禮,我等有幸聚在此地也是一種緣分,若是太過拘禮,那反而有些生分了。”

    “不錯!不錯!”左側那名圓臉漢子拍了怕身旁之人的肩膀,說道︰“逸仙,你看我說得對吧!人家可是當世奇人,不會稀罕這些俗禮,與其拜謝,倒還不如敬杯酒來得實在。”

    “徐先生不拘禮節,是徐先生的高風亮節!可我們該行的禮,還是要行的。”左側那名瘦削的中年文人皺了皺眉頭,說道︰“杞園,你就是這點不拘小節不好,否則也不會在日本得罪那麼多人。”

    “好了!你有禮,我沒禮好吧!”圓臉漢子似乎有點煩中年文人的說教,不願在這個話題上與其糾纏,轉身坐回到石凳子上,將碗筷酒杯擺好。

    “讓徐先生見笑了!”中年文人歉意的笑了笑,說道。

    徐長青淡然一笑,搖了搖頭,說道︰“沒有,這反倒點醒了我!”見到中年文人一臉不解的樣子,笑著解釋道︰“早就听聞孫黃、孫黃,我一直以為孫先生和黃先生乃是君臣將佐,意識相同,合作無間,沒想到二位竟然會因為一些小事而起分歧,這倒是印證了我之前對二位命格的推演。”

    孫先生和黃先生二人面面相覷,雖然他們也都知道自己兩人有不少的分歧和吵鬧,但是被人這麼當面指出來,到還是第一次,所以都有點尷尬。對于徐長青所說的兩人命格推演之類的事情,兩人也表現得截然相反。孫先生見識過不少的隱世奇人,命理氣脈之術他也有所了解,其中的奧妙雖然不懂但也略微相信,而黃先生則全然不信這些東西,認為那不過是些江湖術士的騙人把戲,即便他白天見識了徐長青的手段,也只是認為那不過是些高明的障眼法。

    孫先生和徐長青一同坐下,然後親自為其滿上一杯酒,說道︰“沒想到徐先生這樣的世外之人竟然認識我和杞園,實在讓我等驚訝。”

    黃先生個性略顯爽直,看著徐長青說道︰“听徐先生話中語氣,好像很久以前就關注我等二人,可是據我所知,陳翁開始支持我等的革命事業,只是前不久的事情,先生這話實在有點自相矛盾。”

    “真正矛盾的是黃先生,你為何要把陳翁和我看成一體呢?要知道很多時候,陳翁是陳翁,我是我!”徐長青笑了笑,端起酒杯飲下後,說道︰“其實真正從外人口中听到二位是前不久和秋瑾女士的一次談話,她視二位為真正的救國之士,贊譽有加。”

    “鑒湖女俠?”听到秋瑾之名,孫黃二人都肅然起敬,並且不約而同的嘆息道︰“可嘆我中華大地又少了一位奇女子啊!”

    听到對方異口同聲,孫黃二人相互看了看,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剛才的不愉快也隨之消散。

    徐長青也將杯子滿上,然後神色肅然的將酒倒在地上,以敬九泉之下的巾幗,然後接著說道︰“其實最早關注孫先生的人是家師,當年孫先生向李鴻章進萬言書的時候,家師便注意到了孫先生,並且在臨死之事,讓我繼續關注孫先生的事跡。至于黃先生則是在四年前,先生組織拒俄義勇隊時,我才注意到先生的。後來听到秋瑾女士談起了二位,並且知道二位在國外所作的一些事情,所以便私自為二位批了一次命,推演二位氣運,不知二位可願意一听。”

    “願聞其詳!”孫先生一臉很感興趣的樣子,而黃先生雖然不信這些東西,但還是願意听听。

    “恕我直言,二位氣脈相輔相成,能夠聚首一起,乃是天定,具我推演,中華氣脈的轉折變數將在二位身上。”徐長青沉聲說道︰“雖然二位乃是天定合作之人,但是二位的命格卻水火不容。孫先生命格屬水,一生注定飄泊不定,若是上陸止步,便會被土所克,不但會有性命之憂,還會波及身邊之人。至于黃先生命格屬火,一生雷厲風行,火燒四野,燒盡一切陳腐舊事,所謂大火燎原這便是黃先生的命格,但是火勢雖大,燒的卻是黃先生的命,如果無可燒之物的話,便是黃先生的命終之時!”

    徐長青的的話音落下,院子里變得靜悄悄的,孫黃二人都不禁低下了頭,在思考徐長青的話,似乎覺得他的話有些道理,但是又覺得太過玄秘,腦海中只有一點模模糊糊的想法,可就是不能讓它更加清晰。

    “那麼先生認為我們應該如何行事,方能成功呢?”這時對命理截然不信的黃先生反而先行開口問道。

    徐長青臉上略感驚訝,但很快就便一臉恍然,心知黃先生應該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話中意思,心中或許也早有和他話中意思相類似的打算和想法,只不過一直不好開口,是想要借用自己的嘴,來勸服孫先生罷了。于是徐長青繼續說道︰“兩位命格既然是水火相克的格局,強行聚首,自然也會紛爭不斷,爭執不休。倒不如暫時分開,一個在內陸行燎原大火,一個在四海做接引之燈,一為長矛一為盾,相互扶持,行己擅長之事,自然就沒有了紛爭,所行之事自然也就會順暢無比。”

    “徐先生說得有些道理,的確能夠解決我們現在的分歧,”孫先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看著黃先生,想了一會兒,說道︰“看來我和杞園這兩天要商量一下具體實行的辦法。”跟著又覺得不該在徐長青面前談論太多,立刻轉移話題道︰“不知道徐先生是否認識丐門奇人任三腳?當年我在美國的時候,曾听任前輩提起過先生,他對先生的一身奇術贊不絕口,曾經讓我回國有難的時候,來這里請教先生,便可逢凶化吉。今日看來,任前輩所言不差,徐先生一番話點開了困擾我們的多日之事。”

    “任三腳?那個瘸子還活著,”听到任三腳的名字,徐長青臉色驟然陰沉,也不顧面前的兩位客人,沒好氣的說道︰“這個王八蛋跑到我這里避難療傷還不算,臨走之前更偷走了我三個裝了尸氣的碧玉葫蘆,還打翻了我一爐珍貴無比的丹藥,最好別讓我找到他,找到了他,我要讓他嘗嘗什麼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著,徐長青手上的酒杯被他不由自主發出的真元碾得粉碎。孫先生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話,竟然會讓徐長青這麼生氣,臉色變得有些尷尬,想要又轉移話題,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坐在旁邊的黃先生,見到酒杯在徐長青手中化成了粉末,眼楮不禁一亮,心中逐漸覺得他是個有些本事的人。

    周圍的氣氛又變得寂靜起來,只有幾個人不停的舉杯飲酒,過了好一會兒,孫先生終于忍受不了這種氣氛,開口問道︰“徐先生既然是陳翁的親信和得力助手,不知可否告知我等,陳翁這次與我們革命軍合作是否真心?”

    “真心?”徐長青目光淡然的看著孫先生,說道︰“如果孫先生認為為國為民是真心的話,我想陳翁沒有那麼偉大,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生意人,絕對是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如果孫先生所謂的真心是推翻滿清的話,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陳翁絕對是最想推翻滿清的,而且比你們都要想。”

    “不知先生可知道陳翁將會如何助我等革命成事呢?”黃先生要比孫中山務實很多,直接問道。

    “放心!陳翁既然已經決定幫助革命軍,他就不會中途退出,至于如何幫助你們,他自有主意,我不好在這里明說。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的話,最好直接去上海當面問他。”徐長青很喜歡黃先生這種直接的性格,笑了笑,暗中點撥了一下,然後起身朝兩人抱了抱拳,道︰“二位這兩天就在這里安心住下,修養兩天,我會安排人送二位離開。雖然我沒有什麼好玩的,但是風景還算不錯,可千萬不要進到桃樹林里面去,否則迷了路就不好找了。”

    說完,徐長青不再陪二人說話,轉身走回到了屋內,盤腿坐下,將心神進入道心境界,進行龍象般若功法訣和石家神打的融合。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47:14


第三十章 霸道傳功

“天靈靈,地靈靈,弟子徐長青有請關帝聖君真靈護吾法身,天罡地鎮,急急如律令!天靈靈,……”

    在桃花山的半山崖上,非常醒目的多出了一個香桌,香桌被黃布包裹,桌子上面擺放了香爐等祭奠用品,一尊龍涎木精心雕刻的關帝像安放在桌子正中間的位置,在關帝像的背面貼上了一張不知道是用什麼皮制作成的道符。當東邊的太陽漸漸升起,第一縷陽光照射在神像背面的符紙上時,徐長青立刻遵照神打法訣,雙手結成秘傳的請神印,隨後口中反復的念誦法訣,將心神沉浸在法訣之中。

    沒過多久,徐長青的百會天頂像是被打開了一個窟窿似的,一股涼颼颼的感覺從頭頂傳遍了全身。在法訣的驅動下上丹田的神識從頂門沖出,感覺就像是元神出竅一般,順著那股涼颼颼的感覺沖入了關帝像中,並且在神像和徐長青的身體之間連接了一個通道。隨後貼在神像背面的請神符,猛地爆發出無數股金光直沖天際,將神像與天地間一個莫名的空間連接在一起,一股股純正的願力從金光搭建的通道涌入神像,跟著又在神像中轉化為神靈真力,從神像中徐長青的神識通道由頂門涌入其體內。

    這些涌入體內的神靈真力帶著一點神像中蘊含的暴戾邪氣,剛剛進入徐長青的身體就想要沖入他的心識,從而影響他的性格。然而在道心境界的作用下,他的心識堅如磐石,根本沒有給那股邪氣一點機會。

    當神靈真力一點點的將他的身體填塞滿時,周身的穴位立刻全部打開,邪氣和神靈真力一股腦的向外涌出去,很快便在徐長青的周圍形成了一個散發著金光的紅臉關帝像,足足有數丈高、臉上雖帶一絲邪氣,但卻更顯威猛。

    從外面看徐長青就像是身在關帝像肚子里面的小人似的,正好與神像中他神識所在的位置完全一致,兩者交相輝映。當關帝像在他周圍逐漸實質化後,徐長青則開始由全力驅動神打法訣結成關帝金身,慢慢的改變為分心兩用,運轉經過他連夜精減修改的龍象金身大法,吸收神靈真力煉化自身。雖然法訣的改變了,但關帝金身並沒有消失,從神像上涌出的神靈真力依舊不斷的通過他的周身穴位,繼續轉而灌入關帝像中。只不過這個時候神靈真力並沒有如同之前的那樣化成金光消散于天地間,反而重新由周身百穴逆流回徐長青的體內,在龍象金身法訣的作用下,融入血肉骨骼之中,粹煉著這具凡胎肉體。

    當徐長青的肉體再也無法承受神靈真力之後,他將停止運轉神打法訣,同時結送神印,口中念送神法咒。請神符的金光在法咒聲中逐漸消退,徐長青的神識也從神像中退回到了上丹田,而沒有了神靈真力的支撐,關帝像化作了點點金光消散在空氣中,一切又恢復了常態。雖然已經停止運轉神打法訣,但是徐長青依舊站在原地,運轉龍象金身大法,一點點的將融入肉身骨骼的神靈真力,再次粹煉,令其徹底的和身體融為一體。

    過了良久,徐長青才最終完成了第一次神打金身的粹煉,睜開眼楮,長舒了一口濁氣,走上前去,點燃三柱香,插在香爐上,恭恭敬敬的向關帝像磕了三個頭。此刻他實實在在的感覺到肉體擁有很強大的力量,那是純粹的肉體力量,而且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同時身心有了一種極大的滿足感,心識和神識都不約而同的有所增長,就像是佛家口中的極樂境界一般。

    “看看神打是否真的如傳說中那樣刀槍不入?”徐長青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從袖里乾坤中取出一把祭刀來,毫不猶豫的用力在手臂上砍了一刀。只見這一刀下去,手臂上面只有一道淺淺的傷痕,跟著他又隨意的撿起一塊石頭,光憑肉體的力量用力一捏,石頭立刻碎成了七八塊。

    “好強的石家神打!沒想到只是練了一次,就有這麼強大的威力,難怪到了神打的三品境界能夠移山倒海、拿捉日月!”徐長青驚訝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忍不住贊嘆道。

    其實他又怎麼會知道,按照石家神打的法訣第一次修煉絕對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效果,通常要順利完成了上百次請神後,才能慢慢的利用神力粹煉身體,最終將身體粹煉成可以和神靈真力完全融合為止。他之所以這麼快就有效果,完全是龍象金身大法的功勞,只是到了後面效果將會越來越不明顯,身體的粹煉也將會越來越難,要達到最終的不滅金身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而且前提是那尊關帝像能夠承受那麼多次的請神。

    徐長青收拾了一下後,緩步走回了義莊,肖恩已經早早的就等在了義莊的院子里,也不知道他是從那里弄來的一身短打練功服,看上去是在有點不倫不類。孫黃二人也早早的起來了,站在院子里面打著各自的養生拳,看得一旁的肖恩心癢難當。

    見到徐長青,孫黃二人一起向他道賀收了個好徒弟,而徐長青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便領著一臉猴急的肖恩進了正堂。

    徐長青不打算像自己學習道法那樣循序漸進,他決定用一種極端霸道的手法,幫肖恩在短時間內能夠運轉真元。雖然這樣施法,肖恩的修為到了一定境界便會停滯不前,但對于徐長青來說這點無關緊要,反正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肖恩學習高深的道法。

    在內屋,徐長青讓肖恩將衣服褲子全部脫光,然後從袖里乾坤取出一個匣子,里面放著一百零八根龍須針。在肖恩準備好了以後,徐長青貼了一張定身符在肖恩的額頭上,令其動彈不得,然後飛快的將一百零八根龍須針按照天罡地煞穴的位置插入肖恩體內。肖恩立刻明白為什麼徐長青要貼一張定身符在他頭上,龍須針插入身體那種又癢又疼的感覺絕對非人所能嘗受,他身體雖然不能動,但依然能夠說話,能夠叫喚,一聲聲慘叫聲從他喉嚨里沖了出來,幾乎傳遍了整個桃花山。

    “閉嘴!”徐長青皺眉叱責一聲,肖恩立刻將嘴唇咬在牙齒下面,不敢再發出聲音來,臉因痛苦而變得極度扭曲,眼淚花花的往下流。

    徐長青沒有理會肖恩的可憐樣子,伸手將勞宮穴蓋在肖恩頭頂的百會穴上,然後運轉身體里面那少得可憐的金丹真元,從頭頂灌入肖恩的身體里面。金丹真元輸入肖恩體內後,立刻在徐長青的驅使下,按照一定路線在體內的經脈中運行著,所有的路線剛好貫穿整個一百零八穴。當金丹真元在肖恩體內走了一個周天後,他頓時感覺像是到了天堂一般,身上的痛癢也消失了,但是當金丹真元停在頭頂百會穴的時候,那種非人忍受的痛癢又從一百零八穴中傳遍了全身。

    “記住我的金丹真元運轉路線!”徐長青沒有廢話,嚴聲提醒道。

    隨後他又引導金丹真元在肖恩體內運行了三遍後,便松開了手,切斷了和金丹真元的聯系,朝肖恩說道︰“按照你剛才記住路線運轉我留在你體內的金丹真元,當你運轉了一百零八轉之後,你身上的龍須針就會自動脫落,人元丹法的百日築基也就完成了第一步,到時我會教你如何引符!”

    說完,徐長青轉身離開了屋子,把肖恩一個人留在了屋內,苦苦修煉。這時孫黃二人都站在了正屋的門口,由于有門口的法咒竹簾擋著,兩人根本就進不去,只能站在外面焦急的看著僅有一簾之隔的屋內。

    “徐先生,請問肖恩先生他……”孫先生正準備開口詢問肖恩的情況,但立刻被徐長青打斷了。

    “孫先生,這是我在傳授道法,你不要管!”徐長青淡然一笑,抬手制止孫黃二人再問下去,神色嚴肅的說道︰“我現在下山去為二位離開此地做準備,你們千萬不要離開這個義莊,否則發生了什麼事,我不好向陳翁交代。”

    說完,也不等孫黃二人答應,便快步走出了義莊,從外面將門帶上,然後把正門的法咒竹簾放下來。這義莊的四面法咒竹簾也是義莊主人僅有的三件靈寶之一,它完全放下來後,可以借助桃花山整個山體的土靈之力,擋住一切想要進去的人,所以這竹簾又名拒客竹簾。

    下了桃花山後,徐長青快步走到了陳府在陳家沖的萬盛車行,讓車行管事的準備三十輛上好的馬車,然後入城朝紙扎鋪走去,正好見到紙扎鋪的老板紙人張正在收拾行裝。

    “張老頭,你準備出遠門?”徐長青走進了鋪子里面,奇怪的看著紙人張,問道。

    “什麼出遠門?我是準備離開這里到別的地方避難!”紙人張將他最喜愛的茶壺塞進包裹里,朝徐長青直言道。

    “避難?”徐長青笑了笑,反問道︰“難道還有地方比陳家沖還安全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昨天都被官兵堵在了城門口,而且我算出陳家好像氣運衰竭了不少,看來陳家沖也不會太平了!”紙人張長嘆了口氣,憂心忡忡的說道︰“現在四處都是革命軍起義、官軍圍剿,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安身之地,現在官兵又要派人圍剿,準備對付陳家,好好的一個陳家沖又要毀了,我現在都不知道往哪里躲才好?”

    “誰告訴你們官兵要圍剿陳家沖?”徐長青這才發覺一路上走下來,沒有遇到什麼人,路兩邊的商鋪也大多數是關著的。

    紙人張搖了搖頭,說道︰“大家都這麼傳,不少的行商已經提前離開了,陳家二少爺陳凡現在好像也在召集鄉勇準備和朝廷官軍對抗,反正陳家沖現在是亂成了一團。”

    “這個滿腦子全都是漿糊的陳凡難道他想把陳家沖毀了不成。”徐長青雙眉緊皺,臉色不豫,很快他又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自言自語道︰“也罷!陳家或許該有此一劫,我現在自身難保,還是先處理好我自己的事算了!陳凡這混帳東西,自然有陳家人去管。”

    心中已有決定的徐長青從旁邊的櫃台上取過紙筆,然後飛快的提筆在紙上書寫了一些東西,折疊好後裝入信封,將蠟封口,招來一個紙扎鋪的小伙計,給了他幾塊碎銀子,吩咐他將信件交給陳家祠堂里面的老人。

    看到小伙計邁著小步,跑了出去,徐長青這才放下心來,紙人張似乎也知道那名守在祠堂的老人身份,笑著說道︰“你小子把那個老家伙給叫了出來,想來陳家的那個二少爺只怕有頓罪受了!”

    “讓他受點罪也好,免得老是頭腦發熱,莽撞行事!”徐長青冷哼一聲,然後朝紙人張嚴肅的說道︰“你離開也好,這一兩年陳家沖也不一定會太平得了。”

    跟著,徐長青將玄罡天魔出世,以及自己拼了一身修為和三十六代九流閑人的殘留功力,引發天雷劫數,將其重創一事說給了紙人張听,然後沉聲道︰“玄罡天魔手下的魔頭眾多,一些家伙只怕會在北邊坐不住,來南邊鬧事,陳家沖自然也是他們的目標之一。我現在的功力盡失,沒有辦法維持後土封界咒,也不可能跟他們正面對抗,只能封山等功力恢復了以後,再解封。陳家沖就憑你和那個老家伙不一定能夠對付他們,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紙人張目瞪口呆的看著徐長青,一臉的詫異,喃喃說道︰“你小子什麼時候做事也這麼莽撞了?竟然和對方拼命,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和作法。引發天雷劫,而且還是和這里相距數千里的京城,你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看來以後,我要少得罪你,否則指不定你什麼時候,也給我來個天雷劫!”

    “要劈你,我早就劈了!”徐長青瞪了紙人張一眼,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糾纏過多,直入正題道︰“你走之前,我需要你幫我做件事,還我的人情?”

    紙人張眼楮微微一眯,說道︰“你連這個存了幾年的人情都舍得拿出來,看來這件事情一定不簡單。”

    “放心不會要你的命!”徐長青將自己準備用來送走孫黃二人計劃說了一遍,然後說道︰“你覺得怎麼樣?”

    “應該不成問題,就按你的意思辦吧!”紙人張將包裹放在一邊,說道︰“我就再多呆幾天,還你這個人情。”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48:58

第三十一章 所托之事

徐長青在接下來的幾天,沒有再下過桃花山,肖恩也一直在桃花山上受徐長青的折磨。雖然如此,但肖恩對徐長青卻感激萬分,因為徐長青為他打開了一扇充滿神秘力量的大門,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上每一分的變化。

    同陳震山一樣,徐長青除了傳授肖恩一些道法以外,另外還教了他一些拳腳。雖然這些拳腳都不過是普通的鐵線拳和十八路彈腿,但是對于肖恩一個西洋人來說,卻極為的珍惜。肖恩的資質雖然比不上徐長青自己先天道骨,但是比起普通人卻好很多,才一天時間便已經熟練的掌握了陽火引符之法,能夠將鐵線拳打得似模像樣,如果再運用徐長青傳給他的金丹真元的話,也算是個二流的高手。此外或許他有著繪畫天賦,只是一天就已經學會了畫聚靈符、定神符、隱身符和小雷符等四種徐長青準備傳授給他的符法。

    肖恩這兩天辰午戌子四個時辰分別扎一次龍須針,接受徐長青一次傳功,每次都需要拼盡全力才能將龍須針逼出來,只不過隨著次數的增多,逼出來的時間也在減少,最後一次扎針只用了不到十分鐘便逼出來了。徐長青用這種霸道手段,硬是將人元丹法的百日築基在三天內完成,肖恩此後也可以自己運轉周天,提升修為。此刻以肖恩的功力,最多畫十張小雷符,雖然這種雷符比起五雷符的威力相差甚大,但是對于肖恩這樣的初學者來說,卻顯得莫名的興奮。當看到自己的符紙燃燒後,引來一道雷電打在地上的情景,他便像個小孩子一樣手舞足蹈。

    徐長青用三天時間完成了對肖恩的授藝,同時這三天他也和紙人張配合著將圍在陳家沖外的清廷官兵耍弄得團團轉。徐長青的傀儡術得自紙人張,而且青出于藍更勝于藍,他和紙人張一個在桃花山義莊,一個在山城紙扎鋪,控制著十幾個孫黃二人的傀儡紙人,乘坐著車行的馬車,將官兵引得四處搜查,疲于奔命。短短的三天時間,張人駿自認為完美無缺的天羅地網便已經被兩個人和三十輛馬車全部拖垮,屬于陳家旁系外枝的韶關總兵趁機借口官軍擾民,收回陳家沖各處要道的防務。

    “孫先生、黃先生,今日一別,不知是否還有相見之日,二位請多保重!”徐長青親自將孫黃二人分別送上馬車,道。

    “徐先生,也多保重,後會有期!”孫黃二人站在馬車上朝徐長青抱拳說道。

    這三天,孫黃二人已經商量好了自己今後行事的方法,孫先生決定從香港搭船,前往國外,繼續尋找留學國外的開明志士,吸引國外的資金支持中華革命,而黃先生則留在國內,他準備前往欽州,聯系那里的革命義士再組織一次起義。對于孫黃二人選擇的道路,徐長青一點也不感到奇怪,這也正是他想要兩人選擇的道路,在兩人離開之前,他分別把自己以前畫的一些刀兵符、護命符等符紙交給兩人,留作為難之時保命用的,這也算是對中華革命事業的一點幫助。

    孫黃二人走後,義莊顯得空當了很多,也恢復到了徐長青習慣的清靜。在這幾天除了那天晚上聊起過與中華革命有關的事情以外,其余的幾天三人只談風月,不談國事,孫黃二人似乎也把這里當做了一個桃源修養之地,暫時忘卻了俗事的紛爭。這三天,他們兩人說得最多的就是在國外遇到的一些趣事和趣聞,同時也稍微順帶的說了一點國外的風土人情。

    徐長青自己會的英、法、西班牙三種語言全部都是從他師父身上學來的,有時候會陪陳德尚去見一些洋人,語言方面他無可挑剔。只不過由于不懂得洋人的一些習俗,所以總會在最關鍵的時候鬧出一點點小笑話,弄得他尷尬異常,後來干脆不再陪同陳德尚去會見洋人。這些天從孫黃二人口中听到了不少的外國人習俗,讓徐長青受益良多,至少他明白了西洋餐點刀叉的擺法和使用,也不會鬧出拿餐前的洗手水當成漱口水這樣的笑話了。

    徐長青正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回憶著這幾天和孫黃二人聊天的情景,想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陷入了天地劫數之中,不禁感嘆命運的可怕,明明想逃卻始終無法逃脫。

    這時,一身正裝的肖恩從義莊外走了進來,行到許長青面前,恭敬的說道︰“師父,我來跟你道別了!”

    “不必這麼拘束,我們平常的時候,還是以平輩論交好了!”徐長青笑了笑,指著身旁的凳子讓他坐下,說道︰“你準備離開了?”

    “是的,師父!”雖然徐長青說平輩論交,但是肖恩依然嚴格按照了中華古禮,對徐長青報以尊敬的態度,說道︰“幾天前就已經受到廣州總理事館的信件,催我立刻前往上海辦完事,就回英國,好像是清廷給總領事施壓造成的。”

    “也好!中華現在時局太亂了,你一個外國人不應該太過牽扯進來。”徐長青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你還記得,幾天前我跟你說要你辦一件事情嗎?”

    肖恩點頭道︰“記得,當時我問什麼事,師父說該知道的時候,會讓我知道。”

    徐長青從袖里乾坤中取出兩張畫得非常精細完美且裝上鏡框的西洋油畫,遞給肖恩。肖恩接過一看,其中一張是一個金發碧眼、臉上有傷的西洋人站在一間極為古樸的中華傳統建築中,畫中之人的神態表情都畫得惟妙惟肖,另外一張則是一塊觀賞石模樣的青色玉石,玉石表面的紋理都細細的描繪出來了。

    肖恩本身就是喜歡繪畫,也收藏了一些名家畫座,對于這兩幅畫,他只能用驚嘆來形容,連忙抬頭詢問︰“師父,這兩張油畫是誰畫的呀?這絕對堪稱杰作。”

    “畫是我畫的,不過我不是要你注意畫本身,而是注意畫里面的東西。”能夠得到一個西洋鑒賞家贊嘆自己的畫座,徐長青也略微得意了一下,然後恢復嚴肅的表情,說道︰“我知道你認識一些當年侵入我國的八國聯軍士兵……”

    “師父,我認識是認識,但關系只是一般,而且我從始至終都極力反對以武力對待東方事物,應該和平對話。”听到徐長青的畫,肖恩立刻為自己撇情道。

    “我不管你認識也好,關系一般也好,這些都不是重點,雖然八國聯軍辱我中華,但是其中更多的是我們自己的原因,如果我們不自相殘殺的話,又豈會給他人以機會。”徐長青長嘆了一聲,跟著回到話題上說道︰“我這次要你辦的事,就是回到歐洲以後,幫我尋找畫上面的那個人或者那塊玉石,無論你找到了哪一樣東西,我都算你幫我完成了事情。”

    肖恩又仔細的看了看畫座,說道︰“師父,要找的這人也是八國聯軍士兵?”

    徐長青點點頭,說道。“不錯,他是當年第一批進入頤和園的士兵,那塊玉石是他從頤和園搶走的東西,而這塊玉石對我很重要。”

    “第一批嗎?這樣應該好找一些。”肖恩將畫座小心收好後,說道︰“我一定會盡快找到這人或者這塊玉石的,到時我會寫信給給陳翁,讓他通知您。”

    徐長青搖了搖頭,取出一張黃符,交給肖恩,說道︰“這件事情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你找到那人後,就把這張黃符燒了,到時我會去找你的。”

    “是,師父!”肖恩接過黃符,小心翼翼的貼身放好。

    “雖然只是傳授了你三天道法,但是你的人元丹法已經小有成就,一些普通的道法也可以學習。”說著徐長青從袖里乾坤中取出一本油墨未干的書和一把桃木劍,交給肖恩,說道︰“這本書是我這兩天所寫的,里面有全套人元丹法以及修煉過程中會遇到的一些難處,另外還有一些道家旁門的小法術,你回國之後可以繼續研習。這把桃木劍是用百年桃木心制作而成,本身就具有鎮鬼驅邪的作用,你是用道法的時候有它相助會事半功倍。”

    “師父。”肖恩接過書和桃木劍非常感動,跪在地上又給徐長青磕了三個響頭。

    “好了!不要這樣婆婆媽媽的。”徐長青受了他這三頭之禮,將其扶起來,說道︰“回國路途遙遠,一切小心。”

    說完,徐長青便親自將他送到桃花山下,送上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馬車。

    回到義莊後,不知何時紙人張已經坐在了院子里面,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容顏枯萎干瘦的白發老人。

    徐長青見到他們以後,快步上前,沒有理會紙人張,而是朝那名老人拱手行禮道︰“讓雄老在這里久等,是在是長青的罪過,還望雄老恕罪!”

    “你小子什麼時候也喜歡這套虛禮了?”老人笑了笑,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剛才那是你的記名弟子吧!嗯,很不錯的一個西洋小子,比震山那小子要強多了!”

    “多謝,雄老夸獎!”徐長青略微得意了一下,說道︰“不知山城內的事情雄老是否已經妥善安排好了?”

    “唉!”老人嘆了口氣,說道︰“這還要多謝你給我送信,否則陳凡那個小混蛋指不定鬧出什麼事端來,把整個陳家沖毀了也不一定。現在聚集的團練除了一些主要戰力以外,其他人都已經解散回家了。城里的人心雖然已經平靜下來,但是影響卻還沒有消退,有不少的行商情願走韶關也不願意走這邊,都是那個混小子鼓動鬧事造成的。我已經派人把他押到上海去了,讓他老子嚴懲一下,免得讓他繼續在這里鬧騰。”

    這名老人也就是徐長青在陳家沖少數兩個對付不了的人之一,他是陳德尚的族伯,名叫陳雄,本來應該由他來繼承陳家產業,但是他沉醉道學,不願繼承家主位置,將其讓給了陳德尚的父親。後來經過上上一代的義莊主人的介紹,拜了衡山樓觀道鐵衣道人為師,學了正宗的道門絕學,一身修為高深至極,而且他那一手掌心雷絕活,在南方旁門修行界少有對手。

    雖然老人在陳家輩份很高,但是卻很少出來主持陳家家務,只有在一切祭奠上才會露一下面,這回如果不是陳凡鬧得太厲害了,徐長青也不會把老人找出來,主持陳家沖的大局。

    對于老人對陳凡的咒罵,徐長青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轉頭看向紙人張,笑道︰“張老頭,你欠我的人情已經還了,怎麼還不走呀?”

    “我走不走還輪不到你來說!現在雄老出來主事,陳家沖多多少少也能安靜一會兒,我又何必那麼辛苦再去另外尋找安身之地呢?”紙人張滿懷怨恨的瞪了徐長青一眼,這次他可虧大了,幾十個傀儡人所用去的材料花了他大把的錢,因為是還徐長青的人情,所以也不可能去向陳家討要,所以他現在憋著一肚子的火沒處發泄。

    “這筆錢還是我們陳家來出吧!”老人也很清楚紙人張的心思,也笑了笑,抬手阻止紙人張的推托,轉頭朝徐長青說道︰“你的情況我已經听張小子說了,封山養傷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不過你準備封山多長時間呢?”

    “大概一年左右!也可能會延長一點時間。”徐長青不太肯定的回答,然後從懷里取出幾個信封,交給老人,說道︰“這幾個信封里面有我要交代的一些事情,麻煩雄老將它交給陳翁,另外如果玄罡天魔真的派人來鬧事的話,雄老可以通知在甦州的下九流旁門聯盟的總壇,他們跟玄罡天魔可是死對頭,一定會出手相助的。”

    “這個我也听說過一點,如有必要,我會去找他們的。”老人從懷里取出一瓶丹藥,放在石桌上說道︰“這瓶丹藥是我這些年精心煉制的養氣丹,雖然算不上什麼極品丹藥,但是對于你現在的情況還是有些幫助的。”

    徐長青也不客氣拿過丹藥放入懷中,而後他又跟老人和紙人張說了一些關于天下氣運的事情,讓他們密切關注北方的動靜,最後天色漸暗才送他們離開。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49:26

第三十二章 大道封山


封山隱遁這在修行界那是頭等大事,那些仙佛正宗們全都會通告天下,然後大肆鋪張擺下法會,祭告天下,以求天地神明能夠在封山之後依舊能夠保佑他們的外道弟子平順安穩。即便是旁門左道的如湘西鐘家,封山隱遁也是要組織族里面的人大開三天三夜的法會,方可由家族族長開啟封山靈寶。

    徐長青九流閑人一脈在這一方面也不能免俗,所有人全都離開後,徐長青將法咒竹簾放下,來到放大道圖的屋子內,盤膝坐下,五心朝天,念誦道家根本《道德經》,每念誦一遍,就朝大道圖行三跪九叩大禮,一直需要祭拜三天,方可開啟封山靈寶。

    這種祭拜大禮對于徐長青來說是並沒有什麼困難,反而在這種動靜結合的祭拜中,他的金丹真元恢復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不過三天時間便已經恢復到之前全盛時期的一成功力,剛剛好夠他支撐封山法器。

    第三天後,徐長青磕完最後一個頭,雖然身上有點狼狽,滿是灰塵,但精神卻非常好。他站起來從牆上取下那張大道圖,走出屋外,天上烏雲遮蓋,下了點小雨,地面有點潮濕,實在不是一個封山的好日子。

    只見徐長青雙手默默運起金丹真元注入大道圖中,而這大道圖上的道字立刻散發出一層帶有繁星點點的紫色光芒。當所有真元全部注入大道圖之後,他用力將其向上一拋,口中大聲喊道︰“大道封山,斬斷俗緣,開!”

    大道圖隨著上拋之力,飛騰而上,並且像是見風長一般,越來越大,逐漸大到將整個桃花山囊括其中,跟著又慢慢沉下,覆蓋在桃花山表面,融入桃花山山體之中,而那個道字卻在圖中越來越小,最終化為一團紫光沖向徐長青的心神,烙印在心識之上。

    此刻徐長青感覺自己已經成了桃花山的一部分,並且可以感受到大道圖覆蓋的桃花山每一寸土地,每一棵樹木。同時一系列控制大道圖的法印,一股腦的從心識上那個紫色的道字涌入他的神識腦海里,令其一瞬間便非常熟悉了這些法印,仿佛他很早以前就已經知道了似的。

    這張大道圖就是義莊內僅有的三件靈寶中最神秘也最強大的一件靈寶,這是第一代九流閑人當盜墓賊的時候,從漢淮南王劉安的偽墓中挖出來的。雖然當時就認定這是一件了不得的寶物,可一直都沒有能夠研究出一些什麼實質的東西,所以就當做了一般的祭物供了起來。直到第一代義莊主人得天地靈物結成金丹,孕育元神之後,這才發現這張大道圖其實被人用古禁法給封住了。于是乎他強行運用自己的莫大法力解除禁法,將大道圖的威力完全大開。

    當時大道圖發揮所有威力是什麼情景,第一代義莊主人並沒有說,只是在後來的一本手記中提到,上古靈寶果然神妙等幾句話。由于第一代義莊主人得到了大道圖內的法印,頓悟得道,便要飛升,後來是在大道圖的幫助下,壓下修為,才拖了數年之久,將俗事處理好了以後,才飛升離開。

    雖然歷代義莊主人也都開啟過大道圖,得到了那些法印,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從里面領悟到什麼,就連大道圖也只是摸索出了一個與封山有關的法印。不過即便是大道圖這個封山的能力,也是強悍之極,當年若非在石家門人將義莊全部毀掉之前,開啟大道圖封山能力,將石家門人擋在了桃花山下,或許現在義莊一脈已經早就消失了。就連石家門人那二品神打的強悍能力,也無法抵擋大道圖的威力,可見如果將大道圖的能力全部打開的話,那是何等的強大。

    只可惜那個第一代義莊主人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明明有著這麼一件強大到堪稱神器的靈寶,並且知道如何配合法印能夠發揮出大道圖的全部威力,可直到飛升也沒有留下一句關于如何使用法印控制大道圖的方法。面對這上百個沒有任何說明的法印,歷代義莊主人都頭痛不已,看著自己做擁金山卻絲毫沒有辦法拿到手,這種感覺實在是一種極大的折磨。

    徐長青默默的將法印反復記住,然後按照門中典籍中的方法,手結法印,將自己最後一縷金丹真元打在地上,同時沉聲喝道︰“霧起,封山!”

    隨著金丹真元融入覆蓋在桃花山表面的大道圖,只見從天空落下的小雨和地面的積水,似乎全都被一股感覺不到熱量的高溫給蒸發了一般,全部化為霧氣將整個桃花山團團籠罩在其中。同時在霧氣的最外邊也似乎有著一層透明罩子,將霧氣擋在了桃花山內,讓其無法散發出去,逐而霧氣越來越濃,最終整個桃花山都消失不見,從外面只能看見白茫茫的霧雲。

    桃花山封山所引起的異象太過驚世駭俗,以至于第二天便有人認為這是桃花山的山神顯靈,紛紛拿出家中的香爐在桃花山前祭拜。一些人試圖進入桃花山,但是都被擋在了外面,那滾滾翻騰的霧氣就像是化成了一堆厚厚的棉花似的讓你陷進去又使不上力氣,最終被一股柔力推了回去。陳雄和紙人張都沒有出面解釋這一切,他們也曾在封山的那一晚試過義莊主人一脈封山靈寶的威力,都為之驚嘆。為了給這一異象找個合理的說法,陳雄干脆在桃花山前建了一個規模頗大的桃花山神廟,讓聞訊而來的百姓有個祭拜的地方。

    遠在上海的陳德尚在得知徐長青封山隱遁之後,大驚失色,參加完陳濤和謝翎的婚禮便匆匆趕回了陳家沖。從陳雄手中接過了徐長青的信件後,他仔細的看了兩三遍,特別是看到信中提及潛龍穴靈氣走漏,陳家和義莊在這一年都會有氣運衰竭之危時,臉色變得異常蒼白。所幸後面徐長青非常詳細的寫了應對的辦法,雖然有點匪夷所思,有點冒險,但是出于對義莊主人一脈的信任陳德尚還是決定按照信上面的辦法照做。

    陳德尚在陳家沖呆了兩天就返回了上海,同他一起離開的還有紙人張。從陳雄的口中他得知在自己地方上竟然也有這麼一位精通閣皂道法的奇人,雖然紙人張並不擅長批命觀運,但是畢竟身居奇門道法,在徐長青封山這段時間里,有這樣一個同樣精通道法的奇人在身邊,總是會讓人心安一點。于是他許以重金極力邀請紙人張成為他的師爺幕僚,而紙人張本身也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加上陳雄又請了幾個樓觀道外門道法高手來陳家沖坐鎮,這里不太需要他,便點頭答應了陳德尚的要求。

    陳德尚回到上海以後,便立刻遵照徐長青的指示,派人把陳凡送到了正在海外召集革命志士的孫先生身邊,然後將大女兒陳暉藍從日本召回來,主持香港以及陳家兩廣的產業事物,並且指示她暗中支持革命黨的活動。之後,他把四子陳章平調到天津,專門和駐扎天津的北洋軍系人馬打交道,同時和袁世凱達成協議,幫助袁世凱重新掌權。

    對于老五陳濤,陳德尚依舊按照原定計劃將其派往美國紐約,不過投資卻比預先的要大很多,除了底特律和芝加哥有七個工業廠房以外,在紐約還有兩家金融投資公司和一家報社。這樣大規模的投資自然不能讓陳濤和謝翎這兩個才初出茅廬的小輩完全接管,跟他們夫婦一起去紐約的有陳謝兩家熟悉國外事物和法律的族內人員,而且在歐洲的陳靖國也會派遣一些人員去美國協助陳濤。如此一來,陳家主要的投資一分為四,分別是上海、香港、紐約和倫敦,形成了一個覆蓋全球的商業家族網絡。

    此外徐長青還有一封信,要交給了陳震山,由于陳德尚不想見自己這個有辱家門的兒子,便將信件交給了陳濤,由他轉交陳震山。這還是陳濤第一次見自己這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三哥。由于陳濤的命格跟陳家沖的氣運有些相沖,一出生就體弱多病,所以被陳德尚在很小的時候就送到了上海生活,一直沒有回過陳家沖。長大之後回到陳家沖時,一直在陳家沖當霸王的陳震山卻已經離家出走,跑到上海去混碼頭了,所以兩人可以說是從沒有見過一面。

    當看到陳震山之後,陳濤才明白為什麼家里人都會把陳震山稱為一個異類,相比起陳家人的文人外貌和氣質,滿臉絡腮胡子,講話粗俗無比的陳震山,就像是山上的土匪一般。此外陳震山做事看上去也是大大咧咧的,哪會有當哥哥的見到從未見過一面的弟弟後,也不顧他剛剛新婚,就拉著他去逛窯子。所以弄得陳濤尷尬無比,把信件交給陳震山後,就落荒而逃了。

    陳震山看過徐長青的信件後,便立刻派人找到了當時正在上海活動的同盟會宋教仁,生拉硬拽的加入了同盟會,然後立刻捐獻了一批洋槍和黃金給趕到上海的黃先生,並且派出底下一部分親信追隨黃先生左右。一切事情辦完之後,他又回到他的碼頭當他的總瓢把子,就像是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陳震山這個上海灘流氓大亨的異常舉動,讓同盟會的宋教仁和陳其美覺得莫明其妙,不單單他們覺得莫明其妙,就連同是上海灘流氓頭子的黃金榮、張鏡湖等人也是一頭霧水,但是他們還是在陳震山的影響下,和同盟會的陳其美交好,暗中幫助同盟會做事。

    徐長青之所以會這樣做,主要是就是為了分氣運。現在陳家的氣運將會衰竭一年,徐長青從自己身上就可以感受到氣運衰竭的可怕,如果按照平常的作法,陳家肯定無法撐過這一年。既然自己的氣運不行,那麼就從別人那里分一份氣運過來,撐過這段時間再說,這就是徐長青的想法。美國紐約、英國倫敦、香港、上海全都是現在氣運最旺的幾座大城市,將大部分產業轉移到這幾個地方,正好可以分一份氣運,同時革命黨孫先生、北洋新軍袁世凱以及上海的同盟會也都是氣運極佳的幾股勢力,加入他們正好借他們的氣運渡過這個劫難。雖然事後可能會牽扯到一些權利斗爭問題,但是到時候損失些財物脫身便是,總好過全軍覆沒。

    距離徐長青封山已經過去快半年了,在北方京城的天壇內,玄罡天魔將手下收集到的生魂吞噬入腹,加以煉化,漂浮在他頭頂的一團精純魔氣從他的七竅涌入,又從百會涌出,周而復始。這是站在他身旁的還有幾個魔道修行者,其中有一個和靈威地魔長相很相似的人,便是靈威雙魔中的飛魔巴朗,另外幾個也是北方有數的大魔頭,唯一一個普通人便是一名身穿欽天監官袍的官員,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楮只有眼白沒有瞳孔。

    玄罡天魔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將天魔幡收回體內,睜開眼楮,說道︰“半年了,一身魔功總算修回來了。”

    “恭喜魔尊,恢復魔功!”幾個北方的大魔頭全都跪了下來,齊聲賀道,而那名普通人則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玄罡天魔將那名普通人的笑容看在眼中沒有說什麼,轉頭吩咐屬下的魔頭們繼續收束生魂後,便讓他們退下,只留下那名普通人在身邊,然後問道︰“欽天監大人,為何發笑?”

    “下官是笑那些魔頭各個愚蠢之極,明明王爺功力大損,卻不敢下手搶奪王爺的天魔幡,反而相互制約,為王爺收束生魂,實在是……”普通人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接著道︰“王爺的魔功雖然已經完全恢復,但是以我估計玄罡魔體最多只有五成,而且魔丹被毀實力至少下降一半,以王爺現在的功力若是下到江南遇到那些下九流的人,只怕很難應付。”

    “依照你之間,難道本王就只能干坐著,看著我大清的江山一點點的流失嗎?”對于普通人的話,玄罡天魔沒有生氣,反而沉聲問道。

    “王爺難道忘了,我半年前跟你提過的方法嗎?”普通人冷冷的看著玄罡天魔道。

    “難道真的要這樣做嗎?”玄罡天魔臉上露出了稍有的為難之色。

    普通人面帶冷笑,說道︰“這位老太太享受了這麼多年的榮華富貴,是時候讓他們為大清的國運出點力了。現在皇族中不少人都恨她入骨,只要王爺登高一呼,這老太太還不手到擒來。”

    玄罡天魔臉色微微一陰說道︰“那麼被軟禁的那位呢?有必要還要加上他嗎?”

    “他雖然被軟禁了,但畢竟身懷大清龍氣,為了增加效果,必須要用到他!”那人毫不猶豫的說道。

    “容我再想想。”玄罡天魔皺了皺眉頭,揮揮手道。

    普通人也沒有逼他,抬手行禮後,大步走出了天壇。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50:11

第三十三章 古今大道


山中無歲月,道心無紀年!自從封山以後,徐長青每天都過著極為單調的日子,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煉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盤腿坐累了,就站起來打一套拳,看看放在義莊里的典籍,而每天辰時也會到半山崖修煉石家神打和龍象金身大法,不知不覺就這樣過了半年。

    經過半年沒日沒夜的苦修,徐長青的功力終于恢復到了全盛的時期。此外最讓他高興的是在關帝像損壞之前,他的石家神打也已經完成第一品的修煉了,由于有龍象金身大法的輔佐,他金身肉體的強度實際上朝前達到了第二品無堅不摧、刀槍不入的狀態。但是那僅僅只是肉體本身的強度,對于神靈真力的運用還停留在第一層,遠遠達不到神既是我,萬法闢易的地步。也無法憑借神靈真力阻擋任何法術的攻擊,或是如同石家門人那樣舉手投足便可請神上身,且擁有移山之力,最多只能在有所準備的情況下抵擋一些諸如法術和法器之類的攻擊,力量也只是搬動一些四五人合抱的大石頭罷了。

    對于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石家神打和龍象金身大法的修煉,徐長青向來都是順其自然,雖然隨著神像的碎裂,他已經無法修煉另外兩種功法,但對于他來說肉體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練到如此強度已經是心滿意足了。真正讓徐長青上心的反而是另外兩樣跟本身修為無關的東西,一個就是第一代義莊主人放在雛鳳穴讓徐長青得到的雷霆大判官印,第二個就是大道圖封山那天沖入自己體內的那團道字紫光。

    雷霆大判官印是雷法的至高靈寶之一,相傳可以引動天雷、萬魔伏誅,只不過因為失蹤了多年,一直沒有用雷法蘊養,使得它的神效消失。徐長青在封山之後,除了恢復功力以外,最主要的就是想要重新煉制這枚雷霆大判官印。他將所有的上等朱砂和那兩箱五雷符全部拿出來,然後每天用恢復的功力畫五十張上清神霄五雷神符,用符紙布置聚靈陣,把雷霆大判官印放在陣中,以符紙內的五雷道力對其進行蘊養。就這樣蘊養了兩個月,所有的上等朱砂和五雷符全部用完了以後,那枚雷霆大判官印才有一點起色,蘊含的雷力令它在夜晚不時的發出藍白色的光芒。

    之後徐長青在每天修煉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的時候,都會將雷霆大判官印懸空置于頭頂,用自己那另類的三味真火反復粹煉,並一點點的將神識與雷霆大判官印連接在一起。只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這樣煉制了一個多月後,他的神識已經和雷霆大判官印結合在了一起,意動物行,如臂使腕,可雷霆大判官印卻並沒有那種傳說中的神效,就連之前吸收的雷力也無法發揮出來,最多只是一個用來砸人的東西。

    後來某一日他一如往常,在辰時修煉石家神打,沒想到當神識進入了神像之後,放在袖里乾坤中的雷霆大判官印突然自己冒出來,隨著神識沖到神像的頭頂上。當神像轉化天地願力為神靈真力的同時,雷霆大判官印也從神識中一點點的吸收神靈真力,原來的紫銅印也逐漸變成了一方白玉印。當徐長青停止修煉石家神打之後,雷霆大判官印並沒有脫離神識,反而化作了一道虛影,令人驚訝的和神識一起回到的上丹田,就像是這一方印信已經由實化虛,變成了一種類似天地靈物的東西。隨著雷霆大判官印進入上丹田,它立刻脫離神識,轉而在三味真火的煉制下,和徐長青額頭上的神目融為一體,再也不能分割開來。

    對于這一異變,徐長青完全是不知所措,這個變化已經完全超出了他所知的範圍。在他的知道的一些靈寶中,任何一種都無法像這樣跟神識、跟人體融為一體,所有的祭煉方法都是那種外器煉法。這種和人心神肉體連接在一起,除了天地靈物以外,就只有類似天魔幡的魔器方能與人神識結合,和肉體融為一體。但徐長青又絕對能夠肯定雷霆大判官印不是魔器,因為沒有哪種魔器能夠散發出那種令鬼神闢易的浩然正氣。

    徐長青曾經試過融入雷霆大判官印的神目會多出什麼威力,除了神目本身的遠視觀細和觀氣脈走向以外,還多出了一項能力那就是可以釋放雷電,威力大概只有小雷符的威力,像是雷霆大判官印里面的力量也融入了神目一般。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是徐長青卻可以肯定,古道法和如今的道法相差絕對很大,而且缺失了很大一塊,特別是煉制法器靈寶方面。現在在修行界能夠叫得上名字的法器靈寶,全都是宋以前煉制的,越往前推威力越大,這與後來仿造的那些法器,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由于看不出雷霆大判官印融入神目之中後,能有什麼害處,徐長青也就沒有再研究了。隨著後來功力逐漸恢復,請神的次數加多,神目射出的雷勁威力也越來越大,反復施放雷勁的次數也逐漸增多,到現在已經能夠輕松的射出四十次相當于普通五雷符的雷光。

    比起雷霆大判官印來,大道圖那個道字紫光就更加顯得詭異異常。道字融入心識後,開始幾天還沒什麼,可是到了後來桃花山下有人祭拜桃花山山神的時候,便有一股極為極為混雜的願力從山下傳了上來,無法阻擋的沖入了道字紫光,而道字紫光竟然不經任何轉變就這樣將願力融入其中。後來陳雄在山下建造了一個桃花山山神廟,加上桃花山本身的神異現象,前來祭拜山神祈福的人越來越多,而傳入道字紫光的願力也越來越濃,與之相反的道字紫光卻越來越小。

    此外當他修煉石家神打的時候,也會有一部分神靈真力被其吸收,融入道字紫光之中,並且和他的心識建立了一種極為玄妙的連接。

    自從徐長青的心識和道字紫光連接在一起後,他便總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像是心中有些問題明明知道答案卻又無法將其整理出來似的。雖然沒有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卻不願意多想,畢竟恢復功力才是當務之急。于是乎他順其自然的修煉了半年時間,當關帝像再也無法承受願力的轉化,破裂開來時,一股只轉化了一半、夾雜了願力的神靈真力隨著神識進入了他的體內,並灌入道字紫光。而道字紫光則一分為二,一半沖出了徐長青的身體投入到桃花山表面大道圖中。另外一半則全部涌入了心識之中,消失不見。

    雖然道字紫光消失了,但是大道圖所建立起來的封界卻沒有消失,反而能夠在徐長青的心意下,產生一些為妙的變化,那些霧氣不再吸收陽光,而是將光反射回去,這樣一來,整個桃花山就顯得金光燦燦的,煞是令人震撼。隨著信徒們傳播開來,兩廣兩江等地的百姓紛紛趕來上香,陳家沖也因此比以前更加繁華。在這段時間,玄罡天魔也派人過來查看了一下,但是無論他們怎樣都無法上山,最後被陳雄帶領樓觀道的高人將其趕走。

    相比起自己能夠自如的控制大道圖,徐長青反而更加喜歡從道字紫光那里得到的東西,很多以前只差臨門一腳的難題迎刃而解。這半年來一直因為各種修煉上的問題而困擾的大腦瞬間開了竅,已經明白大部分事情的徐長青不禁仰天長談,大道勢微,萬法末世。

    從道字紫光中所蘊含的內容,徐長青了解到包括大道圖在內所有法器靈寶全都應該有一個大道真靈,也正是因為大道真靈的緣故,使得處于實體的法器和靈寶能夠融入神識和肉體。不過隨著年代久遠,大部分的道法流失,如何蘊養大道真靈的法訣也同樣流失了,這就使得法器靈寶的大道真靈全都逐漸消失,最終只能以煉制外器的方法來煉制靈寶。相比起仙佛兩門,反而魔道和一部分鬼道卻依然保持了一些以前的古法,可以在煉制的魔器和鬼器中凝聚魔魂和鬼靈,從而能夠將其收入體內,自如操作。

    這張大道圖由于情況特殊原本也是有大道真靈的,但是第一代義莊主人無意中將絕大部分的大道真靈吸收,並且從里面所記載的古法悟得飛升大道。也正是因為大道圖失去了絕大部分的大道真靈,使得大道圖受到了致命的傷害,以前大部分的能力全部消失。雖然後來第一代義莊主人利用殘余的大道真靈將其修復,但是消失的能力始終也無法找回來,這也就是雖然歷代九流閑人有控制大道圖的法印,但卻無法發揮作用的原因。

    由于大道圖里面那些古道法修煉的方法全都被第一代義莊主人得了,徐長青現在得到的只是一些有關修煉古道法的理論知識。即便只是一些關于效果、關于修煉過程的理論知識,但是對于徐長青的幫助也是非常大的,雖然不能說是一朝悟道,但也算是入了大道的門檻。

    徐長青發現古道法的修煉講究的是性命雙修,雖然如今的道法也是提倡性命雙修,但實際修煉卻逐漸的專注于性,主要修煉元神,而佛家也只是專注于命,修煉金身。這並不是一朝改變的,而是經過漫長的天地靈氣衰退,逐漸一點點為了適應天地靈氣的變化,道家和中土佛家進行的一系列修煉功法的變化。後世來稀少的天地靈氣,絕對無法支撐完成真正的性命雙修,以至于古道法的修行者遠遠勝過現在的修行者,而那些需要性命雙修才能修煉的法器煉制手法,也隨著修行功法的改變一點點的從道典中剔除,最終完全消失。

    在徹悟大道之後,徐長青感到自己的修煉方式是何其的幸運。徐長青的三味真火能夠粹煉法器,每日在體內蘊養真火的同時,也一同把大道圖中的大道真靈也給煉制了,從而令到大道真靈得以恢復剩下的一項能力,那就是吸收願力。大道圖在吸收山下百姓願力的同時,也吸收石家神打的神靈真力,大道真靈逐漸在兩股力量的作用下,彌補了第一代義莊主人未能修復的裂痕,最終一分為二,將大道圖融入徐長青的心識之內。

    雷霆大判官印也同樣是因為受到了三味真火的粹煉,本身陷入了空靈狀態,讓徐長青的神識可以附著在印信上。當神識徹底的和雷霆大判官印融為一體的時候,雷霆大判官印便隨神識懸浮神像之上,吸收從神識傳過來的神靈真力,融入印內結成了大道真靈,最後和神目融為一體。

    眼下徐長青體內可以說已經擁有了兩件等同古靈寶的法寶,雖然這兩樣法寶能力都有點名不副實,但是隨著徐長青的實力逐漸提升,法寶的力量也將會有所提升。特別是大道圖,雖然以前的那些能力絕大部分全都消失了,最後只剩下建立封界以及吸收願力兩種能力,但就是光憑這兩樣能力也足以震撼修行界。

    徐長青因為看到了一些古法的修煉過程,也看到了古人是直接吸收願力來粹煉肉體,他深感自己現在修煉的功法實在太混亂、太羅嗦了。于是他決定進入道心境界,將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石家神打以及龍象金身大法融合在一起,創出一套屬于自己的功法。

    徐長青是個想到就要去做的人,就在大道圖融入心識後的第七天,徐長青開始了他人生最長的一次入定,也開始了他人生轉折的一次入定。在他入定之後,大道圖依舊維持著整個桃花山封界,唯一的差別就是徐長青可以做出來的金光效果,逐漸消失,恢復了平常的白霧滾滾狀態。雖然如此,前來祭拜桃花山山神的百姓還是駱繹不絕,桃花山腳下香火依舊旺盛,而從廟里面傳出的一股股願力注入徐長青的心識之中,轉而傳入地下的大道圖中蘊養著里面的大道真靈。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50:44

第三十四章 九流大道

“大道通天,劫難萬千!唉!修道難啊!”徐長青從入定中醒來,張開雙眼,不由自主的用沙啞的聲音長嘆一聲道。

    就如同這整個義莊一樣,已經入定一年的徐長青身上多出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原本光亮的前額已經長了一層亂草一般的頭發,下巴下面的胡須更是垂到了胸口,整個身體包括臉上的肌肉全都凹陷了下去,感覺就像個難民一般。雖然他的形象實在不敢恭維,但是他的雙眼在睜開時,卻爆發出一股攝人精光,很快便內斂進去,變得樸實無華,整張骷髏一般的臉也由一開始的瑩光寶氣,逐漸變得和普通人一樣。

    這一年來徐長青在道心境界中不斷的對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石家神打和龍象金身大法進行融合推演,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道圖的大道真靈在起作用。當他心神進入道心境界進行融合功法的推演後,整個推演就停止不下來,推演的次數很快就超過了他道心境界所能控制的範圍。但是令他感到奇怪的卻是道心境界並沒有因此而崩潰,反而每當道心境界支持不了的時候,便會由大道圖通過心識連接,傳來一股極為純正的莫名力量融入到道心境界之中,將推演維持下去。

    經過了道心境界將數百萬次的反復推演,最終將三套功法融合為一,創出了一套近乎古道法的性命雙修,卻也極為符合現在這種靈氣衰竭的環境修煉的功法。這套功法最大的特點就是能夠直接借用稀薄的天地靈氣,快速的恢復損耗的功力,雖然依舊不能夠用來提升修為,但是在元氣損耗嚴重的情況下,卻能迅速恢復一身功力,這無疑在斗法的時候,會有很大的幫助。

    此外這套功法還能夠直接利用大道圖的特性,從虛空中抽取龐大的願力,不經煉化便融入肉體,反復粹煉,令肉體能力最終接近于古道法修行者那種大威能的層次。縱然這種功法對肉體修煉的最終效果,遠遠比不上古道法那種最終可令修行者抓拿日月、移山填海的強大境界,充其量也就能請來神靈真力之後移個山罷了,可比起現在其他的道法又高出很多。于是他干脆就把這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道法,稱為九流大道。

    在道心境界中,徐長青還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的金丹真元為什麼總是無法完全轉化為金液真元,達到煉氣化神的最初階段。原因就是因為他有心結,如他母親的遭遇、和陳家的關系等事情就是他的一個心結,也是心魔,如果不能將這些結解開的話,即便以後得到了天地靈物,他也無法突破凡道和大道的屏障,結成大道金丹。其實他師父早就已經料到他會出現這種修為停滯不前的現象,所以在臨死之前,便再三叮嚀一定要忘記或者解決自身的恩怨情仇,只可惜這種叮嚀並沒有起到多少作用,被啊當做了耳旁風听過就算了。所以這次出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心結解決掉,否則面對亂世劫數和北方群魔,以他現在的功力應付起來太過危險。

    徐長青從地上站了起來,身上的灰塵像是一層硬殼似的碎裂開來,掉在地上,揚起了一片塵埃。

    “呃!”站起來後,他不由自主的伸了個懶腰,全身的骨骼這時也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就像是炒豆子一般,一股無形的氣勁從他那看似瘦弱的身體里面發出來,有如漣漪一般將地上的灰塵向四周推開,而當氣勁消失時,揚起的灰塵立刻又籠罩了過來。

    “看我這樣子幾乎可以和邙山那些鬼修們相媲美了!”徐長青看了看自己青筋如藤臂似枯的雙手,又從屋內的鏡子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模樣,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他看了看周圍灰塵彌漫的場景,覺得應該可以拿來試一下自己這一年在道心境界苦修感悟得來的新道法。只見他抬起胳膊,將那只近似鬼爪的手張開,念道︰“五行土靈,收!”

    只見隨著這句簡單的話,在徐長青的手掌心像是產生了一股吸力似的,四周圍所有的灰塵全都集中了過來,在他手心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小土球。這是徐長青從武當太和門的陰陽五行手感悟而來的一種新道法,它不需要通過任何陣法、法印和咒語,單單只是用真元為引,便可直接驅使天地長存的五行靈氣。雖然現在這種新道法的威力遠遠比不上真正的道法,但是勝在施展起來夠快夠隱蔽,用來做偷襲是最合適不過了。

    徐長青利用土靈和水靈將義莊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後又盤膝坐下,內視身體情況,臉上不禁浮出了一絲苦笑。此刻他的中丹田里,心識已經完全和大道真靈融為一體,變成了一個閃爍著紫光的道字,而且始終都有一股虛空而來的願力慢慢的注入心識之中,凝聚在道字周圍。

    另外由于他的修為並未達到闢谷這一階段,經過這一年的苦坐,他體內的金丹真元為了維持他身體最基本的需要,已經消耗殆盡,比起封山之前好不了多少,所幸九流大道可以在幾天之內借用天地靈氣令他的功力恢復如初。此外由于一年來一直身體都是依靠金丹真元來維持,肉體骨骼因為已經練就了金身,所以去掉的只是一些雜質贅肉,金身反而更加精純,但是內腑五髒並未有過修煉,經過一年未曾使用,有些器官已經開始出現萎縮敗壞的跡象。

    內腑五髒歸屬五行,徐長青通過新道法慢慢的吸收天地五行,蘊養受到損傷的內髒,一直到完全恢復如初,才從入定中醒來。這次修復內腑五髒反而讓他無意中找到了利用天地五行來粹煉內髒的方法,雖然只要結成大道金丹,那麼便可自動進入闢谷、斷息的狀態,到時有無內髒都沒有關系,可是就現在而言,內腑五髒無疑是肉體金身的一個弱點,現在能夠彌補這一弱點又何樂而不為呢?

    此外他還發現當自己使用天地五行滋養內腑五髒的時候,袖里乾坤中那枚一年多沒有任何反應的定天混元珠竟然能夠自動的穿過袖里乾坤的道法屏障,吸收聚集到體內的天地五行。原本按照上古修煉乾坤大法的推演,這定天混元珠是開闢一方生靈世界的混沌之氣,但是因為種種緣故,最終定天混元珠未能完成最後的演變,所剩下也只有維持袖里乾坤世界的運轉這一能力。如今定天混元珠重新運轉,開始吸收天地五行靈氣,雖然他最終不知道定天混元珠會變成什麼,但是在他看來有變化總比沒變化來得好些。

    自從找到了提升自己修為的辦法後,徐長青便決定入世歷劫,憑借機緣來找尋解開心結的辦法。他將義莊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後走出義莊,朝著拒客竹簾結成法印,利用少量金丹真元引動游離在周圍的一點點天地靈氣,注入拒客竹簾中,念道︰“萬象天羅,法眼遮天,急急如律令,隱!”

    在他的法咒作用下,拒客竹簾上的道符陣法立刻綻放出一層層波浪一般的光芒,隨後將整個義莊籠罩在其中,幻化成一片桃花林。

    隨後徐長青那一雙枯手變換法印,運轉真元,心識意動,道︰“大道乾坤,解封入世,收!”

    只見在道字心識射出一道紫光,打在了法印上,通過法印灌入覆蓋桃花山地表的大道圖。大道圖立刻起了變化,仿佛一張毯子似的從地面上浮起來,將整個桃花山上面的天給遮蓋住了,幸好這是深夜否則必然會引起騷動。緊接著大道圖逐漸縮小,變成了原來掛在牆上一般大小,懸浮在徐長青的頭頂上,不斷的旋轉著,最後道字心識的紫光上沖注入大道圖,牽引著它,經由百會、督脈,進入中丹田,融入進道字心識中。直到這時他才明白,願力在道字心識所凝聚那的紫光,竟然是用來滋養大道圖的,在紫光中大道圖的形狀將會越來越淡,直到完全透明了,那麼這張大道圖才算完全煉制成功。

    收回大道圖後,桃花山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白霧彌漫。但是如果細心一點,便能夠發現,白霧中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力量已經消失,普通人都可以自有的穿梭霧中,只不過進去以後又會莫明其妙的從原來走入的地方走出來。桃花山本身就是一個非常大的迷魂陣,再經過大道圖間接的作用下,整個桃花山也產生了一點大道真靈,逐漸進化成了一座大得驚人的封山靈寶。現在即便沒有大道圖,桃花山依舊出于封山狀態,只不過威力沒有那麼大,遇到稍有道行的便能夠闖過,所以徐長青將拒客竹簾和桃花山融為一體,以增加其封山威力。

    當一切事情全都安排好了以後,徐長青隨手從義莊外撿了一根竹棍,就這樣一身乞丐模樣朝山下走去。

    陳家沖的山城雖然這一年變得繁榮無比,但是陳家大宅卻顯得寂寞冷清,這里大部分的陳家旁系子弟全都被陳德尚調派到各地,協助他的兒女們管理陳家的生意。眼下陳家大宅除了幾個老人留守在這里外,就只有一些不願離開的陳家旁族子弟還依舊居住在大宅里面,每當花燈初上的時候,宅子里面的冷清就和外面山城的熱鬧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

    這一年,陳家刻意退出了陳家沖山城的管理,這樣一來,就使得萬花樓和三味茶館逐漸接掌了山城的民間事物。萬花樓乃是下九流旁門中娼門的外堂之一,而三味茶館在和萬花樓爭斗時顯露出來了隱藏多年的實力後,做為現在陳家沖實質掌權者的陳雄則發現三味茶館也是下九流旁門之一。

    在下九流旁門勢力中除了娼伶兩大勢力沒有人願意接觸以外,還有一大勢力也非常令人厭惡,那就是混門。混門顧名思義就是混混,他們不同于娼伶兩門團結一體,他們完全是一盤散沙,按照大的分混門則分為道俗兩派,按照小了分,道就又分為*、白蓮教等,俗又分為白相門、招財堂等,其中三味茶館就是白相門的堂口之一。

    白相門門中大部分都是些底層混混,真正修煉道法的很少,做事也和一些幫會差不多,坑蒙拐騙搶奪奸淫等等壞事他們都做,但有時候也會出那麼一兩個義士。在辦事時,遇到了肥羊通常先由底層混混出手,底層混混無法搞定,就交給修煉白相門道法的修行人出馬。白相門的旁門道法通常都以迷魂術之內的邪法為主,其中主修的本命功法乃是明朝時仙佛合宗創出的無相訣,無相訣最大的特點就是隱藏,無論是樣貌,還是功力都能夠隱藏得非常深,所以徐長青才一直沒有看出李三元會道法。

    白相門和娼門可以說是死敵,娼門很多妓女都被白相門的人騙財騙色,而且娼門很多生意有時候也都會被白相門攪黃了,所以娼門一直以來都會不遺余力的打擊白相門。由于娼門勢力龐大,混門的其他勢力也不敢插手幫助同門,這就使得白相門一直處于被動狀態,不過由于他們功法特殊所以那些主事的修行者很少被抓住,大部分被抓的都是一些底層混混頭子。

    在今天,白相門的長老李三元和娼門的大弟子雲官竟然坐到了一起,而且提出了同樣一個問題,問徐長青到底什麼時候出關?

    原本按照陳雄的身份根本不需要理會這兩家旁門左道,不過礙于徐長青也是下九流中人,所以才會勉為其難的接見他們一下,對于兩人的問題,他心中雖然同樣焦急,但也只能含糊其詞的說道︰“該出來的時候自然出來。”

    此刻這兩人連一點相斗的心都沒有,心里面的事情遠遠大過兩門的紛爭,說得嚴重點是生死攸關的大事,面對陳雄的優哉優哉他們也束手無策,硬闖桃花山山門他們也嘗試過,可惜也是無功而返。

    這時,站在陳雄身側的一名始終閉目養神的老道士突然睜開眼楮,朝門外喝斥道︰“是誰!”

    說著,便飛身沖了出去,只听見屋外啪啪兩聲後,那名老道士從原路飛了回來,而且雙手不由自主的被反震力弄得抖動不已,沉聲說道︰“好強的金剛不壞身啊!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51:07


第三十五章 九龍問鼎

在那名老道士被逼回來後,屋內所有人全都站了起來,不單單最為了解老道士實力的陳雄,就連雲官和李三元也一臉驚駭。對于老道士的詳細實力,雖然李三元和雲官都不太清楚,但是他們卻知道老道士非常強,至少不會比他們的門主或者陳雄弱多少。

    老道士雖然是樓觀道的外務弟子,但是單憑他那一身精湛的世俗道家武學,就全然不會比那些修行者差。當初萬花樓和三味茶館爭奪陳家沖地盤的時候,李三元和雲官就曾大打出手,後來這名老道士來了以後,單憑世俗武學就將兩人擊退,就連兩人一些道法也無法對他造成傷害。這才使兩人知道陳家沖即便沒有了徐長青,依然不是他們可以隨便撒野的地方。

    “不知屋外是何方高人?既然是客,可否進屋一敘,也好讓我陳雄盡點主人之責?”陳雄按照江湖規矩,朝屋外喊話,李三元和雲官也退到了陳雄的兩旁,都拿出法器,稍有不對便出手殺敵。

    這時從屋外不緊不慢的走進來一個人,只見來人有著一頭亂草似的頭發和胡須,將大半個臉遮擋住了,一身陳舊的長褂很不合身的套在身上,枯木一般的手留著幾寸長的指甲,手中握著一根苦竹棍。另外整個人像是餓了很久似的,臉上身上都干瘦異常,若仔細看還可以清晰的看到浮在表面的青筋和皮膚下肌肉的形狀。

    “原來是以武成道的丐門前輩,失敬失敬!”見到這副打扮,李三元和雲官很自然的就脫口說道。

    在那人走進來的時候,老道士在陳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陳雄這才知道這人的強悍,光憑肉身力量,便硬是當了自己這個外門師兄的全力兩掌,還把他給震退回來,依照這個實力來看,若是動起手來,自己這邊絕對套不了好,可能會是兩敗俱傷。于是自己先那話套住他道︰“不知道這位丐門高人,為何深夜來我陳家宅子,如果是有什麼困難的話,老夫或許可以幫助一二。”

    “我很像乞丐嗎?”來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笑了笑,聲音略帶沙啞的說道︰“看來這身打扮還蠻成功的,就連對我極為熟悉的下九流旁門中人也認不出來。”

    眾人愣了愣,對于來人的語調口氣,讓陳雄和李三元感到非常熟悉,但是他們所認識的人中間又沒有一個符合眼前之人的形象和樣貌。正當眾人猜疑不定的時候,那人自己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然後從腦後把辮子拿起來,將上面的金鈴鐺在眾人面前搖了搖。

    “徐長青!”陳雄和李三元立刻呆住了,忍不住叫道。

    這是就連曾經和徐長青有過一面之緣的雲官也驚呆了,他學盡了女兒模樣,拿著自己的法器煙雲帕,捂住嘴連連後退了幾步,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

    “你怎麼……”陳雄剛想要問徐長青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但很快他又愣了一愣,轉頭朝他師兄看了看,見到他師兄也搖了搖頭時,臉色大變,又喜又驚,說道︰“長青,你悟道了?”

    樓觀道也算是千年道統,在他們門派中有著一項絕技,那就是能夠觀人功力深淺,任何修行中人,只要是沒有修成金丹大道,他們的功力高低都會在精通此項絕技的樓觀道門人面前無所遁形。當初徐長青的功力如何,陳雄一眼就能夠看穿,但是現在的徐長青就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似的,竟然讓他一點也看不透,就連比他更加精通觀人絕技的樓觀道師兄也一樣看不透,那麼在他心中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徐長青已經成就了大道金丹,悟道了。

    徐長青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沒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九流閑人一脈想要成就金丹大道必須要用到天地靈物,若是我有了天地靈物,豈會不告訴你們陳家!”說著,他端起身旁的一杯茶,仰頭喝了個干淨,說道︰“我只不過是悟出了一點法門,能夠像無相訣一樣隱藏實力,所以你們才看不出我的修為深淺。”

    雖然徐長青這樣說,但是陳雄總覺得他隱瞞了一些事情,但現在已經不是追究的時候。陳雄也不顧徐長青剛剛出山,便上前急聲說道︰“現在北方的局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從去年慈禧和光緒突然辭世……”

    “等一等!雄老你說什麼?”徐長青臉色突然一變,站了起來說道︰“慈禧和光緒帝死了?”

    “不錯!去年十一月就死了!”陳雄沒想到徐長青有這麼大的反應,說道︰“慈禧和光緒帝死後,由醇親王載灃之子愛興覺羅‧溥儀繼位,立年號宣統,現在由載灃掌權當攝政王,袁世凱……”

    陳雄話還沒有說完,徐長青就轉身沖到了屋外,朝天上看去。由于現在烏雲密布,看不到周天星象。于是徐長青也不顧驚世駭俗,撥開前額的頭發,將神目打開,只見一道肉眼都可清晰見到的白光從神目射出,在白光周圍環繞著強大的雷力,一瞬間便沖破了天際的烏雲,直接在雲層之外觀察周天的星斗。同時他的手也沒有閑著,兩只手全都抬起來,運用他在這一年里結合師門的三種批命觀氣法門和尋龍點穴術自創的一套推命大法天羅斗數,推算著北方各方實力的氣運。

    在場四人全都驚駭萬分的看著徐長青,雖然陳雄也知道他生有這麼一個怪眼楮,但是卻不知道這眼楮竟然有如此威能,令到他不禁感嘆九流閑人一脈的得天獨厚。

    過了好一會,神目才緩緩閉上,只穿天際的神光也消失不見,而徐長青卻依舊在默默的算著北方的氣運。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有人在刻意擾亂北方氣運,特別是在京城氣運更是混亂如麻,但是現在他無論心神二識還是道心境界都已經超越了金丹大道,進入了飛升大道的層次。北平那名擾亂氣運的高人所施展的手段絲毫不能阻擋徐長青的天羅斗數,很快他就找到了其中的關鍵,雖然不能盡窺全貌,但是已經足夠讓他猜到北平的玄罡天魔到底想要做什麼了。

    徐長青將心神從天羅斗數中脫離出來,皺著眉頭回到屋內,朝隨著身後進屋的人,說道︰“你們先把你們想要說的說完,我再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們。雄老,你剛才說袁世凱,袁世凱現在怎麼呢?”

    “袁世凱現在已經被載灃革去了一切官職,押解回藉,名為養病,實為軟禁。”陳雄神色肅然的說道︰“現在德尚在上海那邊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繼續支持袁世凱?而且小四在天津也被清廷的人監視了起來,北洋新軍的人都不敢在這個時候聯系我們。”

    听完陳雄的話,徐長青沒做表態,轉頭朝李三元,問道︰“三元兄大概也是想要問袁世凱的事情吧?”

    “是的,但也不全是!”李三元感覺到了徐長青修為大增,他不敢怠慢,非常恭敬的說道︰“除了問袁大人的事情以外,小的還有一件幫人問的事情,要勞您老費心,眼下清廷已經派遣張勛到了武昌,而听說張人駿不日也要調往兩江,這分明是在針對北洋新軍,而且最近這段時間清廷似乎氣運大盛,敢問先生是否有什麼變數其中?”

    徐長青現在可以說是目光如炬,即便不用陳雄提醒他也知道李三元是白相門的人,于是反問道︰“你這是在替誰問呢?段還是馮?”

    “先生為什麼認為就不是王要問呢?”李三元愣了愣,詭辯道。

    徐長青笑了笑說道︰“你我都清楚,他忠于的是清廷,效忠的對象也是那個娃娃皇帝,而且我剛才算過了,此刻他氣勢正旺盛,沒有後顧之憂,又何必問這些!”說著也不再糾纏于這個問題,轉頭朝雲官看了看,皺了皺眉頭,說道︰“什麼時候你們娼門也開始扯上政治了?”

    “見過徐先生!”雲官學著女人樣道了個萬福,說道︰“雖然我們娼門也和一些官場上的人有聯系,但是牽扯的不是很深。雲官這次來,主要是受門主所托,給徐先生帶個口信。兩個月前,玄罡天魔帶領他手下的魔頭跑到南方來,偷襲了甦州的聯盟總壇,抓了不少下九流的修行者,另外還抓走了一些有功德卻無修為的高僧,而且利用戰火收集了非常多的生魂,似乎有什麼陰謀。先生一脈向來是我們下九流中人的軍師,所以門主讓我過來守在桃花山下,等先生出來,問一下先生該如何應對?”

    “看來事情跟我推測得不錯。”徐長青臉上露出一絲冷笑,皺著的眉頭,也微微展開,說道︰“我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訴你們,至于應該怎麼做你們自己看著辦!”說著,他站起來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慈禧和光緒帝都還沒有死……”

    “什麼?沒有死!”李三元驚聲叫道。

    被打斷話的徐長青皺了皺眉頭,不悅的瞪了李三元一眼,然後繼續說道︰“我剛才觀天象,找到了光緒帝和慈禧的本命星,發現二人的本命星並沒有熄滅,而且經過我的推算他們二人至少還有兩年的皇運,同樣也是還有兩年的壽命,之所以會假死只怕是被人逼迫軟禁了。”

    陳雄臉色一變,說道︰“天下有誰還能軟禁這兩人?難道……”

    “不錯!以玄罡天魔的身份,要動用整個滿清皇族和大臣,軟禁他們二人,且更換皇帝並非難事。”徐長青沉聲說道︰“玄罡天魔之所以軟禁他們二人就是想要利用他們二人的皇命,來延續滿清的國運,所以在玄罡天魔手下一定有個精通逆天改運的高人,這人所施展的改運大法應該就是當年劉伯溫為朱元璋施展的九龍問鼎大法。”

    “九龍問鼎大法?”李三元和雲官等年輕的修行者並不知道這種大法,但陳雄和老道士這樣出自千年正宗道門的人自然能從門中典籍中知道這種逆天改運大法的存在,臉色驟然變色。他們很清楚施展這種大法會引起什麼後果,山河崩壞,人心思亂,戰火不休,世間不平等等惡果。

    徐長青沒有理睬陳雄的驚訝,繼續說道︰“那些被玄罡天魔抓起來的修行者和功德高僧,只怕已經被當做生祭,用來吸引大地的九龍之氣,等到三個月後的五月初五,將是天地運勢由陽轉陰之日,到那時慈禧和光緒就會被用來當做祭品鑄就鎮壓國之氣運的皇鼎,然後陣法將九龍之氣引入皇鼎,逆天改運。”

    “那些被玄罡天魔所收走的生魂呢?”雖然國家改運乃是大事,但是雲官並不關心這些大事,在他看來再怎麼影響也影響不到娼門,他所關心的是下九流旁門的死敵玄罡天魔會有什麼動靜。

    徐長青也知道娼門的心態,淡然的說道︰“若是我估計得沒錯的話,玄罡天魔應該會利用改運之機,引星辰之力,將那些生魂煉成魔丹,恢復被我打傷之前的力量。”

    “什麼?玄罡天魔的魔丹被先生打碎了?”李三元和雲官都不約而同的驚聲叫道,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麼?雄老,難道你沒有把我用全身修為重創玄罡天魔的事情,告訴下九流旁門嗎?”徐長青轉頭看了看陳雄,問道。

    “他們又沒來問我,我又何必主動去告訴他們呢?”陳雄不屑的笑了笑說道。

    “你……”雲官被陳雄的話氣得說不出話來,而李三元的白相門雖然沒有參予聯盟,但是他們這次也被玄罡天魔抓走了不少的人,要是早知道玄罡天魔實力大減,他們又何必怕他,而未戰先怯。

    “那麼袁世凱呢?滿清的氣運大漲,袁世凱會否……”陳雄沒有理會那兩人,朝徐長青問道。

    “袁世凱沒事,只要玄罡天魔沒有找到袁世凱以蟒吞龍的陰宅局,袁世凱的氣脈就附著在滿清的龍脈上,袁世凱死,損傷最大的將是滿清朝廷。”徐長青緩緩的說道︰“所以玄罡天魔只敢把袁世凱拘禁起來,不敢對其下死手,所以袁世凱的氣運依然還在。”

    “徐先生,既然你這麼清楚北方那些魔頭的一舉一動,何不隨我前往甦州聯盟總壇共商大事?”雲官這時趁機拉攏徐長青道。

    “你去對你師父說,別在我身上下心思,我沒有興趣參予你們那個什麼聯盟,而且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辦,至于玄罡天魔逆天改運,到時我自然也會去管,”徐長青頓了頓,說道︰“可能到時不但我會去,就連正一道和全真道的那些未曾封山隱遁的高人們也會前往阻止,畢竟改運的話,不但世俗界會受到影響,就連修行界也會有所動蕩,到時可是修行界的一大盛會,你們的所謂聯盟到時可別給我們下九流旁門丟人。”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51:39


第三十六章 大道無情

李三元和雲官知道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便告辭匆匆離開,陳雄的師兄也走到外面去守著,屋內只剩下徐長青和陳雄兩人。

    “你五月真的要北上京城淌那趟混水,你有把握會成功嗎?”屋內安靜了一會兒,陳雄不無擔憂的說道。

    “是的。”徐長青點了點頭,說道︰“玄罡天魔恨我入骨,如果再讓他借用逆天之勢,結成魔丹,最先找的必然是我。到時九龍問鼎大法已經完成,他的修為和氣運絕對都會我之上,到時只怕我凶多吉少,倒不如在他沒有成勢之前,先下手為強。而且還有一個理由就是如果大清國運得以延續,那麼陳家會完了,袁世凱也會完了,就連我華夏之人也全都有可能會毀在清廷手里。雖然我不是什麼聖人,但是這里畢竟是生我養我的土地,絕不能讓它毀在任何人手里。”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不阻攔你,”陳雄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到時我也和門下的弟子去助你一臂之力,順便見識一下那些仙佛正宗的高人。”

    “不,雄老,你不能去!”徐長青搖了搖頭,神色古怪的說道︰“根本就不會有什麼正一道和全真道的高人,即便有也是未成大道的外堂弟子。”

    “可你剛才……”陳雄神色微微一愣,立刻露出恍然之色,說道︰“你是故意在他們面前那麼說的。”

    “不錯,我是故意那麼說的!”徐長青沒有否認,點點頭,說道︰“所謂大道無情,那些真正接近大道的修行者們全都是自私無情之輩。無論是道門、還是佛門,在他們眼中修得金丹大道和佛法金身比什麼都重要,如果他們前往北平阻止玄罡天魔逆天,那麼他們就牽扯到了大劫因果里面,到時他們即便是封山歸隱,劫數也會找上門去。在他們眼中世人和我們這些旁門左道都是螻蟻,他們又豈會為了螻蟻來犧牲自己的得道之機呢?如果沒有人幫忙,以我一人之力絕難阻止玄罡天魔的逆天之舉,所以我才會用話去誆那些下九流旁門,讓他們以為會有仙佛正宗的高手前往,他們可以渾水摸魚,殊不知他們是我引開魔頭們的探路石。”

    陳雄皺了皺眉頭,雖然他也不太喜歡那些愚弄百姓的下九流旁門,但是如徐長青這樣利用他們心中又很難接受。見徐長青似乎不願意再繼續談論下去,便轉移話題,將陳家這一年半來,發生的一些事情說給了徐長青听。

    在徐長青的精心安排下,分氣運的渡劫方法進行的非常順利,陳家雖然有些生意出現了虧損,但是絕大多數生意還是保持盈利,特別在歐洲的香料和藥品生意極為紅火,而反觀美國卻因為美國國內的排華勢力作祟顯得寸步艱難。

    對于美國現在的排華勢力,徐長青並沒有料到,在听完陳雄的話後,仔細算了算陳家在美國的氣運,然後說道︰“樹挪死,人挪活,既然美國這麼排華,我們就把生意南移,南移到南美洲。雖然南美洲的氣運遠遠比不上美國,但是卻能夠和陳家現在的氣運有所契合,應該能夠有所作為。”

    陳雄將徐長青的話默默的記下來,然後關切的問道︰“離五月初五還有三個月,你準備留在陳家沖,繼續潛修,還是……”

    “不,我準備離開陳家沖,徒步北上!”徐長青搖了搖頭,說道︰“以我現在的修為即便有那些旁門左道幫助也只有三成的勝算,我希望通過這一路徒步北上,能夠有機緣解開我的心結,令我的修為提升到退氣還液的程度。”

    “那麼我們陳家有什麼可以做的嗎?”陳雄深感徐長青這次封山之後,性格方面有點變化,變得對一些事物更加積極起來,于是想要幫一把手,問道。

    徐長青想了想說道︰“若是要幫忙的話,最好就是全力資助革命黨和北洋新軍,讓他們的氣運可以壓住滿清的氣運,讓我可以借氣運,破壞九龍問鼎大法。”

    “好!我這就修書一封給德尚,讓他在上海安排一切。”陳雄站起身來,說道︰“你也梳洗一下,換身衣裳吧!這樣子實在是……”

    “不必了,”徐長青笑了笑,站起身來,向外走去,並說道︰“這樣子正好掩人耳目,”說著走到了門外,轉身朝陳雄抱拳行禮,道︰“雄老別送了,希望我們能夠撐過五月初五這個大劫數,如果北平有不好的消息傳出來,你們陳家就立刻放棄所有在華產業,移居海外,方可避開這一禍端。”

    說完,也不等陳雄回禮,便運轉鬼魅神行身法,化作一道虛影在夜空中穿梭而過,瞬間便消失不見。

    看著徐長青離開的身法,陳雄身後的老道士不禁感嘆道︰“沒想到修道之人也有如此好的身手,難得!難得!”

    這時,眉頭緊鎖的陳雄忽然開口道︰“師兄,如果我回山門去求林長老出山……”

    “想都別想!”老道士轉頭瞪著陳雄說道︰“我們仙佛正宗各派修為真正能夠接近金丹大道的也就只有二十七人,雖然看上去人很多,但是真正分到下面的門派,就顯得太少了,一個門派還不到一個。我們樓觀道自從宋代以來,就無一人再成就金丹大道,如今林長老已經完成了退氣還液,離金丹大道只有一步之遙,別說是林長老本人不同意,就算是掌門也絕對不會讓林長老出來沾染因果,相信其他的玄門正宗也是同樣。再說以他們的修為豈會看不出來玄罡天魔的用心,之所有從一開始就沒有制止,就是都不想出山沾染因果。徐先生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大道無情,他們全都是無情之人,又豈會行有情之事!”

    “難道就這樣看著長青這小子,一個人去送死?”陳雄面帶悲憤,心中充滿對那些修煉大道之人的厭惡,這一刻讓他感覺他們還不如那些下九流的旁門。

    老道士長嘆一聲,說道︰“也罷,眼下群魔亂舞,我又何必蝸居于此,浪費一身所學,五月初五,我也北上走一遭吧!”說著抬手封住了陳雄的制止,神色堅定的說道︰“我無牽無掛,比不了你們陳家家大業大,正所謂無牽無掛,活著就是圖個痛快,雖然這件事不可能青史留名,但也足以讓我知道自己這輩子沒有白活。我再去找幾個活夠了的老家伙一同前往,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別讓那幫魔崽子小看了我們。”

    說完,便轉身頭也不回的朝陳家宅子外面走去,只留下陳雄神色復雜的看著老道士離去的背影。

    武漢分為武昌和漢口兩區,由于佔據了長江的水利樞紐,所以素來是兵家必爭之地,這里也是全國工業的聚集地,其繁華熱鬧程度絕不亞于上海。下水碼頭是武昌最重要的一個貨運客運船只的停靠點,每天從這里運走的南北貨物佔據了整個武昌貨運的五分之一,可以說是油水重地。

    幾年前,原本佔據這個碼頭的人是哥老會下屬的分堂,但是一夜之間被人給端了,听說是得罪了一個世外高人,後來整個武漢的幫派為了爭奪這塊油水重地大大出手,雖然說不上是血流成河,但也相差無幾。後來在武昌守備看不下去了,把當地五個最大的幫派召集了起來,將這塊碼頭一分為五,交給五個幫派打理,得到的利益平分,這才使得事情得以平息下來。雖然後來還有一些紛爭,但是在表面上看卻也相安無事。

    從下水碼頭往西北走三個街口就是武昌的上流社會居住區,這里居住的人大多數都是在武昌有生意的商人,其中也不乏想要吊金龜婿的交際花。為了保住這一方平安,這里的商人聯合會出錢消災,每月固定給五大幫派一份紅包,以換取五大幫派對這里治安的維護。這樣一來,這里也就成了整個武漢治安最好的地方,不少在內地做生意的洋人也在這里購房居住。大部分居住在這里的商*兒子女都是在生活區內走動,很少到外面,但是有一個地方她們都相當喜歡去,這里就是靠近富人生活區的一條名為命街的街道。

    命街在武昌是一個很特殊的地方,這里聚集了武漢將近八成的算命師,大小命館林立其中,每日慕名而來的人駱繹不絕,可以說這里是除了下水碼頭以外最有油水的地段。可是命街建立到現在將近二十多年了,整個武漢竟然無一家幫派敢來這里鬧事,這不因為別的,只因為這里天書館的館主趙半錢趙老爺子。

    雖然趙老爺子在江湖上名聲不張,但是認識他的人全都對其敬畏有加,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他能夠將你的前塵往事算得清清楚楚,更加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更改你的命數,讓你死于非命。沒有人願意豎立這麼一個敵人,加上趙半錢也非常懂規矩,絕不插手其他地盤,所以對于他坐鎮的命街,武漢所有的幫派全都退避三舍,只有一些小混混會在這里尋找發財的機會。

    其實趙半錢的真實身份是下九流旁門中文三派之一知天命的掌門,下九流旁門中文這一門除了徐長青這樣的世間散人以外,還有三股相對集中的勢力,它們分別是知天命、知人禍和曉國事三派。知天命是相師,知人禍是松師,而曉國事則是師爺。在這三派中勢力最大的自然是曉國事,他們掌門徐世昌便是袁世凱的軍師,雖然現在有些波折,但是他依然能夠順風順水,有權有勢。這三派都通曉命理,也知道如何趨吉避凶,但選擇的手法卻又不同,其中以知天命最強,曉國事最弱。

    趙半錢雖然是知天命的掌門,但是知天命派系繁多,以算命手法分為梅花、紫微、奇門、六壬等等二三十個派系,根據身體條件又有明眼和瞎眼之分,而根據討生活的方式,又分為坐算和游算,總之就是混雜不堪。趙半錢也不是個權力欲很重的人,他在接掌掌門之後,便在武昌開闢了命街這樣一條算命街,讓知天命的內門修行者和外門算命師都有個安身之所,也算是盡到他的義務了。

    在整條命街上除了天書館以外,還有金算子、刀子嘴,鐵板仙等四五家算得奇準的命館,這些都是真正修煉道法的命師,他們每天只算三卦,超出三卦多少錢也不算,正因如此,命街上其他的命官才能夠得以生存下去。對于那些市井小民來說,去命館算命實在太貴了,他們大部分都會到街尾專門為游算開闢的一個空地,找那些江湖術士算上一卦討個心安。

    今日就在這個街尾的游算區,來了一個怪人,只見他一頭亂草一般的頭發,胡子垂到了胸口,身體干瘦得像是一個逃難的災民,一身風塵僕僕,衣服破爛不堪,腳下的鞋子全都磨破了,唯一醒目的就是掛在他辮子上的一個金鈴鐺。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當街把長褂給脫了,然後用炭灰在褂子上寫了幾個字“卦金半錢”,用他手上的枯竹子頂起來,便開始做起了算命買賣。

    這人正是從陳家沖出來的徐長青,他一路走來,花了十天的時間走到了武漢,由于他一路走的都是山路,全都經過的也全都是一些爛泥碎石路,所以身上的衣服和鞋子全都變得破破爛爛。原本按照他袖里乾坤中存放的錢,想要買一件衣裳和一雙鞋子那是九牛一毛都不用,但是他出來時忘記帶足夠的散錢了,現在在他身上只有那張花旗銀行的金票和旅行支票本。于是乎,他只好干起了他師父以前出外歷練時干過的行當算命,同時也是為了見識一下這個文門前輩趙半錢,是否正如傳聞中那樣知天命,所以就在布幡上寫下了卦金半錢這樣的字樣。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52:08

第三十七章 痴心情長

到這天已經是徐長青擺算命攤子的第三天了,他的這身造型實在不適合當算命的,反倒適合當乞丐。這三天下來,找他算命的一個沒有,反倒是來往行人看他可憐施舍的零碎錢倒是不少。天還是二月天,寒風還沒退下,徐長青就這樣穿著一身短褂坐在街口風眼處,任誰看了都感到心酸,忍不住要施舍些錢給他。雖然看上他算命的沒有,看上他金鈴鐺的倒是不少,每天晚上他都會故意讓人搶去,到了第二天金鈴鐺又會自動回到手里,而那些搶鈴鐺的小混混則死的死,殘的殘。

    這金鈴鐺算得上是一件邪器,名叫迷心鈴,最擅長迷人心智,但是迷心也分正迷和邪迷,正迷導人向善,邪迷引人向惡。歷代九流閑人都會將這鈴鐺系在辮子上,然後用本命功力壓制住鈴鐺內的邪氣,但是徐長青在一年半之前就已經將鈴鐺里的歷代九流閑人功力全部借走了,使得金鈴鐺的邪氣得以彌漫出來,影響人心。由于金鈴鐺里面有第一代義莊主人親手刻寫的本命回歸咒,所以每當鈴鐺離開了一段距離或者時間後,便會回到徐長青的手里,而徐長青也是借著這個金鈴鐺讓那些混混自做自受。這樣一來,反倒讓在命街討生活的那些混混們少了很多,而且對于徐長青這枚金鈴鐺的詭異也很快傳開了,使得那些暗中窺探的人少了很多。

    “叮鈴鈴”十幾個銅角子扔在了徐長青的面前,還是那雙鞋,還是那身旗袍,還是那個女人。從徐長青坐在這里第一天起發現,這個淡淡施了點胭脂的旗袍女人每天都會在固定時間來這里找算命師算命,而且每次找的算命師都不同。他听周圍的人說,這個女人是富人區俱樂部的一個相當有名氣的交際花,本來應該很富裕,但不知為何總是會到這種江湖術士聚集地來算命,而不找那些命官,她每次算命都是在算她的丈夫什麼時候回來。她丈夫是在成親的那天便被官兵當做義和團的亂黨給抓起來,到現在都快十年了,雖然她多方打听,但依舊了無音訊。

    “你站住!”听過這女人故事的徐長青難得生起惻隱之心,撿起地上的銅角子,朝那名女子叫道。

    那女子停了下來,一臉不解的轉頭朝徐長青看了看,說道︰“不夠嗎?我身上也沒有多少錢了,要不等明天我多給你幾個子!”

    徐長青愣住了,他實在沒想到這女子竟然會認為他是嫌錢少了,而且等明天還要多給他一點。這種人不是腦袋有問題,就是天生的善者,無論是那種都算得上是極品。

    “我給你批一命吧!”徐長青將銅角子放在手中,然後掏出之前她施舍的銅角子,說道︰“你兩天前一共帶了六十六個角子,你施舍給了我十個,昨天你施舍給了我七個,今天你又施舍給了我一十六個,正好給了我一半的錢,我就給你批一命。”

    听到徐長青一件件的說出她施舍的錢數和自己兩天錢所帶的錢數,那女子立刻露出驚訝之色,急聲問道︰“你會算命?”

    徐長青不喜歡太過羅嗦,沒有解釋,直接問道︰“說吧,你想要算什麼?”

    那女子遲疑了一下,蹲下身子看著徐長青,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我希望知道我夫君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這名女子在這里也算是有點名氣,眾人見到這女子竟然找一名乞丐算命,都覺得是不是她瘋了,紛紛圍攏上來看熱鬧。

    徐長青既不問女子夫君的生辰八字,也不問女子丈夫的相貌和離家時間,沒有擺開天干地支盤,就這樣直接開始掐指算了起來,看得周圍那些江湖術士紛紛搖頭,連同一些粗曉命理的人稱他是騙子。那女子原本滿懷希望的,但是听到周圍的人東一句西一句,希望也逐漸沒了,想要起身離開,但是內心卻又在說听听看也無妨,于是又蹲了下來。

    “人生本逍遙,何苦尋斷腸!太過執著,最後害的都是自己。”忽然徐長青停止掐指,他憐惜的看了看那名素顏女子,說道︰“小姐,有些事情並不是知道就是好,有時候知道了反而更加的痛。”

    那女子愣了一愣,她這些年算命無數次,但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對她說這樣的話,直到旁邊有人起哄說徐長青算不出來,在糊弄人家,才清醒過來,神色堅定的說道︰“還請先生告知實情于我,無論最後是苦是樂都好過漫漫等待。”

    “難得你如此豁達。”徐長青直言道︰“你下午三點一刻,去下水碼頭,站在碼頭由西向東數第十七個的纜繩石墩旁邊朝東北方向看五分鐘,你就可以看到你的丈夫了。”

    說完,便將銅角子放入懷中,閉上眼楮不再多言,只留下周圍一群譏笑的圍觀者和那名將信將疑的女子。

    除了早上給那女子算了一次以外,便再也沒有給了算過,其中來來往往的人都從其他算命師那里听到了早上的事情,全都認為徐長青是在騙錢,就連原本準備施舍給她的銅角子也放回到了腰囊中。

    時間過去得很快,差不多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下午三點一刻,不少算命師的目光都朝徐長青這邊瞄過來,等著看他的笑話。時間過了沒多久,那女子出現在命街靠近碼頭的那個街口,臉色異常蒼白,雙眼無神,就像是丟了魂似的,走路踉踉蹌蹌,看上去隨時都要倒下。當女子走到徐長青跟前時,停了下來,周圍算命師所期待的那一幕沒有發生,反而那女子神色傷痛欲絕,嘴唇不停的抖動,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昨天你問我的時候,我才知道的。”徐長青似乎明白她問的是什麼,回答道。

    那女子渾身的骨頭像是碎了似的,癱軟的坐在地上,喃喃說道︰“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我等了他快十年了!”

    “很簡單,一個字利!天下熙熙皆為利。”徐長青睜開眼楮,看著那女子說道︰“他現在的妻子能夠給他想要的利,你能夠給他嗎?你只能夠給他屈辱,你不過是個富人區的交際花罷了!”

    “利?屈辱?”徐長青的話對于那個女子而言無疑是一擊致命的打擊,將她傷得體無完膚,就連最後一點遮羞的都被無情的撕開了,一時間眼淚忍不住往下滴落,不顧周圍異樣的目光扒在地上哭了起來,很快在下面的石磚上就積起了很大一片水漬。

    周圍的人似乎也從其中的只字片語中听出了一點貓膩,听起來像是女子的丈夫已經另外娶了別的女人。特別是在听到徐長青對女子近乎的無情羞辱時,像是全都化成了正義的俠士,義憤填膺的站出來指責徐長青。

    徐長青沒有理會周圍的人,而是靜靜的看著那女子,直到她哭得差不多,身體轉而不停的抽搐為止,才緩緩說道︰“你有你夫君的貼身信物沒有?”

    那女子此刻說不出話來,只是點點頭,從貼身處取出了一個小玉墜,只見上面刻著“莫失莫忘”四個字。就憑一個玉墜,四個字,就把一個女子困了將近十年,徐長青從未見過這種情況,也從未感受過這麼強烈的感情,這是他二十多年呆在陳家沖從未感受過的,他這一刻感覺到自己從陳家沖離開是對的。

    徐長青從袖里乾坤中取出一個紙人張制作的桃木人,而這一舉動令到周圍的人還以為是變戲法,一些剛剛圍過來的人甚至不分場合忍不住叫好。他也沒有理會那麼多,將桃木人放在地上,將玉墜的項鏈部分取下來,剩下的玉墜則放在桃木人的胸口,然後不顧大庭廣眾之下,手結法印,運轉真元,口中念道︰“天地三魂定陰陽,萬物聞息附真靈,神兵火急如律令,敕!”

    隨著徐長青的道法施展開來,只見桃木人的胸口突然凹陷下去,玉墜沉到了桃木人的胸口,與桃木人融為一體。眾人全部驚呆了,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沒人再敢說這是戲法,那名女子也呆呆的看著玉墜沉入桃木人的情景,連傷心那一刻也忘記了。

    徐長青面無表情,將桃木人拿起來,遞給那女子說道︰“你可以把你的怨氣,恨意全部發泄在桃木人上,相應的你對桃木人的傷害也會映射在你那個負心夫君的身上,如果你想要把他殺了,就直接把桃木人的頭切下來就是了。”

    那女子看著放在眼前的桃木人,就像是看到了什麼鬼物一般,驚駭的向後退了退,說不上話來,只能將腦袋急搖,表示自己不要。

    徐長青沒有理會那麼多,將桃木人硬塞在那女子懷里,說道︰“如果你覺得他沒有對不起你,你就把中指刺破,將中指的血涂抹在桃木人上,法術自然就會消解。”說著,將那女子扶起來,語重心長的說道︰“愛恨情仇,該如何對待全憑你自己?當你覺得在這里沒有你掛念的東西時,就去雲南,你的命格和雲南很相和,好自為之。”

    說完,也不等那女子反應過來,便將竹竿上的衣服取下來穿上,朝外面走去,而原本那些看熱鬧的人全都大呼“高人,留步!”上前想要將他圍起來。可是他運起鬼魅神行瞬間從眾人面前消失不見,只有一道虛影在緊密的人群中自由的穿梭著,那些被他擦身而過的人只感覺到了一陣微風拂面,而他卻只用了數個呼吸便沖到了街尾。

    隨著辮子的抖動,一陣清脆的金鈴鐺聲響起,鑽入所有人耳中,周圍的人似乎對徐長青突然出現在面前,感到了一陣疑惑,明明是剛才一瞬間出現的,但是感覺卻像是早就已經站在了這里,臉上略微露出了一絲不解便又恢復常態,各自匆忙走開。

    “道友,好高深的輕功,好厲害的傀儡術,不知道是閣皂山的哪位高人?”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從徐長青的身側傳了過來。

    徐長青也沒有回頭,便直言道︰“趙老爺子果然是知天命的掌門,沒想到竟然連我怎麼走都能夠算的這麼清楚,在下佩服!”

    “不過是些地形推演罷了!算不上什麼知天命!”這時從徐長青的右側命館里走出一名滿臉和善笑容,身體略顯富態的白發老人,他快步來到徐長青面前,指了指不遠處的天書館,說道︰“那是老朽的一個蝸居,如果道友不嫌棄的話,請過去一敘。”

    徐長青也不推脫,在趙半錢引路下,走入了天書館,跟著他來到後院的一間接待室內。在請徐長青坐下後,趙半錢吩咐下人泡杯好茶,然後坐到徐長青的身側,也不嫌棄徐長青身上的異味,說道︰“沒想到道友不但精研道術,對于世俗的拳腳功夫也是如此擅長,就憑剛才那一手輕功,只怕是有五行遁術的人也不一定能夠追上道友,敢問道友出自閣皂山那一派?”

    “為何趙老爺子會認為我出自閣皂山呢?難道會一點傀儡術、知道點世俗輕功就是閣皂山眾人嗎?”徐長青喝了口茶,微微一笑,說道︰“難道趙老爺子忘了我還精通命理之學,閣皂山好像沒有命理之學吧?”

    徐長青的一連串問話把趙老爺子給問住了,他愣了愣,但是很快就發現了綁在後面辮子上的金鈴鐺,臉色一驚,然後又一片恍然大悟,大笑著道︰“貴客,貴客啊!難怪今天院子里百花齊開,原來是貴客來了!”說著,站起了來朝徐長青行禮道︰“趙半錢見過九流閑人徐先生!”

    “晚輩徐長青見過趙老爺子!”徐長青也起身還禮道。

    行禮後,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笑得趙半錢的弟子摸著腦袋,一頭霧水,不知其所以然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52:36

第三十八章 正丐邪丐

徐長青和趙半錢閑聊了一會兒,便看到了屋子內似乎正在收拾行裝,于是問道︰“老爺子這是是準備遷居他處?”

    “我準備回四川,家人已經先我一步過去,我留下來安排一下雜務,過兩天就準備離開了。”趙半錢點了點頭,說道︰“說起來,先生和我還真算有緣,不早不晚偏偏在我要離開之前便到了武漢,讓我文門兩人得以相會一場。”

    “或許這就是冥冥中的天定吧!”徐長青笑了笑,繼續問道︰“武漢位于龍腹,乃是聚丹成神之地,無論氣脈還是地脈全都是無可挑剔的,比起上海的龍息聚富之地,在人脈上更勝一籌。老爺子,為何舍棄這了的一切家業,跑到四川去呢?”

    “先生何必明知故問!又有誰能舍棄得了積累了二十多年的家業呢?”趙半錢嘆了口氣,說道︰“可是比起生命來,這點家業就算不了什麼了!張勛已經到了湖北,張人駿也快要來了,北洋新軍也準備進駐武漢,這里已經成了兵爭之地,我推算過了,五六年內這里是不可能平靜得了的。我原來準備移居上海,不過上海乃是龍息毒瘤所在,人脈龍蛇混雜,我已經沒有了當年闖蕩天下的心了,只能推而求其次,搬回相對平靜一點的四川。”

    徐長青關心道︰“那可曾找到落腳的去處,我在四川還有一些人脈,袍哥幾個大爺都曾欠過我的人情,有困難的話或許能夠幫得上一點忙。”

    “有勞先生牽掛了。”趙半錢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在川地成都買了幾間宅子,那里有我的幾個老主顧,他們也希望我過去當他們的幕僚。”

    “成都?嗯,成都也很不錯,雖然比不上武漢和上海,但也是一處聚寶分金之地。”徐長青點了點頭,又端起茶杯將茶水慢慢飲盡後,不再拐彎抹角,直言道︰“老爺子,有件事想要請教一下!”

    “先生請說。”趙半錢愣了愣,說道

    徐長青看著趙半錢的表情,問道︰“娼門的胡月娘這幾天是不是派人來找你問卦來了?”

    趙半錢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似乎早就猜到了徐長青會有此一問,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昨天來問過了,我如實告訴他,成敗參半。”說著頓了頓,臉色凝重道︰“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會九龍問鼎大法,眼下北方魔氣高漲,先生此番做為是否太過冒險了?”

    “事在人為,此事如果我不拼一把的話,以後就連拼的資格都沒有了。”徐長青臉色也不太好看,接著又問道︰“老爺子執掌知天命這麼多年,絕大部分稍有道行的命師,老爺子您都知道,這次協助玄罡天魔行逆天之舉的人老爺子可有一點眉目。”

    趙半錢皺了皺眉頭,說道︰“具體是誰我不知道,但是從他會遮掩天機之法和九龍問鼎大法這兩點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徐長青急聲問道︰“是誰?”

    “當年八大顧命大臣之一肅順之孫寶元。”趙半錢輕輕縷了縷胡須,說道︰“肅順和天柱山青竹老人關系極好,當年肅順被滿門抄斬的時候,青竹老人將肅順的孫子救出,並帶回山中養大,自己的一套引導天機氣脈的絕技也全都教授給了寶元。後來青竹老人死了以後,寶元也失蹤了,青竹一脈也就從此失傳。我師父當年和青竹老人的關系可稱莫逆,所以知道青竹老人早年曾無意中得到了一本寫有劉伯溫墓地的古籍,在古籍中就曾提到過墓中藏有九龍問鼎大法。照此推斷的話,能夠擅長這兩項絕技的人,除了寶元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難怪,難怪!”徐長青听後,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說道︰“難怪他會要用慈禧和光緒做活祭,想必過了這麼多年,他依然還是那麼恨愛興覺羅皇族和慈禧這個一手導致他家破人亡的老太婆。”說著他忽然大笑了起來,說道︰“如果這人真的是那個寶元的話,這次玄罡天魔可就要吃虧了,或許連命也要丟在這上面。”

    “也許吧!”趙半錢顯然沒有徐長青這麼樂觀,說道︰“先生別忘了,在仇字前面還有一個利字,如果玄罡天魔許下了能夠讓寶元為之心動的利益的話,寶元未嘗不會全心全意的幫助他。”

    “嗯!老爺子言之有理。”徐長青收斂了笑容,點點頭,道︰“我的確是有點得意忘形了,看來修心的功夫還是不夠火候。”

    “其實北方這件事情去年年底听到光緒和慈禧相繼死去的消息時,我就覺察到不對勁了,只不過沒想到事情鬧得竟然這麼大。”趙半錢長嘆一聲道︰“眼下那些仙佛正宗們全都關閉了山門,自己的外堂弟子也都差不多被勒令不準隨意外出,沒想到這拯救華夏氣脈運程的事情,竟然會落在我們這些下九流的旁門左道身上,可嘆,可笑啊!”

    徐長青絲毫沒有感到氣惱,說道︰“這也難怪,如果不是我九流閑人一脈牽扯因果太深的話,我或許也會選擇避世,或者學老爺子這樣找一福地暫避風頭。”

    “唉!只可惜我知天命一門大都通曉命理,卻道法淺薄,否則……”趙半錢嘆了口氣,跟著有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懷中取出了一把銅鑰匙,說道︰“如果先生到了北平,有一個人或許可以幫得上忙,他就是曉國事的掌門徐世昌。當年他落魄之時曾經寄于我門下,算起來我也是他半師,這把鑰匙是他早些年派人送給我的,說只要我有事派人帶著這把鑰匙去見他,他自會出手相助。”

    徐長青正好需要在北平找個知事的人,徐世昌是再好不過了,只不過以前沒有跟他打過交道,到時不好貿然拜訪,而趙半錢的這把鑰匙正好就是一塊敲門磚。于是他也不推脫,道了聲謝,便將鑰匙收入懷中。

    徐長青又在趙半錢家住了一天,將頭發和身上都收拾了一下,換上了趙半山為他準備的衣衫長褂,雖然臉上和身上依然是那樣的瘦骨嶙峋,但是已經比之前的叫化子打扮要好看得多了。其實他想要讓臉和身體變得豐滿一點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他卻沒有那麼做。在九流大道的作用下,他幾近枯竭的金丹真元只用了兩天就已經全部恢復了過來,同時在修煉九流大道的時候,他不斷的用最為原始和精純的願力和天地五行粹煉肉體和五髒六腑,讓其達到不攙一點雜質的混元金身,所以這些天他還刻意的吃素,以減少體內雜質的積累。

    雖然只是多住了一天,但是對于徐長青來說,收益卻頗為豐厚,其中和趙半錢探討命理之時,學到了不少知天命的推命技法,其中改運逆命之法也有涉及。直到這個時候,徐長青才知道為什麼知天命大部分都是走江湖,沒有什麼勢力,但是在文門中卻一直處于領袖狀態,就是因為他們的改運逆命之法。雖然他只不過是略微涉及點皮毛,可是卻已經深深感覺到了其中的威力。要對付一個人只需要改他的氣運,那人就算只是喝杯水也會有生命之危。雖然改運逆命之法不是輕易就能施展出來的,可也絕對沒有人願意招惹這樣一群隨時都能不著痕跡取你性命的人。

    在第二天的晚上,徐長青便起身跟趙半錢告辭,同時他制作了一個擋刀兵之災的桃木人賣給了趙半錢,以換取一些路上所需的零錢。雖然這種作法有點矯情,但是趙半錢也明白這是命師都有的習慣,不想沾染因果。

    徐長青雖然已經換了一身青衣長褂,不過依舊還是拄著那根在義莊隨手撿來的枯竹。在這幾天的路上,他利用五行木靈蘊養這根枯竹,並且用道法真元在枯竹表面刻上了符咒和法陣,使它成了一件可以操控道力範圍內植物的法器,價值遠非一根枯竹。

    夜晚的武漢非常冷清,除了一些大都會、午夜城等娛樂聚集地以外,其他的大街小巷幾乎沒有什麼人,只有一些混混躲在了暗處隨時準備找尋一只肥羊。徐長青路上隨手打發了三四批垂涎金鈴鐺的人,最後干脆任由他們把金鈴鐺搶去,但是在搶走之前,他在金鈴鐺上面施加了一股真元,令到金鈴鐺的威力大增。一時間,在武昌城區內的地痞混混和幫派流氓,全都變得異常凶橫,為了搶奪這個金鈴鐺放肆廝殺,到了最後連火槍都拿出來了,引得駐防武漢的武衛營官兵也不得不出動平亂。

    而做為整個事件發起者的徐長青此刻卻一路優哉游哉的走過了整個武昌區,來到了武漢城的貧民窟。這里靠近武漢的北外城牆,居住在這里的人大多數都是白天到內城叫賣的小販、碼頭的勞工和沿街的乞討者。他們大多數都是外地人,其他少量的是附近村落農民,他們隨便找來幾塊木板殘瓦,搭建起一個棚子,就算是家了。一眼看過去,盡是一片破棚亂瓦,地面除了主要的官道鋪上了青石以外,其他的房屋小道都是一片爛泥地,這蕭瑟場景與內城繁華截然相反,看了讓人感到了一陣心酸。

    這時徐長青忽然感覺到心頭一陣靈動,只見從武昌內城閃出一道金光,從夜空劃過,落在了徐長青的手心里。看著手中金鈴鐺上沾著的一些血跡,徐長青可以想象被迷惑本心的那些混混流氓們是如何激烈的自相殘殺,對于這些人即便是死了,徐長青也只是報以一抹冷笑。他用五行火靈將金鈴鐺上的污血全部燒掉,然後將其綁回到辮子上。

    正當徐長青準備繼續趕路離開武漢的時候,他突然又站住了腳步,頭轉到了一遍,看向不遠處一個被一群小乞丐團團圍住的施粥點。在武漢城內有不少的小乞丐,他們全部都是被一些人販子拐騙劫掠到這里來的,那些人販子會事先打斷他們的腿腳,弄殘他們,裝成可憐樣子,再讓他們出去乞討,乞討回來的錢全部上交,至于溫飽更是談不上,最多只是用一些討來的剩飯剩菜填補肚子。

    這些人販子也屬于丐門邪丐旁支,丐門分為兩門,正丐和邪丐,正丐以武修為主,行的是劫富濟貧的俠義道,邪丐以邪法為主,行的是驅善揚惡的邪心道。通常無論是仙佛正宗,還是下九流旁門都會將邪丐視為人人得而誅之的邪魔歪道,而只會認為正丐才是丐門正宗。這就使得邪丐的行蹤變得極為隱密,他們會招收一些旁支弟子,授一些勾魂引魄的小法門,利用他們來收集童子,然後從童子中間找尋合適根骨的人,煉制邪丐的本命邪法九子天煞功。

    徐長青之所以停下腳步,除了那個施粥的善心人中有昨日那名痴情女子以外,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意外找到了自己九流閑人一脈的傳人。歷代九流閑人的傳人都必須是先天道骨,道骨人人都有,但是有的人多,有的人卻很少,而先天道骨則極為罕見。九流閑人一脈的運氣都向來極好,每代都能找到先天道骨之人,其中最不可思議的是連續九代九流閑人全都是在快要死的最後一年找到了歲數最多之比他小四五歲的傳人,從而使得九流閑人這一脈得以延續下去。

    眼前這個先天道骨之人是個小乞丐,身體極為瘦弱,而且一條胳臂已經被人販子砍了,當其他乞丐都圍在中間爭搶熱粥的時候,他卻只能站在最外圍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喝粥。顯然注意他的不單單只有徐長青,還有那個痴情女子,只見她專門找了一個小罐子舀了一罐子粥端給小乞丐喝,而那名小乞丐卻並沒有喝,反而將其給了身邊一個比他更加瘦小的小孩,自己撿起另外一個別人喝剩的罐子。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53:05


第三十九章 道武初威

  “你這是什麼意思?”徐長青忽然仰頭朝天上看去,臉上多出了一絲苦笑。在他準備前往北平阻止玄罡天魔逆天之前,一個合適九流閑人傳承的門人這樣莫明其妙出現在自己面前,莫非這是老天的一種暗示,徐長青心中不禁暗自嘀咕。

    徐長青深吸口氣,平復下略微有些激動的心情,邁步朝那名小乞丐走去。直到走到了他跟前,這名正在看著別人狼吞虎咽喝粥的小乞丐才發現面前多了一個人,連忙警惕的把身旁的小孩護在身後,抬頭看了上去。當看到同樣瘦骨嶙峋的徐長青時,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猶豫,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懷中墊底的半罐粥,像是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似的,終于下定決心,將半罐粥推到徐長青腳下,嫩聲嫩氣的說道︰“你比我餓,這粥給你喝!”

    徐長青愣了一愣,低頭看了看腳下的粥,似乎感到了某種機緣,但是有無法把握住,稍微想了一會兒,臉上浮現出恍然大悟之色,哈哈一笑,彎腰將罐子拿起來,也不嫌髒,咕咚咕咚的一口氣把里面的粥喝了下去。周圍一些貧民窟的人見到徐長青這樣一個大人竟然和小孩子搶粥喝,紛紛大聲指責,一些貧民窟的碼頭勞工似乎準備在那名女子面前表現一番,摩拳擦掌的想要上前教訓徐長青。

    那名痴情女子也看聞聲看了過來,剛開始臉色有點不豫,但是當看到徐長青辮子後面綁著的金鈴鐺和手中的枯竹時,臉色為之一變,立刻將手中的活交給和她一起來的人,快步走到徐長青旁邊,恭敬的朝他行禮道︰“小女子白凌青見過先生,昨日多謝先生點醒小女子。”

    徐長青轉頭看了看白凌青,微微點了點頭,便不再理她,反而將罐子還給那名小乞丐,蹲下身子,朝他說道︰“我既然喝了你的拜師粥,你以後就是我九流閑人一脈的三十八代傳人了。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小孩愣愣的看著徐長青,嘴巴張得大大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眼前這個比他還要瘦的男人,而站在一旁的白凌青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連忙代替他回答道︰“回先生,他叫黃山。”說著轉頭朝小乞丐說道︰“小山,還不快磕頭,叫師父。”

    “黃山?名字不錯,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徐長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

    “我,我不要拜師,長老會打我的!”才剛明白過來的黃山臉色驟然變得蒼白起來,用力的搖了搖頭,臉色充滿驚懼的朝著徐長青,說道︰“你也快走吧!長老知道的話,他會打你的,他的棍子打人可疼了!”

    “真是個善良的孩子,和歷代九流閑人的性格完全相反,或許是天罡三十六數已經盡了,老天想要讓九流閑人換換口味吧!”徐長青看著眼前這個自身難保還在擔心別人的小乞丐,不禁笑了笑,沒有理會他的害怕,將頭發上的金鈴鐺取了下來,給小乞丐綁在辮子,自顧自的說道︰“做為師父的沒有什麼好禮物給你,這個金鈴鐺是歷代九流閑人的象征,既然你已經是三十八代九流閑人了,這個金鈴鐺自然也就傳給你了。”

    小乞丐從未見過金子,一時間整個人都呆了,直到徐長青將鈴鐺綁好,才反應過來,將辮子理的前面,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精湛小巧的金鈴鐺。其他的乞丐也忘記喝粥了,全都圍了上來既稀奇又羨慕的看著小乞丐手中的金鈴鐺。原本周圍還正氣凜然的那些碼頭勞工們臉色全都一變,貪婪的看著在燈火下金燦燦的金鈴鐺,恨不得立刻將其搶到手。

    徐長青此刻感到心中似乎放下了一個大石頭,整個人變得前所未有的輕松,而體內的金丹真元這個時候自動按照大周天方式瘋狂的運轉著,很快所有的金丹真元全部轉化為了金液真元,將上中下三個丹田填了個半滿,方才停止。隨後九流大道開始吸收四周稀薄的天地靈氣,將其轉化為金丹真元,逐漸恢復了兩成的修為。

    此刻徐長青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喜悅,心知等到上中下三個丹田全部聚滿了金液真元後,那麼修為便進入可結成大道金丹最後一步功法退氣還液的修煉。從看到這個先天道骨的小乞丐起,他就已經找到了解開心結俗事束縛的機緣之一。收這名小乞丐為徒,將九流閑人的標示信物傳給他,這就表示徐長青身上九流閑人一脈的責任便轉移到了小乞丐身上,而且不單單是這點,其中還包括了和陳家的因果,以及兩者相同的氣脈運程。也就是說,此刻徐長青的氣脈已經逐漸的解除了和陳家絞纏的現狀,慢慢的獨立出來,自成一系。只要等到小乞丐完成九流閑人一脈的本命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的修煉之後,他將會代替自己繼續擔任陳家的引導者,而徐長青自己則脫身出來,做到了真正的逍遙閑人。

    心情變得非常好的徐長青微笑著站了起來,轉頭朝白凌青問道“白小姐,那個桃木人怎麼樣呢?”

    “桃木人還在,我……”白凌青臉色驟然黯淡,想起了傷心之事,從懷里取出那個瓖嵌了玉墜的桃木人,放在手心撫摸著,似乎還很難下定決心。

    “當斷則斷,”徐長青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就算你不想斷,也會有人逼你斷。”

    白凌青不解的看著徐長青,然後順著他的視線,朝身後看了過去,只見五六個綁著蠍子辮的地痞混混,在一個身穿黑色綢子衣、長著一堆三角眼的中年人帶領下朝這邊走了過來。這時,剛剛還在為小乞丐黃山得到的金鈴鐺而喧鬧的那群小乞丐全都安靜了下來,退到了一旁的棚屋下,驚恐的看著那個黑衣中年人,而黃山愣了愣,不由自主的躲在了徐長青身後,一只小手緊緊的抓著徐長青的長褂下擺。周圍那些窺視金鈴鐺的人也都紛紛退開,遠遠的和白凌青保持一段距離。

    “是張三千。”白凌青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對徐長青,說道︰“這些小乞丐全都是他拐帶來的,是貧民窟的一霸。”

    徐長青神色漠然,冷冷的看著那人一眼,轉過身,摸了摸黃山的頭,暗中施展了定神咒,令他的心神穩定下來。

    “白小姐真是大善人呀!又到我們這窮角旮旯里來做善事,”張三千皮笑肉不笑的走了上來,說道︰“張某佩服,佩服!”

    “張爺過獎了!我只是做點人做的事,”白凌青輕蔑的看著張三千,說道︰“我來這里做善事好像沒有破壞張爺的規矩吧!”

    “不錯!你的確沒有破壞我的規矩,而且還幫我養了這批小崽子們,”張三千一雙三角眼色眯眯的不停在白凌青的身體上瞄,當看到握在他手中的桃木人時,眼楮一亮,然後賤笑道︰“不過我有點事情想要拜托白小姐,听說白小姐昨日得了一個桃木人,正好我認識的一個朋友想要這玩意,麻煩白小姐拿出來吧!”說著從懷里取出了兩枚碎銀錠子扔到桌子上,說道︰“別說我張三千連女人的東西都搶,這點碎銀子就當是我買的吧!”

    “他如果要這桃木人讓他自己來買,”白凌青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臉色變得鐵青,將桃木人收到懷里,冷言道︰“我是不會賣給你的。”

    張三千收起笑臉,冷冷的說道︰“哼!白小姐有貴人撐腰,我自然不敢對你怎麼樣?不過嘛?”說著將手中的文明棍,指了指周圍那些充滿了驚恐之色的小乞丐們,說道︰“我要是沒有得到想要得到的東西,就會很生氣,生氣了就會打人,打人也會沒有輕重。以白小姐的善心,應該不會讓這些小崽子們受苦吧!”

    “你無恥!”白凌青臉色漲紅,怒視著張三千,而張三千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目光,沒有半點不適,依舊一副痞子像。最終白凌青看了看那些可憐的小乞丐,一咬牙,從懷里取出桃木人扔給張三千,說道︰“拿了就滾,把你的臭錢也一起拿走。”

    張三千小心的接過桃木人,當看到桃木人上用的手法時,不禁臉色微微一變,說道︰“閣皂山傀儡術?”跟著自言自語道︰“還給那家伙可惜了,要是把它送給老爺子,指不定能夠發現里面有什麼秘密,到時一高興再傳我幾手……”

    就在張三千想入非非的時候,他的一員手下似乎發現了綁在黃山辮子上的金鈴鐺,一臉貪婪的湊到張三千耳朵旁,小聲的說了幾句。張三千聞言後,也繞過白凌青朝躲在徐長青身後的黃山看過去,當見到金燦燦的鈴鐺時,一對眼珠子都凸了出來,口水都快要掉下來了。

    “小山,過來!到長老這里來,讓長老看看你辮子後面的金鈴鐺!”張三千一臉偽善的笑容,語氣陰沉沉的說著,絲毫沒把站在黃山前面的徐長青看在眼里,在他看了這個人肯定是個逃難來的難民。

    徐長青在陳家沖的時候,曾幾何時被人如此藐視過,哪一個不適恭恭敬敬的尊稱他一聲徐先生,張三千的無視和他做事的方法直接激怒了徐長青,他怒極而笑的說道︰“徒兒,站好!看師父幫你收拾了這幫垃圾!”

    說完,將黃山緊抓住自己衣服下擺的手,交給了白凌青,然後緩步朝張三千走了過去。

    徐長青剛走兩步,在張三千的左右打手們就將其護在身後,然後毫無章法的朝徐長青沖殺過來。只見徐長期忽然從眾人面前消失不見,但是一眨眼又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而那幾名打手只不過感覺到有人拍了一下他們的胸口。隨後那些打手們表情變得異常痛苦,臉色漲紅起來,紛紛跪倒在地上,他們跪著下去的泥地似乎受到了高溫烘烤一般,濕氣瞬間蒸發,地面也出現了反常的干裂痕跡。接下來那幾人還沒有來得及多叫幾聲,體內所有的內髒像是全部變成了被點著的汽油似的,七竅冒出了熊熊大火,片刻體內的火便將身體燒穿,令他們變成了幾個碩大的大火球,在眾人驚恐的視線下,很快就化成了灰燼。

    眼前的一幕發生太快了,所有人還沒有明白怎麼一回事,剛才還活生生的幾個人就變成了一堆焦炭。雖然周圍的人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會變成火球,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與眼前這個骨瘦如柴的人有關系,眾人全都驚駭的看著徐長青,就像是看到什麼怪物似的,一些老人甚至跪了下來連呼火神爺下凡。比起周圍的成年人,那些小乞丐反而冷靜得多,或許是積壓了太久的怨恨,見到那些打手們痛苦的哀嚎時,所有的小乞丐全都露出的高興的笑容,只有黃山不忍的將頭埋在了白凌青的懷里。

    這一手是徐長青以自己獨特的五行道法為根基,將其以太和門陰陽五行手的方式施展出來,逐而形成了一種非道非俗的武學道武,名叫五行戰決。這種道武既不需要法印又不需要咒語,隨手便可施展,剛才那樣也只不過是調用少許五行靈火為引,將他們自身的三陽真火的威力瞬間放大近百倍,使其自燃。由于這是徐長青第一次運用這種道武,顯然其威力遠遠超過他的想象,見到這場景也不禁愣了愣。

    最為震驚的應該是張三千,他沒有想到面前這個像是災民一樣的人,竟然是一個道法高手。就從這隨意露出的一手來看,以他這樣一個半吊子的道法修行者,絕對無法與之匹敵。于是他後退幾步,一邊尋找退路,一邊將字號抬出來道︰“不知道道友是哪個山門的,我是丐門遮天手常陰的門徒,或許我們這是有點誤會。”

    “常陰?原來這家伙還沒有被任三腳給打死,竟然還收了門徒。”徐長青冷冷一笑,說道︰“正好幫任三腳清理一下門戶,以後新賬老賬跟他一起算。”

    “殺!”或許是看出徐長青眼中的殺意,張三千再也沒有退,突然將手中的文明棍朝徐長青扔了過去。只見那文明棍立刻化成一團黑煙,隨後凝聚成一個厲鬼娃娃,朝徐長青撕咬過來。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53:28


第四十章 雲南繼堯

  面對沖過來的厲鬼,徐長青根本連躲避的意思都沒有,伸手朝厲鬼娃娃一抓,布滿真元的手掌輕易的就將其捏住,隨後身形沖出,一掌拍在了轉身逃走的張三千後背,將其打得飛了出去。張三千飛跌出去後,像是沒有受到任何傷似的立刻又爬了起來,還準備逃跑,剛走兩步,就停了下來,接著身體不停的抖動,然後像是灌了水似的逐漸膨脹,血水從身上的毛孔和竅門激射而出。很快他的身體就膨脹到了極限, 的一聲,炸得四分五裂,血水碎肉全都灑在了周圍的房屋上,讓人看了都不禁惡心。

    徐長青一手撿起彈回腳下的桃木人,一手抓著因為失去控制而變得異常狂燥的厲鬼娃娃,轉身朝白凌青和黃山走來。這時旁邊那些貧民窟的人全都被徐長青的道武給鎮住了,紛紛跪在地上大呼神仙,而白凌青也一臉震撼,瞠目結舌的看著徐長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物歸原主!”徐長青將桃木人遞給白凌青,說道。

    “不,我已經不用了!”白凌青顯然見過大事面,很快就清醒過來,搖搖頭,看了看手中的桃木人,遞還給徐長青,道︰“剛才把桃木人給張三千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一種解脫,我想我已經不再那麼執著了。”

    “你知道解除咒法的方法。”徐長青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從袖里乾坤中又掏出一個桃木人,將其置于厲鬼娃娃的靈體內,念道︰“倒轉乾坤,禁!”

    只見厲鬼娃娃毫無抵抗的便被吸入了桃木人中,徐長青這時蹲下身子,朝黃山說道︰“小山,把手伸出來!”

    黃山雖然還在為剛才那一幕震驚,但是也看出了眼前之人是有真本事,是真心想要收他為徒,而非不是想要利用他乞討,心中已經認可了這個師父。听到徐長青的話,他便立刻把手伸了出來,也不問緣由。

    徐長青將指甲在黃山的中指上一劃,皮膚沒有破,但是一滴心血卻已經從皮膚里冒出來。沒等心血滴在地上,他就快速的拿著黃山的手,在桃木人上畫了一個傀儡符,同時說道︰“吾本鬼主,四方游靈,為吾所用,急急如律令,敕!”

    只見從徐長青的身上傳出一股精純的真元順著黃山的手指融入傀儡符中,化為精純的道力,印在厲鬼娃娃的靈體之上,桃木人表面的道符也隨之消失。徐長青取出一節紅塵絲將桃木人綁好,掛在黃山的脖子上,說道︰“這個鬼靈以後就是你的了,師父會教你養鬼和驅鬼的法門,你要好生的學,知道嗎?”見到黃山用力點頭,笑了笑,又皺了皺眉頭,說道︰“到現在你好像還沒叫我一聲師父吧!叫一聲來听听。”

    黃山愣了愣,立刻非常懂事的大叫道︰“師父!”

    “不錯,底氣很足。”徐長青笑了笑,又摸了摸他的頭,站起身來,轉頭看了看那些小乞丐們,朝白凌青問道︰“這些小孩已經失去了依靠,以後不知道怎麼生活了?”

    那些小乞丐們已經從張三千等人的死所帶來的興奮和快樂中清醒過來,一些年紀大點的已經開始想今後的事情了,雖然壓榨他們的惡人已經死了,但是他們的保護傘也沒有了,現在整個武漢城內只要是個地痞混混就都能夠打他們的注意。逐漸越來越多的小孩都認識到了以後的困難日子,臉上浮現出一片愁雲慘霧,更有一些小孩害怕得哭了起來。

    這時,黃山似乎想要求徐長青收留這些小孩,但是卻被徐長青用秘法暫時封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白凌青看著這一群三十幾個身體都或多或少有些殘疾的小孩,臉上浮現出憐惜之色,接著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一咬牙,說道︰“以後這些孩子都跟我,我來養活他們,只要有我一口飯,就不會讓他們餓著。”

    此話一出,那些孩子們立刻圍攏上來,抱著白凌青痛哭流涕,而一些年長的則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周圍的人則面帶愧色,雖然剛才有幾個老太太想要站起來說收養一兩個,但是立刻被身旁的子佷們壓了下去,畢竟善事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在他們看來,連徐長青這樣神仙般修為的人也不願意收養這些孩子,那麼這些孩子肯定有問題。

    就當白凌青正在手忙腳亂的安慰那些高興得大哭的小乞丐們時,從武昌內城方向疾馳過來了一隊人馬,大約二三十人,見到這邊火光照射的白凌青,便趕了過來,同時為首之人大叫道︰“凌青、凌青!”

    白凌青聞聲看了過去,雖然模糊,但是憑聲音知道來人是誰,臉上露出了一絲略帶甜意的苦笑,等到來人走進後,便問道︰“唐公子,你怎麼來了?”

    “什麼唐公子?我不是讓你叫我繼堯嘛!”來人隔著那些小乞丐,一把抓住白凌青的手,急切的說道︰“我的手下听到你……就是那個混蛋男人找了一個在貧民窟的地頭蛇,想要搶你手中的桃木人,我怕你出事,就帶著手下趕過來了。”說著輕輕將隔在他們中間的小孩撥開,若無旁人的上下仔細打量著道︰“你怎麼樣沒事吧?”

    這時,徐長青也在一旁看著這名唐公子,心中暗嘆好一個將帥之貌,觀其氣運有一方雄主之勢,然則額窄且有斷紋應該不會長壽,最後定然會郁郁而終。

    “別這樣有人看著。”白凌青顯然也受不了唐公子的熱情,將手抽了出來,然後後退幾步保持了一點距離,才將剛才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變。

    若非地上有尸體為證,這位唐公子很難相信會有如此荒誕的事情,什麼人體著火,人體自爆,厲鬼靈魂等等,基本上跟現在人人都公認的西洋科學沾不上半點關系的鬼神之事,實在有點難以置信。

    “在下雲南唐繼堯,見過先生,未知先生高姓大名?繼堯也好代凌青感謝一二。”雖然不願意相信從心上人口中說出的事情,更加不相信眼前這個災民一樣的人是什麼高人,但是那位唐公子還是舉止得體的朝徐長青行禮道謝,言行舉止並無半點輕蔑不屑之意。

    “雲南?”徐長青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唐繼堯,沒有說什麼,然後看向白凌青,說道︰“白小姐,你一個人收養這麼多小孩,財物上能夠負擔得起嗎?而且這麼多小孩,你也照顧不過來,要是走丟了或者再次被人拐帶了的話,你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

    “財物上我還有些積蓄,不過照顧孩子們……”白凌青也想到了其中的難處,向徐長青請教道︰“依先生之間,該如何是好?”

    周圍的小乞丐們也安靜了下來,瞪大了眼楮,豎起耳朵,等待眼前這個神仙似的高人為他們做決定。

    這時,唐繼堯則迫不及待的站了出來,自告奮勇道︰“可以去雲南,家父在雲南辦了一個善堂,可以將這些小孩子寄養在善堂里面,而且我最近也要回雲南了,正好一路保護你們的安全,免得走失了。”

    顯然唐繼堯讓白凌青感到有點動心,但是才受到傷害,傷口還未愈合的她很難在短時間內再將自己的心付出。對于唐繼堯的提議,她似乎想要贊同,但是嘴剛剛張開,卻又被唐繼堯那股足以燒死人的熱情給堵住了。她心中有點亂,只好將目光投向了徐長青,雖然只不過見過兩次面,知道他有大能力,而姓名至今不知,但是這樣一個人卻給她的感覺是溫暖和安全的,就像是家人一樣。

    “白小姐,你還記得昨天下午我跟你說過的話嗎?雲南跟你的命格很相和。”徐長青笑了笑,說道︰“有時候機緣來了就不要猶豫,按照自己的內心去做決定吧!有時候會有意外的收獲也說不定。”

    “是呀,這位先生高人說得不錯,”唐繼堯也听出來了徐長青是在為他說話,連忙又一把拉住白凌青的手,說道︰“凌青,跟我去雲南吧!我是真心的。”

    白凌青這回沒有抽回手,看了看徐長青,看了看唐繼堯,又看了看身下那些瞪大眼楮的小乞丐們,深吸口氣,點了點頭,說道︰“我去雲南,但是是為了這些孩子們。”

    “為誰都無所謂,只要你去雲南就好!”唐繼堯高興的手舞足蹈的跳了起來,可以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歡白凌青。

    這時,黃山用力的拉扯著徐長青的下擺,指著自己的喉嚨,又指了指小乞丐中的之前那個瘦弱的小孩。徐長青將其禁制解開後,他有點膽怯的問道︰“師父,你可不可以再收一個徒弟啊?我不想和我妹妹黃娟分開。”

    修為有所突破,令到徐長青今天心情很愉快,他也不嫌麻煩的多帶一個,微微的點頭,說道︰“收徒弟是不可能了,就讓她做個記名弟子吧!”

    雖然不明白徒弟和記名弟子之間的區別,但是看到徐長青點頭,便知道已經答應了自己的要求,連忙跑到人群里面,將他的妹妹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從人群里拉了出來。徐長青仔細看了看這名小女孩,雖然她沒有殘廢,但是卻比黃山還要瘦弱,完全是皮包骨,肚子向外鼓出,顯然得了 病。雖然如此,但是這個女孩還是令到徐長青為之一愣,原來這名小女孩也是一個先天道骨,到這時他覺得老天像是在耍他,心中不禁在想,難道到了這一代要收兩個門人?

    就在徐長青發愣的時候,黃山和他的妹妹不嫌地下髒,都跪在他面前,用力的磕了三個頭,當做是正式拜師,兩人起來以後,身上頭上已經滿是泥濘,髒稀稀的。看著這兩個興奮的小家伙,徐長青忽然在想如果當初他母親不是到了陳家沖,那麼他會不會也和黃山兄妹一樣呢?

    “五行土靈,聚!”隨著徐長青一聲法咒,黃山兄妹倆身上頭發上所有的泥土和灰塵全部懸空聚集在徐長青的手心里,他們現在的樣子就像是洗過了一次澡一樣干淨。見到這一幕,唐繼堯才清楚的認識到眼前這人的確是個奇人,連忙上前再次見禮,說道︰“唐繼堯有眼不識高人,還望高人莫怪。”

    “唐公子不必多禮,既然你稱我一聲高人,我也就送你一言,希望你能夠緊記。”徐長青又仔細看了看唐繼堯的面相,隱隱約約覺得自己以後可能還會有事跟他糾纏,于是暗中掐指為他算了算,以求結個善緣。

    “先生請說。”唐繼堯虛心听道。

    “志氣遠大本沒有錯,但是也需量力而行,萬萬不可與時逆進,否則便會自取其禍。”徐長青語重心長的說道。

    唐繼堯有點似懂非懂,只能點頭表示會銘記于心,但是徐長青卻從他的表情看出,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向來好話不多說的徐長青沒有再理會唐繼堯,轉身走到白凌青的面前,從袖里乾坤中取出一塊銅牌,交給白凌青,對他說︰“如果到了雲南有什麼困難的話,可以拿著這個銅牌,去昆明找當地的白苗世家宋家,他們的家主欠我一個人情,只要不是天大的事情,他們會幫助你的。”

    說完,不再多做解釋,轉身抱起黃山兄妹倆,縱身而起,一腳踏在貧民窟前兩丈的旗桿上,再次有如雄鷹飛騰而起,運轉鬼魅神行身法,瞬間消失在夜空之中。

    在張三千死的那一刻,遠在數百里外的武當山腳下一個普通的農家里,一個正在切草喂豬的老農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朝武漢方向看了過去,眉頭微微一皺,自言自語道︰“怎麼回事?三千那小子的魂絲怎麼斷了?難道他被人殺了?真是個沒用的家伙,才半年不到就完了。”

    “遮天手常陰!”突然在他身後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回頭一看,只見一團魔霧逐漸凝聚化成了一個身穿清朝官府的人,赫然就是靈威雙魔的飛魔巴朗。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57:14

第四十一章 山西唐家


見到來人,常陰似乎並不驚訝,原來那張忠厚本分的農人臉,露出了一絲陰邪和狡詐的神色,冷冷一笑,說道︰“你主子現在在北邊那麼忙,你還有空四處閑逛,別告訴我,到這里來只是想要來看我。”

    “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當年如果不是我把你救出來,只怕你早就被埋在了亂石堆,死得連骨頭都不剩了。”巴朗冷著臉,走到常陰的面前,冷聲道︰“何況你現在也只是剩下五成的修為,你有什麼資格這樣跟我說話?”

    “什麼資格?”常陰身子一抖,從他身體里面立刻竄出來七把白色的半月刀,分別由七個方位朝巴朗攻了過去。巴朗臉色一驚,動作絲毫不慢,身體立刻化成了十幾股魔霧試圖躲開半月刀,但是終究還是有一股魔霧被其擊中。

    只听見魔霧發出一聲痛哼,然後迅速的匯聚在一起,重新凝聚成了巴朗的樣子,然而剛才還完好無損的手此刻卻一點點的化為枯骨,大量的魔氣從手臂的傷口上向外冒出。巴朗立刻將那一整條胳臂給切了下來,當胳臂掉在地上之後,很快便化成了一灘散發出刺鼻氣味的濃水。

    “邪骨七殺刀!”巴朗臉色蒼白的看著懸浮在常陰周圍的那七把半月刀說道。

    “現在我有資格那樣跟你說話了吧!”常陰暗中一掐法訣,將半月刀收入體內,說道。

    “哈哈!沒想到遮天手常陰棄武從魔之後,竟然會煉制成這等絕頂魔器,佩服!佩服!難怪王爺總是提到,如果常兄能夠早日入我魔道,必然又是我魔道的一大高手!”巴朗似乎並沒有因為身體受創而生氣,反而大笑不止,顯得極為高興,這時只見他的斷臂處冒出一團魔霧逐漸凝聚成了一條完好的手臂。

    “你也不錯,薩滿教的靈威玄魔功竟然被你練到了化身無形的地步,”常陰也不吝嗇自己的贊美之言,說道︰“只要再凝結魔丹,那麼便可修成千萬分身,魔丹不滅,魔氣不竭,到時或許北方第一魔頭的名稱,就要從你家王爺身上轉移到你身上了。”

    “常兄這話可不能亂講噢!”巴朗嘴上雖然沒有說,但實際上心中早已經認為自己絕對不會比現在的玄罡天魔差,若不是為了能夠借著逆天之時出現的那一刻星力外泄,借外力結成魔丹,或許現在他就已經和玄罡天魔分道揚鑣了。

    “好了!廢話少說!”常陰不再想跟巴朗胡扯直接問道︰“你冒險跑到武當山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巴朗知道常陰的性格,不再拐彎抹角說道︰“我家王爺听說南方的那些下九流旁門準備在五月初五來破壞逆天大計,而且一些仙佛正宗的外堂弟子也會前往北平,感到事情可能有點棘手,為了避免出什麼意外,所以想要邀請天下魔道高手共聚北平,共商大事。”

    “哼!在我眼里那個所謂的逆天大計不過是個笑話罷了!稍微會點術數的人都清楚,清朝已經氣數盡了,他還要一意孤行,完全是自己找死。”常陰一臉不屑的說道︰“一年多以前計劃還沒開始,就被陳家沖的九流閑人給碎了魔丹,廢了一身魔功。雖然事情並沒有宣揚出來,但是誰都可以猜得出,能夠一擊之下把玄罡天魔傷成這樣的,除了那些封山閉關的老家伙們,就只有九流閑人的上清神霄雷劫大法才能辦到。而且九流閑人徐長青差不多在這之後的幾天就封閉了山門,如果不是他干的,誰相信呀!而且,你別忘了,江南那些下九流旁門向來視九流閑人一脈為軍師,這次如果他沒有發話,又有誰會有膽子跑到北平去找死呀?”

    “沒想到堂堂遮天手竟然會怕九流閑人,”巴朗激將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你的死敵任三腳好像就是被徐長青給救活的,算起來他也應該是你的敵人才對。”

    “別把這點扯在一起,我和任三腳雖然是死敵,但是我並不恨他,”常陰絲毫不受影響,道︰“而且我這個師兄從小就有順手牽羊的毛病,他傷好臨走的時候,偷走了徐長青三個裝滿尸氣碧玉葫蘆,打翻了徐長青一爐成道的丹藥,徐長青早就已經發下話,要他生不如死,這樣看起來徐長青並不是我的敵人,反而是我的朋友。而且修行界全都清楚九流閑人一脈雖然不是什麼正道正宗,但是論其道法來那些仙佛正宗也比不上,而且這幾百年唯一一個最終得道飛升的人就是十九代九流閑人,所以能夠不得罪他最好就不要得罪。”

    “要是用莽古而泰、多爾袞和鰲拜三人的頭骨來換取常兄的支持,不知道常兄干不干呢?”巴朗忽然沉聲說道。

    “什麼?”常陰臉色一驚,臉上充滿了貪婪之色,說道︰“竟然用這幾樣東西來聘請我,你家王爺難道真的瘋了嗎?”

    “是不是瘋了常兄不必掛慮?”巴朗得意的笑了笑,說道︰“我家王爺早就已經推算到了常兄修煉成了邪骨七殺刀,所以在我出門的時候,就提醒我,讓我轉告常兄,只要常兄能夠出手幫忙。等事成之後,便將這三人的頭骨送給常兄,以增進邪骨七殺刀的威力。”

    “嘿嘿!你家王爺果然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常陰陰森一笑,說道︰“現在連祖宗先輩的遺骨都能用來做為交易物品,難怪當年雍正帝要賜他阿其那這個名字。”

    “夠了!有些話常兄應該想想再說為好,免得禍從口出。”雖然巴朗極為不服玄罡天魔的管制,但是他畢竟自己的主子,當著自己的面,罵自己的主子,任誰都受不了。

    常陰思考了一下,點頭道︰“行!我願意前往北平一趟,但是有個條件,先把鰲拜的頭骨給我,讓我把邪骨七殺刀的威力再加強一些,增加我們這邊的勝算。”

    “沒問題,王爺會同意的。”巴朗想都沒有想便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兩人商量了一下何時在北平聚首,便分頭離開了武當山。

    四月初七,對于山西長河鄉的鄉民們來說,這天算是非常喜慶的一天,長河鄉世代書香的趙家要嫁女兒了,迎娶之人正是離這一百三十里外的平鄉鎮唐家的二少爺唐威。和趙家相比,唐家世代都出將才,從康熙年平定三藩開始,幾乎每一代唐家都會出那麼幾個當將軍的,最高曾經擔任過一方總督,可以這樣說方圓一百里的十里八鄉最大的地方家族就是唐家。

    這一代唐家只有唐家老大唐斌在山西知府手下當一總兵,現在在運城統轄三千人的衛營,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將軍。至于新郎官唐威名字雖然威風,但是人卻非常文弱,早年曾經被清廷挑選前往德國留學,為人非常西派,除了依然留著一條辮子以外,衣著打扮言行舉止全都和西洋人一樣,在山西這塊相對封建的地界上算是一個異類。為此沒少挨過唐家老太太的罵,可是老太太又有點溺愛這個幼孫,每次罵完了,又會任其放縱。最後沒辦法干脆給他提了一門親,找一個端莊嫻熟的女子來幫他定下心來,千挑萬選,就選中了趙家小姐。對于這個趙家小姐,唐家上下可是十二萬分的滿意,不但有才學,懂禮儀,人還長得非常標致,就算是在京城也找不出她這樣的大美人。

    原本唐威很不喜歡這種男女沒見面、全憑媒婆一張嘴的婚姻模式,希望來場自由式的西洋戀愛,但是當得知趙家小姐也會西學,加上看過趙家小姐的照片後,為之驚艷,便放棄了原來的想法,欣然接受了家族安排的婚姻。

    這天唐威親自帶領唐家的人,前往長河鄉迎親。走到半路上,迎親隊伍突然停了下來,唐威身穿一身傳統新郎服飾,不悅的向前面喊話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停下來?”

    這時唐家三管家邁著小步一路跑了過來,恭敬的行禮道︰“二少爺,前面有三個外親,二老爺正在邀請他們隨我們一起去長河鄉迎親。”

    在平鄉鎮這一帶有個習俗,就是迎親隊伍在迎親的路上遇到的任何人都算做自己這一方的外親,隨迎慶隊伍一起去女方家迎娶新娘,以增加婚禮的喜慶。但是一些生活並不殷實的家庭既不願意破壞習俗,又不願意有些閑人來這里蹭飯,所以都會在深夜要男方來迎親,這也就形成了當地特有的一種民俗婚禮夜婚。

    唐威愣了一下,又立刻笑了起來,說道︰“呵呵!沒想到竟然還有不怕死的頂著四叔的面子,來這里蹭飯,他們的膽子倒是蠻大的。”

    唐家上代有兄弟四人,還有一個女兒,但是很少露面,明明已經出嫁卻依然留在家中。在兄弟姐妹中,除了老二和老四在唐老太太身邊以外,其他的兩個人都在外地,有自己的事業。年紀最小的老四唐天豪,是唐母晚年得子,所以極受寵愛。唐天豪也就持寵生驕,借著唐家在這一帶的威勢,縱橫鄉里,成了當地的一大害。後來朝廷在這一帶組建了一個武衛營,唐家幫唐天豪捐了個管帶之職,這下更加不得了,唐天豪手下有了權有了兵,更加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整個平鄉鎮方圓百里都知道唐家的這個小霸王。

    對于趙家大小姐,唐天豪是早已垂涎三尺,但是迫于趙家在當地的威望,加上趙家大小姐很少離開長河鄉,這就使得他無從下手。後來在他外出辦事回來之後,便發現原本應該送到他嘴里的肥肉,竟然讓自己的佷子給叼走了,氣得他大發雷霆,並且發下話來,如果誰敢給唐威當外親,他就扒了誰的皮。這樣一來,周圍十里八鄉的百姓沒有一個敢在唐威迎親的那一天出門,生怕無意中踫上了迎親的隊伍,得罪了唐天豪。這就使得從平鄉鎮出發的迎親隊伍就顯得平平靜靜,絲毫沒有大戶人家的派頭,令到唐家上下都覺得這次唐天豪做得太過分了,反而唐威卻不以為然,早就已經不習慣這些鄉里習俗的他反而認為冷清一點好。

    “那幾個不是本地人,是一個走江湖算命的,帶著他的兩個徒弟,”三管家也笑了笑,解釋道︰“他們應該沒有听說過四爺的名聲,無意中遇到了我們的迎親隊伍。您也知道二爺最近跟四爺為了一個窯子的姑娘鬧翻了,他當然會極力的把那三個人邀請進來當外親,好駁四爺的面子。”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岸猶唱後庭花!”唐威苦澀一笑,嘆了口氣,略有不滿的說道︰“這些叔伯輩的人尚不知國仇家恨,竟然為了一個青樓女子手足不和,實在是不知所謂!”

    這次三總管可不敢回話,只能呵呵笑了笑,退到了一邊,而唐威則打馬上前,去看看是怎樣的三個外親,好歹自己也是主家郎官,應該親自表示一下邀請的誠意。來到隊伍前頭,便見到他二叔唐彪正在將兩個不認識的小孩往禮車上抱,而在兩個小孩身旁還站住一個身材高瘦的男人。

    當唐威走近一看,也不禁為這三人的樣貌,為之拍手叫好。其中那個成年男子身材頗高,原本在這一帶已經算是最高的唐彪在他面前也要低半個頭,樣貌堪稱上品,柳眉細眼,清瘦儒雅,奇異的是在他的眉心有一道紅印,看上去像個未曾睜開的眼楮,臉上始終帶著一絲淺淺的微笑,給人一種飄然世外的感覺。他身穿一身青色素雅的長褂,雖然樣子像是趕了不少的路,但是身上卻沒有半點灰塵,顯得非常怪異,手中握著竹竿上面簡單的掛著一面長幡,寫著算命半錢四個大字。這也令唐威不禁嘆息,如此人物竟然只是個江湖術士,不由得為之惋惜。

    這名男子身邊那兩個小孩也是長得非常可愛,粉雕玉琢一般,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楮,隨便一個表情也都讓人忍不住想要疼愛他們。只可惜那個男孩似乎斷了一條胳臂,而小女孩則是個瞎子,不能不說是個缺陷。

    唐威翻身下馬,走到幾人面前,向唐彪行了個禮後,便轉身朝男子行禮道︰“在下唐威,乃是這次迎親的郎官,見過先生了。”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威,淡然一笑,回禮道︰“江湖散人徐長青,恭喜公子大婚之喜。”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57:38

第四十二章 山愚娟靈

  徐長青從武漢離開後,就一直北上,在路上他發現有不少的魔道修行者混在在官兵里面,盤查來往行人。這是玄罡天魔已經察覺了南方下九流旁門的舉動後,做出的一個應對措施。但是誰都知道以這些才剛剛入門的魔道修行者,想要防住那些擁有各種詭異道法的下九流旁門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之所以還做這些無用功,就是想向下九流旁門提出一個警告,警告他們,自己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一舉一動,以便阻嚇住一些信心不堅定的旁門中人。

    不過玄罡天魔似乎並沒有發現徐長青已經離開了陳家沖,桃花山的雲霧表象令其錯以為他依然在桃花山上,所以只是對甦州、揚州、河南以及安徽一帶進行嚴防死守,至于湖北、陝西這邊則松懈很多。于是徐長青由湖北直線北上,繞經陝西,躲過了玄罡天魔的一層層防線,進入了山西。他之所以沒有直接從太原斜插到天津,而是繼續順著河南邊界繞道運城平鄉鎮這邊來,主要是因為這里曾經是個古戰場,數千年下來死傷在這里的戰士積累下來了數十萬戰魂。

    雖然歷代朝廷都會在這里大做法事超度戰魂,但是真正能夠超度的戰魂只有不到一半,所以在明朝初年,時任燕王的朱棣就在這里修建了三座深埋地下的鎮魂塔,將所有的戰魂鎮在其中,借大明國運將其震懾住。後來張獻忠趁著明朝滅亡,國運衰竭之機,在這里大肆屠殺百姓,借著百姓的生魂怨氣想要將三座鎮魂塔破壞掉,召出戰魂組建一支陰兵。然而還沒完成之前,他便被肅親王豪格給滅了,之後順治又請來各派高僧真人在此做法將原本破損的鎮魂塔重新修復,同樣借著大清國運壓制這里的數十萬戰魂。

    如今大清國運衰竭,正是取得這些戰魂的最好時機。在玄罡天魔的眾多手下中,有一名堪稱左右手的得力助手,名叫幽冥大聖陰魁,修的是邙山黃泉道。他原本是邙山乾元帝君的大弟子,自從乾元帝君被禁錮之後,他就改為投靠了玄罡天魔,並且獻上本命魂珠以示忠心。他的本命魔器名叫萬鬼幡,其威力與玄罡天魔的天魔幡不相伯仲,

    這次玄罡天魔行逆天之事,自己這邊的實力必然需要增強,而增強幽冥大聖實力最好的辦法莫過于讓萬鬼幡吸收這數十萬戰魂將其提升為黃泉幡。雖然這樣的話,陰魁的實力有可能將會超過玄罡天魔,但是玄罡天魔手中有著陰魁的本命魂珠,隨時都能要他性命,所以不怕他反噬。

    徐長青來這里是決定在大戰開始之前,先想辦法除掉陰魁,斷去玄罡天魔的一條胳臂,讓他的實力減半。于是他在算到四月十五乃是煞沖七星局後,猜想到時陰魁必然會借著天地煞氣將鎮魂塔給破壞掉,然後吸收釋放出來的戰魂,提煉萬鬼幡的力量,所以他就早早的來到這邊做準備。

    在這一路上,徐長青先是利用藥、食、符三法將自己這兩個弟子的身體調理好,只不過花了幾天時間他們的身體便恢復得跟普通小孩一樣了,黃娟的 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不過令徐長青感到意外的是,原本以為黃娟身體完好,沒有殘疾,但是後來才發現她是個根本無法醫治的天瞎,這一結果令到徐長青在想是不是干脆把九流閑人的稱號改了,改成天殘門算了。

    雖然黃山和黃娟兩兄妹身體有所缺陷,但是徐長青依然決定將九流閑人一脈的道統傳授給他們,而且還在正式傳法之前,把黃娟也收為了正式弟子,徹底打破了九流閑人一脈單傳的傳統。

    九流閑人一脈的傳法和其他道家傳法有所不同,第一代九流閑人在一種古道法的基礎上,參雜了佛家灌頂傳神大法,創出了這一派獨有的道法。它可以將所需要傳授的道法,逐一刻在神識里面,然後利用灌頂開脈的方法,幫助弟子完成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的築基,在短時間令到弟子的實力提升到煉精化氣的初始階段。以後隨著實力提升,封閉在神識里面的道法將會逐漸釋放,最終到達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的最終目的結成金丹,轉化元神。也正是由于這種大法太過霸道,並非循序漸進,對身體神識都造成了一定的傷害,所以到達了煉精化氣的瓶頸之後,再想要結成金丹就不是單靠苦修能夠突破的,必須借用天地靈物等外力才能令其突破難關。

    對于自己的這兩個弟子,徐長青並未完全按照歷代相傳的辦法來提升他們的修為,而是只用灌頂之法,將九流閑人一脈的本命功法和道法刻在他們的神識里面,然後用一個月的時間,用天地靈氣幫助他們粹煉身體,由他們自己來完成百日築基。雖然這樣修為提升的速度會很慢,但是卻沒有了歷代九流閑人的四十大限之期,也不需要通過天地靈物才能結成金丹,只需要不斷的修煉便能有所突破。

    徐長青並沒有將自己的九流大道傳給他們,一是因為他們根本就練不了,二是也有一定的私心,認為自己的九流大道已經差不多脫離了九流閑人一脈的道法,不用納入九流閑人的傳承之中。

    由于受到了徐長青無微不至的照顧,從未感受過溫暖的黃家兩兄妹感動非常,對于徐長青的話也是言听計從,每天都按照他吩咐的那樣主動練功。他們也的確沒有令到徐長青失望,原本至少需要二十天才能完成的百日築基,在被天地靈氣洗經伐髓後,只用了三天便完成了。其中雖然有天地靈氣的關系,更主要的是他們在練功的時候,被徐長青刻意安排在一起用陰陽調和之法,令其兄妹兩人達到陰陽心境,最終練功成效也是事半功倍。雖然開始修煉上清九轉金丹大法之後,再也無法用天地靈氣粹煉身體心神,但是陰陽調和之法也能夠令兄妹兩人的修為提升迅速,其中得失難以比較。

    在完成了築基之後,他們開始正式修煉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的煉精化氣篇,神識里面封印的道法也隨之解開了一部分他們能夠用上的。這時兄妹兩人的所學開始出現兩極分化,其中黃山則主修道法,對命學是一竅不通,而黃娟則主修命學,對道法則興趣缺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徐長青依舊是順其自然。由于用灌頂之法開了心竅,使得他們學任何東西都很快,一路上已經差不錯把徐長青袖里乾坤中放著的幾本雜書全都學完了,這就使得他們對道法和命學有了自己的認識,缺少的只是經驗罷了。

    在進入了平鄉鎮範圍之內,徐長青其實就已經听說了唐家四爺唐天豪的禁令,之所以還會遇到唐家的迎親隊伍,主要是因為想要驗證黃娟的一掌定乾坤是否靈驗。黃娟在之前曾經用一掌定乾坤之法推斷唐威的婚禮會不歡而散,而且與徐長青北方之行似乎有些聯系。徐長青在進入山西後,所有的推命之法都像是被廢了一般,就連自創的天羅斗數也無法起到任何作用,所以趁著還有時間,想要在驗證黃娟推命是否正確的同時,檢查自己心神二識哪里出了問題,以防到時對付陰魁的時候出差錯。

    在徐長青說了幾句客套話後,車隊繼續上路,徐長青也坐上了放禮品的馬車上,這時黃娟又沉迷到了命學之中,開始用周天大衍之數推算唐威的運程,而黃山則無聊的看著妹妹一個在那里拿著五十五根桃木簽,弄來弄去。

    “師父,您找點事情給我做吧!我一個人坐在這里很無聊。”經過這將近兩個月的時間相處下來,黃山也變得開朗起來,不再是最開始那種膽怯怯的模樣,和徐長青說話時也學會了撒嬌。

    閉目養神的徐長青正慢慢用天地五行滋養五髒六腑,並且看著定天混元珠吸收泄漏出來的五行靈氣,听到黃山的話後,微微一笑,也不睜眼,說道︰“你昨天不是畫了一張避塵符嗎?這里太干燥了,灰塵很多,正好用上。”

    “師父,你不是有五行道術可以避塵嗎?”黃山愣了愣沒明白過來,問道。

    黃娟似乎已經算好了,將桃木簽收了起來,說道︰“哥,師父的意思是給這些趕路的大叔大嬸們用!”

    黃山看了看妹妹,顯然還有一點疑惑,問道︰“師父,是這樣的嗎?”

    對于自己這個大弟子,徐長青實在有點沒轍,學習道法的確很快,練功也不怕苦不怕累,但是為人卻顯得愚鈍很多,而且善良得不得了,養的一只小鳥死了都要哭半天。相比之下,黃娟就顯得更加符合徐長青的收徒要求,為人冷靜,聰慧,懂得舉一反三,或許是瞎子的原因,對于人心把握得非常準確,可以根據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猜測出對方想要干什麼。好雖然好,就是極為的不喜歡道法,除了每天修煉上清九轉金丹大法以外,其他的時間都研究徐長青傳授的命學,至今連張道符都不能用三陽真火引燃。

    徐長青想到這兄妹倆的怪異習性,他就不禁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黃山將自己辛苦畫好的避塵符拿出來,然後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用盡全力推動三陽真火將其點燃,口中念誦法咒。當符紙燒完了以後,從黃山右手的指尖射出數十股肉眼難見的黃色靈氣,沖入周圍人和物上面,他們身上的塵土不知不覺的紛紛掉落,一行人也顯得容光煥發起來。

    這時黃娟似乎從徐長青剛才嘆的那口氣听出了他的心思,坐到他的旁邊,雙手抱著他的臂膀,靠在他懷里說道︰“師父,哥和我都會努力修煉道法的,您就不要為我們擔憂了。”

    “你這個小家伙,竟然連師父的心思都猜。”徐長青笑了笑,憐惜的揉了揉她的頭發,然後招手讓黃山也坐過來,才問道︰“你算唐威的命,算得怎麼樣了?”

    黃娟嘆了口氣,說道︰“他的運程從今天起,便會急轉之下,人生會變得波折不斷,最終失意出走、背井離鄉,客死異邦,真是一個可憐人!”

    “這話心里知道就可以了,不要說出來!”徐長青愣了愣,他沒想到唐威會是這樣的結果,雖然剛才他觀其面相的確有背井離鄉之難,但是最終客死異邦,的確有點出乎他的預料。

    “嗯!弟子不會說的。”黃娟點了點頭。

    車隊行駛得很快,天色還未黑下來,他們便已經趕到了長河鄉。長河鄉雖然稱之為鄉,但實際上大小不過是個村屯,這里居住的大部分都是趙家的本族人,這種鄉族為一村的現象在山西非常普遍,因為這里馬賊四起,為了安全他們很少能夠容納外鄉人。整個長河鄉村子被一扇高高的土牆圍了起來,牆上可以看見來回巡邏的鄉勇,在見到唐家的旗號後,便大聲的向下吆喝了幾句,然後厚重的城門便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行人,吹吹打打的迎了上來。

    帶頭的是一個長須老人,看樣子是趙家的家主,跟在後面的是一對中年夫婦,應該就是女方的雙親,接下來就是一些族人、鄉親,令徐長青感到驚訝的是這些人全都面呈死相。

    唐威和唐彪見到趙家人出來迎接,立刻催馬上前,翻身落地後,陸續給對方見禮,然後說了一些寒喧的話。

    這時,有人看到了坐在馬車上的徐長青後,對著長須老人說了幾句話,長須老人皺了皺眉頭,也看了看徐長青,然後朝唐彪說道︰“唐家二爺,雖然迎外親是我們的習俗,但是最近有些江湖術士在莊子里惹了一些事故,還傷了人,所以族里規定不允許任何游走四方的江湖術士在這段時間內進入莊子,還望唐二爺海涵。”

    唐彪皺了皺眉頭,雖然長須老人說是江湖術士在這里惹了事故,但是在他看來趙家更像是被唐天豪逼得不接外親。于是他冷著臉說道︰“親家老爺,您看看我們這三個外親,一個大人帶著兩個孩子,就算會惹事,又能惹多大的事呢?這樣好了,如果他們三個在莊子里面惹出了事情,損壞了什麼東西,我唐家照原價三倍賠償。”

    說完也不管對方是否答應,便將手一揮,讓車隊駛進了莊子,弄得趙家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而當車隊進入莊子後,徐長青突然睜開了眼楮,口中不由得說道︰“太清兩儀鎖靈陣!”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58:01


第四十三章 夜探趙府


  太清兩儀鎖靈陣乃是峨嵋全真南宗金丹派的守山大陣,據聞能夠擾亂人的心神二識,讓人無法運轉真元,施展道法。對于這個陣法徐長青也只是從典籍里看到過,並沒有親眼見過,他之所以判斷布置在長河鄉下的大陣是太清兩儀鎖靈陣主要原因是他的心神二識在進入長河鄉的土城後,便失去聯系,仿佛已經脫離了身體似的。與此同時,黃家兄妹兩人也感覺到了不對勁,紛紛朝徐長青看了過來,黃山則想要開口問原因,但是立刻被機靈的妹妹黃娟代替徐長青給堵上了嘴巴,因為她察覺到有人在窺探自己。

    一行人走入村屯後,他們三個和唐家的下人被安排到了趙府的雜院休息,唐威及其親友則需要前往正院見過趙家的各個親朋好友。接下來會按照當地的習俗,在長河鄉大擺三天筵席,而徐長青等人和那些下人只有在第三天才準許到正院入席喝喜酒。為了照顧徐長青三人,趙家專門將他們安排在院子里的一個單獨房間里,和那些唐家的下人分隔開來。

    當徐長青進入屋子後,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當趙府的下人離開,便示意黃家兄妹不要說話,然後在屋內翻找了一下,發現在房屋上下八個角落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個銅管子連接了出去,可以想象此刻管子對面定然有人在窺听。

    徐長青冷冷一笑,吩咐讓兄妹倆自己找水洗漱一番,換上包袱里的新衣裳,而後他便說出去找找有沒有吃的,便獨自走出了房間。果然當他快要走出院子的時候,便被門口的趙家下人給攔了下來,從側屋走過來一個人,裝模作樣的問了幾句後,便讓下人去找些酒食來,並且警告他不要隨意亂走。回到院子里的徐長青很快就被同樣被軟禁的唐家下人給圍了起來,深感無聊的下人們紛紛拉著他要算命。

    雖然徐長青不能動用道法觀運推命,但是他畢竟有著深厚的命學底子,單憑江湖術士的相面之法,加上推命三式之一的大六壬神課,足以將這些山西爺們唬得一愣一愣的,紛紛叫他活神仙,就連屋外的趙家下人也忍不住過來請他算上一命。

    徐長青在給這些人算命的時候,便旁敲側擊的問了很多事情,對這里的趙家也有了一個了解,特別是這次為什麼趙家會這麼針對江湖術士,找到了原因。算起來趙家在當地的家族淵源比唐家更加悠遠,第一代居住在這里的趙家人是明朝初年,從祖輩傳下來的族譜看已經經歷的將近四十代,清兵還未入關之前這里曾被稱為趙家屯。後來經過了張獻忠大屠殺,趙家的直系旁支都死傷慘重,加上清兵入關後采取的一些遷居當地世族以免他們作亂的政策,使得趙家逐漸沒落,被後來的唐家取而代之,原來的趙家屯也被分割成了十幾塊。

    雖然趙家沒落了,但是底子總是還有一點,這次之所以會跟唐家聯姻,主要就是眼見亂世降至,趙家族長想為趙家找個依靠,以免變成被人口中的魚肉。

    趙家和唐家聯姻在當地可以算是一件天大的事,周圍鄉鎮的人全都過來道賀,其中一些聞訊的江湖術士也過來說些吉利話,討個賞錢。趙家開始的時候也是遵照當地習俗,來者不拒,圖個喜氣。可是兩天前,在來討賞錢的江湖術士里面出了個飛賊,夜里進到趙家宅子準備偷走趙家的傳家之寶,所幸趙家祖先顯靈報夢給趙家族長,並且施法讓飛賊倒地不起,最終令其失手被擒,然而他偷走的寶物卻不見蹤影。現在飛賊正關押在趙家地牢里,等喜宴辦過之後,再決定如何處置他。在這件事情後,趙家也開始驅逐那些江湖術士,以免再在婚宴上發生什麼意外。

    徐長青整理好听到的資料,仔細分析過後,覺得太清兩儀鎖靈陣極有可能跟那個飛賊所偷的東西有關。從趙家下人口中得知,當那個飛賊被抓之後,便有一些江湖術士稱身體不適主動離開了長河鄉。由此可見,那飛賊偷東西時肯定觸發了這個太清兩儀鎖靈陣,令到那些江湖術士里面少數幾個修行者感覺到了不對頭。

    此外他也弄明白了為什麼這里會有太清兩儀鎖靈陣這樣的大陣,趙家根本就是朱棣安排在這里的守靈世家,只不過因為年代久遠他們早已忘記了自己的責任,長河鄉這個村屯定然就是三座鎮魂塔之一的所在,而那個飛賊偷的所謂傳家寶可能就是鎮魂塔的鎮器。否則也不會在偷竊趙家傳家寶之後,和鎮魂塔一同埋在地下的太清兩儀鎖靈陣便自動運轉,壓住鎮魂塔,不讓其從地里沖出來。

    徐長青沒想到一來這里,就找到了一處鎮魂塔的所在,除了感嘆自己的運氣好以外,也對黃娟的命學非常滿意,才一個多月便能夠有如此成果,實在難能可貴。對于眼前自己的形勢,他並不怎麼擔心,雖然他無法運用道法,但是他卻發現自己的九流大道中一些能力並沒有被限制,如依舊能夠吸收願力和五行靈氣粹煉自身,依舊可以運用神目,跟主要的就是他的五行道法依然能用。即便這些全都被太清兩儀鎖靈陣給禁錮了,以他現在力可開山,刀槍不如,就連西洋火器也不能傷其分毫的混元金身,要對付這里的普通人,也絕對不會有半點麻煩。所以藝高人膽大的他準備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去陳家地牢,見見那個飛賊,問問他偷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寶物。

    進入夜深之後,監視徐長青的人因為沒有什麼發現,大部分撤走了,只有少數幾個還留在了這間院子的房間里面,以防萬一。徐長青在讓黃家兄妹睡下之後,從袖里乾坤中取出一件夜行衣,然後走到房間的後牆,運起五行道法中的土靈之法,慢慢的向前走去,身體在靠近土牆的時候,土牆立刻變得跟水一樣柔軟輕易的便讓徐長青從中穿過,而且身上沒有半點泥土。土牆也在他過去之後,便恢復了原狀,仿佛剛才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這也就是徐長青五行道法的神妙之處,雖然威力無法和那些正派五行道法相提並論,但是卻能夠做成很多正宗道法都無法做到的事情,如剛才的穿牆術就是嶗山正宗的穿牆術也無法做到那樣無聲無息。

    雖然趙家的宅子構造復雜,但是卻依然按照北派堪輿法來構建規劃,對于地牢的具體位置徐長青早已了然于心,一路運用穿牆之法直接朝趙家宅子的凶位走去。當從趙府後院的馬棚穿過之後,便來到了一處相對守衛森嚴的土房子,在房子周圍有不少的趙家族人,從其中幾個中年人走路的方式來看,應該是練過腿上功夫的外家高手。

    徐長青的五行道術雖然能夠穿過土牆,但是要從地下穿過,那只能是正宗道術的土遁術,如果他在沒有道法的情況下把自己埋了,也逃不過一個死字,除非修為達到了先天胎息方能無事。眼下從周圍守衛的位置來看,根本就不可能給徐長青以可乘之機,特別是地牢入口的幾個高手把守非常嚴格,硬闖的話,一旁的警鐘便會立刻敲響。

    這時正好一個趙府送宵夜的下人從徐長青前面的小路走了過來,徐長青立刻計上心頭。當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他立刻出手,一手抓住飯菜籃子,一手掐住下人的喉嚨,微微一用力,便將其喉骨掐碎,閉氣而亡。如果是以前徐長青根本就不會這樣隨意取人性命,但是自從封山感悟九流大道之後,他的心境修為已經提升到了煉氣化神的頂端,隨性而為、螻蟻人命的大道思想正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令他有種除了自己關心的人以外,其余之人皆為螻蟻的怪異念頭。雖然平常時候,他會刻意的壓制這種讓他感覺不太舒服的念頭,但是當必須決斷的時候,他又會毫不猶豫的順著這種思想來處理事物,就如同他現在所做的那樣。

    徐長青換上了一身下人服飾,將頭上的氈帽刻意拉低,提著籃子朝地牢走了過去。

    “今天怎麼這麼晚,老子的肚子都快貼到後背了,下次要是再這麼晚仔細你的皮肉!”一名守在正門的趙家守衛極為不滿的迎了上來,也不看人,一把就搶過飯菜籃子,轉身走到了院子里面,將最上面的好菜好酒放在地牢門口三人的桌子上,討好似的說了幾句,然後提著剩下的飯菜招呼周圍的人集中過來吃。

    這時,負責敲打警鐘的守衛從徐長青面前走過,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了看徐長青,疑惑的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我以前從沒有見過你?”

    當他問出這句不該問的話後,徐長青給他的回答則是一個拳頭。自從在飛石山地穴里面吃了那名大內高手的虧以後,徐長青也不再小看那些拳腳功夫,在封山的頭半年,他幾乎每天都會抽出一部分時間來練習拳腳。以他現在的拳腳功夫和身體力量,自信即便再遇到那樣的大內高手,他也能夠在十招之內取其性命。

    徐長青這已經堪比神打二品的肉體力量,用來對付一個普通的守衛實在是大材小用了,拳頭剛剛接觸那人的頭時,他的頭便無聲無息的像是西瓜一樣爆裂開來,讓徐長青感到了一陣莫名的惡心。但是惡心的感覺沒有來得及沖上頭頂,他又從守衛腰間抽出腰刀,沖入了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的普通守衛中,手起刀落,毫不遲疑。在他的強橫力量下,人的身體變成了豆腐一般,輕易的便被切成了數塊,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便魂歸黃泉。

    當徐長青屠殺那些守衛的時候,那幾名高手立刻反應了過來,一人急忙沖向警鐘,另外兩人則朝徐長青殺了過來。眼前那名高手就要沖到警鐘旁邊,將其敲響,徐長青全然不顧,另外兩名高手踢向他的重腿,一手扣住面前石桌的桌面,毫不費力的便將其拿起來,順勢朝那名敲警鐘的高手甩出。

    “小心!”雖然有人提醒,但是飛旋的石桌面速度實在太快,那名高手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桌面邊緣撞在了胸口。跟著整個人都隨著桌面飛了出去,撞在了旁邊的土牆上,整個人硬生生的被石桌面砸成了兩截,一節被插入土牆的石桌面托在了半空中,一節則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見到同伴如此慘死,以及徐長青肉體的強悍,剩下來得兩名高手全都嚇得為之愣了一愣。然而高手對決又豈能給你發愣的時間,徐長青縱身一步,雙手急出同時扣住兩人的咽喉,用力一捏,便听見 吧兩聲,手中兩人便失去了氣息,身體軟軟的被他提在了手上。

    “不,不要殺我!我什麼也不會說的!”那名從徐長青手中搶過飯菜籃子的守衛見到同伴和平常奉若神明的高手,在一眨眼的時間內全部慘死,嚇得屁滾尿流,一股子騷氣從他的褲襠里傳了出來,整個人癱軟的坐在地上,痛哭著求饒道。

    徐長青冷漠的看了看他,轉身朝地牢門走去,看樣子像是準備放過他,那人也松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種劫後余生的喜悅。然而,徐長青卻在這時候頭也不回,隨腳一踢地上掉落的佩刀,一道冷光閃過,佩刀插在了牆壁上,嗡嗡作響,一絲鮮血匯聚一起掉落在地上,同時那人的人頭從脖子上掉下來,臉上依舊保持了那喜悅的表情。

    “吸!呼!”徐長青深吸口氣,平復下心中因為剛剛的殺戮而引起的雜念,推開房屋子的門,將旁邊的木梯下到地牢之內。

    這時地牢之內突然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說道︰“尊駕,好狠的手法,幾個呼吸就把十幾個人給殺了,看尊駕絲毫不受此地影響,應該是王爺麾下的大內高手吧!失敬,失敬!”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58:24

第四十四章 唐趙隔閡


突然听到地牢里有人跟自己說話,徐長青先是愣了一愣,隨後立刻反應過來,心知此人定然是那名賊人,于是冷冷的“嗯”了一聲。

    雖然地牢里的人所說的話並不是太多,但是從其中透漏出來的信息,已經足夠徐長青判斷出事情的大概了,能夠驅使大內高手的王爺天下少有,而能夠驅使這些懂得邪法之人的王爺就只此一家。看來做為玄罡天魔左右手的陰魁已經在這里開始部署了,這人是他派來偷盜這座鎮魂塔鎮器的手下或者門徒,只不過他沒有想到這里竟然會有一個太清兩儀鎖靈陣,而那件鎮器正好是陣引子。

    “尊駕快點過來救我,我的手腳被那幫狗雜碎給打斷了,動彈不得。”那人似乎很著急,急聲向徐長青求救,又轉而惡狠狠的說道︰“等我離開了這個該死的鬼地方,我一定要趙家人不得好死,特別是趙家那個寶貝女兒,要玩殘她,然後把她買到妓院去當千人騎、萬人操的婊子,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徐長青上前幾步,便來到了地牢的牢房之外,只見在微弱的燈光下面,一個留著山羊胡,身材瘦小的中年人躺在地上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他的四肢怪異的扭曲著,癱軟在地上。徐長青並沒有再走上前,而是站在了燈火的陰影處,將聲音放低沉,然後帶著一點京腔,說道︰“東西呢?聖君讓你來取的東西呢?”

    “我已經把它藏了起來,非常安全,等我出去以後,自然會告訴師父!”那中年人也不是省油的燈,故意留了一手道。

    徐長青也沒有繼續逼問,轉而問道︰“他們逼供的時候,你把聖君的計劃說出來沒有?”

    “沒有!當然沒有!”那中年人連忙否認,說道︰“我在臨行之前已經發了本命毒誓,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不會透漏半句師父的計劃,否則便百鬼噬身而死。”

    “不可能,如果你沒有透漏消息,為什麼今天趙家和唐家會派人前往三河屯?”徐長青隨意挑選了一個地名,來套中年人的話。

    “三河屯?他們去三河屯干什麼?”中年人愣了一愣,沒有轉過腦筋來,說道︰“另外兩座鎮魂塔分明在平鄉鎮和百歲……”說著,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停了下來,怒聲道︰“你不是我師父派來的人,你到底是誰?”

    雖然中年人及時反應過來,沒有把話說完,只透漏出來了一個鎮魂塔的所在,但是從他透漏出來的另外一個地名,在附近只有兩個地方符合,一個就是百歲岣,另外一個就是百歲山。

    徐長青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冷笑,說道︰“多謝兄台舍命告訴徐某這些事情,徐某無以為報,以後重陽中元的時候多燒點紙錢,以祭奠兄台的在天之靈。”

    听到徐長青的話,中年人想起自己的本命毒誓,臉色立刻變得蒼白起來,隨後身體像是失去了控制,不停的抖動,身上的皮膚向外鼓起,看樣子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從他身體里面沖出來。緊接著中年人發出半聲慘叫,身上鼓起的包全都集中到了喉嚨,無數厲鬼從他的嘴里沖出,然後瘋狂的啃噬著他的身體,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只身下了一個骷髏架子。那些厲鬼似乎尤未滿足,又朝徐長青沖了過來,準備啃咬他的身體。然而徐長青沒有躲避,右手掐住劍指,左手握住右手,右腳抬起用力一跺地面,沉聲說道︰“有請關帝聖君上吾身,急急如律令!”

    只見剛剛咬到徐長青身體的十幾只厲鬼立刻被一股浩然的剛正之氣給震得魂飛魄散,徐長青則一臉正氣凜然,右手虛握一柄由神靈真力聚集而成的青龍偃月刀。面對無數沖到面前的厲鬼,他快速的舞動無形的偃月刀,只見他無形刀身劃過的地方立刻卷起一股青色的天地正氣,逐漸形成了一個漩渦,將所有的厲鬼全都吸了進去,絞得粉碎。

    當所有的厲鬼全部消失後,徐長青雙手結送神印,念了一遍送神咒後,被請來的神靈真力逐漸消散,最後重新化為一股精純的願力重歸虛空。

    對于石家神打,徐長青已經簡化了很多,原本按照他現在一品的修為,想要請神必須要設香壇,但是有九流大道的輔助,原本復雜的請神儀軌變成了如同一般的神打術類似的簡單手法。雖然沒有那種二品境界招手既來的速度,但是現在改進後的請神方法也差不到哪里去。此外威力也很讓他滿意,這些厲鬼如果用道法對付的話,一定需要動用到法器,而現在空手便可將其制服,這算得上是一個不小的提升。

    徐長青已經獲得了他想要的一些信息,正準備離開地牢,這時發現從幽冥大聖弟子的骨架里面掉落出來一卷用骨頭刻寫的簡書。從他將簡縫在肚子里面,就足以看出這人骨簡的重要性,極有可能是幽冥大聖的本命功法黃泉道。稍微用力將牢房的鐵欄桿掰開後,他進去將那卷骨簡撿起,也不細看,收入袖里乾坤中,然後快步離開了地牢。

    從地牢的院子離開後,徐長青立刻躍上一旁警示用得木架高台,將神目打開,向四周掃看了一下,找尋一處中間聚集很多人,周圍卻被隔離開來的地帶,只有符合這個條件的地方就是那名陰魁弟子被抓的地方。很快他便發現在西北角屬于八門休位的一處宅院,聚集了不少趙家的青壯守衛,周圍卻全部隔離開了一圈無人區。

    幽冥大聖的弟子在取得寶物之後,便引起了太清兩儀鎖靈陣,被陣中的鎮魂道力壓制住了體內的鬼力,當時就幾乎不能動彈了,而事後趙家人卻沒能從他身上搜出那件寶貝,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寶貝被藏在了他倒地不起的附近地方。趙家人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倒在地上不能動彈,但是他們也想到了飛賊藏寶物的地方就在他倒地所在的宅院里面,于是乎便派大量守衛留守,等婚宴過後有了足夠人手後,再行尋找。

    對于這件寶物,徐長青非常好奇,能夠讓幽冥大聖不惜冒著走漏風聲的危險,也要派人過來偷取,可見這件寶物絕對不同凡響,極有可能是攝取戰魂的重要物件之一。對此徐長青是志在必得,但是並非今晚,今晚已經做得夠多的了。如果幽冥大聖依舊重視這件寶物的話,定然會派人來劫取,到那時徐長青再趁亂將寶物拿走,如此一來就安全很多了。

    徐長青找到了地方後,翻身落下,然後按照原路往回走。當走到了一處小花園的時候,忽然听到了有人正一邊走過來,一邊說話,他立刻停下了腳步,轉身躲在了假山後面,等來人走了以後,再橫穿過去。

    “趙紈,你真的準備就這樣把自己綁在這種陳腐的家族利益之上,當做禮物送給別人嗎?”一個顯得中氣十足的女聲從假山對面傳了過來,接著便听到腳踢石頭,而石頭落入池塘的聲音,似乎這女子對這個即將出嫁的趙家大小姐非常不滿。

    趙紈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畢竟是趙家人,父母生我養我,沒有讓我受到一天的苦,我必須要為趙家的利益做出一些犧牲。”

    “哼!所謂犧牲就是把你賣給唐家那個只會甩西洋派頭的唐家二少爺嗎?”那女子冷哼一聲,說道︰“以他的才學和人品怎麼配得上你!難道你願意更這樣的人過一輩子!”

    趙紈說道︰“表姐,你不要再說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前兩天家里來了飛賊死了七八個人,現在爹把整個村子都封了,即便我有飛天之力也不可能逃走,何必再說這些惱人的話來傷我的心呢?”

    “小紈!”那女子似乎也覺得說得有點過了,上前抱住了趙紈。接下來的事情,讓徐長青覺得目瞪口呆,眼前的兩個女子坐在了池塘邊上,竟然像是一對戀人一樣親吻起來,而且將手伸入對方的衣服里相互摸索,並從喉嚨深處發出了非常淫迷的聲音。

    徐長青現在感到有點哭笑不得,沒想到出來一趟竟然看到了這樣一幕,原來趙家大小姐不愛須眉愛巾幗。兩名女子並沒有那種露天席地、宣淫交歡的愛好,那名表姐在趙紈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後,兩人便攜手離開,直到這時徐長青才接著月光看清了趙紈的模樣。難怪唐威會見到她的照片後便魂消色受,一改往日行徑,迫不及待的下聘禮,也難怪唐家四爺會對其垂涎三尺,不惜和佷兒翻臉。她的確生得一副絕世容貌,瓜子臉,柳葉眉,杏目挺鼻,再配上一張櫻桃小嘴,這張臉堪稱完美無缺,身上穿著一件山西這一帶特有的寬長領旗袍,將身體的凹凸曲線全部勾勒了出來,就算徐長青這樣道心堅固的人也不禁會為之心動,更何況普通人。

    當那兩名女子走後,徐長青正準備離開,忽然又听到了一處隱密的樹林里傳出非常微弱的哭泣聲,于是又站住了腳步。只見原本應該在前院的新郎官,這個時候從樹叢里走出來,臉上的掛著淚漬,一臉悲憤,目含恨意的看著兩名女子離開的小門,雙拳緊握,咬牙說道︰“好一個大家閨秀!我唐威雖然不才,但是一點點男兒骨氣還是有的,今日之辱來日定當報還。”

    說完,轉身快步從另外一個小門離開了花園。看到這一幕,徐長青立刻把握住了事情的脈絡,不禁佩服那名始終背對自己的表姐心計高深,先借用趙紈的名義將唐威約到後院,然後再引誘毫不知情的趙紈說出這樣一番話,借機羞辱唐威。唐威本就是個心高氣傲的人,自然會不甘羞辱,定然會讓這門親事無疾而終。

    花園已經再無其他人,徐長青快步穿過,就當他剛剛回到房間的時候,從地牢方向傳來了響徹雲霄的警鐘聲。他听到後,立刻將衣服換下來收入袖里乾坤中,然後躺在床上裝睡。果然沒過多久,門外就傳來了熙熙攘攘的腳步聲,跟著房門一腳被人踢開,七八個人舉著火把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然而當看到徐長青剛剛睡醒的樣子不禁愣了一愣,為首之人很快清醒過來,簡單的說了一句搜,便開始搜查徐長青的行李,黃家兄妹也被警醒了起來,都害怕的躲在了徐長青的身後。

    當搜過之後沒有發現什麼,來人臉色陰沉,轉頭瞪著守在院子內外的幾個人,問道︰“是否真的沒有人離開過這個院子?”

    “回大總管,我和老徐他們就守在房門口,的確沒有看到有人離開!”負責守衛的這幾人紛紛點頭說道。

    趙府大總管皺了皺眉頭,轉身一揮手,說道︰“走!”

    “慢!”就當趙府的人準備離開的時候,徐長青卻從床上站起來,叫住了他們,指著散落一地的衣物和給黃家兄妹買的啟蒙書籍,冷冷的說道︰“人不是狗,狗進來了亂吠亂咬一番,我沒辦法跟狗計較,但是人不同,趙家大總管是否欠我一個解釋呢?”

    “你一個小小的江湖術士也配讓我解釋,若不是看在你是唐家外親的份上,我連這番話也懶得跟你說!你最好識趣走人,免得我發現了你什麼偷雞摸狗的行徑,到時候難堪。”趙府大總管冷哼一聲,然後一揮手領著人走了出去。

    看著一行人離開,徐長青臉上帶著不屑的冷笑,對于這些即將大禍臨頭的人與其爭辯也是白費口舌,轉身吩咐黃家兄妹收拾一下散亂的物品,繼續睡覺。之後那名趙府大總管又搜查了唐家其他下人的房間,這些下人不同于徐長青,他們全都是唐家的胞衣長工,世代給唐家做事,早已是唐家的一員,曾幾何時受過如此欺負,一言不和之下,兩幫人便打了起來。

    事後唐彪和唐威趕了過來,問明情況後,臉色變得極其陰沉,心道趙家一出事哪里都沒有搜,先搜了唐家下人的院子,而且還派了人監視這里,這哪里是對待親家的作法,分明是在防賊。想到這里,唐彪立刻暴起性子,破口大罵,唐威也是新仇舊恨齊上心頭,見到唐彪不依不饒的吵鬧,他不但不勸阻,反而火上加油,讓唐彪鬧得更加凶了。最後把趙家的老太爺和趙家家主也給驚動,紛紛過來解釋勸說,最後把負責監視的人也撤走,連帶那名大總管也被打斷了雙腿,掌了四十多個耳光,才令到唐彪的怒氣平息,而這件事也讓唐威的去意更加堅定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58:50

第四十五章 長河亂事

唐家這一鬧反倒是幫了徐長青一個大忙,由于徐長青所住的房間只有一個出口,而那時門外又的確有人守著,所以徐長青被趙家從懷疑對象中給劃開了。之後一兩天里徐長青都是帶著兩個徒弟,在長河鄉的街道上擺了一個算命攤子,由于算得奇準無比,被那些鄉民當成了活神仙,這反倒使得他成了唐家來人中最受歡迎的一個。最後連趙家後房的家眷也喬裝打扮帶著下人,跑來向徐長青問卦,想要討個吉利的說法,這就使得最後幾個形式上監視徐長青的人也被撤走了。然而這兩天的算命也讓徐長青更加肯定了長河鄉會有事發生,因為在他眼中,整個長河鄉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老爺貴婦,全都是一個必死之相。

    趙家一晚上死了十幾個人,關押的飛賊被人啃成了骨頭這件事,雖然趙家人的極力掩蓋,但還是被長河鄉的鄉民隱隱約約的從趙家下人嘴里知道了一些秘聞,一時間原本應該喜慶的三天大宴也變得有點愁雲慘霧。不少人都猜測趙家肯定是得罪了什麼高人,才會被人下如此毒手,而且更有人猜測趙家之所以這次要把女兒嫁給向來被他們看不起,認為是武夫家族的唐家,主要就是因為他們已經知道了仇家會來報復,所以拿唐家來當災。

    听到這些的唐威和唐彪都深感自己唐家被人當成了猴來耍弄,氣憤異常,加上那天發生在唐家下人身上的事情,使得他們對趙家的態度,由最開始的熱情變成了現在的冷漠。一些小鄉村的鄉民士紳也察覺到了兩者的氣憤變得很尷尬,不想夾在兩者之間難做人,于是紛紛推脫家中有事,離開了長河鄉。以至于到了最後一天的午宴,赴宴的人數驟然減少了一大半,場面顯得極為冷清,早已心生偏見的唐威認為這又是趙家人對他的一次羞辱,氣得臉色鐵青,如果不是身旁還有唐彪,他已經拂袖而去了。

    徐長青這兩天反而過得非常不錯,在長河鄉擺設算命攤子得了不少的錢財,幾乎是從陳家沖走下來算命所得錢財的總和,就連黃娟也開玩笑說,干脆就在這里擺個算命攤子算了。徐長青沒有把來這里的目的告訴兄妹倆,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兄妹倆牽扯進來,他已經把該讓兄妹倆學的東西刻在了他們的神識里。對付幽冥大聖的時候,會先讓他們躲開,而五月初五的北平之行會先把他們托付給天津的陳家老四陳章平,由陳家照顧他們。

    算完了今天的最後一卦,徐長青準備收拾攤子離開,參加趙家晚上的大宴,大宴會從晚上戌時開始,以流水席的方式吃下去,直到深夜辰時結束,到時大宴過後唐威便要迎走新娘,帶回唐家。徐長青決定在第一輪宴會結束之後,便離開長河鄉,將黃家兄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回來奪取寶物。

    正當徐長青要收攤的時候,一個面有橫紋、相貌凶悍的年輕男子坐在了他的卦攤前,扔了幾點碎銀子,說道︰“听說你算得很準,我想算算今晚我能否成事?”

    對于這名男子沒頭沒腦的一個問題,徐長青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了看男子的面容,明白了一二,隨手起一課,故作神秘的閉目思考了一下,說道︰“能成事,但無果,竹籃打水,禍及自身,兄弟最好能夠三思而後行。”

    听到徐長青的話,那男子皺了皺眉頭,一臉不悅,準備動手砸攤子,但又怕引起注意,便狠狠的瞪了徐長青一眼,起身快步離開。這人離開後,黃娟扯了扯徐長青的衣服,說道︰“師父,那人命犯凶星,氣呈死相,應該是個必死之局,對嗎?”

    徐長青愣了一愣,自己算出男子是死局,完全是憑借多年的命學經驗,但是黃娟卻也能夠精確的算出來,著實奇怪。于是他低頭看了看黃娟,疑惑的問道︰“小娟,你現在還能夠用道法推動一掌定乾坤嗎?”

    黃娟茫然的搖了搖頭,說道︰“弟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只不過剛才那人說話的時候,弟子也和師父一起算,那個人的命格氣運就全都出現在弟子眼里,弟子依此來推斷出來的。”

    “什麼有這等事情?”徐長青臉色微微一變,問道︰“你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嗎?”

    “沒有!”黃娟肯定的搖了搖頭,然後從徐長青的話里听出了一些不對勁,問道︰“師父,我是不是練功出了岔子才會這樣呀?”

    “師父,妹妹不會有事吧?”黃山也來湊熱鬧道。

    徐長青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黃娟的頭,說道︰“沒事,沒事!小娟很好!很好!今天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可以了,絕對不要說出去。”說著見黃娟點了點頭後,又對黃山說道︰“小山,你一定要記住,以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要保護好妹妹,不要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明白嗎?”

    “嗯!我一定會保護好妹妹的。”黃山用力的握緊黃娟的手,使勁的點了點頭,小臉露出了一絲堅定。

    徐長青笑著點點頭,將卦攤收拾了一下,領著兄妹倆往趙家的正院走去。在路上,徐長青心中忍不住樂起來,他覺得自己決定收這兩個小孩為徒,是他做出的決定之中最正確的一個。黃娟之所以能夠在心神二識被封閉之後,依舊能夠推算命理,而且眼楮里還能看到命格和氣運,主要是因為她長了一雙漏盡天眼。佛家有漏盡神通,道家有天機之術,它們都是用來觀察天地三界萬物運程的大威能,而漏盡天眼則是結合兩者長處,老天賦予一種人類天生的能力。但凡長有漏盡天眼的人無一不是響徹天下的命學大家,其中最為著名的有李淳風、袁天罡、邵康節和劉伯溫等等。

    對于這種漏盡天眼,徐長青向來只是當做神話來看,在他看來即便是得道的仙人也不可能算盡千年萬事,沒想到今日他卻看到自己的徒弟發揮出了傳說中漏盡天眼的一項能力天機排命。這讓他不得不相信世上真的有漏盡天眼這回事,能夠收一名擁有漏盡天眼的人為弟子,這絕對是九流閑人一脈最風光的事情,但是也不能讓他人知道了,因為掌握了漏盡天眼也就等于掌握了天下,這個誘惑絕對不是普通人所能抵擋的。

    因為得知黃娟有了這種漏盡天眼,使得徐長青覺得應該重新規劃一下計劃,決定是否先將他們兄妹倆行送出長河鄉。正在徐長青心中想著其他事的時候,趙家發生了一件讓整個趙家都感到慌亂不已的事情,趙家大小姐趙紈突然失蹤了,而在她的閨房里之發現了一封聲稱希望過上自由生活的信件,與其一起失蹤的還有她那位八桿子打不上的遠房表姐。

    與此同時唐家那邊也出事了,原本應該去接新娘的唐威已經不見蹤影,他居住的房間極為凌亂,看樣子像是打斗過似的,同時地上有著好大的一灘血跡。自己佷子不見了,而且房間里面有血跡,身為叔叔的唐彪一下子就聯想到了趙家那個莫須有的仇家,于是跑到趙家這邊興師問罪,要求趙家盡快找出自己的佷子。

    一下子家里面失蹤了兩個人,而且還是新郎和新娘,趙家立刻亂成了一鍋粥,派出所有的下人四處尋找,最後在趙家後院出口的假山後面,找到了一具尸體。尸體的腦袋被人砍掉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扒光了,唯一能夠辨認身份的就是尸體右側肩膀有個半月形狀的胎記,依據這個胎記唐彪判斷這具尸體是唐威的。而且在尸體的旁邊找到了一個金簪子,那是一名上海師父特別打造的,以做為趙家大小姐的嫁妝,整個長河鄉只有一枚,那就是戴在趙家大小姐頭上的那一枚。

    所有人的腦海里這個時候都不約而同的出現一個畫面,那就是趙家大小姐準備逃婚,無意中遇到了唐威,因為唐威阻止,于是和她表姐將其殺死,砍下頭顱,扒掉衣服,讓人無法辨認尸體的身份。唐彪立刻哭喊著沖向趙家老太爺,叫嚷要趙家人賠命,雖然立刻被人拉開了,但是依舊不肯罷休,帶著下人準備離開,回去搬人過來向趙家問罪。

    趙家家主最開始見到這一幕時,也被眼前的情形弄得失去了方寸,當看到唐彪叫囂著要回去找人來問罪趙家,心中莫明其妙突然生起了一個歹念,一定要把所有的人留在長河鄉。于是不等唐彪反應過來,便朝自己身邊的人施了個眼色,數十個趙家下人紛紛撲到唐家人,隨手拿起可以拿起的東西,朝著唐家人的要害一頓猛打。當他們清醒過來的時候,包括唐彪在內的十幾個人全都死在了趙家人的手里。雖然趙家家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生起這麼一個殺念,但是做都做了,再後悔也沒有用,于是下令將立刻將所有的唐家人全部抓起來,不準放走一個。

    徐長青在看到了唐威的尸體之後,便悄悄的退走,帶著兩個弟子,朝城門放下急走。他很清楚那個人絕對不是唐威,因為那具尸體的手掌極為粗糙,不像是有錢少爺的手,唯一的可能是這人是唐威故意安排的替身,就是想要自己離開之後,讓唐家以為是趙紈殺死的自己,問罪趙家,以報復自己所受到的侮辱。然而真正將徐長青驚退的卻是在發現尸體後,一股迷心咒的道力從土城外傳了過來,將整個土城全部覆蓋在其中,潛移默化的影響著城內之人的心性,讓他們逐漸變得狂燥嗜殺。

    徐長青自問以自己的道法,想要施展這樣一個覆蓋全城的迷心咒也並非什麼難事,但是要使迷心咒在太清兩儀鎖靈陣中發揮作用,那就不是他的現在的功力所能辦到的了。在他看來出現在這里,又擁有這麼強功力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幽冥大聖陰魁,看來陰魁已經忍不住要親自動手了。

    當徐長青趕到城門的時候,整個長河鄉的百姓已經完全受到了迷心咒的影響,吵鬧聲,打架聲不絕于耳。這時守在土牆上的趙家守衛突然敲響了馬賊來襲的警鐘,接著長河鄉的土城大門被一枚土炮彈給打開了一個大洞,轟然倒下。徐長青一把提起黃家兄妹閃身躲到了城牆的暗處,只見一陣馬蹄聲傳來,一群身穿黑衣的馬賊從山城門口沖了進來,為首那人雖然蒙著臉,但是徐長青卻可以從他的眼楮看出他就是那個白天找他算命的人,也就是唐家的四爺唐天豪。

    唐天豪沖入城後,立刻高舉著馬刀,大叫著去搶奪趙家大小姐和趙家的傳家寶,領著人輕車熟路的朝趙家宅子沖了過去。也因為迷心咒的影響,他變得極為嗜殺,抽出馬刀,朝擋住他去路的人劈砍過去。而那些原本應該驚叫著四處逃竄的百姓們變得瘋狂起來,絲毫不畏懼這些馬賊,紅著眼楮沖了上去。

    “師父,他們這是怎麼呢?”黃山看到白天還給饃饃吃的老奶奶像是一頭野獸似的撲到沖進來的馬賊身上,朝著其脖子一頓撕咬,不禁害怕的問道。

    “別說話,緊守心神,別被邪咒給迷住了。”徐長青也沒想到幽冥大聖的迷心咒竟然能夠將人類暴戾的獸性全部引發出來,不禁對幽冥大聖的實力再次高估了一層。

    當唐天豪的人全部沖入城里之後,徐長青抱著兩個徒弟,飛快的從城門沖出,脫離了太清兩儀鎖靈陣後,運轉鬼魅神行極速,朝東南方十里外的一處土丘飛馳而去。

    在一路上,徐長青又看到了七八股馬賊朝長河鄉沖了過去,這還是東南方一個方向,其他方向的馬賊只怕是更多,他們無一例外都被迷住了心竅,叫囂著要搶趙家的傳家寶和趙家大小姐。看樣子幽冥大聖也非常懼怕太清兩儀鎖靈陣,想要借用凡人的殺戮怨氣,以血祭的方式來破掉這座已經存在了數百年的大陣。如果是峨嵋全真南宗金丹派的太清兩儀鎖靈陣,以他這樣的方法絕對沒有辦法破除。然而長河鄉的這座大陣既沒有陣眼,又沒有掌陣之人,想要破除對于徐長青和幽冥大聖來說並非難事。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59:26


第四十六章 關帝劫道

“小山,你和小娟兩個好好的待在這里,師父去去就來。”徐長青領著黃家兄妹到了小山丘,說道。

    “嗯!小山不會離開的。”黃山用力的點點頭說道。

    黃娟則懂事很多,拉了拉徐長青的手,說道︰“師父,小心點!”

    徐長青微笑著摸了摸兩人的頭,站起了身子,雙手合結法印,口中沉哼一聲道︰“敕!”

    只見大道圖從徐長青的頭頂百會穴沖了出來,隨後在空中變大,將整個山丘覆蓋起來,然後沉了下去,將這里變成了一處封界,把黃山兄妹倆保護在其中。安置好了這兄妹兩人之後,徐長青從大道圖封界中走出來,運起鬼魅神行,朝長河鄉急奔而去。

    此刻長河鄉已經變成了一個修羅地獄,遠近數十股馬賊勢力集中在這一個方圓不到十里的地方捉對廝殺,城內的百姓也發瘋似的攻擊靠近身邊的人,趙家的人死守在自家宅子里抵抗外面馬賊的攻擊。

    此刻太清兩儀鎖靈陣已經因為漫天的煞怨之氣,沖得接近崩潰,原本鎖人心神的能力也失去了作用,徐長青一路運用鬼魅神行在房頂疾馳而過,朝著自己的目標沖了過去。

    當徐長青經過趙家正堂的大門時,見到唐天豪此刻已經取下了臉上的黑巾,不再掩飾自己的身份,而趙家也把唐彪和假唐威的尸體拿了出來,掛在門口,全都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雖然唐天豪這方都有精良的洋槍小火炮,但是趙家也毫不示弱,他們家中藏著的弓弩,非常方便在這種小街巷戰中使用,一時間兩者都僵持不下。

    徐長青的速度非常快,從前院到後院,不過數個呼吸便沖了過去,當他來到了那間昨夜找到的院子外時,停下了腳步。此刻這間原本滿是守衛的院子已經全部空了,那些守衛全都調到了前院,一塊寫著祖祠二字的牌匾掛在院子正門上,本應該沒有一個人的院子卻傳出了兩個人的對話聲。

    “陰老弟,你那個徒弟把那件東西藏到哪里去了?總不會讓我們把這塊地面給翻個底朝天,才能找到吧!”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院子里面傳了出來,說道︰“別忘了這里可是太清兩儀鎖靈陣的陣心,要是胡亂動,再次觸發了什麼禁制,即便是我們也不一定能夠輕易脫身。”

    “那個畜生也不知道對誰說了我的計劃,弄得本命毒誓發作尸骨無存,連魂魄也被邪鬼吃了,否則我何苦這樣麻煩。”另外一個陰颼颼的聲音急忙解釋道︰“白兄請放心,這點我也想過,等城內的煞怨之氣把這個鬼陣法徹底破壞了以後,我再用九幽搜地大法把這里搜一邊,一定能夠很快把那件寶貝找到的。”

    院外的徐長青幾乎不用想便知道,其中一個定然是幽冥大聖陰魁,而另外一個卻讓他略微的感到了一陣疑惑,能夠讓陰魁這樣恭敬的人,天下間並不多,而既姓白又能夠讓陰魁奉若上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徐長青此刻的腦海里想起了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妖怪的名字,破地天君白戰。

    白戰並非人類,或者說他現在並非人類,他原本是白蓮教聖母唐賽兒的弟子,隨唐賽兒戰死後,魂魄無意中進入了一間古墓,投身在了一具白毛僵尸的體內,歷經數百年的修煉才將白毛僵尸煉成了銅甲尸。但是由于修煉不得法,使得他再無任何寸進的可能,只能永遠停留在銅甲尸這個階段,而無法更進一步進化到旱魃的半神之體。後來他在乾元帝君手下當差,和陰魁並稱于世,乾元帝君被禁錮後,身受重傷的他則逃到了新疆一帶躲了起來,不敢露面,直到得知仙佛正宗的高人準備封山隱遁才敢出來活動。

    徐長青臉色略微凝重,想道︰“沒想到這次玄罡天魔逆天,竟然也把他給邀了出來助臂,看來這次玄罡天魔已經下足了本錢。”

    在院內,白戰這時候突然問道︰“你花費這麼大力氣想要得道的寶貝到底是什麼?看你的樣子好像是件很了不起的東西似的。”

    “對于有些人來說可能是件無用的東西,但是對于我來說,卻是能夠讓我的萬鬼幡提升一個品級的制器寶物。”陰魁笑了笑,話語中似乎刻意隱瞞了一些東西,說道︰“你應該听說過秦檜死前最後拿在手里的那枚邪血印吧!”

    “當然知道!”白戰點了點頭,說道︰“難道這里的寶貝就是那枚邪血印?”

    陰魁陰森的笑著道︰“不錯,正是這件邪器。”

    在院落外面的徐長青听後也不禁為之一愣,然後又一臉釋然,心中暗道難怪能夠用來當做鎮魂塔的鎮器,原來是這件東西。

    受人千古唾棄的大奸臣秦檜在死前刻了一枚印章,上面沒有刻一個字,只有一張悔恨的臉,而且刻好以後就吐血而亡,最後那口心血融入印章,逐漸令其形成了一枚邪血印。或許在秦檜臨死之前的一刻,他心中覺得自己非常冤屈,認為自己對于岳飛之死的確有參予,但是當時參予之人並非他一人,還有張俊等人,而且主事著更加不是他,而是宋高宗趙構。然而事到了最後所有的罪名全都由他一人承擔,他還不能喊冤,死前心中那種扭曲的冤氣、對趙構的怨恨和心血一同全都融入了這方血印之中。此外加上這數百年來,百姓對他的唾棄和仇恨,通過岳王廟前的秦檜跪像,逐漸匯聚到血印中,這就使得這一方邪血印充滿了無比強大的冤怨之氣,用這股冤怨之氣鎮壓戰魂是最好不過了。

    深感事情有點脫離控制的徐長青並沒有因此而退縮,他的臉上反而露出了興奮的笑容。早在一年多以前,他就想要煉制一件完全用來攻擊的法器,因為他青身上的法器靈寶,如大道圖、菩薩舍利,三千紅塵絲等等全都是一些防御類或者是輔助類,絲毫不具攻擊性或攻擊性太小。原本他是想要煉制九命真君的鬼修秘笈中的千魂絲,後來因為機緣未到沒有煉制,至今那些煉制材料都還在袖里乾坤中保存著。

    前兩天,他得到了那一卷幽冥大聖陰魁的黃泉道,從中看到了一件與萬鬼幡齊名的鬼修魔器,名叫閻王梭。之後,他利用晚上休息的時間,在道心境界中將千魂絲和閻王梭結合起來,創出了一件足以超越萬鬼幡的魔器千魂閻王梭。他準備長河鄉的事情完結之後,便開始煉制,好在四月十五煞沖七星的時候,對付陰魁的萬鬼幡。

    九流閑人一脈向來奉行的是拿來主義,不論是道法、佛法、魔法還是鬼法,只要實用他就敢並入自己的道法系列之中,絲毫沒有貪多嚼不爛的覺悟。因為九流閑人的天生道骨,所以根本就不用擔心什麼法術沖突和反噬。這樣一來,就使得魔道就將九流閑人當成了正道,而正道則把九流閑人當成了邪道,最終將其並入了旁門左道的下九流中。

    對于邪血印,徐長青是志在必得,他現在的材料雖然已經足夠了煉制千魂閻王梭,但是再加上邪血印,威力將會提升一倍有余,到時即便用來對付玄罡天魔的天魔幡也會有十足的把握。

    隨著太清兩儀鎖靈陣的效果越來越弱,地面開始產生了輕微的震動,周圍的一些樹木建築也開始倒塌,當太清兩儀鎖靈陣最後一絲道力被煞怨之氣散之後,地面突然平靜了下來,感覺就像剛才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似的。

    “魂出,搜地!”只听見院子里面傳來了陰魁一聲悶哼,他迫不及待的開始利用秘法搜索院子里所有的地方。

    在院子外面,徐長青也沒有多想,雙手結印,右腳用力踩地,沉聲念咒道︰“有請關帝聖君上吾身,急急如律令!”隨著法咒念出,九流大道吸收的願力瞬間化為神靈真力,布滿他全身各處,而他又用力踩地一腳,念誦第二層法咒,道︰“有請關帝法身護佑吾身,神兵火急如律令!”

    當第二層法咒念出來後,一股清晰可見的金光神力包裹住徐長青的身體,隨後徐長青完全消失不見,在他站立的地方則是一尊關聖的法象金身,而且他的手中握著一把金色神力聚集而成的青龍偃月刀,端是威風。

    院子里面的兩人不但感覺到了這股浩然正氣,也看到了院子外面閃出的金光,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後,白戰便提著自己的陰神棍縱身沖了出去,而陰魁則加緊搜索周圍的地方。

    白戰剛剛從院牆翻出來,站穩腳跟,想要報出名號先阻嚇對方一下,可沒想到才一抬頭,便看到一柄閃著金光的大關刀迎頭劈砍了下來。他還沒有來得及舉起陰神棍阻擋,便被這柄大關刀狠狠的劈在了頭上,只見刀身和銅甲尸身接觸的地方立刻冒出一股黑煙,一道深可見腦的刀痕從頭頂拉了下來,直到下巴。

    “痛死我了!”白戰數百年來第一次感覺到了疼痛,痛得他就連本命的陰神棍也差點扔掉了。

    然而徐長青一招偷襲得手,絲毫沒有什麼得饒人處且饒人的想法,緊接著又是一道橫劈朝白戰腰腹砍了過去。白戰到底是從戰場上廝殺過的人,立刻強忍著頭上的劇痛,施展銅甲尸本命地遁術,瞬間沉入了地下,躲開了徐長青這一擊。正當他想要以牙還牙,從徐長青身後的地下鑽出來準備偷襲一記之時,徐長青比他還要懂得人心,早就料到他會報復,連頭也不回,便是一記關聖的成名絕技後背拖刀勢,刀刃直奔白戰的脖子而去。

    棍勢、刀勢都非常快,都絲毫沒有給對方任何躲避的機會,當徐長青的刀劈砍在白戰的脖子上時,白戰的萬斤陰神棍也已經砸在了他的頭上。然而陰神棍的威力並沒有對徐長青的關帝金身起到任何威脅,最多只不過是讓他的金身光芒黯淡了一些,可徐長青的大關刀卻毫無阻礙的將他的頭給砍了下來。失去了頭顱的白戰把手上的陰神棍一松,無頭身體轟然倒在了地上,那個頭顱還帶著驚訝的神情滾到了一旁的草地里。

    徐長青這一刻才真正認識到了第二品的神打是如何強大,這樣成名多年的老魔竟然毫無抵抗力的被砍掉了頭顱,難怪當年那名石姓門人能夠和擅長變化上古神獸的十變魔君打得旗鼓相當。

    雖然徐長青強行將神打推至二品境界,但是卻不能持久,院子里面還有一個幽冥大聖陰魁,需要速戰速決,于是在白戰倒地的同時,他立刻將白戰的本命法寶陰神棍收入袖里乾坤中,隨即飛身躍起沖入院子內。

    此刻陰魁已經找到了壓在一塊大石頭下面的邪血印,他的陰魂將石頭推開,那枚散發著紅色光芒的玉石印被托了起來,被紅光照射的陰魁立刻感到了一股莫名躁動,心神似乎有點異樣。正當他想要去拿邪血印的時候,徐長青從院外沖了進來,絲毫考慮都沒有手起刀落,一記力劈,將被邪血印迷惑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的陰魁從頭頂開始,劈成兩半。陰魁的尸體立刻化成了一團團濃郁的鬼氣四散開來,又在徐長青的不遠處逐漸凝聚成形,而此刻徐長青已經長袖一拂,將邪血印收入袖里乾坤,那個陰魂則被關聖法象金光輾碎。

    “你是何人?膽敢劫本聖君的道!”陰魁身軀逐漸凝固,臉上雖然依舊是那樣一副不痛不癢的死人表情,但實際上卻是已經痛徹心腑,剛剛徐長青的那一刀足足砍了他十幾個陰魂,那就等于砍了他十幾條命。

    “你這邪魔歪道,某家又有何不敢劫!”徐長青轉過身,故意學著演義之中關帝的語氣說道。

    眼前提著青龍偃月刀、長須紅面的金光神將,使得陰魁完全愣住了,眼楮像是要凸出來似的,嘴巴口吃道︰“關、關帝!”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19:59:51


第四十七章 收魂奪身

雖然假裝關聖,但徐長青可不是來演戲的,見到陰魁神色一愣,立刻舉刀沖了上去,一式雁翎刀法中的卷龍勢,刀刃斜上一撩,朝陰魁右腹向上劈砍過去。陰魁以前也是個習武之人,當然知道這雁翎刀法宋朝梁紅玉所創,三國的關羽絕對不應該會這種刀法。于是乎他意識到此人所用的乃是神打功夫,手中絲毫不慢,萬鬼幡卷起化為一柄長槍,順勢將刀身一擋,身形一讓,躲開了這一刀,隨後萬鬼幡做凝聚成的長槍快速點出,化作幾朵黑色的槍花,朝徐長青的咽喉心口等要害刺了過去。

    “無用花招!”徐長青已經知道了關帝金身強得變態的防御力量,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身體一轉,手中大刀隨勢一掄,卷起一條金龍朝陰魁的身上砍去。

    權衡利弊之下,陰魁急忙撤槍,抽身後退,想要避開徐長青的這一刀。然而還沒等他退出金龍刀罡的攻擊範圍,身體便已經被刀罡困住不能動彈,剛剛凝聚的身體毫無抵抗的又被劈散。刀罡之氣勢頭未減,將院落圍牆劈開一處缺口,沖出十余丈方才竭止,地面上也多出了一條深達數米的刀痕。

    “我幽冥大聖與你廣西石家無冤無仇,為何要來這里與我為敵?”陰魁的魂氣飛快的又在院子外面凝聚成形,這一次他的臉色有點難看,似乎剛才那一擊已經讓他受了不小的傷。

    “把本天君的陰神棍還給我!”這時原本徐長青認為已經死了的白戰又冒了出來,脖子上斷裂處一股漆黑的尸氣將身體和頭顱固定在一起,不過看樣子似乎並不牢靠。白戰的銅甲尸身與其他的銅甲尸有點不同,即便砍掉了頭顱只要本命尸靈不滅,就不會有死,他曾經利用這招騙過了那些仙佛正宗的高手,最終在當年邙山一戰中逃走。

    見到如此情景,徐長青不禁皺了皺眉頭,雖然現在他處處佔據上風,但是陰魁和白戰都還沒有完全失去戰力,而自己的第二品神打已經消耗到了幾乎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

    就在徐長青心中在想對策的時候,地下突然傳出一股劇烈的震動,院子內外的三人全都站不住腳,不得不騰身而起。隨著震動越來越大,只見在趙府正中間突然有一座石塔從地下冒出來,一直沖出十余丈高,將整個趙府完全佔據,同時塔身發出了青綠色的光芒覆蓋了整個長河鄉土城。

    在趙府內交戰的雙方即便沒有死于石塔沖出來的那一刻亂石飛射,也在隨後照射到青綠色光芒後,變為了一堆枯骨,魂魄則被石塔吸收,而已經沖到趙府內的唐天豪也沒有例外。

    石塔的青綠色光芒不但對普通人有影響,就連徐長青這樣的修行者也感到了危險,特別是陰魁,他感到自己身上的陰魂似乎要脫離他的控制,飛入石塔之中。他們此刻絲毫沒有了再找徐長青麻煩的心思了,一個利用萬鬼幡將自己裹住,騰空飛走,另外一個則潛入地下,飛快的利用地遁術離開這個對他們而言更加危險的地方。徐長青此刻也解開了神打,並且從袖里乾坤中取出菩薩舍利,在舍利子的光芒保護下,運轉鬼魅神行身法,離開了長河鄉。

    當徐長青脫離了鎮魂塔青光照射之後,繼續往東南方的小山丘飛馳而去。雖然他一路上非常小心,就連腳也沒有踫到地面,每次身形落下時,都只是用腳尖點了一下地面上的草。然而即便這樣,他依然沒能逃脫白戰的搜索。當跑到半路上的時候,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渾身冒著濃郁尸氣的白戰,正在用地遁術快速的朝自己這邊沖了過來。

    徐長青站住了腳步,他一來不希望將戰斗帶到黃家兄妹那里,二是察覺到陰魁已經跟白戰走散了。在神目的遙視之下,現在陰魁向東北方百歲山的方向飛過去,這樣就正好給了徐長青機會解決落單的白戰,以免到了四月十五那天讓陰魁多了一個戰力。

    當徐長青落地之後,白戰便已經追到了十幾米的地方,從地下鑽了出來。由于是匆忙逃出長河鄉,白戰顯得有點狼狽,脖子上的斷口已經彌合,只留下一條淡淡的黑線,看上去就像是帶上了一條狗鏈似的。

    “把陰神棍還給我,再把邪血印交出來,我留你一條生路。”白戰雖然剛才吃了大虧,但是他並不顯得慌張,更多了一份有持無恐的自信,說道︰“你們石家神打有多強我最清楚了,當年教主的右護法便是精通神打術的高手,你跟他一樣最多只是到了第一品的境界,剛才若真的是第二品神打,我早就已經死了。只有一品的修為,卻強借只有二品境界才能借的神靈法身,你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再請神上身了,聰明的就乖乖听話,別讓本天君動手。”

    “原來你早就已經知道我的已經消耗過度,無力再戰。”徐長青沒有任何動作,靜靜的站著,用話分散白戰的警惕性,說道︰“所以你故意和陰魁走散,然後獨自找我,想要把邪血印給獨吞了。”

    “陰魁總以為我是個不懂制器的武夫,卻從沒有料到我還留了一手。”白戰得意的說道︰“既然邪血印能夠增強萬鬼幡的力量,自然也能增加我陰神棍的……”

    還沒等白戰得意完,徐長青眉間的神目突然張開,一道近似五雷符威力的閃電從中射出,打在了白戰身上。銅甲尸天生就被雷法克制,雖然只不過是普通五雷符的力量,卻打得白戰渾身麻痹,動彈不得,說不出話來。隨後神目仿佛化成了雷公手中的擂槌,朝白戰一連打出了三十余股雷電,白戰身上的衣物早已化成了灰燼,銅甲尸身也被雷力打成了焦炭,那股本命尸氣被布滿全身的雷力逼到了心口處。

    當神目打出了它所積累的最後一道五雷之力後,徐長青身形飛縱而出,兩根三陰戳神刺從袖里乾坤直接傳到了他的手中。隨後在白戰還未從雷力中解脫出來前,一根三陰戳神刺刺入了白戰的心口,另外一根徐長青翻身從白戰頭頂飛過的時候,刺入了他頭頂的百會穴。

    現在的這對三陰戳神刺可不是當初九命真君手中的那對三陰戳神刺,雖然徐長青沒有加入任何其他材料,但是光憑自身三昧真火的粹煉去除雜質,就已經將其提升到了極品魔器的行列。三陰戳神刺本體的噬魔靈骨更是被三昧真火煉得猶如金剛一般堅硬,顏色也由最初的白色變成了現在的黑色。

    當戳神刺刺入白戰的體內時,他立刻感覺到了一股酥麻襲便全身,身體失去了任何控制,就連慘叫聲也叫不出口。從戳神刺中傳出一股強悍的吸力,貪婪的吸收著他的本命尸靈的尸氣,而他想要脫離三陰戳神刺的吞噬,將本命尸靈從天靈破頂而出,卻又被另外一根戳神刺給逮了個正著。無奈之下,為了保命他不得不選擇下沉,經由谷道沖出,想要遁地逃走。

    然而徐長青早就等在了那里,見白戰的本命尸靈從谷道沖出後,立刻結印,念咒道︰“五行金靈,听吾號令,固!”

    原本徐長青驅使五行道法不需要結印,但是這次是對付白戰的本命尸靈,為了安全起見,他結印誦咒,提升道力,將腳下方圓一公里內的土地瞬間變得比金剛石還要堅硬。白戰的本命尸靈一撞之下沒能沖到地里面去,又被彈了起來,而這時徐長青已經將一個碧玉葫蘆從袖里乾坤中取了出來,壺嘴對準了白戰的本命尸靈,手呈劍指,運轉真元在葫底畫了一個道符,然後手指真元引動道符道力向後慢慢一收。白戰的本命尸靈雖然極力抵抗,試圖脫離葫蘆的吸力,但是最終還是無功而返被吸入了碧玉葫蘆中。

    徐長青將葫蘆搖了搖,開心的說道︰“我要煉制一件魔器,少了一個已經成形的大道真靈,正好拿你來頂替。”

    說著,便將碧玉葫蘆收入袖里乾坤中,然後朝銅甲尸走去。本命尸靈已經被收,體內尸氣也被吸走了七成,眼下這具銅甲尸變得無知無覺,呆呆的站著,體形也變得干瘦起來,成了一具無主僵尸。徐長青咬破中指,在尸身額頭上畫了一個控尸符,取出袖里乾坤中僅存的一點三千紅塵絲和百年棺材釘,刺入尸身的七陰之穴,用紅塵絲連接成一個天羅網後,這才將兩根三陰戳神刺取下來。

    徐長青一臉的喜悅,圍著銅甲尸仔細的看了看,又嗅了嗅尸身上的尸氣,在他的眼里趙家那個大小姐趙紈遠遠沒有眼前這具尸體來得吸引人。畢竟趙紈的美貌只能讓他的心為之攣動一會兒,而眼前的銅甲尸卻能夠讓徐長青心跳加速,充滿喜悅。

    雖然徐長青的九流閑人一脈並不是以趕尸煉尸為主,但是他們懂得的煉尸手法絕對不會比那些趕尸世家少。銅甲尸縱然不能解決他的金丹屏障,但卻能夠讓他煉成身外化身,實力可短時間提升一倍,何況他現在掌握了一些古制器法知識,將這具銅甲尸當做法器靈寶來煉制也不是不可能。

    因為銅甲尸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和意識,徐長青很輕易的便將其收入了袖里乾坤中,而且銅甲尸也不需要空氣和靈氣,即便在袖里乾坤世界中也不會有事。

    這次雖然徐長青利用全身優勢將白戰一擊即敗,但是他所消耗的真元道力也非一點兩點,光推動那三十幾道神目雷力所消耗的真元就足以施展五次全部威力的上清神霄五雷大法,更別提他之前運轉九流大道支撐第二品的關帝金身所耗費的真元。所幸他在武漢市解開了一個宿命結,累積起來的道心境界將修為提升了一兩個層次,有足夠的金液真元支持他的消耗,現在他只需要一天時間,便可借用九流大道吸收天地靈氣補充消耗。

    在清掃了戰場,沒有發現什麼遺漏之後,徐長青便飛身離開了這里,回到了小山丘的大道圖中。就當徐長青離開這里沒有多久,突然兩個身影從平鄉鎮方向飛馳過來,落在了之前打斗的地方。

    這兩個身影是一老一少兩個女人,老的鶴發雞皮,身體佝僂,像是隨便一股風也能把她吹倒似的,然而她的眼神卻極為銳利,仿佛什麼事情都逃不過她的眼楮一般,手里拿著一根造型古樸的龍頭拐杖,看上去顯得很沉重。另外一個年輕的女人,身穿傳統的高領旗袍,頭上梳理著婦女髻,容貌矯俏,眉宇間有著一股山西女子的悍勁,在她手里各捧了一朵紫金蓮,在蓮心處懸浮這一顆散發著淡淡金光的白骨。如果徐長青在肯定會大吃一驚,這兩枚白骨都是舍利子,而且是證得羅漢果位的羅漢舍利。

    “看來才剛剛戰完,”那名年輕女子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皺了皺眉頭道︰“好像一方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制服了!”

    那名老婦則隨便看了一眼,說道︰“是破地天君白戰敗了!不但本命尸靈被人收了,銅甲尸也成了人家的,”說著蹲下身子撫摸了一下地面,說道︰“好精純的銳金之氣,看來這人精通玄門五行,而且擅長煉尸,道法高深,心機深沉,否則白戰這個老魔頭也不會一招都沒出就被抓住了。”站起來後,又一臉疑惑的說道︰“我們北方修行界什麼時候出了這樣一個高人呢?”

    “會不會不是北方的?是南方的修行者。”那名年輕女子皺了皺眉頭說道︰“听說玄罡天魔準備在五月初五給清廷逆天改運,南方的下九流旁門勢力正在向北邊涌過來,在這些旁門左道中不是也有不少奇人異士嗎?幽冥大聖是玄罡天魔的得力助手,他想要借用戰魂煉制黃泉幡,自然會受到那些下九流旁門高人的攻擊。”

    老婦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或許吧!不論是否真的是下九流旁門的人,他的確是為我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否則即便合我們母女之力,也絕對無法斗得過白戰和陰魁這兩個大魔頭的聯手。”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20:00:17

第四十八章 頂級魔器


在長河鄉土城外的母女倆將視線轉到了土城中間突然崛起的那座高塔,看著已經變成了鬼蜮的土城,兩人的表情都顯得極為悲痛。

    “娘,為什麼你早就知道會有這種結果,還讓二哥和小威來送死?他們對此全不知情。”年輕女子臉色哀傷,突然責問道︰“現在連天豪的性命也搭進去了,你這又是何苦呢?”

    “天豪那畜生是自己找死,活該!”老婦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木杖,眼中也閃過一絲悲痛,沉聲說道︰“事先知道又如何?這次和趙家結親對我們唐家來說,又何嘗不是一次機會,只要小威和趙家那個趙紈丫頭成了親,就能借助她三世玄明石女的靈氣沖開天脈,從而獲得唐家先祖之力,掌管太清兩儀鎖靈陣。那時就算玄罡天魔親自過來,又豈能奈何我們?可笑趙家明明是劉伯溫的傳人,卻將自己老祖宗的東西丟得一干二淨,不明天理,不知人禍,貪念世俗愛欲權勢,方才有此變故。”

    年輕女子似乎並不贊同其母的說法,說道︰“娘,你明明知道我唐家和趙家在數百年前有三代仇怨,而且小威和趙紈又是天生的沖煞命格,你一手將其撮合在一起方才會有此一禍,現在不但我唐家死了人,就連趙家也全都毀了,難道您不應該為此感到懊悔嗎?”

    “死這點人又算得了什麼?”老婦皺了皺眉頭,轉頭瞪著年輕女子,神色變得極為堅強的說道︰“我唐家歷經數百年,受順治皇帝之命當這數十萬戰魂的守靈人,早就已經置生死于度外,別說是我的幾個兒子孫子,就算是要我唐家一族的性命,只要能夠守住這數十萬戰魂也在所不惜。”

    听到老婦的話,年輕女子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哀怨的看著不斷散發著青色光芒的鎮魂塔,語氣冷淡的說道︰“現在封印最強的一座鎮魂塔已經被釋放出來了,我們應該怎麼做?”

    老婦听出了女兒語氣中對她的不滿,深吸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那一絲喪子喪孫的哀傷,語氣堅定的說道︰“以陰魁老魔的實力相信一定會在十五之前,就破開百歲山那座鎮魂塔的禁制,到時就只剩下我們平鄉鎮這座鎮魂塔了。我們只需要守過了四月十五,平鄉鎮的鎮魂塔禁制沒有破開,其他的鎮魂塔便不會受到煞氣影響,過後便會恢復原狀。那時除非陰魁老魔和他師父一樣修成黃泉大道,否則他即便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破壞鎮魂塔。”

    “可如果斗法在平鄉鎮,到時我唐家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這值得嗎?”那年輕女子嘆了口氣,悠悠的說道。

    “或許不值得吧!”雖然老婦很想這麼說,但是卻一點也說不出口,在她的頭頂上有個忠字死死的壓著她,讓她有口難言,有苦難述,只能嘆了口氣,說道︰“唉,這幾日就讓所有無關的人遷出去吧!少死點人,也算是給唐家積德。”

    說完,兩人便飛身離開,朝平鄉鎮奔去。

    徐長青回到大道圖中,花了一天時間來恢復功力,隨著越來越純熟的運用稀薄的天地靈氣,他每次恢復功力的時間也隨之越來越短。以他擒拿白戰拼盡全力所損耗的功力,按照兩個月前剛從陳家沖出來的時候,也需要兩三天才能恢復過來,現在只需要不到一天的時間便全部恢復,這也算是一種修為的提升。

    黃家兄妹兩人也知道徐長青這次可能有很重要的事,都沒有打攪他,靜靜的坐在大道圖里修煉上清九轉金丹大法,餓了就拿出干糧和水壺,就水咽著吃。由于大道圖中有聚靈陣,使得兄妹兩人的修行速度加快了不少,若不是徐長青讓他們固守煉精化氣第一層的道心凝氣必須一年,或許他們已經突破到第二層的降白虎斬赤龍了。

    從入定中醒來後,徐長青看了看天色,或許是沖煞日快到了,加上鎮魂塔出世,天氣陰沉沉的,顯得非常壓抑。徐長青算了算日子,離沖煞日還有四天的時間,雖然不能夠將銅甲尸煉制成身外化身,但是卻足夠他煉制千魂閻王梭。只要千魂閻王梭煉制好了以後,即便不使用第二品的神打也依然能夠對抗幽冥大聖的萬鬼幡。于是他將袖里乾坤中所有的水和干娘全部拿出來交給黃家兄妹,然後在大道圖內又劃了一處封界,讓他們兄妹倆待在里面,以免受到魔氣波及。

    在一切都準備好了以後,徐長青將煉制千魂閻王梭的材料全部拿了出來。十幾個裝滿尸氣和一個封住白戰本命尸靈的碧玉葫蘆,兩根三陰戳神刺、邪血印、兩個命魂珠等等,林林總總的擺了一地,感覺就像是擺地攤,其中最為重要的就是白頭黑角烏鴉吃了人面桃後吐出的黑色液體與頭上的黑角融合而成的莫名膠狀物質。

    白頭黑角烏鴉名叫黃泉渡鴉,傳聞它腹內有道通往黃泉,生來以怨魂為食,吃了怨魂之後,怨氣便會被它吸收,魂魄得以淨化投入黃泉,再行輪回。雖然徐長青不清楚黃泉渡鴉肚子里是不是真的通往黃泉,但是他卻知道黃泉渡鴉喜歡吃充滿了死氣和怨氣的桃子,而且吃了桃子之後,所吐出來得黑色液體是至邪的怨氣所化,它頭上的黑角正好能夠中和怨氣,令其化為一種煉制魔器的極品材料黃泉冥水。黃泉冥水乃是煉制極品鬼修魔器必須用到材料,一般如乾元帝君有著深厚功力的鬼修之人,便會直入黃泉,攝取冥水。

    “還差一樣東西,拿什麼做魔器的本體呢?”徐長青看著眼前堆滿一地的制器材料,皺了皺眉頭,忽然想到了什麼,眼楮一亮,將自己身後的辮子攏到前面來,撫摸了一下,嘆了口氣,說道︰“養了你這麼多年,是時候用了!”

    說著,手中運勁一掙,頭發齊根而斷,一條完整的辮子落在了徐長青的手里。這條辮子跟了徐長青二十多年,每日都受到上清金丹真元的滋養,早已脫離了頭發和辮子的範疇,擁有了濃厚的靈氣,與徐長期心意相通,將它做為魔器的本體,便能讓徐長青在使用魔器時,驅使自如,隨心意而動。

    徐長青將白戰的本命尸靈從碧玉葫蘆里取出來,還沒等它做出反抗便運起一股三昧真火,抹去尸靈的靈識。只見在三昧真火中,尸靈之氣化作了一張痛苦萬分的臉朝徐長青憤怒的叫嚷著,但很快就化作了一股白霧消失于天地之間。本命尸靈也隨著三昧真火去除雜質的特性,將尸靈之中雜而不純的怨氣全部煉化,尸靈顏色也變成了純白之色。之後他又將兩枚命魂珠扔到三昧真火中,將其和本命尸靈融為一體,以增加本命尸靈的威力。

    將本命尸靈煉制好了以後,徐長青又開始煉制魔器外體。他將邪血印祭與頭頂,用五行火靈將其融為液態,然後以三昧真火去除雜質,同時將黃泉冥水放在右手用三昧真火煉制,而那十幾個葫蘆的尸氣則被放出來全部引導收入黃泉冥水之中。當邪血印和黃泉冥水被三昧真火煉制得差不多的時候,他提聚大量金液真元,以三昧真火為引,將兩者強行揉合在了一起,讓其變成一種散發著暗紅色光芒的黑色詭異物質。

    徐長青把自己的發辮散開,然後將其全部投入手中那種黑色物質中,以骨簡中記載的手法,連連施加法印,一點點的推動那三千煩惱吸收著黑色物質,而那些無法承受黑色物質力量的頭發反而被黑色物質吸收。就這樣最後能夠將黑色物質全部吸收的頭發只有一千多根左右,而這一千多根頭發又相互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一根大小兩指粗、兩頭尖細中間寬的長梭。

    此刻徐長青的頭發已經完全改變了它的功用和形狀,即便沒有大道真靈也是一件上品的攻擊魔器。徐長青休息了片刻,利用天地靈氣恢復了一些功力,剛才強行揉合黃泉冥水和邪血印的時候,花費了不少的金液真元,身體出現了一絲疲勞。

    在休息過後,徐長青又將本命尸靈投入手中魔器之中,然後一點點的控制本命尸靈在魔器之中畫了一個大道陣,並且將陣圖慢慢的融合到了魔器內,達到了尸靈和魔器融為一體的地步。在本命尸靈與魔器融合的同時,徐長青將自己的道字心識分出了一部分,融入本命尸靈中,開啟尸靈靈竅,令其化為魔器中的大道真靈,並且與心識融為一體。

    隨著最後一絲尸靈徹底的和魔器融為一體,並且化為大道真靈之後,鬼修之道的極品魔器千魂閻王梭便在徐長青的手中橫空出世。成形後的千魂閻王梭隨著心識控制,鑽入體內,圍繞著道字心識不斷的轉動著,絲毫感覺不到一絲魔氣。然而當徐長青將其放出之後,千魂閻王梭便發出了一股震懾心魄的厲嘯,在他的引導下直沖天際。隨後又在大道圖的上方瞬間散開,變成了一千多根以徐長青頭發為本體的細絲,每一根細絲延伸有數千米長,瞬間便編制成了一張巨網,細絲上面全都散發出極為濃郁的魔氣,將整個天空覆蓋起來,與不遠處鎮魂塔的青光交相輝映。

    如此強烈的魔氣橫空出世,不但平鄉鎮正在疏散鄉民的唐家母女感覺到了,在百歲山與眾魔努力破除鎮魂塔禁制的陰魁也感覺到了,就連遠在京城天壇努力借用滿清歷代皇帝帝氣修復玄罡魔體的玄罡天魔也感覺到了。他們全都不約而同的說道︰“好強的魔氣!”

    然而說出這話的時候,各自的表情都不相同。玄罡天魔以為是陰魁煉制魔器成功,感到喜悅,陰魁是不知附近何人能夠有如此強悍的魔氣,感到疑惑,而唐家母女則以為陰魁又請來了幫手,感到擔憂。

    徐長青感覺到這張千魂天網的動靜太大了,立刻控制它縮成了一團,變回閻王梭的模樣,瞬間穿過大道圖的屏障,懸浮在徐長青的手掌上。眼下這件千魂閻王梭算是已經完成了,但是威力還不足以完全壓制萬鬼幡,所以徐長青才會將兩根三陰戳神刺拿出來,就是想將兩者融為一體,以增加千魂閻王梭的噬魔能力。他控制這千魂閻王梭將兩根三陰戳神刺包裹起來,然後慢慢的將其滲透到戳神刺中,當兩者的器身融合得差不多時,便將兩根本屬同源的戳神刺徹底揉合在一起,化為了千魂閻王梭的一部分。

    此刻千魂閻王梭已經變得毫不起眼,白灰色的表面讓它看上去就像是一根被狗啃過的骨頭似的,然而在閻王梭的平凡表面之下,卻隱藏了一股強大的魔氣,隨時準備給敵人致命一擊。

    徐長青將閻王梭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下,控制它在手心變化成任何形狀,無論閻王梭如何變化,都沒有絲毫的魔氣外泄。而且它在空中穿梭之時,無論多快的速度,都是無聲無息,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仿佛它本身就是空氣的一部分似的。

    越是把玩,徐長青越是打心底里喜愛這柄看上去樸實無華的魔器,于是想要試試它的威力,最好的目標莫過于不遠處的鎮魂塔。只見他運轉真元將其灌入魔器之中,心神操控,魔器隨意而動,一道虛影在山西的黃土地上沖過,毫無阻礙的穿過了長河鄉的土城,直接沖向了鎮魂塔的根基部位,也是青光最強的地方。

    當閻王梭接觸到最強的底部青光之後,瞬間刺入了數米之深,隨後逐漸被猶如麥芽糖一般粘稠的青光裹住,去勢直到快要接觸到塔身本體的時候,才停止了前進,懸浮在空中與青光斗起了角力。當千魂閻王梭停止沖勢之後,徐長青的心神立刻感覺到了,于是他運轉真元,利用道字心識和魔器內大道真靈的聯系,將真元化為精純的道力一股腦的灌入閻王梭內。

    當道力進入閻王梭後,閻王梭所蘊藏的魔氣瞬間被激活起來,從梭身之上,爆發出比青光還要濃郁的魔氣一下子將附著在閻王梭表面的青光排擠開來,閻王梭也隨勢在鎮魂塔表面鑽了一個眼,沖入了鎮魂塔中。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20:00:48

第四十九章 太極神識


在閻王梭進入鎮魂塔後,鎮魂塔表面那個眼立刻被塔身流水般的石頭給填補上了,雖然如此,但是徐長青依然可以通過心神控制千魂閻王梭,在塔身內穿梭。

    鎮魂塔內部就跟徐長青的袖里乾坤很類似,都是一個獨立且死氣沉沉的空間,無數戰魂在這個看似無盡的空間中漫無目的的戰斗著,每一個身上都充滿了殺戮戾氣,仿佛他們的存在就是要殺盡一切。當千魂閻王梭沖入了鎮魂塔之後,一些戰魂立刻朝這邊靠攏過來,想要搶奪這個從未見過的東西。

    閻王梭仿佛就是徐長青的分身一般,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里面的一切,察覺到那些戰魂靠攏之後,他不準備客氣,控制著閻王梭散開化為千魂絲,從戰魂身體穿過,瞬間將其吸入細絲之中。隨後一千多根細絲立刻聚結成一張千魂天網,將在天網攻擊範圍內的數千個戰魂一掃而空,毫不費力的將其吸入閻王梭中化為魔氣的一部分。

    在空間中幾個鬼王級別的戰魂似乎發現了這邊的異樣,提著用自己本命鬼力化成的兵器,沖了過來。徐長青絲毫沒有那種見好就收的打算,控制著閻王梭,朝最前面的鬼王戰魂沖了過去,當對方的兵器砸了過來的時候,它突然散開化作一千多條細絲鑽入鬼王戰魂的身體,一起施力將其鬼體絞碎,分割吸收。那些鬼王戰魂似乎已經有了一點本命真靈,眼見與他同一級別的戰魂竟然這樣輕易的便被打得魂飛魄散,本能的感覺到了千魂閻王梭的可怕,沒有像其他的戰魂一樣飛蛾撲火,二是調轉身子,四處逃竄。

    徐長青此刻也沒控制閻王梭繼續追擊,反而運用道字心識和魔器的聯系,將魔氣凝聚于一點,突破鎮魂塔的空間隔閡,從鎮魂塔中脫身出來,飛快的回到了自己身邊。他伸手一招,千魂閻王梭便乖乖的停在了他的手上,在梭體上一隱一顯的散發著青色的光芒,跟鎮魂塔有點類似,而閻王梭體內的魔氣則一點點的將這青光煉化,最終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才恢復原狀。

    現在徐長青知道為什麼修行界知道這里封印了數十萬戰魂,卻很少有人來攝取戰魂煉制法器,除了鎮魂塔本身的原因以外,更主要的就是這里的戰魂數量和質量都遠超想象,不是一兩個人能夠煉化的。徐長青手中的千魂閻王梭只不過吞噬了一具鬼王戰魂,便已經被戰魂中精純的鬼煞之氣撐得快要溢出來了,而煉化這種鬼煞之氣更需要半個時辰之久。以現在每座鎮魂塔內一百名鬼王戰魂來算的話,即便現在整個修行界的高手全部出動攝取鬼王戰魂,也無法將其全部抓住,加以煉化。而且除了這些鬼王戰魂之外,還有為數不少的大將戰魂和數十萬普通戰魂,只要從鎮魂塔逃走了一個戰魂,那麼給世俗界所帶來的災害都是難以估計的。

    想來無論陰魁、玄罡天魔、唐家母女,甚至徐長青本人,全都對鎮魂塔中戰魂的力量做出了錯誤的估計,認為他們只不過是稍微強悍一點的一般鬼魂。實際上,這些戰魂遠比他們想象得要強悍,戰魂體內所蘊含的鬼煞之氣絕非一般的魔器所能吸收,即便是天魔幡、萬鬼幡和千魂閻王梭,將其煉化可能也需要很長時間。可以想象,當陰魁借著沖煞之力將鎮魂塔全部打開之後,數十萬戰魂可以瞬間將方圓數百里的任何東西殺得連渣都不剩,就算陰魁身懷萬鬼幡只怕也難道身死的命運。

    深感這數十萬戰魂沒有弄好的話,必然會成為比玄罡天魔逆天改運還要厲害的大劫,徐長青不敢再慢悠悠的制器了。算算還有兩天就是十五了,他連忙將大道圖收了,也不多說,一手提起一個徒弟,全力施展鬼魅神行,朝東北方向急奔而去。

    大道圖消失後,黃家兄妹見到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徐長青不禁愣了一愣,沒幾天不見徐長青那一頭青黑色的大辮子消失了,頭頂光溜溜的就跟雞蛋似的。他們想笑又不敢笑,正想要問徐長青怎麼會變成這樣子的時候,卻發現徐長青臉色凝重,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全都非常懂事的閉上了嘴巴。

    此刻徐長青全力施展鬼魅神行的速度已經跟飛沒有多大區別,腳下只需要一點點氣流的托力,便能夠飛縱而出數十丈,而且他在群山峻嶺之上飛馳,根本不需要顧忌世俗的眼光,速度更是快的不可思議。被他提在手中的黃家兄妹不得不全力運轉上清九轉金丹大法,才能承受得了極速飛馳所帶來的風壓,雖然他們抵擋得很辛苦,但卻怕讓徐長青分心,沒有吭一聲。

    徐長青這樣一刻不停的飛馳了三個時辰後,在天色漸黑的時候,抵達了一個頗大的縣城。他飛身落在縣城之外,領著兄妹兩人緩步走入縣城,這時只見到縣城城門上寫著石家莊這三個斗大的字。這時徐長青也驚訝自己的鬼魅神行竟然如此神速,不過三個時辰便從山西南部運城附近的平鄉鎮,來到了河北西部的石家莊,粗略算算也有八九百里,實在無愧于神行二字。

    進入石家莊後,徐長青立刻給兄妹二人找了一間客棧,讓他們住下。在帶著他們到了房間後,他將身上所有的零錢交給了黃娟,又把袖里乾坤中僅存的一些如刀兵符之內的道符和有用的法器交給黃山,然後交代說道︰“你們兩個听著,師父要去辦一件大事,也不知道結果會是怎樣?若是帶著你們去,會給師父帶來麻煩。現在師父把你們留在這里,等四月十五之後,師父如果沒有來找你們,你們就離開這里,前往天津,找兩廣萬盛商行的陳章平,把金鈴鐺給他看,他會代替師父照顧你們的。”

    “師父!”黃家兄妹從徐長青的話中,听到了類似交托遺言的意思,紛紛上前抱住徐長青的大腿,跪在地上,說道︰“師父,讓我們跟你一起去吧!我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師父,我一定很乖!努力練習道法,不再惹你生氣了!”黃娟也哭泣道︰“你就讓我們跟在你身邊吧!”

    “夠了,全部起來,”徐長青一把將兩個小家伙提起來,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說道︰“翅膀還沒長硬,難道你們就開始學會違反師命了嗎?”

    “徒兒不敢!”黃家兄妹不敢看徐長青的眼楮,全都低下了頭,委屈的說道。

    徐長青也覺得自己有點嚴格了,神色稍微緩和一點,解釋道︰“師父,之所以讓你們待在這里,不是師父想要丟下你們去拼命,師父還不是那種舍己為人的人。師父只是不想到時真的出事的時候,還要帶著你們兩個,來不及逃走。明白嗎?”

    黃家兄妹相互看了看,雖然對徐長青的話還有所懷疑,但還是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徐長青摸了摸黃娟的頭,說道︰“小娟,你雖然是妹妹,但為人處世,比小山要強多了,凡事自己多拿主意。要是十五以後,你們要獨自上路去天津,一定要小心,不要輕易的把你們的本事露出來,知道嗎?”

    “嗯!”黃娟用力的答應道。

    徐長青笑了笑,轉頭又對黃山說道︰“你是哥哥,要照顧好妹妹,不要讓妹妹有事,我已經把身上幾個威力較大的道符給你了,到時你只需要用三陽真火點燃道符,就可以釋放道力。你的性格太善良,很難對敵人下毒手,但你一定要記住師父的話,你對別人手軟,別人不一定會同樣對你手軟,遇到了壞人就殺,不要留情。”

    徐長青的思想顯然與黃山本性相左,他遲疑了一下,才點頭答應。

    之後,徐長青又交代了他們一些走江湖的細節和一些禁忌,便施展法術令兩人睡下,為其蓋好被子之後,便起身離開了客棧,來到了城外,按照原路,連夜朝平鄉鎮飛馳而去。雖然他心中還有點擔憂黃家兄妹,但是想到石家莊離天津也不是很遠,若是他們兄妹連這麼短的路程也無法獨自完成的話,那麼自己就當白教了這麼兩個徒弟。

    在路上,徐長青將白戰的陰神棍從袖里乾坤中取出來,由于白戰的本命尸靈已經被煉化,陰神棍失去了外力的支援,身上隱隱散發的紫色光芒也消退了下去,露出了它的本來面目,一根似木非木的棍子。這根陰神棍可以說是乾元帝君的成名兵器,據說是他在黃泉之中,搶奪了一名陰神鬼司的兵器,然後利用一百零八具玄陰女的第一次至邪天葵,煉制而成。據稱這根棍子硬度可比金剛,而且至陰至邪,能夠傷人心神,棍勢全力舞動之時,可驅動棍中一百零八具陰神,協助棍主作戰。

    對于這根棍子的神妙,徐長青是早有耳聞,自從乾元帝君被禁錮後,這根棍子便落在了白戰手里,現在又落到了徐長青手里,徐長青自然想讓這根棍子再次揚名。只不過這根棍子跟傳說中有點不一樣,傳說中陰神棍使用黃泉冥鐵所造,而且棍中有一百零八具陰神。然而現在手中這根棍子看上去完全是用一根紫色的木頭制作而成,而且棍身里面也沒有所謂的一百零八具陰神,唯一的解釋就是傳聞有誤。與傳聞其他細節相似,棍子的確非常堅硬,就連千魂閻王梭也無法給它帶來傷痕,並且有傷人心神的作用,沒有煉化之前令徐長青心神感到莫名蕩漾,有種想要脫體而出的感覺,就憑這兩點足以讓徐長青肯定這根棍子就是傳說中那根陰神棍。

    徐長青一邊趕路,一邊運用神識調用三昧真火,煉化這根陰神棍。雖然徐長青沒有主動在棍身之中融入大道真靈,但是陰神棍卻在用三昧真火煉化了沒多久之後,自動的化為虛無之氣,從頭頂的百會穴進入了上丹田,停在霧狀的神識之上。這時不單單只有三昧真火在煉制這根陰神棍,就連融合了雷霆大判官印的神目也涌出了十余股恢復後的雷力,同三昧真火一同將陰神棍包裹起來。這一刻,陰神棍上的紫光一點點的化為紫氣灌入神識之中,同時他體內的九流大道功法也自行運轉,吸收天地五行靈氣滋潤五髒六腑,然後由五髒六腑分出五種顏色的五行之氣,糾纏在一起,直沖上丹田,也融入了神識之中。

    在陰神棍的紫氣和內腑五行之氣分別融入神識之後,徐長青不得不停下腳步,提氣輕身,盤膝坐在樹冠之上,主動運行九流大道,觀察神識是否出現問題。兩股怪異的靈氣仿佛早就相識似的,一接觸便交融在一起,而後如同太極魚一般運轉著,慢慢的錘煉神識。最終陰神棍上那一層紫色光芒全部消散化作最後一股紫氣融入神識之中,而內腑五髒也在相應的傳出一股五行之氣後,便不再傳出五行之氣。無論徐長青怎樣運行九流大道,吸收天地五行靈氣,也只是在五髒六腑內自行粹煉,多余的五行靈氣則被定天混元珠吸收。

    當最後兩股靈氣進入神識之後,霧狀的神識由虛轉實,逐漸縮攏,形成一個小點,然後又慢慢放大,化為了一個太極陰陽圖形狀的光團。此刻陰神棍的外形也變成了一根普通的木棍模樣,懸浮在太極神識的上面,三昧真火和神目雷力也自動的消退回去。

    這一刻徐長青感覺到自己的五行道法有所精進,只見他張開眼楮,也不施咒,將手一抬,隨後向下虛空一拉,雨水便立刻從天空的陰雲中落下。而在徐長青坐下的樹木則瘋狂的生長起來,形成一個雲蓋將雨水擋住,從葉子間滴落的雨水在接近徐長青還有幾分距離的時候,化為了水氣,逐漸形成了一團白霧。在夜空下,荒山野嶺中,樹冠上,一團白霧聚而不散,猶如流雲一般翻滾變化,最後隨著一股銳利的氣勁從中爆開,陰雲、雲蓋、霧氣全部沖散,一切歸于平靜,只有一個身穿青色長褂的年青人站立在樹冠之上。

    現在徐長青才感覺到自己創造的五行道法是何等的厲害,雖然就威力而言,他並沒有任何提高,但是在運用的技巧方面卻隨著太極神識的成形變得已經爐火純青。一般威力的五行道法幾乎不需要動用任何真元,便可在九流大道作用下直接運用天地五行靈氣,施展道法。只要九流大道不止,五行靈氣便不會枯竭,這對于他來說無疑又多了保命的技能。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4 20:01:10

第五十章 農門四姓

由于之前只想著將黃家兄妹送到安全的地方,他沒有來得及細看平鄉鎮附近的情況,當他從石家莊趕回來的時候,才發現三座鎮魂塔周圍的村落已經變得十室九空。听留下的老人說,是運城總兵唐斌已經帶領這人馬,將百姓從三座鎮魂塔中間以及周圍的村鎮驅趕出去的。因為附近百姓或多或少听聞了長河鄉的事情,再加上附近一直流傳數百年的鎮魂塔故事和唐家的威望,使得唐斌沒有費多大的力氣,便將百姓遷移到了運城附近,至于留下來的都是一些走不動的老人。

    在徐長青繼續趕往平鄉鎮的時候,突然明顯的感覺到了地面的震動,隨後從西南百歲山的方向,一股青色光芒沖天而起,直插雲霄。雖然此刻已經是巳時三刻,太陽也已經高高掛起,但是隨著這股青光在雲層中擴散開來,太陽又被浮現著青光的雲層給遮蓋住,一股陰冷之氣將雲層之下的徐長青包裹起來,讓他覺得非常的難受。

    “百歲山的鎮魂塔也出世了,看來陰魁要在今晚亥時三刻到子時一刻之間煞氣最重之前,將第三座鎮魂塔引出世。”徐長青皺了皺眉頭,遲疑了一下,便又繼續以超出常規的速度向平鄉鎮趕過去。

    然而當徐長青趕到平鄉鎮三十里外的一個土丘時,他的太極神識立刻感覺到有一股極強的土靈之氣,在附近聚集,並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這邊穿行過來,而且這股土靈之氣中帶著一股子邪氣。于是他立刻停下了腳步,閃身躲到了一處岩石後面,隨後取出陰神棍,用太極神識冷冷的觀察著推進過來的土靈之氣。

    那股土靈之氣行到了山丘附近便停了下來,隨後一個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武者從地下冒出來,他們全都蒙著臉,顯得鬼鬼祟祟的。

    徐長青皺了皺眉頭,眼楮微微一眯,不由自主的疑惑道︰“東瀛忍者?還是甲賀流的,他們來這里干什麼?”

    在唐朝,東瀛派出了不少的遣唐使來中土學習中華文化,其中有一部分人更是在唐朝官府的協助下拜入了一些仙佛正宗的門派學習道法佛學。雖然當時各派並未將本門大道之法外傳,但是一些如小五行遁術、道門咒法和傀儡術等屬于旁門外道的道法卻輕易的傳授給了那些遣唐使。隨著這些遣唐使回國,他們逐漸將從中土學到的密宗真言和道法,融入本土的神道中間,形成了獨特的陰陽師傳承和忍者傳承。

    雖然對于東瀛標榜神秘無比的陰陽師的馭鬼式神和忍者的五行遁術,中原華夏的修行者全都嗤之以鼻,但是在歷代九流閑人看來能夠僅從一點皮毛道術就能將道法演化到如此地步,的確有其獨到之處。特別他們對五行遁術的實用性,更是九流閑人這一脈極為推崇的道法運用方式。這也是因為當年第一代九流閑人隨戚繼光總兵征討倭寇的時候,就曾吃過這種實用形五行遁術的虧,所以這才使得歷代九流閑人都提倡將道法學以致用。

    在第一代九流閑人之後,曾有數代九流閑人受到戚家後人之托,渡海前往東瀛,專門研究對付這些東瀛忍者和陰陽師的方法。其中也不乏和東瀛的道佛兩宗的高手進行生死對決,其中就包括了日本有名的天台宗高僧天海與風魔忍流的時任風魔小次郎。最終直接導致天海沒能修成羅漢果位,只能成了東瀛那種連鬼修都不如的肉身佛,風魔忍流被殺得斷了傳承。之後九流閑人更是慫恿德川幕府的御用忍者當時的服部半藏,建議第三代德川將軍以一個天下第一忍的虛榮,引得甲賀和伊賀這兩大世仇忍流相互廝殺,差點因此絕跡,這也是九流閑人一脈為數不多為國除害的義舉。

    對于忍者的體系和家徽,沒有人比九流閑人更加清楚,所以當這批忍者從地下冒出來的時候,徐長青很輕易的就認出了他們是擅長土遁之法的甲賀流。忍者的體系等級森嚴,當上一個等級的忍者說話時,其他的忍者必須跪著,連頭都不能抬,這也就使得徐長青很輕易的就找到了這一百來名忍者的兩個頭目。

    徐長青雖然擅長的並不是日語,但是他依然能夠稍微听懂一些,其中提到了戰魂、王爺、式神和袁世凱等詞匯,讓他逐漸將整個脈絡理清楚了。陰陽師在日本的地位很高,很多日本的政策都會問詢陰陽師的意見,玄罡天魔就是看準了這一點,似乎以讓日本人來平鄉鎮收取戰魂,用來喂養陰陽師的式神為條件,得到日本在國際上面的支持,等對付袁世凱的時候,不會有外來的世俗阻力。

    “想要來我中華攪事,找死!”徐長青臉色陰沉,看到這些忍者將身上的罐子按照特定的方式埋入地下後,不禁冷哼道。

    原本鎮魂塔的事情就已經足夠讓徐長青焦頭爛額了,現在這些日本的宵小之輩,也跳出來亂搞,讓他不禁起了殺心。什麼國家利益,什麼國際問題,全都暫且被他拋諸腦後,先解決這一小搓不安因素再說,免得到時候和陰魁打得激烈時,他們這些外人跑來佔便宜。

    極為了解忍者弱點的徐長青沒有立刻動手,而是等他們全都將罐子埋好,施展土遁之術,潛入地下,向下一個埋藏罐子的地點趕去的時候,才施展鬼魅神行,無聲無息的追上他們。在快要靠近他們的時候,他突然猶如展翅大鵬一般,縱身飛騰而起,在身形處于他們的上空之時,猛然下墜,同時雙手緊握陰神棍,提聚真元,大聲念咒︰“五行金靈,听吾號令,化物金剛,急急如律令!”

    在徐長青落入這群正在地下遁走的忍者中間時,只听見一聲沉悶的聲音從腳下響起,他手中的陰神棍半截插入地下,被施加在棍身上的銳金道力,瞬間猶如波紋一般擴散開來,腳下的黃土地也隨著道力的擴散硬度變得堪比金剛。負責這一百多人的兩名上忍似乎察覺到危險,急忙從地下脫離出來,堪堪好躲過了死劫,而其他的忍者則沒有這麼幸運,被已經固化的土地卡在地下,活活的讓周圍堅硬的土地壓成了肉末。在徐長青的周圍地下不斷的傳出噗噗的物體爆裂聲響,隨後濃郁的土靈之氣則完全消失,被銳金之氣所取代。

    “巴嘎!”兩名死里逃生的上忍似乎已經知道了他們的手下在地下的慘況,惱怒的咒罵一句,也不再多言,將身上的各種暗器朝徐長青激射過來,而他們抽出長刀則緊隨其後。

    面對這種漫天飛花的攻勢,徐長青連躲避的意思都沒有,手指凝聚真元,快速的虛空畫了一張五雷符,念道︰“引雷!”

    只見一股強勁的雷球在徐長青面前瞬間形成,並且沖了出去,周圍所有的暗器立刻被吸成了一團,掉落在地上,剩余的雷勁化為兩股,分別沖向兩名上忍。當雷勁快要擊到他們的時候,他們的身形忽然虛幻,化作了兩塊用衣服包裹的石頭,而他們本人則渾身赤裸出現在徐長青的身後,並且將手中長刀朝徐長青的要害砍去。

    這種金蟬脫殼的幻術把戲早就在徐長青的預料之內,還沒等兩把長刀砍在身上,那兩股沒有擊中目標的雷勁就像是長了眼楮似的回轉過來,沖入兩名上忍體內,瞬間連同他們的內髒一起燒成了焦炭。

    看了看腳下兩具焦炭狀的尸體,徐長青不屑的冷哼一聲,隨後眼楮變得極為凌厲,轉頭看向不遠處的黃土山丘,說道︰“你們看戲也看夠了,該出來了吧!”

    徐長青的話音落下沒多久,就見到土丘猶如水一般掀起一波漣漪,在漣漪中間四個年青人從土丘中走出來。只見他們一個個打扮非常樸素,身後全都背著一個箱子,手里拿著一把割草用的鐮刀,在他們的腰間則掛滿各種桃木符,各自都有一根紅塵繩纏在手臂上。看到這些年青人的裝束,徐長青不禁想起了一個和丐門任三腳一樣讓他痛恨的人,剛剛舒暢的心情又變回了之前的陰沉。

    “敢問大師法號為何?”為首的那名年青人上前朝徐長青抬手行禮道︰“今日大師除此敗類,乃是我中華之福,我等必為大師宣揚今日義舉,好讓世人知道大師的這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高尚情懷。”

    “大師?”徐長青的臉色又陰沉了兩分,頭上還沒有長出頭發,的確讓他看上去像是一名和尚,而隨後這名年青人夸夸其談的表情,讓他更加感覺他們肯定和那個人有聯系,于是沉聲問道︰“下九流中農門四姓牛馬朱楊,你們是哪一姓?”

    四人听到徐長青的話愣了一愣,異口同聲說道︰“我們是牛家門人!”

    徐長青黑著臉又問道︰“那麼牛家老三牛罡振是你們什麼人?”

    在四人中為首的那人似乎看出了徐長青臉色不善,正準備示意身後的堂兄弟們不要多嘴,然後年紀看起來最小的那個卻已經脫口而出,道︰“他是我們三叔!”

    “好!很好!當年他這個做長輩的跑了,現在我找你們算賬也是一樣!”徐長青猙獰一笑,縱身朝四人沖了過去。

    農門四人沒想到這人竟然是仇家,連忙結成四象陣,手中的紅塵繩交織在一起編制成了一個護罩,在真元的作用下散發出土黃色的光芒,將四人牢牢的護衛在其中。四人功力此刻也集中在為首那人的身上,那人將手中的鐮刀法器祭起,朝徐長青的頂門百會砍去。

    徐長青絲毫不理會劈砍在頭頂的鐮刀,只听見一陣金鐵交擊聲,鐮刀被徐長青的混元金身給彈開,這種沒有半點道力的低級法器根本連徐長青的皮毛都無法傷害。這是已經來到紅塵繩護罩外面的徐長青,手結法印,念道︰“四象逆轉,紅塵鎖身,急急如律令!”

    徐長青的道力立刻沖開了四人對紅塵繩的控制,原本屬于他們法器的紅塵繩反而受到了徐長青的控制,往內一縮,將他們反綁了起來,一個個都捆成了粽子似的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冤有頭,債有主!你有本事就去找你的仇人,何必拿我們這些小輩出氣呢?”一見自己的法術被破,四人急了,聯想到剛才徐長青殺忍者時的那種狠辣手段,他們不禁感到了害怕,紛紛叫道。

    徐長青一腳把綁在一起的四人,踢到了土丘上,惱怒的說道︰“你們以為我不想找那個王八蛋嗎?他逃到了他女人的師門棲霞山東華派,不敢出來,我又欠東華派長老燕風一個人情,不好硬闖東華派山門,否則我早就去找這王八蛋了!”

    “你,你是九流閑人徐長青!”這四人顯然也很清楚他們三叔的事情,一听到徐長青的咒罵聲,便立刻猜出了他的身份。

    “你們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也就應該知道我和你們那個三叔的恩怨吧!”徐長青冷冷一笑,又看了看天色,計算了一下時間,面帶狠色,道︰“我今天趕時間,沒空跟你們在這里磨,等會兒我用秘法定住你們,把你們留在這里。你們如果運氣好的話,就沒事,如果運氣差,就嘗嘗萬鬼噬身的感覺吧!”

    “等等!等等!”為首那人連忙說道︰“我告訴你,我們三叔在哪里?你放了我們,怎麼樣?”

    “他已經離開棲霞山了?”徐長青眼楮微微一眯,看了看為首那人,隨後暗結法印,將紅塵繩松開,冷冷的說道︰“說吧!你說的最好屬實,否則你們可不像你們三叔那樣有個好娘子可以依靠!”

    “當然,我們可沒那麼大的膽子騙你!”為首那人活動了一下被綁疼的手臂,見到徐長青臉上露出了些許不耐煩的樣子,便立刻說道︰“其實我們三叔就在這個平鄉鎮。”

    徐長青微微一愣,說道︰“什麼?就在平鄉鎮!”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09:32

第五十一章 報復一擊


徐長青飛快的朝平鄉鎮奔去,臉上帶著既興奮、看了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身上混合了真元的殺氣肆意張開將地面壓出了一道道溝痕。此刻,比起鎮魂塔一事,徐長青更加傾向于找牛罡振報仇,畢竟那可是積累了十多年的仇怨,若不解決實在心結難消。

    當年徐長青剛剛接受義莊,牛罡振便帶著丐門的任三腳找他來醫治邪毒。他和牛罡振也算是舊識,關系還不錯,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將任三腳留了下來。哪知道任三腳傷好之後,竟然趁著徐長青不在義莊的時候,潛入正屋偷走了三個裝滿了妖尸毒氣的碧玉葫蘆,還打翻了正屋的丹爐,將一爐子丹藥全部毀了。

    也怪當時徐長青過于麻痹大意,沒有把拒客竹簾放下,這才會有此一禍。妖尸毒氣雖然珍貴,但是這並會讓徐長青心痛,真正讓他心痛的是那一爐子丹藥,那可是第三代義莊主人無意中得到的半棵八品靈芝,用九轉金丹古法,配合了上百種靈藥,煉制百年的一爐丹藥。由于一直以來火候都沒有到,歷代義莊主人就算自己不能成就大道,也都沒有擅自開爐取藥,直到徐長青繼承義莊後,爐口丹氣開始出現龍虎紋路,顯示丹藥快要煉成了。

    只要這爐九轉金丹煉成了,就算徐長青不去找天地靈物也一樣能夠突破屏障,成就金丹大道。然而到了眼前的成道機緣,竟然全都毀了,徐長青心中的怨恨別提多強烈了,當時就用秘法傳訊天下修行者,要讓任三腳生不如死,嚇得任三腳逃到了國外,而牛罡振也知道徐長青一定會來找他,逃到了棲霞山東華派他妻子的門派躲了起來,不敢出世。

    東華派乃是玉清道派,修煉的是元始大道,其門中本命秘法中有一玉清靈寶微塵劍法乃是當時少數集中劍修秘法,其中東華派長老燕風就是修持這種秘法大成的高手。由于燕風為人豪爽,好俠義,交友天下,不少人都得過他的恩惠,徐長青也是其中之一,他也是徐長青少數幾個極為敬重的修行者,所以牛罡振躲到了東華派他沒有辦法去興師問罪,這一口怨氣就堵在了心口十多年沒有消解。自從武漢收了黃山為徒,解決了和陳家的一些因果瓜葛,修為大漲後,徐長青便了解到自己如今想要增漲修為,光靠苦修是不成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解決世間因果,而牛振崗一事對他而言也算是一個大因果。

    從農門的那四個小輩口中,徐長青得知這次牛罡振是應下九流旁門聯盟之邀,前往北平參予阻止玄罡天魔逆天改運的大事。也不知道胡月娘是不是有意的,她沒有將徐長青出山的消息公布出來,使得所有人都認為徐長青還在桃花山閉關,所以牛罡振才會有膽子從棲霞山跑出來。

    原本包括牛罡振等一部分下九流旁門的人已經潛入到了北平里面,後來有一名巫門盜墓派的摸金校尉以本門秘術,潛入了玄罡天魔現在入住的雍和宮,偷听玄罡天魔和幽冥大聖的談話,知道幽冥大聖想要借助平鄉鎮的戰魂來提升萬鬼幡的威力。于是下九流旁門便兵分兩路,一部分前往平鄉鎮阻止幽冥大聖開啟鎮魂塔,另外一部分則繼續留在京城或者天津,監視玄罡天魔。

    前兩日,坐鎮平鄉鎮的下九流旁門中人受到了京城的消息,得知東瀛的陰陽師和忍者也參予了此事。于是牛罡振就派出自己幾個擅長五行土遁的子佷跟在那群忍者的後面,破壞他們的布置,等解決了幽冥大聖再對付他們。只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會讓徐長青踫了個正著,給自己帶來了天大的麻煩。

    半盞茶的時間,徐長青已經趕到了平鄉鎮。此時,鎮外已經有數十名巫門盜墓派的摸金校尉在鎮外布置了盜墓派最有名的九天十地滅煞陣,而且里面還有農門牛家的臥虎斗煞大陣,可謂是攻防兼備。在下九流旁門中,除了九流閑人這一個另類以外,最擅長捉鬼驅邪的宗派就是巫門和農門,其中巫門以趕尸、盜墓兩宗為捉鬼大宗,而農門則以四姓之一的牛家為驅邪大族。眼下對付幽冥大聖這類鬼修邪道,讓盜墓派和牛家兩門過來是最好不過了。

    這兩個大陣只對鬼類邪魔有用,如徐長青這樣陽火正旺的人,就如同空氣一般,形同虛設。徐長青的鬼魅神行提升到了極致,縱然從守住大陣的兩派弟子面前一晃而過,也只不過帶起了一陣微風,所有人全都沒有發現有人闖入了平鄉鎮。

    進入鎮子後,徐長青立刻飛身上了鎮中建築最高的酒樓屋頂,聚目向四周看了看。平鄉鎮此刻已經如同鬼蜮,所有的人都事先被唐家疏散,至于唐家也只有幾個對鎮魂塔一事知之甚詳的長老和唐家母女留在了這里,至于其他在幾天前才知道家族秘密的唐家後代,全都遷移到了運城,躲避災禍。那些助臂唐家的修行者並不難找,他們全都和唐家人一起守在了平鄉鎮的入口牌坊處,除了盜墓和牛家的人以外,還有幾個老道士與和尚也在其中。而徐長青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讓他恨之入骨的牛罡振,此刻牛罡振站在了最前列,身上依舊是農門牛家的修行者打扮,他的妻子玉清東華派的女弟子呂蓉站在了他的身旁。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已經將目光鎖定在牛罡振身上,對于周圍其他的人,徐長青全都視而不見。只見他目露凶光,站在酒樓頂上腳踏罡步,雙手呈劍指凝聚真元,飛快的在半空中書畫了兩張正反五雷符,隨後雙手劍指引符合一,結印胸口,念道︰“乾坤正逆,陰陽合一,雷部正神,听吾號令,神兵火急如律令,法咒神威,敕!”

    當徐長青將正反五雷咒法施展出來後,空中烏雲立刻劈下了兩道水桶粗細的雷勁,一道青白、一道紫黑,絞纏一起直奔牛罡振頭頂而來。在徐長青的法咒道力釋放出來的那一刻,在牛罡振身旁的幾個老和尚、老道士以及牛家的長老都感覺到了從酒樓屋頂釋放出來的道力,忍不住向這邊看了過來。隨後雷勁劈下的時候,他們幾個連忙將真元注入手中法器,祭于還未有所察覺的牛罡振頭頂,試圖擋住兩股雷勁。

    然而當法器和雷勁接觸的那一刻,青白色的雷勁先一步和法器撞上,同時施法所有的雷勁,將法器的防御網撞開了一個間隙,而那道尾隨其後的紫黑雷勁則從間隙穿插而過,直奔牛罡振。此刻牛罡振也察覺到了被人偷襲,連忙就背在身後的本命靈寶青玉斗笠,舉在頭頂,運轉真元,周身形成一個深黃色的土靈護罩,而他妻子呂蓉也絲毫不慢的將自己身後劍匣中本命七十二地煞子母劍釋放出來,結成劍盾,擋在了斗笠前面。

    那道紫黑色的雷勁極為邪異,撞擊在子母劍盾之後,立刻分散開來,讓人以為已經消失,但是下一刻又穿過了劍盾在底部形成雷球,毫無保留的轟擊在牛罡振青玉斗笠形成的土靈護罩上。這一擊,打得護罩上的土靈之氣淺了一半,牛罡振的雙臂麻木無覺,差點令青玉斗笠脫手掉落。

    當那幾個察覺到徐長青所在的仙佛高人向酒樓方向看過來的時候,徐長青已經在發出那一擊正反五雷咒法的時候,飛身而出,快速的沖到了牌坊附近的房頂,提縱躍起,高舉手中陰神棍,從上至下朝牛罡振的土靈護罩狠狠的砸了過去。

    徐長青根本就沒想過單憑一道正反五雷咒法能夠給牛罡振帶來傷害,他真正的殺招是這手中的陰神棍。只見他聚力落下之時,牛罡振周圍的那些修行者都未能全力施展護在牛罡振頭頂的法器,一下子便被陰神棍給沖開了,隨後子母劍盾也未能抵擋住棍子上的巨力,一觸即散,棍身結結實實的砸在了牛罡振的青玉斗笠上。

    雖然牛罡振已經全力施展這件本命靈寶,但是徐長青的混元金身之力實在太強了,雖然未能達到移山的程度,但是開山之力卻已經綽綽有余。一瞬間他全力施放的土靈護罩之剩下了一層薄薄的土靈之氣,整個人也隨著下壓之力,沉到了地下齊胸的位置。更加主要的是剛才那一記陰神棍中所蘊含的一部分力量,在棍子本身的能力作用下,竟然直接打在了牛罡振的心神之上,將他的三魂七魄打得快要脫殼而出,表面的目光神智已經呈現痴呆的模樣。

    就當徐長青再次舉棍,準備給牛罡振來一次致命一記的時候,在旁邊一名梳著道髻,卻是俗家打扮的修行者立刻召回一把大劍法器,挺劍力壓,將棍身上的力道順勢卸開,並說道︰“長青小友,手下留情!”

    听到這一聲叫喚,徐長青知道已經沒有辦法再取牛罡振的性命了,于是抽身提速,瞬間退出眾人的包圍,站在人群外,朝那名俗家修行者抱拳道︰“長青見過燕大俠!多年不見,燕大俠容顏依舊,長青深感欣慰。”

    “長青小友,也是……”燕風原本也準備說容顏依舊,但見到徐長青現在的光頭,又改口道︰“也是容光煥發,而且修為也提升了不少,愈發接近大道邊緣,實在可喜可賀呀!”

    “燕大俠,過獎了!”徐長青淡然一笑說道︰“如果燕大俠不是過多的牽扯世俗之事,或許現在已經是東華派數百年來第一個步入金丹大道的人,我和燕大俠比起來,相差實在太大了。”

    “小友,謙虛了!”燕風將大劍收入劍鞘,隨後轉身看了看還在戒備的眾人,說道︰“大家不必緊張,把法器都收起來,這位並非敵人,而是朋友。”

    周圍的人全都面面相覷,不知道是不是該听燕風的話,不是敵人都把人打得三魂七魄將要脫了竅,要是敵人那還得了,眾人不禁對徐長青能夠在這麼多修行者中間將人打傷的道法和身手趕到了一陣膽寒。

    這時唐家老太太已經從燕風的話里摸到了一點頭緒,畢竟牛罡振和徐長青之間的恩怨,在當時的修行界也算是一件大事,憑此她便對眼前之人的身份有所了解,心道能夠得到徐長青的相助,渡過今日之難關又多了幾層把握。

    于是唐家老太太連忙上前向徐長青見禮道︰“老身見過九流閑人徐先生,今日能得徐先生助臂實在是平鄉鎮之福。”

    徐長青不露痕跡的將陰神棍收入體內,隨後略帶驚訝的看了看唐家老太太。他雖然也猜測過這三座鎮魂塔有守靈之人,但是從趙家的情況來看,他對守靈人是否還知道鎮魂塔這回事不抱任何希望,至于唐家之所會疏散人群,則是被他當成牛罡振等人警告的作用。然而眼前這位高齡的老太太卻著實讓他大吃一驚,雖然這位老太太的修為與他只是伯仲之間,在真元的精純度上還遠遠比不上他,但是握在老太太手中的龍頭拐杖,卻絕對是一件已經被前代九流閑人定為已經消失的大威能靈寶青龍杖。

    這件青龍杖是用早已絕跡的青龍木所制作而成,杖身不需雕刻、不需打磨,就取下的一節青龍藤木置放于龍脈之上,一百年後取出,杖身便可見自動形成的龍紋。之後再用金丹文火煉制,只需半個月,無需大道真靈,杖身便可與持有者身器合一。施放出來時,青龍杖可隨功力強弱化為真龍之體,破盡天下邪法。

    在修行界最後出現一根青龍杖是在南宋初年,韓世忠的妻子娼門奇人梁紅玉就曾握有這樣一根青龍杖,憑此物她破盡金國仙佛玄門的大法,協助其丈夫將金國大將兀術打得落花流水,困守死地。最後若非他們夫婦太過輕敵,讓兀術逃走,或許接下來的歷史將要在那一刻改變。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0:13

第五十二章 九流強人

“唐老夫人謬贊了!”徐長青雖然對唐老太太手中的青龍杖非常驚訝,但是臉上卻依然顯得極為平靜,畢竟這根青龍杖並不是宋朝那根,然後朝她抱了抱拳,說道︰“我也是下九流旁門中人,這次針對玄罡天魔妄圖破壞我華夏氣運逆天改運一事,我也會參予其中。而陰魁乃是玄罡天魔的得力助手,他妄圖攝取戰魂,以煉制黃泉幡,協助玄罡天魔,我等自然不會讓其得逞。”

    “哼!既然是幫手,為何要把我丈夫打成重傷?”呂蓉看到自己丈夫依舊還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心中焦急,听到徐長青的話,不禁冷哼一聲,說道︰“難道你所謂的幫忙,就先把自己人全都打倒嗎?”

    “牛夫人,你沒有必要把別人牽扯進來,我要打的只有牛罡振!”徐長青臉色一冷,瞪了呂蓉一眼,說道︰“我和他的恩怨這里一半人都知道,今天我這樣偷襲都沒有把他打死,算他運氣好,有老天和諸位同道幫忙。之前我和他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今後我們互不相欠,如果你敢再唧唧歪歪,我就干脆再加一棍子把他打死得了,省得鬧心。”

    呂蓉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被徐長青的凌厲目光給堵了回去,這時站在她旁邊的一個胖和尚笑眯眯的說道︰“徐先生能夠盡施恩仇,心懷實在令人佩服,佩服!”

    說著,胖和尚手結蓮花印,運轉佛門大法,朝牛罡振頂門一按,將被陰神棍打出來的三魂七魄又給強行塞了回去。然後他又吩咐逐漸清醒過來的牛罡振靜坐調息,鞏固心神。施救之後,他轉頭朝徐長青眯著眼楮,說道︰“徐先生的那一根棍子好厲害,竟然能夠將人的三魂七魄給打出來,據我所知,能夠有此威力的靈寶法器只有以前乾元帝君手中的陰神棍,現在這根陰神棍正在破地天君白戰的手里,不知道徐先生又從哪里得到這樣一件法寶的呢?”

    “白蓮右聖,你不必這麼暗詞挑撥,我九流閑人與你白蓮教不和,已經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徐長青冷冷一笑,不屑的看著白蓮教的右聖釋彌勒,然後將手一抬,陰神棍又出現在手中,說道︰“這根的確是陰神棍,也是我前兩日從白戰手中搶到的,你若是覺得我不合適拿這件寶物,那麼給你又何方!”

    說著,隨手將陰神棍往釋彌勒的面前一扔,棍子在半空中轉動了兩個圈,正好直直的杵在釋彌勒的面前。兩旁牛家和盜墓派的長輩此刻則朝自己的子佷、弟子揮揮手,領著他們向兩邊退開,燕風也同樣的拉著呂蓉、牛罡振與隨他出來的幾名外堂長老退到了一邊。這時在場上的只有徐長青、釋彌勒、幾個白蓮教彌勒宗的和尚與唐家母女二人。

    九流閑人一脈和白蓮教的恩怨由來已久,最早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無從可考了,只是知道兩者勢成水火,有一陣子更是達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曾有三名白蓮教聖主死在了九流閑人的手里。

    唐老夫人現在可是有點哭笑不得,原本以為來了一個助力,沒想到現在竟然會變成自己人先打起來。為了大局著想,她連忙站到了兩者中間,阻止道︰“各位現在大敵當前,我們實在不該內亂……”

    唐老夫人話還沒有說完,一臉貪婪、盯著陰神棍的釋彌勒便趁著她擋在中間的那一刻,伸手朝陰神棍抓了過去。可是剛剛一抓,他便立刻感覺不對頭,棍中異力令自己心神蕩漾,三魂七魄隱隱想要從身體里面掙脫出來似的。他連忙暗念彌勒定心咒,想要穩住心神,而在他身後的彌勒宗弟子也覺察到了釋彌勒的臉色不對,立刻伸手過去想要幫他一把。

    徐長青冷笑的看著這一幕,突然運轉真元,瞬間將鬼魅神行提升到極致,從原地消失,隨後憑空出現在釋彌勒的面前,一腳踢在了釋彌勒的大肚子上,將其連同身後的弟子一同踢飛出去。跟著他手握陰神棍縱身後撤,退回到了之前站立的地方,氣定神閑,一臉優哉的看著對面倒在地上的對手,仿佛從一開始就根本就沒有動過似的。

    剛才的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除了少數幾個如燕風和唐家母女這樣高深修為的人看清楚徐長青的動作以外,其余的人就連呂蓉和牛罡振也絲毫不知道為什麼釋彌勒與其弟子會突然向後飛出,倒地不起,為什麼陰神棍會突然又出現在七八米外徐長青的手里?

    “徐先生、釋右聖,可否看在老身的面子上就此罷手!”唐老夫人見到兩人就這樣不顧大局的動起手來,臉色一沉,顯得極為不悅,心中不禁鄙夷的想道,到底是下九流的旁門,全都是好勇斗狠之輩。

    徐長青面無表情,耍弄了一下手中的陰神棍,懶洋洋的說道︰“唐老夫人,現在是否罷手並非由我說了算,應該問問釋右聖他是否同意?”

    徐長青此話一出,眾人目光全都集中在釋彌勒身上,他們這才發現釋彌勒很不對勁。雖然釋彌勒有著道門正宗的護體神功太清元罡抵擋住了徐長青那重達萬斤的一腳,但是卻沒能擋住徐長青腳上所蘊含的五行戰決火靈勁。竄入釋彌勒身體里面的火靈勁雖然很快就被釋彌勒體內的白蓮渡世佛元給攔截了下來,但是任憑釋彌勒如何運勁都無法將其從體內逼出,此刻從外面看,他臉色通紅,渾身散發的熱氣就連周圍的人也能感覺到。

    若是一個月之前,徐長青通過陰陽五行手發展出來的道武五行戰訣,或許不可能給釋彌勒帶來任何傷害。但是自從他看出這種五行戰決在肉搏之時能夠發揮極大的威力後,便在這段日子里不斷的加以完善五行戰決。通過昨晚神識由虛轉實,五行道法的控制大有精進,從而使得與之相對應的道武五行戰決也變得更加厲害。現在在釋彌勒體內作怪的並非徐長青轉化而來的五行靈勁,而是未經煉化的純正天地五行靈氣,所以就使得這種靈勁一旦攻入體內後,就很難從體內逼出,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其導入其他人身上。

    釋彌勒似乎也察覺到了解決問題的方法,立刻朝身後的幾名弟子,大聲叫道︰“你們幾個還不出手幫本座,難道想要看著本座死嗎?”

    听到釋彌勒的命令,那幾名彌勒宗的弟子連忙出手,手掌分別抵在釋彌勒的背上,隨後便感覺從釋彌勒體內傳出一股難以抵擋的陽勁,順著手掌灌入他們的體內。這幾名弟子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便渾身冒火,自焚起來,片刻就燒成了幾具焦炭。眾人見到這一幕,不禁感到咋舌,紛紛以驚恐、畏懼的目光看著徐長青,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徐長青剛才的那一擊,竟然逼得釋彌勒不顧顏面當眾把弟子當做了替罪羊。

    “好霸道的火靈之氣!”站在燕風旁邊的一名東華派外堂長老,臉色凝重的說道︰“如果我中了那一招,怕是也只能用他人來當替死鬼!”

    “這就是九流閑人一脈能夠單憑一人之力和白蓮教對抗數百年之久的能力。”燕風長嘆一聲道︰“九流閑人一脈實在是得天獨厚,幾乎代代都能出現奇才,各種未曾見過的道法在他們手中層出不窮,著實令人防不勝防。”說著,看了看身邊一臉震驚的牛罡振,用秘法傳音,說道︰“雖然長青已經說不會在計較那件事了,但是九流閑人一脈向來記仇,你如無必要最好不要再接近他,以免被他設計傷害。”

    牛罡振默默的點了點頭,而後神色有點沮喪的說道︰“當年我與他的修為也只是在伯仲之間,只是道法上面差了一點,這些年我也苦練道法,沒想到出來後,和他的差距越來越大。”

    “夫君,不必如此,九流閑人一脈不可以常理推論,”呂蓉握住牛罡振的手,柔聲安慰道︰“你的道法修為即便是在仙佛正宗也算得上出類拔萃的高手,在下九流旁門中除了那些數十年功力的老人們以外,年青一輩的又有幾人是你的對手,何必妄自菲薄。”

    “小蓉說得在理。”燕風也拍了怕自己看好的這個外道佷姑爺,說道︰“你的道法修為在同輩之中少有人能夠匹敵,但九流閑人不同一般,他們的道法霸道非常,雖然強大,但是卻有四十大限之期,到達瓶頸後便很難在進,而你如果能夠潛心修煉的話,有朝一日必然能夠進入金丹大道,又何必羨慕他人一時的風光。”

    “師伯教訓得是,是罡振太過急進了!”牛罡振畢竟是農門牛家最出類拔萃的弟子,燕風稍微點撥,便幡然醒悟過來,臉色恢復正常,眼中也恢復了自信。

    燕風看了看正在調息的釋彌勒,又看了看站若庭岳的徐長青,說道︰“長青這小子的確是九流閑人少有的奇才,現在他的上清九轉金丹大法的修為已經快要接近金丹大道了,只比我稍差一籌。剛才他所用的那種詭異身法也應該是世俗武功,能夠將世俗武功運用得如此厲害,即便我的玉清法眼也只能看到一個虛影,看來他已經脫離了九流閑人一脈道法屏障,開始同其他優秀的九流閑人一樣,創出適合自己的道法。而且從剛才他踢釋彌勒的那一腳,除了火靈之氣以外,其余都是用的純粹的肉身力量。能夠單憑肉身力量把釋彌勒的太清元罡震開,算起來那一腳至少有萬斤之力,能夠讓肉體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除了廣西石家的神打以外,就只有很久以前的性命雙修古法才能做到。”

    雖然燕風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周圍這些人全都是有一定修為的修行者,自然把他的話听得清清楚楚,一時間眾人全都面面相覷,特別是那些二十出頭的年青小輩們更是目瞪口呆。他們雖然從自己門中的長輩听過九流閑人一脈的道法是如何的強悍,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

    因為徐長青和他師父都不太喜歡行走江湖,沾染因果,徐長青更是在繼承義莊後,只離開過陳家沖兩次,這就使得修行界大部分的年青一輩逐漸淡忘了九流閑人一脈的強悍。在他們腦海里只有那些名聲響亮的人才是高手,也只有那些老人們才會對九流閑人一脈忌憚三分。眼下徐長青強勢出擊,一擊之力竟然有萬斤之重,被他們認為高高在上的白蓮右聖釋彌勒竟然會一擊即倒,著實讓他們的下巴都跌倒了地上,心中唯一的感覺就是驚愕。

    這時,釋彌勒已經調息出定,他站了起來,看了看身後變成焦炭的弟子,眼神淡漠,然後臉上反常的露出了那種開心笑容,朝徐長青和唐老夫人合十,說道︰“本座今日再次領教到了九流閑人的道法,自知不是對手,只能甘拜下風,剛才多有得罪還望徐先生勿怪!”

    說完,他也不離開,而是笑嘻嘻的走到了一旁,閉上眼楮盤膝坐下,仿佛入定一般,讓人覺得剛才發生的事情和地上的尸體全都是虛幻,從來沒有存在過。徐長青朝釋彌勒冷冷一笑,若有所思的又打量了一下他,便朝唐老夫人抱拳告罪一聲,飛身躍上旁邊客棧的屋頂,一樣盤膝坐下,閉目養神。周圍其他人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樣解決了,全都愣了一愣,然後在門中長輩的命令下,將地上的尸體給埋了,聚集到一旁,三五成群的討論著剛才的事情,絲毫沒有了徐長青來之前的高昂氣勢。

    徐長青盤膝坐在屋頂,靜靜的體會著體內的變化,當他解決了對牛罡振的怨恨之心後,體內的金丹真元轉化金液真元的速度再次提升。此外金液真元也逐漸取代了在小周天運行的金丹真元,經由任督二脈,將上中下三個丹田的金液真元融會在一起,並且在三個丹田的金液真元中仿佛都有一團火在慢慢的燃燒著,逐漸推動著金液真元的運轉。

    “文武火煉,金液周天!”徐長青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絲喜色,暗自說道︰“終于進入煉氣化神境界了。”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0:39

第五十三章 涅盤舍利

正當徐長青為自己的修為提升感到高興的時候,燕風飛身躍上了屋頂,走到徐長青身旁,手中暗掐法訣,施放屏音禁制,然後坐下來,朝他感激的說道︰“長青小子,多謝你做這個惡人了!若不是你讓他們這些小子,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晚對陣陰魁的時候,他們可能一個都不可能活下來。”

    “沒什麼!燕大俠,你多禮了!”徐長青張開眼楮,淡然一笑,讓體內九流大道自行運轉吸收天地靈氣,補充金丹真元的損耗,同時又吸收五行靈氣繼續粹煉內腑,自己則一心二用,和燕風說著話。

    燕風看著樓房下面一個個收起了狂傲之氣的年青修行者,嘆了口氣道︰“這次和陰魁斗法實在不應該讓這些小輩們來!他們太弱了,又怎麼會是那些魔頭的對手呢?”

    “那些下九流旁門的老家伙哪一個不是自私自利,能夠讓別人去對付的事情,他們絕對不會自己出頭。”徐長青看著下面這些人,冷笑道︰“這次來到平鄉鎮的牛家和盜墓派的人,只怕全都是在自己門中不受人見待的桀驁之輩,在那些人眼中,他們死了反倒對于門中的其他人來說是件好事。”

    “唉!”燕風嘆了口氣,似乎不願意再談論這個話題,轉口道︰“還沒恭喜你道法突破了!看樣子,你很可能會成為第二個進入金丹大道的九流閑人。”

    徐長青並沒有表現得有多高興,淡然的說道︰“我已經快三十了,還有十年多一點的時間,在沒有找到天地靈物之前,一切都是虛幻。”

    燕風也很清楚歷代九流閑人身上這個幾乎和詛咒差不多的四十大限,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報以安慰的拍了拍徐長青的肩膀。

    “說起來,燕大俠你似乎也已經接近金丹大道了,而且是內山門的弟子。”徐長青轉頭看了看燕風,不解道︰“照道理說,你應該也和門中的高人們一起閉關隱遁了呀?為什麼又會出來淌這趟混水?”

    “我有太重的世俗之心,如今中華將要遭逢大劫,我又怎麼定得下心來潛心苦修了!”燕風笑了笑,神色豪邁的說道︰“與其在山門里心神不寧,倒不如入世歷劫來得痛快,即便身死也無怨無悔!唐老夫人,以前與我也有些交情,對唐家之事我也略有了解,日前得聞陰魁要施放鎮魂塔的戰魂,便帶領外堂長老過來共御魔頭。”

    徐長青看了燕風良久沒有說什麼,這種豪氣干雲、不畏生死的性格正是現在修行界所缺少的,凡事修煉有成的人無一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這也就是徐長青敬重他的原因之一。于是徐長青神色凝重的提醒道︰“燕大俠,等會兒,和陰魁斗法的時候,你一定要小心釋彌勒!這頭肥豬曾經出賣過不少的旁門修行者,這些年來和清廷也走得很近,最近我听到不少消息,他似乎想要脫離這代的白蓮聖母,讓彌勒宗單獨出來自成一派,如果沒有外力支持,他絕對不敢這麼做。此外今日我如此侮辱他,弄得他丟盡了面子,以他的性格早就應該已經走了,然而他卻忍受下來,賴著不走,看來他所圖非小。”

    燕風似乎也感覺到了這一點,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和徐長青寒喧了幾句,在見到唐老夫人的女兒上來後,他便撤去禁制,翻身躍了下去。

    唐家小姐走到徐長青面前,欠身說道︰“唐婉見過徐先生。”

    “唐小姐好!”徐長青微微點了點頭,看到唐婉手里始終緊握著的兩朵金蓮和里面的兩顆舍利子,再看看唐婉臉上那一層讓人感覺非常神聖的莊嚴法象,不禁問道︰“唐小姐,是否修煉的是慈航法門?”

    “先生好見識!”唐婉點了點頭,而後頓了頓,似乎有什麼問題想要問,但又不好開口問一般,最終才徐徐問道︰“不知道幾日前,在長河鄉外的斗法是否徐先生和白戰二人?”

    “是的!”徐長青點了點頭,說道︰“而且在長河鄉的鎮魂塔破除禁制從地下冒出來的時候,我和白戰、陰魁還在長河鄉的趙府祖祠內交過手。只是後來白戰的陰神棍被我收了,他又貪圖我手中的邪血印,就一個人追上了我,跟我交手,被我收了本命尸靈和銅甲尸身。”

    雖然徐長青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唐婉听了卻如同雷擊,畢竟陰魁和白戰都是成名已久的老魔,能夠和其中任何一個斗法全身而退,就已經算是了不得的本事了。而徐長青的話中卻是同時和兩人交手,還收了白戰的本命靈寶,全身而退後,更是將追上來的白戰擒下,這等事情就連修為最高的燕風也不能夠做到。可是徐長青又不像是在撒謊,而且陰神棍的確是在他的手中,如此一來唐婉不禁把徐長青的修為又看高了幾分,當成了結成金丹的得道高人。

    其實當時徐長青和陰魁、白戰交手的時候,論及實力的確有結成金丹,步入大道的實力,畢竟他是越級召喚來了第二品神打的關帝金身。要是真正練成了第二品神打,別說是陰魁和白戰這樣沒有結成內丹的魔頭,即便是遇到結成魔魂的魔尊也有一拼之力。至于對付白戰,也根本就是取巧,利用自身所有力量,去算計偷襲才能得手,要是真正和白戰交手,最多也只能打個平手。徐長青也從唐婉的表情看出她此刻的心思,雖然被人過度看高,但是他也沒有打算澄清,在他看來這個時候,多一份信心並非壞事。

    徐長青忽然說道︰“你佷兒唐威沒有死。”

    听到這句話唐婉立刻愣住了,她剛才還想詢問徐長青是否有見到了唐家那幾人的最後一面,沒想到竟然听到的是這樣一個消息。

    “趙家的大小姐趙紈也沒有死。”徐長青在說出另外一個消息後,便將在長河鄉發生的事情一點點的說了出來,除了那些不該說的以外,其余的事情徐長青沒有半點隱瞞。

    沒有什麼比听到以為死去的親人還活著更讓人感到激動的了,唐婉眼楮立刻濕潤了起來,感激的朝徐長青行了個禮,道了聲謝謝。

    徐長青淡然的點點頭,接受了唐婉的謝意,等唐婉情緒稍微平靜了一點後,便問道︰“我有一事不明,為何唐家上下除了你和唐老夫人知道鎮魂塔的事情以外,其他人一個不知?而且你們似乎也應該猜到長河鄉會有事情發生,為什麼還要派自己的親人去送死呢?”

    唐婉默然站立了片刻,似乎在整理思緒,隨後徐徐將她唐家家事娓娓到來。唐家先祖原本是華嚴宗的弟子,算起來跟順治帝,還是師兄弟,在順治帝邀請了中原大部分真正有修為的高僧真人修復好了被張獻忠破壞的鎮魂塔後,他奉旨還俗,被派往平鄉鎮充當守靈之人。

    由于壓制鎮魂塔的戾氣不單單需要大量人氣將其中和,更需要借助佛家的地藏法門或者慈航法門來化解戾氣。然而地藏法門乃是九華山一脈的不傳之謎,即便順治下旨也不可能讓他人修行,最終只能選擇必須由女子修煉的慈航法門。于是乎唐家的守靈之責就必須通過唐家的媳婦和女兒來完成,久而久之,這就成了唐家女眷的秘傳之事,而唐家男人對鎮魂塔一事也只是當做神話來听,並不知情。歷代守靈之人都會在女眷中挑選合適的人選來修煉慈航法門,到了唐婉這一代,由于沒有女眷中沒有合適的人選,就只能將已經出嫁的唐婉給拉回家中,擔當守靈之人。

    至于這次唐威迎娶趙紈一事,主要是唐老夫人發現唐威有著和唐家先祖一樣的天脈,加上陰魁來襲,她深感自己需要援手。于是她就想到了華嚴宗有一個隔代傳法的秘術,于是就想通過這種秘術來讓唐威通過唐家先祖所化的兩枚舍利子傳承其先祖的修為,但是打開天脈必須用到與之命格相沖的玄明石女,這才有了後來長河鄉發生的事情。

    “照理說,趙家應該明朝定下的守靈之人,為什麼他們的道家玄門沒有傳承下來呢?”徐長青皺了皺眉頭,略帶疑惑的問道。

    唐婉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兩枚舍利子,徐長青感到有點不解,而後忽然想起了典籍中記載的一個密宗邪法,立刻恍然道︰“莫非這兩枚羅漢道果的舍利子是涅盤舍利?”

    涅盤舍利是密宗的一種法門,它通過邪法吸收幾名同為修行者的精氣神等本命真靈,將一名普通的佛家修行者強行突破到羅漢位,然後自動虹化,結為舍利,所以這類舍利又稱為邪舍利。在宋末元初之時這類法門在川藏之地非常盛行,因為涅盤舍利是鎮壓宗門氣運的靈寶,所以當地的密宗流派通常都是用來這種極端法門來增加自身的氣運,以達到將流派思想傳播開來的目的。到了明朝之後這種堪稱邪法的法門已經幾近絕跡,到了清朝就徹底失傳了,徐長青的前輩九流閑人也大多是從一些古籍中得知有這樣一種法門,但卻從來沒有見識過。

    “都听人說下九流旁門的九流閑人通曉天下秘法,今日一見果然屬實。”唐婉苦澀一笑,點點頭,說道︰“正是因為家祖吸收了趙家三代修行者的畢生修為,致使趙家傳承沒落,這才結成了這兩枚涅盤舍利。而且也使得唐趙兩家有了三代冤怨,否則單單以小威和趙家小姐的相沖命格是不可能禍及長河鄉其他人的。”

    “看來唐老夫人也是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所以才會讓唐威按照繁瑣的俗禮前往長河鄉,而非迫不及待的將趙紈接過來成親。死道友不死貧道!唐老夫人果然是一名真正的修行者!”徐長青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唐婉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正當唐婉不知道是否還應該待在這里的時候,在平鄉鎮的正北方開始出現異變。一層層的烏雲鋪天蓋地的朝這邊席卷過來,很快便將平鄉鎮團團籠罩在其中,雲層壓得很低,用天眼便可清晰的看到有無數厲鬼在雲層中穿梭而過。在雲層下的平鄉鎮這一刻仿佛陷入了冰窟似的,周圍的水全部凝結了起來,每呼吸一口氣就像是在驅走自己身上僅剩下的一點體溫似的,在眾人的發梢和眉毛上已經結起了一層白霜。在眾人還在驚異陰魁竟然能夠引發出這樣強烈的天地異動時,天上由厲鬼之氣組成的陰雲開始飄下黑色的雪花。

    一名摸金校尉一不小心踫到了一朵黑雪,立刻感到身體被一股陰寒之氣給凍結了起來,隨後在踫到黑雪的地方迅速潰爛,還沒等他發出幾聲慘叫,剛剛完好的一人便已經被腐蝕成了骨架。

    “是天陰鬼聖的噬陽雪!大家結陣對抗,千萬不能讓肉身踫到魔雪!”徐長青很快就認出了這種黑雪的來歷,連忙高聲警告道。

    “結陣!快結陣!”在听到徐長青的警告後,所有人全都取出法器各自結成陣形,在最外圍的摸金校尉也啟動九天十地滅煞陣將黑雪擋在了外面,當黑雪落下之時,便會被陣法的道力給瞬間蒸發。

    牛罡振此刻也跑到了農門所布置的臥虎斗煞大陣里面,拿出自己綁在手臂的紅塵繩快速的在地上書寫了一個巨大的破邪符,然後手結密宗大日如來金光印,施加真元,隨後口中念出法咒,引入破邪符。只見組成破邪符的紅塵繩立刻爆發出耀眼的金光,直沖天際,將天上一層層厚厚的魔雲沖開了一道口子,露出了躲在魔雲後面頭戴高冠的天陰鬼聖。

    “斗煞破敵!”牛罡振見天陰鬼聖被自己逼出來了,連忙朝身邊的牛家子弟,大聲叫道。

    所有的牛家子弟立刻運轉真元將地煞之氣引入體內,在臥虎斗煞大陣的作用下,合為一股青色光芒,朝天陰鬼聖沖去,而猝不及防的天陰鬼聖被這股地煞之氣打得鬼體散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便逃入魔雲之中。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3:26


第五十四章 平鄉斗法

  “好厲害的法術!農門牛家果然名不虛傳。”唐婉見到天陰鬼聖一擊即潰,忍不住驚嘆道。

    “厲害是厲害,可惜不為大道!”主角還沒有出現,徐長青絲毫沒有動手的想法,听到唐婉的贊嘆後,略微不屑的說道。

    下九流旁門之所以被視為旁門左道,就是因為他們絕大多數旁門派系都是隨意混合仙佛法門,重法術而輕大道。雖然有時候能夠自創出一些如臥虎斗煞大陣和大日如來破邪法之類的威力強大仙佛合流法術,但卻只是大道皮毛,根本與修行者崇尚的金丹大道和飛升大道截然無關,自然也就被仙佛正宗視為外道。

    就在說話之間,鎮外又起變化,一股極為強烈的陰風從北方沖了過來,猛烈的撞擊著摸金校尉的九天十地滅煞陣,力量之強大幾乎在撞擊的那一刻將滅煞陣的護罩給打破了。幸好兩名摸金校尉的長老及時趕了過去,祭出自己煉制已久的法器天羅地網,融入滅煞陣護罩才將這股陰風給擋住。

    “是北邙山的陰風老怪。”徐長青愣了一愣,說道︰“沒想到玄罡天魔連這個隱居已久的魔頭也請出來了,看來他這次要玩一次大手筆。”

    “這次除了徐先生已經除掉的破地天君白戰以外,還有天陰鬼聖、陰風老怪、清微派叛徒雷霆魔也都來協助幽冥大聖取得戰魂。”唐婉皺著眉頭,將她所知道的告訴徐長青,然後朝他欠身行禮後,說道︰“我也要去對付魔頭了,希望徐先生等會兒能夠全力施為,莫讓魔頭得逞,為禍人間。”

    說完,她便施展慈航法門,足下凝結白蓮,懸空一步步的走向了平鄉鎮的牌坊上,由于慈航法門的外相法門,使得她多了一層為莊嚴肅穆的聖潔光輝,令人看了不禁肅然起敬。當她在牌坊上穩住身形後,立刻張開雙臂,手托金蓮,運轉慈航佛元注入金蓮中的舍利,從舍利中徐徐游出的精純佛力形成一朵潔白的蓮花,聚于她的頭頂,綻放出驚人光芒,令天空的魔雲猶如融雪一般消散開來。

    對方也覺察到了白蓮光芒對自己鬼修魔道有著天生的克制,立刻加強了攻勢,從北端沖出了七股濃郁的黑煙配合這陰風魔雲將平鄉鎮徹底的圍困起來,眼下平鄉鎮漆黑一片,唯一的光芒就只有唐婉頭頂的白蓮光芒。在數名摸金校尉的叫聲中,眾人只見那些處于九天十地滅煞陣外的建築在接觸到黑煙後,瞬間腐朽潰爛,仿佛在那一瞬間經歷了千百年的變遷似的。

    “是陰魁八大弟子本命功法凝聚而成的黃梁煙,”一直盤膝而坐的釋彌勒忽然站起來提醒了一聲,而後又驚疑的說道︰“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只有七個人,若是有八人的話,就能組成八門鎖陽陣,威力比現在要強上十倍不止。”

    徐長青此刻也停止運轉九流大道,站起來,淡然的說道︰“那個沒來的已經在幾天前死了。”

    眾人愣了愣,朝徐長青看了一眼,全都一臉釋然,心中認為定然是徐長青將其除掉了,而徐長青也沒有打算解釋,靜靜的看著前方的斗法。此刻平鄉鎮內下九流旁門的人和東華派外堂長老已經全都到了鎮外,共同抵御魔頭們的攻勢,而鎮內只剩下燕風、唐老夫人、釋彌勒和徐長青四名最強之人。

    雖然此刻鎮外魔焰高漲,來勢洶洶,但是鎮內各門弟子卻也抵擋得游刃有余,絲毫不比那些大小魔頭差。就在斗法局面相互拉鋸之時,忽然在鎮外漆黑一片的魔氣中,傳來了幾聲巨響,隨後便見到一枚枚炮彈穿過了魔氣,穿過了只能抵擋魔氣的九天十地大陣護罩,直接落在了九天十地大陣和臥虎斗煞大陣之間的位置,爆炸開來。強勁的沖擊和碎片將周圍十米範圍內的六七名牛家子弟和摸金校尉卷入其中,不是粉身碎骨,就是渾身是傷,就連一名在外圍的東華派外堂長老也被碎片擊傷了胸部,實在慘不忍睹,地面同時被炸開了一個大坑。

    “天殺的陰魁,竟然用西洋大炮來參予修行界的斗法,他還有沒有一點修行者的自尊。”燕風見此情景怒不可竭,拔出劍來,就準備沖到魔氣之中去,廝殺一番。

    這時徐長青運站鬼魅神行,從屋頂瞬間移動到燕風身邊,一把拉住他,說道︰“燕大俠,你是劍修,不適合對付這種魔陣,你還是留下來坐鎮為好,提防一些人入鎮趁機作亂。”

    徐長青語帶雙關的說了一句,然後便不再解釋,運轉身法,化身離弦之箭,手握陰神棍,沖入了魔氣之中。當他沖入魔氣之中的時候,釋彌勒的臉上瞬間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但很快又恢復了常色。這時在魔氣中又響起了數聲火炮巨響,釋彌勒站了出來,始終一臉笑眯眯的樣子,說道︰“這世俗之物就讓本座來抵擋吧!”

    說完,他便脫下身上的素黃袈裟,手中暗掐法訣,注入佛元,用力甩出,同時叫了一聲“漲”。只見袈裟立刻應聲漲大,很快就擋在了前方結陣之人的前方,袈裟金光四溢,一個笑臉彌勒的法象出現在袈裟之上,隨後一枚枚炮彈打在了袈裟上面,被輕易的彈了回去。

    “好一件彌勒袈裟!白蓮教彌勒宗的三靈寶果然不凡。”燕風見到釋彌勒手中靈寶的神異,雖然忍不住贊嘆了一聲,但心中也不禁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來提防釋彌勒陣前反復。

    “燕大俠過獎了!不過是外道法門罷了,比不得東華派的玄門正宗。”細心的釋彌勒也察覺到了燕風正在提防自己,心中雖然有一絲擔憂,但臉上卻不動聲色的笑著說道。

    徐長青在剛剛進入鎮外魔氣之中的時候,那些魔氣中的厲鬼以及邪煞紛紛向他涌過來,似乎想要將其一口吞噬。然而徐長青則毫不在意,他悄悄的將千魂閻王梭祭于體外,散開化成一千多根千魂絲,毫不顯形的將自己保護起來。那些魔氣剛剛一接觸到他的身體,便很快被千魂絲給吸收個一干二淨,成了千魂閻王梭肚子里的補品,在外人眼中看起來就像是魔氣攻入他體內沒有任何作用似的,不由得產生一種深不可測的錯覺。

    在進入魔氣中以後,徐長青腳下的速度非但未曾停止,反而越來越快,然而在奔出半盞茶的時間後,他停下來腳步,冷冷的看著周圍漆黑如墨的魔氣空間。按照他的估計以他鬼魅神行的速度,半盞茶的時間至少足夠他走三十里路,以陰魁等人的實力,絕對不可能將魔氣領域推延三十里,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陷入了一種陣法,一直都在原地打轉。

    在徐長青停下腳步,觀察四周的時候,位于魔氣領域之外,一張青色死人臉的陰魁通過圓光術,看到了陣中的一切,似乎也察覺到徐長青的心思,眉頭微微一皺,說道︰“這麼快就察覺到不對勁了,而且我的三千魔魂大陣似乎對他不起作用。”

    “不單單只有陰兄的魔魂不起作用,你弟子的黃梁煙、老怪的陰煞邪風和天陰的魔雲大陣都對他沒有任何作用。”站在陰魁身邊一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冷冷的說道︰“以前常听師門那些老不死的說起九流閑人乃是旁門外道的第一人,輕易不要招惹,當時一直都沒當回事,今日看來那些老家伙的話還真有幾分道理。”

    “他不是在桃花山閉關嗎?什麼時候出來了,一點消息也沒有?”陰魁臉色變得更加陰沉,說道︰“當年連玄罡天魔都吃了他的大虧,剛剛出關,體內那枚毫不容易結成的魔丹被他施法引天雷劈碎,現在他又跑到我這里搗亂,實在棘手啊!”

    “陰兄,你也不用太顧慮他了!玄罡天魔之所以會被他擊碎魔丹,那是玄罡天魔太過自大,沒有防備所致。而我們不同,九流閑人最擅長的是神霄雷法,而神霄雷法又是從我清微雷法中演化而成,他的最強道法對我不會有作用,”魁梧男子一臉自信的說道︰“如果老兄信得過我,就把他交給我雷霆魔常滿,雖然我不一定能夠將他擒殺,但是拖住他一時半會應該不成問題。想來應該有充足的時間給陰兄實行計劃,而不會受他干擾。”

    陰魁想了想,點頭道︰“如此也好,那麼這里就麻煩常兄了。”說著朝常滿拱了拱手,轉頭向身後控制七門西洋大炮的門下弟子,指了指徐長青所在的位置,吩咐道︰“給我狠狠的朝那里發射炮彈,雖然不一定對他有用,但是消耗他一點實力也是好的。”

    說完,陰魁將體內萬鬼幡祭出,裹住自己的黃泉鬼體,化為一團虛影,沖入了魔氣領域之中,而雷霆魔常滿則盤腿坐在地上,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絲毫沒有要戰斗的想法。

    這時,徐長青已經透過微微張開的神目看穿了陣法內的底細,心中不禁感嘆創出這種陣法的人堪稱奇才。這座陣法的本體其實就是周天大衍陣法,它通過近千魔魂吸收天地的哀怨怒恨痴等五廢氣,轉化為魔氣和邪煞,然後再把厲鬼攙合進來,增加陣法的攻擊性,最重形成這做魔陣。想要將其攻破,除非一擊之下將近千游離不定的魔魂全部消滅,否則只能讓其永久存在,最終人類的五廢氣全部消失才能消亡。

    陰魁之所以擺下這麼一個就連他自己也無法破解的大陣,除了借用魔陣累積魔氣,拋開平鄉鎮鎮魂塔的禁制以外,就是準備萬一破除禁制失敗了,也要將唐老夫人等人困在陣里面,不能動彈。因為只要他們一離開平鄉鎮,撤去平鄉鎮的陣法護罩,那麼魔氣將會自動的破除禁制,令鎮魂塔出世,同時也只有鎮魂塔的青色光芒才能將數千魔魂一次消滅,這也是給唐老夫人自己一個艱難的選擇。

    徐長青對此並不擔憂,他已經有了應對之法,以他的能力也沒有辦法破除這等魔陣,不過他卻有辦法令到魔陣自己崩潰。他的大道圖雖然不能夠攻擊圖陣內部的人,只能抵擋外面的進攻,但是他卻有一項能力,就是能夠在心神的控制下屏蔽一切靈氣廢氣,令陣內之人或者法器都失去外力幫助,只能通過本身的力量來戰斗。

    徐長青在認準了方向之後,準備脫離魔氣陣法的控制區域,將外面的那些大炮解決了之後,在施放大道圖破陣。然而當他正準備抬腳離開,從對面傳來了數聲轟雷聲,緊接著幾樣物體呼嘯著朝他沖了過來,落在他的身旁,陸續爆炸開來,爆炸的沖擊力和鋒利無比的碎片毫無阻擋的打在了他的身上,令他發出了一聲聲慘叫。

    在陣外,雷霆魔常滿從陰魁留下來的圓光術中,見到徐長青被數枚炮彈打了個正著,不禁一臉驚訝,按照他的推測這些炮彈應該不會給徐長青帶來任何威脅才是。正當他站起來,準備靠近圓光術的光團,仔細查看清楚的時候,一股勁風忽然從他身後襲來,他心中一驚,立刻做出反應,急忙運起他自創的雷霆萬鈞訣,身體布滿了至剛雷勁,硬生生的受了身後的一記重擊。

    一股巨力從後背傳遍全身,一種久違的疼痛讓常滿不禁哼出聲來,雖然他下盤穩固,猶如老樹盤根,但是依舊被這一記重擊打飛出去。身上的傷痛對于他來說到不算什麼,但是當他被打得飛身而出的時候,隱隱感覺到身體內的心神不斷的激蕩起伏,三魂七魄似乎要脫體而出一般。

    “陰神棍!”常滿心中一驚,連忙在落地翻滾之時,暗中結印,穩定心神,暗頌太清感應定神咒,將欲脫身而出的三魂七魄拉了回來,並且運轉雷勁將神咒道力籠罩在心神二識之外,以防陰神棍再起作用。

    當常滿身心穩定之後,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青色身影以常人難以看清的速度,朝那七尊火炮沖了過去。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3:49


第五十五章 雷霆五行


徐長青在听到有東西朝這邊飛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清楚的知道那些是炮彈,而對方的炮彈能夠精準的找到自己的位置,證明自己在魔陣之中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于是他立刻從袖里乾坤中取出一個桃木人,施展閣皂山傀儡術,將桃木人幻化為自己的樣子,站在原地掩人耳目,而他自己則將身法提升到極速,瞬間移動到了自己替身右側的三十米之外。當听到了炮彈的爆炸聲,和自己傀儡假裝的慘叫聲後,他立刻沿著自己找出來的路線,沖出了魔陣,朝對面山丘上那極為明顯的一群人沖了過去。

    當沖到了附近的時候,徐長青沒做絲毫猶豫,狠狠的一棍子撲向了他認為最具威脅力的那名魁梧大漢,將他打飛出去。隨後,他轉身趁著對方炮手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沖向了七門火炮。

    當徐長青沖到了火炮前面之時,那些陰魁的弟子才察覺過來,紛紛取出法器,準備召出體內陰魂,殺向徐長青。然而徐長青的身形卻絲毫不做停留,從最右邊第一門火炮上面翻過之後,單憑肉體力量伸手一把摳入火炮尾部的鋼鐵外殼中,單臂輕易的將數千斤重的火炮舉了起來,奮力一掄,當場將這門火炮的炮手砸成了肉末,跟著朝其他火炮尾部的炮手扔了出去。

    “唔”的一聲空氣震動的響聲,巨大的火炮仿佛一輛鋼鐵火車般呼嘯著沖撞著陰魁弟子們的身體,無人能夠抵擋這樣的撞擊。有些功力深厚的弟子立刻將自身鬼體化作虛魂,然而火炮卷起的力量瞬間將虛魂吹散,使得那些弟子未能在功力用完之前恢復原形,死得極其難看。

    當徐長青收拾了這些炮手之後,便見到剛才那名被他打飛出去的高手,已經穩住了心神,周身布滿雷霆之力,朝他沖了過來,周圍的土地也被雷勁打得出現了一個個深坑。

    “雷霆魔常滿!”徐長青心中略微一驚,手中卻沒有絲毫懈怠,身形一動,從剩余的幾尊火炮的後面走了一趟,手中的陰神棍用力擊打在火炮下面,令其沸騰而起,夾雜了混元金身的萬斤力道朝常滿撞擊了過去。

    面對來勢洶洶的火炮,雷滿不甘示弱提聚功力,狠狠的一拳打在了火炮的炮身上,似乎毫不費力的將其撞擊回去,並且在空中一連沖開了隨後而來的幾尊火炮,朝著徐長青的頭頂砸了回去。雖然他這一拳看上去輕描淡寫,但是當收拳的時候,他卻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縱然他的雷霆萬鈞訣能夠讓他擁有不下于徐長青的萬斤之力,可是他的身體卻沒有徐長青混元金身那樣結識。剛才那一擊看上去非常威武,實際上他的手已經被炮身上的力道震麻痹了,這樣就使得他不得不停下攻擊,運勁慢慢的讓手恢復過來。

    對于砸向自己頭頂的火炮,徐長青顯得比雷滿更加輕松,伸手一舉一接,穩穩當當的將火炮接在手中。然而當他看到火炮炮身上那個深凹進去的拳印和周圍雷勁融化鋼鐵的痕跡,臉上不禁露出略微震驚的表情。他發覺這樣的攻擊方式,和自己自創的道武五行戰決非常相似,不少地方幾乎是一摸一樣。

    “常兄,果然是清微派的高手,難怪當年清微派的外堂四大道法高手合力都無法將常兄拿下。”徐長青隨手將火炮扔到一旁,拍拍身上的灰塵,漫步走到常滿對面數米停下來,說道︰“常兄剛才是用的好像並不是清微派的道法吧!看上去更像是世俗武學。”

    常滿此刻也已經恢復過來,臉上冷笑道︰“徐先生剛才好像也不是是用的上清宗的道法,不知可否告知常某是何秘術?”

    “我九流閑人一脈雖然是出自上清宗的三山符,但是所用法術卻來自各個仙佛流派,否則仙佛正宗也不會把我九流閑人一脈歸為旁門左道。”徐長青自嘲的笑了笑,說道︰“剛才我所用的是我自創的混元金身,此外我也創出一套和常兄類似的道武名叫五行戰決,一直都沒有找到好的對手印證一下這套道武最大能夠發揮多強的威力,今日見到常兄正好給了小弟這個機會。”

    說著,徐長青將手一抖,陰神棍收入上丹田,隨後運轉五行戰決,周圍數十丈地面的黃土都被一股氣勁給卷了起來。他此刻所用的乃是五行戰決中至剛的金訣,周身被聚集起來的金靈氣所籠罩,垂暮的夕陽照射下隱隱散發出一種金屬般的光澤。

    見徐長青運轉他自創的道武竟然發出如此氣勢,常滿被也激起武者的激情,說道︰“我所用的也是根據清微派大雷霆滅魔神雷自創的一套世俗武功,也可以算是你剛才說的所謂道武,名叫雷霆萬鈞訣。至今除了敗給玄罡天魔的玄罡魔體以外,未曾逢其他敵手,今天也希望徐先生能夠給我一個驚喜。”

    說完,他也將雷霆萬鈞訣提升到頂點,畢生真元運轉雷霆之氣,布滿全身,形成不破雷身,一股股滋滋作響的雷勁從個穴道噴涌而出,又從另外一個穴道吸入體內,光從外表威勢來看絲毫不比徐長青的五行戰決差。

    兩人的身形幾乎同時啟動,瞬間沖到了中間位置毫無花俏的硬踫了一掌。這一掌雖然打得沒有半點聲息,但是以他們為中心的地面瞬間凹陷了下去,四濺的銳金之氣夾雜了強悍的雷勁在地面刮出一道道溝痕,溝痕旁邊小草有被燒過的痕跡。

    “開!”隨著兩人異口同聲的大吼一聲,彼此的身體都被對方的強悍力道給震開。然而兩人後退的方式卻截然不同,常滿雙腿聚力,插于地下,雖然徐長青的銳金之氣的掌力強勁無比,卻未能讓他後退一步,只是連同他的身體一起向後移動了七八米後停下來,而在他面前則多出了兩道深溝。至于徐長青則顯得巧妙得多,順著常滿的雷霆之勁,飄身而起,隨後五行戰決按照相生之法周而復始的運轉起來,飛出十幾米後,飄落下來,五行戰決由金生水,至剛化為至柔將那股霸道的雷霆之氣徹底化解開來。

    雖然常滿看起來未曾移動一步,後退距離也比徐長青短,似乎佔了便宜,但是他卻是用自己的身體硬生生的化解徐長青的銳金掌力,顯得有些生硬了一點,遠遠不符合武學乃至道法剛柔並濟的至理,反而有點過剛易折的跡象。反觀徐長青雖然看上去顯得吃虧,但是他卻能夠毫不受傷的將常滿的雷霆之氣化解,顯得要高明很多。不過常滿的雷霆之氣極為怪異,雖然已經被五行戰決給化解了,但是卻始終有一股雷勁無法煉化,在體內亂竄。正當徐長青準備將其運勁排出體外的時候,他的神目突然自動有了反應,產生了一股吸力,將體內雷勁沿著經脈吸入了神目之內,化入自身雷勁。

    “痛快!痛快!”徐長青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神目中的雷霆大判官印可以克制常滿的雷勁,而且還能加以吸收,于是便故作豪爽的大笑了幾聲,語氣倨傲的激將道︰“痛快是痛快,但是好像並沒有我想象中的厲害,不知道常兄是否留有余力?”

    常滿皺了皺眉頭,他沒想到自己這身連清微派長老都不能硬接的雷霆萬鈞訣,竟然讓徐長青給接下來了,而且似乎還能夠化解他的雷勁。于是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說道︰“徐先生,不用著急,現在才剛開始,接下來才是玩真的。”

    說著,他的身體瞬間在原地消失,化為一股閃電沖向徐長青,而徐長青早就提防了他偷襲,毫不示弱的將鬼魅神行提升到了頂點,身形也化作了一股虛影,迎了上去。

    兩人使出自己學自世俗的武功,全力以至剛掌力對擊了數十、數百掌。一個是雷霆主宰,一個是五行清氣,兩者身法快若驚虹,非但肉眼無法見到他們的身影,即便是功力深厚的修行者怕也只能看到兩個虛影,虛空中更是只能听到一聲聲令人吐血的沉悶轟雷聲。無數夾雜了雷勁的銳金之氣向四處飛射開來,雷霆剛勁無分正邪,主誅魔,五行金氣銳利無比,主破邪,夾雜了兩股誅魔破邪靈氣的力量余波對于魔陣里的魔魂和魔頭們都是足以致命的力量。

    魔陣內,數十個魔魂來不及躲避開來,便被兩人對抗散發的勁力給絞碎了,七八股相對較強的雷霆銳金之氣沖破了魔陣打在了陰魁的幾名親傳弟子身上,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便被打得魂飛魄散。至于陰風老怪和天陰鬼聖這兩個大魔頭面對這種天生相克的力量,也不得不將本命法寶收回,以防被其所傷。

    這時躲在魔陣之中的陰魁由于有萬鬼幡的保護,並未受到多大影響,當他見到不單單只有自己這邊的人受到了徐常二人斗法斗力的余波影響,就連努力支撐九天十地滅煞陣的摸金校尉也被波及,陣法護罩被打得一點點的縮小。眼見盜墓派摸金校尉將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維持陣法上,而其他人的注意力似乎也在這邊,于是陰魁忽然從魔陣中鑽出來,大聲叫道︰“還不動手!”

    只見陰魁話音剛落,釋彌勒便立刻將剛才祭起阻擋火炮彈藥的袈裟翻轉回來,把下面的摸金校尉全部罩住,九天十地滅煞陣無人主持便瞬間崩潰,陣外的魔頭迫不及待的沖了進來。

    “釋彌勒,你這個奸賊!”因為自己剛剛的一分神,而讓釋彌勒這內應偷襲得手,燕風惱羞成怒,手中靈劍祭出,化為萬劍,快若流星,刺向釋彌勒。

    釋彌勒沒想到燕風會如此快的反應過來,急忙抽身而退,剛好見到陰魁的一名弟子沖了過來,便運勁揮手一招將其擋在身前,然後極速運轉真元,施展大日蓮花印,打在陰魁弟子的身上。陰魁弟子立刻被涌入體內的蓮花渡世佛元,擠壓得爆裂開來,形成一朵血色的蓮花,迅速張開擋住了燕風萬劍訣的大部分靈劍,但還是有一部分靈劍露了過來,他急忙運轉太清元罡,布氣周身,硬接下了燕風的靈劍。

    中華劍修本就稀少,除了東華派一家以外,只有峨眉山的金丹派南宗有一套劍修之法,雖然劍修不屬大道之法,但是卻依舊受到仙佛正派的尊重。除了劍修本身的具有極強力量以外,劍修中那種寄托一物而破萬法的捷徑法門,確實有其獨到之處,其中最著名的劍修得道的人就是呂洞賓與宋代的火龍道人。在如今雖然劍修已經沒落,但是卻沒有人能夠小瞧他們,燕風更是被稱為三百年劍修第一人,也是數百年來第一個接近金丹大道的劍修。

    雖然釋彌勒已經提聚了太清元罡護住周身,但是燕風的那十幾枚靈劍依舊破開了太清元罡,刺入了釋彌勒的身體里面,最終被釋彌勒體內的佛元擋在了一身的肥肉中,未能傷到內腑,並且與靈劍僵持不下。

    “釋右聖,我來助你!”陰魁毫不在意自己的弟子被釋彌勒當做了擋箭牌,見他被燕風困住,連忙上前,一掌拍打在他背上,運轉真元,將自己的鬼元在表皮施力,配合釋彌勒的佛元,將靈劍震開。

    “奸賊,看杖!”見到釋彌勒陣前倒戈,唐老夫人也氣憤非常,聚集體內慈航佛元,注入青龍杖內,朝釋彌勒和陰魁投出。只見青龍杖脫手之後,立刻化為一條獨角青蛟朝釋彌勒沖了過來,

    然而此刻釋彌勒已經恢復了些許元氣,趕忙隨陰魁一同後退,並且將他身上第二件彌勒宗的靈寶渡世靈珠取出來,默念法咒,結成護罩堪堪擋住唐老夫人的青龍杖。雖然這件靈寶有著佛家之名,但實際上用的卻是道家法門,當兩件法寶撞擊在一起的時候,所爆發出來的力道被渡世靈珠的道家太極散靈法咒向四周卸開,未曾傷到釋彌勒的分毫。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4:13

第五十六章 魔高一尺

“釋右聖,這老太婆就交給你,至于燕風由我來對付!”陰魁看到身後天陰鬼聖和陰風老怪已經夾著各自的法寶將牛家和東華派外堂長老徹底壓制了起來,又見到燕風御劍襲來,于是猙獰一笑,吩咐一聲,就從護罩中脫身出去,手中萬鬼幡卷起一道烏雲,沖向燕風。

    在渡世靈珠的保護下,釋彌勒一步步向後退卻,緩解唐老太太的青蛟沖擊,同時從腰囊中取出了幾枚丹藥,快速的醞化藥力,口中嘲諷道︰“唐老夫人何必如此生氣,想你唐家困守此地數百年,今次陰兄前來,不正是讓你們唐家解脫嗎?算起來,你還應該感謝我們。”

    “惡賊,你們以一己私利,施放數十萬戰魂為禍世間,老身雖然已是腐朽之身,也要阻止你們行此惡事。”唐老夫人說著話,伸手一招,青蛟化為青龍杖,落回到她的手里,然後手結普世青蓮印,點在青龍杖上,青龍杖立刻化為一朵青蓮,朝釋彌勒卷了過去,說道︰“老身倒要看看是你這朵邪蓮厲害,還是我的青蓮強!”

    見到唐老夫人的青蓮後,釋彌勒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驚慌和懊惱,後悔自己出來的時候,沒有把另外一件靈寶蓮花杵帶出來,否則也不會像這樣被動挨打了。面對攻擊,他沒有多想,全力運轉真元,催動手中的渡世靈珠,抵擋唐老夫人的攻擊。

    另一邊,陰魁和燕風激斗正酣,他們兩人可以說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雙方都是各自領域中的頂尖人物。燕風身具玉清元始法門,離金丹大道也只有一步之遙,道心穩固,根本不是那些邪魔歪道可以動搖的。而陰魁也相差無幾,早已是成名老魔,身經百戰,手中萬鬼幡乃是魔道至寶,雖然無法撼動燕風凌厲的劍勢,但是卻也能將其困在一地無法脫身。

    因為九天十地滅煞陣消失,魔氣侵入平鄉鎮開始撼動深埋在平鄉鎮地下的鎮魂塔禁制,唐婉不得不全力催動慈航白蓮,抵抗魔氣的重壓,根本抽不出手來幫忙,只能看著下面干著急。

    另一邊,雖然牛罡振這邊人多勢眾,但是大多數修為都不足以抵擋天陰鬼聖等邪魔。那些功力淺薄的牛家人或許能夠結臥虎斗煞大陣,但陰魁剩下的幾名親傳弟子卻絲毫不準備給予他們施法機會,將本命法術黃梁煙發揮到了極致,沖入人群之中,轉瞬之間便殺傷了一大半的人。牛罡振和其他修為頗高的人則被天陰鬼聖和陰風老怪給攔截住了,他們兩個魔頭的法術都是利于群攻,而且相輔相成,配合起來威力激增十倍有余,很容易的就將這七八名高手給困在了陰風魔雲之中,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在鎮內的戰局正在按照陰魁自己期望的那樣進行著,然而在魔陣外的戰斗卻逐漸偏離了他預計的軌道。此刻常滿是越打越心驚,兩人對拼了不下兩千掌,自己都被徐長青的銳金掌力震傷了內腑,血不由自主的從七竅流出來,而徐長青卻依然像剛剛活動開手腳一般異常生猛,大有越打越精神的勢頭,仿佛那兩千多掌全都是別人替他扛下來的。

    這也難怪,雖然徐長青的混元金身還只是練到筋骨皮的表象階段,但是其強度已然不是雷霆之勁可以傷害的了,唯一的弱點就是脆弱的五髒六腑。雖然徐長青已經想到了天地五行之氣滋養五髒六腑,增加五髒六腑的強度,但是由于修煉時日尚短,同時五髒六腑天生柔弱,從而使得它未能抵擋的了常滿的雷霆之勁。在兩人對擊數百掌後,他胸口受了常滿一掌,受了傷,正當他準備脫離戰圈,調息療傷的時候,體內九流大道突然運轉,調動五髒六腑的五行靈氣相生相輔,修復傷患,很快五髒六腑便和沒有受傷時一樣。

    另外雷滿賴以取勝的清微雷勁,也在九流大道的作用下,被神目吸收,所以雷滿每次全力打出一掌,反而像是全力給徐長青提升神目修為。隨著神目力量的越來越強,徐長青也相對的越來越清醒,五行戰決的施展也越來越圓潤,此消彼長之下,常滿自然會逐漸被徐長青給壓制得死死的。

    此刻徐長青已經輕松到能夠一心二用,從向內縮小的魔陣看出了此刻鎮內的九天十地滅煞陣已經被破,鎮內的情況似乎不容樂觀。于是他決定不再和雷滿糾纏下去,逆轉五行戰決,令五行相克而生五行煞氣,聚集于雙手之上,完全不顧對方打向他胸口的雷霆之掌,狠狠的朝常滿的胸口拍了過去。

    徐長青只感覺到那一掌拍實,五行煞氣一股腦的沖入常滿體內,他胸口雖然有雷霆之氣保護,但是已然被這一掌打得骨裂之聲連連響起。而徐長青則硬生生的受了常滿的雷霆一掌,雖然沒有受太大的傷害,卻已然被打得生生疼痛,身體也隨著掌力向後退出十幾米。

    常滿受了徐長青這一掌立刻覺察到掌力不對頭,剛想要將其逼出來,內腑就已經被沖入體內的五行煞氣弄傷,五髒六腑內的五行之氣,被攪亂得像是一團麻,一口心血忍不住噴了出來,而且一身雷霆之氣更是在剛才的對打之時,流失了一半。他清楚再在這里待下去,會被徐長青活活打死,于是趁著徐長青被自己的掌力逼開後,立刻運轉雷霆萬鈞訣與腳下,化作一道雷光,朝東南方向逃逸而去。

    徐長青眼看著常滿逃走不但沒有追上去,斬草除根,也沒有放出千魂閻王梭,將其阻攔,這並非他不願,而是不能。在接下了剛才那一掌後,掌中所蘊含的雷勁涌入神目,而神目這一刻則產生了些許變化。在神目中間的雷霆大判官印融入了大量雷勁之後,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團雷球,而原本纏繞在官印周圍的雷勁由三十幾股減少到了九股,每股雷勁所蘊含的力量都有七成左右的上清神霄五雷大法的力量。而且在金液真元在九流大道驅動下,運轉到神目的時候,便會有一部分分離出來融入神目內的雷球之中,似乎在助其修煉進化。

    此刻徐長青完全被神目的變化吸引住了注意力,正全力運轉九流大道,協助神目進一步的變強,等神目的變化趨向穩定,而他也清醒過來的時候,常滿已經跑得沒了蹤影。

    此刻罩住平鄉鎮的魔陣又向內縮小了數米,徐長青深感不能再等,于是取出大道圖,用力將其拋出,手呈劍指,腳踏罡步,口中念誦法咒,將一股股精純的真元注入大道圖中。大道圖飛速的漲大,將魔陣包裹起來,切斷了魔陣內魔魂吸收五廢氣的途徑。隨後徐長青祭出附著在體表的千魂閻王梭,化作千魂天網,沖入魔陣之內大肆捕捉魔頭,而神識中的陰神棍此刻也自己跑出來在魔陣中不斷的轉動著,形成一股吸力吸收周邊的魔氣。

    徐長青對魔陣的攻擊,令到陰魁也感覺到了,他心知常滿已經敗走,自己不能在拖延下去,于是甩出萬鬼幡,擋住了燕風的開天劍勢,自己則脫身出來,沖到唐老夫人身後,一掌打在了毫無防備的唐老夫人的後背上。

    從剛才開始,唐老夫人一直借用青龍杖的神妙,將釋彌勒壓著打,打得他沒有絲毫還手之力,正要一鼓作氣將其擊殺杖下,根本沒想到會被人從後面偷襲。這一掌打得唐老太太五髒倒轉,六腑糾纏,而且陰魁的黃泉鬼元沖入其經脈四溢破壞,周身真元也被震散,翻騰氣血從唐老夫人的七竅流出,亂發四起好似餓鬼一般,手中的青龍杖也還原成了原來的模樣。

    釋彌勒一直都在苦苦支撐著渡世靈珠,尋找機會下手反擊,見到陰魁偷襲得手,唐老夫人身受重傷,乘機出手,手結滅世蓮花印,狠狠的打在唐老夫人的腹部,徹底震斷了她的心脈。

    “娘!”唐婉站在牌坊上苦苦支撐壓下來的魔氣,見到唐老夫人被陰魁和釋彌勒夾擊,立刻驚叫一聲,也不顧什麼魔氣,手持舍利,幻化白蓮朝釋彌勒壓了下去。

    而與此同時,燕風也一劍將萬鬼幡破開,眼見唐老夫人倒下,連忙施展東華派劍修最強的飛仙劍,周身化作一道長虹,朝陰魁殺了過去。

    當燕風的飛仙劍插入陰魁的身體之時,陰魁竟然毫無抵抗之力,便輕易的便被他刺透過去。燕風一擊得手,臉上卻絲毫沒有半點喜色,心中暗道不好。原來陰魁在燕風破開萬鬼幡的那一刻便有所感覺,立刻便將一具本命陰魂化作自身,自己則隨萬鬼幡一同化作散形鬼氣融入快速壓下來的魔陣之中,朝鎮中心的鎮魂塔禁制攻了過去。雖然知道陰魁已經躲開了自己的靈劍,但是燕風絲毫沒有停下劍勢,穿過陰魂之後,直接又朝釋彌勒沖殺過去。

    面對燕風和唐婉兩人的攻擊,釋彌勒心中暗自咒罵陰魁無恥,拿他當吸引眾人注意的靶子。雖然心中惱怒,但他手上功夫卻絲毫不慢,一把搶過唐老夫人手中的青龍杖注入佛元,未經煉制便強行施展這件靈寶,幻化一朵滅世青蓮和唐婉的普世白蓮撞擊在了一起,另外一只手則聚集太清元罡于渡世靈珠,妄圖擋住燕風的飛仙劍。

    唐婉雖然有兩枚涅盤舍利相助,結成普世白蓮,但是畢竟修為比不上釋彌勒這等深厚的功力。白蓮和青蓮撞擊的那一刻,一陣強烈的佛力將其全力凝結而成的白蓮震散,余力直沖她的身體,把她打飛出去,撞在了牌坊上,青蓮佛力則像是禁錮的鎖鏈一般將其周身經脈鎖住,讓其動彈不得。

    就如同唐婉無法對抗釋彌勒一樣,即便是全力施為的釋彌勒也無法正面接下燕風的飛仙劍,更何況他現在只是用了太清元罡催動渡世靈珠。燕風的靈劍在撞到了渡世靈珠施放的護罩後,劍尖接觸的那一點立刻幻化出一個太極圖,在太極圖周邊充滿了各種符咒,試圖將飛仙劍的強大力量分散開來。然而還沒等渡世靈珠的太清散靈咒發揮作用,燕風的飛仙劍便已經穿透了護罩,直接劈砍在釋彌勒持有渡世靈珠的那只手,將整條胳臂給砍了下來。

    “啊!”釋彌勒痛聲大叫,身形快速移動,不再給燕風劈第二劍的機會,沖到唐婉身旁,準備抓住唐婉要挾燕風。然而燕風的劍靈巧無比,當砍下釋彌勒的手臂後,立刻化整為零,在燕風御劍真元的驅動下,轉變為萬劍訣,緊隨釋彌勒身後襲來。

    如果釋彌勒膽敢挾持唐婉,必定會被萬劍訣穿身而過,立斃當場。听到後面傳來的破空聲,釋彌勒立刻明白了眼下的處境,身形不停,從唐婉身邊擦過,控制著僧袍下擺將握在唐婉手中的涅盤舍利一卷而走,足不停留,也不管天陰鬼聖等人的死活,心神驅使,召回壓制住摸金校尉們的彌勒袈裟,遁入魔陣之中,逃逸而去。在他看來雖然損失了一條胳臂和渡世靈珠,但是只要有涅盤舍利和青龍杖,他就足以彌補損失,至于其他的陰魁等人則不在他考慮之內。

    在另一邊天陰鬼聖和陰風老怪雖然將牛罡振、呂蓉和其他的牛家、東華派的長老壓制住了,但卻無法給他們帶來致命傷害。眼見陰魁已經融入魔陣,沖入鎮子中間,全力破除鎮魂塔禁制,他們也不再糾纏下去,抽身退出,同樣的遁入魔陣之中,緊隨陰魁之後,指揮魔雲陰風全力攻擊鎮魂塔禁制。

    至于那些正在屠殺牛家子弟的陰魁弟子則反應慢了一步,剛準備撤入魔陣,便被脫困而出的牛罡振等人攔截住了。這些人將從剛才那一刻累積起來的怨氣全都發泄在了陰魁弟子身上,一陣法器靈寶光芒過後,全都魂飛魄散,連一點殘骸都沒有留下,可謂是死得干淨。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4:35

第五十七章 雷劈彌勒


  眼見釋彌勒奪寶逃走,燕風隨手打出一道真元靈劍,破開釋彌勒對唐婉的青蓮禁制,正準備提劍追上去奪回唐家寶物。原本已經不能動彈的唐老夫人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伸手一把抓住燕風衣服的下擺,有氣無力的說道︰“燕大俠,寶物是小,鎮魂塔是大,快去鎮子中間,不要讓陰魁破開禁制。”

    “唐老夫人請放心,我就算拼盡全力也不讓那魔頭得逞。”燕風看到生機已絕的唐老夫人心中一陣悲涼,聞得她的大義之言,不再多想,朝釋彌勒離開的方向狠狠的瞪了一眼,提劍朝鎮子中心殺了過去。

    “娘,女兒沒用讓釋彌勒那奸賊搶走了涅盤舍利!”恢復行動能力的唐婉立刻飛撲到唐老夫人身邊,神色哀傷,痛哭流涕的哀聲道。

    “別哭,難道你慈航法門都是白修的嗎?這麼簡單的生死結都悟不透,你以後怎麼繼承我的位置,繼承我唐家守靈一脈。”唐老夫人臉色雖然蒼白,但神情卻非常平靜,說道︰“你扶我起來。”

    唐婉輕輕的將唐老夫人扶起來,靠在了旁邊的屋子上,唐老夫人努力的深吸口氣,調動體內佛元將傷勢壓下去,然後臉色嚴肅的說道︰“唐婉,跪下!”

    雖然唐婉不知唐老夫人要干什麼,但還是乖乖的跪了下來。

    唐老夫人艱難的抬起手來,從懷里取出一方玉印鑒,放在唐婉面前。只見印鑒周邊分別用漢、滿、藏、蒙四種文字刻著一些文字,中間鎮頭是一朵九品蓮台,底部則用古篆字寫著奉天代守的字樣。唐老夫人神色肅穆的說道︰“唐門守靈一脈第十一代鎮守慈航今日除魔,未能成功,被魔所傷,自知命不久矣,特昭示唐門歷代先靈,將鎮守慈航之位,傳于唐婉。”說著,朝唐婉說道︰“唐婉今將鎮守慈航之位傳于你,你就是第一十二代看守鎮魂塔的鎮守慈航,一定要恪盡職守,不得有半點懈怠,讓邪魔趁虛而入。”

    听到唐老夫人的話,唐婉愣了一愣,正在猶豫是否應該接印鑒,但是當看到唐老夫人那張蒼白的臉後,心中的那一絲猶豫也消失了,哭著接過了她母親手中的印鑒。

    “你低下頭來!”唐老夫人極為虛弱的說道。

    唐婉聞言低下了頭,這時唐老夫人的手放在了唐婉的頭頂,一股精純的佛力從頭頂傳了過去,唐婉身體的佛元不受控制的按照普世白蓮法門運轉起來。隨著外來佛力的推動她體內的本命佛元結成的四品白蓮一點點開合起來,每次開合白蓮的蓮台就會多出一層,當最後一股外來佛力灌入其體內後,唐婉的普世白蓮提升到了七品境界。而當她的心神從普世白蓮法門中出來,身體能夠活動,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她母親唐老夫人已經死去多時,一聲悲鳴隨之響徹了整個平鄉鎮。

    陰魁在天陰鬼聖和陰風老怪的協助下,施展萬鬼幡全力引動魔陣的魔氣,沖擊著位于鎮子中間四象鎮靈圖。隨著一波波越來越強的鬼元魔氣沖擊,鎮靈圖開始出現了裂痕,一絲青光從裂痕處射出,地面開始震動起來,鎮魂塔似乎要脫困而出一般。

    這時燕風施展再次飛仙劍,人劍合一,御空而行,朝陰魁沖了過來。

    “該死,再有幾下就解開禁制了,鬼聖、老怪給我擋住他!事成之後,我將全套黃泉道交給你們。”陰魁感到燕風的劍勢壓身,同時也感覺到魔陣的魔氣越來越稀薄,陣中魔魂現在已經不到兩百具,連忙朝身後的兩名魔頭叫道。

    “拼了!”天陰鬼聖和陰風老怪也感覺到了燕風御劍之法的強悍,心中想著是否逃走為妙。但是在最頂級的鬼修秘笈黃泉道誘惑下,他們不約而同的打消了半途而廢的念頭,互看一眼,明白了對方心思,立刻散開自己的鬼體魔身,與本命法寶魔雲幡和陰風袋融為一體,聯合起來,形成風卷雲涌之勢,夾雜了驚人的森羅鬼力迎向燕風。他們兩人配合起來雖然令到本身實力和法寶的威力增強,但是他們卻絲毫沒有把握拿下被仙佛正宗公認為三百年最強劍修的燕風,只能暫時利用自己法寶的特性將其困住,給陰魁爭取打破禁制的時間。

    此刻徐長青在魔陣之外,全力催動陰神棍和千魂閻王梭吸收魔氣和魔魂,忽然感覺到大道圖內一陣震動,接著便看見釋彌勒從里面沖了出來,一只手持著青龍杖,另一支手不知所蹤,僧袍袈裟之內隱隱看得見涅盤舍利的光芒。不需要明說,徐長青此刻也非常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于是任由陰神棍和千魂閻王梭在魔陣中施為,自己則施展鬼魅神行朝釋彌勒沖了過去,準備痛打落水狗。

    釋彌勒此刻可以說是欣喜若狂,雖然身體受了傷,但是卻得到了自己最想要得到的兩件靈寶,特別是涅盤舍利更能夠令他將彌勒宗脫離白蓮教之時,自成一派氣運。然而略顯得意忘形的他渾然忘記了在魔陣外面還有一個九流閑人,出陣之後,便朝東邊疾馳,絲毫沒有查看周圍的情況。直到他跑出去半里地之後,便感覺身後一股渾厚浩然的勁風朝他襲來,這時他才想到了九流閑人徐長青的存在,趕忙運轉太清元罡,身體像是脹氣的癩蛤蟆似的鼓起來,彌勒袈裟也在其催動下幻化出來了一尊笑臉彌勒相,將其籠罩起來,以抵擋徐長青的偷襲。

    當那股襲來的力量拍擊在釋彌勒後背的時候,他立刻感覺到像是有一座大山壓在了他的背上,令他身體一沉,雙腳齊膝陷入了地下。徐長青現在是用的是五行戰決中力量最渾厚的土靈訣,一雙充滿戌土之力的雙掌加上本身混元金身的力量,使得每一掌都像是一座小山一般沉重。

    見自己的道武五行戰決將釋彌勒壓制住了,徐長青絲毫沒有準備給他還手之力,雙掌交替拍出。每一掌都使用全力,而且引動四方土靈之氣聚于掌下,打得釋彌勒只能苦苦運轉太清元罡,催動彌勒袈裟被動抵擋,提著青龍杖的手就連抬起的動作都無法做到,更加別提反擊了。

    當釋彌勒已經被打得半個人都陷入了地下之時,徐長青全力雙掌推出,狠狠的打在了他的雙肩之上。這一擊的力量不下于十萬斤,打得釋彌勒一下子整個人都陷入了地下,只留著一個脖子在地面上,一身太清元罡也被這股強橫的力量給震散,五髒六腑被打得翻了個邊,一口心頭金血噴了出來灑在了黃土地上。

    “五行金靈,听吾號令,化物金剛,急急如律令!”徐長青口中念誦法咒,雙手聚集的銳金道力拍打在釋彌勒周圍的土地上,瞬間土地就變得堅硬無比,將釋彌勒的身體死死的卡在了地下。

    釋彌勒也感覺到了周圍的銳金之氣,同時身體周圍的土地變得異常堅硬,整個兒被卡在了地下,無論他如何使力都無法掙脫開來。這一刻徐長青在後退了十幾步後,手捏劍指,腳踏罡步,口中念誦著上清神霄五雷正法的法咒,指尖聚集的真元在空中劃過,形成一道上清神霄五雷符,而且當他畫符的時候,從神目中分出一股雷勁連同真元道力注入虛空道符之上。

    釋彌勒似乎猜到了徐長青想要做什麼,連忙大聲求饒,並用力掙扎試圖從土地中逃出來,絲毫沒有了一派下九流宗師的氣派。

    “引雷!”雖然釋彌勒大聲說什麼知道秘密、什麼給他好處,但是徐長青此刻絲毫不為所動,此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殺了釋彌勒,將其趕盡殺絕。

    徐長青斜上指著天空的劍指,猛力的向下一揮,隨著劍指真元的牽引,道符的道力瞬間傳到了天上,憑空化作一道兩人粗的雷電,朝釋彌勒的頭頂劈下來。釋彌勒全力推動周身佛元、道罡聚于頭頂,結成太極白蓮,試圖抵擋這一記雷劈。然而這一道雷電並不尋常,乃是神目中的雷勁以雷引雷,威力雖然只是上清神霄五雷正法的威力,但是卻多了一股陰神棍直擊心神的力量。猝不及防之下,釋彌勒雖然拼盡全力抵擋住了上清神霄五雷之力,但是卻被雷電中另外一股針對心神的雷勁從太極白蓮防御中漏了過去,直接沖入釋彌勒的身體之中,將其心神二識劈成了碎片,化作了一股天地靈氣,從身體散開。而他本人雖然身體完好,但是卻已經失去了任何感官知覺,充其量算是個活死人。

    徐長青沒想到這記上清神霄五雷之力竟然會有這樣的效果,知道這跟神目中的雷勁有關,但還是覺得非常驚訝。看著心神已失,但修為仍在的釋彌勒,他忽然猙獰一笑,說道︰“如此正好,給我的銅甲尸做食物。”

    說著,便將那具銅甲尸從袖里乾坤中取出來,隨後一拍地面將銳金道力驅散,抓住釋彌勒的袈裟一提,將其扯出來。雖然釋彌勒的心神已滅,但手依然還緊緊抓住了青龍杖,沒有半點松手的意思,而盛有涅盤舍利的金蓮則從彌勒袈裟中脫落出來掉在地上。

    徐長青伸手夾住刺入銅甲尸後腦勺的紅塵繩,傳過去一道神念,控制著銅甲尸朝釋彌勒的脖子上咬下去。一股股失去控制的佛元道力隨著血液一起,被銅甲尸本能的吸入體內,由體內尸氣自行慢慢煉化,融入身體里面,而釋彌勒那肥胖的身體一點點的干癟下去,最終只剩下了一張人皮抱著一個骨頭架子。直到這時青龍杖才從他手中掙脫出來,掉落在地上。

    銅甲尸吸收完了釋彌勒的全身修為之後,自動進入了尸身的修煉狀態,干枯的臉上似乎也多了一分血氣。等他完全煉化了釋彌勒的佛元道力,雖然不可能提升一個等級,但是至少會比以前強上不少,到那個時候,徐長青便可以將其煉成身外化身。

    徐長青將銅甲尸收回袖里乾坤讓它自行修煉,將彌勒袈裟、裝有功法秘笈和一個裝有秘笈賬本的小匣子,收入袖里乾坤中,一記五行火靈之氣打在了釋彌勒的干尸上,將其燒成灰燼。之後掉落在地上的青龍杖和涅盤舍利也被他撿起來,放在面前看了看,兩樣東西雖然都令他心動,但是其中牽扯到了鎮魂塔的因果,除非鎮魂塔毀滅了,否則任何擁有這兩樣東西的人都必須擔負起守靈之責,不然必遭天遣。

    這時天空的陰雲忽然散開,滿天星斗浮現在黑色的幕布之上,其中北斗七星特別的亮,將周圍其他的星星全都比下去了,而且月色顯得多了一絲邪異的紅。徐長青打開的天眼看見,從北斗七星射出一道充滿死亡氣息的陰邪光芒射在了月亮上,而月亮則從地面上引出一股青色的煞氣來抵擋這股陰邪光芒,並且一點點的將其頂回去。

    “煞沖七星局已經開始了,”徐長青臉色陰沉,掐指算了一下,自言自語道︰“還有一個時辰,煞氣就要沖到北斗七星了,到時地面上的煞氣將會最濃,陰魁應該會在那個時候借煞氣開啟鎮魂塔。”

    正當徐長青準備回到平鄉鎮之時,忽然地面發生了劇烈的震動,已經被千魂閻王梭和陰神棍吸得差不多的魔陣被一股直沖天際的青光給瞬間沖散。徐長青連忙以心神二識將大道圖、陰神棍和千魂閻王梭收了回來,除了大道圖的光澤稍微黯淡了一絲以外,其他的寶物全都沒有受損。

    徐長青將寶物收好朝平鄉鎮看了過去,只見最後一座鎮魂塔已經從地下冒了出來,從塔身上射出來的青光將整個這片土地照射得格外詭異。在青光的照射下,一些功力淺薄的旁門弟子全都當場斃命,而牛罡振等人則將真元遍布周身,化為護罩,擋住了青光的攻擊,相互扶持向鎮外退了出來。然而在退出來的人里面,徐長青卻找不到燕風和唐婉兩人。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4:56


第五十八章 陷入困境

“燕大俠和唐家小姐呢?”徐長青沖到了牛罡振等人的面前,冷言問道。

    牛罡振聞言抬頭,見到徐長青,並且也看到了握在他手中的青龍杖和涅盤舍利,神色微微一愣,隨後看到不遠處一具燒焦的尸體和尸體旁邊的佛珠,露出了恍然之色。但見到徐長青因為自己沒有立刻回答而露出了的不豫之色,便連忙說道︰“燕大俠和唐小姐還在鎮魂塔的青光里面,和他們在一起的還有幽冥大聖等幾個魔頭,好像是被青光困住了!”

    徐長青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鎮魂塔外面濃郁的青色光芒,臉色變得陰沉起來。這青光是天煞之氣所化,為的就是避免鎮魂塔內的戰魂逃出來,能夠將數十萬戰魂困在塔內數百年,可想而知這股煞氣是多麼的濃烈,這要是被困在了里面,想要脫離出來也要花費很大一番功夫。

    見到最後一座鎮魂塔的禁制被破壞,破土而出,徐長青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沮喪,想到那數十萬戰魂從鎮魂塔內沖出來的情景,他的內心不禁為之一寒。他轉頭看了看牛罡振,嘆了口氣說道︰“你如果想要活命的話,最好現在就有多遠就跑多遠,不要在這里待著,否則你必死無疑。”

    听到徐長青的話,牛罡振愣了一愣,沒有反應過來,更是把它當成了徐長青對自己怨恨所做的威脅,想到燕風的提醒,不禁後退兩步,小心提防。

    徐長青見到牛罡振擺出這副架勢,哪里還不曉得他心中所想。想到自己好心竟然被當成了驢肝肺,他臉上就不禁露出了略帶自嘲的不屑冷笑,不再理睬牛罡振等人,朝鎮魂塔飛奔而去。

    在平鄉鎮二十幾米的地方,青光已經逐漸由淡轉濃,依稀可以看到燕風、陰魁等五人在青光中纏斗著,特別是唐婉竟然已經結成了七品普世白蓮,絲毫沒有受到青光的影響,和那些老魔頭斗得游刃有余。徐長青停下了腳步,青光雖然無法傷害他的混元金身,但是卻已經開始壓制他的真元,令他需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驅使真元,而且即便施展出來了也會很快被蠶食。

    “有請關帝聖君上吾身,急急如律令!”徐長青急忙施展神打,請得關帝聖君神力,周身散發神力金光,抵抗青光的侵擾。雖然無法發揮神靈真力的作用,但是卻能夠令到本身真元不受影響,對他來說這點已經足夠了。

    徐長青運起鬼魅神行沖入濃淡青光的分界線,一種像是被麥芽糖粘住的感覺立刻傳遍了他的身體,直到全身全部沉浸在青光里面的時候,方才恢復正常。

    已經在陣中的五人絲毫沒有感覺到已經多出了一個人,他們相互只見都將注意力放在了對方身上,稍一不注意便有可能身死魂滅。唐婉由于慈航法門的特殊能力,使得她的普世白蓮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陰魁則用萬鬼幡將青光擋住,只用自己的本命修為跟唐婉打得難解難分。反觀燕風、天陰鬼聖和陰風老怪則收到的影響最大,燕風已經很難施展劍修的各種御劍之法,幸好他本身也是世俗劍法的好手,即便沒有劍修法門依然將自己的兩個對手壓制得死死的。而陰風老怪和天陰鬼聖既沒有陰魁那樣的修為,也沒有萬鬼幡這樣能夠和青光對抗的頂級魔器護體,而且又是先天受到青光壓制的鬼修之體,實力大大降低,已經被燕風的劍法傷得體無完膚,鬼元隨著傷口四處外泄,兩人一臉焦急的尋找著逃逸的辦法。

    徐長青在進入鎮魂塔青光之後,立刻隱匿行蹤從旁邊的房子繞到了天陰鬼聖和陰風老怪的身後,當燕風一劍劈得兩人向兩邊躲開的時候,天陰鬼聖非常倒霉的退到了徐長青所在的房子牆外。徐長青沒做多想,破牆而出,在天陰鬼聖一臉驚訝的目光中,運轉五行戰決聚集青木之氣于右掌,狠狠的拍在了鬼聖的頭上。由于受到青光壓制,天陰鬼聖的鬼修之體無法通過散體卸力,不可避免的承受了徐長青的掌力和附著在上面的青木靈氣。

    “ 吧!”一聲異響,天陰鬼聖隨後發出了極為淒厲的慘叫聲,身上的骨骼被這一記掌力壓得粉碎,整個人癱在了地上。侵入身上的青木靈氣將他的肉身經脈迅速變得和木頭一般,真元被壓縮到了一起,隨後而來的鎮魂塔青光將他的真元連同本命真靈沖得粉碎,他的慘叫聲也嘎然而止,驚恐痛苦的表情依舊留在臉上,慢慢的隨著身體一同被青木靈氣化作了一個木雕。

    見到天陰鬼聖的慘況,陰風老怪已經失去了再戰下去的心思,將手中的本命靈寶陰風袋朝燕風一扔,擋住了燕風的劍勢,聚集鬼元,朝外面逃竄而去。燕風此刻殺得興起,豈能讓他逃走,強行提起玉清真元,祭起手中靈劍施展一記穿雲御劍之法,快若閃電,刺穿了陰風袋,一眨眼便追上了陰風老怪。陰風老怪似乎還想要抵抗,急忙施展秘法,不惜大耗鬼元,將體內僅剩下的幾具陰魂結成陣法擋在了靈劍前面。

    “開!”燕風早就料到了陰風老怪的這一招,劍指一揮,心意操控,一柄靈劍化作千百,繞開了陰風老怪的鬼陣,毫無阻擋的全都刺入了他的身體里面。跟著燕風又掐劍訣,沉聲道了一聲“凝”,沖入陰風老怪體內的千百柄小靈劍立刻凝聚在一起,合成一柄靈劍,從靈劍中四射的靈劍道力瞬間將陰風老怪削得粉碎,就連一聲慘叫聲都沒有讓他發出來。

    天陰鬼聖和陰風老怪的魔器都在他們死後,立刻就被鎮魂塔的青光煉化,成了兩樣沒用的凡物,看得徐長青不禁暗道“可惜”。將陰風老怪剿滅後,燕風收回靈劍,身體感到有青光侵入,也顧不上和徐長青打招呼,便立刻盤膝坐下,調動玉清真元抵抗青光對身體的蠶食。

    陰魁也听到了天陰鬼聖的慘叫,但是因為唐婉不留余力的一番搶攻,令他無從分心他顧,只能全力抵擋唐婉的普世白蓮。其實他心中郁悶透頂了,原本計劃好的事情竟然會出現這麼多變故,先是毫不容易請來的白戰未能發揮任何作用就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後本應該還在陳家沖的九流閑人徐長青竟然到了平鄉鎮,就連燕風這個應該歸隱的東華派高手竟然也跑了出來。甚至到了現在,這個之前自己能夠輕易對付的唐家女人竟然也將慈航法門的修為猛地長到了七品普世白蓮的境界,和自己打得不分上下。種種預料外的變故,令到他失去了對方向的把握,心中多出了一絲不安的情緒。

    正當陰魁想著是否應該放棄收取戰魂就此逃走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身後勁風襲來,連忙將萬鬼幡擋在身後,隨之一股巨力將他打得飛了出去,又撞在了唐婉的普世白蓮上,彈到了另外一邊,狼狽的在地上滾了幾圈才站起來,向後看去。只見他原來站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光著頭,身穿青衫的青年文人臉上始終帶著一絲淡漠的笑容,當看到這人手中握著的青龍杖和涅盤舍利時,他的心不禁一顫,說道︰“徐長青,你已經把釋彌勒給殺了!”

    “痛打落水狗,可是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徐長青冷冷一笑,將手中的青龍杖和涅盤舍利遞到唐婉手中,道︰“物歸原主,還望唐小姐小心收好,不要再讓人搶去了。”

    唐婉看著手中的青龍杖和涅盤舍利,不禁想起了死去的唐老夫人,臉色哀傷,聲音哽咽,雖然只是對徐長青簡單的道了一聲謝謝,但是其中包含的感激之情,絕非千言萬語能夠表達。

    陰魁已經看清了眼前的形勢,自己最有力的兩個幫手已經魂飛魄散了,雖然燕風正在調息,但相信很快就會恢復過來,到時就是三打一,如果是在平時的時候,他可以借用萬鬼幡的神妙之處,令自己立于不敗之地,可是現在萬鬼幡被用來抵擋青光,附在身上,根本無法發揮出他的本來威力,他自己更加不能在青光之中,散開鬼氣遁逃。一時間陰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及,他故作鎮定的看著徐長青,眼楮偷偷的尋找著逃離的路線,嘴上卻拖延時間道︰“九流閑人果然名不虛傳,看來雷霆魔常滿也死在了你的手里咯?”

    雖然陰魁掩飾的很好,但是徐長青又豈會不知道他的心思,一邊朝陰魁的退路走,一邊說道︰“常兄的雷霆萬鈞訣實在強悍,徐某自問已經盡了全力,也無法擒下他,讓他給逃走了。”

    陰魁此刻不敢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徐長青慢慢的走到了自己的另一側,堵住自己的退路,特別是當听到徐長青竟然將常滿打得落荒而逃,心中不禁駭然。對于常滿的實力他非常清楚,在玄罡天魔能夠調動的人手里面,除了他自己等少數幾個功力深厚的老魔能夠借用手中魔器稍微壓制他一頭以外,其它的人全都不是常滿的對手,玄罡天魔沒有使用天魔幡也只能和常滿打個平手。這樣一個強人竟然被徐長青打得逃走了,姑且不論其中是否還有其他原因,但是徐長青渾身完好的站在這里卻是既定的事實,這令陰魁的心不禁又陰了幾分。

    這時陰魁忽然發現在徐長青周身有著一股金色光芒,竟然可以將青光排開,這種金色光芒令他有種熟悉的感覺,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使得,臉上像是見到了某種前所未見的恐怖物體,指著徐長青說道︰“那是石家神打,你就是當日在趙家祖祠里的那個關帝!”

    “你現在才發現也太遲鈍了!”徐長青淡淡的一笑,說道。

    陰魁想起了消失的白戰,冷聲道︰“白戰已經死在了你的手上?”

    徐長青沒有回答,只是淡然一笑,將陰神棍從上丹田中取出,握在手中,隨意的揮動了一下。雖然外形略有改變,但是同樣出自前院帝君門下的陰魁自然知道陰神棍的本來面目,臉色頓時變得愈發陰沉,而多了一絲慌亂。

    唐婉此刻也從悲痛中恢復了過來,一臉仇恨的看著他,並且將涅盤舍利祭在了雙肩之上,手中握著青龍杖,普世白蓮在舍利的作用下變成了八品,實力增強了一個等級。燕風長舒一口氣,將侵入體內的青光排出體外,站起身來走到了陰魁的面前,和徐長青、唐婉呈品字形,將陰魁圍在了中間。

    現在在陰魁的面前有三個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瞬間擊倒的敵人,而身後就是那要命的鎮魂塔,太過接近身上的本命鬼元便會被吸走,最終被青光蠶食干淨。面對這種前有追兵後有懸崖的局面,陰魁似乎想到了什麼應對的辦法,神情中的慌亂瞬間消失,臉上陰陰一笑,語氣自信的說道︰“這次我陰魁認栽,太多事情超乎我的預料,這戰魂我自問沒有能力收,各位是否能夠讓開一條路,容我離開,以免兩敗俱傷!”

    “兩敗俱傷?”燕風冷笑道︰“你有資格跟我們兩敗俱傷嗎?”

    陰魁面無表情,向後退了兩步,將萬鬼幡從身上剝離,握在手中,幡中上萬陰魂在長幡周圍來回翻滾,其威勢硬生生的將青光頂開。只見他臉露猙獰之色,說道︰“你們三人合力的確能夠讓我絲毫還手之力都沒有,但是如果我拼了我這條命,即便不借助煞氣,也一樣能夠將鎮魂塔打開。雖然只有一座鎮魂塔,不過里面少說也有十萬以上的戰魂,到時以你們的能力,又能擋得住多少逃出來的戰魂呢?”

    听到陰魁的話,對面的三人的臉色全都變得非常難看,特別是知道鎮魂塔內底細的徐長青臉色變得異常的陰冷。

    “走吧!我們放你走。”唐婉這時忽然說道︰“但是你要發一個本命毒誓,離開以後,不得在打這三座鎮魂塔的主意,我們就放你走。”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5:18

第五十九章 魔道不分

唐婉的話不但讓徐長青感到驚訝,就連燕風也極為錯愕,說道︰“唐家丫頭,你可想好了!若是這個時候放走了他,那麼以後再想捉住他就難了,你母親的仇也許就永遠都報不了。”

    “多謝,燕大俠關系!”唐婉臉上閃過一絲傷痛,跟著語氣堅定的說道︰“我和陰魁之間乃是私仇,即便不能報,也不會對大家有影響,若是讓他放出了鎮魂塔內的那些戰魂,那將會為禍世間,我想如果娘如果還活著的話,也會同意我的作法的。”

    “唉!也罷!這可能就是你們唐家守靈一脈的命吧!”燕風嘆了口氣,搖搖頭,然後瞪著陰魁道︰“陰魁這次你的確夠狠,連命都敢拼,既然唐家丫頭開了口,我們放了你這一次,但是你記住我一定會用盡一切辦法找到你,把你的鬼頭砍下來,用以祭奠我那死去的唐家妹子。”

    “燕大俠,放心!即便你不來找我,我也一定會去找你的,你殺了陰風老怪,他弟弟陰風山的山主龐翎不會放過你的,到時可能燕大俠還要向我求饒也不一定。”陰魁已經看出有鎮魂塔做依靠,唐婉他們不得不放過自己,這時他將視線移到最讓他感到顧忌的徐長青身上,說道︰“不知道徐先生是否還要繼續打下去?人家做為主人家都答應了,想必你這個客人不會自做主張吧?”

    徐長青臉色鐵青狠狠的瞪了陰魁一眼,沒有說話,將陰神棍收回到上丹田,緩步走到了燕風的旁邊,讓出了一條退路,然後冷冷的看著他,一臉的不甘心。

    “哈哈!”陰魁得意的大笑起來,連聲道︰“痛快、痛快!”

    “夠了!陰魁,你發完了毒誓就滾蛋,若是再在這里囂張跋扈,燕某的玉清靈劍可不一定管得住它的暴躁脾氣!”燕風伸手攔住想要受不了激想要動手的徐長青,冷冷的朝陰魁吼道。

    陰魁也知道什麼叫做見好就收,收斂起臉上的囂張,立刻發了個本命毒誓,然後提著萬鬼幡,小心戒備的從徐長青讓出的那條路慢慢的退了過去。當他退到了差不多徐長青之前站立的位置後,燕風已經將劍收入身後的劍匣,唐婉也將涅盤舍利從肩膀上取下來,而徐長青正朝鎮魂塔的另一邊走去。

    陰魁立刻施展自己本門的鬼影身法,準備逃離這里,等回到北平再做打算,看是否另外找人來破開鎮魂塔,自己再在鎮外收束戰魂,這樣就不會違背毒誓了。正是由于他一心想要離開平鄉鎮,加上燕風等人又將法器收回,使得他始終警惕的心稍微放松了一點,絲毫沒有注意到在徐長青之前站立的那一片地面上,有著數百根非常尖細銳利的泥土針,每一根土針上都極為隱密的附著了五行銳金之氣。

    當陰魁轉身踏步準備施展身法的時候,忽然覺得腳下一疼,同時極為精純的五行銳金之氣從腳下幾處疼痛傳了上來,整個腳變得像是一塊頑鐵似的,失去了知覺。隨後便听到身後徐長青令人心寒的冷笑著道︰“五行金氣,聚!”

    徐長青的聲音落下,地面上所有的土刺全都沖了出來,刺入了陰魁身上的黃泉道十八處秘穴,一股股精純的銳金之氣封堵住穴位,令他渾身的鬼元無法運轉起來,身體功力全都被封鎖了起來。可嘆幽冥大聖陰魁就連施展萬鬼幡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一百多根不起眼的小土針封住了畢生修為,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鎮魂塔的青光趁機侵入他的身體,開始蠶食散落各處經脈的鬼元。

    陰魁被偷襲讓已經決心讓他離開的唐婉和燕風二人感到極為震驚,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一臉冷笑的徐長青。這時,由于失去了陰魁的控制,萬鬼幡的數萬陰魂內斂,變回一根普通的旗幡樣子,脫離陰魁的收朝地上掉下去。徐長青身形一動,立刻出現在陰魁的身邊,一把撈起萬鬼幡,毫不在意陰魁那雙幾乎要冒出火星的雙眼,仔細的打量了一下。

    從陰魁弟子身體里得到的一卷黃泉道,徐長青大略的知道萬鬼幡的煉制材料和一些簡單的控制手法,但是親眼見到這萬鬼幡的煉制材料還是讓徐長青覺得有些驚訝。萬鬼幡的旗桿是兩大魔器靈骨之一的天鬼靈骨煉制而成,而且極為奢侈的用了整整一副。旗幡煉制更為復雜,一萬名中元節至陰之時出身之處女的頭發用九百九十九名犯下十惡不赦大罪的極惡之人的鮮血浸泡四十九天後,以秘法攝取十萬生魂編制呈旗幡上的黃泉十圖,然後用本命鬼元煉化三年才能有所小成。

    徐長青自問自己煉制的千魂閻王梭雖然所用材料並不比萬鬼幡差多少,但是如果單以閻王梭的力量來看,絕對比不過萬鬼幡。憑借這件魔器,如果沒有青光壓制鬼元,陰魁即便對上自己和燕風等人也可立于不敗之地。

    陰魁雖然心中極為憤恨,但是還沒有放棄脫身機會,一邊努力聚集鬼元沖擊銳金之氣,一邊拖延時間,極為不屑的說道︰“這就是你們正派人士做事的方法嗎?出爾反爾,比我們邪魔外道還不如!”

    “你別把燕大俠他們扯進來,我徐長青可不是什麼正派人士,誰都知道我是下九流中人。”徐長青感覺到了陰魁的心思,但是他並不著急,反而當著陰魁的面,將萬鬼幡祭于頭頂用三昧真火重新將其粹煉,並一臉輕松的說道︰“再說,我從一開始就沒有說過要放你離開,是你自己會意錯了,怨不得別人。”

    見到徐長青竟然施展出三昧真火,陰魁心中立刻一驚,隨後便感覺到心上像是割下了一塊肉似的,與萬鬼幡失去了聯系。此刻陰魁的表情比哭還要難看,他咬牙切齒的說道︰“徐長青,你是怎麼知道我黃泉道的要害的?”

    徐長青取出那卷黃泉道的白骨書簡在陰魁面前晃了晃,說道︰“魔道之人正的是天性涼薄,自己的親傳弟子都忘記了。”

    “原來逼得他毒誓反噬的人是你!沒想到你單憑一卷黃泉道就能找到我這一派法門的弱點,難怪當年帝君說過,沒有煉成黃泉道,絕對不能出山。”陰魁一臉苦笑,跟著鬼元已經沖開了四處大穴,能夠活動的手暗掐法印,臉上表情此刻也恢復了鎮定,道︰“你認為你已經穩贏了嗎?難道你就一點也沒有感覺到我身體里面連一只陰魂都沒有?”

    這時走過來的燕風聞言伸手一探,臉色變得陰沉起來,說道︰“那些陰魂你把它……”

    “不錯!雖然你燕大俠一言九鼎,但有些人可是小人一個,我不得不防。”陰魁滿臉猙獰之色,布滿血絲的雙眼瞪著始終一臉平靜的徐長青,說道︰“只要我一死,我那一百多陰魂便會變成陰雷,引地煞之氣,沖破鎮魂塔,到時……”

    “到時你什麼都看不見了!”徐長青忽然冷酷的說道。

    這時大道圖忽然從他頭頂飛出,將來不及引發陰魂的陰魁團團包裹。隨後額頭上的神目也不顧忌外人在場完全睜開,射出了八道青紫色的閃電,分別打在了之前陰魁呆過的地方,形成一個巨大的電網,將整塊土地連同躲在地下的陰魂網在一起,隨著電網逐漸縮小,最終一同消失。

    “你以為我為什麼這麼無聊跟你廢話?”一連射出神目內所有雷勁的徐長青臉色有點蒼白,表情卻極為輕蔑和不屑道︰“我從一開始就覺察到了你體內沒有陰魂,故意遷就你說些廢話,讓你沖開禁制,就等著你跟那些陰魂聯系,好找到它們的確切位置,然後一網打盡。你還真是跟我配合得天衣無縫,一直沒有放棄求生,這麼貪生怕死,怎麼當魔頭?”

    陰魁在被大道圖包裹住,法印鬼元無法傳輸出去之時,心中便暗道不好,而當看到徐長青前額的神目所射出來的雷勁,將他隱藏在地下的陰魂全部網羅後,更是變成了絕望。看到所有陰魂全部泯滅,他明白自己離死不遠了,听到徐長青嘲諷的話語,更是氣得想要吐血。可還沒等他來個臨死之前的破口大罵,千魂閻王梭便出現在徐長青的手中,插入了陰魁的心口,一股強悍的吸力將還未被青光蠶食的鬼元和鬼體大肆吸食,陰魁的身體看著一點點的縮小干癟。

    “原來你不是道,你才是魔!”陰魁臨死之前,瞪著徐長青,艱難的說道。

    “道和魔有區別嗎?”徐長青從已經變成是一具干尸的陰魁身上取下千魂閻王梭,將其收回中丹田之內,因為一瞬間將神目中的雷勁全部施放,使得神識有點虛弱,臉色顯得蒼白。此刻萬鬼幡內的鬼靈已經被三昧真火煉化,徐長青伸手將其一把抓住,朝地上的陰魁尸體楊幡一卷,旗幡內數百陰魂沖出將陰魁的鬼體尸身拖入萬鬼幡中,更著便听到幡里傳來了嘎吱嘎吱的聲音,隨後一個漆黑的頭骨從幡里掉落下來。

    “長青,做人有必要這樣絕嗎?就連尸骨也不留給人家。”燕風看著徐長青一點點的算計著將陰魁這個大魔頭逼上絕路,最後看得他也感到了一陣心寒。

    “燕大俠,雖然你的為人我很佩服,但是現在大劫將至,修行界準備歷劫的修行者無一不是在爭那一線生機,能夠活下去才能獲得天地氣運轉變之時的那一份莫大功德,”徐長青從地上撿起陰魁的頭骨,看了看,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將其收入袖里乾坤中,繼續向燕風說道︰“你可以對你的敵人講俠義,但是你的敵人會向你將俠義嗎?如果燕大俠你認為現在這個亂世還能夠奉行俠義之道的話,我奉勸燕大俠一句,你還是回山為妙,因為我可以肯定以你的心性,絕對渡不過這個天地大劫。”

    燕風沒有反駁徐長青的話,他清楚徐長青說這些完全是出于好意,雖然有些東西他也覺得有點道理,但是他的本性卻始終無法接受,于是只能站到一旁不再多言。徐長青也很清楚自己的話燕風絕對不會接受的,他若是听從了自己的話,那麼他就不是大俠燕風了,不過只要他能夠記住自己的話,再遇到什麼事,也會有所小心,這才是徐長青的本意。

    “多謝,徐先生兩度出手相助,幫我手刃了這兩個仇人。”對于徐長青殺死陰魁的方法,唐婉沒有表示任何異議,碎尸萬段,尸骨無存完全符合她的心意,見燕風走開後,便上前道謝,道︰“小女子無以為報,只好借花獻佛,”說著從懷里取出釋彌勒的渡世靈珠,遞給徐長青,說道︰“此物本是燕大俠斬斷釋彌勒手臂所得,本應交還給燕大俠,燕大俠不願受此寶物,現將此物獻給先生,以表寸心。”

    徐長青也不客氣,接過渡世靈珠,此刻他身上的神靈真力已經變得有些黯淡,于是招手說道︰“先離開這陣青光再說。”

    說完便先行朝鎮外走去,燕風和唐婉緊隨起來,在路過鎮口的時候,燕風將唐老夫人的尸體抱起,一同走出了鎮子。這時青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牛罡振等人見到徐長青等人走出來,心知自己已經勝了,都高興的圍了上來,不過很快就又是一臉的哀傷。這次牛家和摸金校尉有將近八成的弟子全都死在了這里,其中牛家的人大部分都是被陰魁的弟子殺死了,而摸金校尉則是死在了青光之下,都只有門中一些修為深厚的長老活了下來。至于東華派也死了兩個外堂長老,其中一個是被炸彈炸傷之後,流血不止死的,另外一個死在了陰風老怪的手里。雖然勝了,也是慘勝,若不是徐長青的存在,孰勝孰負還是個未知之數。

    看到周圍的人雖然悲痛,但全都露出了一臉輕松的樣子,徐長青不禁冷冷一笑,說道︰“你們該不會認為事情已經過去了吧?”見到眾人不解的看著自己,便將手朝鎮魂塔頂一指,肅然說道︰“把你們的天眼打開仔細看看。”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5:43

第六十章 黃泉邪道


眾人詫異的看著徐長青,听到他的話,便不由自主的各自施法打開天眼。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但是隨著一個人發出了驚聲之後,陸續又有多人驚聲叫出,臉上全部露出了一絲驚駭之情。原來他們看見在鎮魂塔的塔頂之上有一道黑霧冒出,不斷的有面目猙獰的戰魂從黑霧里冒出來,沖擊著鎮魂塔的青光。然而每次戰魂撞上了青光,便立刻化作了一股青煙,而青光則微弱了少許,無數戰魂正前僕後繼就是想要用自己的鬼體將青光徹底打破。由于天色黑暗,眾人如果不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這是怎麼回事?”唐婉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切,臉色變得異常蒼白,原本想著事情已經過去,自己母親沒有白死,沒想到最後竟然會功虧一簣,一座鎮魂塔的塔身被打開了一個口子。

    “難道是那一擊?”燕風臉上一驚,想起自己在阻止陰魁破解禁制的時候,使出了飛仙劍,然而卻被陰魁借力,與其合力打破了鎮魂塔禁制。禁制被打開後,兩人的力量還沒有停止,繼續擊打在塔身上,而力量擊打的位置正好就是塔尖的破口附近。

    唐婉似乎也想起了燕風的那一擊,朝他看了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最後才朝徐長青問道︰“徐先生可有方法應對?”

    徐長青沒有立刻回答,臉色陰沉,皺著眉頭,反復走了幾個來回,眼楮在不經意見看了看自己握在手中的萬鬼幡,又看了看鎮魂塔上那些不斷沖擊青光的戰魂。沉思了良久,他才轉過身,朝眾人說道︰“單單對付這一座鎮魂塔,我有辦法,但是我就怕其他的鎮魂塔會出問題,特別是百歲山那座。”

    一听徐長青有辦法對付鎮魂塔,眾人臉上一喜,但是隨後想到還有兩座鎮魂塔需要照顧,臉上剛剛升起的喜色又不禁沉了一沉。這時眾人中,燕風曾經和唐老夫人有過交集,對鎮魂塔也了解最深,他站出來說道︰“百歲山的那座鎮魂塔應該沒有被陰魁打開,否則他的萬鬼幡收束了戰魂,威力不會只有這麼一點。此外,即便煞沖七星時,地煞氣把鎮魂塔本身的天煞青光沖散了,只要塔身不損,就應該沒事。百歲山的鎮魂塔就交給我和唐家丫頭,至于長河鄉的那座鎮魂塔,我也去看過沒有看到損壞的的昂,可以讓牛家小子帶領其余的人去把守,即便出了問題,牛家的臥虎斗煞大陣可以把游離的天煞之氣引回到鎮魂塔上,代替青光。只要過了煞沖七星的時辰,鎮魂塔和它表面的天煞青光自然會恢復過來。”

    徐長青內心其實就是想要燕風這麼安排,听他說完後,便不動聲色的說道︰“如此安排正好,希望能夠挺過今晚。”說著,他轉頭朝唐婉說道︰“唐小姐,我還需借用你的涅盤舍利才能抵擋鎮魂塔的戰魂。”

    唐婉沒做他想,將手中的舍利交給徐長青,然後又不無擔心的說道︰“徐先生真的一個人就能對付這些逃出來的戰魂嗎?”

    徐長青淡然一笑,看了看周圍有些懷疑的目光,說道︰“老實說,以我個人的修為當然無法抵擋這十余萬戰魂,但是我修煉了石家神打,到時候我會借用神打之力,通過涅盤舍利和我自己的菩薩舍利請來地藏王菩薩的法象金身,相信以菩薩之力,應該能夠鎮住塔內的戰魂。”

    對于石家神打的強橫力量,整個修行界全都非常清楚,以至于一年多以前石家直系門人全部詭異身亡,整個修行界都感到了極度的惋惜。雖然後來旁系聲稱已經繼承了石家神打,但是他們所謂的神打比起直系的神打來就像是江湖賣藝一般,無法發揮其威力,最後還弄得走火入魔,令現如今的石家成了修行界的一個笑柄。徐長青如何會石家神打,眾人雖然都不清楚,但也並不感到驚訝,他們都曾听門中長輩們提起過,九流閑人一脈通曉百家法門,想來多出一門石家神打也不稀奇。

    事情已經安排了下來,眾人開始向其他鎮魂塔動身,燕風臨行的時候,準備將自己這次從師門帶出來的保命丹藥混元金丹,給徐長青以備不時之需,但最終卻被推拒了。徐長青並非不垂涎這枚金丹,畢竟這時東華派的震山至寶,雖然比不上天地靈物,但是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只要本命真靈不滅,一枚金丹便可恢復如初。這麼貴重的保命丹藥徐長青不接受就是不想欠下燕風的人情,和燕風結下因果。

    在眾人全都離開之後,徐長青在青光外圍盤膝坐下,從中丹田取出千魂閻王梭連同手中的萬鬼幡,在身前用三昧真火一同祭煉。徐長青之所以將所有人支開,獨自一人對付這座鎮魂塔內的戰魂,就是為了祭煉陰魁未曾完成的黃泉幡。

    從陰魁未曾煉化的那枚頭骨中,徐長青看到了半套乾元帝君所創出的黃泉道,雖然只是半套,但已經讓徐長青對其神妙深感震撼。整個黃泉道共分三層,萬鬼、黃泉、六道,按照陰魁所表現的實力,最多也就煉成了萬鬼境界,才剛剛接觸黃泉境界,而乾元帝君已經煉成了六道境界,與天地長存,不死不滅,所以那些仙佛正宗的高人才只能將其禁錮而不能令其身死神滅。

    在整個黃泉道的修煉中,萬鬼幡既是法器,也是本命鬼力的集合,想要從一層修煉到下一層,就需要將法器再次煉制,提升到更高的等級,所以陰魁想要修煉黃泉道就必須煉制成黃泉幡。陰魁給每個弟子的修煉白骨書簡中,都詳細的寫了閻王梭的煉制方法和材料,而沒有寫萬鬼幡的煉制方法,根本就沒有安任何好心,他就是想要在不知不覺中利用門下弟子收集到煉制閻王梭的所有材料,因為閻王梭和萬鬼幡就是組成黃泉幡的兩件法器。

    徐長青直到這時才明白為什麼陰魁要不顧危險的前往長河鄉找尋邪血印,他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麼讓增強萬鬼幡的威力,而是為了煉制閻王梭。想要將其與萬鬼幡融為一體,等打開鎮魂塔之後,吸收戰魂便可煉制完成最後他所需要的黃泉幡。構成黃泉幡的這兩件魔器,閻王梭就像是一張捕食的網子,而萬鬼幡就像是吸納獵物的容器。這也就是為什麼徐長青驅使閻王梭沖入鎮魂塔中吸收戰魂,只吸收了一個鬼王戰魂便再也吸收不下的原因。因為萬鬼幡才是容納煉化戰魂的地方,也正好因為有了萬鬼幡,徐長青才會覺得自己一個人能夠對付鎮魂塔內戰魂,就算不能將戰魂全部吸收,他也有三枚舍利做為後盾,有十二分的信心守住鎮魂塔的缺口。

    隨著月亮接引的煞氣逐漸靠近北斗七星,鎮魂塔的青光也逐漸黯淡下來,加上戰魂們前僕後繼的撞擊,眼下青光只剩下了一點點的外殼,隨時都會崩潰碎裂。徐長青這個時候已經利用三昧真火將萬鬼幡的雜質去掉,並且將閻王梭接在了萬鬼幡的旗桿頭上,並且逐漸融為一體。

    當閻王梭和萬鬼幡融為一體之後,閻王梭內吸收的魔魂和萬鬼幡內的陰魂,便開始廝殺起來,相互吞噬,最後只剩下了一具魔魂,與幡身的天鬼靈骨融為一體,化為一尊天鬼。當天鬼的靈體逐漸凝結之後,徐長青有種萬鬼幡和閻王梭想要脫離自己控制的感覺,他立刻按照黃泉幡的煉制手法,聚集真元朝幡內天鬼一連打出了九十九道元靈法印,每一道法印都蘊含了一股三昧真火。隨著煉制法印的打出,還未能自行結成靈識的天鬼很輕易的便被其煉化,隨後閻王梭內的大道真靈便沖入天鬼體內之中,與天鬼融為一體,代替了原本應該自動形成天鬼靈識。

    “呼!”徐長青一邊運行九流大道吸收天地靈氣,補充身體消耗,一邊張開眼楮看了看懸浮在他面前的黃泉幡。雖然從外形來看,黃泉幡除了過了一個旗桿尖以外,和萬鬼幡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但實際上黃泉幡的力量更加集中,更加內斂,沒有萬鬼幡那種將力量肆意散發的張揚,如果不施展出來的話,跟一根普通的旗幡並無太大區別。現在黃泉幡才只是一個雛形,發揮的能力也和萬鬼幡、閻王梭差不多,只有吸收煉化了足夠的生魂戰鬼,才能令它化身無邊黃泉。

    這時,月亮的煞氣已經沖到了北斗七星上,七星光芒變成了一團血色,而在徐長青面前的鎮魂塔青光突然一蕩,隨後便以肉眼能見的速度逐漸消退,最終消失。

    “開始了!”徐長青將黃泉幡握在手里,立刻站了起來,不由得說道。

    只見失去青光限制的戰魂先是愣了一愣,隨後全都沖到了空中放肆的吸收這月華靈氣,發出了足以震懾人心的鬼哭狼嚎聲,而還沒等它們舒爽夠,便被一根突如其來的細絲穿身而過,瞬間被吸收得無影無蹤。

    徐長青在戰魂沖到半空中的時候,便立刻集中心神利用大道真靈控制黃泉幡,沖到了鎮魂塔的頭頂,跟著黃泉幡的幡身化作了一股深紫色的魔雲,將整個平鄉鎮籠罩在其中,而在魔雲中天鬼化為一張巨大的嘴,張合著想要吞噬一切。這時黃泉幡頭部的千魂閻王梭則化作了千魂絲結成天網,將缺口團團圍住,任何沾上千魂絲的戰魂無一例外的被吸收到了黃泉幡內,通過天鬼所化的巨嘴被一一煉化,成了黃泉幡的一部分。

    顯然黃泉幡的出現令到那些原本已經看到逃脫希望的戰魂們變得更加瘋狂,它們不顧一切的沖向千魂天網,試圖將其沖開,然而無論它們怎樣撞擊天網,都會瞬間被天網吸收。正如徐長青事先所想的那樣,萬鬼幡就是一個容器,戰魂被吸收進去以後,就像是進入了一個無底洞,所有的戰魂被幡內天鬼煉化之後,都變成了一個個小光點,密密麻麻的分布在深紫色的魔雲之中,而幡身所化的魔雲也隨之一點點的長大。

    “奇怪,為什麼全部都是一些普通的戰魂,那些大將戰魂和鬼王戰魂到哪里去呢?”徐長青一邊將心神投入黃泉幡的大道真靈中,全力運轉真元,驅動黃泉幡吸收戰魂,一邊卻極為驚訝的看著鎮魂塔沖出的戰魂中不尋常的地方。

    正當徐長青心中感到有些不解的時候,一具鬼王級別的戰魂連同數十具比普通戰魂強上百倍的大將戰魂猛地沖鎮魂塔沖了出來,聚集全部鬼元朝千魂天網的中心部位狠狠的撞了上去。雖然同其他戰魂一樣,這些鬼王戰魂和大將戰魂很快就被千魂絲擒住吸收干淨,但原本穩若磐石的千魂天網在這一撞之下,竟然抖動了起來,隱隱有被撞開的可能。

    隨後那些戰魂似乎找到了方向似的,在數十具鬼王戰魂的率領下,不斷的沖擊著千魂絲的中心,剛開始的時候,千魂天網還能夠通過快速吸收戰魂來緩解撞擊力量。但是隨著鬼王戰魂的加入,撞擊力量逐漸強過了吸收力量,千魂絲慢慢的有潰散的跡象,而且在吸收了數萬具戰魂、上千具大將戰魂和數十具鬼王戰魂之後,即便是萬鬼幡這個無底洞都似乎有點填滿的跡象。此外那些被煉化的戰魂數量之多,已經快要超出黃泉幡天鬼的控制,如果再繼續吸收下去,必然會使得幡內戰魂反噬天鬼,如果天鬼破了,那麼這桿黃泉幡也就廢了。

    徐長青自然不會讓這樣一件最頂級的魔器廢掉,連忙從黃泉幡中收回心神,將手中的兩枚涅盤舍利,祭在雙肩的三昧真火之中,而自己的那一顆菩薩舍利也被他取出來,置于頭頂的三昧真火內。隨後他施展鬼魅神行,沿著鎮魂塔固化的塔身飛快的沖到了塔頂,順著千魂天網的外面飛身而起,翻躍在了缺口的正上方。

    “弟子徐長青為蒼生安危,有請大願地藏王菩薩法駕金身上吾身,急急如律令!”徐長青當飛騰到最高點的時候,迅速將黃泉幡收入心識之中,同時結下請神印,全力運轉九流大道與天地願力連接一起,口誦請神法咒道。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6:04


第六十一章 地藏白蓮

在摸金校尉的土遁術協助下,牛罡振等人在煞沖七星之前趕到了平鄉鎮,並且在鎮魂塔周圍布置了臥虎斗煞大陣。當鎮魂塔的青光消失時,牛罡振在他妻子呂蓉的幫助下,飛身躍上了鎮魂塔頂,用自己的青玉斗笠做為陣心,引四方天煞之氣,將鎮魂塔籠罩起來。雖然這點天煞之氣遠遠比不上鎮魂塔之前的天煞青光,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也能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鎮魂塔內的戰魂似乎感覺到了塔外青光已經消失,拼命的沖擊著塔身,令到塔身不停的震動搖晃,即便這樣,在天煞之氣的作用下,塔身依然堅固如初,絲毫沒有會被破損的跡象。

    在平鄉鎮存活下來的牛家弟子依次操控青玉斗笠,接引地煞之氣,功力不足的則由東華派和摸金校尉的人傳功支撐,照這樣下去,挺過煞沖七星局,並非難事。牛罡振恢復了少許功力,又將一顆養氣丹含在嘴里,以舌尖接通天地鵲橋,慢慢的醞化丹藥中的道力。這時呂蓉上前為其包扎肩膀上的傷口,這是被天陰鬼聖所傷的,一直沒來得及包扎,她一邊包扎,一邊不無擔憂的看著平鄉鎮的方向,說道︰“我們這里塔身沒有出現缺口,都應付得這麼困難,徐長青一個人能夠應付那座已經有缺口的鎮魂塔嗎?”

    牛罡振看著面前不遠處,不斷震動的塔身心中也有了一絲起伏,但還是故作鎮定的說道︰“徐長青應該有把握才會這麼做,他不是那種自不量力的人。”

    “但願如此!九流閑人號稱外道第一人,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會有辦法制住那些戰魂的。”所謂夫妻連心,雖然牛罡振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但呂蓉還是感覺出來了,為了不讓周圍其他人受到影響,也順著他的話說道。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忽然從平鄉鎮射出了一片白光,將黑夜的天空照射得如同白晝般光亮,在白光的照射下,鎮魂塔忽然安靜了下來,仿佛里面的戰魂極為害怕這股白光一般,不敢動彈。這片白光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縮了回去,隨後便看到平鄉鎮那邊,白光聚攏成一束,直沖天際,在天上形成了一朵碩大的潔白蓮花。雖然相隔一百多里,只能看見白蓮,而看不到白光下面的情況,但是眾人心中全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徐長青之前所說的話,還是異口同聲說道︰“地藏王菩薩!”

    與此相對應的,在百歲山,燕風和唐婉兩人趕到這里的時候,一群陰魁、天陰鬼聖和陰風老怪的弟子正盤踞在從地上冒出來的鎮魂塔附近。剛才燕風還沒殺夠,見到這里還有不少的魔崽子便讓唐婉先進入青光鎮守鎮魂塔,他則提著自己的靈劍,一路沖殺,見魔屠魔,毫不留情。以燕風的修為,自然是殺得那些小魔頭們四處逃命,一招萬劍訣就差不多殺絕了天陰鬼聖和陰風老怪的門人,最終只有少數幾個陰魁的弟子,用自己辛苦煉制的陰魂施展金蟬脫殼法,逃過了死劫。

    在燕風解決了那些魔崽子們之後,正好鎮魂塔的青光消失,唐婉連忙祭起手中青龍杖,讓其幻化成青蛟,盤踞在鎮魂塔周圍,然後自己坐在塔頂,運轉慈航法門,結成普世白蓮,將最薄弱的塔頂鎮住。已經騰出手來的燕風此刻也將靈劍分成了五十五柄,按照先天大衍之數,在鎮魂塔周圍布上劍陣,配合唐婉的普世白蓮和青蛟,壓制住鎮魂塔內戰魂的凶氣。

    雖然百歲山離平鄉鎮有百余里,但是以燕風的修為依然可以感覺到平鄉鎮發生的事情。當他覺察到黃泉幡所化的那一團魔雲後,臉色變得稍微凝重了一點,皺了皺眉頭,略微不悅的說道︰“沒想到長青竟然把陰魁的黃泉幡煉成了,還在收束戰魂,莫非他準備修煉魔道不成?”

    “燕大俠,多慮了!”對魔氣極其敏感的唐婉也同樣感覺到了平鄉鎮上空的魔雲,雖然不清楚徐長青這樣做的原因,但是想到他是唐家的恩人,還是為其分辨道︰“我想徐先生是準備先以魔制魔,等制不住了再請地藏王菩薩的法象金身鎮守鎮魂塔,就像家母所說的那樣道法魔法本無好壞,人心定之!以燕大俠對徐先生的了解,自然清楚他的為人,又何必為其擔心呢?”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燕風仰頭哈哈一笑,抬頭看了看上頭的唐婉,說道︰“看來唐老夫人的灌頂之法,果然神妙,竟然能夠讓你達到三禪行舍、正念、正知的境界,要是再進一步達到四禪的舍清靜、念清靜的境界,離證得羅漢道果,結成舍利也並非難事。”

    “燕大俠過獎了,根基未穩,離三禪境界圓滿之日,還遙遙無期,又如何證得道果?”燕風的話讓唐婉想起了唐老夫人,神色微微一暗,嘆了口氣說道。

    鎮魂塔內的戰魂顯然不準備讓他們二人這麼輕松,開始對塔身發動了強勁的撞擊,撞的鎮魂塔不斷的搖動。本來因為鎮魂塔出世而變得格外松軟的土地,因為塔身的搖動變得更加松軟,地面也隱隱出現了下沉的跡象,若非燕風的劍陣鎖住了四方土靈之氣,或許鎮魂塔此刻已經從地面掙脫出來了也不一定。

    這時燕風感覺到平鄉鎮上空的魔雲忽然消失,隨後便從那個方向爆發出一片白光,四射開來,將天空照亮,被白光照射的鎮魂塔立刻變得安靜起來。隨後白光以更加快的速度縮了回去,同時在平鄉鎮上空收束成一團直沖蒼穹,並且在虛空之中結成一朵白蓮,就連百里外的地方也看得一清二楚。

    見到那朵懸浮在空中的巨大白蓮時,唐婉愣了一愣,隨後無比虔誠的手結蓮花印,禮贊道︰“大願渡空地獄地藏王菩薩!”

    而燕風則顯得沒有那麼虔誠,而是笑了笑說道︰“這個徐小子,還真的把地藏王菩薩請來了!這個面子可真大!”

    此刻同樣在一百多里之外的山西運城,來自平鄉鎮周圍的鄉村的百姓們被唐斌安置在了城外所搭建起來的簡易帳篷內,而唐斌本人則在運城守備衙門內听山西知府派來的官員的訓斥。十多個鄉村,四萬多人,一次性全部清空,而理由卻是地下陰魂作祟,這樣的理由要是被人捅到了上面,只怕一個利用邪教,圖謀不軌的罪名將會落實在唐斌的身上。這任山西知府與唐家乃是世交,在得知這一消息後立刻派人封鎖消息,然後上奏給協管山西的兩江總督張人駿,隨便找了一個鬧饑荒的幌子唐塞過去,然後派人過來狠狠的訓斥了唐斌一頓。

    對于山西知府的訓斥,性格沉穩的唐斌雖然听在耳中,但是卻並沒有過多在意,現在不少地方都擁兵自重,朝廷旨意能夠真正起到作用的省份並沒有多少。此刻他在山西手握重兵,山西境內最精銳的三千武衛營在他手里,而且運城與湖北交界的一萬綠營漢軍也是他的嫡系人馬,眼下張人駿正在壓制北洋新軍,並且圍剿革命黨,即便知道了事情真相,也要掂量一下是否值得到山西來興師問罪。

    比起朝廷的態度,反倒他更加擔心在平鄉鎮的奶奶唐老夫人和姑姑唐婉,雖然他和他父親、三叔一樣,並不相信唐老夫人和唐婉所說的那一套,但是他堂弟唐威、二叔唐彪、四叔唐天豪全都失蹤了這倒是事實。他沒有去長河鄉看過情況,但是卻從那個方向過來的人口中得知長河鄉的土城里的確一夜之間就多出了一座閃著青光的高塔,這個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實,又讓他對自己奶奶和姑姑的話將信將疑,所以才會遵照她們的吩咐將百姓遷出。

    就在唐斌考慮是否應該帶人回平鄉鎮看看之時,他突然覺得多了什麼東西,抬起頭才發現山西知府的使者正目瞪口呆的看著外面,直到這時他才覺察到房間里面亮敞了很多,一陣白光從屋外射進來。他急忙站起來轉身一看,眼前的情景令他做出了和那位上差同樣的表情,天空被從平鄉鎮方向射出的白光照亮,跟著白光又瞬間縮了回去,最後在平鄉鎮方向的天空中出現了一朵巨大的白蓮。

    “備馬!”唐斌顧不上招呼眼前已經呈現呆滯狀態的上差,立刻騎上親兵牽過來的馬匹,沖出了守備府,朝城外疾馳而去。

    在出城的路上,運城的百姓全都看到了高高懸在空中的白蓮,所有人全都忍不住跪了下來,朝白蓮連連磕頭,口頌“南無阿彌陀佛!”,虔誠無比。等他到了城外收置平鄉鎮周圍百姓的簡易屋棚後,眼前的數萬百姓全都和城內的人一樣一個個全都變成了虔誠的信徒,而那一朵無比明顯的巨大白蓮,令他也忍不住想要跪拜在地。此刻正在安置百姓的唐斌父親和三叔也一臉呆滯的看著白蓮,不知道該干什麼好。

    “父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朵蓮花好像是從我們平鄉鎮升起來的。”唐斌翻身下馬,沖到他父親面前急聲問道︰“你難道就沒有從奶奶口中听到過什麼嗎?”

    听到兒子的質問,唐父才稍微清醒過來,搖搖頭說道︰“你奶奶從來不會跟我們唐家的男丁談亂這些鬼神之事,只有你姑姑她才知道所有的事情,不信你問你三叔!”

    唐斌的三叔也用力的點了點頭,神色似乎還沒從這朵突然出現在空中的白蓮所帶來的震撼中清醒過來。

    唐斌皺眉想了想,立刻身旁的親兵,吩咐道︰“備齊五百人馬,隨我去平鄉鎮。”

    就在周圍各地為這朵巨大的白蓮感到震撼的同時,在平鄉鎮內的鎮魂塔上,徐長青已經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心神境界,類似于佛家頓悟的大寂滅心境界,對周身的事物全都失去了該有的知覺。當徐長青施展出石家神打,通過三枚舍利子請來了地藏王菩薩神靈真力後,心神便被這股力量所包圍,陷入了一種無悲苦覺的寂滅心境界,身體的九流大道則自動的運轉起來,推動石家神打,吸收神靈真力。從身體百穴四散的神靈真力收束起來,直沖蒼穹,形成一朵巨大的白蓮後,在白蓮下面則形成了一尊高達百丈的地藏王菩薩法象金身,正好將鎮魂塔的缺口籠罩起來,身上的白色神靈真力射入了鎮魂塔內,任何戰魂踫到了這股白光便立刻消散開來。

    此刻在徐長青體內也逐漸被這股對鬼魔二氣有著毀滅性的神靈真力填塞滿,並且開始對心識之內的黃泉幡進行攻擊。黃泉幡內的大道真靈也感到了危險,自動的躲入了道字心識之中,並且大道圖也將心識包裹起來,擋住了神靈真力對心識的控制,而且心識之中也生起了一股三昧真火自動的煉制黃泉幡。與道字心識本能的抵抗神靈真力不同,太極神識反而毫不在意神靈真力的侵入,主動的吸收神靈真力送入懸浮在上面的陰神棍中。陰神棍所吸收的魔氣在地藏王菩薩的神靈真力作用下,立刻消融的一干二淨,神靈真力在涌入陰神棍後,便化為一股靈火,反復的錘煉陰神棍,在陰神棍表面的一張張鬼臉似乎逐漸的變化成了一張張充滿慈悲的佛臉。

    在心神二識分別以自己的方式對待地藏王菩薩的神靈真力時,徐長青的混元金身也逐漸一點點的吸收著這股純厚的神靈真力。不過同徐長青的心識一樣,這股神靈真力似乎並不甘心被混元金身吸收,有著很大的反抗力。

    就在徐長青的肉身心神自動運轉的同時,徐長青所幻化的地藏王菩薩,不再滿足于在鎮魂塔表面鎮守,將自身的度厄白光深入到鎮魂塔里面,主動攻擊那些四處逃竄的戰魂們。當光芒伸到了鎮魂塔最深處的時候,似乎激起了鎮魂塔內累積聚合起來的魔氣反彈,一股強勁的魔氣從塔身最深處沖了出來,硬生生的度厄光芒給頂了回去,同時不斷的有戰魂投身涌出的魔氣之中,借用魔氣的威勢逐漸從缺口沖了出來。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6:28

第六十二章 死地求生


從鎮魂塔發出的魔氣,不但將度厄白光給擋了回去,而且還聚集成了一束穿過白光,打在了地藏王菩薩法象金身上,打得金身不住的震動。然而,誰又能想到這一擊非但沒有傷害到徐長青,反而救了他的性命。由于他的神打一直以來都是請的關帝,適應的也是關帝的神靈真力,猛地一下轉而請地藏王菩薩上身,而且還是越級破格請的法象金身,突然涌入的異樣神靈真力將他的心神帶入了大寂滅心的狀態。如果沒有外力幫助或者自悟佛心的話,他只能在這種無知無覺的狀態中慢慢的死去,而鎮魂塔內的魔氣則正好刺激了他的心神將其從大寂滅心狀態拖了出來。

    “好險!”徐長青清醒過來後,忍不住驚嘆一聲,隨後不等他穩定下心神,便看到戰魂借用魔氣,一點點的蠶食地藏王菩薩的度厄光芒,眼看就要突破光圈的禁制了。他不顧上檢查身體的異樣,急忙手結佛家金剛印,口頌金剛經。隨著被精純道力加持的金剛經誦讀聲融入了地藏王菩薩的法象金身中,金身光芒立刻為之一變,變得金燦燦的,一束束的光芒仿佛一把把的利刃,將沖出鎮魂塔的魔氣和戰魂全都絞得粉碎。

    此刻徐長青努力的支撐這地藏王菩薩的法象金身,堵住鎮魂塔缺口,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的狀態。一直在上丹田吸收神靈真力的陰神棍忽然自動的從他的識海中沖出來,在空中旋轉翻滾著,很快就像是受到了鎮魂塔內什麼東西的吸引似的,沖入了鎮魂塔里。見到這一幕的徐長青一臉的惱怒,但是卻又沒有辦法,由于心神二識都在全力維持地藏王菩薩的法象金身,根本抽不出一點能力來控制陰神棍內的大道真靈,從而使其自動做出了這些讓人難以理解的舉動。

    雖然徐長青的神識暫時沒辦法控制陰神棍,但是卻能夠通過陰神棍內的大道真靈,把陰神棍當做一個化身,從而觀察到鎮魂塔內的情景。這時,他發現這座鎮魂塔和平鄉鎮那座鎮魂塔略微有所不同,那座鎮魂塔內的魔氣都是散開的,戰魂也各自為陣,相互廝殺,而這座鎮魂塔內,卻在中間聚集了一團非常濃郁的魔氣,不但如此,在那團魔氣周圍還有一些戰魂仿佛侍衛一般護衛在周圍,看上去非常詭異。

    陰神棍沖入鎮魂塔內之後,便直接朝那團魔氣沖了過去,護衛在魔氣周圍的戰魂們紛紛擋在了陰神棍的前面,試圖擋住陰神棍的去路。然而陰神棍中蘊藏了地藏王菩薩的神靈真力,對這些戰魂有著天生的克制作用,還未等戰魂靠近棍身,從棍身上散發出來的白色光芒便將其瞬間煉化。沖開戰魂的防御後,陰神棍徑直插入魔氣之中,產生一股強悍的吸力,將魔氣瞬間吸走,露出魔氣中的物體。

    原來被魔氣籠罩的物體是一具肉身尸體,只見這具尸體身穿龍袍,頭戴帝冠,儼然一副帝王打扮,然而面相卻極為凶橫,橫眉豎眼,一臉虯髯大須,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土匪似的。即便他現在是一具僵硬的尸體,但也可以從他臉上感到了一股濃郁的殺氣。在尸體旁邊放著一面殘破的戰旗,在戰旗上面依稀還能辨別出大西王張等幾個字樣,從這具尸體身上的打扮和旁邊的戰旗所表明的跡象,令到在鎮魂塔外的徐長青心中立刻一驚,忍不住驚聲道︰“張獻忠,這是清廷未曾找到的張獻忠尸體。”

    在史書上記載,張獻忠最後一戰時被暗箭射殺,其後他的部下將其用錦褥裹身,藏匿于僻處。清廷在剿滅了張獻忠的部下之後,一直都在尋找張獻忠的尸體,並下重金懸賞,可是一直都沒有半點音訊,而這件事情也就成了多爾袞詆毀豪格和鰲拜戰功的最好依據。

    眼下張獻忠的尸體出現在鎮魂塔里,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忠心部下將他的尸體帶到了這里,而那些部下進入鎮魂塔內就死了,魂魄遵照死前最後的心念守護在張獻忠的尸體周圍。張獻忠畢竟也當了一些日子的皇帝,身上或多或少沾染了一些龍脈氣息,而且他本身應該也是個修行者,尸體受到了鎮魂塔內魔氣的刺激,體內還未完全消散的真元開始自動的吸收魔氣修行起來,若是再給他個數百年,或許能夠修煉出一絲真靈,化身魔神也說不定。

    只可惜陰神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就同徐長青之前曉得的那樣陰神棍並不完整,它和傳說中的威力差距很大,其中就是少了幾具陰神。然而陰神到底是什麼,沒有人能說得清楚,唯一知道的就是它神魔一體,而此刻張獻忠的尸體就是最好的陰神煉材,所以陰神棍本能的要將張獻忠的尸體收服。

    當魔氣消失之後,只見陰神棍在尸體周圍盤旋了幾圈,便狠狠的插入了尸體的心口,隨後棍身像是變成了水一般順著心口,快速的灌入了張獻忠的尸體之中。當陰神棍徹底的和張獻忠尸體融為一體時,從張獻忠尸體的額頭上沖出了一股魔氣,魔氣翻滾著組成了一張有著憤慨哀怨神色的人臉,跟著迅速的被周圍的魔氣吸收同化。而此刻張獻忠的尸體迅速的縮小扭曲,最終變回到了一根棍子,這時陰神棍產生了變化,棍身有了一絲金屬的光澤,表面也光滑了起來,原本布滿棍身的佛臉消失不見了,只有在棍子的兩頭浮現出一張佛臉和一張鬼臉。

    當陰神棍最終變化完成之後,便立刻沖出鎮魂塔,回到了徐長青上丹田之中,懸浮在太極神識上面,讓一團三昧真火包圍著。這一刻陰神棍似乎陷入了沉睡一般,無論徐長青怎麼用心神驅動都無法控制陰神棍,唯一清楚的就是陰神棍內的大道真靈並未和他脫離聯系。

    徐長青現在已經無暇顧及陰神棍的變化了,請到身上的地藏王菩薩法象金身已經支撐到了極限,神靈真力開始出現了反噬跡象,而煞沖七星似乎還沒有結束的打算。若是再這樣下去,他自己將會在煞沖七星結束前先失去戰力,到時鎮魂塔內的戰魂也再無障礙,可以任意脫身出去。

    面對這種危機徐長青反而變得更加冷靜起來,利用戰魂沖擊變小的一瞬間,將心神沉入道心境界,迅速的推演應對之法。雖然在道心境界他推演了數百遍,但是在外面不過是一瞬間,然而當他從道心境界中出來的那一刻,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自信的笑容。

    “也罷!為了大局著想,唐家小姐應該不會怪我的。”徐長青忽然自言自語的說了一聲。隨後他猛地將頭頂上的菩薩舍利收入袖里乾坤,而且也沒有使用送神法印,直接利用九流大道,從虛空中抽出天地願力,借此將神靈真力從自己的身體里面擠出去,然後迅速的抽身離開。由于神靈真力突然失去了控制,平衡被瞬間打破,一時間法象金身立刻潰散,所有的原本應該菩薩舍利承受的神靈真力全都一股腦的涌入了兩枚涅盤舍利中,涅盤舍利也因為涌入的神靈真力過多開始出現了裂痕,並且變成了兩團光芒落入了鎮魂塔的缺口中。

    徐長青雙腳落地之後,左右兩手立刻聚集真元,全力快速的畫出上清神霄五雷符,一連畫出了五十多張,他體內的金丹真元也已經消耗得差不多時,便馬上結成法印,同時以真元牽引五十張上清神霄五雷符,大喝一聲,道︰“引雷!”

    隨著他的吼聲,五十張上清神霄五雷符中的道力立刻被引動起來,直沖天際,隨後,天空迅速朝著鎮魂塔落下五十記強悍無比的神霄五雷。那些剛剛以為脫困沖出鎮魂塔的戰魂瞬間被劈得魂飛魄散,而雷勁絲毫沒有停留。在徐長青的控制下,沖入了鎮魂塔內全都打在了即將崩潰的涅盤舍利中。

    趁手了五十多記雷勁之後,涅盤舍利立刻反常的縮小成了很小的一個光點,隨後瞬間爆發出來,充滿了雷勁的地藏王神靈真力將整個鎮魂塔內照亮。所有的戰鬼和魔氣都被這股無比強勁的光芒瞬間煉化,鎮魂塔的塔身沒有了魔氣和戰魂的支撐開始出現了裂痕,慢慢的潰爛、碎裂,在光芒的沖擊下化成了碎片,隨著光芒向四處射出。

    就在鎮魂塔正面的徐長青最直接的承受了自己一手造成的破壞力,他雖然有過精心推演,但是充滿神靈真力的涅盤舍利被雷勁引爆出來的力量,遠遠超過了他的推演。在鎮魂塔塔身開始崩潰的那一刻,他便立刻將黃泉幡從體內喚出,裹住了身體。當他正準備將大道圖也召喚出來,結成封界的時候,涅盤舍利的神靈真力已經被完全施放了出來,一股無可抵抗的強大沖擊力連同鎮魂塔的碎片一同撞擊了過來。

    這股強悍的沖擊力雖然被黃泉幡擋住了大部分,但是殘余的力量依然不是徐長青的混元金身所能承受的,他感覺到整個身體像是要被壓碎了似的。隨後一塊巨大的鎮魂塔碎片,撞在了他的身上,將他一起給撞飛出去,同時也將他撞得失去了知覺,只有他體內的九流大道在自動運轉著,驅使黃泉幡苦苦抵擋這一股沖擊力。

    這股爆發出來的光芒並沒有引起任何聲響,從遠方看過來,就像是一團突然被澆上了火油的大火似的,猛地綻放出極其強烈的光芒,隨後又立刻消失。然而光芒所蘊含的力量卻穿越了空間的限制,不單單看守其他兩座鎮魂塔的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這股強悍的力量,就連遠在北平的玄罡天魔、甦州的胡月娘和陳家沖的陳雄也全都感受到了這股力量的爆發。他們除了感到震驚以外,更多的是感到疑惑,在他們的印象中,這樣強大的力量只有結成元神,將要飛升的半仙之人才有可能發出來,一時間不但世俗界,就連已經封山的修行界也開始變得飛騰起來,紛紛猜測發出這股力量的人到底是誰。

    在所有得人中,以玄罡天魔最為緊張,他很清楚力量爆發的地點是在陰魁收集戰魂的平鄉鎮一帶。在他心中,這股力量爆發出來的原因只有兩個,一個就是陰魁修練成了黃泉道,變得超出他控制的強大,另外一個就是陰魁的舉動惹惱了一個不出世的半仙之人,那個半仙之人出手擊殺了陰魁。然而無論那種猜測都不是玄罡天魔希望的結果,于是他一邊派人前往平鄉鎮調查,一邊發出魔令,命令所有的手下全都回到北平來已防不測,同時讓主持九龍問鼎大法的欽天監寶元加緊準備。

    “燕大俠,徐先生哪里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唐婉感受到了那股毀滅性的強大力量,心中不禁一顫,急聲問道。

    燕風也感受到了從平鄉鎮傳來的力量余波,心中雖然也為徐長青感到焦急,但是卻依然保持冷靜,說道︰“不要想其他的,先守住我們這座鎮魂塔再說。”

    這時,從月亮沖向北斗七星的煞氣逐漸的退了回去,月亮和北斗七星的光芒都一點點的恢復了正常,原本附著在鎮魂塔上的青色光芒也緩緩的回到了塔身上。這時塔身開始出現劇烈的震動,就連燕風的劍陣也被這股震動力量給破開了,五十五柄靈劍合為一柄收回到了燕風的劍匣之中。隨後塔身下面的泥土開始變得像是流沙一樣松軟,而且有著一股極強的拉力將鎮魂塔,連同周圍的一切往地下拉。

    燕風才遲疑了一下雙腳便齊膝沒入,他連忙全力施展御劍之法,利用靈劍之力,將自己從地面拉起來,將自己帶到了安全的外圍,然後同樣利用御劍之法,將靈劍借給唐婉當跳板,從塔頂躍到了安全地帶。

    很快鎮魂塔便沒入了地下,隨著那股從地下產生的拉力,整座百歲山也都為之傾斜,倒在了鎮魂塔的上面,將其深深的埋在了的地下。與此同時在長河鄉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從鎮魂塔周圍逃出來的牛罡振等人,看著鎮魂塔一點點的埋入地下,並且將整個長河鄉土城給拉扯到了地下面。當一切恢復平靜的時候,眼前只剩下了一塊平整的土地,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幻覺似的,讓眾人看了感到了一陣心寒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6:49

第六十三章 道門高僧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變成這樣?”在鎮魂塔沉入土中後,牛罡振等人立刻向平鄉鎮這邊趕過來,然而當趕到這里之後,眼前的情景令他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驚駭,皆忍不住的急聲朝先行一步到達這里的唐婉和燕風問道。

    “我們也才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唐婉神色若失,看著眼前的情景心中盡是驚懼之情。

    只見在眾人面前偌大的一個平鄉鎮已經消失了,地面像是被刮過似的,整齊的下陷了足足一米深,正好以鎮魂塔為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圈。整個鎮子唯一剩下的只有一個殘破的牌坊底座,而在鎮魂塔的位置則只剩下了一個更加深的巨大坑洞,坑洞表面就像是一面鏡子般平整,在月光的照射下,還能反射出瑩瑩光芒。

    “徐長青呢?徐長青在哪?”燕風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連忙說道︰“大家立刻四處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徐長青?快!”

    說完,燕風便施展東華派秘傳的地搜之法,驅使靈劍化身千萬,四處散開,尋找附近的活物。其他人听到了燕風的話後,也紛紛施展各自的絕學,搜索徐長青的下落。然而兩個時辰過去後,他們將方圓五十多里地的每一寸土地全都搜索了個遍,依然沒有找到任何一個比田鼠大的活物。當眾人失望的回到了平鄉鎮的時候,唐斌已經帶領著人馬趕到了這里,眼前的一幕給他帶來的震驚絕對遠遠超過了牛罡振等修行者,在他的身旁唐婉正在為他解釋一切。

    由于牛家和摸金校尉全都干的是違法的買賣,沒有興趣和官場上的人打交道,紛紛向唐婉道別,帶著昨夜殉道者的尸體一同離開。他們準備盡快回到天津,將這里發生的事情和徐長青失蹤的消息告訴給下九流旁門的聯盟高層听,以決定下月初五是否還要前往北平滅魔。

    燕風也讓活下來的外堂長老,帶著兩具同門的尸體,回到棲霞山,自己則留了下來,想要再仔細的搜索一遍,沒找到徐長青的話,等下月初五再前往北平,阻止玄罡天魔逆天。東華派的外堂長老也很清楚燕風的性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表示到時會邀請一些交好的仙佛正宗外堂弟子,一同前往北平助陣。

    “燕大俠,你覺得這是什麼法術造成的?”唐婉在跟比比自己小不了多少歲的佷子解釋過之後,走到燕風的身旁,心有余悸的看著眼前的場景,問道。

    “不知道!”燕風搖了搖頭,不無擔憂的說道︰“擁有這樣強大力量的法術只有在上古修行者的傳記從才有過一點記載,現在早已沒有人再知道這種法術了!無論是什麼法術,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身處在如此強大力量中間的人,絕對無法存活下來。”

    “燕大俠,你是說……徐先生已經……”唐婉臉色一驚,神色顯得異常焦急,有點難以置信的說道。

    燕風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九流閑人一脈不能以常理推斷,或許他有什麼秘法能夠存活下來也不一定,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被稱為外道第一人的。我唯一清楚的就是,如果長青這小子還活著的話,一定會在下月初五,前往北平的。”

    听到燕風的話,唐婉陷入了沉思,忽然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似的,說道︰“燕大俠,下個月我和你一起去北平!”

    “你去北平?你該不會……”燕風愣了一愣,看了唐婉良久,見其神色異樣,慢慢勸解道︰“听老夫一句話,不要陷得太深了,及早抽身為妙!”

    “燕大俠,你在說什麼呀!”唐婉臉色泛起羞澀的紅暈,而後又閃過一絲哀傷,說道︰“我是有夫家的人,等這里的事情一了,我還是要回到夫家的。之所以去北平,只是為了繼承家母的遺願,除魔衛道罷了!絕對沒有其他念頭。”

    “沒有最好!”燕風看出唐婉有點言不由衷,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九流閑人一脈幾乎全都是道心穩固,性情涼薄之人,即便是涉及情愛,也是以自身利益出發,長青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陷進去的話,最終受傷的只會是自己。好自為之啊!唐家丫頭。”

    “謝謝!燕大俠提醒!”唐婉欠身點頭,但從神情上看似乎並沒有將燕風的話放在心上。

    之後,唐婉和燕風加上唐斌的手下一同又將周圍的地界尋找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後,便放棄了尋找。第二天,燕風、唐婉和唐斌護送唐老夫人的遺體回到了運城,並且為其舉行了極為盛大的葬禮,之後將其葬在了生前自己已經準備好的一處陰宅中。在舉行葬禮的這些天,燕風一直都留在了運城,以靈劍之法傳書給四方深交多年的好友,而唐斌從他姑姑口中得知燕風這個劍仙似的游俠之後,便開始刻意的討好,燕風希望能夠從他那里學到一招半式。

    按照燕風以前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結交官場中人的,可或許是在鎮魂塔前徐長青的那番話起到了作用,他覺得應該在世俗界找一些助臂,協助自己渡劫。于是乎唐斌並沒有花費多少口舌便被燕風收為了記名弟子,並且在這些天里以東華派的秘法為其種下靈劍,並傳授了一套外堂的劍修法門。雖然這套劍修法門並非大道之法,但是也算是一套難得的功法,修成之後,在世俗界也能夠稱得上是頂尖高手,算得上是半個修行者,多了一分在亂世自保的能力。

    處理完世俗的雜務時,已經離十五那天過去了十天,燕風和唐婉收拾了一番後,動身北行,坐馬車前往山西太原,再坐火車前往天津,不出意外的話,便可以再下月初五之前趕到北平。

    就在燕風二人動身北上的當天,遠在石家莊的天福客棧則來了一個身穿素黃袈裟、手中握著一根枯竹的和尚。只見這個和尚樣貌清雅,慈眉善目,神情莊嚴肅穆,前額生有一道紅印,身上雖然衣衫淡薄,但卻絲毫不受春末寒氣所擾,腳下雖然赤腳,卻不沾半點塵埃,同時他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令人感到愉悅和平靜的力量,一看就知道是個得道高僧。

    “阿彌陀佛!”那名和尚進來之後,便直接走到櫃台前,問道︰“店家,我數天前留在你店里的那兩個小孩,還在嗎?”

    正在算帳的客棧掌櫃抬起頭看到和尚和他身後一群看起來像是信徒的人,不禁愣了一愣,一時間沒有想起來他是誰,之後才從他前額醒目的紅印,記起了些許事情,說道︰“原來是大師您啊!您的那兩位徒弟已經在七天前就走了,听說是去天津。”

    “走了嗎?”和尚淡然一笑,點了點頭,然後朝掌櫃的合十行禮,說道︰“多謝施主指點。”

    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而客棧掌櫃的連忙站出來,攔住了和尚,懇切的說道︰“大師,請留步!不知道可否為老朽算一下這些年的運程?”

    那和尚愣了一愣,笑著問道︰“施主是如何知道貧僧會推命觀運的?”

    “大師的兩個徒弟住在這里的時候,曾經露了兩手,的確神妙無比。”掌櫃的如實的笑著說道︰“既然徒弟這麼強,做為師父又怎麼會差呢?”

    和尚眉頭微微一皺,搖著頭,語氣略顯無奈的笑道︰“這個小娟叫她不要隨意泄漏所學,還沒幾天就已經弄得盡人皆知了。”

    這個和尚不是他人,正是在平鄉鎮一役中失蹤的徐長青。當日徐長青受到了舍利子、神霄五雷和神靈真力等混合力量的沖擊,雖然有黃泉幡為其抵擋,但是依然要承受極大力量的沖擊,之後更是遭受了蘊含強大力量的鎮魂塔碎片的直接撞擊。好在他的混元金身已經頗有造詣,在如此強烈的撞擊下,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只是在遭受撞擊後便暈了過去。

    在徐長青被沖擊力連同地上的塵土卷到空中,帶出數十里外的時候,體內的九流大道快速的運轉起來,一方面吸收沖擊力中所蘊含了力量,另一方面則調動天地願力和五行靈氣修復受損的混元金身。當他落下之後,身上便蓋了一層被沖擊力輾碎的碎石爛瓦,黃泉幡也因為耗損過大自動的退回到了中丹田的心識之中,借用三昧真火,慢慢的從五髒六腑中吸收五行靈氣修復損傷。他本人則在九流大道的作用下,陷入了一種類似胎息的自我修復狀態,以至于,所有在附近查看的人都以為這里不過是一堆石頭,而從未想過將上面的石頭搬開來看看。

    直到前兩日,徐長青的身體已經修復得差不多時,九流大道才將他從胎息狀態喚醒過來。剛剛醒來的徐長青身體上絲毫沒有半點不適,反而感覺混元金身的力量比以前精進了不少,壓在身上的巨石輕易的便被推開。可是當他坐下來運轉九流大道檢查身體的時候,卻感到大吃一驚,體內金丹真元沒事,但是金液真元卻少了將近一半。所有的金液真元以小周天行氣之法,在任督二脈快速的運轉,每行進一個周天所產生的金液真元有將近八成全都經過心神二識,灌入黃泉幡、大道圖、陰神棍以及神目之中,它們在用三昧真火粹煉的同時,也在用金液真元慢慢蘊養。

    然而真正令到徐長青感到吃驚的是,除了神目以外,陰神棍、大道圖以及黃泉幡都似乎陷入了沉睡一般,根本不受心神驅使。所幸這些靈寶的大道真靈還在,而且依舊可以通過大道真靈觀察到靈寶內的一切,否則他定要以為這些靈寶已經在沖擊中損壞了。眼下他能夠驅使的寶物,只有收入袖里乾坤的彌勒宗兩件靈寶,那枚有點佛力透支的菩薩舍利,還有自己煉制的一根枯竹。

    雖然自己幾樣最強的靈寶不能使用,覺得有些吃驚,但徐長青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擔心,他已經通過靈寶中的大道真靈了解到,這些靈寶正在進化和休養,等到了能夠用的時候自然會受其驅使。他很清楚這種已經有了靈性的靈寶,不單單會自動救主,而且懂得自我修復,如果這時候強行驅使他們反而會令到靈寶受損,那樣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在算過了時間之後,徐長青決定立刻北上天津,由于身上的衣服大半已經碎裂了,繼續穿著實在不雅,于是便將收入袖里乾坤中的彌勒袈裟取出來換上。或許是因為徐長青的混元金身吸收了不少的地藏王神靈真力,加上煉化一座鎮魂塔內的戰魂所得到的功德,身體和臉上都散發著一種類似于得道高僧的慈悲法象,讓人一接近他便不由自主的對他產生一種發自內心的尊崇和親近。配上他那顆剛剛長處一點點頭發的腦袋,以及那根自己煉制的枯竹,儼然就是一派行走天下、救苦救難的高僧形象,就連徐長青自己看了也不禁為之感嘆。

    既然要偽裝成一名游僧,自然也要懂得一些佛家的功法,加上要進一步煉制彌勒袈裟和渡世靈珠,以防到了下月初五自己身上的那幾件靈寶還不能使用,做不時之需。徐長青取出從釋彌勒身上得到了彌勒宗秘笈,仔細的看了看,並加以吸收進入自己的九流大道。太清元罡和渡世靈珠本屬道門一脈,很快便被他掌握了,其中對太清元罡的運用,變相的令他再一次提升了道武和混元金身的力量,算起來是個不小的收獲。至于彌勒宗的另外一套白蓮渡世訣,雖然未能完全掌握,但是以九流大道的神妙,令自身的道家真元偽裝成白蓮佛元並非難事,加上煉化後的彌勒袈裟,令他得以毫無破綻的以僧人身份行走在前往天津的路上。

    由于煉制彌勒宗的兩件靈寶,加上融會彌勒宗的一些佛道法門,徐長青走得並不快,幾乎用了一天的時間才從山里走出來,趕到到了石家莊。由于他刻意使用五行道法,令自己身體和衣服有了避塵能力,再加上他赤足施展彌勒宗的法門,令其踩過的地方灰塵自動結成蓮花狀,形成了一派足踏蓮花的高僧假象,從而使得他才進石家莊不久,便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也有了一幫子忠實的信徒。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7:11

第六十四章 驅魔關家


從石家莊脫身,花費了徐長青不少的時間,或許是因為他裝高僧裝得太像了,使得石家莊的百姓紛紛希望能夠得到這位假高僧的祈福,希望能夠在這個亂世中得到一份心靈上的安寧。同時在石家莊周邊一些寺院的主持方丈也紛紛進城,希望能夠見一見這位所謂的高僧,論論佛法,以借他的勢頭,提升自己寺院的聲望。直到當天深夜,他才趁夜離開了石家莊,徒步向保定走去,他準備到保定後,再坐火車前往天津。

    在路上,他想到自己在石家莊的遭遇,就不禁感到一陣好笑。世人喜歡假象,更加喜歡追逐假象,真正深諳佛學的高僧沒有人去崇拜,反而自己這個滿腦子道家無為思想的假僧人卻被世人當成了得道高僧,原因只不過是一些膚淺的小道術,令他們看到了自己心目中的高僧樣子。難怪白蓮教自明朝以來,便被歷代朝廷看做是第一邪教,每次都派重兵高手加以鏟除,但是不到幾年又會死灰復燃,就蠱惑人心方面白蓮教的確是下九流旁門之最,比起那些仙佛正宗都要高明得多。

    從石家莊前往保定的路並不太好走,以前曾經鋪了青石路,但是前些年打仗把這段路都打爛了,附近村鎮也沒有錢修路,只好找了一些碎石子鋪在路面上。後來一支義和團的殘軍盤踞在附近的山里面,幾次官軍圍剿都未能成功,最終使得這支義和團殘軍成了這條路的頑疾,不少過路的客商都連人帶貨全都被他們劫走找不到蹤影,想來應該已經死了。到了如今,一些客商情願繞遠路走滄州,也不願意走這條路,這就使得這條從石家莊通往保定的路更加顯得荒涼了起來。

    踩著被野草布滿的路面,徐長青心情異常輕松,由于附近沒有人煙的關系,他驅使手中枯竹里的法陣控制著道力範圍內的所有植物,在地上鋪設了一層柔軟的墊子,令其走在上面既然輕松又不會傷腳。因為並不需要趕路,他沒有運用鬼魅神行,走得並不是很快,花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才走到了新樂到定州之間的一個名叫馬家鋪的小村莊。

    天色漸黯,這個小村莊似乎正在辦喜事,在村子里面都掛滿了紅燈籠,徐長青並沒有進入小村莊,這是為了避免被俗事打攪,減慢他恢復修為的速度。經過了幾天的刻意修煉,他體內的金液真元已經恢復了少許,只要再過七八天就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對于渡世靈珠和彌勒袈裟重新煉制也已經完成,由于掌握了這兩樣靈寶的控制手法,所以煉制起來容易了不少,只不過同渡世靈珠不同,彌勒袈裟並未煉制出大道真靈,仿佛它的佛家煉制手法天生就有點排斥道家的大道真靈。雖然如此,但徐長青依舊能夠如釋彌勒那樣控制彌勒袈裟,而且他還在無意中掌握了一種釋彌勒未曾掌握的方法,能夠令到袈裟綻放出一種淡淡的白色光芒,令身穿袈裟的人看上去更像是個得道高僧。

    徐長青在離村口不遠處的一座破道觀暫時安頓下來,從道觀損毀的痕跡的痕跡來看,應該是在大火焚燒過之後,被人人為的推倒了。看著道觀里殘缺不全,而且爬滿青苔的三清像,徐長青不禁有種悲涼之感,天下大亂,就連如此偏遠的寺院道觀也被卷入其中,看來天下再無一處安穩之地。

    在道觀里,徐長青並沒有生火,只是找了一處相對偏僻、能夠遮風擋雨的角落坐下,取了一些路上摘的野果子填肚子。自從由胎息狀態恢復過來之後,他的胃口就開始有點變化,吃得也越來越少,大部分都是以素為主,這與進入煉氣化神的闢谷狀態非常相似,這也就預示著他已經正式開始進入了退氣還液這一結丹前的最後一步。

    夜幕逐漸將整個天空籠罩,白天沒有下成的雨,在入夜後沒多久就開始下了起來,除了徐長青所坐著的地方有屋頂遮雨以外,其他去處很快就被雨水給打濕了。雨水由小變大,又由大變小,然後逐漸變成毛毛細雨,大概用了半個時辰左右。這時從他坐著的位置,可以看到一個矯健的身影快速的在雨中穿過,朝道觀這邊跑了過來。當到了道觀外面之後,不知為什麼放著好好的正門不走,反而翻牆過來,雖然就身法而言的確不錯,但怎麼看怎麼覺得有點顯擺的嫌疑。

    這個身影很快就找到了道觀里唯一的這處干燥地,由于徐長青坐在相對黑暗的角落里,而且身體在九流大道的作用下,很自然的和周圍的環境氣氛融為了一體,讓一些通過氣息感覺生物存在的修行者很難發現他。只見黑影從身後的背囊里,取出他之前收集到的一些干柴火,熟練的操作著火硝子,很快便燃起了一堆篝火,隨後他又從三清像上剝下了一些干藤做柴火。

    在火光的照射下,徐長青看清了眼前這人的樣貌,他是一個梳著古發髻的道人,樣貌忠厚,臉上雖然有著一臉的胡須,但年齡並不顯得很大,最多比徐長青大一點。此刻他身穿一件八卦道袍,後面背著一個游方道士必備的百寶箱,在他的腰間掛著一把樣式古樸的寬劍。只見他將身上打濕的衣服解開,然後在火堆上一抖,道袍便懸浮在火堆的上空,跟著他往火堆了加了幾把柴火後,手指快速的虛空畫符,口中念道︰“天地無極,五行借法,急急如律令!引火燒身!”

    只見隨著年青道人的咒文頌出,虛空所畫之符立刻沖到了道袍里面,隨後下面的火堆猛地燃起了數米高的大火,將上面的道袍團團圍住。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雖然道袍被火圍住了,但是卻沒有燃燒起來,反而是道袍里面的雨水立刻化作了水氣消散在空氣中。在見到道袍已經差不多完全干了後,那名年青道人便以劍指一壓,將火勢壓了下去,隨手將道袍取下披在身上。

    “好精妙的五行道法!”徐長青對這名年青道人能夠將火勢控制得如此精妙不禁感嘆道。

    “啊!誰?”那名年青道人絲毫沒有想到在這間道觀里還有其他人,立刻一驚,從地上彈起來,一手取過身旁的寬劍,身法如行雲流水一般轉身、拔劍、戒備,說道︰“什麼人在此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徐長青笑了笑,站起來從黑暗中走出來,毫不客氣的坐到火堆上,烤著火,驅散身上的寒氣,說道︰“好像這間道觀是我先來的,如果要說鬼鬼祟祟的,不知那位連正門都不走的游方道人是否更加可疑呢?”

    “嘿嘿!”年青道人見到出來的是一個身著素黃袈裟的和尚,戒心便低了幾分,而且當和尚靠近的時候,一種令他感到安心的情緒立刻襲遍他的全身,令他不知不覺的把和尚當成了多年的好友。在听到徐長青的反問時,他尷尬的笑了笑,將寬劍插回劍鞘,朝徐長青行禮道︰“在下不知大師已經在觀內歇腳,貿然闖入還望見諒。”

    “道友,著像了!”徐長青笑了笑說道︰“此地又非貧僧所搭建,大家都是在尋找一處安身之所,又何必如此客氣呢?”

    “哈哈!不錯,不錯!”那名年青道人笑著坐了下來,將寬劍放在身邊,從百寶箱中取出一壺烈酒,喝了一口,說道︰“還未請教大師尊名?”

    “貧僧神目。”徐長青拿出在石家莊唬弄百姓的那個法號,唐塞年青道人。

    “神目大師?莫非就是一天前石家莊出現的那個足踏白蓮的神目大師?”年青道人臉色一驚,連忙站起來,朝徐長青恭敬的行禮道︰“大師日前在石家莊以精湛佛法為百姓治病祈福,事後竟然不求一物,深夜飄然而去,實在是我輩修行之人的楷模。現在整個石家莊已經將大師的事跡給傳開了,就連大佛寺的主持智雲大師和柏林寺的主持上性大師也稱贊神目大師您的人品、佛學和佛法。”

    徐長青听到年青道人的話,不禁愣住了,他所施展的所謂佛法不過是一些道家安神養身的符水加上一些蓮花佛光的表象,沒想到這樣竟然連那些正宗寺院的佛學大師們也會被騙,這讓他再此驚嘆彌勒宗秘法的偽裝性和欺騙性。

    所謂說得越多,錯得越多,徐長青並不準備在這個話題上談論太多,朝那名年青道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便轉移話題道︰“不知道道友是否可以借佩劍,與貧僧一觀?”

    “可以,當然可以!”那名年青道人已經被混元金身上從地藏王法象金身那里得到的純厚神靈真力給弄暈頭了,絲毫戒備心都沒有,沒有半點猶豫的就將佩劍交給了徐長青。

    徐長青接過佩劍,打開一看,只見這把寬劍的劍刃寬四指,長三尺半,劍柄雕有五蝠,劍尾以紅玉瓖嵌有洛書,在劍身上以極細的微雕之法刻有上百種道符,絕大部分都是驅鬼誅魔的道符。看過之後,他將劍合上,還給年青道人,說道︰“好劍!的確是一把上等的精鋼符劍!不知道道友與山東驅魔天師關家是何關系?”

    在整個修行界除了仙佛正宗和下九流旁門以外,還有一些修道門派和世家,雖然不入仙佛正宗之列,但是卻依然有著不輸給仙佛正宗的淵源家史,其中以南方斬妖天師世家林家和北方驅魔天師世家關家最富盛名。林家和關家的天師稱號並非朝廷賜予,而是修行界對其的一種贊譽,關家和林家家族歷史都有千年以上,最早可以追述到兩晉時期,家中皆以道裝示人,男女之間也為道侶,而非夫妻。林家在太平天國時期就已經離開了中華,遷居海外,大部分的家族中人在東南亞定居,而關家一直留在了華夏大地。後來因為關家牽扯進了戰火,家族中人死傷慘重,為此不得不化整為零,讓家族中人在各地開枝散葉,這些年關家在修行界的傳聞已經越來越少,大有沒落的趨勢。

    同趕尸世家鐘家的土遁之術一樣,絕大部分的世家都有一套足以傲世的獨門絕技,斬妖天師林家聞名天下的是巫道,而驅魔天師關家則是精鋼符劍。據傳,關家天師級的高手能夠將玉清、上清、太清三宗數十個門派的近千種五雷符刻在一把精鋼符劍上,平時只需要用自身真元蘊養,到了要用的時候便可隨意驅使,甚至還能一次性將其全部發出,威力比起那渡劫天雷有過之而無不及。

    徐長青從這名年青道人的符劍可以看出,他在關家的地位也不低,能夠使用一把刻有上百種道符的符劍,這本身就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年青道人並不準備隱瞞,抱拳直言道︰“在下關正,乃是關家第一百四十六代嫡系弟子。”

    “沒想到,能夠在這窮鄉僻壤也能見到關家子弟,實在是貧僧的榮幸。”徐長青由衷的說道︰“當年關家三十八條好漢,為了阻止西方教廷入侵我華夏修行界,不惜以肉身抗擊八國聯軍火炮,最終與敵同歸于盡,實在令人佩服之致!”

    “唉!”關正嘆了口氣說道︰“可惜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止八國聯軍辱我中華,實在慚愧。”

    “你關家又有何慚愧?”徐長青冷冷一笑說道︰“該慚愧的應該是那些只會假借天命、冷眼旁觀的人,他們自以為修成大道竟然連自己姓是名誰都忘了,最終不過是一些數典忘祖、自私自利之輩罷了!關家的為國義舉無異于狠狠的打了他們一個耳光,實在痛快之極。”

    關正語氣略帶感激的說道︰“沒想到大師也是性情中人,要是那些關家的先烈們在九泉之下能夠听到大師的這番贊譽,也定然會含笑九泉。”

    徐長青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貧僧也並非什麼性情中人,同樣是個自私自利之輩,只不過比那些躲在深山里不出來的老鬼們好一點,至少貧僧還知道自己姓什麼?”

    關正也听出了徐長青話中所蘊含的怨氣,沒有再多說什麼,撿起一根木頭撥弄了一下火堆,然後兩人靜靜的听著細雨敲打著屋檐的聲音,听著火堆傳出的 啪聲,剛才略微起伏波蕩的心情逐漸恢復了平靜。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7:34

第六十五章 破觀比武

徐長青有點不太習慣這種沉悶的話題,隨意找了一些話,問道︰“據貧僧所知,關家嫡系已經遷居貴州,為何關兄會出現在這北方之地呢?”

    關正一臉肅然的說道︰“不知道,大師是否清楚下月初五玄罡天魔的逆天之舉?”

    徐長青愣了一愣,心中飛快的想了一下,微微點頭,說道︰“貧僧略微知道一些,不過所知並不詳細,所以才會北上京城,想看看玄罡天魔是否拿我華夏氣脈來填補他滿清氣運,若然屬實,貧僧甘冒犯殺戒,入地獄之險,也要斬妖除魔。”

    由于徐長青說這番話的時候,混元金身內關帝的神靈真力不由自主發揮出來,使得他看上去正氣凜然,儼然一副救國義士的樣子。這副形象使得關正不禁產生敬仰之情,對其為人更是佩服得無以復加,潛移默化的在內心深處將其視為了生平知己。

    “大師真乃義士也!”關正站了起來,畢恭畢敬的朝徐長青行了個禮,然後坐下,神色肅穆的說道︰“關某會在這北方之地,與大師的意圖是一樣的,也是為了玄罡天魔一事而來。”

    “噢!”對其回答已經了然于心的徐長青只能裝作一副恍然之色,然後繼續問道︰“關兄北上是關家家主的意思嗎?據貧僧所知,當年關家主要門人在洋人的火炮圍攻之下,死傷慘重,關家被迫離開山東,遷居南方,並且宣布封山,關家子弟除外堂弟子以外,全部都不準再在修行界走動,關兄此舉實在有違關家的門規,讓貧僧不禁有些疑惑。”

    “大師果然心思如發,正如大師猜測的那樣我是違背家規,私自出走的。”關正尷尬的笑了笑,喝了口酒,將符劍拿起來放在腿上一邊撫摸著,一邊說道︰“兩個月之前,與我關家關系頗好的樓觀道外堂大長老正霄道長來我家希望我關家能夠參予這次北上滅魔義舉,不過被我家家主和長老以關家封山不再插手修行界之事為由,給推辭了回去。當時我也在場,對于家主想要保全家族血脈的心思,我自然不能有所指責,但是……”說著將手中長劍抽出,神色肅然的撫摸著說道︰“男兒三尺長劍在手,又豈能因為一己私利而罔故天地正氣,所以我才會私自離家,自行北上。”

    徐長青看到關正熱血飛騰的樣子,不禁想起了一個人,于是問道︰“關兄的行為舉止讓貧僧不禁想起了一位忘年之交,他是棲霞山東華派的長老燕風燕大俠,你們二人實在很像。”

    “豈敢!豈敢!”關正臉頰微紅,將劍收入劍鞘之內,神色敬仰的說道︰“我豈敢和燕大俠相提並論!在我小的時候,燕大俠曾經來我家住了幾個月,我正好有幸伺候他老人家,得他傳授了一些劍修法門。若說天下我最佩服的人,非燕大俠莫屬!”

    “原來關兄是燕大俠的記名弟子,實在失敬,失敬!”徐長青再次仔細的看了看關正,忽然站起來拍了怕身上的灰塵,看了一下外面已經逐漸快要停止的細雨,雙手合十道︰“不知道貧僧是否有幸領教關兄的符劍大法呢?”

    “好呀!關某這一路北上雖然驅鬼斬魔也有十幾個,但至今還未遇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關正也興奮的點點頭,站起來說道︰“觀大師身行之法,也是精通世俗武學之人,正好能夠印證,關某自創的御空符劍之法是否有用?”

    說著話,兩人便已經走到了道觀前面的小院子里。雖然剛才的雨並不太大,但是地面上已經積累了不少的雨水,關正的靴子踩在水面上啪嘰作響,而徐長青卻運用自己奇特的五行道法,赤腳站在水面上,每走過一步,水面上激起的漣漪都形成了蓮花狀。

    見到徐長青的五行道法,關正錯認為是佛法,臉上多出了肅穆之色,不禁贊嘆道︰“沒想到大師的佛法已經到了水土不沾身的境界,實在令關某佩服。”

    “一些皮肉外相,不值一提。”徐長青謙虛的笑了笑,給人一種不著名利的感覺,隨後朝關正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關兄,請吧!”

    “關某得罪了!”關正神色肅然,拔出符劍,劍鞘隨手一扔,無聲無息的落在了火堆旁邊,力道掌握得剛剛好。只見他雙手持劍,擺出了絕大多數劍法起招的禮劍勢,在見到徐長青也準備好了以後,忽然引動劍中道法,身形幻化無蹤,在徐長青眼前消失的同時,卻又詭異的出現在徐長青的身後,朝他右肩力劈過去。

    在徐長青眼中,關正的劍中忽然傳出一股道力,隨後他的整個人便瞬間消失不見,而自己身後則忽然感到一陣凜厲的勁風襲來。對于身後的攻擊,他顯得不慌不亂,運轉才練不久的太清元罡,同時驅動彌勒袈裟形成防御,當劍劈下來後,從袈裟上傳出了一股柔力將劍身包裹,隨後袈裟下擺在太清元罡的作用下幻化成手掌直擊而出,朝關正的胸口拍打過去。

    “ !”的一聲,兩人瞬間分開,徐長青雖然有彌勒袈裟和太清元罡防御,但是符劍上蘊含的一股雷勁道力,依然突破了防御打在了他的混元金身上,讓他感到了些許的麻痹。反觀徐長青的太清元罡力道也打在了關正的胸口,打得他連連後退了十幾步,胸口的衣襟被打碎了,露出了一件刻滿符咒的貼身盔甲,太清元罡的力道被一層猶如水波一般的道力給瞬間化解未曾給關正帶來任何傷害。

    “符甲?”徐長青轉身看到了符甲後,臉色一愣,對于關正的身份不禁又有一些疑惑,畢竟關家能夠有符劍的不再少數,只要是嫡系弟子成年後都會有一柄,但是擁有符甲的那就不多了。一般除了正統的驅魔天師繼承人和少數幾個長老以外,就只有當年三十八名就義的關家義士後人才能擁有一件符甲。想到這里徐長青忍不住問道︰“不知道關兄是當年那三十八位義士哪一位的後人?”

    “八臂撐天關雲裴就是家祖。”關正淡然一笑,摸了摸胸口的符甲,忽然又愣了愣,說道︰“沒想到大師也精通道家的太極棉掌功夫!”

    “佛道本一體,何故分兩家!”徐長青不做正面回答,含糊的說了一句偈語,而後也不給關正多少思考的時間,以九流大道按照白蓮渡世法門的運轉真元,模擬成白蓮渡世佛元,以世俗佛門的大慈大悲千手觀音掌施展出來,結成白蓮掌印朝關正攻過去。自從他了解到世俗武功並非一無是處以後,也曾對自己以前鍛煉筋骨所學的世俗武功進行再次歸類,將能夠配合道力佛元施展的武學挑選出來,加以重新掌握,這套大慈大悲千手觀音掌便是其中之一。

    見到鋪天蓋地襲來的蓮花掌勢,關正不得不專注精神,全力運轉他們關家獨特的浩然正氣訣,激發出符劍中的驅魔道力,施展出世俗少林派的七十二式達摩劍,化出千道劍影迎了上來。由于徐長青想要印證自己對世俗武學的理解是否正確,絲毫沒有留手,而關正也將關家的絕學學到了瓶頸,正好需要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助其突破,也同樣是全力以赴。

    兩人掌影劍光交擊了不下千招,無論是徐長青的蓮印,還是關正的符劍,都無法突破對方防御,但是雙方招式中所蘊含的道力,卻又給彼此帶來了不小的沖擊。雖然彌勒袈裟和符甲都為自己的主人卸開了一部分道力,但是還是有一部分道力直接打在了對方身上。徐長青因為有混元金身,不要說這點殘余道力,即便是比這大上千倍的道力所推動的法術都無法給他帶來直接傷害,唯一的麻煩就是符劍道力中所蘊含的雷勁,總是讓他不由得麻痹了一下。至于關正則不同了,他的肉體雖然也練過一些世俗的護體神功,但是即便再強也只是停在了世俗階段,而非如少林派的金剛不壞體神功那樣升華為佛家的金身,直接承受徐長青蓮印余力打擊,著實讓他感到有些無法承受。

    見勢不妙,關正力劈一劍,逼得徐長青被迫應招,隨後身體後縱,跳出戰圈,隨後還沒等徐長青反應過來,便施展燕風傳授給他的劍修法門萬劍訣,將符劍化身千萬,鋪天蓋地的朝徐長青襲來。

    “來得好!”徐長青也曾領教過燕風的萬劍訣,光以劍訣威力而言,燕風要遠遠勝過關正,但是關正的萬劍訣並非一無是處,他已經很好的將萬劍訣融入了自家的符劍道法之中。在劍訣中夾雜了符劍中諸多道符的力量,雖然雜亂,可卻也威力驚人。

    這時徐長青皺了皺眉頭,表情也沒有那麼輕松了,雙手飛快的結成蓮花印,施展出白蓮教唯一一套正宗的佛法白蓮化身大法,假佛元真道力通過結印密咒,化為一朵未開花的白蓮朵兒,將徐長青包裹在其中,任由萬劍穿身也未曾傷其分毫。隨後他的手印又變化為開蓮印,蓮花瞬間張開綻放出一股刺眼光芒,將萬劍訣的靈劍彈開,並沖向了關正。當撞到關正之後,跟著又猛地收縮回來,在他一聲“錮”字說出後,便將還未來得及防備的關正包裹在蓮花之中。

    “唉!輸了!”徐長青看到關正被禁錮在蓮花佛力之中,無論如何劈砍都無法從中脫離出來,但是他的臉上卻絲毫沒有半點高興。原本他給自己定下的要求是只用世俗武學和白蓮教的法門比試,絕不使用任何道術,因為他清楚自己使用道術的話,關正絕對不是他十招之敵,那樣就無聊多了。可是他沒想到關正一直都只是使用七分力,直到最後施展萬劍訣的時候,方才使出了十分力,並且將符劍中太清神雷的道力全部釋放出來,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威脅,逼得他不得不使出自己的五行道術,將金靈之氣結合白蓮化身大法方才沒有出糗。所以在他看來自己雖然贏了,但是也輸了。

    就當徐長青覺得自己輸了一局,心中感到不爽,同時在想要不要將關正禁錮一晚,以卸其憤的時候,參雜了金靈之氣和白蓮佛元的那朵白蓮之中忽然沖出一股浩然劍氣,瞬間將白蓮沖開劈碎。此刻關正則雙手持劍,神色肅穆,雙眼緊閉,周身的浩然之氣不斷的膨脹收縮,周而復始。

    “突破了!這就是關家的浩然一劍,果然威力驚人。”雖然白蓮被劈碎了,但是徐長青卻沒有半點不高興,反而饒有興趣的看著此刻正在行功的關正,忍不住贊嘆道。

    關正修煉的浩然正氣訣本就已經到了要突破的邊緣,缺少的只是一分機緣罷了,而徐長青的白蓮禁錮,卻變相的令他整個人進入了一種空靈狀態,從而使得浩然正氣訣得以突破,施展出關家絕學浩然一劍,破開白蓮。此刻關正正在體悟自己的浩然正氣訣,當他從行功法門中甦醒過來時,實力至少要提升一個層次。

    早就已經看出關正修為遇到瓶頸的徐長青,故意降低功力與其比試,除了印證自己的世俗武學以外,也是為了提升關正的修為。在他看來關正能夠提升實力,對北平之行絕對有利無害,于是沒有打攪關正,回到火堆旁坐下,讓關正自己體悟剛才的所得。

    沒過多久,關正便從行功法門中清醒過來,身上不斷外鼓收縮的浩然之氣,瞬間由百穴收入體內,關正的氣質也由略微張揚,變得內斂無形,由此看來提升的不單單是他的修為,還有他的心境。

    “多謝大師助我突破瓶頸!”關正已經確實的感覺到了自身的突破,心中驚喜萬分,連忙上前抱拳謝道。

    徐長青笑了笑說道︰“這是關兄苦練所得,與貧僧並無太大關系,關兄謝錯了!”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7:58

第六十六章 細雨冥婚

關正的修為得以突破,徐長青感到非常高興,正準備再試試他的修為,不過卻看到關正的臉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鼻子聳動著,似乎空氣中有什麼異味一般。他不由自主的也嗅了嗅,但是卻並沒有聞到什麼異味,不禁皺了皺眉頭,問道︰“關兄,是否有什麼不妥?”

    關正遲疑了一下,說道︰“不瞞大師,我天生靈鼻,可嗅鬼魔妖邪之氣,此刻在道觀西北十里處有一股非常濃郁的鬼邪之氣正在聚集,而且越來越濃,看樣子應該是沖著馬家鋪過去的。”

    徐長青感到一絲驚訝,隨後又一臉釋然,一些修行世家的子弟或多或少會有一些天賦異能,關正擁有一個靈鼻並不稀奇,而他自己的神目也算是一種天賦異能。在听完關正的話後,徐長青暗掐法印,運轉真元,打開天眼,朝關正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的確如他所說,在西北方向的荒山上冒出一股濃烈的鬼氣,鬼氣中充滿了弒殺之氣,直沖天空,連厚厚的陰雲也無法將其阻擋,沖開了一個大洞,月華之氣從洞中射下,直接照在了荒山之上,聲勢極為浩大。從它還未出世便有如此浩大聲勢來看,這只邪鬼至少有鬼王級別,甚至還在鬼王之上。

    “大師,我們該怎麼辦呢?”關正也感覺到了這只邪鬼似乎極為強大,于是轉頭朝徐長青問道。

    “國運衰竭,妖孽四起,不但世俗界亂,就連修行界也亂了。”徐長青故作深沉,嘆了口氣道︰“走吧!既然事情讓我們遇到了,也是一分機緣,那只邪鬼既然是沖著馬家鋪去的,我們也過去瞧瞧。”

    “大師所言,正合我意。”關正現在修為提升正好想要找個邪魔大干一場,听到徐長青的話,便興沖沖的收拾了一下百寶箱,背在身後,將火熄滅,便隨著徐長青,快步朝正在辦喜事的馬家鋪跑過去。

    雖然道觀離馬家鋪有幾里下山路,但是以徐長青和關正兩人的輕功身法,不過是片刻即到。然而當兩人到了馬家鋪的時候,眼前的情景讓兩人感到有些詫異,原來這里雖然張燈結彩,像是在辦喜事,但是卻沒有辦喜事那種熱鬧場面,反而顯得冷冷清清的,多了一絲陰森的詭異氣氛。所有百姓的家門口都掛起了大紅燈籠,然而門卻緊緊閉著,門兩旁掛著兩串獸骨,而在進村的口子上孤零零的放著一頂花轎,顯得格外醒目。

    “這是怎麼回事?”見到眼前詭異一幕的關正不解的問道。

    “是冥婚!”徐長青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在一些地方如果鬧山鬼的話,當地人會將一個處女做為活祭品,嫁給山鬼,好讓山鬼平靜下來,這就是冥婚。不過這種習俗一般只有南方才有,什麼時候北方也開始時興這種損天德的玩意了。”

    “管他南方北方,先救人再說!”關正听到如今竟然還有用活人做祭品的事情,立刻變得義憤填膺,不做多想便朝花轎跑了過去。

    跑到轎子邊上,關正將簾子掀開,只見里面坐著一個頭戴鳳冠霞帔的新娘子。與這身打扮不相符的卻是新娘子的手腳全都被死死的綁住了,動彈不得,眼楮除了驚恐絕望以外,再無其他表情,臉上的胭脂也被淚水畫得一道道的,雖然長相的確嬌艷可人,但是此刻卻絲毫感覺不出來。

    “姑娘,不要怕!我們是好人,現在就放你出來!”關正見了連忙伸手過去,將綁住新娘子的繩子掐斷,然後準備扶新娘子出來。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新娘子雖然在關正出現的那一刻臉上露出了幸喜,但是當關正準備救她的時候,神色卻又黯淡了下來。她不但用力擺動身子不讓關正拉她,還死死的拉出了轎子邊緣,使勁的搖頭,就是不肯出來,仿佛關正就是那個邪惡的山鬼一般,哭著說道︰“不要!我不要你放,我走了山鬼會對付村里人的。”說著,便大聲的叫道︰“來人呀!有人要搶新娘子啊!”

    听到了新娘子的叫聲,原本了無聲息的小村子立刻炸開了鍋,所有屋子里的百姓全都拿著扁擔、柴刀等等農具沖了出來,還沒等關正做出反應,便已經圍了個里里外外三四層,一個個惡狠狠的瞪著關正,仿佛要啃他的骨頭、吃他的肉似的。

    這時,人群讓開了一條道,從人群中走出一名神色略顯悲涼的長須老者。當他看到了一身道裝的關正和在關正身後和尚打扮的徐長青時,神色微微一愣,又立刻黯淡了下來,抬手示意眾人放下手中東西,朝兩人說道︰“二位法師高僧想必也是為了那只邪魔山鬼而來吧?還望二位高抬貴手,不要再管這件事情了,我們村已經沒有那麼多的青壯來平息山鬼的怒火了。”

    徐長青一把拉住想要說話的關正,看了看周圍的人,發現這里大多數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和一些還未成年的孩子,于是皺了皺眉頭,上前說道︰“阿彌陀佛!老人家大概是這個村子的村正吧!听老人家的談吐曾經也應該是飽讀詩書之人,否則也不會這樣跟我們將道理了。”

    “大師,過獎了!”徐長青身上散發的氣息令到周圍眾人的氣勢緩和了下來,老村長的神情也稍微舒緩了一點,說道︰“老朽曾在同治年間中過舉人,是馬家鋪的村正,也是村中私塾的夫子。”

    “原來有功名在身的夫子,失敬!失敬!”徐長青三言兩語就打消了村人的敵意,然後直接問道︰“听老先生的口氣,似乎除了我們兩人以外,還有其他人也曾來過想要降伏這只山鬼?”

    “唉!”老村長嘆了口氣,這時不但他的神色變得哀傷,就連周圍其他的村民神色也變得極為傷感。只听見老人沉聲說道︰“我們馬家鋪曾經也是這周圍三百里內數一數二的大村落,自從前些年鬧拳匪,這里就再也沒有安生過。先是拳匪流竄到這里當了山賊,搶劫鄉里,後來在西北虎頭山上又出了一只很厲害的山鬼。當時山賊看到了我們馬家鋪繁榮,要劫掠我們馬家鋪,我們村里有個懂得些許法術的人就去請山鬼來,想要利用山鬼把那些山賊趕走。事後雖然趕走了山賊,可是山鬼卻又在這附近安頓了下來,雖然他不要金銀,但是他卻要人命,而且每年都要一個黃花閨女嫁給他當鬼妻。我們也曾請過一些道士和尚來驅鬼,就連大佛寺的高僧也請了幾個,不過都是有去無回。過後我們還要為平息山鬼的怒火獻上村里青壯當祭品,弄得現在村中青壯走的走,死的死,只剩下了我們這些孤寡小兒。”

    關正听到老村長的苦處臉色陰沉了下來,沉聲問道︰“這里離京城很近,在京城也有不少擅長驅邪伏魔的密宗高僧,為什麼你們不去京城找那些高僧呢?”

    老村長看了看關正,冷冷一笑,說道︰“這點還用得著道長提醒嗎?我們又何嘗沒有去過京城請高僧,不過那些所謂高僧全都是一些比山鬼還要凶狠的豺狼,若是能夠降伏山鬼,我又何必用自己的孫女來配冥婚呢?”

    說著,老人不禁哭了起來,而站在花轎前的新娘子也撲在了一個老太婆的懷里大聲的哭泣,周圍的村民臉上全都露出了悲憤之情。

    “所謂作惡終又惡報時,老先生和諸位鄉民既然全都如此不甘心,何不讓貧僧和這位關兄試一試降伏此魔呢?”徐長青上前一步,神色淡然的朝周圍的人建議了一下,隨後沒等對方反對,便將關正拉到了身前,說道︰“貧僧不過是個無名之輩,務須介紹,不過這位關兄來頭可大了,他是驅魔天師關家的後人,名叫關正,精通關家符劍和東華派御劍之術,比起那些名聲顯赫的驅魔道人要強上百倍。”

    “關家?莫非是山東的那個關家!”老村長神色一驚,邁步上前一把抓住關正的手臂,無意中看到了他身上穿著的符甲,立刻變得激動起來,說道︰“關家,真的是山東關家!這是關家的符甲。”說著朝周圍的人大聲叫道︰“我們有救了,我們馬家鋪有救了!”

    周圍的人顯然沒有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看著老村長像是發癲似的大笑著,一臉的疑惑和不解,就連他的老伴和孫女也愣愣的看著他。

    “老村長知道我們關家?”被老村長抓住手臂的關正臉色一愣,听到老村長說出了關家符甲之名,立刻驚訝的問道。

    然而老村長似乎並沒有听到關正的話,依舊使勁在笑,只是臉色變得有些鐵青,神態也顯得猙獰。

    “不好!老先生他驚喜交加,神智迷失,又失心之危。”徐長青見識廣博一眼就看出不對勁,上前一把按住老村長不斷抽搐的身體,手結蓮印,按在老村長的頭頂上,沉聲道︰“清寂白蓮結法印,浩瀚佛力定心神!”

    隨著徐長青的佛偈說出,九流大道模擬出來的白蓮佛元從他的手印散發出來,結成一朵肉眼可見的白蓮,然後慢慢的沉入老村長的頭頂。這時,老村長立刻冷靜下來,呼吸平靜,雙眼微閉,在白蓮完全沒入其頭頂後,頭頂更是散發出淡淡白光儼然一副莊嚴寶像。周圍的那些村民哪里見過這等異象,全都跪了下來,向徐長青五體投地,連稱聖僧,不少人更是大哭起來稱其為菩薩。關正也感受到了從徐長青手中發出的精純佛力,心中不由得生起敬畏之情,逐漸將眼前這名年青的僧人放在了與燕風同等的地位。

    徐長青哪里用的是什麼佛法,他其實只不過是使用白蓮渡世法門的蓮花外相,然後加上正宗的道家定神咒,這種疊加起來的佛道手法將定神咒的道力完全隱藏起來,偽造出了這麼一個足以愚弄天下人的佛法假象。顯然徐長青對自己的這套道佛結合的手法非常滿意,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笑容,不過很快他的臉色又不知為何變得凝重起來,在將手從老村長頭上收回之後,退到了關正身邊,沒有說話,似乎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小會,老村長清醒過來,雖然剛才神智被迷,但也很清楚是誰救了他,連忙上前向徐長青跪拜道︰“老朽多謝聖僧施手相救,請受老朽一拜。”

    見到老人向自己跪拜,徐長青自然不會讓他拜下去,伸手虛托,運轉真元,在老人膝蓋上結成兩朵白蓮,將其托起,然後雙手合十說道︰“老先生,不必多禮,上天有好生之德,貧僧修的本就是渡世佛法,又豈會不施手相救呢?”

    “大師,佛法高深,老朽佩服。”老村長一臉敬仰的看著徐長青說道。

    徐長青淡然一笑,合手回禮,轉而問道︰“剛才我這位關兄問老先生是否認識山東關家,老先生還未回答?”

    老村長恭敬的回答道︰“老朽年青的時候曾經在摩雲天鵬關德興關大人麾下任職文書,比起常人知道更多有關關家的事情。”說著一臉惋惜,道︰“可惜雖然三十八位關家豪杰個個都是神通廣大的奇人異士,終究無法抵得過洋人的洋槍火炮。”

    “原來老村長是我大伯祖的故人,請受晚輩一拜。”關正听後愣了一愣,連忙上前行禮,而後神色肅然的說道︰“既然是我關家故人,今日這件冥婚之事又讓我給遇上了,想來是大伯祖冥冥之中的指引,合該我管此事!如若老村長信得過我關某,我定然拼了這條命,也要除掉那山鬼邪魔。”

    “關天師和這位聖僧的高義我等銘記于心,請受我等一拜!”老村長和周圍的村名感激不已,紛紛下跪磕頭。

    徐長青一反常態的沒有上前阻止他們,而是任由他們磕了三個響頭,關正則連忙上前攙扶那些老人,連聲道不要。之後,兩人都覺察到那團鬼氣已經成形,並且向這邊緩緩推進,于是他們便將村民全部安排在了祠堂里面,關正用他關家的鎮鬼符將所有的門窗全部封上,用浸泡了雄雞血的紅塵繩將祠堂圍上一圈,並且掛上樓觀道的鎮魂鈴。在一切做好以後,便和徐長青二人來到了村口處,等待那只山鬼的到來。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8:21

第六十七章 鬼帝邪魔


“神目大師,听老村長說這山鬼實力非凡,就連大佛寺的高僧都無法降伏,而且此地離柏林寺也非常近,此邪魔能夠在此生存必然有一些道行。”一提到驅鬼伏魔,關正的頭腦便開始好用起來,他趁著那山鬼未來之前,仔細的想了想,建議道︰“我關家有一套玄元歸真劍陣,可以困住來犯之人,待會我就坐在轎子中,外面用符劍擺下劍陣,等那山鬼上鉤,將其困在劍陣之中,然後大師和我再合力將其拿下。”

    “也好!”徐長青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過你用符劍布下劍陣,手中又有什麼法器御敵呢?”

    “不怕!”關正笑了笑,從背在身後的百寶箱中取出了一面八卦銅鏡,說道︰“這面銅鏡是我出來的時候家母所給,其神妙遠在我的符劍之上。”

    徐長青看了看這面銅鏡,只見在銅鏡周圍除了刻上極為普通的八卦圖案以外,另外在銅鏡正面則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朱雀神獸,背面則是一些奇怪的文字和一道古符。看清這面銅鏡後,他不禁愣了愣,說道︰“你母親姓宋,是雲南白苗宋家的人。”

    “大師認識家母?”關正也面帶疑惑,不由得問道。

    徐長青笑了笑說道︰“我和宋家有些淵源,知道他們家的一些事情!能夠將宋家的四象寶鏡任意帶出,想來你母親在宋家的地位應該不低吧?在宋家能夠有如此高的地位之女人,也只有一個,莫非關兄的母親是當代家主宋元清的唯一妹妹宋雲清宋女俠?”

    關正也一臉驚喜,說道︰“看來大師真的認識家母,否則又豈會如此熟悉宋家之事。”說著,朝徐長青行禮道︰“大師與家母是舊識,那麼關某應該稱大師為前輩了。”

    “關兄不必如此,貧僧並不認識你母親,只不過師門前輩曾有一人是宋家之人,而且貧僧也曾經見過宋元清家主幾面,充其量是君子之交。”徐長青謙虛的笑了笑,而後轉頭通過天眼看了看,逐漸靠近的濃郁鬼氣,說道︰“要敘舊等以後再說,我們還是先對付了這只山鬼再說!請關兄布陣吧!”

    說完,徐長青便施展鬼魅神行,飛躍到旁邊的一棵大榕樹中,盤膝坐在了一根粗壯的樹枝之上。隨後他從袖里乾坤中取出枯竹,通過竹子中的法陣控制著這棵榕樹的樹枝、樹葉將自己掩飾起來,不一會兒整個人便消失在了樹葉中,從外面一點都看不出來。

    關正在驚嘆徐長青的法術之余,也不敢怠慢,將符劍抽出,手掐法訣,御劍行空,隨後直插地下,符劍中的玄元歸真劍陣的陣圖道力立刻在地下散開,分別在各處陣心形成了一柄道力組成的符劍,總共四十九柄符劍連接在了一起,在花轎周圍形成了一張大網。在檢查過毫無破綻之後,關正便躲到了花轎里面,手中的八卦朱雀鏡固定在了手臂的護腕上,緩緩呼吸,逐漸令自己心靜如水,將自己的心神提升到了極點,靜靜地等待目標上鉤。

    然而此刻在大榕樹的樹葉偽裝下,徐長青將自己的心神沉入九流大道之中,一次又一次的查看著九流大道的運轉,仿佛已經將眼前對付那只山鬼的事情拋諸到了腦後。他之所以這麼不合時宜的選擇這個時候練功,主要是因為剛才在九流大道中發現了一點意外,雖然是意外,但並非壞事,只不過不弄清楚的話,很難讓他安下心來對付那只山鬼。

    剛才徐長青為老村長治療失心之癥後,那些鄉里百姓全都以聖僧、菩薩稱之,紛紛真心向其跪拜行禮,並且發自內心的對他產生了信仰。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從這些人身上發出了一股極其微弱的願力,這股願力並未進入天地法則之中,而是直接投入到了他的身體里面,並且在九流大道的作用下,融入了身體。更加令他感到吃驚的是這股非常弱小的願力,並非像九流大道那種直接從虛空中抽取的天地願力一般粹煉混元金身,而是如同天地功德一般令其逐漸產生萬法不沾的功德金光。

    功德金光所結成的功德金身不沾因果,雖然就攻擊威力而言遠遠不如神靈真力那樣強大,但是它卻有一樣能力足以跟擁有完整神靈真力所結成的法象金身相媲美,那就是能夠令到所有的法術邪術都在功德金光面前失效。在與敵斗法之時,擁有功德金光的人就等于多了一張免死金牌,這也就是為什麼如今那麼多修行者希望成就功德金身的原因之一。如果能夠結成功德金身,那樣便可彌補徐長青混元金身對法術的缺陷,令其最終組成可以和二品神打法象金身不相上下的功德混元金身。

    徐長青在仔細的查看了一下身體和九流大道法門以後,並未查出什麼問題,除了不時有一股股微弱到無法察覺的原始願力,被吸收入混元金身化為功德金光以外,身體各處都十分完好。由于查不出問題,加上這種情況對自己並無壞處,他便將其暫時放到一邊,把心神從體內退出,先專心對付外面的山鬼再說。

    在徐長青出定沒多久,那只為禍馬家鋪的山鬼便慢騰騰的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只見在入村口的小路上,翻滾的黑色鬼氣將前面整片山林全部覆蓋,原本還郁郁蔥蔥的樹林轉瞬之間便猶如失去了生命一般慢慢的枯黃死去。在鬼氣中心位置,徐長青即便不用天眼也可以看見一團濃郁得看不起里面情景的鬼氣猶如心髒一般一張一馳,周圍相對薄弱的鬼氣如同血液似的將從生物身上吸收到的生命力源源不斷的送入中間那團鬼氣中。

    見到這山鬼營造出來的威勢,徐長青不禁皺了皺眉頭,臉色凝重了許多。從這濃郁的鬼氣來看,這山鬼只怕已經突破了鬼王的屏障,到達了鬼帝的程度,只要再找到一副合適的靈骨,便可化身陰神,穿梭陰陽兩界,超出天地法則。

    如果現在有黃泉幡和陰神棍這樣的最頂級的魔器在手,徐長青別說是鬼帝,即便是陰神,也有辦法對付。不過現在以他身上的法器來看,收拾這只山鬼會要費上一番手腳,或許還會要用到前額神目那九股重新形成的怪異雷勁。

    此刻當那團鬼氣推進到徐長青前面不遠處的樹林時,突然停了下來,鬼氣猶如雲霧一樣翻滾著,緩慢的向中間縮回去,慢慢的集中在了一起。而中間那團最為濃郁的鬼氣則緩緩的變化成了一個人形,當周圍的鬼氣徹底的收回到中間後,那只山鬼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只見這山鬼乃是鬼體鬼修,身材高瘦,長著一對三角眼,配上高顴骨、塌鼻梁、薄嘴唇,顯得面目極為可憎,無論怎麼看都覺得其活著的時候,為人一定極為狡詐。在他頭上的長發散亂的披在肩膀上,並且用一條黃布巾抱住頭頂,肩上披著一件杏黃披風,然而身上卻極為怪異的穿著一件西洋傳教士的衣服,而脖子上倒掛著一個手掌大小的木制十字架。龐大的鬼氣並未完全被其收入體內,還有大量的鬼氣留在了外面,逐漸聚集在他背後形成了十二翼翅膀,並且還在他的頭頂上凝聚成了一個類似蛇頭的黑影。

    這山鬼的樣子令到徐長青想起了西方教廷神話中的一個類似于邪魔的惡鬼,而這人的打扮和穿著,卻讓他想到了另外一些應該已經死去五十年的人,而這人的長相也似乎在哪里見過。

    這時,這只山鬼並沒有繼續向前走,站在了原地,一臉冷漠看著前面的花轎,而他所站立的位置正好就是關正劍陣的邊緣,只要他在往前踏一腳便會陷入劍陣之中。隱藏在樹上的徐長青很清楚的看到了山鬼臉上那一絲不屑的笑容,立刻知道山鬼已經發現了關正的布置,不過由于木靈之氣的籠罩,他似乎並沒有發現徐長青的存在。

    “花轎里的小子,你是本王遇到的那些天師高僧中最有心計的一個,知道打埋伏,擺下陷阱,不像其它的只會大大咧咧的站在那里等死。”山鬼突然開口朝花轎里的關正說道︰“不過就算你埋伏得再好,在本王面前也是漏洞百出。”

    說著話,他身後的十二支翅膀立刻化成了十二條由鬼氣組成的巨蟒,朝花轎里的關正沖了過去,其中所蘊含的力量余波就連徐長青所在的這棵大榕樹,也被震得不住的搖晃。

    從山鬼開口的那一刻,關正便察覺到了不妙,當對方鬼氣化為巨蟒的時候,他立刻從花轎里沖了出來,手掐劍訣,道了一聲“起”。深埋地下的符劍立刻隨勢沖出,並且連同四十九柄道力符劍在他前面組成了一扇劍盾,堪堪好擋住了鬼氣所組成的巨蟒。

    雖然劍盾擋住了鬼氣凝結的巨蟒,但是其沖擊力依然把關正打得倒退了兩三丈,隨後十二條巨蟒輪番撞擊劍盾,似乎不把劍盾撞開就誓不罷休一般。關正感覺到劍盾似乎有些快要被打散的跡象,連忙從身後的百寶箱中取出了一把混合了黑狗血和太清破邪符的香灰,提聚一口真元,朝鬼氣巨蟒吹了過去。只見這些香灰穿過劍盾防御的空隙,沾到了幾條巨蟒身上,形成巨蟒的鬼氣立刻像是冰雪一般融化消散,剩下的幾條巨蟒立刻縮了回去,在那山鬼身後又形成了十二支翅膀,只不過顏色淡了一點。

    “符劍?原來是驅魔天師關家的人。”那只山鬼見到劍盾消失後留下的那把符劍,臉色微微一愣,隨後一陣獰笑道︰“當年要不是你們關家的人多管閑事,本王早已登基為天王了,也不會落得現在這種不人不鬼的下場,今天正好先拿你這個關家小輩的性命開刀,來抵償我這數十年的痛苦。”

    說著,所有的鬼氣全都收攏到了山鬼的身上,原本山鬼陰森蒼白的臉變得漆黑一片,隨後身形一閃,沖到了關正的面前,枯瘦的手指呈鷹爪,朝關正的腦袋抓了過去。

    面對來勢洶洶的敵人,關正絲毫不懼,運轉周身浩然正氣,激發符劍內的符咒道力,劍身浮現出一個個太極圖的虛像,劍身上擋,格擋在了山鬼的手臂上,順勢將其卸到了一邊。只听見劍身割在山鬼手臂上的聲音,竟然發出了金鐵交鳴聲,顯得格外刺耳,之後甚至冒出了火花來,而且符劍上的太極驅魔道力似乎對山鬼絲毫用處都沒有。

    山鬼一臉獰笑,似乎早就知道結果是如此,手臂一縮抓住了劍身,緊跟著就是一記膝撞,直奔關正胸口,同時另外一只手爪抓向了他的咽喉。雖然對于山鬼鬼體的強悍感到驚訝,但是關正卻沒有半點慌張,他全力運轉浩然正氣,集中于右手手肘尖的一點,矮身下來,堪堪躲開朝著脖子的一抓,隨後一肘與山鬼的膝蓋撞擊在了一起,將其狠狠的頂了回去。緊接著他又撤身一步,咬破舌尖,將心血噴到劍身之上,大叫道︰“引雷!”

    隨著關正的一聲大吼,符劍劍身上的雷勁全部引發出來,一股強烈到足以媲美上清神霄五雷的雷勁爆發出來,瞬間便將山鬼的手臂絞碎,隨後順著手臂向上,直接沖擊山鬼的身體。

    山鬼見勢不妙,怪叫一聲,在雷勁還未沖入鬼體之前,瞬間散開,變成了一團鬼氣,向後急退,同時上千股鬼氣凝聚成陰針,刺向關正,逼得他不得不收劍回擋,幾步後撤,雙方又拉開了一段距離。

    山鬼的鬼體退到了安全地方,又重新凝結起來,被雷勁絞碎的手臂毫無損傷回到了他的身上,由于他已經是鬼帝等級,定然已經結成了鬼丹,只要沒有擊碎他的鬼丹,他就永遠不會消失。只見他獰笑著故意顯擺似的舉起本應該消失的右手,握了握拳頭,說道︰“想不到一個關家的小輩也能練到如此境界,看來本王小看你了。”

    然而還沒等山鬼得意完,在山鬼身後便傳來一聲冷言道︰“北王韋昌輝你不單單小看了關正,你還太看高了你自己!”

    在山鬼來不及回頭的瞬間,一股精純的白蓮佛力從山鬼腹內爆開,瞬間將才凝結起來的鬼體沖成了一團團的鬼氣,而爆開的白蓮則逐漸收攏,回到了一名身著素黃袈裟的僧人手中。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8:43

第六十八章 天國北王


“關兄,快布陣!”徐長青一招偷襲得手,一邊提醒關正,一邊不依不饒的追打著那團最為濃厚的鬼氣,散開四周的鬼氣似乎想要聚攏過來圍攻他,但是卻被他祭在頭頂的渡世靈珠所散發的太清元罡道力給擋住了。那團濃郁的鬼氣也想要逃離徐長青的攻擊範圍,但是始終都會被預料到它退路的徐長青用白蓮佛元給打了回去,挪動範圍不超過一丈地,雖然那團鬼氣沒有受到致命傷,可卻憋屈得不行。在被徐長青壓制的同時努力收束四散的鬼氣,凝聚成形,準備給徐長青來一記猛招。

    關正在听到徐長青的提醒後,立刻做出反應,手掐劍訣,御劍而起,默念法咒,一柄符劍瞬間化為四十九柄道力符劍,按照玄元歸真劍陣的方位插入地下。隨後他默默運轉浩然正氣訣,就等徐長青從劍陣里退出來,便發動劍陣困住眼前的山鬼。

    這時山鬼已經凝聚成形,在受了一記徐長青的白蓮佛元後,退了兩步,暗藏在腰後的右手突然推出,手指化為五根無堅不摧的鬼氣槍頭,朝繞過了徐長青的白蓮佛元朝他的咽喉心髒等要害刺去。面對對方凜厲的攻勢,徐長青顯得不慌不忙,控制著渡世靈珠到了胸口,隨後雙手結金剛蓮花印,將道家金丹真元以佛家法門灌入渡世靈珠里面。渡世靈珠立刻沖出一個看上去威猛無比的金剛法象,擋住了山鬼的一記攻擊,跟著很快便如同玻璃一般碎裂開來,四散的真元化為一個隱密的太極圖,將所有的鬼力卸開。徐長青也趁機隨著這股力道,縱身退出了劍陣範圍。

    “起陣!”眼見徐長青退了出來,關正立刻發動劍陣,只見四十九股精純的浩然正氣真元從地下的道力符劍中沖了出來,與天地的浩然正氣連接起來,化為了四十九柄御空靈劍將山鬼團團圍住,劍尖全都指著山鬼,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

    “小小的玄元歸真劍陣也想困住本王!”面對眼前的局勢,山鬼並沒有感到任何驚惶,反而面帶冷笑,將背上剛剛成形的十二翼翅膀散開,化為八個與其一模一樣的山鬼,按照九宮隱靈大陣的六儀方位各自站好,將彼此鬼氣連接在一起,把山鬼本體遁于甲位。當山鬼隱遁在九宮隱靈大陣之中時,四周圍的靈劍立刻失去了目標,胡亂的對準了那八個鬼氣替身。

    “怎麼會這樣?”關正臉色一驚,明明山鬼就站在中間,但是那些靈劍卻絲毫沒有反應,于是他準備施法,操控劍陣,變化陣形。

    “不要亂動!”徐長青立刻上前拉住了關正,神色輕松的說道︰“他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罷了,這種世俗的九宮隱靈大陣雖然能夠隱藏他的本體,但是他卻無法移動,始終還是被困在你的劍陣之中。如果你一變陣的話,他就能找到變陣瞬間的破綻,逃脫出來,到時再想困住他,又要費上一番手腳了!”

    “嘿嘿!小和尚,你對本王的心思了解的還蠻深的,看來我們應該是一路人。”山鬼在听到徐長青的話後,臉色瞬間陰沉了一下,隨後立刻恢復自信,笑了笑,故作輕松的說道︰“本王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本王身份的?”

    “太平天國北王韋昌輝嗎?是猜的!”徐長青臉上始終都是保持著微笑,上前一步,說道︰“西方教廷有六樣最高聖物,裝十戒的聖約櫃、最後晚餐的聖杯、耶穌死前帶的荊棘冠、釘住耶穌的十字架、直接釘死耶穌的聖槍以及耶穌復活時的裹尸布。當年洪秀全見禮太平天國,西方教廷想用傀儡楊秀清控制太平天國,于是將聖物十字架交給楊秀清使用,以彰顯所謂的神威。之後楊秀清被十變魔君殺了,十字架就落在了十變魔君手里,而翼王石達開以二品神打將十變魔君重傷,十字架又落到了石達開的手里。你趁著翼王石達開和變成楊秀清模樣的十變魔君斗得兩敗俱傷之機,鏟除了楊秀清的人馬,殺了石達開全家,算起來最終掌握十字架的就是你北王韋昌輝。”說著指了指韋昌輝脖子上倒掛的十字架,說道︰“雖然隔開了一段距離,但是貧僧依然能夠感覺到十字架里面蘊含的神靈真力,能夠有如此力量的十字架,除了那件西方教廷的聖物,還會有其他的嗎?另外你韋昌輝最喜歡打扮成西洋傳教士的模樣,這一點並不是什麼秘密,而且我也曾見過你的畫像,想不認出你六千歲實在很難。”

    听到徐長青的話,關正站在他身後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顯然沒有想到竟然從他的嘴里說出了如此多的秘聞,實在跟他所知道的太平天國歷史有很大的反差,一時間覺得有點難以接受,而且更加無法理解眼前的山鬼為什麼會是那個應該已經死去多年的人。

    “哈哈!沒想到事隔這麼多年還有人能夠將我天國內亂的糗事記得如此清楚,”韋昌輝听得有點心驚膽顫,似乎自己的一切都被徐長青掌握了似的,而徐長青在他眼中依然是一團迷霧。他只能借由大笑,來掩飾自己的驚惶,說道︰“你一個小和尚能夠知道這麼多秘聞,就連石達開是廣西石家、楊秀清是西方教廷的傀儡、十變魔君變成楊秀清這些事情也都知道得這麼清楚,看來你的身份很不簡單!你是當年天國哪位王爺的後人,還是你根本就是洪秀全遺留下來的那條根?”

    “你不必胡猜,貧僧跟你們太平天國毫無關系,只不過是貧僧師門的一位先人喜歡收集一些奇聞秘事,並且將其記錄在冊,所以貧僧才會知道得如此清楚。”徐長青淡然一笑,隨後問道︰“世人都道韋昌輝已經被洪秀全給殺死了,人頭送給了翼王石達開,而貧僧師門所藏的典籍中也是這樣說的。不過我看過所有的文獻,卻有一點覺得非常奇怪,那就是韋昌輝當日明明有實力拿下天王府,可到了最後卻反而被已經病入膏肓的洪秀全給抓了起來,砍了頭?不知道六千歲是否能夠給貧僧解惑呢?”

    徐長青提起了當年的事情似乎觸動了韋昌輝的痛處,他身上的鬼氣激蕩起伏,差點又被劍陣的靈劍給找到了本體。這時,他覺察到自己的情緒有點被徐長青給牽著走,于是趕忙平復下激動的心情,面色冰冷的說道︰“你說得的確不錯,當日在天京能夠有實力跟本王對抗的只有洪秀全那一點點天王府的人,本王也以為能夠一舉將天王府拿下,可惜遇上了一幫子好管閑事的家伙,”說著,便用極其凶狠的目光瞪著關正,說道︰“你們關家三十八人壞我好事,事後卻死在了那些來尋找十字架的洋人手里,弄得關家現在這副慘樣,實在是報應呀!”

    “住口!我關家一門義士豈能你這邪魔所能了解,”關正听到韋昌輝的話,立刻怒聲叱責道︰“當日我關家三十八位先祖沒有將你這邪魔拿下,今日被我踫上了,正好除掉你這禍害,這才是天理循環,因果報應!”

    徐長青轉身拍了拍關正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激動,然後冷冷的看著韋昌輝說道︰“據貧僧所知當年關家三十八人的實力雖然都只達到了開通八脈,引動文武火的煉精化氣中階階段,但是卻有一套三十八人的劍陣能夠發揮出煉精化氣頂層的力量,以你當時的實力根本就無法抵擋那三十八位關家先人聯手,你是怎麼逃走的?”說著,看了看韋昌輝身後的十二翼黑色的翅膀,眼楮微微一眯,說道︰“六千歲莫非是用了石家的神打請神上身?”

    韋昌輝臉色逐漸凝重起來,說道︰“小和尚,我真的越來越想知道你是誰呢?就連這你也能猜到,當初如果你也在天京的話,只怕那堂上的王位也有你的一把。”

    “石家神打?神目大師所說的莫非是廣西的石家神打?”關正愣了一愣,問道。

    “想來即便是天國里也很少有人知道,翼王石達開是廣西石家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練成二品神打的石家門人吧!”韋昌輝代替徐長青回答道︰“當年本王知道石達開是廣西石家門人之後,就纏著他教會了本王一品神打,可惜之後無論本王怎麼求他,他也不再傳授本王二品神打的法門,就算是抄了他的家,也沒有找到石家神打的秘笈,否則當年本王請神上身,也不會弄到現在這樣一副非人非鬼的樣子了!”

    “一品神打要用到請神物,而六千歲你手里則握著最好的請神物!當年定然就是用那個聖物十字架請神,想要請來西方教廷的天使,偽造西方教廷所謂的神跡,以此來讓你的叛亂有所依據。”徐長青向後退了兩步,退到了關正的身邊,繼續道︰“西方教廷的神跡其實就跟神打的請神上身差不多,以你從石達開身上學到的一品神打想要從十字架中請神上身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不過看樣子你請到的並不是什麼天使,或者說是另外一種天使,叫什麼來著,好像是叫墮天使吧!”

    “沒想到你一個佛門弟子,竟然也如此了解西方教廷之事,莫非你佛門也準備往西方傳教不成!”韋昌輝猙獰一笑,身後的黑翅膀瞬間張開,而他頭頂的巨蟒蛇頭也高高抬起,冷冷的瞪著徐長青,聲勢著實嚇人。

    “比起貧僧是否要去西方傳教,貧僧更感興趣的是你六千歲請來卻又不肯走的這尊墮天使到底是誰?”徐長青毫不畏懼的與蛇頭對視著,忽然又像是在朝韋昌輝身上那幻化出來的蛇頭說道︰“你的樣子讓貧僧想起了一本西方教廷偽典中提到的墮天使,被稱為有毒的光輝使者,薩麥爾!”

    當徐長青用非常純正的希臘語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韋昌輝身上的鬼氣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爆發出來,那個蛇頭鬼氣發了瘋似的不顧周圍靈劍威脅,迅速變長變粗,直接朝徐長青沖了過來。然而韋昌輝似乎有點控制不住他身上的鬼氣,雙手結成請神印,將心神全都埋在了法印之中,快速的念誦的控神咒,試圖控制擅自出擊的蛇頭。

    可是蛇頭仿佛有自己的意識,根本就沒有理睬他,沖破了韋昌輝精心布置的九宮隱靈大陣,引得四十九柄靈劍朝它飛過來。在關正的驅使下,靈劍瞬間刺穿蛇身,並帶走了一絲鬼氣,當蛇頭強行沖過了玄元歸真劍陣,沖到徐長青面前的時候,環繞在它身上的鬼氣已經少了一圈。

    面對已經張開大口,朝自己咬過來的鬼氣蛇頭,徐長青極為不屑的冷冷一笑,雙手結成蓮花法印,渡世靈珠懸浮在法印上面,在被注入了白蓮佛元的時候,瞬間化作了一朵綻開的白蓮,擋住了沖過來的蛇頭。面對蛇頭鬼氣的沖擊,他的身形絲毫晃動都沒有,穩如泰山。隨後他又快速且隱密的施展上清封鬼法咒,將其偽裝在白蓮外相之中。此時白蓮立刻傳出一股極強的吸力,死死的沾住了蛇頭,將其從韋昌輝身上連根拔起,抽出劍陣,困在了白蓮之中。

    那條由極為濃郁的黑色鬼氣所凝結的巨蟒立刻變得驚惶起來,用力的撞擊渡世靈珠所幻化的白蓮護罩。徐長青看著被其困住的鬼氣蟒蛇,輕蔑的笑著說道︰“果然是那蠻荒之地的邪物,一點頭腦都沒有,不知深淺。如果是在西方或許貧僧還會忌憚你一點,畢竟你也是一尊陰神,但是這里是東方華夏,即便是你們那位唯一主來了也要遵守我東方的規矩。”

    說著,徐長青將手一合,表面上結成了密教的內縛獅子印,實際上卻是在一瞬間結成了道家的封邪法印。當他施展道家的封邪大法之時,蓮花葉子一朵朵的聚攏起來,變成了一個花骨朵,將那條蟒蛇越收越小,最後化成了一枚黑色的小珠子,落在了徐長青的手里。

    “好濃郁的鬼氣,果然是一個堪比命魂的好東西!”徐長青微笑著把玩了一下這枚黑珠子,然後運轉白蓮幻象法門將三昧真火以紅蓮業火的外相出現,煉化小珠子里的墮天使真靈,隨後不著痕跡的將其收入袖里乾坤中,準備來日將銅甲尸煉制成身外化身的時候,做為銅甲尸補品。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9:04

第六十九章 鬼詐人心


“真是舒服!好久都沒這麼輕松了!”當那條墮天使化作的巨蟒被徐長青收了之後,鬼氣變弱的韋昌輝不愁反喜,伸了伸胳膊,看到那枚珠子從徐長青手中消失,笑著說道︰“滅了最好,免得老是跑出來跟本王爭身體,一介蠻夷陰神也敢在本王面前叫囂,活該有此一報!”

    說著,在韋昌輝身後鬼氣所化的十二翼翅膀瞬間潰散,化為一股股的精純鬼力融入他的身體,那些無法被其吸收進去的鬼氣則化為了一身鎧甲和一把大刀,穿戴在他身上。雖然此刻韋昌輝的鬼氣沒有之前那麼濃郁了,而且外形也不再顯得那麼的張揚跋扈、不倫不類,可是他的氣勢卻比剛才更加高漲,舉手投足之間多出了不少的自信。跟著他毫不猶豫的從脖子上將那件倒掛著的聖物十字架揪了下來,隨意的扔到了一邊,一絲猶豫都沒有,仿佛就在扔一件垃圾似的。

    浪費可不是徐長青的習慣,他運轉真元,伸手一招,將十字架卷到自己手里。正當他握住十字架的時候,異變突發,十字架上突然冒出一股極為精純的鬼力將徐長青的手震開,然後仿佛利劍一般直刺徐長青的咽喉,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扎入了他的咽喉之上,在脖子噴出一絲血霧後,他隨即倒了下去。

    “神目大師!”關正顯然也沒有想到會突生變肘,剛才還一直佔據上風的徐長青竟然突然就這麼倒下了,心中只能用震驚來形容。

    正當關正準備彎腰下去查看徐長青傷勢的時候,韋昌輝提起自己手中的鬼頭大刀,不顧周圍的道力符劍強行破陣沖出來,舉刀朝關正頭上砍了過去。當韋昌輝闖陣的時候,那些懸浮在半空中的道力符劍全都瞬間刺向了他的身體。然而他則使出了金蟬脫殼的法術,令身形突然極速向前一沖,身上鬼氣凝結的盔甲瞬間脫離了他的身體,成為了這些符劍的活靶子,落在了後面。

    雖然韋昌輝的速度很快,但是關正的反應也不慢,飛快的從百寶箱中取出了四張普通的五雷符,瞬間點燃,引動道符中的五雷之力編制成一張電網,將韋昌輝的去路阻攔,同時一把拖住徐長青的袈裟向後急退,試圖躲開韋昌輝的攻擊。

    然而韋昌輝似乎絲毫不受五雷電網的束縛,直接從正面沖了過來,雷勁擊打在他身上,並且使得其鬼體冒出了青煙,令其忍不住痛哼一聲,但是縱然如此,沖勢依然沒有減慢,大刀仍舊奔向關正。關正見韋昌輝變得如此生猛,也著實大吃一驚,面對來勢洶洶的刀勢,別無他法,只能將左手抬起,用手臂上那面八卦朱雀鏡擋在了刀勢之前。

    就當八卦朱雀鏡同鬼頭大刀踫撞的那一刻,從鏡身忽然沖出了一只火紅色的朱雀,將鬼頭大刀頂開,反震力也將關正撞得在地上翻滾了兩圈。隨後靈火朱雀自動的朝韋昌輝沖了過去。韋昌輝見此情景,心中一驚,但卻並不慌張,身形急步後退,同時將鬼氣布在斗篷上舞動起來,瞬間化作了一面巨大的圓盾,擋住了朱雀一小會兒自己則散開鬼體躲避攻擊。斗篷瞬間便被朱雀身上的靈火燒成了灰燼,而道力所化的靈獸朱雀也隨之消失。

    然而當斗篷被燒毀的時候,韋昌輝卻已經不見了蹤影,但是鬼氣依然彌漫在周圍。關正的靈鼻很輕易的就嗅出了周圍鬼氣的濃淡,心中清楚韋昌輝並沒有離開,而是躲藏起來伺機而動。于是他將符劍召回,緊握手中,小心戒備著,浩然正氣也緩緩的輸入八卦朱雀鏡中。以關正現在的功力,一天最多只能使用三次鏡中靈獸之力,如果這次還沒能利用鏡中靈獸將韋昌輝打敗,他就要考慮帶著生死不明的徐長青,退守村中祠堂,以待日出。

    韋昌輝似乎也察覺到了關正的想法,他始終躲在了暗處,靜靜的等待這關正露出破綻。由于一直跟韋昌輝爭奪身體控制的墮天使被徐長青收了,使得韋昌輝本體的鬼氣淡了很多,如此一來當他散開鬼體之後,很難從鬼氣的濃淡來判斷其位置。關正也曾引動符劍上的道法,攻擊嗅起來非常濃郁的鬼氣團,但是最終全都是韋昌輝的偽裝,白白消耗他的浩然正氣真元。

    兩者就這樣僵持在這里,韋昌輝很小心的不暴露自己的位置,避免被朱雀靈獸攻擊,而關正也將符劍護住露出符甲外的身體要害,不給韋昌輝可乘之機。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周圍除了關正的呼吸聲外,再也听不到其他聲音,倒在地上的徐長青已經聲息全無,鮮血一點點的從他脖子上的傷口流出。在關正看來凶多吉少,心中非常焦急,想要上前查看,卻又無法騰出手來,只能一點點的向徐長青移過去。

    韋昌輝似乎並不準備阻止關正,當關正移到了徐長青的身邊時,他依然沒有出現。然而當關正小心謹慎的矮下身子,伸出左手去摸徐長青的鼻息之時,韋昌輝瞬間在徐長青身邊凝聚成形,一把扣住關正左手的八卦朱雀鏡,一股腦將大量的鬼氣灌入靈鏡之中,瞬間消耗掉用關正真元累積起來的朱雀靈火。關正似乎早有準備,右手符劍瞬間的朝韋昌輝心口一點最濃的鬼氣刺去,同時左手靈鏡產生了一股吸力令韋昌輝無法散開鬼體,躲避攻擊。

    由于韋昌輝本體的鬼氣變淡了,鬼氣凝結而成鬼丹自然也就露了出來,在韋昌輝在算計著如何消滅靈鏡中的朱雀之力的同時,關正也未嘗不是利用靈鏡做為誘餌引誘韋昌輝上鉤。面對刺過來的符劍,韋昌輝根本就無法躲開,他不顧一切的將空出來的手去抓符劍,但是符劍上積累的強大道力瞬間將其鬼手震碎,而劍尖則因為劍中破邪道力集中在了一點,爆發出極為刺眼的銀白色光芒。

    韋昌輝眼睜睜的看著符劍刺在了自己的鬼丹上,看著關正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然而他臉上此刻卻一點驚惶之色都沒有,反而也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臉。就在關正從韋昌輝的笑臉覺察到不對勁的時候,被此中的鬼丹瞬間爆開,韋昌輝的鬼體也四散開來,強勁的鬼力沖擊著周圍的一切,力道之大輕易的便將關正緊握在手中的符劍震開,飛出數十丈遠扎入了草叢之中。即便關正擁有符甲護體,但是依舊逃不過被震暈過去的命運,同符劍一起飛出去,落在地上沒了反應。然而無論是關正,還是韋昌輝都沒有發現,當強勁的鬼力沖擊周圍的時候,在靠近躺在地上的徐長青時,便被袈裟上一層淡淡不易察覺的光芒給擋在了外面。

    就當濃厚的鬼力沖擊開來之後,韋昌輝散開的鬼體又在原來的地方凝結了起來,而且他身上的鬼氣比起剛才乃至最開始的時候,還要濃烈。但是這種濃烈只是虛有其表,華而不實,鬼氣散而不凝,其中蘊含的鬼力比起之前要差了幾個等級。正是由于鬼丹被碎,此刻韋昌輝的修為已經降到了鬼王級別,可即便如此,現在關正對于他來說也不過是一頭待宰的羔羊。

    “嘿嘿!不少比你修為更高的高僧真人都死在了本王的這一招上,能夠把本王逼得使用這一招,你值得驕傲了!”韋昌輝冷冷一笑,臉上表情絲毫沒有因為喪失了鬼丹而感到沮喪,反而得意的說道︰“只要有了那樣聖物,本王就能夠輕易的結成鬼丹,用不了多久,本王又可以恢復過來。”

    說著話,韋昌輝沒有再上前給昏迷過去的關正最後一擊,反而拖著有點虛的鬼體飄向了剛才從徐長青手中掉落出來的十字架旁。然而,正當他彎腰去撿十字架的時候,動作忽然停了下來,因為他感覺到了身後傳過來一股強烈的壓力。他顧不上地上的十字架,連忙轉身將鬼氣凝結身前,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的情景。

    原本他認為已經在自己偷襲下死去的徐長青,竟然完好無損的站在了他的面前,臉上那種充滿慈悲光芒的高僧微笑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令人心悚的冷笑。在徐長青原本躺著的地方,多出了一個桃木人,而桃木人的脖子上則多出了一個傷口,地上的血跡這一刻看上去也顯得那麼的假,鬼氣靠近的時候便猶如遇到了烈火一般被那地上的血給煉化,很顯然那應該是朱砂。

    “閣皂山傀儡術!你一個佛門弟子竟然深藏這麼精湛的道家法術。”徐長青的深沉心機令韋昌輝內心不住的顫抖,一股從未有過的害怕從他心中散發到他全身,令其周圍的鬼氣也變得混亂不堪,無法凝結。

    “六千歲果然好眼力,貧僧佩服!”徐長青臉上始終都是保持一絲冷笑,雙手合十朝韋昌輝微微行了個禮,說道︰“太平天國已成過去,一切皇朝美夢都成了水中幻影,六千歲您其實也應該隨著太平天國一起消失,就讓貧僧送你一程吧!”

    徐長青的話雖然平淡,但是其中蘊含的殺氣卻讓韋昌輝感到了恐懼,在他還有鬼帝修為的時候,他就感到自己無法對付徐長青,否則他也不會用計偷襲徐長青了,現在只有鬼王實力的他更加無法跟實力絲毫無損的徐長青對抗了。于是他想要趁著徐長青還沒有動手之前,散開鬼體,逃離這里,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韋昌輝的想法是好的,然而徐長青會不會同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只見他雙手結成一個道家法印,嘴里冷冷的吐出一個“凝”字。隨後在韋昌輝腳下忽然傳出了一股精純的道力,在其周圍形成陣法,剛剛散開的鬼體竟然不受控制的又凝結在了一起,彌漫在四周的鬼氣也不斷的朝他的體內集中了起來,令其原本散亂的鬼體瞬間變得更加凝實。

    韋昌輝目瞪口呆的感覺著自己身體里澎湃的鬼力,感覺自己現在的力量一點也不比鬼帝修為差,但是他也卻非常清楚,徐長青絕對不會那麼好心為其提升修為。果然當所有的鬼氣全部涌入鬼體之中的時候,他發覺自己的靈識已經無法控制身體的動作。這時他極為害怕的沖著徐長青吼道︰“妖僧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妖僧?听起來很不錯。”徐長青毫不在意,笑著說道︰“貧僧身上雖然法寶眾多,但是能夠用的卻非常少,今日既然六千歲送上門來甘願充當貧僧的金剛護法,貧僧自然不會推托,畢竟全力渡你皈依。”

    說完,他不再給韋昌輝開口叫罵的機會,運轉真元,手結法印,將一股股的道力打在了韋昌輝的腳下。只見剛才他困住韋昌輝所踩的腳印正好形成了一個陣法,在道力輸入其中之後,陣法的道力也被激活,從地下浮起來,將韋昌輝籠罩在其中,並且迅速縮小成了一個光點,沖入了韋昌輝的腦門中,原本韋昌輝還富有神采的雙眼立刻變得呆滯起來,看上去像是失去了心神一般。

    “黃泉道的陰神大法果然神妙。”徐長青長舒了一口氣,松開法印,走到韋昌輝的身旁仔細看了看,臉上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從一開始徐長青見到了韋昌輝的鬼體之後,就在算計他,在最開始困住他的時候,用步法畫了一個黃泉道陰神凝體大陣的陣圖,由于陣圖中有著極強的道力,為了隱藏陣圖,便讓關正在其上面再布上一個劍陣。之後利用韋昌輝的偷襲之計,假裝上當,激起韋昌輝和關正之間的決斗,斗個兩敗俱傷。最後利用韋昌輝的聖物十字架,引誘韋昌輝重新踏入陣圖之中,引動陣圖,將其初步練成了陰神鬼體。

    這一切可謂是招招緊逼,環環相扣,花費了徐長青老大的心思,若非他自己的幾樣法寶都無法使用,他也不會稀罕黃泉道中記載的所謂陰神戰鬼。以後只需要再用黃泉道的陣法將其錘煉,利用三昧真火煉化其鬼靈,讓其吸收一些生魂戰鬼,便可令其成為一個稍微不錯的攻擊法寶。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9:28

第七十章 東王藏金

    由于韋昌輝的靈識只不過是被陣法給封住了,並沒有被煉化,徐長青無法將其收入袖里乾坤中,只能用彌勒袈裟暫時將其困住,縮小收入袈裟袖子里,等有機會再將其煉化。

    徐長青並沒有立刻撿起西方教廷的聖物十字架,而是轉身走到關正的身邊,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雖然徐長青最開始的主要想法還是在利用他,但是對于這樣一個耿直正氣之人,徐長青也非常欣賞,並且很喜歡和這樣的人相處,畢竟減少了很多勾心斗角的麻煩。

    由于有符甲擋住了鬼丹碎裂後爆發出來的大部分鬼力,真正侵入其身體的鬼力並沒有太多,眼下雖然他已經昏迷了過去,但是他體內的浩然正氣訣正在一點點的將鬼力驅散逼出。雖然將其救醒,對于徐長青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他並沒有打算出手。縱然他將佛家真元模仿得惟妙惟肖,比真的還真,可其根本依舊是道家的金丹真元,如果出手救治關正的話,必然會露出破綻。如今他對現在這個神目聖僧的身份,感到非常滿意,而且還有那直接化為功德金光的願力之謎沒有解開,在對這個身份失去興趣之前,他盡可能的不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此外更主要的一點就是他的心神二識都感覺到自己這個新的佛家身份,可能跟自己能夠平安渡過這個世俗界的天地大劫有關。

    徐長青走到符劍掉落的草叢中,撿起那把符劍,經過這一戰,符劍里面大部分的符咒道力全都損耗完了,特別是刻在靠近劍柄地方的十幾個五雷符道力全都釋放得干干淨淨。然而依靠關正現在還只是貫通八脈的功力修為來將符劍所有的道力全部補充,就算是用一年也很難完成。

    想到關正能夠以這樣的修為打得鬼帝級別的韋昌輝不得不用碎裂鬼丹這一招,固然是因為韋昌輝並沒有系統的學過鬼修之法,也沒有合手的魔器,但是也不得不說關正的確能夠超常的發揮出自己的實力。這一點在徐長青眼里非常有用,心中想著或許他能夠在五月初五那天發揮出超乎想象的作用,于是便難得好心一次,運轉金丹真元,注入符劍之中,補充符劍損耗的道力。符劍隨著徐長青金丹真元的輸入,散發出淡淡的白光,當全部補充恢復以後,光芒逐漸內斂,便回了那種平常不起眼的模樣。

    徐長青將符劍揮動了兩下,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走到關正身旁,將符劍放在了他的身體上。隨後徐長青走到十字架旁,手上布了一層真元,小心的將十字架拿起來。雖然剛才那一記破喉之劍,未能傷到他的混元金身,但是卻依舊讓他感到了疼痛。

    徐長青看著手中的十字架,如果不是十字架中所蘊含的龐大神靈真力,他很難相信這個只有手掌大小的十字架就是釘住西方教廷那位救世主的十字架。不過在手心的十字架除了讓他感覺到神靈真力以外,還有很濃厚的五行木靈之氣,只不過這股木靈之氣非常緊實,似乎被一股外力給強行擠壓在了一起。

    徐長青的九流大道慢慢的運轉著,試著從中抽取蘊含在十字架中的神靈真力,然而無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成功。就同十字架中的木靈之氣一樣,這股神靈真力也牢牢的被外力鎖在了十字架的本體之中,使得十字架就像是舍利一般,只能是符合其信仰力量的人才能用來借力,以便戰斗時增加自身力量,但始終都無法直接從中抽取力量錘煉自身。

    既然十字架中的力量不能夠取出來為己所用,徐長青也沒有成為西方教廷信徒的打算,便失去了深入研究這枚聖物十字架的興趣,將其收入袖里乾坤後,便運勁托起關正,朝村子祠堂走去。

    將關正設在祠堂外面的驅邪法陣解開後,祠堂里的百姓走了出來,當見到關正躺在徐長青身邊一動不動,都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以為關正已經遇害,全都一臉悲涼。不過在之後,听到徐長青說完了事情經過,得知關正不過是暈了過去,便又轉悲為喜,七手八腳的把關正抬到祠堂中,放在鋪好的被褥上,像是伺候皇帝似的伺候著他。

    因為已經從徐長青口中得知,那只困擾了村人多年的山鬼已經被他消滅了,村子里的百姓紛紛向他磕頭感謝,表示願意奉其為上師,視其思想為終生信仰。當一個個村民百姓發下宏誓,要皈依徐長青的時候,那股直接化為功德金光的精純願力似乎變強了少許,這讓徐長青覺得是不是干脆也建立一個佛門旁支,廣招信徒,以增強願力。

    不過在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徐長青還是將自己這個瘋狂的想法給斷絕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方法從陳家的這個大因果里脫身出來,現在若是再建立一個佛門旁支,等同于從一個火坑又跳到另外一個火坑中,到時即便成就了功德金身,也因為信徒的原因,很難從天地這一大劫數中脫身出來。此外那些一心想要成就羅漢果位的佛門高人也絕對不會讓他這個下九流中人建立一個佛門旁支,到時若變成了一個邪教,那就如同白蓮教一般,因果永結,不得翻身。

    在經過徐長青的嚴厲拒絕之後,馬家鋪的百姓也逐漸打消了這個念頭。但是徐長青這種表現在這些老百姓眼中卻變成了一種不求名利、真心向佛的聖僧德行,使得他們更加對徐長青尊敬有加,紛紛暗自決定找人畫下徐長青的樣貌,將其畫像供于家中。徐長青也從老村長暗自用木炭在衣服上畫下自己的樣貌,猜到了這些百姓的想法,想想這並非是他授意,不會結下因果,所以也就沒有管他們。

    在安置好關正後,徐長青起身決定前往韋昌輝的老巢看看。他之所以這樣做,並不是認為韋昌輝有什麼上品法器,而是為了太平天國東王楊秀清府邸下的那個聖庫。

    當年東王楊秀清為了討好他的西洋主子,以建立聖庫的名義大肆的搜刮黃金,屯積在東王府的地下,準備等有機會便將這批黃金運送出去,交給西方教廷。之後楊秀清被十變魔君擊殺後,這批黃金就落在了十變魔君的手里,不過十變魔君對于這些世俗東西一點都不看重,沒有當它是回事,任由它待在地下。後來十變魔君被石達開擊成了重傷,韋昌輝趁機攻佔了東王府,並且控制了整個天京,這批黃金順理成章的落在了韋昌輝的手里。

    在韋昌輝造反遁逃之後,洪秀全用假人頭安撫石達開,被石達開識破,並與之翻臉,太平天國徹底分裂,最終滅亡。可是直到曾國藩拿下了整個天京後,從李秀成口中得知了這批黃金,四處尋找,但是除了在洪秀全的天王府下找到了一些黃金以外,哪里都沒有發現一絲這批東王藏金的痕跡,這也就成了曾國藩心中的一塊不小的心病。

    當年的義莊主人因為陳家的關系,和曾國藩也算有些交情,受他之托,前往天京尋找東王藏金。最後他通過地搜道法,找到了深達百米的藏金地窖,並且在地窖中還發現了一些尸骨和一條通道,看樣子是有人將黃金偷運出去,然後殺人滅口。在當時能夠做到有人力物力,將黃金神不知鬼不覺的偷運出天京的人,只有那個公認已經死了的韋昌輝,後來曾國藩調往京城任職,尋找黃金一事也就不了了之,而義莊主人也在自己的記事典籍中記下了這件事情。

    如今韋昌輝已經證實沒有死,以他那種公認的視財如命的性格,即便這些黃金已經是身外之物,他也一定會將這批黃金放在身邊。這批黃金雖然在徐長青眼里遠遠比不上一件上好的法器,但是能夠擁有這樣一批黃金卻能夠讓他做很多善事。縱然做善事並不能令他脫離劫數,但是卻可以為他積累功德,如果再用這些黃金做些辦學堂等弘揚文德之事,便有可能讓他在大劫到來之日,以德抵劫。

    隨著修為的加深,徐長青對于天地大劫也越來越感到恐懼。當大劫來臨之際,天地氣運將會混亂無序,所有大劫中人也都無氣運高低可言,並不是大道修為越高,氣運就越高,或許一個街頭的小混混也比那些通曉天道的高人氣運要旺盛。已經在一年多以前嘗過氣運衰竭之苦的徐長青非常清楚,如果自己運氣不好,在大劫之時氣運衰竭,那麼到時他就沒有安全可言,有可能隨便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子也能致他于死地。

    徐長青在山上的一年多也曾想過離開中華大地,躲到異域他鄉去,但是最終還是認為這沒有用,自己的氣脈始終與中華大地連接在一起,無論逃到哪里都無法躲過劫難。除非當大劫來臨之後,他能夠借助立功建德之事,抵消大劫來臨後的劫難,然後離開中華大地,不沾中華劫難的因果,而在異域他鄉,他則是個超脫劫數的人,到時只需小心行事,避免卷入異域劫難之中,那樣便可避開這一天地大劫。也正是因為這樣,這種沒有因果的無主之財,或許也就成了徐長青能否躲過天地大劫的關鍵。

    在星夜之下,徐長青在山林里足不點地、衣不沾塵的一路飛馳,朝著之前看到沖天鬼氣的地方飄了過去。當到達了那座並不太高聳的大山之時,徐長青很輕易的就從連綿起伏的數十個山頭,辨認出了韋昌輝是從哪個山頭出來的。韋昌輝不能自如的控制鬼氣,在他離開巢穴的時候,四溢的鬼氣一路將山上的植物生命全都吸食個干淨,開闢出了一條極為醒目的道路。

    沿著這條道路上去,盡頭是一個山洞,徐長青站在洞口,打開神目向洞內望了進去,里面似乎沒有什麼危險,不過因為有太多的岔道,一時間看不到洞穴更深處的情況。為了避免以外,他將渡世靈珠祭在頭頂,運轉真元,施法在周身設下了一層防護,隨後蹲下身子,在地上畫了一個道符,咬破中指滴下一滴血在道符上,最後取出一個桃木人插在道符前面。

    “混元天罡起,靈元化身結。急急如律令!凝!”徐長青後退兩步,手呈劍指,腳踏天罡,運轉真元,化為道力,將其注入道符之中。隨著道法施展出來,一股濃厚的土靈之氣將滴在道符上的血包裹起來,沖入桃木人中,跟著桃木人立刻飛了起來,懸在半空中,周圍的泥土立刻以它為中心,聚集了起來,不一會兒便形成了一個和徐長青長得一模一樣的泥人。

    在徐長青的驅使下,泥人在前引路,他在後面跟著,一路上如他所料的那樣,韋昌輝在里面布置了不少的陷阱機關,但全都被傀儡泥人給強行破開。雖然這些機關陷阱不可能傷害到徐長青的混元金身,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沒有事先安排的這個傀儡泥人的話,他會被這些東西弄得非常狼狽不堪。

    走錯了幾個被韋昌輝故意設下了陷阱的岔道後,在傀儡泥人徹底損壞之前,徐長青終于來到了洞穴的盡頭。這是一個非常大的石洞,石洞內並沒有如他想象的那樣堆滿了黃金,反而到處都是吸走了精氣的干尸,其中有商旅打扮的,有身穿義和團服飾的。看到這些讓徐長青不禁想到傳聞在附近出沒的義和團殘黨,從干尸上面堆積的灰塵可以估計這支義和團的殘余人馬早就已經變成了韋昌輝的口中美食了,而至今還流傳的殘黨應該就是韋昌輝假扮的。

    除了這些干尸以外,還有一些尸體也引起了徐長青的注意,其中一些穿著新娘服飾的干尸應該就是以前被他迎娶的鬼妻,看數量可以判斷他絕對不是只找馬家鋪一個地方的麻煩。然而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這些鬼妻的表情似乎非常的平靜,一點驚惶失措的樣子都沒有,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另外在這些鬼妻干尸旁邊則是一群和尚道士的干尸,他們應該就是那些死在韋昌輝手中的真人高僧,他們生前使用的法器散落在身體周圍,有些已經損壞,而有些依舊完好。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19:53


第七十一章 陰神戰鬼

紫金缽、七星金錢劍!”徐長青從幾個干尸身旁撿起一些失去了道力、但並未損壞的法器看了看,不禁笑了笑。這些仙佛法器雖然算不上極品,就連上品也算不上,可對于現在徐長青來說卻也有勝于無。他又將洞穴周圍仔細的找尋了一下,除了從干尸身上發現一些低等的施法用品以外,就連一根金簪子都沒有找到,而且更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韋昌輝劫掠的那些來往行商的貨物也沒有看見。據他所知,來往行商往往是連人帶貨一同劫走的,雖然絕大多數的貨物都容易腐爛,但是其中有幾個是販賣古董的,這些古董物件以韋昌輝的性格一定會好生保管,絕不會讓其損壞。

    找尋無果之後,徐長青想了想,覺得此地幽靜,很適合開壇煉制陰神戰鬼,于是將洞穴里面的干尸清理了一下,然後利用從干尸身上找到的施法用具,按照黃泉道中的記載在地上擺上了正逆九宮攝靈陣。隨後他又將韋昌輝從彌勒袈裟中取出來,放于陣心,跟著用一根紅塵絲綁住七星金錢劍懸掛于洞穴頂端,劍尖直接指著韋昌輝鬼體的百會天頂。最後,他隨手搬來一塊大石頭,擺在陣前當做香壇,取出蓮花燈等物品放在上面,以心火點燃,燒符紙,祭告天地,念淨口、淨神咒,準備開壇施法。

    “四方神靈,听吾號令,守正闢邪,速速歸位,神兵火急如律令,召靈!”徐長青一邊念誦著法咒,一邊運轉真元,手指從面前香壇上的蓮花燈上一過,從燈上取走一點三陽真火,隨著法咒念完,手指朝眼前陣圖九宮位的普通法燈上一彈。一點三陽真火立刻分散成九點,分別點燃了九盞法燈,隨後法燈旁邊用靈仙草編織的草人在徐長青劍指的引導下飛了起來,懸在法燈之上,被三陽真火點燃。當草人燃燒完了之後,釋放的道力引來四方靈氣,化為九尊手持法器的神明虛像,分別做為陣靈鎮住陣圖。

    之後徐長青咬破舌尖,吐出一口心血,在真元包裹之下,結為一滴,懸浮在右手劍指之上。隨著他默念法咒,一股股精純道力從手指尖引入鮮血之中,那滴鮮血翻滾著顏色逐漸變淡,最終變得沒有一點顏色。接著他又利用五行道法招來周圍的金靈之氣,聚集于充滿道力的心血之中,那滴心血又逐漸變成了金色。

    “大道無常,法靈煉身,急急如律令!”當將要頂替韋昌輝的靈識、成為陰神戰魂靈識的心血煉制好了以後,徐長青隨手將其彈出,射入韋昌輝的鬼體之內。

    在心血沖入鬼體之後,立刻化為了一團金色的霧氣,四處蔓延開來,一點點的與凝練的鬼氣融為一體。隨著融合的鬼氣越來越多,部分心血收縮凝結,在鬼體的心口逐漸結成了一團靈識,而韋昌輝被封印的靈識則一點點的被擠出了鬼體,從百會天頂沖出,剛好被上面的七星金錢劍給捕捉到。當心血所化的霧氣將鬼體徹底的佔據時,鬼體一改其陰森恐怖的外形,從內到外都閃著金靈之氣的淡金色光芒,顯得威風凜凜。

    “引陣入體,敕!”見到陰神戰鬼已經初步凝結,徐長青隨後腳踏罡步,劍指引導真元在虛空畫了一張道符,道出赦令後,道符立刻沖入陰神戰鬼體內,印在了心血靈識之中。四周地面上擺放的陣圖法器此刻也瞬間變成了一堆粉末,其中的道力化為一股股靈氣沖入陰神戰鬼體內,融入心血靈識之中,九宮位置的神靈虛像也化為了九枚實體的鎮魂靈釘,刺入陰神戰鬼周身的九處陰穴上,鎖住他體內的金色鬼氣,不讓其順著陰穴向外泄漏。

    在一切施法完成之後,陰神戰鬼的靈識一分為二,一部分留在陰神戰鬼體內,控制其行動,另外一部分則還原成了一團虛像心血,飛到了徐長青的額頭里,融入到了心神之中。這時陰神戰鬼也隨著戰鬼靈識融入神識的那一刻,猶如靈寶一般化為一道光芒,進入了徐長青的上丹田,停在了陰神棍的上面,經受三昧真火的反復粹煉。

    眼下陰神戰鬼已經初步煉制完成,按照黃泉道的作法是要不斷的給陰神戰鬼吞噬生魂,以提升戰鬼的力量,當戰鬼表面結成陰甲之後,陰神戰鬼才算最終完成煉制。不過徐長青並不準備按照黃泉道的作法去煉制戰魂,畢竟吞噬生魂太多的話,一是有損功德,二是生魂的鬼力會驅散好不容易分布戰鬼全身的金靈之氣,令其又變得像以前那樣鬼氣森森的,顯然這樣不太符合他現在身份的需求。所以他決定用金靈之氣為主,其他五行靈氣為輔,代替生魂來提升陰神戰鬼的力量,雖然時間可能需要多一些,但是最終經過五行靈氣錘煉出來的戰鬼,縱然沒有真正陰神那樣的半神之力,也不會比頂級鬼王差。

    “呼!”徐長青慢慢的從五髒六腑抽出一絲五行靈氣,緩緩的輸入陰神戰鬼之中,通過三昧真火一點點的煉化,形成陰甲,隨後長舒一口濁氣,收回心神。

    這時吸收了韋昌輝靈識的七星金錢劍被一團黑色的鬼氣所籠罩,不停的抖動著,似乎想要掙脫紅塵絲的束縛。

    “六千歲,你都已經變成這副模樣了還不老實,難道你認為你還逃得了嗎?”徐長青冷笑著上前,摘下懸空掛著的七星金錢劍,附著在劍身的黑色鬼氣想要從他的手鑽進去,但立刻被手上的真元給震散。當鬼氣再次聚攏之時,徐長青手掐法印,快速在虛空畫了一張驅鬼符,隨後將符紙道力集中于指尖,在金錢劍身上一抹,鬼氣立刻被道符之力煉化消融。

    “天地法象,聚靈成形,凝!”在附著在金錢劍表面的鬼氣全部消散之後,徐長青施展陰魂顯靈之法,將韋昌輝的靈識從劍身上抽出來,懸空浮在金錢劍上。

    只見此刻韋昌輝的靈識變成了他原來的樣子,但只有手掌大小,身體周圍被一根根細小的、由法陣組成的靈絲捆綁住。或許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完全沒有逃走的機會,便不再掙扎,靜靜的盤膝坐在,一對陰森的三角眼冷冷的看著徐長青,說道︰“本王這輩子活得值了,雖死無憾,你這妖僧動手吧!”

    “貧僧有說過要你死嗎?”徐長青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眼楮眯了眯,說道︰“這麼急著求死可不像是你北王韋昌輝的性格,除非你有什麼比你的性命還要重大的事情不想讓我知道,所以才會急于求死。”

    “你這妖僧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你和本王是同一類人,全都是自私自利、心狠手辣之輩,以你的性格又豈會讓本王活著。”韋昌輝神色閃過一絲驚惶,雖然他極好的掩飾了,但是徐長青卻通過靈識的波動有所察覺。

    “是嗎?原來六千歲竟然如此了解貧僧,看來貧僧應該稱六千歲為知己了!”徐長青冷冷一笑,將七星金錢劍抬到眼前,說道︰“既然六千歲能夠如此了解貧僧,貧僧又如何不會了解六千歲呢?”

    見到徐長青眼中的嘲諷,韋昌輝感到了不妙,閉上嘴巴沉默了片刻,說道︰“你之所以來本王的洞府,不就是為了那些東王藏金嗎?本王可以告訴你藏金的下落,不過……”

    “你沒有條件可以跟貧僧談。”徐長青打斷了韋昌輝的話,說道︰“剛開始貧僧的確是為了這筆東王藏金,不過現在貧僧倒是對你連死都要保守的那個秘密更感興趣了!”

    說完,不等韋昌輝再開口,便聚集一絲真元點在了靈識的身上,隨後靈識瞬間搜索成一個光點,粘在手指上混合這真元道力,在空中畫了一個符,跟著被徐長青的劍指引入金錢劍中,隨後劍指變化為法印,點在金錢劍上,念咒道︰“萬物歸元,乾坤借法,以靈為引,以劍為身,上清靈寶天尊急急如律令!靈劍指路!”

    隨著法咒念出,七星金錢劍的劍身立刻綻放出柔和的白色光芒,同時猶如施展了御劍之術似的,懸浮在徐長青的手掌上,像是指南針似的快速的轉動著,最終劍尖定在了一個方向。徐長青順著這個方向走到了洞穴邊緣的牆體旁,令他感到疑惑的是,這扇牆體並非人工搭砌而成,而是一扇天然完好的洞穴牆體,和周圍其他牆體完全吻合,沒有一點縫隙。

    “怎麼會這樣?上清感應靈劍引路大法,絕對不會出錯的。”徐長青皺了皺眉頭,將手放在牆體上面摸索著,說道︰“難道牆體上面有什麼機關不成?”

    然而,徐長青從上到下都摸索了一遍,除了在牆體最下面有幾排不規則的小洞以外,便再也沒有其他奇怪的地方了。他低頭看了看這些小洞,陷入了沉思之中,忽然露出了一絲恍然之色,笑了笑,朝著七星金錢劍說道︰“六千歲果然是六千歲,將巢穴布置得如此隱密,難怪當年隱藏得那麼深的東王府地窖聖庫,被你那麼輕易的便給找到了,看來論到藏東西,你才是行家。”

    徐長青直到看到了地下那幾排小孔,才記起了韋昌輝的本體是鬼體,可以隨時散開化為鬼氣,不需要那種正規的通道,而那些小孔就是他出入真正巢穴的門戶。找到韋昌輝真正洞府所在後,徐長青不再遲疑,手結法印,全力運轉真元,施展五行道法,沿著小孔前進的方向,一點點的將山壁打開一個大洞。在前進了將近四五十米後,山壁終于被打通了,映入他眼中的則是另外一個更大的洞穴。

    在這個洞穴里面,徐長青看到了正在尋找的東王藏金,一塊塊被鑄造成方塊狀的金磚整齊的堆放在洞穴的一角,他走上前拿起一塊金磚看了看,只見在底部鑄有天國聖庫的字樣。雖然找到了藏金,但是徐長青他並沒有表示多麼興奮,反而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想些什麼,自言自語道︰“雖然眼前的黃金藏量雖然遠超常人想象,但是比起傳說中的東王藏金少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一大半又在哪里呢?”

    心中想著疑惑,徐長青又像四處看了看,只見在洞穴中的另一側,堆放則大量的古玩玉器,由于長期沒有人打理,上面堆積了一層灰塵,有的甚至長滿了苔蘚。在這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他看到了一個向下的天然洞井,井里堆滿了已經完全腐化的尸體,看情形應該是那些搬運黃金和古董的人,而就在洞穴的另一側則有一個被雜草藤蔓所隱藏的通道,順著通道向上看去,可以依稀感覺到有一絲涼風吹進來。

    “那一半的藏金到底再哪里呢?還有古玩里面也沒有字畫古籍存在的跡象,莫非在這里還有一個洞穴存在。”徐長青掃看了一下洞穴四周,皺眉想了想,眼楮放在了手掌中光芒已經黯淡許多的七星金錢劍。剛才那一次施法已經令到韋昌輝的靈識受損,若是再次施法的話,必然會讓韋昌輝的靈識就此魂飛魄散。雖然韋昌輝的靈識毀滅與否,在徐長青心里跟死一只螻蟻的重要性相差不大,不過他身為太平天國的北王還知道不少太平天國的秘事,就這樣讓他魂飛魄散,不少有關太平天國浮沉的疑題就再也沒有辦法解開了。

    在權衡了一下利弊之後,徐長青最終還是選擇了讓韋昌輝最後一絲靈識指引道路,畢竟比起太平天國那已經過去的秘密,這個讓韋昌輝就算死也要保存的秘密更加令他感到心動。當他將法術道力注入金錢劍中之後,金錢劍再次開始快速的旋轉起來,但是這一次沒有上一次順利,韋昌輝殘余的靈識似乎正在極力的抵抗道力的驅動,始終不願指引正確的方向。

    “都這樣了還想反抗,實在讓貧僧佩服!”

    徐長青見到金錢劍始終無法指出方向,于是又輸入一股道力,這時七星金錢劍再也承受不了兩者的爭斗,立刻碎裂開來,而與其同時消亡的還有韋昌輝的靈識。就當韋昌輝的靈識將要消亡的那一瞬間,他認為自己已經守住了秘密,靈識放松了下來,徐長青的道力乘虛而入,在最後一刻令碎裂的金錢劍指向了正確的方向。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0:18

第七十二章 西洋女魔
徐長青走到了金錢劍所指向的洞穴牆壁,仔細的查找了一番,終於在一個被亂石堆積的角落裡發現了韋昌輝用來出入的洞孔,這些小孔有兩個拳頭那麼大,並且方向不是橫向打通,而是向下延伸。看到這些向下延伸的洞孔,他不禁皺了皺眉頭,用五行道法向下開一條通道,要比橫向開一條通道難上不少,可能需要損耗一些真元。為此他並沒有立刻施法,而是盤膝坐下,運轉九流大道,恢復之前損耗的真元。

    經過一個時辰的調息,金丹真元已經恢復如初,而損耗的金液真元還在自動運轉周天,緩慢恢復。徐長青站了起來,雙手結成法印,取出渡世靈珠,將其祭與法印之上,隨後運轉九流大道,配合真元,將吸收入體的龐大天地五行之力注入法印,通過渡世靈珠將其數十倍的放大。

    只見徐長青站立的洞穴岩石像是變成了水一般,環繞著徐長青的身體,以一個極為規則的圓圈向下慢慢的沉入地面,並且形成了一條圓筒狀的通道。他下降的速度並不快,身體完全陷入地下花費了幾分鐘,在陷入地下之後,渡世靈珠形成的護罩將他整個人全都保護起來,讓其免受四周山體之力的擠壓。同時渡世靈珠的護罩還不斷的旋轉著,將腳下作用於岩石的五行之力,順著護罩向四周排開,用來鞏固通道,如此令到通道周圍的石壁,被五行之力弄得像是被打磨過了似的光滑透亮,而且也堅固無比。使其沒有坍塌的危險,

    順著洞孔延伸方向,向下一刻不停的一直鑽行了十多分鐘,在金丹真元快要被耗光之前,終於鑽通了地下洞穴。在從一個穹頂掉落下來的時候,徐長青早有準備,將渡世靈珠收回體內,然後運轉金丹真元,令彌勒袈裟猶如氣囊一般向外鼓起,隨後在半空中身形一轉,整個人彷彿展翅大鵬一般滑翔著落到了地面。

    這個洞穴雖然很高,但是是看上去卻顯得比前兩個洞穴都要小,裡面非常悶熱,但不潮濕,四周的石壁上掛著一些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將整個洞穴照亮,同時在夜明珠下面則零星掛著十幾幅字畫,看樣子是捲起通過洞孔塞進來的。雖然徐長青不太懂得古董,但是宋徽宗那大名鼎鼎的雲雀圖和顏真卿的字還是認得的,如果這十幾幅字畫的價值全都如同這兩幅字畫的話,那麼單單這十幾幅字畫加起來的總價值就足以和上面那堆金磚相媲美了。

    還沒等徐長青為這些文明瑰寶而感歎時,他很快就發現了另外一個令他感到更為震驚的事情,那就是這個地穴裡面還有其他人。地穴四週一目瞭然,周圍沒有其他出口,除了從頭頂上的小孔出入以外,便再也找不到其他出入這個地穴的方法了,然而就在地穴的一角此刻卻躺著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這個女人是怎麼進來的?韋昌輝為什麼沒有殺死這個女人?而韋昌輝致死都要保守的秘密就是這個女人嗎?種種疑問浮現在徐長青的腦海裡,令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起來。

    姑且撇開這名女子是如何進入地穴的,徐長青發現這名女子不是華夏中人,而是一名徹頭徹尾的洋人。一頭捲曲的棕色長髮將她的臉覆蓋起來,寬大的骨架將她的身體撐得比中華之地的常人都要大上許多,丰韻的身體令其體態如同山巒起伏一般,看上去遠遠比中華女子的矯俏更加吸引男人的目光。

    徐長青緩步走了過去,在離她十餘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運足目力,看了看腳下。只見在他腳尖前面幾寸的地面上被人為的刻上了一些同心圓,在每個圓圈之間還刻著一些奇怪的符號,而符號裡面還可以看到一些黃金的殘渣,看樣子以前這些同心圓和符號都極為奢侈的鑲嵌著黃金。

    「西洋魔法陣?」徐長青雖然不認識這些東西組合在一起有什麼意思,但是他卻從教他西洋學問的傳教士那裡見到過幾個類似的圖案,知道這就是那些西方教廷傳教士口中所說的魔鬼力量。

    對於這種魔法陣的力量,傳教士說得含糊其詞,可能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魔法陣的力量是什麼,不過徐長青猜測這些魔法陣應該和中華仙佛正宗的法術陣法相似,同樣是集中並釋放某種力量。然而令到徐長青停下腳步的,並不是因為看到了魔法陣,而是他感覺到了這個無人操控的魔法陣中蘊含了極為精純的五行之氣,只要打開天眼便可以清晰的看到幾乎已經凝結成實體的五行靈氣飄蕩在陣中。

    就當徐長青正準備繼續查看面前的魔法陣之時,忽然身後傳了了一陣火靈之氣的強烈波動,隨後一股炙熱且腥臭的勁風朝他襲來。徐長青沒有回頭,彌勒袈裟在太清元罡的驅使下,向外一鼓,擋住了來物的襲擊,隨後猶如旋風一般向後捲動,將那想要偷襲的未知物捲入其中,牢牢的勒住它的身體、跟著徐長青轉身撤步,扭動身體,使出全力,一拳狠狠的擊打在未知物的頭上。被捲在袈裟裡的未知物立刻像是一發炮彈似的飛了出去,身體旋轉著狠狠的撞在了一處沒有字畫的石壁上,將石壁撞出了一個凹洞,整個身體都陷入了凹洞之中。

    看著石壁上的凹洞,徐長青又看了看自己的拳頭,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他的混元金身全力打出一拳,絕對在萬斤之上,世俗生物絕對無法承受這樣重的拳頭,任何人或物體吃了這樣一拳,只會粉身碎骨。然而當他打在了那個未知物的頭上時,未知物並未如他所想的那樣頭顱碎裂、斃命當場,而是直接被打飛了出去,並且在撞擊了石壁後,身體也沒有被兩股力量夾碎,反而順著力量陷到了石壁裡面。

    這一反常的現象,令到徐長青明白這個施加偷襲的未知物並非世俗之物。果然沒過多久,就在凹陷進去的石壁上傳來了一陣濃厚的火靈之氣的波動,石壁立刻像是受到了極高溫度的烈火焚燒似的化為了一灘熔岩,令地穴多出了一個熔岩洞。一隻體形粗壯,面相兇惡的大狗渾身冒著烈火,從洞裡緩緩的走了出來,狗的頭上有一個極為明顯的凹洞,一條腿似乎也由於剛才的撞擊斷掉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這條大狗狠狠的瞪著徐長青,用喉嚨發出了兩聲低沉的威脅聲,隨後便再次朝徐長青飛撲過來。面對如此怪異的大狗,徐長青只是略微驚訝了一下,隨後便不屑的說道:「這莫非就是西洋神話中的地獄犬?不過是一個火靈傀儡罷了,竟然也敢威脅我,找死。」

    說著,徐長青伸手快若閃電,一把就扣住了地獄犬的脖子,在地獄犬身體周圍就連岩石也能融化的火焰,不但傷不了他的混元金身,就連身上的彌勒袈裟也輕易的便將這股火靈之氣卸開。隨後他以金生水的法訣,施展五行戰決,以五行金氣推動水靈之氣,順著他的手,灌入了地獄犬的體內。瞬間地獄犬身上的烈火便消失了,其體內的火靈之氣全都被擠出了身體,消散於天地之間,地獄犬也隨著火靈之氣的消散變成了一尊石像。

    隨手將石像扔在牆上,令其化成了一堆碎石,徐長青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像是做了一件為不足道的事情,隨後他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用英語說道:「既然已經看夠了戲,就該起來了,小姐!」

    「沒想到一個東方的僧人竟然會如此熟練的英語,實在令人感到驚訝萬分。」就在徐長青的話音剛剛落下,躺在魔法陣裡面的那個赤裸女人坐了起來,露出隱藏在頭髮後面那極具西洋韻味的美艷容貌,並且毫不在意自己外洩的春光,隨後用著帶點廣東腔調的漢話,嬌聲說道:「敢問大師法號?」

    徐長青沒有理睬她的提問,而是站在魔法陣邊緣繞著魔法陣走了兩圈,雙眼注視著這個洋女人,語氣略帶感歎道:「西洋法術果然有其獨到之處,竟然能夠用黃金聚集五行金氣,然後加上一縷陰魂鑄造活人。」

    「雖然聽不懂大師的話,但感覺好像在說我不是一個活人。」西洋女子站了起來,肆無忌憚的將身體各個部位裸露在徐長青面前,而那些能夠引起男人原始慾望的部位則被她刻意擺出的站姿完美的展現了出來,說道:「難道我這樣還不是一個活人嗎?」

    「完美的身體!我曾經看過一本西洋的神話書籍,上面說過西方最美的女神名叫維納斯,我想以你的身姿容貌絕對不會比她差!」徐長青雙眼始終都是如同清水一般冷淡,西洋女子裸露身體的同時他也毫無顧忌的肆意打量著,看得那名西洋女子似乎也覺得不好意思,最終抬手微微擋在了各處要害部位,一副欲拒還迎的樣子。而徐長青卻冷冷一笑,說道:「沒有必要在施展你的媚態,在我眼裡你跟一塊石頭沒什麼兩樣。你說你是個普通活人,姑且不說你是如何進入這個地穴的,單單你身上那麼濃厚的五行金氣,若是常人的話早就已經斃命了,又豈能和我在這裡說談。」

    「如果我不是活人,我又是誰呢?」西洋女子依然是一副嬌柔媚態,似乎沒有將徐長青的話放在心上。

    「你是誰並不難猜!」徐長青輕蔑的笑了笑,隨後微微閉上眼睛沉思了片刻,忽然睜開眼睛,盯著西洋女子的臉,說道:「我想當年韋昌輝請神並不是請的一個墮天使薩麥爾,而是兩個墮天使。在西方教廷的偽典裡面那個已經被我煉化的墮天使薩麥爾是另一個墮天使的丈夫,不,不應該叫墮天使,應該是第一個西方人公認獨立存在的女人,那個所謂天地第一個人亞當的前妻莉莉絲。」說著只見那西洋女子臉色微微一變,繼續道:「我想既然薩麥爾已經被韋昌輝召喚出來了,想來莉莉絲也應該……」

    「你這東方和尚倒是有趣,竟然如此瞭解我們西方之事。」莉莉絲沒有反駁,雙手抱胸,冷笑道:「看來你們東方的教會也圖謀不小啊!」

    徐長青沒有反駁解釋,任由莉莉絲胡思亂想,繼續說道:「以韋昌輝一個人的身體絕對無法承受兩個墮天使的降臨,唯一的辦法就是分出來一個,所以他用你們傳授的西方法術,給你造了一個黃金身體。不過這個法術似乎並不完全,按照我們中華玄學的說法是孤陰不生,孤陽不長,你五行靈氣只佔其一,自然毫無生氣可言,所以韋昌輝才會每過一段時間就找些女子回來將其生氣注入你體內,讓你能夠繼續存在在這個世俗界。」

    「啪啪!」莉莉絲用力拍了拍手,說道:「全都正確,你猜得全都正確!我很好奇你的身份,能夠毫髮無傷的將薩麥爾和地獄犬給殺了,而且只是從蛛絲馬跡中便看透事物本質,想必你在東方也不是什麼無名之輩吧!」

    「恰恰相反,我就是一個無名之輩。」徐長青淡然笑了笑,說道:「我們東方的思想和你們西方的思想不同,你們西方的思想喜歡張揚,一點點小名氣就能夠無限誇大。而我們東方的思想講究的是內斂含蓄,深藏不露,方顯才能。」

    莉莉絲顯然沒有了和徐長青閒談東西方思想差距的心情,說道:「你既然都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那麼你想要幹什麼?除掉我這個惡魔嗎?」

    「惡魔?那只是西方人對你的看法,在東方你什麼也不是。」徐長青神色淡然,看了莉莉絲良久,說道:「在外面的那些被你吸走了生命的女子按道理應該算是你造下的孽,不過你只能算是間接的,所以你在東方並無大惡,消滅你完全多餘。而且即便我不對付你,以你現在的情況就算有這個西洋法陣的保護也支撐不了多久,最終你還是只能消散於天地之間。」

    「那你還待在這裡幹什麼?離開就好了,讓我自生自滅。」莉莉絲冷言說道。

    「別喪氣,我話還沒說完。」徐長青笑了笑擺擺手說道:「雖然你們西方法術有其獨到之處,但是比起我們中華玄玄學就差了不是那麼一星半點了。西方法術無法幫你調節五行,但是我們東方法術卻能夠做到。」

    「真的?」莉莉絲臉上閃過一陣驚喜,隨後又變得疑惑起來:「你為什麼要幫我,你有什麼條件?」

    「當然有條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徐長青笑了笑,指著莉莉絲的腹部說道:「我不要別的,就要你肚子裡面的魔嬰!」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0:42

第七十三章 是神是人
    聽到徐長青的話,莉莉絲臉色立刻變得極其難看,捂著肚子後退了兩步,眼中多出了一絲驚恐之色。

    「見到了你後,我以為韋昌輝是被你的美貌所迷,方才誓死不願透漏你的所在。」徐長青沒有理會莉莉絲的驚恐之情,自顧自的說道:「不過我剛才又仔細一想,韋昌輝已經是鬼體,女人對他而言沒有半點意義,而且以他那種自私的個性決然不會為了他人犧牲自己。既然那不是韋昌輝的本意,那就一定是受到了那個墮天使薩麥爾的影響,而做出的反應。不過能夠讓一個以邪惡著稱的墮天使將保護你的思想,潛移默化的影響得這麼深,單單靠你的魅力是不能做到的,唯一能夠讓墮天使如此緊張的,只有西方教廷典籍中那個傳說能夠滅世的敵聖子。」

    「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教廷派來東方的驅魔人?」莉莉絲深吸口氣,將心情平復下來,說道:「你對我們的事情瞭解得這樣清楚,遠遠超過了常人的瞭解範圍,即便是在西方也不可能有人知道得這麼多!」

    「你不必瞎猜,我不是你們西方教廷的走狗。」徐長青說著頓了頓,說道:「或許教授我西方學的人是你口中的驅魔人,但是我對西方教廷的好感絕對不會比你多。」跟著不再廢話,表情嚴肅的說道:「你快點決定吧!是要你肚子裡的魔嬰、還是要你自己留在這個物慾橫流的花花世界裡?」

    莉莉絲臉上猶豫了一下,盯著徐長青的表情,問道:「雖然沒有和你交手,但是從你剛才對付地獄犬的手法,想要制服我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你為什麼不直接擒下我,然後拿走魔嬰呢?」

    「老實告訴你,我最開始的時候是有這個想法。」徐長青沒有半點遮掩自己的心思,說道:「但是我沒有把握在一招之內將你拿下,若是讓你的陰魂帶著魔嬰逃回了你們西方的地獄,我可沒有能力通過那個十字架再次把你召回來。」說著加重語氣說道:「你其實也應該知道,如果魔嬰出世,第一個要死的就是你,你將會成為魔嬰第一個犧牲品,你這樣做值得嗎?」

    徐長青勸說的時候,慢慢的施加了一點閣皂山道法中的迷魂之術,想要令到莉莉絲想法慢慢的受到他的語氣影響,逐漸對魔嬰產生反感,再加上她原本就有點不願意當魔嬰的母體,從而使得她做出了放棄魔嬰的決定。

    「好,只要你能夠讓我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我就將魔嬰給你。」似乎並沒有讓徐長青畫多大力氣,莉莉絲便已經下定決心,點了點頭,隨後又問道:「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這麼想要魔嬰?」

    「問得好,原本你不問我也會回答你的。」徐長青淡然一笑,將陰神戰鬼放出來,懸浮在他身側,說道:「如果是一天以前,你的魔嬰對我絲毫用處都沒有,我也沒有必要跟你廢話,直接把你滅了打回原形就可以了。不過今日煉製了這尊陰神戰鬼,我有想要讓它能夠迅速變得有用起來,你肚子裡那個沒有因果的魔嬰就是幫助它增加力量的最好補品。」

    徐長青已經盡量用莉莉絲能夠聽懂的話,解釋了一遍,而她則聽得似懂非懂,不過當看到徐長青的陰神戰鬼後,立刻認出了戰鬼本體的韋昌輝,隨後看到戰鬼身上發出的淡淡光芒,又露出一臉驚訝,不禁驚聲叫道:「啊!他怎麼變成了……」

    看到莉莉絲欲言又止的樣子,徐長青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感覺她隱瞞了一些有趣的東西,於是沉聲問道:「你露出這樣的表情,莫非你以前見過這種陰神戰鬼?」

    莉莉絲似乎想要找借口唐塞過去,不過當看到徐長青越來越緊皺的雙眉,她最終還是選擇說出來,道:「你的這個什麼陰神戰鬼,在西方的叫法是天使,而且是中位的力天使。」

    「天使?」這個答案的確讓徐長青感到了莫名的驚訝,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又問道:「天使是鬼,那麼你們西方的神又是什麼?」

    「你這麼聰明不會想不到吧!既然天使是鬼,那神自然也就是人咯!」莉莉絲對西方教廷所謂的萬能之主,嗤之以鼻,發出極為不屑的冷笑。

    「神就是人,說得好!沒有人哪裡來的神!」徐長青自言自語的說了兩句後,看向莉莉絲道:「你今天的一番話,倒是解開了我以前的一個疑惑,做為答謝,我會在為你調整五行之後,給你一點好處。」

    說完不再多言,取出渡世靈珠注入道力,用力甩出砸在了腳下的魔法陣上,而魔法陣上所蘊含的五行之氣和渡世靈珠的太清元罡撞擊在一起。其力量立刻便被渡世靈珠的太極卸力給卸到了徐長青的身上,經由徐長青直接將這股精純的五行之氣,當做補品灌入陰神戰鬼體內,令其外形顯得不那麼虛。正在陣中心的莉莉絲眼睜睜的看著徐長青將魔法陣給破壞,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只不過在魔法陣的力量消失的時候,她身體的膚色顯得多了一層金色的光芒,神色也開始有點變得難受。

    徐長青將渡世靈珠收回體內,緩步走到了莉莉絲的身邊,陰神戰鬼則隨身而行,漂浮在他的身邊。到了莉莉絲的身邊,他並沒有立刻用五行道法來替其調整五行,反而伸手在其身體各個部位拿捏起來,嘴上則讚歎道:「鬼斧神工,的確實鬼斧神工!沒想到傳言西方的煉金術能夠改變物體本質這件事情是真的,這副用黃金製作的身體柔軟得跟人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沒有經脈,雖然我中華法術也能做出傀儡人,但是決然做不出這麼真實的樣子。」

    就在徐長青肆無忌憚的在莉莉絲身上摸索的時候,莉莉絲整個人完全愣住了,當聽到徐長青不帶半點情慾的話後,臉上有點羞惱之色,冷冷的說道:「這就是你們東方人的禮儀嗎?用手隨意的在一個女士的身上摸索,就連私密處也不放過。」

    「禮儀那是對人而言,你是人嗎?」徐長青輕蔑的反駁道。

    莉莉絲沒有再多說,乾脆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然而徐長青似乎並不想這麼放過她,反而以邪道手法挑逗她的敏感處,令其春潮迭起,最後忍無可忍的打開了徐長青的手,怒道:「夠了!你難道就不知道如何給別人留點尊嚴嗎?」

    莉莉絲的怒火對於徐長青來說不過是一縷微風,對他沒有絲毫影響,表情淡漠的看著莉莉絲,說道:「用法術造出的身體就連人身上該有的感覺都有,實在神妙!雖然不願承認,但是就這點而言,我中華法術自歎不如。」

    莉莉絲深吸口氣,強壓下心中怒氣,說道:「你該摸的都摸了,不該摸的也摸了,你現在應該完成你的事先承諾了吧!」

    「放心,雖然我不是那種一言九鼎之人,但是對於承諾我還是會遵守的。」徐長青淡然一笑,後退了兩步,說道:「等會兒我施法的時候,你什麼都不要做,站著就可以了。」

    說完,從袖裡乾坤中取出五枚木符,然後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金色心血,將其聚攏與手,飛快的在木符上面書寫了五行道符,隨後運轉真元,注入道符,將其按照五行相生陣的方位懸空祭在莉莉絲的周圍。這時在徐長青身旁的陰神戰鬼也在心神的驅動下,飛到了莉莉絲的頭頂,身體調轉,與其天門相連。

    「天地乾坤,五行運轉,生生不息,急急如律令!引符!」徐長青腳踏罡步,劍指用殘留在手上的金色心血,在半空中畫了一道歸元符,急聲道。

    只見這時五行道符全都在一瞬間化為灰燼,其中的五行道力和歸元符的道力一同衝入了莉莉絲的體內,在其心口刻上了一個五行歸元陣,隨後以五行相生之法運轉陣圖,吸收周圍的天地五行之力入體。當天地五行之力入體之後,莉莉絲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原本體內已經穩固的五行之力徹底被打破,混亂的五行之力衝擊著她的身體,想要破壞掉構建身體的西方煉金術。就在莉莉絲以為徐長青是別有用心的時候,懸浮在其頭頂上的陰神戰鬼立刻下沉,與她頭上天頂貼在一起,混亂的五行之氣立刻找到了一處宣洩口,衝入了戰鬼的身體。

    由於西方魔法的原因,莉莉絲的身體就像是一個轉化器一樣,五行之氣進入其體內便立刻會轉變為經過煉化的五行靈氣。之前徐長青在查看莉莉絲的身體之時,就察覺到了這一點,於是他便有了利用莉莉絲煉化陰神戰鬼的想法,至於那個原本準備給陰神戰鬼增加威力的魔嬰則可以留作他用。

    當一股股天地五行之氣由五行歸元陣湧入莉莉絲體內的時候,陰神戰鬼則大量的吸收著煉化後的五行之氣。由於莉莉絲的身體是黃金轉變而成,所以吸收煉化五行之氣也是以金靈之氣為主,正好符合徐長青以金氣為主煉製戰鬼的想法。

    隨著戰鬼不斷從莉莉絲身上吸收五行之氣,它身上的盔甲也逐漸由虛轉實,身體也變得金光燦燦,而且一根由精純的金靈之氣組成的金剛伏魔杵也出現在他手中,雙手合十被其夾在了手臂上,越來越有護法金剛的樣子。在戰鬼大量吸收五行之氣的同時,徐長青也慢慢的通過五行歸元陣調節莉莉絲體內五行之氣的比例,逐漸讓它們保持相對的平衡,然後將其歸納到五行歸元陣的運轉模式裡面,最終形成了一個五行內循環。

    在莉莉絲體內的五行之氣徹底平衡、陰神戰鬼的五行之力也已經吸收到了極限之後,徐長青並沒有停止讓陰神戰鬼吸收五行之力。所有湧入戰鬼體內的五行之力又通過徐長青的神識和其靈識的連接,湧入徐長青體內,經引導注入五臟六腑之中,進一步粹煉自身的五臟六腑。由於這些五行之氣全都是經過煉化後適合人體吸收的五行靈氣,這就使得徐長青對五臟六腑的粹煉加快了幾倍不止,而且還有大量未來得及吸收的精純五行靈氣溢出。這時定天混元珠便開始自動吸收這些溢出的五行靈氣,袖裡乾坤大法在九流大道的推動下,自行運轉,配合這五行靈氣一點點的將袖裡乾坤世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大擴張。

    過了大約兩個時辰之後,陰神戰鬼已經完全凝練成了實體,金甲覆體,身若金剛,沒有絲毫鬼氣,足以偽裝成佛門的護法金剛。在東西方法術的作用下,莉莉絲也完成了最終的演化蛻變,身體的五行之氣達到平衡之後,她就氣息而言,已經和一個人類相差不大,而且五行歸元陣始終在她體內運轉著增強了她操控天地五行之力的作用。在整個過程中,徐長青得到的利益最大,姑且不說已經完成粹煉的陰神戰鬼,光袖裡乾坤世界擴大了十倍不止就已經足以讓他覺得不虛此行了,若非袖裡乾坤世界已經到達了他現在修為的極限,或許他還會這樣一直擴張下去。唯一令他感到遺憾的就是,定天混元珠即便在灌入了這麼多的五行靈氣後,依舊和以前那樣死氣沉沉的,沒有半點變化。

    徐長青停止控制五行歸元陣,讓其自動運轉,逐漸將其控制權讓給了莉莉絲,同時讓陰神戰鬼停止從莉莉絲體內吸收五行之氣,並將戰鬼收入上丹田,繼續利用三昧真火煉化戰鬼體內的靈氣雜質,進一步凝固其陰神戰鬼之體。或許是因為陰神戰鬼吸收了大量的金靈之氣,即便是隱沒於上丹田了,金靈之氣依舊穿透了上丹田識海,從頭頂各處穴位散發出來,令其頭頂浮現出一層淡淡的肉眼可見的金光,看上去特別的神聖,就像是一尊真正的活佛一般。而與之相對的,莉莉絲因為五行之氣達到了平衡,加上五行歸元陣的作用,令她的氣質發生了根本的改變,由最開始的妖艷逐漸變成了現在的聖潔,而且肌膚變得潔白似雪、吹彈可破,很難將其和西方教廷神話中那個淫蕩邪惡的女魔相提並論。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1:04

第七十四章 地下交易
    莉莉絲逐漸習慣了五行歸元陣的運行方式,當她正準備試試這個新身體和靈識的契合程度時,站在她對面一直閉目修行的徐長青忽然睜開眼睛,出手如同奔雷一般,點在了她的腦門上。一股精純的金丹真元從手指衝入她的身體,令五行歸元陣停止運轉,同時五行歸元陣也傳出一股力量,將莉莉絲的靈識給鎖住,讓她動彈不得。

    「你、你想要幹什麼?」感覺到自己不但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連靈魂的控制也失去了,莉莉絲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驚懼的瞪著徐長青,說道。

    「不要緊張!我只是要收回我的報酬!」徐長青臉上露出足以被稱為慈悲的笑容,但眼睛裡面的視線卻永遠是冷漠,說道:「不過我怕收報酬的時候,你會亂動,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你既然能夠遵守承諾,我自然也能夠。」莉莉絲瞪著徐長青,臉上陰沉的說道:「而且你這樣在我身體裡面做手腳,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這只是以防萬一,只要你不亂了,又何必擔心我做的手腳呢?」徐長青將笑容收斂了起來,左手呈刀,運站五行戰決,朝著下腹肚子狠狠的插了進去。

    由於此刻莉莉絲的身體是由五行之氣組成,對於五行戰決她並不排斥,輕易的便讓一隻外來的人手沒入了肚子裡面。只不過此刻失去身體控制的她依舊能夠非常清晰的感覺到一隻手在她的肚子裡面來回摸索著,無論身體是否存在疼痛感覺,這始終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沒多久,徐長青就找到了要找的東西,一把將其抓住,用真元包裹起來,然後快速的拖出莉莉絲體外。雖然魔嬰只是寄居在莉莉絲體內,而且莉莉絲的身體又是五行之氣組成,應該不會有常人的痛感。然而魔嬰的本體和莉莉絲的靈識相連,當徐長青將其拖出莉莉絲體外的時候,一股從未感受過的強烈疼痛直接在她的靈識之中產生,使得她忍不住痛聲叫了出來。隨後當徐長青解開對她的禁制之後,她整個人便像是虛脫了似的倒在了地上,一時間無法再坐起來。

    魔嬰被強行抽離,對她造成的傷害,顯然超出了莉莉絲的想像,她感覺自己的墮天使之力,也就是徐長青眼中的鬼氣喪失了將近一半,若不是有五行歸元陣護住她的靈識,或許她已經在魔嬰離體的那一刻,失去了繼續掌握這具身體的力量,重新回到她來的地方,變回一個孤魂野鬼。

    莉莉絲的現狀顯然不是徐長青要關心的事情,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手中這只有核桃大小的魔嬰上。雖然這個魔嬰只有這麼一點大,但是他身上的鬼氣卻濃厚得不比陰神戰鬼差多少,最少也是個鬼王級別,可以想像當他成形之後,必然擁有鬼帝級別的力量,長大之後,突破人鬼界線成就陰神之體也未嘗不可能。

    鬼修在所有的修行之法裡最為弱小,以人體鬼修還算好些,要是以鬼體修煉,即便修成了鬼丹成為鬼帝,也無法與完成煉精化氣境界的修行者相比。不過如果能夠修成陰神的話,那麼情況將會瞬間改觀,即便是完成金丹大道的修行者也無法與之相比,除非是練就元神,或者是有克制鬼修的法器方能穩勝陰神。

    這個魔嬰顯然已經有了一絲靈識,他在離開了莉莉絲的母體後,便立刻用鬼氣將自己團團圍住,牢牢的保護好脆弱的嬰體,並且不斷的掙扎,希望能夠從徐長青的手裡掙脫出來。

    「不錯,非常不錯!竟然已經形成靈識了,看來你的用處不單單是成為銅甲屍的午餐。」徐長青面帶欣喜,解開手中真元,隨後一股三昧真火從手心衝出來,將魔嬰裹住,瞬間衝開了魔嬰外圍的鬼氣,直接煉製其本體。魔嬰似乎不甘心就這樣被徐長青煉化了靈識,拚命的想要掙扎,並且發出了一種直接攻擊人心神的鬼嘯。然而這些作法對於道心穩固的徐長青來說都沒有絲毫作用,逐漸增強的三昧真火,在他的控制下,一點點的將魔嬰靈識中已經擁有思想的部分抹除掉,同時非常小心的不破壞魔嬰本身的鬼氣和靈識其他部分。

    當魔嬰最後一絲思想靈識被三味真火煉化之時,魔嬰發出了一記足以媲美陰神棍攻擊效果的鬼嘯,令到徐長青的道心也忍不住為之一顫,而坐在一旁的莉莉絲則吐出了一口幾乎成形的五行精氣,整個人變得更加虛弱了。

    「天清地靈,鬼神自滅,妖魅顯形,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攝!」徐長青右手聚集真元,快速的在空中畫了一張上清驅靈符,口頌法咒,驅使靈符道力衝入魔嬰體內。這股精純道力將已經成了一片空白的靈識從魔嬰體內攝取出來,隨後魔嬰本體也被打成鬼氣原形,鬼氣則把靈識包裹,在真元的壓制下變成了一枚黑色的小珠子。這枚小珠子看上去比要比墮天使所化的那枚黑色珠子小很多,但是其光澤要遠遠超出墮天使所花的黑珠子。

    徐長青沒有打算現在就將銅甲屍煉製成身外化身,一是場地不行,二是時辰不對。他將魔嬰所化的鬼氣珠收入袖裡乾坤中,轉頭淡漠的看著坐在地上的莉莉絲,說道:「五行歸元陣會自動的修復你的靈識和身體,過不了多久你就能夠活動自如了!另外,你恢復之後,最好立刻離開我華夏之地,不要在這裡逗留,我在你體內安設的禁制也會在你離開後,便自動解除。」

    說完他轉身便準備離開,這時莉莉絲則冷冷的瞪著徐長青,說道:「等等,現在那個教廷聖物十字架是在你身上?」

    徐長青沒有打算否認,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怎麼你還想要回去?」

    「難道你不覺得那東西是一個禍害嗎?」莉莉絲輕蔑的笑了笑,說道:「以你們東方的法術是絕對無法使用十字架裡面所蘊含的力量的,這東西對於你來說反而是個擺設,而且如果你身懷十字架的消息傳出去了,你認為西方教廷會無動於衷嗎?倒是……」

    「到時只怕會有無數教廷麾下的神職驅魔人來我中華之地奪回十字架!你想要說的就是這個嗎?」徐長青接過莉莉絲的話,然後轉過身走到她面前蹲下,冷冷的說道:「他們來了正好,殺他們取生魂,我不會結下因果,也不會有損功德,多來一些人對我來說反而有益無害。而且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身份,即便那些教廷的人來到了這裡,他們也無法找到我。」說著,伸手過去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將其整個身體拉到眼前,說道:「現在你認為我還會怕你們西方的修士嗎?不過你這樣緊張這枚十字架,倒是讓我有了一點疑問,這枚教廷的聖物對於你們西方惡魔一族來到底有什麼用處呢?」

    莉莉絲臉上不再有任何表情,緊閉上嘴巴,只是冷冷的看著徐長青。

    「不說話嗎?那我就猜猜看了。」徐長青輕輕一笑,說道:「莫非這枚十字架不單單能夠召喚天使,也能夠運用特殊的方法召喚出墮天使或者惡魔,你和那個薩麥爾被韋昌輝用不完全的神打術召喚出來,並不是一件偶然發生的事情。」

    雖然莉莉絲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但是徐長青已經透過五行歸元陣,瞭解到了她的靈識正在顫抖。

    徐長青微微一笑,從袖裡乾坤中取出那枚十字架,放在莉莉絲的面前,擺動了一下,說道:「正如你所說的,這枚十字架對我一點用處也沒有,但是就這樣給你,我又覺得實在不甘心,不如你拿一樣我感興趣的東西來交還。」

    莉莉絲的眼睛一亮,急聲問道:「你想要什麼東西?」

    「天地靈物!你只要找到了一件天地靈物,我就用這枚十字架跟你交換。」徐長青剛才才想起既然西方教廷在西方掌握了這麼多年的世俗權利,那麼與之相對的惡魔一族自然也有自己在西方世俗界的勢力,於是便立刻生起了讓這些西洋的妖物替自己尋找天地靈物的主意。

    「天地靈物?」莉莉絲顯然沒有弄明白這是什麼東西,一臉的疑惑。

    「什麼是天地靈物你自己去弄明白?」徐長青沒有當老師的習慣,站起身來,說道:「至於我們的交易期限給你五年的時間!如果五年之內,你沒有找到天地靈物,我就會轉而和西方教廷合作,以他們在西方世俗界的力量,相信要找一件天地靈物並不是那麼難的事情。」

    徐長青故意裝作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然後將十字架收回袖裡乾坤中,莉莉絲則沉思了片刻,便用力點頭道:「好,就五年的時間!希望你能夠遵守諾言,五年之內不和西方教廷接觸。」說著,又朝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徐長青,問道:「如果我找到了你那個什麼天地靈物,要怎麼通知你?」

    「你去上海吧!」說著話,徐長青將洞穴內的字畫全部掃入袖裡乾坤中,然後足尖點地,縱身飛躍而起,衝入了來時的通道,同時從通道內傳出了他的聲音道:「當你踏足我華夏之地後,我會知道的,到時我會去找你。」

    聽到徐長青的話,莉莉絲眼睛看著他離開的洞口,眼中充滿的怨恨和無奈。過了一會兒手臂有力氣活動後,她用力一錘地面,將地面砸成了一個大坑,把心中的怨氣全部發洩出來。但是發洩完怨氣之後,她又一臉無奈的在地上刻畫了一個魔法陣,然後將手懸在魔法陣上面,念誦了一些複雜難懂的咒語,手心衝出一股黑色的鬼氣融入魔法陣中,魔法陣則閃爍出一陣亮光後消失不見。

    在魔法陣消失的時候,在上層洞穴的徐長青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下面有著一股莫名的力量爆發又瞬間消失,感覺於道家的律令秘法類似,心知西方邪修已經開始行動了,自己獲得天地靈物的途徑又增加了一個。

    心情非常愉快的徐長青將自己的袈裟袖子往那堆黃金上一卷,袖子裡產生一股強大的吸力,便輕易的將數千塊金磚依次捲入了已經增大十幾倍的袖裡乾坤世界之中。由於他的袖裡乾坤大法精進不少,一些袖裡乾坤大法中的運用手法也可以施展出來,使得他的動作看起來隨意自如,頗有一派古道法修行者的氣派。

    在洞穴內,其他的古董玉器也被他一一收入袖裡乾坤,雖然在這亂世之中黃金遠遠比古董顯得珍貴,但是這些古董有時候卻比黃金,更加容易結交朋友。特別是在徐長青已經決定正式入世渡劫之後,避免自己綁死在陳家這一條船上,多結交那些具有影響力的世俗權貴,也是一條安身立命之法。

    在將這個洞穴內的東西全部拿走後,徐長青順著原路回到了與其相鄰的另外一個洞穴,之所以不直接從這個洞穴出去,主要是擔心韋昌輝又在這個洞穴通道裡安設什麼陷阱,花費手腳將其破壞,太過浪費時間,反倒不如按照原路退出。回到了那個全部都是屍體的洞穴,徐長青忽然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站住洞穴中間看了看周圍的屍體,歎了口氣,雙手合十,手結蓮花印,以九流大道模仿白蓮佛元,口中念誦佛家的往生咒,施展佛家大法。

    徐長青整個人立刻化為了一朵白蓮,並且一股股蘊含著精純道力的偽佛元,從白蓮中飛出化成一朵朵小白蓮,飛入屍體之中,隨後屍體便在一聲聲低沉的往生咒中,化作了點點白光,消散於空氣中。而那些生魂未失的屍體則顯現出他們生前的樣子,臉上帶著極度的幸喜,朝徐長青行了個禮之後,便也消失在空氣之中。

    整個超度儀式並沒有持續多久,但是卻已經消耗光了徐長青恢復過來的大部分金丹真元,當他解除手印的那一刻,便感覺到一股天地間功德之力,進入了他的身體,緩緩的與混元金身融為一體,令他更加有一派高僧的莊嚴寶像。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1:25

第七十五章 仙佛同流
    「大師德行果然高尚,能夠為這些無助孤魂虛耗真元,送他們一程,關正實在佩服。」就在徐長青週身的白蓮佛元消失的那一刻,一身髒亂的關正站在出口處,手上舉著火把,神色尊敬的看著徐長青。從看他的樣子來看,進來時也遭遇到了那些陷阱,而且來到洞穴後正好看見了徐長青送魂往生的這一幕。

    「關兄,你怎麼來了?」徐長青早已通過自己設在洞穴通道的禁制,知道關正正朝這邊過來,所以故意不惜耗費真元演了這場戲,現在則露出一臉關切的樣子,說道:「關兄的身體恢復了嗎?為何不再馬家鋪再多休息一會兒?」

    「我醒來後,知道大師只身前往魔窟,心中有所擔心,所以便趕了過來,不過似乎來晚了一點!」關正尷尬的笑了笑,跟著一臉肅然的朝徐長青行禮,道:「這次還要謝謝大師的救命之恩,否則我只怕已經死在了韋昌輝的手裡了!請受關某一拜。」

    說著,關正便要向下跪拜,而徐長青又豈會讓他拜謝,一個健步上前,托住他的身子,笑著說道:「關兄,不必多禮,我們皆是為了這個清平世界,除魔衛道,理應相互扶持,這等虛禮就免了吧!」

    「大師,高風亮節,關某深感佩服!」關正愈發的覺得眼前之人定然是一個德行高尚的世外高人,不由得充滿敬意的感歎道。

    徐長青則一臉愧受的樣子,雙手合十,說道:「關兄,過獎了!貧僧遠沒有關兄所說的那樣好。」

    一番寒暄過後,徐長青將洞穴內的事情簡略的說了一下,隱去了跟莉莉絲的交易和魔窟內的那些財寶等事,只是告訴他魔窟內的妖邪已經全部伏誅,邊說邊往外走。關正心中早已認定了徐長青的高僧身份,對此深信不疑,也沒有要進入查看的意思,便隨著徐長青一同離開了洞穴。

    在離開洞穴的路上,關正忽然拿出他的那把符劍,好奇的問道:「大師可知道是何人為關某恢復符劍道力的?關某定要當面感謝。」

    「這個感謝就不必了,不過是舉手之勞!」徐長青淡然的笑了笑,說道:「貧僧雖然修行三清道法的日子並不長,金丹真元遠遠無法和那些道家高人相比,但是用來恢復符劍道力還是足夠的。」

    「原來大師是修持仙佛同宗的……的高人,關正失敬了!」聽聞後,關正愣了一愣,表情略微有點古怪的說道。

    徐長青早就猜到了關正會有這樣一副表情,仰頭哈哈一笑,說道:「呵呵!什麼高人?只要關兄不嫌棄與貧僧這妖人同行,貧僧就心滿意足了。」

    在修行界,曾經於明朝盛行了一段時間的三教合流思想,之後因為儒家關注的是治國平天下,逐漸退出了修行界。但是其中一些由儒家修行者整理搜集的三教合流法術,依舊流傳了下來,到如今也就只剩下了關家等千年世家收藏了一些三教合流法術,其中浩然正氣訣就是屬於三教大法。隨著儒家的退出,三教合流逐漸變成了仙佛同流,但是在明朝中葉隨著白蓮教的盛行於世,仙佛同流便被世俗界的百姓認為是邪教邪法,最終逐漸影響到了修行界。雖然在後來也出現了如道家龍門派伍沖虛等仙佛同流高人,創出了相當獨特的仙佛同流大法,但是卻依舊無法挽回仙佛同流消亡的頹勢。

    之後隨著清兵入關,修行界也受到了影響,不少仙佛正宗關閉山門,拒戰火於宗派之外,而仙佛同流也因此逐漸消亡,最終只有算得上是仙佛同流正宗的白蓮教這一脈傳了下來。再後來同治年間,仙佛同流又死灰復燃盛行一段時間,但是最終還是沒能逃過滅亡的命運。如今一提起仙佛同流,除了九流閒人這些散修以外,所有修行界的人最先想道的就是邪教白蓮教,然後就是道家金丹北宗龍門派。

    徐長青一身僧人打扮自然不會是龍門派的道士,所以關正才錯認他為白蓮教的人,臉上的表情才會那麼彆扭。

    「妖人?大師如此德行怎麼會是妖人呢?」關正想到之前徐長青的種種行為,表情立刻變得懊惱無比,為自己會誤會這樣一位高僧而感到羞愧,連忙行禮陪罪道:「關正剛才誤會了大師,還望大師恕罪。」

    「那是人之常情,關兄不必介意。」徐長青沒有做過多的解釋,笑著拍拍關正的肩膀,表示自己沒有放在心上。

    這時兩人已經走出了洞穴通道,只見外面此刻已經是清晨時分了,一縷並不刺眼的陽光從山的背後射了過來,令清冷的山裡變得有了一絲暖意。此刻正是練功的好時辰,徐長青和關正都不約而同的盤膝坐下,各自運轉大法,吸收清晨這一絲純陽之氣。當那一縷陽光慢慢的推移,照射到兩人身上的時候,關正的頭頂湧出一股紫氣,形狀猶如靈芝,氣體不斷翻騰,一點點的吸收光中的純陽之氣,然後化作兩縷細小的氣柱,又從關正的鼻子吸入體內,按照浩然正氣訣的法門運轉周天。

    反觀徐長青週身卻變得漆黑一片,四周的純陽之氣被其大肆吞噬,天地間那一股稀薄的靈氣也被其吸收到了體內,而後天地靈氣和純陽之氣分別隨著金丹真元和金液真元運轉大小周天。若是有修行者打開天眼看的話,便會看到徐長青此刻全身的經脈浮現在體表,大周天經脈呈現淡淡的白色,而小周天經脈則呈現火紅色。此外上中下三個丹田全都被一股白色的火焰所包圍,在任督二脈運轉的純陽之氣不斷的被送入了這三股火焰之中,而下丹田的火焰也慢慢的變成了龍虎狀,圍繞著金液真元不停的轉動。

    吸收純陽之氣的時間並不長,只有十幾分鐘兩人在純陽之氣變成燥亂的烈陽之氣之前,分別從修行法門中退出。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對於關正來說卻令他損耗的功力恢復了一半,而徐長青則利用純陽之氣增強文武丹火,天地靈氣恢復損耗的真元,也恢復了六成的修為。

    「關兄,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徐長青看著關正收功站了起來,問道。

    關正想了想,說道:「我想去保定坐火車,前往天津。我關家在天津還有一支外堂在那裡,我準備先在那裡落腳,然後看看能夠聯繫其他同道,一同去北平誅邪。」

    「實在湊巧,貧僧也是要去保定乘車到天津,我們正好順路!」徐長青微微一笑,提議道:「我們不如一同前往天津,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關正欣喜的說道:「實在太好了,正和我意!」

    「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回馬家鋪,跟老村長打個招呼,然後一同上路。」關正的反應完全在徐長青的預料之內,他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關正連忙拉住了徐長青的袈裟,臉頰微微泛紅,吞吞吐吐的說道:「不用去了,我來之前已經跟老村長打過招呼了,我們還是直接上路吧!」

    見到關正異樣的表情,又看了看關正身後已經收集整齊的百寶箱,徐長青微微皺了皺眉頭,不解的問道:「關兄是否在貧僧離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若是沒事的話,貧僧不回去打聲招呼,讓他們擔憂,實在於理不和。」

    「唉!實不相瞞,大師走了之後,於情小姐就一直都在照顧我,」關正臉色通紅的說著,見到徐長青一臉不解的樣子,便解釋道:「於情小姐就是老村長的孫女。後來我醒來以後,老村長就突然要把於情小姐許配給我,說什麼為了報答當年我伯祖父的救命之恩。」

    「哈哈!這是好事呀!」徐長青笑了笑,說道:「既然是老村長的一番好意,而且為了瞭解老村長的多年心願,你答應便是。」

    「大師,知道我因此事尷尬,何必取笑於我?」關正臉色羞紅,埋怨的看了徐長青一眼,繼續說道:「姑且不論我伯祖父是否對老村長有救命之恩,就算有那也是伯祖父的那一脈來受這恩澤呀,怎麼也輪不到我身上!再說這次前往北平,說得難聽一點那是九死一生,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個難題,又怎麼能隨便答應人家,毀了人家一生呢?所以我趁著老村長離開的一小會兒,把家族的通行銅牌和家族地址告訴給了於情小姐,讓她交給老村長,直接去家裡找伯祖父那一脈的人。」

    「你到也是想得周全,」徐長青微微點了點頭,忽然又玩味的說道:「那位於情小姐只怕也沒有讓你順順當當的離開吧!貧僧猜想,關兄應該用了什麼手段?」

    「就知道蠻不過大師,離開的時候,怕於情小姐叫人,就用了定身法,定住她半個時辰,現在算起來也應該解開了。」關正尷尬的笑了笑,說道:「現在大師知道我為什麼不願回馬家鋪了吧?我現在回去不等於自投羅網嗎?」

    徐長青笑著搖了搖頭,施展鬼魅神行身法,縱身而起,腳踏樹枝,在山林之上飛騰而過,並說道:「世俗姻緣,沾不得,惹不得,但是陷入進去了又脫身不得,你好自為之吧。」說著提氣站在樹頂之上,朝關正招了招手,說道:「走吧!保定可不是天天有火車去天津!此去路途不算近,正好也讓貧僧看看關家的輕身道法是如何神妙?」

    「等等我,大師!」見到徐長青猶如陸地神仙一般踏著薄霧中的樹頂,飛騰而去,關正連忙從百寶箱中,取出兩副綁腿,綁在腳上,隨後運轉浩然正氣訣,手結法印,道:「雲從龍,風從虎,四方法靈助吾身形,急急如律令!」

    隨著關家的神行道法施展出來,綁腿的道力立刻將關正籠罩起來,令其身體產生虛化,隨後猶如風一般衝入樹林裡面,在地上以不弱於徐長青的飛騰速度,急起直追,周圍的樹枝雜草則非常奇妙的直接從他的身體穿過,沒有給他帶來任何一絲阻礙。

    「關家的千年道法果然神妙!我倒是有點小瞧了他們。」徐長青看到關正施展出來的神行道法,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後全力施展鬼魅神行,身體猶如疾風一般,從樹頂掠過,同樹下的關正朝保定方向飛馳了過去。

    此時一心想著前往北平斬妖除魔的關正卻不知道自己留下來的通行銅牌和家族地址,將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在馬家鋪的宗祠廟裡,已經卸下了一身新娘裝的老村長孫女於情像是受了什麼委屈似的,微微的低著頭,沒有說話,眼淚珠子不斷的往下掉。雖然臉上的胭脂已經擦去,但是依然不損其嬌美容貌,而且還多了一分素顏的清麗。

    在於情的身旁,她奶奶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安慰了幾聲,然後衝著老村長怨聲道:「當年正氣學了你從關恩公手中要來的道法,你沒有說話。他後來丟下剛剛生產的媳婦和才出生的女兒,跑去請山鬼對付山賊,你也沒說話。昨日情兒被村裡的那些人綁著要獻給山鬼,你還是沒說話。他們那群忘恩負義的犢子,剛才造謠說情兒已經是個不祥之人,克父克母克村人,那個關家天師知道這一點才走的,你依然不說話。現在人都走了,你倒是開口罵起自己的孫女來了,你這個村正當得可真是威風,我連翠屏當年怎麼就看中了你這個窩囊廢,跟了你一輩子!」

    「我……」老村長被老伴罵得啞口無言,只能蹲在祠堂門口,用力抽著手中的旱煙。

    於情這時候反而勸解老兩口,幽幽的說道:「爺爺,奶奶,你們別說這都是情兒命苦,怨不得別人。」

    「嘿!」老村長見到孫女一臉淒容,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似的,用力將手中的旱煙桿子折斷,猛地站了起來,說道:「也罷!既然我老於家沒有辦法再在這馬家鋪生活下去,咱們就走,我就不信離開了馬家鋪,我們就會死。」說著從懷裡掏出關正留下的銅牌和關家地址,看了看說道:「關家那個小子既然留下了關家的通行銅牌和地址,就是承認了這麼親事,我們就南下去關家。老漢我就不信,偌大個關家容不下我們祖孫三人。」

    就在老村長說這番話的時候,已經在十幾里之外的關正忽然打了個冷顫,頓了頓身子,檢查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後,便又繼續趕路。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1:49

第七十六章 火車站台
    保定的這個火車站史建於光緒末年,後來鐵軌在義和團運動中被撬走熔煉成了兵器,直到數年前才因為袁世凱提出的北兵南下構想,而修復起來。只不過後來袁世凱被罷免了職務,軟禁在京師,這條鐵路也就修復到了保定,而沒有繼續向下修到石家莊。由於從石家莊到保定這段道路上,大部分的行商都知道土匪山賊眾多,不願意走這邊,所以也使得火車站變得蕭條不少。

    同其他的北方大城鎮一樣,保定也開始逐漸變得西化起來,走在保定的大街上,到處都有穿著西裝、打領帶的西派新人,其中還有不少早已拋卻深閨夢藏思想的進步女青年。雖然保定的火車站比起以前蕭條了不少,但畢竟這裡還是整個保定人氣最旺的地方,特別是今天有一班開往天津的火車要始發,這個更是人滿為患,縱然算不上人山人海,但也可以被稱為人頭攢動。

    靠近火車站站台的地方,一大片人的視線都在看著鐵路兩邊,猜測著火車什麼時候到,而就在站台外圍的邊上,人們卻空出了一片空地,在這個人擠人的地方顯得格外突兀。在空地中間,四個男女學生似乎正在排演他們的愛國話劇,周圍的人正好等車等得無聊,看這四人表演也可以緩解精神困乏。這四名學生也算是了得,將李鴻章簽署賣國條約這樣一件嚴肅的事情,演成了喜鬧劇,其中對於滿清朝廷官員的譏諷活靈活現展現了出來,引得周圍的百姓不斷拍手叫好。

    然而就在觀看人群的最裡面,則有兩個人顯得非常突出。一個身材壯碩、臉龐威武的年青人打扮得像是一個遊方道人模樣,身上臉上都是灰塵,一臉不感興趣的看著話劇,彷彿這些事情都與他無關似的。而在他旁邊則站了一個身穿素黃袈裟,打著赤腳、相貌清雅的和尚,與年青人相反的是,和尚渾身乾乾淨淨,就算是赤腳站在佈滿泥的土地面上,腳部也極為乾淨,感覺像是不沾塵土一般。比起那個年青人,和尚從頭到尾都在看著這出話劇,但是他卻一點都沒有笑,始終都是面無表情,只有從眼中的視線可以微微察覺到濃濃的輕蔑和不屑之情。

    對於這兩個氣質行為和周圍環境截然相反的看客,四名學生早就已經注意到了,特別是和尚眼中那輕蔑不屑之情,更是讓其中一個女學生輕易的便察覺到了,並且告訴給了其他的同伴聽。由於正在演出,不能夠中途停下來,四人都只是將注意力稍微放在了這一道一僧的身上,等表演結束了再去質問他們為何會有如此表情。

    「車來了!」在一聲汽笛響起之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緩緩開入站台的火車上,四名學生也毫不例外的在這一刻將注意力放在了火車上面。等他們回過頭來的時候,卻發現剛才那一道一僧已經不見了蹤影,雖然想要再尋找,但密密麻麻向站台推擠的人群,堵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該死,這樣都讓人給丟了!都是你們也不注意一下。」那個注意到和尚不屑目光的女學生不悅的埋怨了一下身旁的同學們,然後眼睛四處搜索,並惱怒的說道:「竟然用那種不屑的眼神來看我們的話劇,如果不找他問清楚,本小姐絕對嚥不下這口氣。」

    站在他身邊的一個男學生討好的說道:「乾脆你站在行李上,居高臨下一定能夠看到他們。」

    「也對!」那女學生點點頭,連忙將幾個人的行李箱壘到了一起,然後在同伴的攙扶下,站在上面,伸長了脖子向周圍環視了一周,很快便找到了她的目標。然而映入她眼睛的一幕卻令她瞬間目瞪口呆,只見那一道一僧猶如閒庭信步一般在人海中穿梭自如。在他們向前移動的時候,身體周圍等待上車的人們會莫名其妙的自動讓開一條路,並跟他們隔開一段距離,而當他們走開以後又重新的擠在了一起,這時前面的人又會如剛才一樣自動的讓開一條道路。這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他們周圍有一堵看不見的牆壁似的,將他們與世俗隔開,顯得非常的詭異。

    兩人走的並不快,但是卻比那些全力向前擠的火車乘客卻要更加快的到達他們要上的車廂,當他們上車之時,那個和尚彷彿感覺到了女學生的目光,朝這邊看了看,並笑著搖了搖頭,彷彿在嘲笑女學生的幼稚心態。

    「怎麼樣?素娟,找到了沒有?」在下面的另外一個女學生見到同伴目瞪口呆的樣子,焦急的問道。

    「找到了!」同伴的聲音令女學生清醒過來,從行禮上跳下來,皺著眉頭說道:「不過他們上的是四號車廂。」

    「啊?四號車廂!」其他人不約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其中一名男學生更是嫉妒的說道:「他們是不是出家人呀,竟然能夠上四號車廂?」

    清廷的鐵路局為了方便來往南北的洋人和富商,專門為他們在每輛列車上都開設了幾節車廂,將其和窮人、普通百姓分隔開來,四號車廂就成了這幾節車廂的統稱。這幾節車廂的車票非常貴,幾乎是一般老百姓一年的家用,不但普通人根本買不起,就連一般的洋人也買不起這種車票,能夠乘坐這幾節車廂的人都是非富則貴的豪商和權貴,要不就是洋人商行的總經理等頗有錢財的洋人。

    對於這樣兩個出家人竟然能夠上四號車廂,眾人表現的驚訝表情也是在情理之中。那個為首的女學生似乎有點不甘心就這樣放過那個和尚,特別是最後那個和尚衝她輕蔑的搖頭,這在心高氣傲的女學生心中更認為是種挑釁,不能就此放過,於是一咬牙,說道:「走,我們也上四號車廂。」

    「什麼?」其餘三人全都一驚,身旁的女同伴立刻拉著她的手說道:「素娟,你別發瘋了,我們可沒有那麼多錢坐這樣的豪華車廂。」

    「怕什麼?不要你們出一分錢,我身上還有一張徽州商會寶祥錢莊的莊票,足夠我們四個坐四號車廂了,」為首的女學生瞪了同伴一眼,說道:「那些滿清的腐敗官員能坐,腐敗的商人能坐,異族洋人也能坐,就連那兩個出家人都能夠坐,我們這些思想開明的進步學生為什麼不能坐?」

    說著,便一把提起手中的行禮,氣沖沖的朝四號車廂走了過去,她的同伴們則相互看了看,最終還是提著行李追了上去。

    等上四號車廂的那一僧一道正是徐長青和關正兩人,由於兩人都專注於比試腳上的功夫,他們不知不覺中跑錯了方向,迷了路,到了高陽才弄清楚了自己的位置,最終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才來到了保定。兩人都是修行中人,一天一夜不睡不眠不會有任何影響,全都保持著煥發的精神,只不過比起精神來,兩人外形卻有著天差地別。徐長青的避塵之法已經運用得爐火純青,即便不刻意用神,九流大道都能自行施展避塵之法,就算是在滿是塵土爛泥的山裡行走,依舊半點塵埃不沾身,一身潔淨如新。而關正則一路在地上直追,雖然有神行之法的保護,但是總免不了灰頭土臉,這一身的塵土令他就像是從地下爬出來似的。

    正是由於這一身風塵的樣子,使得關正坐在這個裝飾極為豪華的車廂裡感到非常的不自在,而且周圍那些衣著華貴的有錢人和西裝筆挺的洋人看過來的目光更是讓他如坐針氈。他神色有點拘謹的向坐在對面的徐長青,問道:「大師,我們是不是上錯車廂了?坐這樣車廂的車票好像非常貴。」

    「關兄對付那些妖魔鬼怪沒有緊張,面對這些俗人俗事竟然緊張起來了,看來關兄的道心還要多加修煉呀!」徐長青笑了笑,說道:「車票的事情你不用在意,並沒有你想像的那樣貴,這條火車線路是貧僧認識的一個人包下的,上這節車廂和普通車廂的票價一樣。」

    在來保定之前,徐長青就已經從其他途徑知道了陳家四子陳章平在一年前,就已經從掌控這條鐵路的北洋新軍手中包下了這條火車線路,並且在保定附近還建了一個俱樂部,專供天津租界的洋人和富商娛樂之用。這也是徐長青沒有走滄州而行保定的最主要原因,雖然眼下玄罡天魔氣運旺盛,四處派人截殺北上的下九流旁門中人,但是即便他再猖狂,也不敢貿然插手北洋新軍的產業和租界洋人的事物,相對於其他地方,這列列車就顯得要安穩得多。

    到了火車站的售票點,徐長青立刻就亮出了陳家的客卿玉牌,主持保定火車站的主管也是陳家的老人,見到徐長青,立刻認出他來。陳家老人也很清楚他的身份在陳家是何等的高,就連主持天津周邊事物的陳家四少爺見了他也要畢恭畢敬。於是立刻安排他和關正坐最高等的四號車廂,並且派專人上車伺候,務求讓其心滿意足。

    「這我就放心了!」聽到徐長青的話,關正長舒了口氣,小聲的說道:「不怕你笑話,這是我第一次坐火車,還真有點稀罕。」

    「彼此彼此,貧僧也是第一次坐火車。」徐長青笑了笑,然後招了招手,叫來服務生,指著關正說道:「麻煩帶這位先生去梳洗間,梳洗一下。另外給我把那這些天所有新出的報紙全都取過來。」

    「是!」聽過火車站長吩咐的侍應生非常恭敬的行禮後,領著關正朝車廂中間的梳洗間走去。沒過多久又拿來了一大疊整理好的報紙,放在徐長青面前的桌子上,然後問道:「大師,想要喝些什麼嗎?」

    「來杯清茶吧!」徐長青臉上的表情恢復了平常的冷淡,吩咐了一聲,便抽出一張天津日報看了起來。

    眼前的報紙雖多,而且還有洋人的報紙,但內容大致上都是一樣,差不多都是新皇登基,攝政王執政,清廷頒布的一系列措施。唯一引起徐長青注意的報紙由四份,其中只有一份是本土報紙。在四份報紙中,日本和法國的報紙在不太醒目的地方,有一項聲明表示不會介入中國內政,並且拒絕孫先生的入境請求。另外一份報紙是紐約時報,在第二版的位置以極其醒目的標題,打出了《中國是在前進?還是在倒退?》等字樣,其中就主要提到了袁世凱被革職返鄉、軟禁起來,以及清廷要求日本政府協助他們管制留學日本的學子這兩件事情。

    至於中國的這份本土報紙則是上海時報一名匿名撰稿人發表的社論,講述了一下現如今清廷的一些形勢、問題以及應對問題的方法。有趣的是文章中,認為袁世凱被罷免職務是一件好事,清廷應該趁此機會掌握北洋新軍,然後南下平定南方革命黨的亂事。從文章中可以輕易的看出撰稿人的思想,是絕對的保皇派,崇尚君主立憲制,極度的反對孫黃二人所主持的革命黨,認為革命黨才是一切動亂的源頭,認為清廷應該以雷霆之勢,將革命黨連根拔起。

    這篇文章所表露的思想,讓徐長青想起了一個不願意想起的人,當看在文章末尾的撰稿人名字是素山人後,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冷笑。當年維新變法之時,陳德尚便為其出資出力,當時幾名變法事物的主持者全都在陳家沖居住過一段時間,也曾和徐長青有過一番促膝長談。對於六人的學識,徐長青的確十分佩服,對於他們的思想和行事手法,卻認為全都不可取,而對於他們的品性,徐長青則始終只佩服那一兩人。

    素山人也是當時在陳家沖的幾人之一,更是變法之時叫得最凶,出事之後逃得最快的一人,如今此人還在因為當年之事,正在海外遊蕩,不敢踏入中土一步。素山人則是他曾經用過的一個筆名,很少有人知道,但是做為當年當事人之一的醇親王載灃卻對其筆名和文章都知至甚詳,如此一來,此人在這個時候發表一篇這樣的文章就值得玩味了,頗為有點討好之意。

    就在徐長青腦海裡浮現出一條人面犬在朝主人搖尾巴的有趣畫面時,身後的車廂連接處,突然傳來了一陣爭吵聲,轉頭一看,只見在車站上表演愛國話劇的學生正在和這節車廂的洋人總管,爭吵著什麼。不過那名洋人總管說的是法語,而學生說的是英語,感覺有點驢唇不對馬嘴,雙方都不明白對方的意思,雖然車廂內有中國侍應,但礙於車廂內的規矩都不敢開口,事情就這樣僵持了下來,周圍的有錢商人和洋人則像是看戲一樣看著他們。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2:16


第七十七章 以命應劫
    「有什麼事情嗎?」見到這種情形徐長青皺了皺眉頭,起身走到了爭吵的地方,用著極為純正的法語問道。

    從一個和尚口中蹦出一串法語,這種場景在座的洋人和天津富商們可是前所未見,全都愣住了,而那幾名爭吵的學生也目瞪口呆的傻傻的看著徐長青,彷彿他臉上長滿了花似的。這節車廂的洋人總管是陳靖國從法國派回來協助陳德尚處理外務的人員之一,自然算是親信班底,知道一點陳家客卿的事情。對於徐長青會說法語一事,雖然也感到略微的驚訝,但比其他人卻也顯得冷靜不少,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向徐長青行禮後,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徐長青所在的這節車廂並不是普通的四號車廂,而是專門提供保定俱樂部會員使用的車廂,車廂內的設施和服務都比其他車廂要高上一個等級,並且不是有錢就能進來的,還要身份。這幾名學生買的都是普通的四號車廂票,而且不是俱樂部的會員,也不是什麼權貴,自然就被攔在了外面,不准進來。想來那幾個學生也錯誤的認為只要是四號車廂,就都能夠進來,看到洋人攔住了他們,便認為這是對他們的岐視,從他們剛才用英語的爭吵聲中可以聽出,他們已經將這節車廂和那些掛著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的公園畫上了等號。

    「讓他們進來吧!所有費用由我來承擔。」徐長青笑著搖了搖頭,對於這些熱血青年,他雖然佩服,但也覺得他們非常幼稚,認為救國只憑一腔熱血便可完成,完全不顧國內情況、民生和國際的形勢。

    聽到徐長青已經發下話來,洋人總管不敢怠慢,讓開身子請了那幾名學生進來,吩咐侍應生帶幾人去車廂後方空出的座位,然後便到其他座位上去一一做解釋。

    徐長青回到了座位上,這時關正已經梳洗乾淨,還將那身有(電腦小說網www.16k。Cn)點破損的長褂換了下來,換上了一套專門為這節車廂乘客所準備的西洋風衣套裝,使得原本就魁梧的關正,更加顯得高大魁梧。

    「大師,竟然懂得洋文,實在出乎常人想像。」關正聽到徐長青對那名洋人總管用法語說話,雖然不懂但卻也知道那定是洋文的一種,而且桌子上堆滿的報紙裡也有不少的洋文報紙,不禁感歎道。

    「這些只是俗事外道,關兄如果要學也不會很難。」徐長青淡然一笑,端起侍應生送來的茶喝了一口,拿起剛才未看完的報紙繼續看下去。

    「我跟在大師身邊越久,越是不瞭解大師了。」關正注視了徐長青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最開始我覺得大師是一位精通世俗武學的修行者,之後又覺得大師是一位精通仙佛法門的世外高人,可現在我卻又覺得大師是個學貫中西的飽學之士,實在已經把關某給搞糊塗了!」

    「一切只因你的心糊塗,所以人才糊塗。」徐長青放下報紙看著關正,笑著道:「貧僧是什麼樣的人很重要嗎?貧僧或許這一刻是僧,下一刻是道、再下一刻又是俗,這些身份難道會影響貧僧和關兄之間的關係嗎?就像關兄的關家身份是一個皮肉外相,貧僧這個神目大師的稱號又何嘗不是一個皮肉外相呢?關兄執著了。」

    「對!關某的確是太過執著於外相了,反而忘卻了本質,我結交大師是因為大師的德行,而非其他。」關正憨直的笑了笑,撓了撓頭,而後指著桌子上的報紙,轉移話題道:「大師是化外之人,又是修行者,竟然也如此關心這些世俗紛爭。」

    徐長青沒有立刻回答關正的疑惑,而是將報紙疊好,吩咐侍應生拿下去,然後悠閒的喝了一口茶,說道:「關兄是否聽關家的長輩們提到過這一次的天地大劫?」

    關正愣了愣,老實的說道:「略有耳聞,不過家中長輩認為即便有劫數,也應不到我們這些修行者身上,那只是世俗之劫。」

    「如果天地大劫不會波及修行界,那為什麼那些仙佛正宗都開啟了封山靈寶隱遁山林呢?」聽到關正的話,徐長青微微一愣,略微沉思了片刻,隨後冷冷一笑,問道:「貧僧猜想關家只怕也有一部分隱遁了吧!」

    「好像是有一些人不見了。」關正聽後,皺了皺眉頭,低頭想了想,忽然似乎想起了什麼,沉聲說道:「我關家三十八脈家系中上八脈的人這些年全都不見了蹤影,聽家中長老說是到國外發展去了,莫非他們……」

    徐長青長歎了口氣,打斷了關正的思考,說道:「天地大劫,無論是世俗界,還是修行界全都在劫數之中!那些仙佛正宗門中都有封山至寶,而且門派氣運悠長,足以抵擋劫數,只要門中之人不輕易外出沾染因果便不會有事,而我們這些旁門外道只要沒有成就金丹大道者,全都無法逃過這天地大劫。」說著,頓了頓,肅然的看著關正道:「你們這些千年世家也非仙佛正宗,自然也在劫數之中。林家早已察覺,早早的脫離中土逃亡外域,以求躲過劫難,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只要他們的根還在這片中華大地之上,便永遠無法逃過劫難。你關家察覺得晚,直到快要家破人亡的時候,才察覺到自己已經陷入劫數之中,想要躲已經來不及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們關家家主和長老們想的辦法就是以命應劫,保存一部分人,然後讓其他大部分的人替整個關家應劫,以求關家的香火能夠延續下去。」

    「不會的!長老們怎麼會……」關正神色一變,剛剛想要反駁,跟著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整個人都呆住了,然後從百寶箱裡取出他母親在他臨走時執意要他帶上的八卦朱雀鏡,撫摸著鏡子表面說道:「難道娘也知道這件事,所以才把一直不讓我碰的朱雀鏡給我,她知道家裡要我們應劫的事?」

    關正喃喃的說著,眼神變得迷亂起來,坐在對面的徐長青眼見他心魔入體,連忙伸手運轉真元,施展道家清心伏魔咒,聚集法咒道力與手掌,結成一團霧狀的太極魚,輕輕將其拍入關正的額頭,聚集真元結成太清道音,輕喝道:「醒來!」

    陷入自身迷亂的關正感到前額一股清涼之氣,灌入身體,一瞬間便將躁動的心神穩住,並且將體內一股莫名的燥熱給驅散開來,使其立刻清醒過來。

    「多謝大師出手相救,否則關某定然被心魔所迷。」關正清醒過來後,便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長舒了一口氣,感到心神經歷這次心魔入體,變得堅固不少,連忙向徐長青抱拳道謝。

    「舉手之勞罷了,關兄不必多禮。」徐長青雙手合十,淡淡的笑了笑,隨後說道:「依照貧僧的猜想,關兄的母親應該並不知道關家上層的事情,但可能隱隱猜到了一些,所以才會將這面寶鏡交給關兄防身。」

    關正看了看鏡子,過了良久,才緩緩說道:「這次北平之行過後,如果我還活著,一定要回家一趟,向長老們問個明白,否則就算是死,我也死得不甘心。」

    「關兄,不用擔心!觀你面相並非短壽之人,這次北平之行必然無事。」徐長青見關正心結已開,知道他的修為這段時間又能夠提升不少,總算沒有白費他一番說辭,在這次對付玄罡天魔逆天之事上必然能夠成為自己的助臂。

    聽到徐長青的話,關正只是淡然的笑了笑,兩人都默契的沒有再說大劫之事,閒聊了一下彼此的道法心得,在幾聲汽笛響起後,車廂清微的晃動了幾下,火車慢慢的開動了起來。

    由於這節車廂構造特殊,是陳家從西洋請專人來設計車廂防震、隔音的機關,從而使得這節車廂的震動遠遠要比其他車廂小。除了開車的時候,震動了那麼幾下,之後便猶如在家中房間一樣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的震動,如果再把窗戶關上的話,就連火車運動的噪音也感受不到了。

    就當徐長青和關正準備閉目休息一會兒的時候,那四名年輕學生中為首的那名女學生沒有理睬同伴的阻攔,逕直走到了關正身旁的座位坐下,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瞪著徐長青,小嘴巴撅得老高,看樣子就像是徐長青欠了她一座金山似的。

    看到這女孩那將內心想法完全表現出來的臉,徐長青很清楚她來是為了什麼,冷冷一笑,繼續用那種讓人恨得牙癢癢的眼神看著她,說道:「你不用來道謝,貧僧向來施恩忘報,如果硬是要報答的話,就幫貧僧把這位道友換下來的道袍洗乾淨吧!」

    「不!不用了,道袍還是我自己來洗吧!」就算關正個性憨直,但也可以輕易的察覺到現在這裡的氣氛有點不對頭,要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他乾脆一拳打昏了事,但是對於一個嬌滴滴的小丫頭他卻下不去手。於是他連忙起身,向外挪著,說道:「麻煩讓讓,我去找點喝的。」

    女學生皺了皺眉頭,將身子向後靠了靠,讓關正過去,然後繼續瞪著徐長青,大有想要將其看穿的恆心。

    「剛才貧僧為你解圍,並且承擔你和你的同學在這節車廂內的所有用度,算起來也算是你的恩人。」徐長青神色平靜,眼睛輕蔑的看著女學生,說道:「雖然貧僧做好事不求回報,但是像你這樣剛剛受了貧僧的恩惠,轉頭就跑過來瞪著貧僧的人,貧僧還是第一次見到,莫非你們這些京城和直隸的大家閨秀們都是這樣的沒有禮數和道德觀念嗎?」

    聽到徐長青充滿輕蔑語氣的言詞,女學生的臉變得極其難看,當聽到最後一句時,臉色愣了愣,皺著眉頭懷疑道:「和尚,你認識我?」

    「不認識。」徐長青冷冷的說道:「也不想認識。」

    「既然不認識,那你為什麼知道我是直隸天津的大家閨秀?」顯然女學生並不相信徐長青的話,質問道。

    徐長青此刻心情不錯,絲毫沒有在意女學生的語氣,說道:「只是為了問貧僧為什麼要對你們排演的話劇冷笑,就不惜花上四戶人家生活一年所需的金錢來買四張四號車廂的車票,這除了那些不曉世事、待在深閨裡面的愚蠢丫頭們以外,實在很難讓貧僧想到還有什麼人會做這些事情。」

    「不錯,我們是些愚蠢丫頭!」徐長青的冷嘲熱諷,反而讓那名女學生冷靜了下來,話中帶刺的說道:「既然大師是世外高人,可否指點我們所排演的戲哪裡不好呢?」

    「就話劇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雖然貧僧待的村鎮是個小地方,但是也看過不少的話劇,就連西洋人演的話劇也看過很多,在貧僧看來你的的話劇排演得非常成功。」徐長青抬手制止女學生打斷自己的話,表情嚴肅,繼續說道:「貧僧之所以嘲笑你們,不是嘲笑別的,而是嘲笑你們罵錯了人。世人都說李鴻章是賣國賊,是我中華百姓的罪人,但是貧僧有一點不清楚,難道當時諾大個中華大地是李鴻章一個人的嗎?所有的賣國和約都是他想要簽署的嗎?以他的才智難道看不出簽署這些和約的後果嗎?」

    徐長青的三個問題,問得女學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眉頭緊緊的鎖起來,腦子裡都在思考著這些問題的答案。

    「李鴻章的為人的確急功近利,而且有點頑固死板,但是無可否認的是,當時如果說誰最想我中華富強,李鴻章當仁不讓的應該排在最前面。你們這些熱血青年全都看到了是李鴻章簽署的那些和約,你們又有沒有看到那些在他背後掐住他脖子的手呢?」徐長青表情變得極其冰冷,充滿嘲諷的說道:「貧僧還想問一下,當李鴻章努力以自己的方式想要讓中華富強起來的時候,你們這些大家族的祖輩們當時正在幹什麼?如果貧僧猜得沒錯的話,應該都是在提籠遛鳥,鬥雞走狗吧!」

    顯然女學生也很清楚自己那幾位祖輩們的性格愛好,一時間無法反駁,高傲的頭緩緩低下,臉色漲紅。過了沒多久終於坐不住了,站起身來,流著眼淚,跑出了車廂,而她的同學們全都起身追了出去,其中一個對其頗有好感的男學生更是在經過徐長青座位的時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讓人感到有點莫名其妙。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2:40

第七十八章 清廷老臣
    「無知學子!」看著這些學生離開的背影,徐長青長歎了口氣,轉身喝了一口茶,又冷笑著搖了搖頭。

    「長青,你的話好像有點重了,怎麼說他們也是北洋學堂的優秀學子,被你這麼一說,可能一根好苗子就這樣毀了!」就在這時在徐長青的背後,傳來幾聲腳步聲,一個蒼老而又低沉的聲音說道。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徐長青臉上微微愣了一愣,一臉訝異的轉過頭,朝身後之人看了過去。只見這身後之人穿著一件錦綢做的長衣褂子,頭上帶著一頂寬邊皮氈帽,帽子中間鑲嵌著一顆雞蛋大小的紅寶石,滿面白鬚的臉上帶著一副西洋墨鏡,手裡把玩著一串奇特的佛珠。之所以說這串佛珠奇特,是因為它是用一根似鐵似筋的粗線,將九枚荔枝大小的紫龍鬚佛珠串在了一起,轉動的時候,佛珠自然散發出一股檀香,令人醒腦提神。

    徐長青並沒有立刻從老人樣貌認出他的身份,反而是見到他手中的佛珠後,想到了此人是誰,神色略微一驚,隨後立刻恢復平靜,只是臉色陰沉了不少,站起身來,有禮卻並不熱情的朝老人抱拳拱手,道:「長青,見過盛老!」

    「呵呵!坐坐,別那樣拘束,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吧!」老人見到徐長青對他行這種表面有禮可骨子裡卻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禮節,眼中閃過一絲尷尬,但又立刻恢復常色,笑著說道。

    「盛老,乃是朝中大員,我不過是一介草民,豈敢和盛老平起平坐,在下已經趕了一天的路有些勞累了,失陪!」徐長青說著便讓身移步,朝正在向這邊看過來的關正打了聲招呼,準備一起回臥廂。

    老人見到徐長青在刻意躲著他,知道他是所為何事,急忙伸手一把抓住徐長青的胳臂,說道:「難道長青到現在還不願意原諒老夫嗎?」

    「豈敢!」徐長青運勁將袈裟一抖,震開老人的手,然後冷冷的說道:「蒼天有眼,誰做了什麼天知道。當年如果你肯為壯飛先生在榮祿和慈禧面前求情,他和其他幾位義士何至於被斬菜市口!」

    「長青,你認為當時老夫開口有用嗎?」聽到徐長青的話,老人臉上也多出了一抹惋惜之情,說道:「當年你不也早已算到了變法會失敗嗎?就連復生老弟的死期你都算出來了,還不是一樣無法阻止。」

    「的確,我算得很清楚!但是我至少出手阻止過,」徐長青沒有了平常的冷漠,表情神色中多了一絲火氣,說道:「敢問盛老你當時做了些什麼?你當時雖然位不高,但權卻極重,掌管整個滿清國庫命脈,你只要一開口,慈禧能不答應嗎?可別告訴我,您沒膽子在慈禧面前開口,當年你可是憑著一紙密令,弄得長江流域十幾個督撫不聽朝廷號令。連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不痛不癢的求個情卻不敢,這說出來誰聽了都不信。」

    「的確,要老夫開口求情不是什麼難事?但你想過沒有,當年復生他們做的事情已經不單單只是變法了,而是想要把老太太給拉下台,這種事情誰求情誰死。」老人神色肅然的說道:「而且你怎麼知道老夫沒有準備求情,當年老夫接到消息之後,就馬不停蹄的趕往京城,可剛剛到天津就被袁慰庭那小子給攔住了,之後就聽到了復生被斬的消息。算起來復生也是老夫的半個學生,你以為老夫不痛心嗎?」

    徐長青又何嘗不知道老人的難處,其實在很早以前他就已經原諒了老人。但是他真正埋怨的是自己,埋怨自己明明算到了結果卻依舊對此無能為力,而老人的出現正好將他不願揭開的傷疤給裸露了出來,現在他表現的更多是對自己無能的惱羞成怒。

    「大師,這位是你的熟人嗎?」這時關正已經走了過來,感覺到氣氛不對,問道。

    徐長青深吸口氣,將心中的鬱悶之氣排解後,臉色恢復正常,說道:「關兄,等會兒我會讓侍應生安排你去另外一個臥廂,今天我有些事情要和這位老先生單獨談談。」

    「沒關係,我會照顧自己的。」關正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徐長青轉身朝走過來的侍應生吩咐了一聲,向關正到了一聲歉,便領著那位老人朝後面的臥廂走去。由於剛才兩人的爭吵聲著實有點大,周圍的人都聽到了,並看了過來。雖然兩人說話的時候,使用的都是一種南方方言,但除卻那些洋人以外,大多數車廂內的富商都依稀聽得懂一點,而且一些南方出生的富商更是從兩人對話中的蛛絲馬跡,猜測到了老人的身份。

    在兩人離開之後,這些富商們便聚集到了一起,小聲的說著剛才的事情,當其他的人也都知道老人的身份後,全都感到了莫名的驚訝。從而更加對能夠跟老人如此說話的徐長青感到了好奇,紛紛猜測此人身份,更有人認為他是當年躲過了殺劫的維新義士之一,聽得車廂內的關正直咋舌,深感自己結交了一個了不得的朋友。

    在徐長青的車廂內,他和老人相對而坐,房門已經關了,門上和牆壁有著很好的隔音設施,即便是在門外也很難聽到裡面的動靜。

    「唉!」看著為國事操勞的老人,徐長青冰冷的臉色終於有所鬆動,長歎了一口氣,說道:「盛老,我們有十二年沒見了吧?沒想到一見面就吵了一架,而且還是為了已經過去這麼多年的事情,實在可笑!」

    「誰說不是呢?」老人聽出徐長青已經放開了心結,不再對他反感,心中不禁感到一陣欣喜,笑了笑說道:「沒想到你竟然會裝成了和尚,如果不是你對李鴻章的那番言論,我也不可能認出你來,你改變了很多。」

    「盛老又何嘗不是改變了很多呢?」徐長青摸了摸自己已經長出了少許頭髮的腦袋,淡然一笑,說道:「若不是盛老手中還拿著這九枚玄靈珠,只怕我也不可能認出盛老您來。」說著又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表情略微帶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溫柔,問道:「憐心現在過得怎麼樣?她還好嗎?」

    「這丫頭十年前就嫁人了!現在生有一子一女,丈夫也非常疼愛她。」老人微微歎了口氣,說道:「當年如果不是你傷她傷得太深了,她也不會那麼快嫁人,或許你們也有可能……」

    「沒有什麼或許!如果讓我重新選擇的話,我依舊還是會選擇現在走的這條道路。」徐長青臉色恢復正常,但眼神還略帶傷感,說道:「如此結果最好,當年年少輕狂,做出了一些永遠不能夠完成的承諾,一次又一次的欺騙她,把她傷得體無完膚,最後更是在那樣的場合將她拋棄。現在聽到她有一個美滿家庭,實在讓我感到非常欣慰。」

    「大道無情,但又有幾個凡人能夠真正斷情了!」老人喃喃自語了幾句,而後神情玩味的笑了笑,說道:「你知道她嫁給的是誰嗎?」

    「是誰?」雖然徐長青已經不再想要提及這段往事,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老人笑了笑,說道:「就是剛才你罵出去的那個女學生的哥哥,寰通商行的少東家董震宇。」

    「是他!」徐長青愣了愣,略微帶了一絲不屑的語氣,說道:「難怪一個學生就能毫不在意的掏出那麼多錢來坐火車,家族底子實在豐厚。」

    「他們家最近和麥加利銀行合作開發南洋的橡膠林產業,狠狠的賺了一大筆,」老人摘下墨鏡,露出他那對狐狸一般的眼睛,說道:「雖然其產業遠遠比不上陳家,但是比起北方大多數豪商來都要遠遠超出一大節,而且我這個侄女婿還是專門從英國留學回來的,精通洋務,就算是洋人也在他手上吃過虧,寰通商行在他手中只怕會更加壯大,終有一日會和陳家平起平坐。」

    「盛老,你說這麼多到底是為了什麼目的就請直言吧!」徐長青臉色平淡,就連眼神也變得冷漠起來,說道:「我們之間雖然變得陌生起來,但是還不至於陌生到要用這種旁敲側擊的手法來談事情,而且這一套你早就已經教會我了,我也已經運用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會對我有效的。」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老夫就直言不諱啦!」老人尷尬的笑了一下,而後臉色凝重,說道:「你應該聽說我已經升任郵專部右侍郎一職了吧?」

    「有所耳聞,」徐長青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在徐世昌手下做事可不是那麼輕鬆的。」

    「那小子雖然能力出眾,但只是在大局上,那些細小的事情還是要我來處理。雖然讓一個後輩騎在頭上,有點不舒服,但是與他合作得還算不錯,畢竟我們都是文門中人。」老人表情顯得毫不在意,把玩了兩下佛珠後,繼續說道:「這次袁慰庭下台,載灃讓我頂替他掌控的交通銀行,說是陞官握權,實際上是給那個袁大腦袋擦屁股,現在銀行裡面一肚子的爛帳,各地的商戶一看到沒有了北洋新軍坐鎮,都認為交通銀行不行了,紛紛要求提取存款。如果再這樣下去,必然會引起擠兌,到那時可能老夫就要成為第二個胡雪巖了。」

    「您老說這麼多,無非就是想要通過我讓陳家往交通銀行注資,給那些以陳家馬首是瞻的商戶一個信號,你們不會有事,幫助你們渡過難關。」對老人心思瞭如指掌的徐長青與老人對視著,淡然的說道:「不過盛老你也知道,清廷的銀行管理是如何的混亂,從頭到尾那些銀行的總理、協理以及幫辦們都是藉著職權往自己口袋裡撈錢,誰把錢投進去都是一個肉包子大狗的局面。你認為陳家光憑我一句話就什麼都不想投重資到這樣一個爛泥沼裡面去嗎?如果您老這樣想,就太看輕陳家了,他們能夠屹立這麼多年可不是單單只靠我們九流閒人一脈才能成事的。」

    「老夫當然不會看輕陳家,你說的那點老夫早就想過了,所以這次交通銀行會來一次大清洗,所有不合格的人全部清除出去,由李經楚、周克昌、梁士詒三人分別擔任總理、協理和幫辦三職,我親自擔任監管。」老人自信滿滿的說道:「這次我去保定就是聽說陳家老四陳章平在保定的萬國俱樂部,所以想要過來跟他商談此事,不過撲了個空。雖然如此,但能夠遇見你,倒也算是不許此行,至少要比找到陳章平好得多。」

    「盛老,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擅長順著桿子往上爬!」徐長青輕笑了兩聲,而後歎了口氣,想了想,說道:「如果真的能夠如盛老所說的那樣改革一番,或許交通銀行還有救,不過盛老你也應該知道規矩,讓我們九流閒人幫忙做事必須要有相應的報酬,否則……」

    「這個你不說老夫也清楚,畢竟不是第一天跟你們這一脈人打交道了,自然知道你們的規矩。」老人說著話,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包用絲絹包裹的薄冊,說道:「你們九流閒人一脈不是早就對我盛家的十三采氣大法感興趣嗎?想來這個做為報酬應該足夠了吧!」

    「盛老,清廷真的能夠值得你這樣付出嗎?連家傳的大法都拿了出來。」徐長青沒有伸手去取,微微皺了皺眉,說道。

    「人各有志,而且我這樣做也並不是為了清廷。」老人神色嚴肅的說道:「現在洋人的銀行在中國橫行霸道,大肆斂財,民間雖然有心組建銀行抵制洋人的搜刮,但是畢竟沒有一個領頭的,交通銀行雖然是官辦銀行,但走的是官商合營之路。現在全天下商戶的眼睛都在看著這第一家官商銀行是否能夠存活下去,若是垮了的話,商戶的信心也會垮了,想必你也清楚對我們中華商業是何等大的打擊。」

    「盛老,你的人還是沒變,還是那麼急公好義。」徐長青頗為欣慰點點頭,然後將面前的大法秘笈推了回去,說道:「如果盛老是在一年多以前拿出這本秘笈,長青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不過現在長青已經悟出了自己的道法,對於天地靈氣和五行靈氣的感應,比起盛老的家傳大法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東西對我沒有任何用處,按照九流閒人的規矩我不可能為了這件東西來幫你。」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3:06

第七十九章 群魔四起
    見到徐長青將秘笈推了回來,老人臉色不禁凝固了一下,這使得他在想徐長青是否還在為當年的事情怪他,不過很快他又覺得以徐長青的性格用不著這樣做。於是他面帶難色,皺了皺眉頭,看著手中把玩了多年算得上是一件靈寶的玄靈珠,最終還是唸唸不捨的將其放在桌子上,推到徐長青面前,說道:「這玄靈珠的來歷你也知道,每顆珠子裡面都有禪宗道正大師用棒喝佛力撰寫的一篇多心經,雖然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法器靈寶,但是若時常把玩的話,卻能夠穩固道心,增加心神二識的悟性。」

    看著推倒自己面前的玄靈珠,徐長青笑著搖了搖頭,又將東西推了回去,說道:「難道盛老眼中我徐長青就是這樣一個貪財好利的人嗎?」

    「你還是直接告訴老夫,你想要什麼東西吧?只要是老夫能力之內的一定幫你辦到。」見到徐長青又將東西推了回來,老人臉色有點掛不住了,略顯急躁的問道。

    「盛老,應該也知曉玄罡天魔要為滿清逆天改運之事吧?」徐長青想了想直言問道。

    「當然知道。」老人臉上多出了一絲憂色,說道:「這件事在民間雖然沒有半點風聲,在修行界卻早已鬧得沸沸揚揚,下九流旁門中人陸續有人入京,而且不少的名門正宗的外堂弟子也都覺得這種伏魔之事本應由他們來做,紛紛入京。眼下京城可謂是龍蛇混雜,我離開之前,玄罡天魔還以國喪期間不得唱戲的法令,讓人抓了一大批伶門的弟子,我若非還有這身官皮保護或許已經被軟禁在京城了。正所謂大道之下,皆為螻蟻,總之如果修行界在京城內大打出手,最終受害的還是京城的百姓。」

    徐長青看出老人似乎對修行界在世俗城市裡爭鬥頗感不滿,他也沒有打算反駁老人的想法,而是直言道:「既然盛老都知道,那就好辦了,我希望盛老能夠出手相助,在五月初五來臨之前,為那些入京的修行界中人找一個不被人察覺的隱藏之地。」

    「嘿嘿!」老人苦笑了一下,說道:「長青,你是在把老夫我放在火上烤呀!你可知道現在京城內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嗎?每晚正邪廝殺就沒有停過,我是好不容易有了交通銀行這樣一個差事,逃出了京城,現在就連徐世昌都在找機會離開京城避鋒頭,你這個時候讓老夫回去不是要老夫的命嗎?」

    徐長青自信的笑了笑說道:「不會的,過不了多久,陰魁、白戰、天陰鬼聖和陰風老怪已死,雷霆魔常滿重傷的消息就會傳到京師,到那個時候,玄罡天魔必定會知道我已經北上了,他的注意力會放在我的身上。」

    「什麼陰魁他們死了?」老人聽後為之一愣,神色略微激動的問道:「他們是怎麼死的?」

    徐長青沒有隱瞞,將平鄉鎮發生的事情一點點的告訴給了一臉驚訝的老人聽,只是對自己的實力故意隱瞞了一點,將陰魁等人的死大多歸功與燕風的強大和自己的計謀得逞。

    老人看著徐長青,感慨的說道:「長青,你的確是變了很多!如果是以前,像這種天災人禍你唯恐避之不急,即便參予也只是在幕後策劃。然而如今你卻跑到前台與人正面交鋒,你變得太多了,實在是出乎了老夫的預料。」

    「人總是會改變的。」徐長青略微苦澀一笑,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往事,沉默了片刻,而後繼續說道:「盛老和徐世昌雖然都是文門的人,但是相對於下九流旁門,你們和朝廷的關係更為密切。而且你們的本命功法大都是養生之法,算不得修行界中人,對他的威脅甚小,他不會過多關注你們的。」說著,他從懷裡取出在武漢時趙半錢送給他的那把鑰匙,放在桌子上,說道:「你回到北平之後,只需要將此物交給徐世昌,他自然會暗中助你。」

    「這個是……」老人略微疑惑了一下,問道。

    徐長青解釋道:「當年徐世昌落魄之時,得知天命(手機小說網wap.16k。Cn)的掌門趙老爺子救助,後來他發跡了,便派人送這把鑰匙給趙老爺子,言如果有事,持此鑰匙去他那裡,他必然鼎立襄助。」

    「沒想到你連隱居多年的趙半錢都扯進來了,看來這次北平之戰你是勢在必行啊!」老人長歎了一口氣,將鑰匙收入囊中,表示自己接受了徐長青的條件,而後神色肅然的說道:「長青,你的性格我很清楚,已經決定的事情是不會再改變了,當年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老夫自問沒有辦法改變你的決定,只能說一聲萬事小心,玄罡天魔的得力助手,不單單只有陰魁。」

    「盛老,似乎知道一些事情,還請明言。」聽到老人的話,徐長青眉頭微微一皺,請教道。

    「唉!也罷!我就將我所知道的告訴你吧!」老人歎了口氣,表情異常嚴肅的說道:「眼下玄罡天魔除了他手下的那一干人以外,四處邀請隱居的大魔頭助陣,其中天雲嶺的四魔君、清遠山的子母鬼姥、密宗黑教的三世活佛等等,無一不是魔道巨擎,個個都不比陰魁和常滿差多少。其中還有兩個魔頭即便是玄罡天魔見了也要以禮相待,一個就是當年正丐的叛徒遮天手常陰,他棄道從魔,修為比起以前要強上了數倍,就連他兄弟常滿也非他敵手,而且煉製了一件魔器名叫邪骨七殺刀,威力煞是驚人。這次提前趕到京師的丐門四傑和白蓮教五護旗都死在了他的手裡,伶門長老麒麟子被其魔器所傷,雖然活了下來,但是一身修為卻廢了。」

    「竟然有這等事情?」徐長青臉色稍微凝重了一點,將心神沉入體內,試著驅動萬鬼幡和陰神棍等魔器卻依然沒有半點動靜。他的心情不禁有些鬱悶,心道如果這兩樣魔器能夠恢復過來,再加上神目的雷勁,以他現在的修為和道法,即便是魔頭再多,也絲毫不懼。

    老人似乎也感覺到了徐長青此刻的心情,稍微頓了頓,過了一會兒才繼續道:「另外還有一個魔頭,你一定要小心,他就是當年十變魔君的大弟子,之後隨十變魔君一起失蹤的邪陽子。」

    「什麼是他?」徐長青對這個消息感到極為驚訝,急聲問道:「莫非這次連失蹤多年的十變魔君也被玄罡天魔請出來了?」

    「沒有,根據我得到的消息邪陽子當年就已經和十變魔君走散了,後來一直隱居在中緬邊境,」老人沉聲說道:「前一兩年,廣西石家直系門人妄圖借星斗之力,修煉二品神打,一夜之間全部斃命,據說就是出自他和石家旁系家主的手筆。此人雖然未曾習得十變魔君的上古變化之術,但是其餘的本領倒是已經學了十成十,一身邪陽魔勁威力驚人,而且在中緬邊境這段時間還學了一身精湛的南洋降頭邪法,其實力比起玄罡天魔絲毫不差。」說著頓了頓,繼續道:「你或許還不知道*的掌教九冠真人不想聽娼門天狐胡月娘的號令,自己帶領*的人單干,七天前被邪陽子堵在了南京市郊,包括九冠真人在內,還有*四名長老與三名內堂堂主全都死在了他的手裡,*從修行界除名已經是必然的事情了。」

    這個消息著實讓徐長青感到了震驚,他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走了兩個來回,皺眉問道:「盛老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嗎?」

    老人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發現他們的屍體的當地人見屍體非常詭異,怕這些屍體變成殭屍,把他們全都燒了,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們的屍體全都跟枯柴一樣一點就著。」

    「枯柴一樣嗎?看樣子他們不單單只有精氣神被吸乾,就連血肉也被吸走了,天下間有不少的魔功都能夠做到這樣。」徐長青又坐回到了臥床上,喃喃說道:「*的九冠真人雖然名頭響亮,但是在修行界也算不上什麼出類拔萃的高手,想要將其擊斃並非什麼難事。但是在這麼多人的情況下,卻一個都沒有走脫,看來邪陽子事先也有過非常周密的安排。」說著話,他忽然停了下來,轉頭看了老人良久,說道:「剛才盛老說他學了一套南洋的降頭邪法對嗎?」

    「不錯!」老人不明白徐長青為何多此一問,點了點頭。

    「南洋的降頭邪法其根源出自苗疆九黎部的上古巫術和蠱術,而後再結合當地的本土法術,而創造的一套邪法。」徐長青一邊說話,一邊朝老人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隨手從床頭隔板裡,取出一套茶具,為老人泡上一杯茶,放在了老人面前,手中提聚真元,飛快的畫了一道上清引邪符,將其道力注入茶水之中,示意老人飲下,繼續說道:「要論到精通巫術和蠱術,中華之地當屬斬妖世家林家和白苗的宋家,如果有這兩家在就好了,即便邪陽子再怎麼擅長降頭邪法也決然無法和這兩家的人相比。」

    在徐長青說話的時候,老人雖然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將信將疑的把茶水喝下,當茶水入腹之後,立刻有一股熱流傳遍全身,隨後,便感覺到背部命門穴上一陣涼意。這陣涼意像是活物一般想要逃過熱流的包圍,四處亂竄,最終一點點的被熱流逼到了喉嚨上。老人只覺得嗓子眼一陣搔癢,更著感到有異物順著鼻孔爬了出來,還沒等他看清是什麼東西,就見到從鼻子裡冒出一點銀光,朝火車車窗衝了過去,想要從車窗露出的透氣孔逃走。

    然而徐長青早就已經等在了那裡,當銀光衝出之時,徐長青的手便攔在了銀光的前面,而銀光似乎頗有靈性,見到有阻攔,便準備換一個方向逃走。可是徐長青的手指已經快速的在空中畫了一個太極圖,並且用其將銀光籠罩在其中,劍指引動太極圖向後一收,沉聲道:「攝!」

    只見銀光立刻被困在太極圖中,無論它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太極圖的空間,並且隨著太極圖的縮小,逐漸被圖中道力死死的束縛住,而落入了徐長青的手掌之中。老人定睛一看,不禁氣得鬚髮皆張,只見在徐長青的手心中,一隻表面放著銀光的小蟲子正在不斷的掙扎著,試圖脫離徐長青的束縛。

    眼下不要徐長青明說,老人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氣得用力一拍桌子,喝道:「好個玄罡天魔!把主意打到老夫身上了,竟然讓邪陽子在老夫身上動手腳。」

    徐長青用道符將蟲子小心的包好,取出一個桃木人,讓老人滴出一滴血,用銀針沾血在桃木人表面畫上一張通靈真身傀儡符,然後將用道符裹住的蟲子放在了桃木人上,運轉真元,劍指畫符,念誦法咒道:「左手三魂、右手七魄,真身化身,法象歸元,急急如律令!凝!」

    在徐長青施展出來的傀儡法咒下,桃木人立刻被一團迷霧所籠罩,並且隨著迷霧慢慢滲透其中,桃木人的頭部立刻變成了老人的模樣。這時包裹這蟲子的道符也一點點的沉入桃木人體內,而那只蟲子則被傀儡人偶所迷惑,不再掙扎,安靜了下來。

    「原本我見盛老眉間青煞籠罩,以為是盛老修煉采青木靈氣有成,才會出現的外相。」徐長青將桃木人遞給老人,繼續道:「不過聽盛老提及,邪陽子會降頭術倒是讓我想起了中降之後,人的前額也會有青煞之氣,所以才會大膽一試。不幸被我料中,玄罡天魔畢竟放心不下您和徐世昌,你們兩人掌握了滿清的金庫命脈,如果他逆天改運成功必定要從你們手中收回所有權利,交給他所信任的滿人掌握,而不動聲色收回你們手中權利的最好方法,莫過於用降頭術控制你們兩人自動離職。」

    「他們欺人太甚!」老人咬牙切齒道。

    「其實這樣反而更好,他們既然給你們下了邪法,自然也就對你們放心不少,盛老暗中幫助我們的同道中人一事,自然也就少了一些障礙。」徐長青笑了笑,說道:「這些天就麻煩盛老每日都將傀儡人帶在身邊,以迷惑玄罡天魔的視線。」

    「好,事情就這樣定下來吧!」老人將傀儡人收入懷中,然後提醒徐長青道:「交通銀行一事就麻煩長青你多上心了!」

    「盛老請放心,長青絕對不會有負所托!」徐長青點點頭應道。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3:32

第八十章 以殺渡劫
    在老人走後沒有多久,徐長青便起身走出臥廂,問明關正的所在,便緩步走了過去。當走到關正臥廂門口的時候,他停下來腳步,臉上多了一絲躊躇,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打開這個門,告訴他自己的身份。

    「大師,你找我嗎?」就在徐長青猶豫不決的時候,關正忽然從另外一節車廂走了進來,略顯意外的問道:「已經和那位老大人談完了?」

    「談完了!我們進去再說吧!」徐長青微微點了點頭,打開車廂門,走了進去,坐在了桌旁的西洋沙發上,等關正進來放好行禮後,他才緩緩的說道:「想必關兄也應該猜到我這個和尚身份是假的吧?」

    「其實在破道觀大師用道家真元打了我一記之後,我便有所懷疑了。」關正微微點頭,淡笑道:「不過一直都不敢肯定,大師所施展的佛法無論怎麼看都那麼正宗,直到後來大師為我將符劍中的道力全數恢復後,我才肯定大師定然是道家高人。」

    「唉!可笑我還以為自己的真實身份隱瞞得很深,沒想到竟然被人一眼就看出來了,實在是有點自以為是,也有點太小看天下人了。」徐長青自嘲的笑了笑,隨後說道:「關兄想要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嗎?」

    「不想!」關正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我二人貴在交心,我只需要知道你是我敬重的有德高僧神目大師就足夠了,至於其他什麼身份與我關正無關。大師不也曾說過佛與道沒有區別嗎?」

    「呵呵!是我著相了!」徐長青仰頭一笑,深感自己沒有交錯關正這個朋友,心中的擔憂也放了下來,上下打量了關正一下,說道:「看來關兄的道心修為又長了幾分,再過幾日想必浩然正氣大法也會隨之增長,實在可喜可賀呀!」

    「這還是多虧了大師幫我渡過魔劫,讓我得以能夠突破道心屏障。」關正真心朝徐長青行了個謝禮,而後又坐下,神色略顯傷感的問道:「我還想問一下,大師所說以命抵劫之法是否屬實,還是……」

    「卻有其事!」徐長青直言道:「唐末軍閥四起,華夏氣運衰竭,整個修行界捲入劫數之中,不少修行界的大家族為了渡過這個劫難,都曾使用過這個方法。不過絕大部分無氣運、無封山靈寶的修行家族最終都沒能逃過這一劫,這個只要稍微查看一下仙佛正宗在當時的傳承法冊便可以窺得一二。你關家乃是千年大家,氣運悠長,但終究不為正宗,即便再悠長的氣運到如今這個天地大劫面前也要斷掉。雖然你關家定然有古封山靈寶,可光憑靈寶是無法擋住劫難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用血脈至親的命來應劫,用以擋住絕大部分的劫難,剩下的劫難由封山靈寶來抵擋方能渡過此劫。」

    關正沉默了片刻,神色堅定的說道:「等北平事了,我就回去。」

    「關兄,已經決定要替家族應劫呢?」徐長青看著關正的樣子,清楚他的想法,歎了口氣,說道。

    關正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雖然我自小就修行道法,沒有讀過什麼書,但是也知道家國為大的道理,若是能夠捨我之命,換得家族延續,雖死無憾!」

    「好一個雖死無憾!」徐長青看著一臉豪氣的關正,不禁讚賞的點了點頭,心中不忍這樣一個剛直之人就此埋沒,忍不住開口指點道:「不過在我看來,關兄如果真的想要幫助你關家渡過這一劫的話,還是不要回去得好。」

    「大師此話怎講?」關正不解的看著徐長青問道。

    「你回去關家,所要做的就是等死應劫,與其這樣倒不如在世俗之中,爭奪這天地大劫中的一線生機。」徐長青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關正雖然修為並不算特別強大,但是心性非常正直,而且根基扎實,其面相更是福源悠長之相,很合適做為徐長青的幫手,一同渡劫。

    「還請大師直言指教。」關正聽到還有其他渡劫之法,不禁急聲問道。

    「眼下天地大劫將至,人、家、國以及天地的氣運已經開始紊亂。據我估計,當大劫之期開始之時,所有人或物的氣運都將變得混亂不堪,即便是用推命觀氣的天機之術,怕也只能看其小運,而不能觀其大運。」徐長青沒有半點隱瞞,將自己這些日子的感悟說出來道:「眼下借靈寶、借地勢增加氣運,對於我們這些不為正宗的修行者來說,已經完全行不通了,或許唯一的辦法就是斷人氣運,搶得從天地大劫中生存下去的那一線生機。」

    關正並非駑鈍之人,恰恰相反有著很高的悟性,聽到徐長青的話,便立刻領悟過來,說道:「大師的意思莫非是以殺渡劫。」

    「不錯!關兄悟性非同尋常,一點就通。」徐長青讚許的點點頭,而後臉色變得冷漠起來,說道:「以殺渡劫有著兩個好處,首先殺敵一個,便能少了一個擾亂大劫氣運的人,若是滅敵一門,更可令到大劫之期到來之時,天地氣運的異變得不那麼混亂,使得劫難生路有機可循。其次能夠渡過大劫的那一線生機,必然窄如蜀道,僧多粥少,而粥又無法增加,唯一的辦法就是減少喝粥的僧人。」

    關正聽到了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子寒氣,說道:「莫非在天地大劫面前,一定要人如虎狼方能活下去嗎?」

    「唉!」徐長青長歎一口氣,神色略顯疲憊,身體癱軟的靠在西洋沙發裡,說道:「有時候對天道知道得越多,越是害怕。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在絕對公正的天地大道面前,為豬為狗的不單單只是那些世俗界的人,就連我們這些未成大道的修行者也不過是一群任由他人宰割的豬狗之輩。」說著,眼睛爆發出一陣精光,身上的氣息變得冰冷無情,說道:「唯一能夠讓我們在大劫之下存活下來的機會,就是自己變成狼、變成虎,從任人宰割的豬狗之輩中脫離出來,否則只有死路一條。關兄須知大道無情啊!」

    「請容我再想想。」聽到徐長青一口氣將自己的感悟說出來,關正雖然一時還無法接受,但是他卻已經從徐長青的話中聽出了他對自己的提點,心中極為感激,又不想見徐長青因為自己未能下定決心而感到惋惜,便立刻轉移話題道:「不知大師和那位盛宣懷老大人是何關係?以關某這個外人來看,你們的關係一定不淺!」

    徐長青知道關正現在也有點內心掙扎,並不準備逼他,便順著他的話說道:「盛老算得上是我的老師,他教會了我世俗識人為人之道。雖然因為當年的事情,我和他有點誤會,但現在誤會基本已經解除了,只不過已經陌生的關係是不可能單憑一兩句話能夠拉近的,即便如此盛老也是我生平少數幾個敬重的人之一。」

    「我也聽家裡的長輩們提起過,當年我們關家從北方遷移到南方的時候,這位老大人曾經多次幫助過我們,說起來我還應該去拜謝一番,只是這樣實在有點巴結之嫌。」關正尷尬的笑了笑,而後又盯著徐長青,神色異樣的問道:「聽剛才大師的言語,似乎大師還認識當年的廖天一閣主,而且很熟。當年他赴死之時,那一番豪言語,實在令人敬佩。」

    「不錯,當年他受湖南巡撫陳寶箴之邀,回湘辦學,開講新政之前,曾經在我的草廬中蝸居了數月,當時我也算是少年輕狂,以玄學氣運之學跟其辯駁天下大勢,那時何其快哉!」徐長青閉上眼睛回想起當年的一些往事,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充滿緬懷之情的笑容,可過了沒多久,便又歎了口氣,說道:「雖然每次辯論,我都贏了,但實際上我卻輸了,就如同他無法說服我一樣,我也無法說服他,即便是知道他必將因變法而死,也依然無法改變其命運。直到那時我才悟出了法終究無法跟道抗衡,最終存於世間的只有道,而法必將滅亡於大道之下。」

    關正似乎也感受到了徐長青此刻的沉重心情,都失去了說話的興趣,靜靜的坐著,眼睛看著車窗外不斷閃過的鄉村景色,一時間車廂內的氣氛變得沉悶起來。

    火車行駛的速度並不算太快,到達霸州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火車在這裡需要停靠一個時辰左右,補充完燃料才能上路。霸州雖然只是一個小縣城,但是因為靠近天津和北平兩地,大部分南北走單幫的商人在入京之前,都會雲集於此修整一番,然後在繼續上路,這就使得霸州比起其他地方的小縣城要繁榮得多。另外一個因為受到滄州的影響,此地習武之人也極其之多,比起滄州絲毫不讓,大小武館林立,擂台幾乎天天開打。大部分習武之人都是想在這裡打出個名堂,運氣好的在天津、北平開個鏢局,建個武館什麼的,運氣稍微差一點的也能在這些南北商人身邊當個貼身保鏢之類的,總之只要沒在擂台上打死,就有一口活飯吃。

    由於火車要停靠一個時辰,那些四號車廂裡的乘客們覺得這樣枯坐著,太無聊了,大多會三五成群的相邀,到霸州的地界上走走。大部分的富商身邊都有幾個保鏢,其中不少是從霸州的擂台上打出來的,自然也算是這裡的地頭蛇,主子出遊做為屬下的自然也就成了嚮導。

    一時間車廂變得空泛了很多,徐長青和關正也準備出去走走,因為此地太過靠近北平,玄罡天魔必然在此布下了眼線,使得兩人下車之前不得不換一身皮。關正早已換好了衣服,只是將百寶箱和符劍留在了車廂的夾萬中。而徐長青則將彌勒袈裟收入袖裡乾坤中,換上了一整套英式的長風衣,比普通人還要高的身體穿上筆挺的呢子外衣,加上略顯緊身的馬甲襯衣將他結實的身體完全表現出來,令他的氣質在清雅的同時多了一絲英武,而掛在上衣口袋金絲懷表更讓他多了一份充滿貴氣的西洋派頭。在出去之前,不知道車廂的洋人主管從哪裡找來了一頂帶著假髮辮的英式寬邊帽子交給徐長青讓其戴上,以免因為髮辮的問題而惹上麻煩。

    離開車廂後,兩人正好遇到了從正準備登上一輛馬車的盛老,徐長青走了過去,打招呼道:「盛老,不準備去天津了嗎?」

    見到徐長青一身得體的西洋裝扮,老人沒有回答徐長青的話,反而調笑他道:「沒想到長青你這樣一身裝扮,反而比那一身青衫更顯英姿,看來當年復生說得對啊!你天生就是一個西化的人。」

    「盛老說笑了!」徐長青淡然一笑,說道:「西方那種張揚的文明思想不適合我,我更習慣中華的內斂處世之法。」

    「見仁見智吧!當年和跟馬修斯神父學習西洋學問的人中間,你可是最用功的一個。」老人笑笑回憶了一下當年往事,轉頭看了看關正,笑著說道:「你關家的門人吧!」

    「關家後輩關正見過盛老爺子,當年如果不是……」聽到老人打招呼,關正動作略顯拘謹的朝老人行禮,準備拜謝當日之恩。

    老人立刻伸手將其托住,提醒道:「動作別這樣大,這裡離京城可不遠啊!」說著拍了拍關正的肩膀,道:「多跟在長青身邊學吧!無論是道法,還是處世之法,世上能夠與其相比的並不多,比起你關家的那些人更是好多了。」

    「晚輩知道。」關正點頭道。

    寒暄過後,老人便朝徐長青正色道:「這次我去天津主要是為了交通銀行的事情,現在既然你已經答應幫忙了,事情自然也就等於是辦成了,我正好借此機會回京處理答應你的事情。時間緊迫,盡早回京,幫助的同道中人也就越多。」

    「如此正好,」徐長青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抱拳道:「長青就在這裡祝盛老一路順風了。」

    「你也要萬事小心啊!」老人點了點頭,坐上了馬車,吩咐了一聲,便快速的上了官道,朝京城方向駛去。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3:56

第八十一章 興武進寶
    霸州興武摟算得上是霸州地界上少有的幾座大酒樓,南北客商都喜歡雲集與此,不因為別的,就因為這裡這裡有一座獨特的穿雲擂。每日都有來自南北的習武之人,為了這穿雲擂的重金賞銀,簽下生死狀,在十丈高的擂台上拚死廝殺,而那些南北客商便會在擂台旁邊的酒樓之上喝酒賭拳。這些習武之人的性命在這裡,就如同一張薄紙一般,每日至少都有十個以上用命混飯吃的習武之人死在了擂台之下,可令人奇怪的是官府卻對這種情況視而不見。

    興武摟的老闆名叫龍進寶,是廣東龍川人,本家的姓氏聲稱已經忘記了,便借用龍川的龍字為姓,取了進寶之名。六年前,他單身跑來霸州,憑借一身精湛的鐵布衫和南派少林的鐵線拳,在這一帶打出了一片天地,被人戲稱為南龍王。之後,他得富商之助,蓋了這間興武摟,並且憑借八面玲瓏的交流手段,使得霸州的官民兩邊都對其滿意非常,以至於搭建這麼一座不合規矩、危險之極的穿雲擂,竟然無一人阻攔,事後即便出了人命也有人為其開脫,使得他逐漸成了霸州黑白勢力的第一把交椅。

    別人不知道龍進寶的底細,徐長青卻非常清楚,他原本是南少林外三十六房的棄徒,後因為招惹了人命官司,被迫落草,當起了山賊。在他當山賊的日子,所作所為也算是義賊之內,貪官污吏、為富不仁者皆搶,而平民百姓卻絲毫未動,遇上了天災人禍反而會把搶來的銀子施捨給百姓。由於有當地的百姓為其做掩護,使得每次兩廣總督派兵圍剿都未能有所收穫。

    後來龍進寶手下的一員幹將搶了陳家用來救災的糧食,惹惱了陳家,當晚便端掉了他在山外的一個堂口,抓住了那員幹將。土生土張的龍進寶自然知道一點陳家的勢力,得知此事以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往了陳家沖,負荊請罪,以山寨大當家的身份甘願替那員幹將受罰,只求陳德尚饒那員幹將,以及山寨裡面的其他人。由於見其義氣,陳德尚便饒了他這一回,但死罪饒了活罪難逃,打了他五十板子,而這五十板子的行刑者正是徐長青。

    徐長青當時也覺得這個人雖然稱不上仁厚,但卻極講義氣,敢於擔當,便升起了造就他的心思。用五十記充滿真元的板子,錘煉其外家鐵布衫,令其神功大成,而後又指點他,告訴他的氣運興旺之所在。龍進寶也在受了板子後,從自己鐵布衫神功大成猜到徐長青是個奇人,便對其以師禮待之,回去之後立馬聽從徐長青的吩咐,將山賊全部解散,自己孤身一人北上,到了霸州,便停了下來,在這裡安身立命。過後兩年,他已經有了一番成就之後,每過一段時間,便派專人給徐長青送來了幾箱辛苦收集來的珍奇異物,以表敬謝之意。原本徐長青沒有來霸州看望龍進寶的意思,然而火車機緣巧合的在這裡停了,使得他心有所感,或許老天安排了這次機緣也說不定,於是便生起了去興武摟看一看的心思。

    興武摟並不難找,隨便找一個人問一下,便一清二楚了,再不計尋著鎮子最高的那個木架擂台走也能找到。當徐長青和關正兩人找到了興武摟的時候,在木架擂台周圍已經圍滿了賭客、看客,還有不少的客商們坐在了興武摟那四層高樓的圍欄邊上,大聲的吆喝著。在穿雲擂上,有兩個武師正在以死相搏,一個用的是南方常見的蔡李佛,另外一個則用的是北方三十七路外家彈腿,雙方功力相差不大,打得難解難分,而在擂台下面所有的人都在叫掉下來、掉下來。

    「這實在是太過分了,他們把人命當成了什麼?」關正見到這一情景,立刻雙拳緊握,怒目圓瞪,氣惱的說道。

    「在這亂世之中,人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徐長青見到關正想要上去攪局,便一把拉住他,阻止道:「不要胡來,這裡可不是鄉下,有不少朝廷的鷹犬在附近。」說著又指了指,擂台上那兩人,說道:「你若懂觀相之法,便會發現他們二人都是煞氣沖頂,面呈死相,若非真的到了生死關頭,誰都不會來打這種死擂,你這樣貿貿然衝上去,無疑是斷了他們最後的生路。」跟著又歎息道:「難道關兄你不覺得我們跟這擂台上面的人很相似嗎?全都是到了生死關頭,為了爭奪一線生機而以死相搏,現在你有能力出手去救他們,而輪到我們的時候,又有誰來出手救我們呢?」

    「唉!」關正略顯沮喪的鬆開了拳頭,歎了一口氣,說道:「莫非真的大道之下人如豬狗?」

    「走吧!」徐長青沒有說話,很多事情需要關正自己去體會,於是拍了拍關正的肩膀,走入興武摟內。

    徐長青和關正兩人走進來之後,立刻吸引了眾多的目光,雖然現下身著洋裝的人不少,但是能夠穿得如此得體的人卻並不多。酒樓內的夥計都練就了一雙勢利眼,一看徐長青兩人的穿著便心知該如何對待,立刻迎了上來,說道:「歡迎,歡迎,敢問您二位是要住店還是要吃飯喝茶呀?」

    「就喝茶吧!」徐長青隨手給了夥計幾塊碎銀子,說道:「開個雅間,要不熱鬧的那種。」

    「好勒!請隨小的過來。」夥計接過碎銀子,臉上笑開了話,連忙領著徐長青和關正,到了內院的獨立雅間,然後吩咐幾人送來一些花果點心,泡上一壺好茶,恭恭敬敬的放在桌子上,低聲朝坐下的徐長青,問道:「二位爺還需要一點什麼嗎?要不要找兩個唱小曲兒的伺候二位,或者在外面的賭局玩兩把?」

    「不必了!你去跟你家老闆說一聲,就說南方故人來訪,希望能見他一面。」徐長青將茶杯滿上,小小茗了一口,然後說道。

    那夥計愣了一愣,而後恢復常色,低頭彎腰,說道:「小的這就去告訴老闆,二位慢坐。」

    說著,便退了出去,然後就聽到他在走廊上一路小跑離開的聲音。

    「這裡的夥計好像都有一身不錯的世俗功夫,看來這興武摟也是一個藏龍臥虎之地啊!」關正聽著夥計離開時的腳步聲,不禁感歎了一聲,又轉頭朝徐長青問道:「大師是如何認識這家的主人的?說實在的,從這家主人的所作所為,關某可以斷定他並非善茬,而大師如此人品竟然認識這樣的人確實有點令關某感到了驚訝?」

    「三教九流的人物,我都有結交,以後可能這樣的驚訝你會越來越多。」徐長青沒有做正面回答,只是淡然的笑了笑。

    過了沒多久,就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其中一個腳步略顯虛浮,應該是那個夥計的,而另外一個腳步沉重,下盤功夫極其紮實,呼吸沉穩悠長,雖然略顯剛勁,但卻也表現出他有一身陽剛的功夫。兩人到了門口之後,他揮手讓夥計離開,然後推開們走了進來,當進來見到坐在桌子旁邊的徐長青後,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時,關正才看清酒樓老闆的樣子,心中不禁歎道好一個彪形大漢。只見來人身高八尺有餘,站直了身子,頭都快頂到門檻了,一身江南綢緞做成的袍子穿在他的身上怎麼看都覺得彆扭,一張橫眉豎眼、凶神惡煞的臉怎麼看怎麼像是山賊,就差在臉上刻我是山賊這幾個字了。

    正當關正猜想這人以前的職業之時,便見到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徐長青面前,咚咚咚的連磕了三個響頭,恭敬的說道:「師父在上,弟子王三給師父磕頭了!」

    徐長青略顯無奈的搖了搖頭,微笑著伸手將龍進寶一把從地上抬了起來,說道:「當年,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只不過順便讓你的鐵布衫大成,並且指點你一條出路而已,算不得你的師父。」

    「在弟子心目中,您永遠是我王三的師父。」龍進寶極為尊敬的看著徐長青,不容否定的說道。

    「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徐長青雖然沒有答應,但是也不準備徹底絕了他的心意,沒有再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轉身介紹道:「這位是當年驅魔世家關家的門人關正關大俠。」說著又指了指龍進寶說道:「這就是酒樓的主人龍進寶,本名叫做王三。」

    「貴人,實在是大貴人啊!」龍進寶一臉驚喜的上前給關正行禮道:「當年關家三十八位義士孤身抵擋英法聯軍的事跡,至今還在北方一帶的民間流傳,人人皆稱三十八位前輩為陸地神仙,沒想到竟然真的是神仙一脈,關大俠請受龍進寶一拜!」

    龍進寶對關家先輩發自內心的恭敬之舉,令到關正心中對其的惡感消退了不少,雖然依舊沒有什麼好感,但是表情已經不再那麼生硬了,淡淡的抬手還禮道:「我關正還稱不上什麼大俠,龍掌櫃實在務須多禮。」

    龍進寶雖然長相粗俗,但心卻很細,否則也不可能在這裡開這麼大一間酒樓,對於關正對他的冷淡,他很清楚的感覺到了,於是不再打攪關正,轉頭朝徐長青說道:「徒弟原本準備忙完這一段日子後,就抽時間把這次為師父找到的一些珍奇異物托人送過去,既然師父來了,正好一併帶走。」

    說著,他便轉身準備叫人去取東西,徐長青立刻抬手制止他,道:「不忙,你且坐下!我有六七年沒見你了,這次火車正好在霸州停了下來,我就來看看你,看你過得怎麼樣?不過一見你混得還真不錯,總算當初我沒有白提點你。」

    「這還是要多謝師父您的提點,」龍進寶呵呵的笑了笑,坐在徐長青的對面,說道:「另外還要多謝陳家的三爺,當年他聽說我在霸州混,就派了一些手下來幫徒弟打開局面,還借了些錢給我開了這家酒樓,這才讓我能夠在這裡立足下來。」

    「原來如此,難怪你能在這裡這麼快就立足下來,原來有老三在幫你。」徐長青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從前院屋頂冒出來的那座穿雲擂說道:「既然已經混開了,那有必要擺下這麼霸道的擂台,來借人凶煞之氣開運嗎?雖然上去的皆是亡命之徒,但畢竟有傷人和,如果你撈的是偏門的確是可以藉著煞氣上位,但你現在做的是酒樓生意,算作正行,這樣借煞氣縱然能夠一時風光,但又能持續多久。看來給你這個酒樓擺風水局和建議你擺下這個穿雲擂的人其心叵測啊!」

    「還有這等事,怪不得徒弟最近遇到的事情總是有點不順,原來根源在這個穿雲擂上面,這個該死的定三世竟然敢陷害我,等會兒一定要……」龍進寶聽到徐長青的的話,深信不疑,怒氣勃發,叫嚷著要給那個擺下風水局的人好看,但見到關正臉色略微有些不豫後,便立刻冷靜下來,順著關正的心思,朝徐長青說道:「師父請放心,等打完這一擂,徒弟馬上派人把擂台拆了。」

    「這個你自己看著辦吧!」徐長青不置可否,喝了口茶,忽然盯著龍進寶的臉看了良久,皺了皺眉頭說道:「兵煞入閣!進寶,你最近是不是和軍隊的人有接觸,或者牽扯到了一些軍中事物?」

    「師父,您怎麼看出來的?」龍進寶臉色一驚,隨後又恢復常色,說道:「徒弟前幾天的確接觸了一個從天津來的人,他是北洋三傑馮國璋馮大人手下的頭號人物叫曹錕,現在是北洋第三鎮統制。如今袁世凱下台,北洋新軍內部都顯得格外混亂,馮段二人向來不和,現在沒了管制,兩人都在大肆擴張勢力,曹錕是過來這邊想要拉攏我,成立一隻編外新軍,由徒弟我當新軍管帶。到現在徒弟還沒有拿定主意是否應該聽他的?現在師父來了正好給我解個惑?」

    「曹錕?」徐長青愣了一愣,不禁問道:「他堂堂一個雄霸東北的領兵統制怎麼會找你這個酒樓的老闆來組建新軍的?是否還有別情?」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4:17

第八十二章 九曲心腸
        聽到徐長青的問話,龍進寶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就知道瞞不過師父,幾年前我在這邊發跡以後,就派人回老家去了一趟,給我以前那些手下們送點錢什麼的,照顧一下他們的生活。哪想到這些兔崽子聽到了我的行蹤以後,一個個全都拖家帶口的跑到了這邊來,要跟我一起討生活,七七八八加起來有一兩千口人。當時我實在想不出安置他們的地方,正好那幾年這裡的義和團餘孽鬧得很凶,我就花錢向直隸總督衙門討了一個武裝民團的差事,把這些兄弟們聚在了一起當起了官兵。」說著臉色又頗為得意的說道:「這些年因為殺賊有功,徒弟我就得了一個轉了正職,成了河北知府手下的霸州總兵,而組建的民團也收編成了霸州正武營,加上這一兩年手中的土刀土槍換了洋槍火炮,徒弟我在這一片也就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人物。不但北洋新軍的來拉攏我,前些日子京城攝政王都派人來邀請我,這正好應了師父當年的批語,壯志凌雲登九霄!」

    「不錯,不錯,你的成就超出了我的預計甚多,看來你這些年也下了不少功夫啊!」徐長青微微的點了點頭,而後神色嚴肅的說道:「雖然你現在風光無限,可惜卻太過鋒芒畢露,但殊不知正在水火之中,隨時都有覆滅的可能。」

    龍進寶人粗心細,只不過一時心中的得意迷住了眼睛。聽到徐長青的話後,先是愣了一愣,隨後心中細想了一下,立刻從表相的繁花似錦看到了深層的危機,得意之色盡斂,臉色蒼白的跪在徐長青面前,急聲道:「師父救我,師父救我!」

    「你且起來,雖然現在各方都想要把你這股人馬吞掉,對於你來說算得上是危機,不過如果能夠把握好的話,這也未嘗不是一個轉機。且讓我先算一下你的運程看看!」徐長青將龍進寶扶起來,示意他站好,而後微微閉上眼睛,運轉真元,猛地睜開眼睛,上下仔細的看著龍進寶的週身運程,左手手指則快得看不到任何蹤影,運用天羅斗數掐指演算了起來。雖然此刻玄罡天魔已經把京師附近的氣運弄得是一團亂麻,即便如徐長青這樣精通命理的人都無法算清大勢所趨,但是不觀大局單單推演一個人的命格到還是可以的。

    隨著龍進寶命格的推演加深,徐長青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看得龍進寶心中不由得擔心起來。當演算停止之時,他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師父,我是不是過不去這個坎啊?」

    「不要擔心,你不但不會有事,反而會因禍得福,更上一層樓。」徐長青臉色平靜的說道:「你現在是猶豫該投靠攝政王,還是該投靠北洋新軍對嗎?」

    「對的!徒弟就是這個意思!」龍進寶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

    徐長青喝了一口茶,說道:「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你投靠那一邊都不會吃虧。」

    龍進寶急忙恭敬的給徐長青滿上茶杯,說道:「還望師父明示!」

    徐長青看著面前的茶杯,遲疑了一下子,陷入了一種沉思狀態,眉頭微微的皺了皺,忽然說道:「進寶,你是否真的想要做我的記名弟子?」

    龍進寶先是愣了一愣,沒有想到徐長青竟然會問他這件事,很快便清醒過來,急忙跪在徐長青面前,說道:「舉頭三尺有神明,如果我王三不是真心誠意要拜師的話,便讓我天打五雷轟,死後墮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好!」徐長青看著一臉真誠的龍進寶,點點頭說道:「上茶吧!拜師吧!」

    龍進寶聽後,立刻面露幸喜,端起茶杯,雙手恭敬的舉過頭頂,等徐長青接過茶杯之後,便又行三跪九叩大禮,直到徐長青伸手去扶,方才站起來。

    「我也不瞞你,我之所以收你為記名弟子,主要是你以後可能能夠幫上我的忙,完全是利字所趨,將來即便你另投他門,也不算什麼大事,只需向我知會一聲便可!」徐長青直言不諱道:「只不過在另投他門之前,先必須把你欠我的換給我,我方能同意。」

    龍進寶賭咒發誓道:「弟子絕不敢背棄師門,如有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弟子甘願……」

    「好了!你現在既然已經是我的記名弟子了,也算是半個修行界的人,賭咒發誓這類事情還是少說為妙,舉頭三尺有神明可不是一句空話。」徐長青打斷龍進寶的發誓,而後從懷裡取出了一個小瓷瓶子,遞給龍進寶,說道:「這一瓶養氣丹是樓觀道高人煉製的丹藥,有脫胎換骨,養氣提神的功效。等過兩日,我會派人送來一本內家心法和一些道術修煉之法,你只需按照上面的方法,每日修煉之時服一枚丹藥,丹藥服完之日,你也就差不多算半個修行中人了,日後是否能夠成就大道,就看你的機緣了。」

    「弟子緊記師命!」龍進寶連忙接過小瓶子貼身收好,然後又遲疑了一下,怯生生的問道:「師父您還沒告訴我,如何渡過眼前只劫難?」

    「你只需要記住一句話便可以了,」徐長青表情嚴肅的說道:「那句話就是遇水則反,無論你投靠那一邊,你都要記住凡事遇到與水有關的東西,都要反對。」

    「遇水則反?」龍進寶微微的點了點頭,口中喃喃的重複了這句話。

    徐長青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面,問道:「進寶,現在曹錕還在你這裡嗎?」

    「是的!師父。」龍進寶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道。

    徐長青想了想,說道:「你帶他過來,我想要見見他!」

    「好的,師父!」龍進寶躬身退下,將門帶上,向後院另外一間雅閣走去,聽其腳步便可感覺他此刻心情不錯。

    「大師,為何要收此人為徒?」一直沒有說話的關正忽然問道:「雖然關某不懂相術,但也看得出此人面帶凶煞,將來必為屠夫之流。今日大師收此人為徒,來日他所造殺孽必然會落在大師身上,而且此人面生反骨,且無道根,絕非良徒之才。」

    「關兄既然都能看出,難道我就看不出來嗎?」徐長青淡然一笑,說道:「我以前就看出他的弊端,所以無論他如何孝敬我,我都一直沒有收他為記名弟子。不過剛才我算了一下,發現他將來或許也會成為應劫人之一,為了將來打算,冒險收此孽徒也未嘗不可。至於關兄所說的殺孽一事,更是無從談起,雖然我說收他為徒,而且受了他三跪九叩之禮,但我並未喝他的拜師茶,拜師之禮未完,他還不算我的弟子,他的殺孽扯不到我身上來。」

    關正一臉恍然,不禁暗自歎息道:「唉!如此鬥心,實在非我所長。大師既然已經算計得很清楚了,萬一到了我們需要他的時候,他改投他門,不願幫助我們,那……」

    徐長青微微一笑,自信的說道:「關兄請放心,進寶他既然收了我的丹藥,也就欠下了我的債,只要沒有將欠我的還回來,他就只能幫我們。」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龍進寶便帶著一個身穿便裝的人走到了房子外面,說道:「曹兄,家師就在裡面等候,請進!」

    說著話便推門進來,只見在龍進寶身旁站著一個高瘦的中年漢子,鷹眼鉤鼻,顯得格外的陰鬱,而且在他的眼睛裡,始終閃爍著一絲陰狠之色,感覺就像是一頭永遠吃不飽的豺狼似的。當他走進來看到一身西洋服飾,樣貌年青的徐長青和關正,不禁愣了一愣,皺了皺眉頭,有些惱怒的說道:「龍老弟,是否在耍弄曹某,你可別告訴我這兩位小哥裡面有你混天龍龍進寶的師父!」

    「曹兄所說不錯。」龍進寶走到徐長青身邊,介紹道:「這位就是我龍進寶的師父,陳家沖的徐長青徐先生。」

    聽到龍進寶的話,曹錕愣了一愣,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上級馮國章曾經提到過的一個人,然後兩相對應一下,臉色驟然一變,臉上雖然露出微笑,但眼睛中卻露出了一絲不屑,說道:「沒想到龍兄竟然是徐先生的弟子難怪有此作為,」說著便朝徐長青行禮道:「曹錕見過徐先生,久仰先生大名,一直無緣一見,今日得見,實在是我曹某三生有幸。」

    曹錕的舉止雖然恭敬,但是從骨子裡卻透漏出一股子輕蔑和冷漠。

    「曹統制多禮了!請坐。」對於曹錕的態度,徐長青沒有說什麼,淡然的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椅子,然後示意龍進寶出去,而關正也覺得自己待在這裡不合適,起身離開,到外面去等徐長青出來。

    「不知徐先生喚曹某來有何事相談?」曹錕坐了下來,身子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神色倨傲,雖然徐長青早已名聲在外,但是在曹錕看來,不過是個江湖術士罷了,以他現在的地位跟徐長青平起平坐已經是夠給其面子了。一年多以前他搶了段祺瑞第三鎮統制的位子,成了一個手握兵權的人物,到如今他已經在東北一帶呼風喚雨,稱王稱霸,即便是他的老上級馮國璋見了他也是兄弟相稱,自然沒有將眼前這個傳得神乎其神的江湖術士,太過放在眼中。

    徐長青很輕易便從曹錕的臉上看出了他的心思,沒有多說什麼,臉上始終帶著冷漠的笑容,直言問道:「此刻曹統制不在東北呆著看住日本人的軍隊,竟然秘密的喬裝入京,想必是受到了馮大人的指示吧!不知可否讓在下知道馮大人有何大麻煩要動用到曹統制這員大將呢?」

    「此乃軍機要務,曹某無法告知。」曹錕對徐長青這樣直接的問話很不習慣,一股子傲氣不禁衝上了腦門,準備站起來離開。然而他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此刻竟然動彈不得,彷彿有一根無形的繩子將他的身體緊緊的綁住,令其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曹錕並非蠢人,聯想到徐長青的種種傳說,自然明白過來,自己的身體會這樣定然是眼前之人搗的鬼,於是怒目瞪著徐長青,陰沉著臉,質問道:「徐先生這是何意?」

    「並無他意,只不過想要讓曹統制多坐一會兒,跟曹統制說一些人生處世之道。」徐長青冷冷的看著曹錕,說道:「人有傲氣是一件好事,但是也要分清對誰,我在家裡被人恭維慣了,很不喜歡有人在我面前裝大爺,更何況你等世俗之人在我面前如同螻蟻,縱然你現在權勢再大,要你性命也不過是彈指易事,不知道曹統制是否願意試試呢?」

    曹錕能夠爬到如今的位置,除了他本身的能力以外,更因為他能夠見勢而動、遇強即屈的為人之法。眼見徐長青的確是有真才實學,他心中雖然極為惱怒,但還是收起了一身的傲氣,故作豪爽的哈哈一笑,說道:「徐先生乃是天下奇人,何必與我這一介凡夫俗子動氣呢?今日曹某多喝了兩杯馬尿,又在這裡犯混了,還望先生莫怪。馮大人以前曾經跟我們說起過先生的事情,也曾多次提起萬萬不要怠慢先生,既然先生想要問曹某事情,曹某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徐長青沒有鬆開對他的法術禁錮,又直接問道:「還是那樣,如今曹統制在東北幹得是如火如荼,為何馮大人要讓曹統制放下手中的軍務,這麼冒險的喬裝來霸州拉攏進寶呢?我想不單單是為了組建新軍的事情吧!」

    曹錕看了看徐長青,眼睛轉了轉,面不改色的說道:「其實就是馮大人和段祺瑞之間有些矛盾,鬧得有點不可開交。如今慰帥被軟禁,而王士珍又是典型的牆頭草靠不住,段祺瑞手中掌握了數鎮人馬,可馮大人身邊只有我這第三鎮的人馬遠在東北,他是感覺到萬一有點事情發生我來不及回援,所以……」

    「不對!你這話實在漏洞太多,不可信。不過話裡的內容倒是提醒了我。」徐長青臉色稍微陰沉了一下,想了想,喃喃猜測道:「如果馮大人和段大人的爭鬥是假的,是在演戲,那麼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就一定是為了吸引他人的注意力,讓人以為北洋新軍正在鬧內訌!如果受命暗中擴軍的人不單單只有你曹錕,那麼現在定然已經拉攏了不少游離京師附近的武裝勢力。如今馮大人是清西陵梁各莊值班大臣兼陸軍部軍咨處正使,手下管理了整個滿清九成的軍事人才,而段大人是四鎮,六鎮北洋新軍的統制,正好節制了張人駿和張勳的兩江武衛營,這樣看來幾位所圖非小啊!」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4:42

第八十三章 魔心叵測
        隨著徐長青的喃喃自語,曹錕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額頭上不斷的冒出汗來,很快浸濕衣領。這時徐長青忽然停下了自言自語,俯下身子,冷漠的看著曹錕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是想要用兵變之法,救出袁世凱,然後以清君側,剪除載灃!」

    「曹某不明白徐先生在說什麼!」曹錕現在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絲毫的血色,微微閉上眼睛,抵死不認道。

    徐長青沒有理睬曹錕的反應,又站起身來,自顧自的說道:「袁世凱果然不凡,當初三言兩語就能騙得壯飛先生等人的信任,如今即便是已經下台了,也有你們這樣一群手下為其奔波賣命。馮段二人向來不和,現在袁世凱下台,能夠有能力和魄力將他們二人整合在一起的人只有兩個,一人是軍師徐世昌,另外一人就是三傑之首的王士珍,不知道我可有說錯?」

    曹錕深吸口氣,睜開眼睛,陰沉著臉,看著徐長青,語氣略帶敬畏的說道:「早聞先生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曹某有眼無珠,開罪了先生,還望先生莫怪。只是此事關係到慰帥的生死,更關係到我中華民族的未來,還望先生能夠高抬貴手不要插手此事!」

    「放屁!袁世凱一介無恥之徒,他豈能代表我整個中華民族的未來!」徐長青見到曹錕如此桀驁之人竟然為袁世凱的安危而低頭,再想起自己就連收個徒弟都有千般算計,兩者差距何其之大,不禁生起了一絲妒意,忍不住吼了出來,可吼過之後,卻又立刻冷靜下來,喃喃低語道:「至少未來並不屬於袁世凱!」

    曹錕沒有聽明白徐長青的話,但是他只是從徐長青的表現看出他對袁世凱極為不滿,心中不禁略顯焦急,說道:「眼下陳家與我家慰帥關係密切,這一年來多有合作,而且在慰帥被軟禁之時,陳家也多翻托人照顧,想必身為陳家幕僚的徐先生應該聽說過吧?」

    「你想用陳家來壓我,雖然愚蠢了一點,但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徐長青冷冷一笑說道:「難道段祺瑞大人沒有告訴曹統制,促成陳家支援袁世凱的人正是我徐長青嗎?」

    「這個混蛋!」曹錕聽到徐長青的話,忍不住小聲的罵了出來,而後又說道:「既然徐先生支持我家慰帥,為何還要阻止我等施救慰帥之舉?」

    「救袁世凱?」徐長青一臉不屑的看著曹錕,冷笑著說道:「我看你們是想要殺袁世凱才是真的!」

    徐長青的話音剛落,曹錕便怒聲駁斥道:「我曹錕雖然沒有讀過什麼書,但是忠義二字還是知道怎麼寫。就算你看不起我曹錕,但馮大人對慰帥的忠心那是可昭日月,豈能容你如此污蔑。」

    面對滿臉怒火的曹錕,徐長青看了他良久,臉上譏諷之色盡斂,變得格外肅然,緩緩的說道:「這個時候用兵變來救袁世凱,看上去沒有一點問題,可實際上完全是個會一舉毀了袁世凱和北洋新軍的餿主意!徐世昌是曉國事的掌門,雖然沒有能力看透天地氣運,但是卻完全能夠通過國運走向,看出滿清氣數未盡,此刻絕對不是與其翻臉的時機,所以他不可能是這個計劃的主導者。王士珍雖然是袁世凱的手下,但是眾所周知他對清廷還有著一份忠心,可以看做是清廷對袁世凱的制肘,」說著,朝曹錕問道:「這個計劃可是王士珍想出來的?」

    「先生不是常常自言知曉天下事嗎?為何連誰最關心慰帥生死都不清楚?」曹錕怒氣未消,冷笑道:「王士珍現在是江北提督,年前更是因為秋操平叛,而深得清廷的賞識,聖眷正隆,又豈會在意慰帥的安危!是徐世昌大人親自前往馮大人的府邸,力勸馮大人,才促成此事。」

    「什麼?是徐世昌!」顯然這個答案超出了徐長青的預計,他愣了一愣,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在房間內來回走動了幾個圈,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恍然之色,又急聲問道:「那麼徐世昌自從那次和馮大人聯繫之後,是否還提起過這個計劃?」

    曹錕顯然被徐長青這番舉動給弄糊塗了,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說道:「徐大人說過此事全都爛在心裡,不比再提,以防走漏風聲。之後他就像是什麼都忘記了似的,就連馮大人都說徐世昌為人極善偽裝。」

    「什麼極善偽裝?他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徐長青冷哼一聲,自言自語的說道:「邪陽子啊邪陽子,你藏得可真深!難怪你能夠那麼輕易的就將*的一干高手不動聲色的全部滅掉了,看來世人皆說你沒有學成十變魔君的上古變化之術是假的,在我看來至少你修成了人變之法。」說著,神色輕鬆了不少,看著曹錕道:「曹統制,那個徐世昌定下的兵變的時間是不是五月初五?」

    曹錕兩隻眼睛瞪的大大的,結巴道:「你……你怎……怎麼知道的?」

    「好啊!好一個一箭雙鵰之計!既可以借有兵煞之氣,增加魔道法術的威力,又能以此為契機,解決掉北洋新軍和袁世凱這個麻煩,只要袁世凱造反,他的氣脈就脫離大清龍脈,到時就算殺了他也不會有損滿清氣運。好算計!真是好算計!」徐長青自言自語的讚歎著,隨後提聚真元,伸手朝曹錕的額頭上拍了一下,解開他的禁制,並向曹錕抱拳說道:「剛才徐某多有得罪,望曹統制莫怪!」

    解除了一身束縛的曹錕感到手腳又能夠控制自如了,心中已然將徐長青列為了不可得罪之人,哪裡還敢有所怪罪,更何況能夠結交如此奇人異士,對他自己也是一種保障。於是他收斂傲氣,神色恭敬,也抱拳還禮道:「哪裡?哪裡?徐先生太客氣了,剛才是我曹錕糊塗,有眼不識泰山,這才冒犯了先生,應該是我曹錕給先生賠不是才對。」

    「曹統制的胸懷若谷,在下佩服!」徐長青客套了兩句,隨後步入正題道:「陳家和北洋新軍這一年來合作無間,可以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自然不會願意看到袁大人就此倒下去,所以接下來的話,曹統制一定要仔細記住。」說著他的臉色變得極其嚴肅,道:「無論你用什麼方法,都要通知段馮二位大人,不得擅動一兵一卒,更加不要實行什麼兵變之策,完全就當這件事情不存在,以前違制擴招的軍隊全部解散,或者重新還原成民團。之後安安靜靜的做他大清的官員,等待合適的時機在重新輔佐袁大人上台。」

    「什麼?安安靜靜的做大清的官員?」若非已經嘗過徐長青的厲害,曹錕可能會立刻跳起來給徐長青一頓老捶,雖然不敢輕舉妄動,但臉色卻極為不豫,冷冷的說道:「難道就這樣看著慰帥受苦我們也不管嗎?」

    「受苦總比送命好!現在他雖然受苦,但並不會喪命,可是如果你們有任何輕舉妄動的話,必然會牽扯到他的身上,到時只怕他性命難保!」徐長青不喜歡多做解釋,說道:「你無需理解我這番話的意思,只需要將我的話帶給段馮兩位大人,至於你們是否願意停手,那是你們的事情!但是有一點你也要考慮一下,如今清廷已經開始大幅度的削減你們北洋新軍的軍費開支,而真正支撐你們龐大軍費的是陳家,如果失去了陳家的支持,我想即便你們起兵成功,也無法持久,希望你們不要自尋死路。」說完,朝屋外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言盡與此,曹統制請吧!」

    見徐長青下了逐客令,曹錕站起身來,準備向外走,可走到門口,又轉回來,向徐長青行禮道:「常聽慰帥和馮大人說,徐先生擅長推命觀氣之術,不知可否在曹某離開之際,送我一句命批呢?」

    徐長青看了看曹錕,沒有說什麼,抬手算了起來,雖然此刻北方天地氣運已經亂了,但還是依稀能夠算到一些什麼,直言說道:「人的富貴早有定數,若到人生地位到達極點,那下一刻便是衰敗之時,凡事莫貪,需量力而行!」

    曹錕反覆咀嚼了這句話,沒有明白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點頭感激道:「多謝先生贈言,之前先生的話我一定帶到,至於兩位大人是否會聽從先生之言,就不是曹某能夠決定的了。」

    說完,曹錕轉身推門走了出去,從早已等候在雅閣外面的手下手中接過外套,帶上假鬍子和墨鏡等偽裝物,朝興武摟門外走去。

    曹錕離開後沒有多久,龍進寶便走了進來,朝徐長青行了個禮過後,想了想說道:「師父,弟子已經決定了,明著投靠攝政王府,暗中和北洋新軍搞好關係,腳踏兩條船!師父您說怎麼樣?」

    「你倒是想兩邊都不得罪!」徐長青笑了笑,說道:「這也不失一個辦法,但是其中的平衡之道你可要把握住分寸,否則兩邊都不討好,反而適得其反。」

    「這個弟子會小心的。」龍進寶點頭答應道。

    「既然如此,我也該上火車,也不多留了!」徐長青站了起來,抬手制止龍進寶的挽留,然後從袖裡乾坤中取出最後僅有的兩個桃木人,劃破龍進寶的中指,滴了兩滴心血在上面,運轉真元,引動著桃木人讓的血滴畫了一個替身傀儡符,隨後唸咒施法,只見桃木人的臉逐漸的變成了龍進寶的樣子。他將兩個替身桃木人遞給龍進寶,說道:「你走的是正行,撈的是偏門,樹大招風,遲早會有麻煩找上門的,這兩個傀儡桃木人能夠在關鍵的時候,替你當下兩次災劫,你一定要貼身收好。」

    龍進寶連忙接過兩個桃木人,笑著感謝道:「多謝師父!多謝師父!」

    和關正一起從興武摟出來之後,徐長青便沒有再在霸州逗留,逕直回到了火車上,然後向車廂主管要了一盆水,將臥廂門關上,向關正問道:「關兄是否能夠將硃砂借給我一點?」

    關正不明白徐長青要做什麼,只是將百寶箱內的硃砂取出來,交給徐長青,隨後便看見徐長青龍飛鳳舞的在臥廂門上畫了兩張聚氣隱靈符,跟著又見到他手捏劍訣,急指道符,沉聲道:「敕!」

    只見道符立刻隱沒在臥廂門中,跟著一股精純的道力從門上散發出來,堪堪好將車廂包裹起來,臥廂外的其他修行者窺探的話,只能窺探到車廂內的死物,而無法窺探到活人。這種聚氣隱靈之法,關正也會施展,但是能夠將法術施展範圍拿捏得如此精妙,就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了,即便是關家的長輩之中,能夠做到如此火候的也只有少數幾個。回想起龍進寶向曹錕介紹時,說出的名字,不禁令他想起了他離家之時,母親曾經提到過幾個需要注意的修行界高人之一,於是便試探性的說道:「沒想到大師就是外道旁門第一人的九流閒人,關某實在失敬了。」

    徐長青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並非長青有意隱瞞,只因我九流閒人的名聲在外面實在不怎麼好,被人列入了不願結交的下九流旁門,而關兄又是出自名門正宗,我怕說出了我的身份會失去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所以才會有意隱瞞,還望關兄莫怪!」

    關正沒有介懷,笑著說道:「我曾說過,我們之交在於交心,其它的身份與我無關,不過我以後是叫你大師好些,還是叫你徐先生好些呢?」

    「關兄,取笑了!」徐長青淡然說道:「名字如何叫都無所謂,那只不過是個外相虛名,不過比起徐先生,我還是喜歡關兄叫我大師!」

    關正點點頭道:「如此正好,我也是這般意思。」

    解決了關正的事情,徐長青將水盆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從旁邊牆壁的隔間中,取出紙筆來,寫了一些東西。之後,徐長青靜氣養神,提聚真元於手指,飛快的在水盆上面畫了一張散發著淡淡銀光的道符,跟著聚集真元的手指,穿過道符點在了水盆中央的水面上,連同真元和道符的道力一同送入水盆之中。只見那水盆立刻像是被人用力攪動似的旋轉起來,而當水全都聚集在周圍,中間見底之後,水盆的中間便化作了虛無,出現了一個水鏡虛影,虛影之中則是之前離開霸州的盛老。

    徐長青見盛老坐在馬車裡的虛影出現在水盆之中的時候,立刻夾起剛剛寫好的紙條,投入虛影之中,同時沉聲道:「天地無邊,水鏡傳信,送!」

    隨著徐長青的道法施展出來,水盆周圍的水忽然一躍而起,一同朝中間包圍起來,蓋住了紙條和虛影,隨著水波平靜,虛影和紙條全都消失不見,水盆又恢復了原樣。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5:03

第八十四章 往事愛恨
        火車准點啟程,路上沒有再發生什麼事,只是晚上在餐車上吃飯的時候,又遇見了那四個學生,為首的那個女學生顯然哭了很長,眼睛有點紅腫,臉色也有點憔悴,其他的人也是一臉的不豫。當見到徐長青後,全都是怒目而視,那樣子像是恨不得要將徐長青生吞活剝了一般,畢竟將一個人以前所奉行的信念全盤否定並加以駁斥,遠遠比扇人耳光更傷人。

    在餐桌上,徐長青由於已經進入了煉氣化神的階段,逐漸進入了這一階段的特有特徵辟榖狀態,所以只是隨意的點了一點素菜,並且要了一瓶法國紅酒。對於法國紅酒他沒有什麼鑒賞力,只是單純的喜歡紅酒那種醇而不辣的溫和感覺,算起來只能是個酒客。

    「這就是洋人喝的酒!」關正顯然以前都是喝的米酒和白酒,第一次見到這種紅酒顯然有點感到稀奇,仔細的看了看,皺了一下眉頭,說道:「都說洋人是蠻夷,果然不錯!從他們釀酒就可以看出來了,你看他們裝瓶的酒也不弄乾淨的,上面還浮著酒糟泡沫!」

    徐長青笑了笑,吩咐侍應生將紅酒打開,幫關正滿上一杯,說道:「嘗嘗吧!味道和我們中華的酒截然不同。」

    關正將信將疑的端起酒杯嘗了一口,顯然咽得太快了,沒有嘗出什麼味道,又細細的嘗了一口,然後皺了皺眉頭,搖頭說道:「不甜不辣,比起我們中華的酒差多了,感覺就像是給娘們喝的。」說著,覺得自己有點說錯話了,連忙對徐長青解釋道:「大師,我可不是在說你娘們!」

    徐長青沒有介懷,也淺嘗了一口酒後,說道:「沒關係,性格決定了人的衣食住行,就像我喜歡安靜,所以偏好的東西都是以平淡為主,關兄喜歡熱鬧,喜歡的東西自然就要比我濃烈一些。」

    說著,就吩咐侍應生給關正換上一壺上好的汾酒。

    關正迫不及待的將酒滿上,不顧周圍人的目光一口氣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然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擦了擦嘴角的酒漬,說道:「這酒才喝得痛快!」說著,尊敬的看了看徐長青說道:「大師,你的才學真的沒話說,什麼事情到了你那裡出來就成了一番道理,就連我家裡的長輩也比不上。雖然我們年紀差不多,可是和你相比,我可就差遠了。」

    「各人有各人的長處,有時候知道得多未必就是好事,知道得越多,就越是害怕,相反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反而過得非常舒坦,不是有一句話叫做無知是福嗎?」徐長青說著話,從侍應生手中接過從霸州報館裡買到的最新一期京城晚報,上面兩條消息讓他感到了現在各方正邪勢力在京城鬥得是何其激烈。一條是陸軍部發出的宵禁令,日期一直持續到五月初五以後,另外一篇是一版雜文,內容說得就是最近夜晚京城發生的一些怪異事情,不少百姓莫名其妙的失蹤,而且還有一些如大晴天突然電閃雷鳴,一轉眼天空便烏雲蓋頂等等奇異非自然現象不時的出現在京城之中。

    徐長青將手中的報紙遞給關正,關正看了看,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說道:「看來他們已經動起手來了,」說著指著報紙上一副有點模糊的照片,說道:「這是鳳眼山金冠道人的玄陰七殺刀,他和燕大俠的關係非常好,沒想到燕大俠竟然把他也請出來了。」說著將報紙合上,想了想說道:「我想到了天津之後,就直接轉火車入京,不在天津停留。」

    「有必要這麼著急嗎?」徐長青就猜到了關正會這麼說,皺了皺眉頭,說道,「現在雙方的真正實力都還沒有顯露出來,彼此的爭鬥都還只是在試探對方的實力,你這樣貿然的過去,不會有什麼用處的。」

    關正又想了想,搖頭道:「如果不知道倒也罷了,現在知道正邪之爭已經在京城展開,我無論如何都是坐不住的,倒不如去京城當一個開路先鋒,來得痛快!」

    「也罷!我是無法勸阻你了!」徐長青歎了口氣,提醒說道:「但關兄一定要記住,萬事小心,千萬不要逞能。」

    「這個我知道。」關正呵呵一笑,低下頭開始享用桌上的美食。

    這時,之前被徐長青嘲諷的那個女學生起身走到了徐長青身邊,想要開口,又不知道說些什麼,但是回去又覺得有些不甘心。徐長青轉頭看了看那個女學生,歎了口氣,吩咐侍應生取了一些冰,然後砸碎用餐巾包好,遞給女學生,說道:「用它來敷眼,紅腫很快就會消的。」

    女學生愣了一愣,不由自主的接了過去,小聲的說道:「謝謝!」

    「年青人,熱血愛國是一件好事,但是也要分清楚主次,曉明利害,否則你們這種熱血青年很容易被人利用。」徐長青完全用一種長輩的與其對女學生說道:「這一點難道你嫂子沒有教過你嗎?」

    「她教過……」女學生剛想要回答,但又立刻愣住了,她這才發覺剛才徐長青說話的語氣與她那個賢惠的嫂子幾乎一模一樣,於是驚訝的問道:「你認識我嫂子?」

    「算是舊識吧!」徐長青淡然的回答了一聲,沉默了片刻,又問道:「你嫂子過得怎麼樣?」

    被一個之前還是和尚的人問自己嫂子的近況,女學生有點不知所措,不曉得如何回答,過了一會兒才簡單的說了兩個字,道:「還好!」

    徐長青沒有再說什麼,臉色平靜的點了點頭,便端起酒杯,轉身朝窗外看了過去。那個女學生也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找徐長青的主要目的,拿著那包手製冰袋表情略微有些呆滯的回到了座位上,而當她的同伴提醒之時,卻又再也拉不下這張臉過去搭訕。

    徐長青沒有再回到臥廂,也沒有換掉衣服,一直待在了餐車上,靜靜的喝著那瓶紅酒,看著窗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目光深邃,彷彿陷入了某種深層的回憶。關正沒有打擾他,回了一趟臥廂,將行李和百寶箱取了出來,又回到餐車上,陪著徐長青喝那瓶實在不合他口味的紅酒。

    火車在戌時三刻便緩緩駛入了天津火車站,雖然已經到了夜間,但是天津火車站裡依舊是人頭攢動。來往天津和北平的直通列車一天往返四趟,不少在天津工作的北平人看了晚報之後,都有點擔心家裡的情況,紛紛向各自工作的商行洋行請假,準備坐車回家看望一下。由於大部分都是在下班之後才買的票,乘坐的也都是最後一班列車,從而令到天津火車站在這個時辰,顯得比平時要擁擠很多。

    徐長青他們並不需要去擠站台,火車站專門給每列列車的四號車廂乘客準備了一條專門的通道,直接通到火車站大廳。在火車站大廳之內,徐長青和關正抱拳拱手,道別道:「關兄此去一定要小心,如有危難,可前往琉璃廠旁羊肉胡同的安定樓躲避,安定樓的老闆是個世外高人,玄罡天魔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會願意招惹他的。」

    「竟然有這等高人,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關正聽後眼睛一亮,急聲問道。

    徐長青搖了搖頭,說道:「他和玄罡天魔一樣是滿清皇族,只不過他已經看開了,不願意在招惹世事,委身在一個小酒樓裡。雖然他不會幫助玄罡天魔,但他也更加不會幫助我們,其實只要他保持中立,就是對我們最好的幫助了。」

    關正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朝徐長青抱了抱拳,說道:「今日一別,後會有期,大師保重了!」

    「保重!」徐長青也抱拳還禮,然後目送關正擠入人群之中,走入了站台。對於關正的安危,他並不擔心,在車上的時候,他便反覆算過了關正的命格氣運,發現他是有著厚福之人,這次北平的正邪之戰,對於他來說只會是有驚無險,或許還能多出一番奇遇。

    相比起關正,他更加擔心自己,這幾天他試著用各種方法驅動陰神棍和黃泉幡,但都沒有用處。陰神棍還算好點,有點能夠驅動的跡象,然而黃泉幡雖然已經修復好了九成因舍利爆裂時衝擊產生的損傷,但依舊不死不活的滯留在心識之中,在三昧真火的協助下,緩慢的煉化著吸收的到戰魂。如今兩件對那些鬼修魔修最具威攝力的頂級魔器不能使用,能夠用到的靈寶彌勒袈裟和渡世靈珠攻擊威力又太小了,現在唯一能夠起到作用的或許就只有陰神戰鬼。所以徐長青在想,趁著還有幾天的時間,將銅甲屍練成身外化身,這樣一來也能增加一份助力。

    就當徐長青想著自己的事情,火車上的那些學生陸續從過道上跑了出來,分別衝到了各自等候在這裡的親人前面,這次外出遇到的事情從他們嘴裡,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在所有來接車的人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徐長青的目光,一身得體的瘦長旗袍,一頭烏黑的頭髮梳理到了腦後然後編成一個個小髮辮垂了下了,顯得格外清新,精製的五官湊在一起,形成了一張絕美的臉。如果說胡月娘是妖艷、唐婉是美艷的話,那麼她的容貌就是冷艷,讓人看了為之驚歎,但卻又因為害怕而不敢靠近,在這火車站的大廳裡,顯然已經成了一道吸引所有人目光的亮麗風景。

    就是這個女子曾經差點讓徐長青放棄了對金丹大道的追求,就是這個女子不惜捨棄一切也要與徐長青緣定三生,也就是這個女子在大婚之夜被徐長青拋棄之後默默的剪去了自己的頭髮,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個恨字。今日再次見到這個曾經讓他魂牽夢繞的女子,徐長青本來應該會激情澎湃的心卻顯得異常平靜,彷彿映入眼簾的女人不過是個路邊隨處可見的行人一般。這種冷淡的內心,讓徐長青有一點不習慣,他試著回想以前那些讓人無限留念的日子,然而內心雖然多了一絲溫情,但是卻依舊無法對那個人產生其他異樣的感情。這種現象就像是一個人在看前世的一切似的,雖然能夠讓你感動,但卻無法讓你生出炙熱的感情來。

    雖然徐長青可以做到大道無情,但是別人卻無法做到這一點,當那女人從自己小姨子口中聽到了一個舊識也在這裡的時候,不禁好奇的向這裡看了過來。而當看到徐長青後,臉上的表情立刻定住了,同時定住的不單單是她的表情,還有她的身體和她的心。見到自己嫂子的表情,那女學生有點不知所措,看了看自己已經失神的嫂子,又看了看被嫂子死死盯住的那個人,腦海裡不禁浮現出以前只能從世情小說上讀到的情景。

    徐長青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說些什麼,當年自己為了金丹大道將其拋棄之時,就從未想過再見到她,而現在見到她了以前那海誓山盟的感情卻消失得無影無蹤,縱然他有著再好的辯才也想不出一句話來打破眼前的僵局。

    就當徐長青想著是否應該就此離開的時候,對方卻先行打破了僵局,在眾人的目光中衝到徐長青面前,全然不顧世俗禮法,用力一把緊緊的抱住徐長青。眾人全都嘩然一片,各種表情都浮現在了他們的臉上,而那名女學生的下巴更是快要掉到地上了。然而在徐長青還沉浸在這一抱震驚中時,她卻後退一步,出人意料的狠狠扇了徐長青一個耳光,耳光響亮的聲音令到整個火車站大廳都聽得到,不少人似乎感同身受一般倒吸了口涼氣,所有人頓足朝這邊看了過來。

    以徐長青混元金身的護體力量,她的這個耳光根本就連讓徐長青感覺到疼痛的能力都沒有,非但如此,她還傷到了自己的手。徐長青看著握住手腕的她,歎了口氣,說道:「憐心,都過去了十多年了,你這又是何苦呢?」

    女人看著徐長青,不知道是內心的傷痛,還是手上的疼痛,她的眼睛已經被一層淚水所籠罩,咬著牙說道:「徐長青,你為什麼又要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要讓我看見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要恨你一輩子!」

    說完,便轉身拉著自己依舊一臉驚訝的小姨子,在眾人的目光中快速走出了火車站。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5:28


第八十五章 陰陽鬼修
        看著女人離開,徐長青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但隨後又恢復了平靜,直到這一刻才感覺到自己還沒有放下了往昔的那段感情,搖著頭自嘲的笑了笑,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走出了火車站。

    離開火車站後,徐長青沒有叫馬車或者人力車,孤身順著俄意兩國租界外圍的道路過了海河,到達天津城的外城區,然後沿著海河堤岸,逕直朝英租界的方向走去,陳家萬盛商行就在英租界裡的維多利亞花園附近。

    雖然已經進入了深夜,但是天津依舊是車水馬龍,一路上戲院、酒樓依舊燈火通明,有錢人來往穿梭於各類俱樂部裡,而那深街巷子裡的書寓裡,時不時的竄出一兩個腳步虛浮的文人富商,整個城市在夜晚的籠罩下都充滿了糜爛的氣味。

    「一個天津就如此糜爛,不知道被人稱為魔都的上海又是如何呢?」徐長青冷眼看著街道兩旁上演的世間百態,靜靜的穿插在俗事紅塵之中,以道心體悟著塵世滄桑離合。

    在街道兩旁,還有不少躲在暗巷裡的私娼,見到有人從面前過便上前兜攬生意,運氣好的一晚上可以攬到四五個生意,除去給私娼窯子的老鴇費用以外,還能夠剩下不少。這些人大多時都是天津衛附近農村的婦女,通常都是多出來的人口,入城撈這些皮肉錢以補貼家用。

    洛雲今天已經是第四次上街拉客,身子有點乏了靠在巷子口的石墩上休息了一會兒,她和巷子裡其他大多數的姐妹一樣,都是天津衛附近人家的女兒,實在因為生活所迫才來賺這種皮肉錢。由於洛雲生得矯俏,而且跟隨她父親學了一嗓子很出色的天津大鼓,加上她為人溫和,因為常年照顧臥病在床的弟弟所以非常懂得伺候人,不少身上有兩個閒錢的黃包車伕和附近的苦力工人都會自動的來找她,也使得她成了附近幾條暗巷娼寮裡不大不小的一個角兒。

    「大爺,要舒坦一下嗎?」坐在石墩上的洛雲由於身體困乏,腦子有點迷迷糊糊,眼睛看東西也有點花,見到一個人影從面前經過,連忙伸手一把拉住了他。

    然而當她清醒過來,看仔細了眼前之人,不禁立刻鬆開了手,有點擔心的看著他。眼前之人長得並不可怕,反而身材高瘦,面容清雅,像是一個飽讀詩書之人,而且身上穿著一身筆挺的洋裝,比洛雲看過所有身穿洋裝的人都要好看,彷彿這身洋裝是為他精心訂做的一般。雖然眼前之人長相並不可怕,但是她卻顯得非常緊張,不時的看了看周圍,當見到幾個一身黑綢的青皮向這邊看了過來的時候,臉色刷的一下變得蒼白了起來。

    三百六十行,每行都有每行的規矩,下九流娼門的規矩更是多如繁星。所有的客人被娼門分為了三六九等,眼前之人無論穿著氣質都應該屬於上等客人,只能由上等的書寓才能接,而如洛雲這樣的暗娼則只能接那些苦力車伕。如果越級攬客,能夠攬下來那就是妓女的本事,但要是沒有攬下來,那就是破壞了規矩,破壞規矩要遭受的處罰可不是洛雲這樣的女子可能承受的,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祈求眼前之人能夠跟她進巷子。

    對於娼門的規矩,徐長青也是有所瞭解的,看著眼前這個膽大到越級攬客的娼門中人,不禁笑著說道:「姑娘,你不懂得規矩嗎?你這樣做好像已經越界了!」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洛雲緊張的快要哭出來了,連聲陪罪。

    這時一旁那兩三個青皮搖搖擺擺的走了上來,哈腰朝徐長青抬手行了羅圈,然後目露凶光的瞪著洛雲,問道:「這位大爺是不是這個小妮子惹了您啊?」

    「沒……沒有!幾位大哥,我真的沒有惹他!」青皮的目光令到洛雲心驚膽顫,連忙解釋道。

    「難道你們青幫的大爺沒有教過你們客人在談生意的時候,不要打攪嗎?」徐長青淡然的看著這一幕,冷哼一聲,朝那三個青皮叱責道:「全都滾一邊去,少在這裡撈油水。」

    聽到徐長青的叱責,兩個年青的臉色一變,捲起袖子就想要幹一場,而那個年長的卻眼睛非常尖,從徐長青的裝束看出他不是一個好惹的主,連忙拉著那兩個青皮,給徐長青賠不是,然後若無其事的到其他街巷巡視去了。

    「謝謝!謝謝大爺解圍!」洛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感激的朝行禮道。

    徐長青微微的點了點頭,沒有在意她的道謝,正準備離開時,忽然又停下了腳步,轉頭朝洛雲說道:「你的院子在哪裡?前面帶路吧!」

    「啊!」洛雲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徐長青邁步走入巷子的時候,她才明白過來,連忙追上去,在前引路,臉上的表情卻是不知所措。雖然她對自己的樣貌還有些自信,但那些只是相對於暗巷那些粗鄙的農婦村女而言,比起那些俱樂部和書寓的小姐來,就顯得蒼白很多。眼前這人的樣貌舉止都絕對不是那種喜歡來暗巷的人,雖然她覺得要是能夠有這樣一個客人即便倒貼錢都願意,但她也還是很清醒,自己絕對不是那種有魅力打動眼前之人的那種女人。

    雖然同為暗娼,但是由於洛雲的生意非常好,算得上這條暗巷的頭把交椅,於是老鴇便專門給她安排了一個獨立的小院子。在巷子深處,一個圍牆圍住了一個小小的雙層摟,樓外的小院子裡,栽種了一些竹子,院子中間擺放了一個竹桌子,倒也顯得有那麼三分雅致。按照規矩,這條街的老鴇收了過夜銀子,然後擺上了三樣果子,三樣蜜餞,還有一壺小酒,便關上了院子門,只剩下徐長青和洛雲兩個人在院子裡面。

    院子裡顯得格外寂靜,洛雲不知自己為什麼心跳得特別的快,彷彿還未出嫁的黃花閨女似的,身體顯得格外緊張,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這時,徐長青朝她走了過來俯身下去,洛雲微微低著頭,又緊張又期待,然而徐長青卻只是湊到她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姑娘,待會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驚慌!」

    說完,他便立刻轉過身去,在洛雲驚訝的視線中從袖裡乾坤中取出了自己的枯竹杖,隨後用力扎入地下,同時運轉真元快速的在虛空畫符,唸咒道:「天地五行,木靈封界,急急如律令!敕!」

    隨著徐長青的法術施展出來,在院子的牆壁周圍以肉眼可以見到的速度,飛快的長出了五十五個竹筍,跟著每根竹筍都散發出一股青色的光芒,交叉在一起,瞬間形成了一個倒扣的罩子,將整個院落籠罩在其中。

    洛雲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而徐長青顯然沒有心思關心身後女人的心情,而是朝著面前的虛空,說道:「你從霸州興武摟開始一直跟著我,算起來也跟了幾個時辰,雖然不知道你用的是什麼法術,但是能夠將法術持續這麼長時間,說明你的確有點修為,也的確讓我佩服不已。現在既然已經被我識破了,就請現身吧!」

    徐長青的話音落下,周圍並沒有出現任何反應,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就連洛雲的呼吸聲也變得格外的大聲。就當洛雲準備開口詢問的時候,忽然院子裡莫名其妙的刮起了一陣寒風,隨後便看到周圍的青光罩子,出現了類似水波一般的漣漪,像是有什麼東西用力的撞擊到了護罩似的。

    面對這股陰風,徐長青沒有任何動作,他只是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很快陰風便平息了下來,周圍又回到了之前詭異的寂靜。洛雲此刻已經被異樣的場景嚇得不行,就連褲子也被尿濕了,見事情似乎平靜了下來,立刻顫抖著聲音,問道:「大……大爺,那……那是什麼東西呀?」

    就在洛雲的話音剛剛落下,徐長青猛然左手伸出在洛雲的面前虛空一抓,跟著向前急行了兩步。他那佈滿真元道力的手彷彿抓住了什麼東西似的,而那個東西也正在奮力掙扎,當他向前走的時候,一股勁風在洛雲面前掃過,同時地上也劃出了六道痕跡,看上去就像是被爪子抓過了一樣。

    「天地正氣,萬邪辟易,顯形!」徐長青沒有理會洛雲的驚訝,右手飛快結成法印,隨著法咒頌出,手心法印散發出一陣白色的光芒,跟著就用力將法印打在了左手握住的虛空之上。只見一陣刺眼的白光閃過之後,一個青面獠牙、長著一頭紅髮的怪物逐漸浮現在兩人眼前,這隻怪物的頭頂上長著四個角,雙手很長,指甲猶如刀鋒,而雙腳看上去像是羊腿,短小有力,且擁有三根鐮刀一般的腳趾,樣子顯得非常的怪異。

    由於被徐長青掐住了喉嚨,怪物顯得格外的痛苦,手腳奮力擊打著徐長青,希望能夠鬆脫他的鉗制。可是還沒有等它的手腳碰到徐長青的身體,便被其身上散發出來一陣金光給震得粉碎,但很快震散的手腳又很快的匯聚到一起,恢復原狀。

    「真是一具奇怪的鬼體竟然會聚而不散!」徐長青饒有興趣一把扣住怪物的手臂,用力一扯,手臂立刻斷裂開來,然後他的手上立刻化作了一團鬼霧,重新聚集到了怪物的身上,又凝結成了一條手臂。見到這種情景,他略微有些驚訝的說道:「很像,這跟陰神戰鬼很像!」

    「本座不是什麼鬼!本座是大日本睛明神社的陰陽法主法城藏海,你最好是放了本座,否則我大日本陸軍部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那隻怪物忽然開口用半生不熟的漢話,威脅徐長青道。

    「有趣,沒想到到現在竟然還有人用這種心神附身鬼體的辦法修煉鬼道!睛明神社……」徐長青想了想,忽然露出了一臉恍然,冷笑著說道:「原來東瀛陰陽師的陰陽頭世家神社,實在失敬、失敬!看你的樣子應該就是安培睛明的式神之一後鬼吧!」

    「你既然已經知道本座身份還不放手,否則……」那怪物厲聲說道。

    「你還有能力否則嗎?」徐長青冷笑著說道:「既然當年的九流閒人竟然沒有把你們睛明神社的十二式神全部收拾了,留下了你這個死剩種,就讓我這個現在的九流閒人給他掃尾吧!」

    徐長青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打算,且不說他日本人的身份,更因為他是玄罡天魔派往監視曹錕的探子,現在已經知道了太多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活著。說著話,徐長青以神識控制陰神戰鬼從百會天頂衝出,化作一尊散發出金光的金剛護法,手持金剛伏魔杵懸浮在空中,看得洛雲連忙跪在地上,口念佛號,而那隻怪物見到陰神戰鬼後,為之一驚,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陰神戰鬼的金剛伏魔杵就已經從其頭頂刺入鬼體之中。

    隨後伏魔杵衝出一陣銳金之氣,化作了一把絞刀,瞬間將怪物的鬼體絞得粉碎,而陰神戰鬼則作勢用力一吸,散開的鬼霧被其吸入自己的五行鬼體之中,經過體內的五行之氣反覆煉化,融入自身。當最後一絲鬼霧被陰神戰鬼吸收後,怪物的真身一尊黑玉雕像便握在了徐長青的手裡,而陰陽法主法城藏海的心神二識,便在鬼體散開的時候,隱寄在這雕像裡面。

    徐長青並沒有用三昧真火煉化其心神二識,而是將手一召,令周圍的青木封界散掉,枯竹杖還原從地下鑽了出來,回到了他的手裡。隨後他手握竹杖,引動五行木靈之氣,飛快的在地上畫了一道符,然後將雕像放在了符陣中間。

    「生魂速來,死魄速去,三魂喪命,七魄絕命,急急如律令,法咒神威!」徐長青腳踏罡步,以枯竹為劍,引動真元道力,注入符陣之中。只見符陣衝出無數跟青氣觸手衝入了雕像之內,那東瀛陰陽師在雕像內的心神二識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無數根細小的青氣刺入了靈識之中,失去了控制能力。

    就當青氣刺入雕像內的靈識之時,在天津日租界一棟洋房的地下室裡面,被眾多日本密教高野僧圍住的一個身穿陰陽師法衣的長鬚老人忽然慘叫一聲,便失去了任何聲息。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5:58


第八十六章 初次交鋒
    見到正在作法的陰陽師突然倒下,圍在四周的高野僧們先是一驚,隨後訓練有素的手結東瀛密教法印,口中念誦著東瀛密教真言。一聲聲低沉的真言念誦聲響徹了整個地窖,他們身上逐漸散發出一陣白光,隨後在他們的前額衝出一股股精純的密教佛力,鑽入陰陽師的身體內,試圖將他的心神二識救出來。

    這個時候在高野僧和陰陽師所鋪設的法陣外圍,站著四個身穿黑袍的中年人,他們臉上嘲諷冷笑的神情和身上充滿邪惡的氣息跟地下室裡面佛光普照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這四個中年人長相打扮都一模一樣,身材也同樣高大,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們鬍鬚的顏色分別是黑、金、青、紅四色。

    這四人正是天雲嶺的四魔君,是陝甘一帶有名的大魔頭,他們以魔為姓,以鬍鬚的顏色為名,一身魔功深不可測,而且精通一套神秘的合擊之法,傳聞威力驚人,無論對敵何人,且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在陝甘一帶,他們成魔的經歷也在當地廣為流傳,由於兄弟四人生下來就極為怪異,天生虯髯,且顎骨生菱,家裡人和村裡人認為他們是怪物便將他們丟到河裡溺死。可他們命不該絕,被天雲嶺四臂魔君給救了下來,帶回了天雲嶺收為弟子。其實四臂魔君救他們兄弟四人也沒有安好心,完全是利用四兄弟連在一起的奇異命格練一種古魔功,想要將他們四兄弟當做爐鼎。雖然在收四兄弟為徒之後,四臂魔君也教了他們一些魔功法術,但那只是為了養鼎之用。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當四臂魔君將修煉魔功的幾樣重要物品全都找齊了之後,其真實心思無意中被四兄弟給察覺到了。於是四兄弟就故意挑撥他和那些仙佛正宗的人爭鬥,在打到兩敗俱傷之時,被他們先下手為強,給打得魂飛魄散,好不容易收集齊的四樣魔器也被四兄弟接收了。

    之後四兄弟便在天雲嶺一帶稱宗喚祖,合練魔功。當魔功大成之日,他們便下山喪心病狂的將他們出生的村子屠殺乾淨,就連他們的父母祖父等人也沒有放過。四兄弟中的老大更是將三十六名跟他們有著至親血緣的親人頭顱砍下,用魔功秘法製成了一件魔器,隨身攜帶。

    四魔君的這一惡行被當地的仙佛正宗高手知曉,便聯合起來對其圍殺,可惜每每要得手之際,都被四人運用一種極為獨特的魔功給逃脫,最終這次滅魔之舉不了了之。而四魔君也因為這次和正道的交鋒,深感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道理,老老實實的待在了天雲嶺,沒有在出來為禍世俗。這次受玄罡天魔之邀,也是因為他們得到消息那些仙佛正宗的高手已經封山閉關了,所以才有膽子出來助玄罡天魔完成逆天之舉。

    「老大,這就是東瀛最頂級的陰陽師,看來也不怎麼樣啊?」紅色鬍鬚的魔紅朝站在最後面靠著牆,始終隱身在黑暗之中說道。

    在他面前的魔黑雙手抱胸,沒有說話,反而是他身旁的老二魔金卻冷笑著說道:「也許他們陰陽師發功施法時,本身就是這一副死人樣子也不一定?」

    而坐在地窖酒桶上的老三魔青這時則面無表情的說道:「一幫廢物,不過是讓他跟蹤一個人就弄成了這樣,還說什麼能夠幫上手,我看他們純粹是想要藉著加入玄罡天魔的逆天之計,偷學我中華命家絕學!」

    「老三,有些話不要說明白,心裡知道就可以了!」四兄弟的老大魔黑緩步走出了陰影,一雙漆黑入墨的眼睛轉頭冷冷的看著站在他們旁邊一個身穿和服似乎有點身份的日本人,說道:「而且以籐岡先生的為人應該不會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情的,對嗎?籐岡先生。」

    對於四魔君的冷嘲熱諷,帶著眼睛顯得文質彬彬的籐岡左助臉色始終保持平靜,眼睛冷漠的看著地窖中間正在全力施法的陰陽師和高野僧。籐岡左助名義上是日本陸軍部情報科的少校,但實際上他是日本天皇御用的陰陽頭,全日本陰陽師的首領。他出生自甲賀流的忍村之中,長大後混入了日本密教裡高野學習密教法術,之後又喬裝混入日本各地神社偷學陰陽師的絕技,可以說是集日本修行界之大成於一身,雖然已經年近九十,但容貌依舊是三十歲的模樣,可謂是駐顏有術。

    由於他早年曾成功的預測了多次日本政局的變化以及人事陞遷,而受到了日本的高層注意,之後又在日本的維新變法中,充當了重要的角色而擠入了日本政界高層,並且被日本天皇授予了陰陽頭的稱號,名義上統領日本修行界,達到了權利的頂峰。這次日本修行界和玄罡天魔的合作也是由他一手促成,正如魔黑所說的那樣,他的確是衝著九龍問鼎大法而去的。熟悉中華歷史的他自然也知道九龍問鼎大法的神奇,所以在從陸軍部得到了玄罡天魔要用這個改運大法逆天的情報時,立刻趕往了北平,和玄罡天魔商談合作事宜。

    雖然雙方最後還是打成了合作,但顯然玄罡天魔也不是傻瓜,自然知道籐岡左助的目的所在,所以對於日本派來參予逆天大計的忍者、陰陽師和高野僧全都安排在了外圍,充當耳目,而中心的九龍問鼎大法卻絲毫沒有讓他們接觸到一點邊緣。籐岡左助當然不願意就這樣放棄,只好退而求其次收買參予此事的一些魔修者,有幾個魔修者沒能抵擋住誘惑說出了一點大法排陣的細節。雖然有點含糊不清,但對於他來說卻視若珍寶,而當他再去接觸那幾個魔修者的時候,見到的只是幾具充滿警告意味的屍體。之後,玄罡天魔以阻擋下九流旁門入京為由,將所有日本修行界的人全都趕出了北平城,籐岡左助也被趕到了天津,並且被玄罡天魔派來的四魔君監視著,不給他任何耍心眼的機會。

    就當籐岡左助想著是否應該通過日本陸軍部向玄罡天魔施壓的時候,在地窖中間部位的那名陰陽師忽然有了反應,身子一抖,腰桿坐直起來,而雙眼卻已然沒有任何神采,就像是一具殭屍似的。這時在周圍那些施法幫助陰陽師的高野僧們不約而同的發出了一聲慘叫,陸續噴出了一口鮮血,還沒等周圍的人反應過來,從中間陰陽師的體內極為詭異的竄出數十根散著青光的籐蔓,猶如利劍直接插入了那些高野僧的體內。

    「巴嘎!」見到突然發生的異變,籐岡左助臉色為之一驚,毫不猶豫的抽出腰間一把帶著血煞的魔刀,縱身落入地窖中間,朝面前的幾根籐蔓力劈過去,魔刀極為鋒利,輕易的便砍開了那幾根籐蔓。然而事情與籐岡左助預想得有些差別,籐蔓砍開之後,並沒有失去作用,反而一分為二,化作數道青光,朝籐岡左助衝殺過去。籐岡左助也算了得,立刻反應過來,縱身後退,同時口銜魔刀,雙手結成密教法印,大聲哼道:「臨!」

    只見在籐岡左助的手上立刻爆發出一陣金光,化為盾牌,堪堪好擋住了籐蔓青光的反擊,但同時他也被青光中所蘊含的力道給震得退回到了原來的地方。當他落下之後,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雙手雖然擋住了青光的攻擊,但是卻被青光中蘊含的另外一種青木靈煞所侵蝕,雙手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萎縮。他使用了各種辦法,但依然無法逼出這股怪異的青木靈煞,而站在他身旁的四魔君似乎知道這種力量是什麼,但就是不願意幫手。迫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出其不意的抓住身旁的兩名愛徒,以嫁接之法,將這股邪異的力量傳到了他們的身上。在他縮回手的時候,便見到兩名弟子雙眼充滿了驚訝、憤恨之色,狠狠的瞪著他,並且飛快的萎縮,最終化作了一具乾屍。

    「不自量力!」這時魔紅幸災樂禍的說道:「我中華法術又豈是你這等東拼西湊的小道之法所能破解,你這是自取欺辱!」

    「你……」籐岡左助臉色鐵青的瞪著魔紅,但隨後又深吸幾口氣,強行平息下了心中怒火。他很清楚現在絕對不是跟四魔君翻臉的時候,以四魔君的力量想要殺死這個屋子裡所有的人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且世俗界的威脅對於這些魔修者絲毫沒有任何作用,得罪他們遠遠比得罪那些正道人士要難以對付得多。

    對於籐岡左助的自制力,四魔君之首的魔黑也不禁有些佩服,他看著那些高野僧一個個吸乾了精氣神,成了一具具乾屍,轉頭朝魔青問道:「老三,你又把握對付嗎?」

    「能夠將精純的木靈之氣和地煞之氣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看來對方是個高手!」魔青始終都是一張木頭臉,隨後上前兩步,眼睛略帶一絲興奮,說道:「好久沒有碰到高手了!今天正好活動一下身手。」

    說完,手結法印,運轉魔元,道了一聲「起」。只見從他百會天頂衝出一把青色的幡傘,飛到了陰陽師的頭頂上,隨後他連續朝傘身之上打出幾道魔氣,傘身旋即打開,從傘裡衝出三頭怪物,衝著傘下的陰陽師噴出一股黑氣,從頭頂七竅灌入其體內。

    這幡傘就是當年四臂魔君的魔器之一,名叫三屍傘,主體用八十一個純陰女子的三屍之氣和一株千年杏木組成,傘面則是那八十一名純陰女子腹部的一點人皮縫合而成,然後通過魔家秘法形成三屍魔體,讓其寄居於傘中。當需要使用時,直接將傘祭起,放出三屍魔體,以三屍之氣直接攻擊人心神魂魄,若是一不小心被三屍之氣所傷,輕則修為減損,重則魂飛魄散,永不超生。雖然三屍傘並非頂級魔器,但是因為它這種類似陰神棍的功效,令到它比起一般的頂級魔器還要難纏。

    當三屍之氣衝入陰陽師體內的時候,在小院之中的徐長青立刻感覺到了,黑玉雕像也不斷的顫抖著,似乎想要脫離符陣的控制。此刻,這件著名的魔器令他清楚自己現在的對手是誰,臉上冷冷一笑,將那根枯竹扔出,直直的杵在那個黑玉雕像胸口上,跟著手結法印,運轉真元,將一股精純的道力打在了雕像上面,同時飛身而起,倒立著運轉五行戰決的木靈訣,一掌打在了枯竹上。

    就在徐長青施展應對之法的同時,在另一邊魔青面無表情的臉上卻忽然露出了一絲驚訝,只見那些吸收高野僧精氣神的籐蔓瞬間收回,隨後從陰陽師的體內傳出一股強大的青木靈氣,將三屍之氣從體內逼出來。跟著陰陽師忽然睜開了眼睛,雙眼綻放出青色的光芒,猛地站立起來,聚集了青木靈氣的手掌一掌打在了頭頂的三屍傘上。由於三屍傘與魔青心神相連,三屍傘未曾提防受到攻擊,魔青也痛哼一聲,退了一步,隨後趕緊藉著這一掌之力,將三屍傘收回體內。然而見到魔青受傷後退,被徐長青控制的陰陽師乘勝追擊,縱身衝出雙掌齊出,朝魔青攻了過去。

    「老三小心!」這時已經提神戒備的魔金立刻衝上前去,擋在了魔青的面前,雙手幻化無形,瞬間變成了兩把有著怪獸虛影的鍘斧,每把鍘斧的尾部都用兩根魔氣幻化的鏈條連接著魔金的手腕。這兩把鍘斧原來是道家的震邪法器,不知怎麼的落到了四臂魔君手裡,煉製成了一對魔器,魔金得到這對鍘斧以後,更將其化為雙腕,以本命魔氣蘊養,令其威力不會比一般的頂級魔氣差到哪裡去。

    鍘斧的鋒利程度顯然不比剛才那把魔刀差,輕易的便將陰陽師從腦門劈成了兩段,然而即便陰陽師一分為二,但徐長青對其的控制已然沒有喪失,雙手掌勢不減,反而由攻擊一人變成攻擊兩人。魔金臉色微變,雙手交叉一舞,兩把鍘斧立刻圍著陰陽師的屍體轉了一圈,將其鎖住,隨後聚集在鍘斧中的魔元立刻將屍體絞得粉碎,化作了一團血霧。

    就當所有人都認為已經結束的時候,血霧陡生變化,瞬間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血掌,朝所有人拍打了過來。一直站在後面看著兄弟和人鬥法的魔黑臉色驟變,也來不及警告,運轉魔功,將自己的本命法寶蕩魂鍾祭出,瞬間化作巨大的鍾體,把自己兄弟和籐岡左助給罩在裡面,至於地窖裡其他的人就沒有多管了。

    當血掌和鍾體撞擊在一起的時候,一股霸道無比的力量從它們之間爆裂開來,那些鍾體外面的人毫無抵抗的被這股力道壓得粉碎,整塊地方為之一震,隨後一整棟豪華的洋樓便轟然倒塌了下來,將地窖裡面的一切事物全部蓋住。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6:23

第八十七章 人心道心
    就在日本租界小洋樓倒塌的同時,在暗巷院子裡面,徐長青枯竹點住的那個雕像也突然碎裂,同時一股精純的魔氣從雕像裡衝出,化著一個獨角厲鬼,朝徐長青衝了過來。然而徐長青早有準備,在雕像碎裂的那一刻,便已經將渡世靈珠祭出,當厲鬼衝來的時候,九流大道模擬出白蓮佛元,注入渡世靈珠之中,化作一朵太極白蓮,將厲鬼籠罩在其中,並且身形隨著厲鬼的衝撞在空中翻騰了兩圈,穩穩的落在了洛雲的旁邊。

    「收!」落地之後,徐長青輕鬆的抬手朝包裹住惡鬼的太極白蓮虛空一拉,便見到一片片白蓮佛元化成的蓮葉猶如利刃絞刀一般將厲鬼絞碎,令其化作了一股清氣,散於天地之間,而渡世靈珠則還歸本源,收入了徐長青的體內。

    「北平鬧得那麼激烈,玄罡天魔竟然還把四魔君派到了天津來,難道他想要現在天津來一場嗎?」徐長青通過這次交手,瞭解到了對手在天津的實力,臉色有點凝重。

    雖然以四魔君的單個實力而言,徐長青完全有能力將其擒下,但是若四魔君一起的話,即便是有黃泉幡在手,他也沒有任何把握能夠勝過他們。當年四魔君就是憑借一套合擊奇術,在近十名仙佛正宗的高手面前從容逃走,那些仙佛正宗的高手也有燕風,而且每個實力有不比徐長青弱。

    這時,一旁的洛雲見到事情似乎已經平靜了下來,剛才的那一幕幕奇異的場景讓她明白眼前之人定然是個有著大法力的人,心中頓時生起了一陣激動。她想要站起來,腿卻軟了,一時沒提防,摔在了地上,但她沒有哼一聲,連滾帶爬的跪在徐長青面前,連連磕頭,說道:「求仙長救命!求仙長救命!」

    洛雲的聲音將徐長青從沉思中驚醒過來,低頭看了看她,身手輕輕將她扶起來,然後輸入一股真元,令其身體恢復正常,這才開口說道:「這暗巷娼寮並無私妓,所有倌子都應該來去自如,難道這裡的老鴇還破壞規矩逼你簽賣身契不成?」

    「不是不是!這裡的老鴇待我很好,而且小女子自知身份下賤,不敢勞煩仙長,小女子是為我家小弟求的。」洛雲一聽徐長青的語氣覺得有門,連忙直言說道:「我家老父晚年得有一子,然而自幼多病,身體一直不好,正方偏方看過不少,就是一點都不見好。老父因為心急幼弟,一病不起,年前去世,老母也因為這塊心病,而鬱鬱寡歡,還望仙長垂憐,能夠就我幼弟一命。」

    說著,又立刻跪在徐長青面前,連連磕頭。

    「你且起來。你說你身份下賤,我也和你差不多,同為下九流中人,身份不會比你高貴到哪裡去!」徐長青歎了口氣,又將其扶起來,說道:「你我也算有緣,而且見你如此愛護幼弟,不幫忙也說不過去,這樣把你弟弟的生辰八字告訴我,我先算一下他的先天命格再說?」

    「謝謝仙長!謝謝仙長!」洛雲一聽見徐長青願意幫忙,連忙行禮道謝,並且熟練的將他弟弟的生辰八字說了出來,看樣子應該是問卜了不少人。

    徐長青隨意的算了算,說道:「想必你也問過不少命師吧?應該聽他們說過你弟弟命中缺木,而又以本命騰蛇居於中宮命格,騰蛇屬火,火無木燒,只好燒命。」

    「是的,是的!」洛雲連連點頭,說道:「的確有很多命師都曾這樣說過,我們家也按照他們說的那樣,擺放家中用具,改變陽宅風水,可都沒有用。」

    「江湖術士就是江湖術士!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徐長青不屑的冷笑道:「你弟弟本命缺木,又豈是改變陽宅風水可以補充的。」說著話,他抬起手來,運轉五行道術,引動四週五行木靈之氣,聚於手掌,靈氣逐漸由虛轉實,化作了一枚青綠色的透明珠子,然後將這枚珠子遞給洛雲道:「這是由五行木靈之氣所化,你每日將其放在你弟弟的胸口一個時辰,什麼時候這枚珠子消失了,你弟弟的病什麼時候就好了?」

    洛雲連忙接過珠子,小心的放在貼身的錢囊裡面,正準備道謝,而徐長青卻忽然抬手一指點在了洛雲的額頭上,口中沉聲道了「拙!」。隨後洛雲便感覺腦子裡似乎多了一些東西,似乎是一套拳法,又像是一套內家呼吸法,她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跟著腦海裡的那些既像圖像,又像是文字的東西練了起來。當她完全記住那套出現在腦子裡面的東西後,睜開眼睛,感覺到身體從所未有的輕鬆,而天色也開始泛白,看樣子似乎她練了一晚上。令她趕到遺憾的是徐長青此刻已經不知所蹤,而且也沒有流下姓名,只在地上留有一些竹葉拼出來的字。

    徐長青在上面寫著:我受你兩拜,傳你兩樣東西,一樣是木靈珠子,另一樣就是你剛才練的古引導養生拳。雖然這套拳法不為大道,但是卻能夠強身健體,想必你已經有所感覺了。如此一來,我們兩人機緣已盡,各不相欠,你也無需介懷,另外昨晚之事,你不可對他人言語,否則後果自負。

    就當洛雲看完整段留言之後,忽然憑空刮起了一陣微風,將地面的樹葉全部一掃而空,捲到了角落裡面。洛雲心中立刻對此異象感到驚訝,連忙跪拜在留字的地方,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心中暗自發誓一定要找機會報答徐長青的恩德。

    前夜,徐長青見洛雲這麼快就進入了自悟之態,不禁對其悟性感到了一絲驚訝,隨後又恢復常色,以五行道術引動竹葉,在地上留下了一段話後,便以鬼魅神行身法,縱身從屋頂飛快的離開了這座小院。隨後穿過了日法租界以後,徐長青進入了英租界,雖然在大庭廣眾之下,以這種驚世駭俗的方式飛馳,但由於身形實在太快了,即便有人不經意的抬頭上看,也捕捉不到他一絲身影。

    在一處相對隱密的巷子裡,徐長青從屋頂縱身落下,如同羽毛一般輕輕踩在地面上,沒有一絲聲響。在巷子裡,他整理了一下衣著,見沒有什麼遺漏和不妥的地方後,便從小巷子裡走出來,有如普通人一樣在街道上散步行走。

    英租界的街道和剛才天津的街道截然不同,沒有了那一份世俗的喧囂和市井的骯髒,顯得格外寧靜,街道兩旁種上了各種花卉,道路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盞非常西洋化的路燈,雖然略顯昏暗,但走在燈光下也別有一番情調。在英租界的建築,全部都是英國人請自己國內的建築師建造的,完全純英國化,讓華人走在這條街道上,感受到異國的情調同時,也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悲涼和屈辱。特別是一些公眾花園和租界內部俱樂部的門上寫著的華人與狗不得進入的字樣,更是讓人從心底裡生出一股要撕裂一切的憤怒。

    徐長青雖然是修行者,但他也沒有忘記自身的血脈,見到這些標示牌,他憤怒之餘更感到了一種無奈和無力。以他的能力將整個英租界所有的人都殺死也沒有半點困難,但是殺死這些人之後呢?自己離開,讓無辜的世俗百姓承擔後果,或者自己承擔後果,跟著和關家三十八位豪傑一樣死在洋人火炮戰艦的圍攻之下。徐長青和很多人一樣,甚至比大部分人都要自私,否則他也就不會修行那種自私之人才會修行的金丹大道了,看到這些東西憤慨是一回事,但在沒有絕對把握改變這種情況之前,他是不會貿然出手涉足世俗界的恩怨是非的。

    從徐長青出來的小巷到維多利亞花園這麼一段並不長的道路,總共有七個英國級印度巡警,來向徐長青要身份證件,然而每個巡警都被徐長青那一口純熟的英式英語給鎮住了。在英租界居住著不少的中國富商,他們的身份非富則貴,不但他們這種印度巡警惹不起,就算是純正的英國巡警也不敢貿然得罪這些富商,所以當徐長青一開口,這些印度巡警全都極為恭敬的告訴徐長青去萬盛商行的路,然後目送其離開。

    萬盛商行和其他商會的辦事處一樣,是那種三層樓的商居兩用房屋,前面是商行的辦事處,後面則是帶著小花園的別墅。徐長青站在商行的入口沒有立刻進去,而是轉身走到了一旁維多利亞花園外圍的樹叢處,朝著漆黑的樹叢裡面,坐在一張橫椅上身穿西裝的華人,說道:「你是下九流旁門哪一支的弟子?」

    椅子上的那個人開始的時候,沒有回答,但是當感到徐長青的目光越來越冷淡,周圍的氣氛似乎凝固的時候,連忙起身,轉過來朝徐長青行禮道:「小的是招財堂聚寶金盆錢萬頃錢四爺的入世弟子,不知道前輩是哪位?」

    「難道你師父派你來監視萬盛商行,為了誰都沒有告訴你嗎?」徐長青冷冷的看著那人說道。

    那人額頭上立刻泛起了汗珠,乾嚥了一下,連忙以下九流旁門的大禮,朝徐長青跪拜道:「小的只是聽命行事,還望前輩恕罪!」

    徐長青冷冷的看著他,說道:「你回去告訴你師父,順便也讓他告訴胡月娘,我徐長青既然說了會去北平就一定會去,沒有必要來這一套,惹惱了我,去北平之前先把她給滅了!免得到時還要擔心身後。」

    「小的一定把話帶到!」那人連忙點頭道。

    徐長青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但又忽然停了下來,轉頭朝那人問道:「我問你,燕風燕大俠他到了沒有?」

    那人愣了一愣,立刻如實的說道:「燕風,燕大俠已經在昨日午時就到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女菩薩,而且他老人家約的一些三山五嶽的高手也一同到了。昨晚在天津總壇住了一晚,今天上午就執意離開,去往北平了。」

    「執意離開?哼!」徐長青冷哼一聲,說道:「只怕是你們設計,逼得他們不得不提前入京,替你們打頭陣,真是好算計啊!」

    說完,也就不再理會那人,轉身走入了萬盛商行的正門,敲了敲門。門打開後,一個從陳家衝出來的老人走出來,見到徐長青臉上一陣驚喜,立刻將其迎了進去。

    「徐先生,您總算來了?」從陳家衝出來的老人見到徐長青之後,連忙將其迎進屋子,一邊把他往後屋領,一邊說道:「樓觀道的幾位仙長與幾位同他們一起來的仙長都已經等了您好些天了!」

    「樓觀道的仙長?」徐長青愣了一愣,說道:「什麼樓觀道的仙長?」

    「就是大老爺子的師兄啊!」老人見徐長青不解,說道:「他們來的時候,說是要同你一起去北平的。」

    「喔!原來是那位。」徐長青記起了在陳家那個以武修成道的樓觀道外堂長老,立刻露出了恍然之色,隨後點點頭,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子事,於是又問道:「陳伯,雄老也過來了嗎?」

    老人搖了搖頭,說道:「大老爺子要坐鎮老家,怎麼會過來呢?」

    「想來也是。」徐長青點了點頭,跟著又想起了黃家兄妹倆,急忙問道:「對了,陳伯這些日子有沒有一對小兄妹來這裡,說是我的弟子?」

    老人站住了腳,想了想搖頭道:「沒有啊!我一直都在商行裡,沒有看到這樣一對小兄妹。」說著,又朝徐長青既驚訝又高興的問道:「先生已經收弟子了嗎?實在是件大喜事啊!」

    現在徐長青可沒有半點高興的心情,當老人說黃家兄妹沒有過來,心不禁一沉,隨後皺著眉頭,微微閉上眼睛,運用天羅斗數,推演兄妹倆現在的位置。然而因為玄罡天魔刻意擾亂北方氣運,令到徐長青也沒有辦法推演出兄妹倆的具體位置,只能知道大概在京城的西北方,而且現在安然無恙,有吃有住,沒有受半點苦。

    「徐先生,你沒事吧?」老人看到徐長青陰沉的臉色,也覺得有點不對勁,連忙問道。

    徐長青搖了搖頭,說道:「沒事!不要緊張!」說著便心想既然沒事,就等北平的事情一了,再去尋他們,於是將黃家兄妹的事情先放到一旁,說道:「前面帶路吧!陳伯!」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6:55

第八十七章 人心道心
    就在日本租界小洋樓倒塌的同時,在暗巷院子裡面,徐長青枯竹點住的那個雕像也突然碎裂,同時一股精純的魔氣從雕像裡衝出,化著一個獨角厲鬼,朝徐長青衝了過來。然而徐長青早有準備,在雕像碎裂的那一刻,便已經將渡世靈珠祭出,當厲鬼衝來的時候,九流大道模擬出白蓮佛元,注入渡世靈珠之中,化作一朵太極白蓮,將厲鬼籠罩在其中,並且身形隨著厲鬼的衝撞在空中翻騰了兩圈,穩穩的落在了洛雲的旁邊。

    「收!」落地之後,徐長青輕鬆的抬手朝包裹住惡鬼的太極白蓮虛空一拉,便見到一片片白蓮佛元化成的蓮葉猶如利刃絞刀一般將厲鬼絞碎,令其化作了一股清氣,散於天地之間,而渡世靈珠則還歸本源,收入了徐長青的體內。

    「北平鬧得那麼激烈,玄罡天魔竟然還把四魔君派到了天津來,難道他想要現在天津來一場嗎?」徐長青通過這次交手,瞭解到了對手在天津的實力,臉色有點凝重。

    雖然以四魔君的單個實力而言,徐長青完全有能力將其擒下,但是若四魔君一起的話,即便是有黃泉幡在手,他也沒有任何把握能夠勝過他們。當年四魔君就是憑借一套合擊奇術,在近十名仙佛正宗的高手面前從容逃走,那些仙佛正宗的高手也有燕風,而且每個實力有不比徐長青弱。

    這時,一旁的洛雲見到事情似乎已經平靜了下來,剛才的那一幕幕奇異的場景讓她明白眼前之人定然是個有著大法力的人,心中頓時生起了一陣激動。她想要站起來,腿卻軟了,一時沒提防,摔在了地上,但她沒有哼一聲,連滾帶爬的跪在徐長青面前,連連磕頭,說道:「求仙長救命!求仙長救命!」

    洛雲的聲音將徐長青從沉思中驚醒過來,低頭看了看她,身手輕輕將她扶起來,然後輸入一股真元,令其身體恢復正常,這才開口說道:「這暗巷娼寮並無私妓,所有倌子都應該來去自如,難道這裡的老鴇還破壞規矩逼你簽賣身契不成?」

    「不是不是!這裡的老鴇待我很好,而且小女子自知身份下賤,不敢勞煩仙長,小女子是為我家小弟求的。」洛雲一聽徐長青的語氣覺得有門,連忙直言說道:「我家老父晚年得有一子,然而自幼多病,身體一直不好,正方偏方看過不少,就是一點都不見好。老父因為心急幼弟,一病不起,年前去世,老母也因為這塊心病,而鬱鬱寡歡,還望仙長垂憐,能夠就我幼弟一命。」

    說著,又立刻跪在徐長青面前,連連磕頭。

    「你且起來。你說你身份下賤,我也和你差不多,同為下九流中人,身份不會比你高貴到哪裡去!」徐長青歎了口氣,又將其扶起來,說道:「你我也算有緣,而且見你如此愛護幼弟,不幫忙也說不過去,這樣把你弟弟的生辰八字告訴我,我先算一下他的先天命格再說?」

    「謝謝仙長!謝謝仙長!」洛雲一聽見徐長青願意幫忙,連忙行禮道謝,並且熟練的將他弟弟的生辰八字說了出來,看樣子應該是問卜了不少人。

    徐長青隨意的算了算,說道:「想必你也問過不少命師吧?應該聽他們說過你弟弟命中缺木,而又以本命騰蛇居於中宮命格,騰蛇屬火,火無木燒,只好燒命。」

    「是的,是的!」洛雲連連點頭,說道:「的確有很多命師都曾這樣說過,我們家也按照他們說的那樣,擺放家中用具,改變陽宅風水,可都沒有用。」

    「江湖術士就是江湖術士!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徐長青不屑的冷笑道:「你弟弟本命缺木,又豈是改變陽宅風水可以補充的。」說著話,他抬起手來,運轉五行道術,引動四週五行木靈之氣,聚於手掌,靈氣逐漸由虛轉實,化作了一枚青綠色的透明珠子,然後將這枚珠子遞給洛雲道:「這是由五行木靈之氣所化,你每日將其放在你弟弟的胸口一個時辰,什麼時候這枚珠子消失了,你弟弟的病什麼時候就好了?」

    洛雲連忙接過珠子,小心的放在貼身的錢囊裡面,正準備道謝,而徐長青卻忽然抬手一指點在了洛雲的額頭上,口中沉聲道了「拙!」。隨後洛雲便感覺腦子裡似乎多了一些東西,似乎是一套拳法,又像是一套內家呼吸法,她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跟著腦海裡的那些既像圖像,又像是文字的東西練了起來。當她完全記住那套出現在腦子裡面的東西後,睜開眼睛,感覺到身體從所未有的輕鬆,而天色也開始泛白,看樣子似乎她練了一晚上。令她趕到遺憾的是徐長青此刻已經不知所蹤,而且也沒有流下姓名,只在地上留有一些竹葉拼出來的字。

    徐長青在上面寫著:我受你兩拜,傳你兩樣東西,一樣是木靈珠子,另一樣就是你剛才練的古引導養生拳。雖然這套拳法不為大道,但是卻能夠強身健體,想必你已經有所感覺了。如此一來,我們兩人機緣已盡,各不相欠,你也無需介懷,另外昨晚之事,你不可對他人言語,否則後果自負。

    就當洛雲看完整段留言之後,忽然憑空刮起了一陣微風,將地面的樹葉全部一掃而空,捲到了角落裡面。洛雲心中立刻對此異象感到驚訝,連忙跪拜在留字的地方,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心中暗自發誓一定要找機會報答徐長青的恩德。

    前夜,徐長青見洛雲這麼快就進入了自悟之態,不禁對其悟性感到了一絲驚訝,隨後又恢復常色,以五行道術引動竹葉,在地上留下了一段話後,便以鬼魅神行身法,縱身從屋頂飛快的離開了這座小院。隨後穿過了日法租界以後,徐長青進入了英租界,雖然在大庭廣眾之下,以這種驚世駭俗的方式飛馳,但由於身形實在太快了,即便有人不經意的抬頭上看,也捕捉不到他一絲身影。

    在一處相對隱密的巷子裡,徐長青從屋頂縱身落下,如同羽毛一般輕輕踩在地面上,沒有一絲聲響。在巷子裡,他整理了一下衣著,見沒有什麼遺漏和不妥的地方後,便從小巷子裡走出來,有如普通人一樣在街道上散步行走。

    英租界的街道和剛才天津的街道截然不同,沒有了那一份世俗的喧囂和市井的骯髒,顯得格外寧靜,街道兩旁種上了各種花卉,道路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盞非常西洋化的路燈,雖然略顯昏暗,但走在燈光下也別有一番情調。在英租界的建築,全部都是英國人請自己國內的建築師建造的,完全純英國化,讓華人走在這條街道上,感受到異國的情調同時,也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悲涼和屈辱。特別是一些公眾花園和租界內部俱樂部的門上寫著的華人與狗不得進入的字樣,更是讓人從心底裡生出一股要撕裂一切的憤怒。

    徐長青雖然是修行者,但他也沒有忘記自身的血脈,見到這些標示牌,他憤怒之餘更感到了一種無奈和無力。以他的能力將整個英租界所有的人都殺死也沒有半點困難,但是殺死這些人之後呢?自己離開,讓無辜的世俗百姓承擔後果,或者自己承擔後果,跟著和關家三十八位豪傑一樣死在洋人火炮戰艦的圍攻之下。徐長青和很多人一樣,甚至比大部分人都要自私,否則他也就不會修行那種自私之人才會修行的金丹大道了,看到這些東西憤慨是一回事,但在沒有絕對把握改變這種情況之前,他是不會貿然出手涉足世俗界的恩怨是非的。

    從徐長青出來的小巷到維多利亞花園這麼一段並不長的道路,總共有七個英國級印度巡警,來向徐長青要身份證件,然而每個巡警都被徐長青那一口純熟的英式英語給鎮住了。在英租界居住著不少的中國富商,他們的身份非富則貴,不但他們這種印度巡警惹不起,就算是純正的英國巡警也不敢貿然得罪這些富商,所以當徐長青一開口,這些印度巡警全都極為恭敬的告訴徐長青去萬盛商行的路,然後目送其離開。

    萬盛商行和其他商會的辦事處一樣,是那種三層樓的商居兩用房屋,前面是商行的辦事處,後面則是帶著小花園的別墅。徐長青站在商行的入口沒有立刻進去,而是轉身走到了一旁維多利亞花園外圍的樹叢處,朝著漆黑的樹叢裡面,坐在一張橫椅上身穿西裝的華人,說道:「你是下九流旁門哪一支的弟子?」

    椅子上的那個人開始的時候,沒有回答,但是當感到徐長青的目光越來越冷淡,周圍的氣氛似乎凝固的時候,連忙起身,轉過來朝徐長青行禮道:「小的是招財堂聚寶金盆錢萬頃錢四爺的入世弟子,不知道前輩是哪位?」

    「難道你師父派你來監視萬盛商行,為了誰都沒有告訴你嗎?」徐長青冷冷的看著那人說道。

    那人額頭上立刻泛起了汗珠,乾嚥了一下,連忙以下九流旁門的大禮,朝徐長青跪拜道:「小的只是聽命行事,還望前輩恕罪!」

    徐長青冷冷的看著他,說道:「你回去告訴你師父,順便也讓他告訴胡月娘,我徐長青既然說了會去北平就一定會去,沒有必要來這一套,惹惱了我,去北平之前先把她給滅了!免得到時還要擔心身後。」

    「小的一定把話帶到!」那人連忙點頭道。

    徐長青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但又忽然停了下來,轉頭朝那人問道:「我問你,燕風燕大俠他到了沒有?」

    那人愣了一愣,立刻如實的說道:「燕風,燕大俠已經在昨日午時就到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女菩薩,而且他老人家約的一些三山五嶽的高手也一同到了。昨晚在天津總壇住了一晚,今天上午就執意離開,去往北平了。」

    「執意離開?哼!」徐長青冷哼一聲,說道:「只怕是你們設計,逼得他們不得不提前入京,替你們打頭陣,真是好算計啊!」

    說完,也就不再理會那人,轉身走入了萬盛商行的正門,敲了敲門。門打開後,一個從陳家衝出來的老人走出來,見到徐長青臉上一陣驚喜,立刻將其迎了進去。

    「徐先生,您總算來了?」從陳家衝出來的老人見到徐長青之後,連忙將其迎進屋子,一邊把他往後屋領,一邊說道:「樓觀道的幾位仙長與幾位同他們一起來的仙長都已經等了您好些天了!」

    「樓觀道的仙長?」徐長青愣了一愣,說道:「什麼樓觀道的仙長?」

    「就是大老爺子的師兄啊!」老人見徐長青不解,說道:「他們來的時候,說是要同你一起去北平的。」

    「喔!原來是那位。」徐長青記起了在陳家那個以武修成道的樓觀道外堂長老,立刻露出了恍然之色,隨後點點頭,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子事,於是又問道:「陳伯,雄老也過來了嗎?」

    老人搖了搖頭,說道:「大老爺子要坐鎮老家,怎麼會過來呢?」

    「想來也是。」徐長青點了點頭,跟著又想起了黃家兄妹倆,急忙問道:「對了,陳伯這些日子有沒有一對小兄妹來這裡,說是我的弟子?」

    老人站住了腳,想了想搖頭道:「沒有啊!我一直都在商行裡,沒有看到這樣一對小兄妹。」說著,又朝徐長青既驚訝又高興的問道:「先生已經收弟子了嗎?實在是件大喜事啊!」

    現在徐長青可沒有半點高興的心情,當老人說黃家兄妹沒有過來,心不禁一沉,隨後皺著眉頭,微微閉上眼睛,運用天羅斗數,推演兄妹倆現在的位置。然而因為玄罡天魔刻意擾亂北方氣運,令到徐長青也沒有辦法推演出兄妹倆的具體位置,只能知道大概在京城的西北方,而且現在安然無恙,有吃有住,沒有受半點苦。

    「徐先生,你沒事吧?」老人看到徐長青陰沉的臉色,也覺得有點不對勁,連忙問道。

    徐長青搖了搖頭,說道:「沒事!不要緊張!」說著便心想既然沒事,就等北平的事情一了,再去尋他們,於是將黃家兄妹的事情先放到一旁,說道:「前面帶路吧!陳伯!」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7:22

第八十九章 仙佛高手
    或許是為了緩解屋子內略顯低沉的氣氛,正霄真人將徐長青引那個長相年青和尚面前,說道:「這位是天台宗的天音禪師!」

    如果說正霄道人能夠請到昆陽真人和靜元真人這兩位修行界最老資格的前輩算是一個驚喜的話,那麼眼前這個和尚就是一個令徐長青感到震撼的大驚喜。雖然天音禪師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還很年青,但是他是天台宗有德高僧正覺禪師的托缽轉世之人,生來就有正覺禪師的所有記憶,算起歲數來已經一百五十多歲了。

    天台宗是中華大地上少有幾個依舊保持千年傳承的佛家古剎,其根本教義講的是一念三千,類似大乘佛教的掌中佛國,一念之間可生三千世間,實屬佛家古大法。不過也同其他的仙佛正宗一般,真正的大法已經因為戰火和天地靈氣衰竭等原因失傳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衍生出來的末端小法。正覺禪師是個有大修為的高僧,在生前便創出了一觀一界的佛法,之後更是捨棄一身接近羅漢道果的修為,找到一個天識靈童,將畢生的記憶和佛法心得傳給了靈童,讓他成為自己的托缽轉世之人,繼續探索佛家修行者的出路。

    新生的天音禪師五歲時便以正覺禪師的佛法心得為根基,結合密宗三密大法,專修口密,以枯禪之法,不停的念誦佛家根本金剛經十八年,創出了舌落蓮花,花中佛國的大法。其佛法大成之時,曾天生異象,遮天白雲曾以萬千蓮花之像示人。之後和徐長青有過交情的一些佛家修行高僧也曾去看望過天音禪師,彼此印證佛法,最終都不約而同的認為天音禪師將是數百年來第一個以自身修為證得羅漢道果的高僧。

    對於這樣一位佛法高深的高僧,徐長青也不敢怠慢,合十行禮道:「能夠見到天音禪師實在是我徐長青的幸事!」說著又略微疑惑的問道:「十幾年前就聽說禪師閉關修煉閉口禪,今日卻見到禪師在這裡,實在讓在下感到驚訝,為何禪師也要入世俗一趟,沾染紅塵呢?」

    天音禪師站了起來,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指在空中寫了一個緣字,便不再多說,坐回到了椅子上,閉目潛修。

    對於天音禪師的舉動,徐長青沒有在意,他清楚天音禪師修煉閉口禪不能說話,也因為性格原因,不願做過多的交談。再次向天音禪師行禮道謝之後,徐長青便和五個道人做到一旁,談起了在平鄉鎮發生的事情,以及之前和四魔君鬥法一事,告訴了他們現在正邪兩方大概的形勢。雖然平鄉鎮的事情,他們都已經通過自己的渠道收到了一點風聲,但卻沒有徐長青親身經歷那樣詳盡,聽得這幾位依舊熱血方剛的老道士連連懊惱,沒有機會參予其中。

    「白戰和陰魁這兩個乾元餘孽都死了,倒是一件好事。」昆陽真人通侯,不由得說道:「黃泉道這等邪法實在不宜流傳於世間,當年乾元帝君如果不是因為修煉到六道境界最終泯滅人性,要以整個華夏無辜百姓的魂魄來煉製黃泉血海,建立血海鬼國,我們也不會輕易的聯手對付一名修士。」

    「其實上古時期,鬼、魔、仙、佛同為修行之道,都是衝著無終無滅的混元大道去的,本無上下等級之分,只可惜鬼、魔二道的修行者大多無法固守道心,從而縱情縱慾,肆意妄為,方才會被列入邪法之中,」靜元真人中肯的說道:「當年乾元帝君如果不是被十變魔君鼓動,誘發心魔,妄圖逆天建造鬼國,以他的修為境界,再修煉百餘年,成就陰神、鬼仙乃至玄冥法王,也絕非難事,只可惜千年道行一遭喪。」

    「今日玄罡天魔又何嘗不是在行逆天之舉?」或許是昆陽、靜元兩位真人已經到了大道末期,心志有點沮喪,說出來的話也令人提不起精神,聽得徐長青只皺眉頭,連忙轉移話題道:「如果真的讓玄罡天魔逆天成功,那麼最終我華夏大地的氣運將會衰竭,最終我們這些與華夏氣運相連接的世俗修行者和百姓們,全都會災劫臨身,或許就此滅種也不一定。」

    「不錯!我們一定不能讓玄罡天魔逆天成功。」正霄道人也鼓動了一下勢氣,然後和自己的兩個師弟商量了一下,說道:「既然連東華派的燕大俠也已經入京了,我和師弟明日也一起入京,先給這幫魔頭鬧騰一下,徐先生你呢?」

    徐長青搖了搖頭,說道:「我身上幾件威力頗大的法寶都因為平鄉鎮一事而受了損傷,不能使用,我想要趁著這些天煉製一點東西,以免五月初五那天落了下風。」

    「嗯!如此最好!」正霄道人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然後轉頭朝昆陽、靜元兩位真人說道:「二位是和我們一起,還是等到了五月初五那天和徐先生一起入京呢?」

    昆陽真人和靜元真人相互看了看,異口同聲道:「和你們一起吧!」

    正霄道人正準備問天音禪師,卻見到他已經用水在桌面上,寫了「明日一起走」幾個字。

    這時正清道人忽然說道:「徐先生,既然要煉製法器,自然要人護法,但是如果我們都走了誰跟他護法呀?」

    眾人聽後愣了一愣,徐長青則笑了笑說道:「正清道長請放心,長青不才,自有妙計應對,你們在的話反而不好施展了。」

    這時眾人才想起徐長青也是下九流旁門中人,所學繁雜,其中有很多法術為正道所不容,在座幾人全都是仙佛正宗的人,如果見到了徐長青施法反而會顯得尷尬。之後,眾人又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如何入京才不會引人注目,但始終都覺得玄罡天魔已經把整個北平和天津包裹得嚴嚴實實,很難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入京。最終還是徐長青記起了之前看過的晚報上,曾寫明日早晨天津英法租界辦事處有一批藥物要送給大清陸軍部,最終幾人決定利用這列火車入京。

    商量好了之後,幾人就各自找了一處地方坐下調息,來打發剩下的時間,徐長青也隨意找了一個房間住下,盤膝而坐,默默的運轉九流大道恢復小周天中的金液真元。樓觀道正霄道人邀請來的幾個助臂的確讓他大吃一驚,雖然昆陽和靜元兩位真人沒有帶自己的靈寶,但是以他們的實力即便空手,也絕對不會比四魔君那些魔頭差。對於天音禪師的實力,他無法把握,如果天音禪師真的如傳說中的那樣練成了舌落金蓮、花中佛國的佛法,那麼天音禪師將會成為對抗玄罡天魔最強的力量。

    雖然有了不少強力的助臂幫忙,但是徐長青依舊沒有十足的把握拿下玄罡天魔,所以將銅甲屍煉製成身外化身勢在必行。徐長青的這套煉屍之法算得上是古煉屍之法,和鍾家的煉屍之法完全不同,鍾家煉屍是捨棄自身,轉識屍身,以屍身成就大道,而徐長青煉屍則是煉化屍身,人屍合一,身外化身,充其量是將其聯製成一個分身或是無法分開的法寶。對於這兩種方法孰優孰劣沒有一個定論,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兩種方法都是在短時間提升實力的辦法之一。

    由於煉屍只能在每天至陰至寒的子時,徐長青還有一天的時間準備煉屍的法器和用品。經過一晚上的調息,受到了六煞之地的煞氣刺激,金液周天比以前運轉快了足足兩倍,硬生生的多運轉了三個周天,使得金液真元已經回復了七八成左右。到了清晨之時,徐長青送正霄道人等幾人離開之後,便寫了一張所需物品的清單,交給陳伯讓他立刻派人去採辦過來。

    所謂偷得浮生半日閒,徐長青將清單交給陳伯之後,便獨自一人待在了兩件別墅中間的花園裡,靜靜的看著他要陳伯找來關於六煞之地這棟別墅的資料。雖然六煞之地極為罕見,但並非無人知道,絕大多數建造房屋的堪輿師都能夠憑借羅盤,斷定此地的地氣歸屬何種,所以如果建造這棟別墅的人是個華人的話,那麼他必定跟別墅的主人有著深仇大恨。

    從資料上徐長青並沒有發現有任何華人參予別墅的建造,看樣子在六煞之地建造別墅應該是一個巧合。不過後來一系列關於這棟別墅的新聞又引起了他的注意,因為他發現所有入住這棟別墅的人全都屬於一個擁有古老姓氏的英國家族,而且全都是前一個入住別墅的家庭死後,後一個家庭又繼承了下來。從剪輯下來的新聞來看,這棟連番害死入住者的別墅每次繼承權轉移都是以頭條出現在報紙上,也就是說入住者絕對是在知道這是一間凶宅的情況下執意入住。直到這個家族在華的最後一人莫名其妙的用鋼刀刺穿了自己的心臟為止,這個家族已經有四十三個人死在了別墅裡面,而且全都是直系繼承人。

    陳章平來天津選擇商行辦事處的時候,得知了這座凶宅的存在,於是以極低的價格從那個家族旁系繼承人手中買下了這棟別墅,以及周邊的房屋和土地,將其改造成了商行辦事處。事後他將徐長青以前送給陳家用於鎮宅的幾面銅鏡從上海取過來,掛在了這棟凶宅的門窗之上,鎮住了宅子裡面的六煞之氣。當所有人都等著看陳家被這間別墅弄得糗態百出的時候,陳家的生意反而越來越好,僅僅半年時間便在天津站住了腳,並且成為了天津最大的華人商行,加上南方陳家的實力以及陳家和英法高層之間的關係,使得陳家儼然成了天津洋人商行的龍頭。

    之後,陳章平更是利用這間凶宅的獨特魅力,每週都開一次商會沙龍,不但吸引了各個華人和洋人商行的老闆經理前來,就連那些喜歡獵奇的九國租界的高官子女也對這個沙龍趨之若鶩。最終使得這個沙龍成了在租界居住的人每週最喜歡去的地方,從而也給陳章平以及陳家帶來了莫大的名聲。陳章平這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廢物變寶的操作手法,也是徐長青建議陳德尚將陳章平立為中華本家繼承人最重要的原因。

    「先生,要看今天的報紙嗎?」徐長青坐在院子裡面,那些早上來打掃的傭人全都不認識這個光著頭,身穿洋裝的年青人,紛紛低語議論他的身份,最終推出了一個剛來不久的小丫頭片子來打探。

    看著這個神色拘謹的小丫頭,徐長青笑了笑,將別墅的資料蓋上,放在桌子上,說道:「也好,你去把今天的報紙拿來,另外給我泡一杯茶,對了,早餐吃什麼?」

    小女傭連忙回答道:「回先生的話,吃豆漿、油條!」

    徐長青吩咐道:「給我拿一碗豆漿就可以了。」

    「是的,先生!」聽到吩咐的小女傭顯然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轉身就往回走,剛走兩步顯然又記起了自己原本要幹什麼,又轉回來,小心翼翼的問道:「對了,先生,您和少爺是什麼關係呀?」

    「他是少爺我的老師,在這裡的地位比少爺我高一等。」這時陳章平睡眼惺忪的從屋子裡走出來,站在身後,然後非常出格的摸了一把小女傭的屁股,又拍了拍,說道:「還不快去,餓壞了這位先生,讓他生氣了,就連少爺也保不住你。」

    顯然陳章平施展這樣出格的祿山之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那些女傭們見到都笑了起來,而小女傭則羞得臉都可以滴血了,低著頭,快速的跑進屋子去。

    徐長青重新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夾,看了看裡面的資料,朝已經坐在身旁椅子的陳章平,說道:「你在法國留學四年,難道就學會了這東西,這裡是中華之地,你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先生放心,章平有分寸,我對她們很好,而且從不強求,只要她們說不願意,我一個指頭都不會碰,」陳章平性格灑脫,是他的兄弟姐妹裡最不怕徐長青的,面對徐長青的責備,他依舊能夠壯著膽子回嘴道:「另外我們這種世俗男女的情愛,先生這樣的世外之人有怎麼會瞭解?」

    直到陳章平性格的徐長青沒有反駁他的話,也不準備教訓他,而是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他,說道:「你當年為什麼會想到要選這塊凶地做商行辦事處?別告訴我,你是圖它便宜。」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7:58

第九十章 用得其所
    「就知道先生你會問這個。」陳章平從徐長青手中接過文件夾,取出了那張家系圖譜,指著上面的家族樹譜,說道:「我懷疑這棟房子裡面一定有什麼寶物,而且是什麼寶物只有這家人的直系親人才知道,否則這些人也不會不顧性命的全都搬到這個凶宅裡住。」

    「你找到那個所謂的寶物了?」徐長青饒有興趣的看了看陳章平,問道。

    「沒有!」陳章平搖了搖頭說道:「很可惜找了這麼久,一點線索也沒有。」說著,他又從文件夾後面的夾縫裡取出了一疊紙,交給徐長青說道:「這是最初建造這棟別墅那人的資料,他是英國一個頗有名氣的冒險家,在建造了這座房屋之前,曾經參予過北歐史詩英雄貝奧武夫的故事探索。據傳他找到了標記有故事中召喚巨龍的黃金號角所在的古代地圖,之後就離開了歐洲,跑到這裡來建造了這棟房子。房子建好後一個月便被人發現死在了書房裡,身上沒有任何傷,也沒有中毒,其死因一直到現在都是一個秘。」

    「用西洋的醫術當然找不到死因,他的命還算硬,竟然在入住後一個月才死。」徐長青冷冷一笑,從走過來的小女傭手裡接過盤子,放在桌子上,拿起報紙一邊看一邊說道:「六煞之地,能壞普通人體內五行之氣,可沖煞人魂,非道心穩固,修為高深者不能抵擋,一介普通的世俗之人,只需半個月便會中煞斃命,全身不會有任何傷痕,只是在眉心有一股紫黑之氣。只要六煞之地上死了人,那麼這塊六煞之地便會變成六煞凶地,入住者兩天之內便會出現幻覺,不出一周必死無疑。」

    「先生到底利害,一說就將所有的迷題全都解開了!」陳章平恭維了幾句,然後又從文件夾裡,取出了一張西式的建築平面圖,說道:「不知道先生可否……」

    「打消你的念頭吧!我現在自己的事情都還忙不過來,這些七七八八的玩意少來煩我。」徐長青翻開一版報紙,沒有接平面圖,轉頭瞪了陳章平一眼,冷笑道:「在想著那些莫須有的財寶之前,先想想你自己的性命吧!雖然屋子裡有我的銅鏡鎮住煞氣,但是那並不能擋住煞氣外溢,你這辦事處又離這凶宅這麼近,多多少少沾染上了一些煞氣,現在還沒事,等再過不久你只怕也會和那些死在宅子裡的人一樣,死於非命。」

    「不會吧!先生你可別嚇唬我。」陳章平自然知道徐長青的本事,見到他冷笑的表情,臉色立刻變得蒼白起來。

    徐長青將目光重新放在了報紙上,說道:「自己找一盆水,放點糯米,看看吧!免得死到臨頭還不知道。」

    陳章平聽後,立刻命人取過一盆水,然後放些糯米在裡面,對著水面仔細的照了照。只見在水面的倒影中,他看見自己的臉上有幾股紫黑之氣正在向眉心匯聚,而眉心處已經形成了一個指甲打消的氣團。他的心裡頓時涼了半截,惶恐的站到了徐長青面前,哈著腰,艱難的擠出一點笑容,說道:「先生,既然看得如此清楚,自然也應該知道破解之法。您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你想我救你很容易。」徐長青朝之前那個小女傭招了招手,示意其過來,然後讓其附耳,將解救之法告訴給了小女傭聽,之後說道:「一定要記住,所有的人都要這樣做一個月,至於費用全都由你家少爺承擔,如果他不答應,你就別告訴他這個方子。知道嗎?」

    「嗯!」小女傭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憋著笑意,快速的從陳章平的身邊走開。

    「先生要教訓章平,章平哪敢不接受,您又何必這樣呢?」陳章平一臉難看的看著小女傭離開的背影,埋怨了徐長青幾句,然後又恢復常色,正經的問道:「這間凶宅既然如此利害,依先生之見,我們是否應該搬家呢?」

    徐長青見到陳章平知道自己中煞之後,能夠快速的回復過來,而且以公事為重,便讚許的點了點頭,說道:「不必了!正所謂富貴險中求,雖然這裡是一處六煞之地,但是煞氣同樣可破劫沖邪,而且也能引橫財,在天津你把商行生意在短短的時間內做得風升水起,與此地風水也有關係。你只需要在房子周圍挖一條溝渠,溝裡的水不能幹,然後在外圍種上一圈樟樹,自然能夠化解煞氣,只不過因為沒有那麼強的煞氣幫你引橫財,生意可能會有所回落。」

    陳章平笑了笑說道:「這個沒關係,正好可以最近天津的各個商會認為我們陳家做生意太獨了!讓出一部分生意來,正好平息一下他們的怨氣。」

    「你跟我過來!我有兩件事情要托你辦理!」徐長青將報紙折好,放到一旁,然後領著陳章平,走入了那件凶宅,到了客廳之後,運勁一拂,將客廳內所有的傢俱全都移開,然後施法將袖裡乾坤的中的所有黃金全部堆積在了客廳裡。

    陳章平此刻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已經堆積到房頂的金磚,心裡不知道是因為徐長青的法術,還是因為這麼多眼花繚亂的黃金,整個人全都處於呆滯狀態,就連呼吸聲也停了。見到陳章平這副模樣,徐長青歎了口氣,搖搖頭,運轉真元,拍了一下,陳章平的後腦勺,道:「醒!」

    陳章平不禁打了一個激靈,大喘了一口氣,用手輕撫胸口,逐漸平復下心中的激動,伸手過去取過一塊金磚,反覆看了看,又轉頭疑惑的看著徐長青,說道:「先生,這不會是你用法術變出來的吧?應該不會等一下就彭的一聲,消失不見吧?」

    徐長青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在他腦門上扇了一下,瞪眼說道:「我是做這種事的人嗎?」

    「對!您當然不是那種人。」陳章平嘿嘿一笑,又看了看手中的金磚,發現上面有字,湊到光亮處看了看,頓時臉色一驚,差點將手中的金磚掉到地上,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先生,你找到東王藏金了!」

    東王藏金在整個中華大地並不算是秘密,不少的民間挖寶人都曾經試圖尋找過這批黃金,就連滿清朝廷也曾多次派人尋找,但依舊無果。一些好事之人更是將東王藏金列為了大清第一大寶藏,引得不少中外探險人士對其趨之若鶩,這件事雖然已經平息,但是在一些洋人探險者那裡還依然是個熱門話題。

    徐長青坐在被拂到牆邊的沙發上,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這不是全部,只有不到一半,另外一大半已經被人先行取走挪做他用了。」

    「這還不是全部?」陳章平看著已經差不多堆滿整個客廳的黃金,驚聲道:「那全部的東王藏金有多少呀?」

    徐長青沒有回答,而是自言道:「你今天就派人把這批黃金分成五分,分別存入花旗、渣打、匯豐、東方匯理和大清交通銀行,要以金票存取,不要錢幣兌換。另外將存入交通銀行的所有黃金,成立一個義賑行會,用於賑濟各地災民,東方匯理銀行的黃金就成立一個醫學公所和十個免費書院,全部用來供那些平苦人家的子女讀書,至於這些行會、公所和私塾全都以神目大師的名義開設,其他三個銀行的存金就作為它們的後備金,直到用完為止。」

    陳章平愣了愣,說道:「先生要做善事,又何必花自己的錢?只要您跟父親商量,陳家又豈會不全力參予?」

    「我有說是我要做善事嗎?難道你沒有聽到我說這些全都是由神目大師開設的嗎?」徐長青不想告訴陳章平實情,拿著自己那個神目大師的虛名做擋箭牌,說道。

    「竟然拿這麼多黃金出來做善事,這個神目大師如果不是非常有錢的話,就是真正的慈悲心腸。」陳章平又看了看這小山似的黃金,不禁感歎了一聲,隨後又問道:「您還有一件事要我做什麼?」

    徐長青正色道:「前些天,盛老應該來找過你吧?」

    陳章平點了點頭,說道:「的確,來找過我,但是被我用借口給擋住了。」說著,頓了頓道:「先生是想來替盛老做說客?」

    徐長青搖搖頭,說道:「你們陳家商場上的事情我義莊一脈從來不過問,只是指一個大概方向,至於具體操作,是否要聽全都由你陳家人自己決定!」說著,將手一招,運用道力將靠在牆邊的一張椅子移動到了陳章平的身後,示意其坐下,然後問道:「交通銀行的事情你怎麼看?」

    「說實話,我對大清所開的兩家銀行和地方各省的官辦票號全都不感興趣,如果不是為了收買那些官員需要用到這些官辦票號,我會勸父親一分錢也不要存到票號裡面去。」陳章平坐了下去,一臉不屑的說道:「大清三大銀行,那個通商銀行還算好點,大清銀行根本就是爛到了骨子裡,不但沒有任何本金,而且還強行發行紙幣,弄得現在物價高漲,很多地方只能以物換物。至於交通銀行這幾年被袁世凱折騰得也好不到那裡去,不但裡面爛了,外面還欠了一屁股的爛債,存錢到了那裡面就跟把金子丟到海裡面一樣,這種情況就算是盛老出面,我也覺得把錢存到那裡面很不安全。」

    「嗯!論到經商你比我強,既然你這麼分析了,那麼我也就無話好說了。」徐長青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強行要求陳章平辦事,一臉無所謂的站起來,準備離開屋子。

    徐長青平淡的態度反而讓陳章平感到了不適應,他早已準備好一番說辭,用來回絕徐長青提出的建議,然而現在全部都沒有用上,心裡感到了一陣鬱悶。於是他連忙將徐長青拉回到沙發上說道:「先生,別走!您還沒有告訴我,您是怎麼看盛老接受交通銀行這件事呢?」

    徐長青笑了笑,指了指黃金,說道:「我不是已經用行動告訴你,我的看法了嗎?而且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盛老天生的輔財之相,跟在他身邊的人只要不是運氣特別差,一般都能夠發財。我想你回絕盛老,入股交通銀行的事情一定沒有問過陳翁,否則他絕對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陳章平臉色變了變,恭敬的朝徐長青行禮道:「多謝,先生指點,沒有讓章平犯下大錯!章平立刻聯繫上海的父親,讓他老人家購買交通銀行的股票。」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徐長青微微一笑,然後拍打了一下陳章平的肩膀,指了指那堆黃金,說道:「你還是先幫我把這堆黃金處理好吧!記住存之前,先把金磚上的刻印刮掉。」

    陳章平拍著胸脯道:「先生,您就放心吧!章平一定會辦好的。」

    這時,聽到洋樓的門口,有人敲門,徐長青上前打開門一看,是之前那個小女傭,她有點怯生生的看了看屋內,然後將手中的三張請柬交給徐長青,便提起裙下擺,邁著大步,飛似的快速逃離了這棟房子。

    「真是個可愛的小丫頭,對嗎?先生。」這時陳章平從徐長青身旁伸過頭,看著小女傭跑開的身影,笑著說道。

    徐長青皺了皺眉頭,冷冷的看著陳章平,說道:「你生活如何糜爛,我管不著你,但是如果你敢玩弄這些良家少女,那就別怪我沒有事先警告你了!」

    面對徐長青的冷眼,陳章平不禁打了個冷顫,連忙說不會、不會,然後便以找人搬運黃金為由,也逃開了。

    徐長青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三張請柬,一張是天津雨花軒的書寓,邀請他去見一面,很顯然這是下九流旁門的請柬,所以他隨手就用火靈勁將其燒成了灰燼,連考慮一下的興趣都沒有。另外一張是位於法租界寶土徒道上的董公館邀請他參加一個宴會,看樣子一定和憐心有關,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其燒了,眼下煩心的事情太多了,他不想因為世俗的事情擾亂道心。

    最後一張請柬卻著實讓徐長青感到了一陣莫名其妙,這是安立甘教堂在下午有一場布道會,希望徐長青能夠參加。雖然事情有點荒唐,但是徐長青卻被勾起了興趣,最終決定,下午去一趟安立甘教堂,看看到底是誰跟他開這樣一個玩笑。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8:41

第九十一章 樞機主教
    安立甘教堂位於英租界的中心地帶,在咪哆士道與馬場道之間,在建造時因為義和團運動停建過一段時間,建成以後就一直都是英法等租界西方教會教徒的聚集地。教堂建築是傳統的西方歌德式建築,磚木結構,尖頂門窗、鍾塔高聳,表面沒有過多的裝飾,顯得古樸肅穆。同絕大多數租界內的公共設施一樣,這裡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也潛移默化的同樣不准華人進入,租界內所有的華人西方教會教徒都會在另外一處教堂聽布道和彌撒。

    很顯然徐長青的到來讓所有的洋人都感到了一絲意外,或者說是震驚,他們很難想像竟然有人敢這樣公然的破壞他們定下的規矩。由於是在英租界,徐長青沒有帶上那根假辮子,而且身上穿得也很隨便,一件襯衫外隨意的披上了一件馬甲,襯衫袖口捲起看起來像是報社的小開,在一群盛裝出席的人中顯得格外醒目。

    「你站住!」徐長青剛剛準備走進教堂,便被一個身穿呢子大衣、神態高傲的洋人攔了下來。徐長青在華人裡面算得上的是高個,即便比起大部分的洋人也都毫不遜色,但是在這個洋人面前卻顯然矮了一頭。這個洋人健壯的身體將衣服撐得鼓鼓囊囊的,整個教堂大門被他擋了半邊,身上掛著的金錶、戴滿手指的戒指以及這一身價值不菲的套裝,無一不在顯示他的身份在這裡是何等的高貴。只見這個洋人輕蔑的看著徐長青,冷冷的說道:「你是剛剛來租界的,難道不懂得租界裡面的規矩嗎?這地方是你能來的嗎?」

    對於這種洋人,徐長青連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更加沒有興趣理會他的問話,轉身就要從他身邊走過去。

    「該死的黃皮豬,難道聽不懂英文嗎?」那名洋人顯然沒有料到有人會這樣藐視自己的權威,一生氣就要伸手朝徐長青的肩膀抓了過去。

    然而還沒等他抓到徐長青,身體卻突然不受控制起來,原本抓向徐長青的手,扭轉回去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這記耳光力量之大使得整個教堂內的人全都聽到了,眾人看過去的時候,便看見那洋人頭髮略顯凌亂,鼻樑上的眼睛掉落在地上,半邊臉腫起了起來,一縷鮮血從耳朵裡流出來。正當眾人猜想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那洋人又狠狠的用另外一隻手抽了自己另外一邊的臉,力道比剛才那一記耳光還要大,一時間眾人全都愣住了。

    當那名洋人把自己抽得迷迷糊糊時,雙腿又像是灌了鉛一般,變得異常沉重,身子一點點的向下沉,使得雙膝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然後無論他如何使勁,都始終無法將雙膝從地上移開。這一刻他變得驚慌起來,哪裡還有閒工夫理會徐長青,連忙含糊不清的向跟他一起來的同伴求救,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七八個人一起使勁,竟然不能將那洋人從地上抬起來,甚至雙膝連動都不能動一下,顯得非常詭異。

    雖然同為洋人,但顯然這位仁兄很不受他的同胞歡迎,不少人幸災樂禍的看著他出糗的樣子,不願意上前幫把手,更有人說這是上帝給他的報應,讓他真心懺悔。很顯然看這洋人受窘,比徐長青進入教堂更加有趣,已經沒有多少人將注意力放在徐長青身上了。在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名洋人的身上時,徐長青默默的走到了教堂中一個相對偏僻的角落坐下,靜靜的等待著那個神秘邀請人的出現。

    雖然徐長青刻意的隱藏自己,但依舊有人將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在他找到位子坐下之後,便立刻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做到了他的身邊。徐長青淡然的看了坐在身邊的女人,算起來有一面之緣,她就是昨晚在沙龍裡面意圖騷擾徐長青的那個名叫珍妮佛的女人。

    「您好,徐先生!」此刻穿著相對端莊的珍妮佛並沒有理會徐長青淡漠的表情,自顧自的,用漢語自我介紹道:「我們昨天見過一面,不過似乎沒有給您留下什麼好印象,現在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珍妮佛,是利華洋行的董事兼天津辦事處的執行經理。」

    徐長青皺了皺眉頭,看了珍妮佛一眼,從馬甲口袋裡取出那封請柬,說道:「這請柬是你的?」

    「請柬?什麼請柬?」珍妮佛愣了一愣,顯然沒有明白徐長青的話,也不知道請柬的事情。

    「不是就好。」徐長青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下,他可不希望滿懷興趣的過來看看那個發請柬的神秘人,最終卻只看到了一個西洋蕩婦。

    「我們利華洋行和陳家有著不少的生意往來,所以也知道一點先生的事情,昨日實在是我太過隨便了,還望徐先生莫怪!」說著話,珍妮佛便用中國的禮儀,向徐長青抱拳陪罪。

    看著眼中這個不倫不類的道歉方式,徐長青笑了笑,說道:「珍妮佛小姐,不必如此!我徐長青雖然不是那種大度的人,但是也不至於小肚雞腸,我很清楚昨天的事情完全是個誤會,所以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太好了,這我總算放下心來了,如果因為昨天的誤會而讓我們兩家商會產生不愉快,那就實在是得不償失了。」珍妮佛拍拍胸口,做出一副放心的樣子,然後看著依舊還跪在教堂門口的那名洋人,說道:「那個人叫傑瑞德,是怡和有限公司天津分公司的總經理,仗著怡和洋行財大氣粗,加上和英租界的關係緊密,不但欺壓你們華人商行,就連其他洋人商行也被他欺壓過,今天先生讓他在眾人面前出糗實在是大快人心。」

    徐長青既不否認,也不承認,沒有再理睬珍妮佛的搭訕,閉上眼睛,靜靜的等待著神秘人的到來。沒過多久,教堂裡忽然像是被人施了術一般變得寂靜無聲,隨後徐長青便感覺到自己的捆身術竟然被人給破了,心中一驚,睜開眼睛,轉頭向門口看了過去。只見一個身穿主教長袍的白髮老洋人站在了那名洋人面前,手輕輕的放在了他的頭上,而怡和商行的總經理傑瑞德收起了一臉的桀驁,變得像是一個聖徒般虔誠,抱拳在胸口,口中唸唸有詞,似乎在祈禱。

    當看到那名主教模樣的人後,徐長青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並不是因為那人能夠破除自己的捆身術而感到驚訝,而是因為那人是他一個非常熟悉,但卻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的老朋友。老洋人將已經解除法術的傑瑞德扶起來,然後讓他坐在旁邊的橫椅上,便在兩個小男孩的引導下,向教堂中間的講台走去。那兩個小男孩手中都舉著一根掛有香爐的長木桿,隨著他們兩人的走動,香爐在教堂兩邊的教眾頭頂上畫著圈圈,而所有的教眾全都從椅子上起身靜靜的跪在腳下準備的跪墊,手放在前面椅子的靠背上,虔誠的祈禱著,就連蕩婦珍妮佛也是一副虔誠的模樣。

    在整個教堂裡面所有人全都跪下祈禱,而始終坐著不動的徐長青就顯得格外突兀,那名老主教很快就發現了他,朝他笑了笑,像個小孩子一樣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後恢復莊嚴肅穆的樣子,走上講台,開始這一天的布道。

    對於老主教在講什麼徐長青一句都沒有聽進去,他心中始終在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現在是誰邀請他來的已經很清楚了,但是讓他不明白的是當初最後見到老洋人的時候,他還是一個普通的堂區神父,只不過花了十年時間就已經成了一任主教,而且還是身穿紅袍的樞機主教,著實令人費解。

    不知不覺中,一個時辰左右的布道已經講完了,然後由教堂唱詩班唱禮讚歌,當讚歌唱完之後,眾人紛紛起身,向講台上的主教行禮,便轉身離開。已經逐漸恢復過來的傑瑞德見到徐長青平靜的坐在教堂裡,哪裡還會不明白剛才那是他在搗鬼,但是卻又奈何不得他,只能狠狠的朝徐長青瞪了一眼,便轉身氣鼓鼓的離開了教堂。

    當教堂裡的人走的差不多的時候,徐長青站了起來,緩步走到了主教的面前,令人詫異的像是好朋友一樣擁抱住了老人的身體,微笑著說道:「好久不見了!馬修斯神父。」

    「好久不見了!長青。」而馬修斯主教也意想不到的用極為純正的漢語和徐長青打招呼,然後為最後幾個人祝福之後,便說道:「到後面去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說完,便吩咐兩個講經師的見習生將地面打掃一下,便轉身領著徐長青進入到了教堂後面的居住處。路上遇見了幾個教堂原來的神父,他們朝馬修斯主教行禮過後,都不約而同的驚訝的看著徐長青,臉上的表情彷彿不明白樞機主教為什麼會讓一個華人進入教堂後面。他們不明白徐長青和馬修斯主教的關係既是朋友,也是師生,徐長青差點還成了馬修飾主教的教子,而徐長青幾乎所有的西學知識,包括語言、地理,歷史以及神學等等絕大部分都是馬修斯主教教授的。

    當年,西洋的槍炮打開中華大地的大門之後,隨著戰艦踏進入中華的除了鴉片、西學、洋商以外,還有傳教士。西方教廷聯合西方世俗界的軍隊,派遣大批的傳教士進入中華,希望能夠讓其成為教廷的東方大教區,馬修斯就是在那個大環境下被派到中華的傳教士之一。他另外一個隱藏的身份則是西方教會隱修士長老,負責在西方教廷的神職驅魔人之前找到遺失的教會聖物,然後帶回西方隱修會封存起來。

    馬修斯神父當時從一些知情人口中得知了徐長青的師門曾經受過曾國藩的委託搜查過整個天京,心想與其盲目的尋找,倒不如去陳家沖從徐長青師門的記事典籍中查找線索。或許是緣分,徐長青的師父和馬修斯神父在陳家沖的客棧意外認識,而且一見如故,對於馬修斯神父希望看記事典籍的要求,徐長青的師父沒有拒絕,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馬修斯神父才知道中華大地上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神秘世界存在。

    之後發生了關家三十八義士的慘事,整個修行界全都震動了,紛紛開始以自己的方式對付西方傳教士,大量傳教士被殺,使得西方教廷不得不放棄擴張計劃,將殘餘的傳教士全都集中在沿海的租界裡保護起來。在這種情況下,外出尋找教會聖物的馬修斯神父也受到了生命威脅,雖然他也是西方數一數二的神職驅魔人,但是對於那些千奇百怪的奇功法術,他也是沒有多少抵抗的能力,最終身負重傷的逃回了陳家沖,被徐長青的師父救了下來。

    後來,馬修斯神父一邊養傷,一般在陳家沖辦西學,教授陳家沖的小孩西洋學問,當時因為都謠傳傳教士吃人,所以來上西學的人很少,只有陳家以及寄居在陳家的小孩,而徐長青也是其中之一。此外當時學堂之中,真正將馬修斯神父所傳授的西學全部接收的只有四人,徐長青、陳靖國、陳凡和盛卿萍也就是憐心,而在這四人中學得最好的則是徐長青。他就像是一塊海綿一般吸收著馬修斯神父腦子裡所有的知識,馬修斯神父也發自內心對其喜愛,曾多次向徐長青的師父提出收徐長青為教子的要求,但都被徐長青的師父以只拜三清大道、不拜他物為由給拒絕了。

    在徐長青十五歲的那年,馬修斯神父接到了來自西方教廷的調令,調他前往英國某個教堂擔任堂區神父,至此他便離開了陳家沖,而跟他一同離開的還有陳靖國。從馬修斯神父離開的那天起,一晃就已經十多年了,現在人雖依舊,然心以滄桑,現在的徐長青已經很難從師生的重逢中感到激動的心情。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9:05

第九十二章 二次交易
    兩人來到了教堂後面的一間小屋裡,馬修斯主教將身上這件穿起來極為繁瑣的袍子卸了下來,活動了一下筋骨,長長舒了一口氣,似乎卸下來的不是一件袍子,而是一件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小山。他示意徐長青隨意坐,然後從床頭的櫃子裡,取出一套非常精美的茶具,弄來了一些熱水,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包茶葉,極為吝嗇的扔了幾片下去。泡好茶後,遞給徐長青,說道:「嘗嘗我自己種的茶。」

    徐長青接過茶杯聞了聞,有著淡淡的茶香,喝了一口,入口略顯苦澀,皺了皺眉頭,沒有再嘗第二口,放到了一邊,說道:「和山裡的土茶差不多!馬修斯神父,你就拿這樣的茶來敬多年不見的故交,這也太吝嗇了吧!」

    「不會呀!我問了好幾個人都說是極品好茶!」馬修斯主教一臉不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連忙吐出來,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好像發霉了!」

    徐長青見到馬修斯主教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不無感慨的說道:「馬修斯神父,你雖然換了一身皮,不過性格還是老樣子,沒有被你所說的那種教廷黑暗侵蝕,作為你的學生實在感到欣慰。」

    馬修斯主教也看著徐長青說道:「我已經老了,無論怎樣都不可能有什麼變化了!不過讓我感到驚訝的是你卻已經變了很多,你已經越來越像你的師父,或許你已經超越了他!當年那個一眼就被我看透心思的小伙子,現在在我眼裡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了,用你們的語言來說,這就要高深莫測吧!」

    徐長青笑了笑,沒有任何表示,跟著略顯疑惑的問道:「神父,你是怎麼知道我在萬盛商行的?我昨晚深夜才到,你今天就已經給我發請柬了,別告訴我是你用法術猜的?雖然你們西方教廷的法術有其獨到之處,但也不會這麼神奇。」

    「今天清晨卿萍去另外一間教堂做彌撒的時候,正好遇上了我。」馬修斯主教沒有隱瞞,坐在徐長青身邊,關懷道:「沒想到你們兩個的結局會是這樣,當年若非你師父……」

    「神父,既然已經過去的事情就沒有必要再談了,師父用秘法幫我還了緣定三生的夙願,我又能責怪他什麼呢?我知道當年是我負她太多,傷她太深,不過這都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神父你就不要攙合進來了。」徐長青用平淡的語氣打斷了馬修斯主教的話,隨後轉移話題道:「神父,為何你這麼快就升任樞機主教了?據我所知,好像西方教廷一直都在刻意打壓你們隱修會,又豈會給你這麼重要的一個職位呢?」

    見徐長青不願繼續這個話題,馬修斯主教也沒有再堅持,順著徐長青的話題,說道:「其實他們這是在用樞機主教的位置來堵我的嘴,因為我發現了一個足以顛覆教廷權威的大秘密,而他們又沒有辦法讓我無聲無息的消失,只好給我一個樞機主教的名頭,然後把我派到南美洲去傳教,遠離教廷的中心。」

    「南美洲?」徐長青皺了皺眉頭,說道:「為什麼你不在這裡常住?」

    「我怕!」馬修斯主教苦澀的笑了笑,神色略顯疲憊的說道:「當年如果不是你師父的話,我可能已經埋骨在這裡了,如果我還年青,或許會再拚一拚,不過現在我已經太累了,所謂神的榮耀好像已經和我沒有太大關係了,我現在只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找個舒服的地方安度晚年。」

    「難道你連你們教廷聖物十字架也不想要了?」徐長青心中忽然多出了一個想法,笑了笑,忽然從袖裡乾坤中取出那枚十字架,放在桌子上,說道:「我記得神父你當初可是為了這東西才來我中華之地的,現在不想要了嗎?」

    馬修斯主教見到這枚十字架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彿見到鬼一般,或許比見到鬼更加驚訝,就連呼吸都幾乎停止了,手顫抖著伸過去,雙手恭敬的捧起十字架。只見在徐長青手中沒有半點反應的十字架,在馬修斯主教的手中卻綻放出一陣白光,蘊藏在十字架裡面猶如死水一般的神靈真力此刻竟然澎湃起來,滾滾欲出。

    「真的是聖物!真的是聖物!」馬修斯主教神色略顯激動,雙手緊握著十字架,跪在地上,將其舉過頭頂,口中極為虔誠的念著祈禱詞,一滴滴的老淚滴落在地面上。馬修斯主教一生有一半的時間都在為這枚十字架奔波,差點連命都搭上了,現在見到了這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十字架,又豈能不會激動異常。

    馬修斯主教祈禱完了以後,抬起頭再仔仔細細的看著手中的十字架,神色由激動逐漸平靜下來,取出手巾擦拭著臉上的淚水。這時,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表情呆滯了一下,猛地轉頭看向徐長青,遲疑了一下,問道:「長青,以我對你們義莊一脈的瞭解,你們這一脈傳人向來都不會有什麼好心腸,無償幫人的忙!想來你也繼承了你師門的傳統,你現在在我面前拿出這枚十字架該不會另有目的吧?」

    「看來神父在陳家沖的這十幾年沒有白住呀!已經很瞭解我們了。」徐長青笑了笑,隨後神色嚴肅的說道:「想必神父你也知道我們這一脈傳人有四十大限之期,眼看著我最後的大限越來越近了,天地靈物依然沒有半點蹤影,而那些洞天福地又已經都被仙佛正宗給佔據了,自然不會讓我尋找,所以我只能將希望放在外國異域。只要神父你能夠通過西方教會的力量幫我找到需要的天地靈物,這枚十字架就交還給你們。」

    「什麼?天地靈物?」馬修斯主教臉色驟然一變,心中剛剛因為十字架激盪而起的熱情立刻涼了下來。他可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在陳家沖待的這十幾年,看了一些徐長青師門的記事典籍,自然知道天地靈物是什麼,如果聖物十字架不是有其特殊的宗教意義,或許就其價值而言遠遠不如天地靈物來得貴重。以義莊一脈歷代傳人那樣神通廣大的人都沒有辦法找到一點天地靈物,他有自知之明,即便是讓整個隱修會來尋找天地靈物也不會有所收穫的,除非跟教廷合作才能有一線希望。

    馬修斯主教依依不捨的看了手中的十字架一眼,歎了口氣,將其放在桌子上,神色平靜的說道:「看來我馬修斯注定與這十字架無緣而來,你還是拿回去吧!雖然沒有辦法得到他它,但是能夠在死前看到聖物,就已經讓我心滿意足了。」

    徐長青看了看馬修斯主教,將十字架握在手中,笑了笑說道:「沒關係,既然你們西方教廷不願意和我交換,自然有人願意,比如與你們對立的西洋惡魔!」

    「什麼?長青,你不能這樣做,這樣做會讓整個世界陷入災難!」馬修斯主教聽了一驚,立刻站起來,一把抓住徐長青的胳膊,急聲道。

    「錯!應該是讓整個歐洲陷入災難才是。」徐長青輕輕的掰開馬修斯主教的手,說道:「神父,你放心他們沒有那麼容易找到天地靈物,他們甚至連什麼是天地靈物都搞不清,這點你比他們有優勢得多,只要你能夠比他們更快找到天地靈物,那麼十字架依舊是你的。」

    馬修斯主教忽然表情古怪的看了看徐長青,笑了笑,說道:「長青,你一定是在唬我的對嗎?西方惡魔從來都不會到東方來,你又怎麼會跟他們做交易呢?」

    看著馬修斯主教自以為拆穿他謊言的笑臉,徐長青平靜的慢慢將在馬家鋪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得馬修斯主教臉色越來越凝重。聽到薩麥爾被徐長青消滅的時候,臉色放鬆了一點,但是聽到莉莉絲懷有魔嬰時,臉色又變得緊張起來,就這樣臉色連番變化,直到聽到徐長青跟莉莉絲做的那筆交易時,他的臉色才慢慢的陰沉下去。他心裡很清楚西方的惡魔勢力一點也不比教廷勢力差,而且在很多方面要比教廷勢力還要強些,如果比找東西的話,只怕他們很難比得過惡魔勢力。

    見到馬修斯主教緊鎖的眉頭,徐長青笑了笑,說道:「神父,你是我的老師,我自然會優待你一些。」說著,隨手從壁爐裡面取過一根木炭,然後在桌子上的信紙上畫了起來,將自己從九命真君靈識裡看到的那枚石頭和那個洋人士兵給畫了下來,遞給馬修斯主教道:「這個洋人是當年的八國聯軍之一,他當時從皇宮中搶走了這塊石頭,這塊石頭我懷疑是天地靈物,只要神父你能夠找到這塊石頭,我就將十字架還給你。」

    「那些邪惡的東西也知道這塊石頭的存在嗎?」馬修斯主教立刻接過信紙,找了點肥皂水讓其定型,然後仔細的看了看,又問道。

    徐長青搖了搖頭,說道:「你放心,他們不知道!我已經派人去歐洲找這塊石頭了,但他可能人小力微,起不到太大作用,而我有不想拿這件事麻煩陳家,所以就只好出此下策。不過神父你放心,無論是你,還是我派去的那人,只要有一方能夠找到這塊石頭,這個十字架都會歸你。如果連這樣那些惡魔都能夠比你們先找到天地靈物,那麼神父您就別怪我了。」

    「好!明天我就回歐洲,處理這件事情!」馬修斯主教知道徐長青已經夠照顧他了,本不應該再提什麼要求,但想了想,還是說道:「長青,如果那些邪惡的東西先一步找到天地靈物,他們派人來交易,你可不可以預先通知我一聲。」

    「看來天下烏鴉一般黑,你們這些神職者也不像自己說的那樣光明正大。」徐長青忍不住笑著嘲諷了一聲,跟著點了點頭,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有一點你要知道,無論你們西方的修行界如何爭鬥,都不要再在我中華地界上鬧,否則即便我不出手,也會有人出手的。」

    馬修斯主教知道徐長青不是在開玩笑,他也領教過中華修行者的利害,自然不敢再犯同樣的錯誤,於是點了點頭,神色嚴肅的答應道:「這個你放心,我們會懂規矩的。」

    徐長青點點頭,在馬修斯主教唸唸不捨的目光中,將十字架收入袖裡乾坤中,然後神色自若的看了看一臉沮喪的馬修斯主教,扯開話題道:「神父,你的神術又有所精進了!竟然能夠那麼輕易的就破了我的捆身術,看樣子這些年來你提升的不單單只有頭銜。」

    馬修斯主教恢復了常態,苦苦一笑,說道:「英國是整個歐洲邪惡力量的聚集地,如果我不提升實力,早就已經死了。」跟著將脖子上的衣領扯開了一點,露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說道:「雖然那些邪惡力量就個體而言,比你們這些東方修行者都要相對弱一些,但是他們比你們要熟悉我們的戰鬥,對付起來反而棘手不少。」

    見到馬修斯主教這道傷痕,徐長青臉色稍微陰沉了一點,忽然問道:「墮天使薩麥爾和莉莉絲在你們西方有多強?」

    馬修斯主教遲疑了一下,如實說道:「和我一樣,都屬於神職裁決者的等級,」說著又頓了頓,提醒道:「你千萬不要以為這兩個墮天使就是最強的,他們之所以出名主要是因為他們經常以誘惑者的身份出現在教廷的典籍中,代表的是原罪的誘惑。如果單純以翅膀和身體的大小來認定那些惡魔的力量,往往會吃大虧,比起那些有著華麗或恐怖外形的惡魔來,還有一些真正有實力的惡魔沒有多大的名聲,也長得和普通人相似,但是力量卻強過他們,如果你碰上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你放心,他們那些東西還不足以傷到我。」徐長青笑了笑,將馬修斯主教的話暗自記在心裡,臉上卻毫不在意。

    之後,徐長青和馬修斯主教又閒聊了一下,他在英國的生活以及陳靖國現在的狀況,知道天黑之後,徐長青才告別離開,同時定下了聯絡方法。在徐長青離開之後,馬修斯主教呆呆的坐在了房間裡,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站起來,將那兩張素描信紙夾在了聖經裡面,快速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朝在門外侍奉的神職學徒吩咐道:「立刻備馬車,去英國軍港,我們今晚就啟程回英國。」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9:33

第九十三章 天津城外
    「徐先生,您要的東西都已經買到了,」陳伯一見到徐長青從外面走進來,便立刻走了上來邀功道:「我可是跑斷了這條老腿,才在西門大街的香燭鋪子找到了這些東西,那裡老闆說了這些都是上品。」

    說著,便將徐長青領到了後面的花園裡,只見在花園中間的桌面上擺放了徐長青需要的所有東西,香燭、紅塵繩、硃砂、繡著先、後天八卦圖的黃布等等。徐長青隨手沾了點硃砂,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點點頭,說道:「雖然比不上那些三山符箓的硃砂,但是已經比普通市井賣的硃砂強很多了。」說著拍了拍陳伯的肩膀,笑著說道:「這回謝謝你了陳伯,改天有空幫你算算有沒有橫財可以發!」

    「那就先謝謝您了!」陳伯一臉欣喜的笑了笑,隨後吩咐府中的下人,將這些東西全都放到那間凶宅裡的客廳中。之前徐長青放在凶宅裡面的黃金連同房間裡的桌椅全都被陳章平派人搬走了,房間顯得空蕩蕩的,正好合適徐長青擺放香壇和法陣。

    徐長青將先天八卦圖用三十六枚泡了雄雞血棺材釘固定在了房頂上,與其相對於的地面則釘上七十二枚棺材釘,然後將後天八卦圖放在棺材釘上,用十五根紅塵繩繞過棺材釘將其壓在地面上。之後,他再將香燭以七星之數,佈置在後天八卦圖的正北坎位前面,接下來將十二面空白的黃布掛在了房間周圍的牆壁上,用硃砂分別畫了六甲六丁神的本命神符,符下寫有六甲六丁十二位護法神靈的神名。

    將香壇佈置好了以後,徐長青吩咐陳伯在自己沒有出來之前,絕對不能有人進來打擾,最好是讓一些萬盛商行的保鏢來守衛在房子周圍,以防出現什麼意外。為了以防萬一,他又在房屋的四個角埋上了四個鎮宅玄武的木雕,然後用紅塵繩連接起來,以金丹真元為其開光,設下玄武守靈大陣。以這個陣法的力量,即便是來了修行的同道中人,也能夠抵擋一會兒,給他結束煉屍留下時間。

    已經做好準備的徐長青在屋內脫下了一身的衣服,控制陰神戰鬼用硃砂在身體周圍畫了七十二張化屍符,之後將銅甲屍從袖裡乾坤中取出來。此時的銅甲屍已經差不多將釋彌勒的精氣神給煉化了,原來乾癟的屍身也變得鼓囊了起來,恢復到了本命屍氣被吸走前的模樣,濃厚的屍氣不斷從皮膚向外鼓,似乎想要掙脫棺材釘和紅塵繩的束縛。徐長青打開天眼看到在它的心口部分此刻更是結成了一顆屍丹,再過不久屍丹破裂便可結成本命屍靈,到時這具銅甲屍便又會有自我意識。

    「釋彌勒這肥豬身上的油水還真多,竟然把一具銅甲屍給撐成了這樣。」徐長青一臉滿意的圍著銅甲屍轉了兩圈,而且越看越高興,即便是別人避之不急的屍氣,聞在他的鼻子裡也成了天下奇香。他將銅甲屍提起放到了屋子的陣法中央,然後將束縛在銅甲屍身上的所有紅塵繩和棺材釘取下,然後退出天罡地煞混元大陣。當身體失去了克制物的制約,銅甲屍體內的龐大屍氣立刻不受控制的爆發出來,同時它的屍身本能的想要鑽到地下去。然而還沒等銅甲屍發揮全部力量,混元大陣便自動激發,分別從先天和後天八卦圖中引動天地煞氣,形成一股無形力量將銅甲屍困住,並且一點點的把四溢的屍氣給壓回了它體內,並且六煞之地的煞氣也被混元大陣引入陣中,在銅甲屍身體周圍形成了一股青色的光罩,將銅甲屍籠罩在其中。

    由於距離子時還有一個多時辰,徐長青便盤膝坐下,運轉周天,提聚真元,靜靜的等待著時辰的到來。忽然他的心神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顫,感覺似乎可能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於是掐指推算了一下。隨著推算的結果展現在他的腦海裡,他的眉頭不禁微微皺了起來。根據他的推斷,這件事發生在自己所處位置的東南邊應該是在天津城周圍,雖然不會影響到自己煉屍,但是卻會影響到對付整個逆天大計。

    「該不該去呢?」看在眼前的銅甲屍,徐長青不禁猶豫了一下,最終權衡利弊之後,還是決定去一趟,無論事情成敗如何,都在一個時辰內趕回來。徐長青簡單的穿上一條褲子,又從袖裡乾坤中取出彌勒袈裟披在身上,然後用三枚棺材釘以天地人三才位釘在銅甲屍的心口之上,隔絕屍丹與屍氣的聯繫。一切安排好了以後,他便從二樓的窗戶衝出,全力施展鬼魅神行,朝天羅斗數算出的事發方位飛馳而去。

    在月光之下,只看到一陣虛影在屋頂上掠過,被他當做凌空借力的小鳥甚至連被踩了一下的感覺都沒有。一隻罕見的海鷹向下飛撲抓住獵物飛騰而起的時候,虛影一晃,無聲無息的落在了鷹背之上,隨著海鷹一同向上飛騰而起,絲毫沒有讓腳下的海鷹感到此刻背上有一個人在站著。徐長青此刻真的猶如陸地神仙一般,靜靜的站在海鷹的背上,隨意披在身上彌勒袈裟猶如浮雲一般在風的吹動下起伏翻騰,並且點到的鷹背的腳尖發出一股股極其微弱的真元道力,控制著海鷹朝事發之地飛了過去。

    海鷹飛的速度很快,不過轉瞬之間,徐長青就來到了推算出來的事發之地。從外表開看,這裡非常平靜,但是仔細感覺卻能夠發覺在天津城外的這處山林空地,不時發出一些異常的元氣波動,感覺就像是有一些無形的人在打鬥一般。

    「好有趣的封界法陣,竟然能夠將法陣外圍偽裝得如此微妙,看來這一定是東瀛甲賀流的幻境封界。」徐長青站在鷹背上冷冷的向下看了過去,肉眼和天眼都看不出一個所以然,於是便將額頭上的神目打開,用神目觀察下面的封界法陣。

    比起以前來,此刻神目有了很大的變化,神目的瞳孔變得如同雷球似的,不時得有雷勁從周圍的眼白劃過注入瞳孔之內,而整個神目都散發出淡淡的白光。外表的變化倒還是其次,神目能力的變化才是徐長青所關心的,之前神目的兩項基本能力都有了長足的進步。在他的神目注視下,即便是地面揚起的一點小灰塵也能夠看得一清二楚,而且當他用神目觀察下面的封界法陣時,輕易的便把握住了整個法陣的運轉脈絡,令其感覺好像很久以前就已經非常熟悉這個法陣似的,或許照這樣發展下去,終有一日他也可以如看穿法陣一樣輕易的看穿對手法器靈寶的構成。

    在神目注視下,徐長青看到在下面的幻境封界中,有六個人正在全力施展各自的道術法器,抵擋周圍五個人的圍攻。從佔據上風的那五個人手中的魔器判斷,主攻的四人一定就是天雲嶺的四魔君,他們以一種看上去很普通的四象陣將對手困住。另外一個人雖然徐長青不認識但是從他施展的法術來看,此人一定精通東瀛密教、忍者和陰陽師三家,而且身份在東瀛應該極為尊貴,否則也不會握有百狐這樣在日本堪稱頂級的魔刀。

    被圍困的六人徐長青大半都認識,即便沒有見過面也可以從他們的裝束中猜到他們的身份,娼門門主胡月娘、巫門盜墓派龍頭大爺左弼任、正丐長老胡三、醫門高手懸壺老白三千以及巫門盤山婆,最後一個雖然徐長青未曾見過面、但卻對其無比熟悉,此人就是白蓮教聖母唐心。

    眼下這六名下九流旁門中的道法高手,絲毫沒有一點高手的形象,被四魔君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看上去似乎功力比起傳聞的要弱了一兩個等級。對於其他人的功力,徐長青並不瞭解,但是胡月娘、盤山婆和胡三這三個人功力如何他卻非常清楚。不說別的,就胡月娘身集密宗和道門兩家之長,光密宗六成就法就足以讓她立於不敗之地,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狼狽,而且盤山婆和胡三兩人的修為都與徐長青不相伯仲,更加不應該會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雖然眼下情況緊急,但是徐長青卻非常冷靜,沒有立刻下去施救,而是靜靜的找出對方的弱點所在。很快徐長青便發現六名下九流旁門功力被壓制的原因,很可能跟祭在魔黑頭頂上那頂碩大的蕩魂鍾有關,每當下九流旁門高手功力有所加強的時候,蕩魂鍾都會在魔黑魔功的推動下,用力的撞擊一聲,而那聲音似乎有壓制心神的作用,感覺上就像是一個隨身攜帶的太清兩儀鎖靈陣。

    找到了關鍵所在的徐長青沒有絲毫猶豫,腳尖輕輕一點鷹背,飛躍而起,縱身施力,以世俗武學千斤墜的功法,朝魔黑頭頂上的蕩魂鍾踩了過去。

    現在在陣中的胡月娘別提有多憋屈了,原本好好的一個驅虎吞狼的計劃,竟然被莫名其妙得攪得一團糟。好不容易將那些來自仙佛正宗以及下九流聯盟中的桀驁之輩引入京師,可沒想到在天津的總壇竟然會被人一鍋端,聯盟各支大量親信弟子被殺,可謂是損失慘重,自己等人如今也被困在了這裡,雖然不至於立刻斃命,但是情況卻不容樂觀。

    「胡門主,我們現在被困在這裡也不是一個辦法,要想個辦法突圍才是。」被胡月娘用美色誘惑加入聯盟的白三千施展醫門拿手的青木雷罡,與魔青的三屍傘硬碰了一記,被打得差點吐血,退到了胡月娘身邊,急聲說道。

    胡月娘心中忍不住冷言道:「這還用你說,如果能夠突圍,我早就突圍了!現在功力被壓制,不但拙火成就無法施展,就連幻身、光明兩大成就也沒有辦法運用,早知如此當時就該先走一步。」雖然胡月娘心中怨氣沖天,但是臉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依舊是一副自信滿滿的說道:「白兄請放心,這早就在我的預料之中,我自有安排,不會有事的。」

    一直和胡月娘在聯盟中爭奪權利的白蓮聖母唐心此刻依靠白蓮教鎮教之寶,用萬年玄陰玉石雕刻、鑲嵌了九顆涅槃舍利的淨世白蓮和由歷代白蓮聖母心血煉製的大荒印,與盤山婆一起,堪堪擋住了魔金的陰雷鍘斧。在回氣之時,她還忍不住朝胡月娘譏諷道:「安排?別笑死人了,如果有安排你早就已經施展出來了,還會這樣狼狽嗎?只怕你想要找機會用我們當擋箭牌,自己先溜走吧!」

    「賤人,你在胡說些什麼?這個時候你還在這裡擾亂軍心,」心思被拆穿,胡月娘狠狠的瞪了一眼唐心,惱羞成怒,和左弼任一同全力抵擋魔黑的攻擊,並且還要不時的提防腳下那名日本修行者的偷襲,怒聲叱道:「當日燕風說你們的白蓮右聖釋彌勒投靠清廷,今日看來不單單只有他一人甘願當滿清的鷹犬!」

    在六人中稍微有點正氣的盤山婆和胡三見到這兩個冤家對頭,這個時候了還不忘互相攻擊,心中不禁想道:難怪那些仙佛正宗不願意與我們為伍,說我們是一團散沙,今日看來果然有幾分道理,大敵當前還自相殘殺。

    「唉!」盤山婆和胡三都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苦笑了一下,繼續全力對敵,只求殺開一條出路。

    見到胡月娘和白蓮聖母竟然開始起了爭執,四魔君之首的魔黑感到了自己勝卷在握,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他心想原本因為昨日莫名其妙被偷襲,感到鬱悶,準備挑了下九流旁門在天津的一個堂口來洩憤,沒想到竟然會抓到了幾條大魚,只要把他們擒殺在此,那麼下九流旁門的勢力便會損失大半,到時玄罡天魔逆天成功論功行賞,用龍脈煉製的魔器至少有他們兄弟一份。

    下定決心使出殺手鑭的魔黑全力將胡月娘和左弼任打退回去,露出一段間隔,取下戴在手上的頭骨手鏈,正準備施法。然而,忽然頭頂上祭起的蕩魂鍾傳來一股不下十萬斤的巨大力量,瞬間將他連同蕩魂鍾壓到了地下,把地面砸成了一個大坑,蕩魂鍾也不由得發出了一聲聽起來非常痛苦的鐘聲,向四周傳開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29:54

第九十四章 八臂魔神
    第九十四章 八臂魔神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突然到蕩魂鍾連同魔黑一同被 周圍的人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然而隨後蕩魂鍾自動發出的鐘聲,彷彿是對攻擊者的自衛,無差別的攻擊周圍所有的人。胡月娘等人還好,已經差不多習慣了這種程度的功力削弱,但是其他三名魔君和日本陰陽頭籐岡左助一時間沒有適應過來,被他們各自的對手抓住機會,反擊逼退,而周圍那些佈置封界大陣的伊賀忍者、陰陽師和高野僧則被鐘聲蕩得心神失守,陣法出現了破綻。盤山婆、左弼任和白三千等擅長群攻的修行高手,立刻抓住這一破綻,紛紛使出各自絕招攻擊周圍那些忍者、陰陽師和高野僧。 

  盤山婆運轉獨門法訣,將體內萬千毒蠱逼了出來,只見從她的嘴裡噴出一股由毒蠱組成的黑風,她那肥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最終乾癟成了一副骷髏的樣子。毒蠱飛出之後立刻衝向那些忍者和陰陽師,以各種方式撕咬開對方的皮膚鑽入他們的體內,瞬間醞化出更多的毒蠱,繼續攻擊其他人。 

   

  盜墓門龍頭大爺左弼任也端是利害,早年因為無意中在盜墓時,叫了一聲,驚動了守墓殭屍,害死了自己的妻子,為了懲罰自己於是把自己的舌頭給割了,之後更是以殭屍為食,自創了一門天屍功。雖為活 人,但與殭屍無異,身體如同銅甲屍一般刀槍不入,而且屍毒屍氣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堪比世間劇毒,就連徐長青的師門也將其列為不要招惹地人之一。他見盤山婆使出了絕招。於是也不再留手,將體內屍氣混合屍毒全力由鼻孔逼出,化作兩條巨蟒,朝那些高野僧衝了過去,所有沾到屍氣的人身體瞬間漲大,然後爆裂開來。充滿屍毒地血液四溢濺射,不過一眨眼便令到那些高野僧死了一大半。 

  白三千此刻也不敢懈怠,從自己背上取下大葫蘆,拔開葫蘆塞子,運轉自己的獨門真氣,用力一拍葫蘆屁股,便只見葫蘆裡立刻衝出了一股殷紅色的桃花瘴,很快便將他面前的敵人給籠罩在其中。隨後只聽見桃花瘴裡傳來了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當瘴氣飄開的時候,便看到一具具被吸乾了精氣神地乾屍躺在了地上。而桃花瘴氣裡面則若隱若現的浮出了一些男女交歡場景,彷彿這些乾屍的魂魄都被桃花瘴裡面的女妖給勾走了似的。 

  正當盤山婆等三人施展各自的本命法寶殺敵的同時。其餘的人全都將視線放在了蕩魂鐘的鍾頂上站立的那人。那人看上去非常怪異,簡單地穿著一條寬鬆的長褲,身上披著一件袈裟,光著頭,雖然在黑夜裡,但眾人還是能夠看清在他皮膚表面畫滿了符咒。顯得格外地醒目。 

  「彌勒袈裟!你是徐長青!」自家的法器自然能夠認識清楚,白蓮聖母唐心一眼就認出穿在了那人身上的袈裟,臉上一驚,忍不住叫了出來。  

  這時徐長青所踩的蕩魂鍾忽然發出一股強大的魔氣,將徐長青震得不由自主的飛身而起,同時一旁地三名魔君忽然騰空而起,手持各自法寶朝半空中的徐長青衝了過來。而此刻,那頂蕩魂鍾也翻轉了過來,鐘的掛頭被披頭散髮、狼狽不堪的魔黑給緊緊扣住,同時運轉魔功全力驅動盪魂鐘的錘擺撞擊鍾體。發出一股精純的魔勁直奔徐長青,瞬間將徐長青給困於蕩魂鐘的法力之中。令其心神二識暫時失去了作用。 

  眼見徐長青受到攻擊,和徐長青有些交情的胡三立刻縱身而出,施展武修絕學兩儀推山掌,朝襲向徐長青的三魔打了過去,可惜半路上便被籐岡左助給攔住了。這時,籐岡將手中的魔刀朝胡三地脖子劈過去,力道十足,還未及身便被刀上魔氣割得生生疼痛。胡三雖然心焦徐長青的安危,但是面對如此攻擊,也不得不退讓一步,同時身若游龍,施展出他本命功法五雷掌,毫不示弱地朝魔刀拍了過去,與其纏鬥起來。本應該上前幫手的胡月娘走了幾步,但不知為何又退了回去,而白蓮聖母巴不得徐長青死,根本就沒有援手的打算。 

   

  此刻身在半空中的徐長青心神二識被蕩魂鐘的法力所困,身體根本無法施展道法躲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魔金的鍘斧、魔青的三屍傘和魔紅的騰蛇鞭,毫無阻礙的打在了身上。當魔家三人以為自己一擊得手,而其他人都認為徐長青會喪命在四魔君手中的時候,徐長青身上爆發出一股微弱的金光將大半魔器的力量給擋在了外面,剩餘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打破徐長青的混元金身。 

  徐長青畫著符咒的臉上此刻露出了一絲冷笑,快速的運轉五行戰 決,使出大慈大悲千手觀音掌,瞬間穿過三人的法器,將沒有煉化的天地五行之氣打入三人體內。三人被打得不約而同的噴出一口本命精血,連忙施展手中法器,護住全身飛退而走,落到了魔黑的身旁,運轉魔功逼出衝入體內的暴亂五行之氣。 

  見魔家三人已經退到了魔黑的身邊,徐長青心知沒有辦法再將其擒下,於是轉移目標,運轉五行道術,雙腳落地踩在地面的那一刻,五行道術的木靈之氣瞬間將周圍的草化作了一片利刃,衝向正在和胡三纏鬥的籐岡左助。毫無防備的籐岡左助立刻被這些利刃刺了個正著,雖然沒有給他帶來致命傷,但是卻令到他的動作遲緩了一下,被胡三抓住破 綻,一掌從他的刀網中穿過,重重的打在了籐岡左助的胸口。 

  不過當五雷掌集中籐岡左助後,他立刻化作了一團黑煙,隨後身體便化作了一根木頭,而他本人則出現來了離胡三數十步遠的地方。雖然籐岡左助想利用傀儡替身之法試圖躲過胡三這一記五雷掌。但是依舊有大半掌力打在了他地胸口,只見他胸口出現了一個焦黑的掌印。雷勁不斷地沿著胸口的經脈向四周擴散,而籐岡左助的臉色變得極為蒼白,頭髮開始掉落,皺紋增多了不少,顯得瞬間老了很多。原本緊握在他手中的魔刀百狐落在了胡三的身旁,顯然傀儡替身之法。令他無法將魔刀也帶走。 

  籐岡左助雖然心疼魔刀丟失,但是他很清楚要是再不 

   

   ,等盤山婆等人收拾了他地那些手下之後,就再也走 是他不顧那些向他求救的忍者和陰陽師們,雙手結印,縱身飛起,身後的斗篷迅速張開,一道道結合密教真言的道符在注入真元後,驅動這斗篷上下擺動化作翅膀一般,帶著他迅速的飛離了此地。如果徐長青的心神二識已經恢復過來。一定會運轉鬼魅神行,追上這個日本修行界的高手將其斬殺。畢竟在中華之地能夠硬接下胡三一記五雷掌的人也不是很多。  

  在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追擊籐岡左助無望後,徐長青將注意力轉而放在了四魔君身上,此刻盤山婆他們已經收拾了周圍的那些日本人,將四魔君圍攏在中間。這時,徐長青笑著說道:「各位是準備束手就擒 呢?還是拚死到底呢?」 

   

                               

  「哈哈!外道第一人果然是外道第一人,難怪玄罡天魔那麼顧忌 你。」面對徐長青等人。四魔君沒有絲毫慌亂,身為大哥地魔黑站了出來,運轉法訣,將蕩魂鍾縮小到手掌大小,托在手心上,冷笑著說 道:「徐長青,你真的就認為你現在吃定我們了嗎?姑且不說你們這些下九流旁門各自心懷鬼胎,即便你們能夠聯合一心,又能拿我們怎麼 樣?難道你認為你們這幾個比當年那些仙佛正宗地高手都強嗎?」 

  說著,四魔君忽然同時散開魔體。化作一團魔氣,魔黑手中的骷髏手鏈迅速變大並且快速的轉動。將魔氣吸收集中起來,交融在一起。見此刻四魔君毫無抵抗之力,一旁的胡月娘和唐心都認為有機可乘,分別施展自己拿手的法訣衝殺上去。 

  胡月娘將一根一米多長的金剛杵祭於身前,同時運轉密宗拙火成 就,一連打出了三十多個密宗法印,將法印地佛力注入金剛杵內,化作一尊忿怒金剛,朝魔氣衝了過去。白蓮聖母唐心也不甘示弱,運轉真元注入大荒印中,手指快速的在大荒印上用真元畫了一張符紙,當符紙融入大荒印後,從大荒印中衝出了一隻以太清道力化作的洪荒巨龜,飛騰而起,見風便長,很快就覆蓋了整團魔氣的上空,並且壓了下去。 

  周圍其他人雖然沒有胡月娘等人手腳快,但是也全都取出隨身法 器,以真元祭出,朝魔氣砸了過去。當眾人都在想要將四魔君混合在一起的魔氣打散的時候,徐長青反而一把拉住了和他有些交情的胡三與盤山婆,飛速向後退開, 

  就當盤山婆和胡三準備問明究竟的時候,那團魔氣瞬間凝結,化作了一個身高十丈四頭八臂的魔神。魔神將手向上一揮,手臂中立刻衝出一把鍘斧,將向下力壓的巨龜劈成兩半,隨後捆綁結實絞成了碎片,最終化作了一團清氣。金剛杵化作地忿怒金剛則被三屍傘擋住,隨後三屍傘向外一收,將金剛杵壓碎成數節,而其他的法器也被騰蛇鞭給捲起甩了回去。見眾人地攻擊被破解,魔神大有得勢不饒人的想法,將手中的法器全部祭出攻向眾人,同時蕩魂鍾也被其祭於頭頂,按照一定頻率敲響起來。 

   

  「難怪當年四魔君能夠在那麼多仙佛正宗的高手圍攻下逃脫,竟然能夠合四人之力,成就魔神之身。」心神受到限制的盤山婆臉色驟變,朝徐長青看了看說道:「長青小子,看來這回我們要逃了。」 

  「雖然無法與真的魔神相提並論,但已經非我們所能敵。」雖然對手變得強大無比,但是徐長青卻顯得極為冷靜,說道:「盤山婆你和胡三前輩先走,入京後在安定樓等我,我五月初五之前會過去的。」 

  盤山婆知道徐長青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點了點頭,胡三則將自己撿到的百狐魔刀,交給徐長青說道:「我不習慣用兵器,這把東洋倭人的刀就給你吧!」 

  徐長青沒有客氣一把接過魔刀百狐,示意他們離開,然後便提著刀飛速朝魔神衝了過去。此刻眾人都被魔神的法器給打得狼狽不堪,胡月娘和唐心都有靈寶法器可以抵擋攻擊,而白三千和左弼任就顯得捉襟見肘了。左弼任只能靠天屍功的強橫肉體來抵擋騰蛇鞭的抽打,白三千則拚命催動真元,將本命法寶桃花葫蘆擋在身前,用來抵擋鍘斧的衝撞。可是即便這樣從桃花葫蘆直接傳過來的力量依舊讓白三千身受重傷,每撞一下傷勢便加重一份,最終沒能擋住鍘斧的攻擊,桃花葫蘆脫手而 出,整個兒飛跌出去,還在半空中的時候,便被鍘斧鍘成了兩截。 

  就在鍘斧往回收,準備用連接的魔氣鎖鏈捲起桃花葫蘆,將其收掉的時候,徐長青憑空出現在半空中,手持魔刀力劈而下,一刀砍在了鍘斧鏈條上,將其中一根魔氣鎖鏈砍斷,並且隨手抓住桃花葫蘆收入袖裡乾坤中。眼見到手的法器被人奪走魔神自然不甘心,操縱著鍘斧朝徐長青的後腦砸了過去,而徐長青則運轉五行戰決的金靈訣,迎擊一拳,打在了斧刃上,並且借勢衝向了左弼任,替他將騰蛇鞭接下。 

  「左龍頭,你先走!」徐長青將騰蛇鞭擋開,見到綁在左弼任身上的紅塵繩,說道:「把你身上的紅塵繩全部給我。」 

   

  左弼任也沒有多想,將紅塵繩全部交給徐長青,飛身後撤脫離戰 圈,徐長青也沒有多做糾纏,擋了兩記騰蛇鞭後,便在鍘斧趕過來之 前,飛馳而退,撤出了魔神法器的攻擊範圍。眼見徐長青撤出戰團,胡月娘和唐心也想擺脫糾纏,而四魔君所化的魔神已然猜到了她們二人的想法,將手中的法器全部打向了兩人,絲毫不給她們逃離的機會。 

  徐長青脫身之後,並沒有離開,反而拿著左弼任給他的紅塵繩,快速的在地面上佈了一個巨大的上清神霄五雷符,另外將另一頭的紅塵繩綁在百狐魔刀上,用力的朝魔神拋擲過去,同時腳踏罡步,以微弱的心神之力控制真元,從指尖化作一股道力注入地上的神符之中,口中念誦法咒道:「先天無極,萬物借法,以魔引雷,剛正避邪,上清靈寶天尊急急如律令,法咒神威!引!」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30:17


第九十五章 進退之道
    第九十五章 進退之道    於受到蕩魂鐘的影響,原本以徐長青心神根本無法憑 道力,施展上清神霄五雷大法。然而他卻非常巧妙的只用一點點道力引動百狐魔刀中的魔氣,將整個上清神霄五雷符給激發。隨著徐長青的法咒聲落下,地上組成上清神霄五雷符的紅塵繩瞬間化為灰燼,一股精純的道力沿著繩子衝入百狐魔刀中,令百狐魔刀中的魔氣迅速爆發出來,化作一隻七尾靈狐,輕易的破開了魔神的魔體,刺入魔神體內。 

  魔神魔體受損立刻發出一聲慘叫,而還沒等他叫完,魔刀中上清神霄五雷符的道力在魔氣的激發下引動了一道水桶粗細的上清神雷直劈魔神。強大的天地雷勁劈在了蕩魂鍾上,順著蕩魂鍾急灌而下,四溢的衝擊著魔神本體,劈得魔體無法再凝結一起,開始潰散。神雷不但令四魔君組成的魔神本身受損,就連作為引雷體的百狐魔刀以及旁邊還沒有來得及逃走的胡月娘和唐心兩人也未能倖免。 

   

  百狐魔刀魔氣幻化的七尾靈狐瞬間衝擊得散了形,刀身立刻出現裂痕,刀中魔氣被雷勁煉化,而胡月娘和白蓮聖母雖然在外圍,但是依舊被神雷餘波波及,身體各處被雷勁劈傷,頭髮被弄得焦黃捲曲,難看至極。看到彼此的慘象,她們都想要嘲笑對方,但是忽然又同時想到自己也差不多是這樣,臉色便陰沉了下來,想要朝徐長青破口大罵。可張開口又罵不出來,只好狠狠的瞪了徐長青一眼。趁著四魔君沒有緩過氣 來,飛快地退走。 

  當上清神雷劈中蕩魂鐘的時候,蕩魂鍾對心神二識地限制便已經失去了效果,徐長青立刻將渡世靈珠祭於頭頂,佈置了一個隔離的太極元罡護罩。雖然看著胡月娘兩人逃離此地,但徐長青卻沒有走。他反而靜靜的看著魔神崩潰後還原的一團巨大的魔氣,想要等待看是否有機可乘。  

  剛才那一記上清神雷似乎傷得四魔君很重,魔氣始終翻騰著,無法凝結成形,也無法分開還原成四魔君的魔體。此刻這團魔氣像是一個不設防地城鎮一般,吸引著對它有興趣的人動手。徐長青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團魔氣,過了好一會兒,忽然反常的轉身施展鬼魅神行,迅速的消失在魔氣前面,化作一道虛影。朝英租界方向疾馳過去。 

  就在徐長青剛剛離開,那團魔氣立刻一分為四。眨眼之間便凝聚成形,還原成四魔君的魔體。雖然四魔君看上去顯得非常狼狽,渾身焦 黑,衣衫碎如布條,但是這只是皮外傷,雷勁顯然沒有令到他們受到內傷。體內的魔氣也並未減弱多少,各自的法器也完好無損,只有魔黑的骷髏手鏈上的一個骷髏出現了一道裂痕。 

  「好機警地人,竟然絲毫不受引誘,果斷退卻。」魔黑看著徐長青消失的方向,臉色陰沉,說道:「難怪玄罡天魔將九流閒人一脈看做是頭號大敵,果然有其道理。」 

  「什麼頭號大敵?」魔金顯然還在為剛才地事情惱火,用鍘斧將旁邊不遠處的石頭劈成兩半洩憤道:「只不過是個喜歡背後偷襲的小人罷了!下次我要是再見到他……」 

   

  「下次你要是一個人見到他,就立刻逃走。不要和他對敵。」魔黑瞪了自己的二弟一眼,冷冷的也朝其他人警告道:「你們也一樣。絕對不能單獨與其對敵,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除了魔青以外,其餘兩人都有點對魔黑地話不服,但是迫於魔黑常年的積威,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了一聲,至於心中怎麼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魔黑自然瞭解自己這兩個弟弟的想法,知道多說也沒有用處,只能將他們帶在身邊,以防出事。 

  這時魔青撿起地上的百狐魔刀看了看,雖然已經過去了,但還是忍不住對剛才的危機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幸虧老大你用血骷髏將那股上清雷勁,引到了這把魔刀裡面,否則我們四人若是被這股雷勁打了一個結實,即便不死也要脫層皮。」 

  「唉!」魔黑看了看還原成手鏈的血骷髏,看著其中一個骷髏額頭上的裂痕,說道:「即便是血骷髏的力量,都無法完全將雷勁卸開,現在血骷髏受損,在將其修復之前,我們的本命魔元即便是恢復過來,也無法凝結成魔神。」 

  「不能結成魔神也沒關係,只要我們兄弟幾人小心一點,難道還怕他人不成!」魔青鼓動了一下兄弟幾人地勢氣,然後將百狐魔刀拿到魔黑面前,問道:「這把刀怎麼辦?」 

  魔黑看了看,冷笑道:「這把刀已經廢了,即便修復好了也不可能再成為魔器,不過這把刀對於籐岡那傢伙來說意義非凡,我們今天損失的東西找他去要,正好我們可以用他們東瀛地一些高野僧和陰陽師來修復血骷髏。」 

   

  「如此正好!」魔青點了點頭,將斷成兩截的百狐魔刀小心收好。

  魔紅忽然想到了什麼,建議道:「老大,九流閒人那小子跟陳家關係密切,陳家在天津有一處產業,那小子肯定會逃到那裡去,你看我們是不是……」 

  魔紅的提議非常吸引人,屬於四魔君智囊的兩人魔黑和魔青想了 想,又互看了一樣,都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為什麼?」顯然魔紅的提議很符合魔金的口味,他急忙問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魔青細心的解釋道:「眼下徐長青對我們的底細和實力已經瞭如指掌,而我們對他卻一無所知,而且從他出手的力量來看似乎他還留有餘地,不說別的光憑他那一身就連我們的法器都無法將其傷害地肉體,就足以在和我們周旋時。立於不敗之 地。」 

  「而且陳家的產業都在英租界。」魔黑補充道:「如果在那裡動 手,事情鬧僵起來。只怕會引起九國租界地注意,到時玄罡天魔必定會怪罪我們,而遮天手、子母鬼姥那些人也一定會拿著這件事大做文章,借此吞到原本因為屬於我們的那份魔器。」 

  「他們敢!」魔紅雙眼圓睜,怒 

   

   。 

  這時,只聽見從天津城方向傳了一些聲響。看來是城內有人見到或者聽到了這裡的動靜和聲響,跑過來查看。魔黑感到此地不宜久留,朝自家兄弟,說道:「先回日租界,敲那個籐岡一筆,明日就離開天津回北平,我們四人孤身在京師外面,太危險了。」 

   

  說完,便化作一陣陰風,將白三千的屍體捲起。衝入了旁邊的樹林裡,其他三名魔君也不在遲疑緊隨其後。 

  在四魔君走後沒有多久。天津巡捕房的人和天津本地報紙地記者便趕到了事發之地。當他們看到地上憑空多出的一個個大坑洞、被法術殃及而枯萎的植物以及周圍遍地死狀慘烈的屍體,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 氣,一些剛剛加入巡捕房的年青人嚇得腿都軟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日本人,這些全都是日本人!」這時一個記者指著地上被桃花瘴吸乾了精氣的陰陽師,說道。 

                               

  周圍立刻像是往滾油裡倒涼水一般炸開了。他們粗略的算了一下,不算那些散落的屍體碎片,光乾屍便有將近三十具。死了三十個以上的日本人這在巡捕房的眼裡,可不是什麼小事,他們很清楚這很可能會引起重大地國際糾紛,該如何處理絕對不是他們這樣的小人物能夠決定 地。  

  於是在這些巡捕中的人立刻命人去直隸總督衙門報告此事,由直隸總督來決定該如何處理。這時一個膽子大的年青記者伸手想要去撿一個中了屍毒的陰陽師掉落在地上的錢包,想要看看裡面有些什麼線索。然而當他剛剛撿起錢包,便感覺到手立刻變得麻木起來,隨後麻木感覺逐漸向上延伸。他害怕得大叫了起來,眾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在眾人地注視下。那名記者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迅速的膨脹,當膨脹到極點時又猛地縮了回去,最終化成了一灘血肉模糊的肉泥。 

   

  「有毒,這些屍體上有毒。」眾人驚叫著向後飛退。 

  一時間各種猜想迅速的在眾人的心中蔓延開來,在所有的猜想中 間,眾人覺得最合理的就是,日本人正在研究一種秘密的劇毒武器,準備用來對付大清,而武器在運送的途中出現地意外爆炸了,武器裡面的劇毒洩漏,最終殺死了所有在附近地人。那些巡捕對於這個猜想還有點懷疑,而那些報社的記者卻已經想當然的認為這就是事情的真相,於是紛紛拍照,然後快速的趕回報社截稿,讓報紙在其他同行之前發行出 去。  

  第二天,當各個天津本地報紙發行出來之後,整個天津乃至周邊都轟動了,天津的民眾紛紛趕往事發地看看是否真有其事,然而現場已經被日本人封鎖了起來,並且用黃布圍住,絲毫看不到裡面。這種作法顯然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加上日本租界對於這件事情的態度是保持沉默,更加加深了民眾的懷疑,最終不但清政府,就連其他的國家也紛紛給日本的駐華總領事去電,咨詢,更應該說是質問此事。一時間弄得日本駐外領事和日本政府狼狽不堪,紛紛編造故事,將這件事情唐塞過去。而這些死去的陰陽師等人的首領籐岡左助,則已經隨著四魔君一同上路,去往京師,躲開了各種麻煩。 

  在外界因為這件事而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徐長青則正在閉關煉 屍,兩耳不聞窗外事,與世俗隔絕了起來。徐長青在和四魔君的對峙中退走後,便沒有停留的朝萬盛商行急奔而去。雖然他很想一舉將四魔君拿下,但是他微微張開的神目也清楚的看到了四魔君的本命魔元並沒有受損,而且連他們各自的魔器也完好無損的隱藏在那團魔雲之中,在這種情況下不容他逞強,只能退走。 

  回到萬盛商行後,眼前的情景卻讓徐長青大吃一驚,整個商行周圍都圍滿了人,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伸長腦袋往商行後面的別墅花園,應該說是往那棟有名的凶宅看,而陳家派駐在這裡的保鏢護院與巡捕房的巡警將人擋在了外面。徐長青這身打扮太過驚世駭俗了,因此沒有走正門,直接從空中躍過,猶如羽毛一般無聲無息的飛落在別墅花園裡。 

  這時花園裡也圍滿了人其中大部分都是陳家的傭人和一些在商行工作還未離開的職員,另外還有幾個英國租界的官員也在其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凶宅給吸引住了。只見那間凶宅此刻彷彿遭遇了地震一般不斷的震動著,而且從房屋裡不時的衝出一股淡綠色的屍氣,撞擊著外圍的玄武守靈大陣,產生了如同水波一般的漣漪擴散開來,煞是驚人。在門口前面,躺著兩具屍體,全都渾身潰爛,流著綠色的濃水,看樣子是陳章平安排在房屋周圍的護衛偷偷進去,發現了銅甲屍,並且觸動了陣法使得屍氣外溢,逃出來時中了屍氣,而另外一個人試圖想要救他也中了屍氣。 

   

  「等等!前面危險不要靠近。」一名沒有見過徐長青的商行職員,見到一身怪異打扮的徐長青朝前面的屍體走過去,連忙好心的提醒道。

  「先生,您……」陳章平聞聲看了過來,見到徐長青,露出幸喜之色,連忙上前想要告訴徐長青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立刻被徐長青抬手打斷了。 

  徐長青走到了那具屍體旁,蹲下身,取出一個碧玉葫蘆,運轉真元在葫蘆尾端畫了一個太極魚,隨後引動太極魚向後一收,只見兩具屍體的鼻孔裡鑽出兩股淡綠色的屍氣,同時流在地上的濃水也像是被蒸發了似的化作一縷綠氣,徐徐的鑽入葫蘆裡。當最後一縷屍氣被收入葫蘆中後,徐長青沾上一點硃砂抹在葫蘆嘴上,用刻有太極魚的塞子塞住葫蘆嘴,然後將其收入袖裡乾坤中。 

  「立刻叫人把兩具屍體給燒了,不要存放過夜。」徐長青起身朝陳章平吩咐了一聲,隨後又教訓道:「以後聘請人要再三考量,不要引狼入室。」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30:43

第九十六章 長青煉屍
長青此刻有點擔心屋內的銅甲屍,沒有理會周圍眾人 光,準備走入屋子內,但是立刻有一個洋人攔住了他,看身上的穿著應該是巡警總監之類的高官。陳章平見到徐長青被攔住露出一絲不悅的神色,連忙上前,打圓場,並介紹道:「先生,這位是英租界巡捕房的羅  臣爵士,他只是非常關心租界區的安危,沒有其他意思。」跟著他又向那洋人介紹了一下徐長青,並且著重強調「徐長青是對陳家很重要的人」,以此提醒洋人不要過分了。 

  羅  臣能夠做到現在這個位置,自然不是一個什麼都不動的傻瓜。雖然不知道陳家真正實力有多強,但是據他瞭解陳家的長子跟英國不少的議員是朋友,而且暗中支持的上眾兩院議員也不少,得罪了陳家後果會是什麼他心中非常清楚。見到在天津、上海兩地租界呼風喚雨的陳章平如此尊敬眼前這個打扮古怪的人物,他自然明白眼前這人是他得罪不起的,於是立刻改變態度,露出一副聽似不卑不亢,但卻又顯得謙恭的語氣,詢問徐長青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屋子裡住著一個惡魔,剛才這兩人被惡魔附身了,我是陳家請來降伏惡魔的驅魔人。」徐長青簡單明瞭的用英語將事情輕描淡寫的掩蓋了過去,隨後不在理睬洋人的態度,轉頭朝陳章平吩咐道:「我進去以後,沒出來之前。不要讓任何人進去,記住了!」 

  「是的。章平知道。」陳章平連忙點點頭。 

  徐長青不在遲疑,暗掐法印將玄武守靈大陣地護罩打開一個口子,走了進去,在眾人的目光推門走入了屋內。當徐長青關上房門後,便已經和外面地世俗界隔絕開來,自成一方世界。在屋內。此刻無法被陣圖容納的屍氣瀰漫了整個房間,徐長青將碧玉葫蘆拿出來,施展法門,吸收這些四溢瀰漫的屍氣,並且快速的通過走廊,來到客廳。只見在客廳內,銅甲屍的依舊完好的坐在陣圖之中,周圍地六甲六丁神符長幡也沒有事,只不過徐長青出門前刺在屍身心口隔絕屍丹和屍氣的三枚棺材釘已經被抽出來,掉落在了地上。 

  徐長青立刻上前查看銅甲屍的情況。發現銅甲屍的屍丹在失去了棺材釘的限制以後,自動的借用陣圖。引動六煞之地的煞氣煉製自身,短短的時間已經將自身練得趨向成熟。如果徐長青再晚回來一步,那麼屍丹便有可能破裂開來,化為本命屍靈,到時再想要捉住這具銅甲屍就很麻煩了。 

  徐長青快步走到銅甲屍對面,盤膝坐下。手結上清驅邪印,運轉真元快速的畫了十幾張驅邪符,並且以金丹道力推動,將符咒道力打在了銅甲屍的心口,印在了屍丹上面,將屍丹周圍地屍氣全部驅走。隨後他又將彌勒袈裟脫去收入袖裡乾坤中,全身赤裸,將打鬥時不小心擦去的道符又重新補上。在算到時辰已經差不多了地時候,便取出一柄桃木 劍,腳踏罡步。運轉真元,以三味真火將銅甲屍背後的七星燭台給點 著。然後運用上清周天地煞星斗罡步圍繞著銅甲屍轉圈。每走完一輪周天罡步,畫在徐長青身上的一張煉屍符便化為精純道力,在桃木劍的指引下衝入銅甲屍體內,銅甲屍身上的一處陰穴則變成了一個空洞,同時一股地煞之氣從紮在地下的一根棺材釘鑽出,衝入陰穴之內。 

  當徐長青走完了七十二圈地煞罡步之後,身上地道符已經全部化作了道力鑽入了銅甲屍的體內,與之相對應的銅甲屍身上則多出了七十二處陰穴,而徐長青的本命氣脈此刻與這些陰穴形成了一個無形的通道。

   

  七十二圈地煞罡步後,體內的大周天金丹真元消耗得差不多了,徐長青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疲態,在稍微歇息後,他開始調動金液真元,又圍著銅甲屍施展上清周天天罡星斗罡步。這次每走一圈,徐長青手中的桃木劍便聚集真元畫了一張混元周天神符,以金液道力推動打在了天花板上先天八卦圖上,而釘住先天八卦圖的棺材釘便有有一枚融入先天八卦圖中,先天八卦圖也增長一分。直到走完了三十六圈之後,整個先天八卦圖便將整間客廳的天花板全部佔滿了,同時化為虛無,形成天罡三十六星斗圖,彷彿令到客廳裡地天花板乃至上面的樓層和屋頂都消失了似地,直接溝通周天繁星。 

  當將上清周天星斗罡步全部走完之後,即便徐長青這樣修為的人也感到了疲憊,額頭上出現了斗大的汗珠,呼吸也有點急促了起來,盤膝坐在銅甲屍的正對面。他在呼吸稍事平穩後,雙手結成上清召令印,默默運轉真元,虛空畫符,唱喏一篇上清召令四方神靈祭文,道:「上清靈寶天尊,令吾印天書,召令六甲六丁之神……」 

  隨著徐長青將整篇祭文全部誦讀出來,一個極為複雜的上清六甲六丁天書符也同時畫好,懸浮在他面前,並且在他真元的推動下,瞬間化作一股比上清神霄五雷大法還要龐大的道力,向上衝入了天罡三十六星斗圖中。緊接著從星斗圖中衝出三十六股星光照射在屋子周圍的六甲六丁旗旛上,旗旛瞬間化為點點金光,逐漸聚集成形,變成了一十二尊一丈多高、手持各種兵器的金甲神將。 

  「神將歸位!」徐長青集中心神控制法印,同時沉聲道。 

  一十二尊金甲神將立刻按照六甲為主,六丁為輔的方式分別將徐長青和銅甲屍圍住,形成了一個隔絕保護,避免了煉屍之時五類魔出來作怪。  

  徐長青佈置好了六甲六丁神壇後,立刻變換法印。集中所有殘餘真元,全力施法。道:「南斗主生,北斗主死,萬法歸元,急急如律令!起!」 

   

  一股精純道力直衝而上,迅速引動兩道光芒,分別射入徐長青和銅甲屍的體內。同時在銅甲屍身後地七星燭台化為七點金光,衝入銅甲屍體內。此刻銅甲屍體內的北斗死氣、地煞之氣和本命屍氣一同 

   

   沿著七十二陰穴通道,從徐長青地七十二地煞穴位沖 同時經過徐長青體內的南斗周天星陣轉化為生氣,又傳了回去,就這樣一來一回,正式開始煉屍。 

  由於從銅甲屍體內傳過來的種種氣息全都隱藏著各種影響心神的陰魔,雖然中間有六甲六丁神將把關,但總是難免漏過一兩隻。所以徐長青此刻只能固守道心,進入空寂冷漠的道心境界。並且借此難得機會重新整理自己所學,完善九流大道。當徐長青將心神二識沉入道心境界之後,體內的九流大道便自行運轉分別吸收淡薄地天地靈氣恢復功力、引動天地願力加強金身,運轉五行靈氣粹煉臟腑。 

   

  就當九流大道中的各種法訣分別以自己的方式幫助徐長青修煉的同時,他體內那些沒有任何動靜的靈寶開始活動起來,而從銅甲屍身上吸收過來的各種負面元氣開始產生了相應的變化。一直都在自我修復、煉化戰魂的黃泉幡從心識中浮出來。幡中天鬼引動未經煉化的北斗死氣入旗旛,修補旗旛的破損,陰神棍也旋轉起來,吸收那一股地煞之氣入棍身,逐漸煉化棍中地佛魔二力,而大道圖則從天靈飛出融入頭頂的天罡三十六星斗圖,慢慢地吸收借來的星斗之力,煉化自身。 

  就這樣徐長青在煉屍的同時,體內的靈寶也在慢慢的修復自身。隨著時間的推移,銅甲屍身上地屍氣和生氣達到了一種平衡。臉上因為屍氣而形成的浮腫也消退了下去,露出他的本來面目。一個長相非常粗曠威武的武人,四方臉,粗眉、深瞳、大鼻、厚唇,看上去顯得非常的威嚴。就當銅甲屍身體的生死二氣徹底的達成了一個平衡之時,他體內的屍丹一分為二化為陰陽魚,自行運轉,其屍身也逐漸虛化,隨著徐長青七十二處地煞陰穴的牽引,逐漸融入了徐長青的體內。 

  此刻原本自行煉化地三件靈寶似乎感覺到了徐長青的變化,停止運轉,重新回到了徐長青地心神二識之中。在徐長青體外,原本一分為二的南斗北斗之氣此刻也融為一體,在徐長青頭上化為太極圖,同時召令請來的六甲六丁神將則融入太極圖中,形成一道光束照射在徐長青身 上,幫其將銅甲屍和自身鞏固。此刻銅甲屍的陰陽屍丹融入了道字心 識,令其化為太極大道心識,使銅甲屍徹底的和徐長青融為一體。 

  徐長青所用的這種煉屍法,乃是道家正宗的古煉屍法,相傳乃是黃巾賊張角所創,傳承給了天師道盧遁,隨著天師道被滅這種煉屍法也就絕了跡。之後在北宋時經過黃裳整理,重新問世,但是由於法術看起來極為邪惡便未被列入道藏之內,但是卻收錄到了黃裳自己編撰的一本集中了各種煉屍之法的副冊之中。直到明朝中期道家興旺,便有一個道家旁門弟子無意中發現了這本副冊,從而開創了煉屍趕屍一脈。經過這麼多年的變遷動亂,那本煉屍副本早已流失,最終留下來的煉屍之法只有類似鍾家的煉屍寄靈之法,而這種煉屍分身之法則是第一代九流閒人當盜墓賊的時候找到的,在現在可以說是獨一無二。 

  當銅甲屍徹底的和徐長青融為一體後,頭頂上的南斗北斗之氣也同時消散開來,星斗圖也喪失了神效,逐漸還原承先天八卦圖,掉落在地上,而地上的後天八卦圖則逐漸變得陳舊彷彿經歷了千年變化似的,最終不過是一個呼吸帶動的微風便將它和紅塵繩、棺材釘一同吹成了灰 燼。此刻可以這樣說,銅甲屍已經成了徐長青,而徐長青依舊還是徐長青。  

                               

   

  煉化銅甲屍成為分身後,原本一些屬於銅甲屍的本能力量如天生的土遁之法、對生氣的敏感嗅覺等等,也成為了徐長青的一部分。徐長青此刻從道心境界中脫離出來,開始自動的運轉真元觀察身體的變化,同時也調動屍丹運轉屍氣,以九流大道的周天運行之法讓銅甲屍也修煉起來。  

  「咦!怎麼會這樣?」徐長青運轉屍氣檢查銅甲屍的時候,雖然因為銅甲屍已經煉化成功而感到高興,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道:「怎麼會這麼弱?我已經用北斗死氣和此地的地煞之氣煉化屍身了,照道理應該已經恢復了頂級銅甲屍的力量,為什麼現在屍身力量會如此之弱,比我的混元金身還要弱上一分。」 

  徐長青心裡極為納悶,但他又怎麼知道,原本應該給銅甲屍的補品已經補到了自己那兩件頂級魔器的肚子裡去了,銅甲屍能夠如此快的煉化也是這個原因。此刻他感覺體內的金丹真元雖然在天地靈氣的幫助下恢復了過來,但好不容易快要恢復過來的金液真元又只剩下不到以前的三分之一,所幸運轉金液周天的速度卻比以前快了很多。 

  混元金身雖然依舊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但是徐長青卻感覺到一股非常淡薄的願力正在隨著九流大道的運轉自動的融入混元金身,化為功德金光,就如同當日在馬家鋪感受到的那樣。他猜想定然是陳章平已經用那些黃金啟動了自己的那個義賑計劃,而且這一絲淡薄的願力只怕就是那些收益百姓對神目大師這個假身份的感激信仰之力,雖然此刻這種淡薄的願力非常稀少,但是他相信隨著計劃的展開,這種願力會越來越 多,最終幫自己成就可以逃脫災劫的混元功德金身。 

  另外在煉屍的時候,徐長青在此整理了自己這段時間學到了一些佛道鬼魔等修煉之法,將黃泉道以及白蓮教彌勒宗的功法在此進行提煉,逐漸融入九流大道之中,如上清九轉金丹大法一般成為了九流大道的一部分。特別是如何將道家真元以更快的速度轉化為白蓮渡世佛元,他專門根據釋彌勒融合太清元罡和白蓮渡世訣的心得,創出了一套適合自身情況的法門。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31:07

第九十七章 意外所得
長青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將銅甲屍分身 只見他的面貌和身體逐漸改變,身材變得比之前相對矮一點,但健壯了許多,臉上的容貌逐漸變成了銅甲屍的容貌,除去身上的皮膚略顯蒼 白,其他的與常人無異。另外銅甲屍的屍氣已經轉化為類似真元一樣的東西,收縮在屍身裡面,加上身上已經有了生氣,如果不施展屍氣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一具殭屍。 

  徐長青控制著屍身就在客廳裡面打了一套五行拳,撇開銅甲屍天生神力以及堪比混元金身的銅皮鐵骨不說,在打拳的同時他也試著如同調動真元一般調動屍氣,行內家拳心法,以測試屍身是否如同本體一樣好用。一趟拳打下來,效果令他非常滿意,他覺得屍氣的運用雖然不能完全如同真元一般靈活,但施展出來的威力並不比真元的力量弱。之後,他又用屍身施展了幾個法術,以及試驗看看能否使用他的五行道術,最終結果有得也有失。所有的道法佛法銅甲屍全都無法施展出來,反而黃泉道以及九命真君的鬼修秘法中記載的一些鬼修法術卻能夠運用自如,另外五行道法以及五行戰決,只有土靈之氣可以運用,其它的都沒有辦法施展。 

   

  對於這一點都在徐長青的預料之中,他並沒有感到太大失望,煉化後銅甲屍分身的力量已經讓他非常滿意了,雖然比起本體來還有一定的差距。但是單純以殺傷力而論,顯然不會比本體地混元金身差。 

  此刻徐長青決定趁熱打鐵。再進一步提升銅甲屍的力量,於是從袖裡乾坤中取出那枚墮天使凝結後地鬼氣珠,一口將其吞下,然後盤膝坐下默默的運轉屍氣,以周天運行法,慢慢的煉化鬼氣珠中堪比鬼帝級別的濃厚鬼氣。 

  以屍氣煉化鬼氣不同於魔器吸收鬼氣。魔器吸收鬼氣並不需要將鬼氣完全煉化,而以屍氣煉化鬼氣卻只能慢慢將其轉化,逐漸融入自身屍氣之中。徐長青花了將近一天的時間,才將那枚鬼氣珠煉化了一半,即便這樣他也感到體內的屍氣達到了一個極限,似乎有種要破體而出地感覺。他停止繼續煉化屍氣,然後運用煉屍副冊中記載的煉屍法門,引動地煞之氣結合屍氣再次錘煉屍身。當屍氣出現枯竭的時候,便停止煉屍法門,然後再施展周天運行法。煉化鬼氣為屍氣。就這樣週而復始又修煉的半天左右,最後一縷鬼氣珠內的鬼氣被煉化後。墮天使薩麥爾徹底的消失於天地之間。 

  徐長青感到此刻屍身之內屍氣澎湃,而且對屍身的錘煉也出現了成效,單純的屍身力量變得絲毫不比混元金身差多少,雖然肉體防禦之力還無法於混元金身相比,但此刻銅甲屍的狀態至少已經回復到了白戰當時的水平。此外他對屍身粹煉地同時也進一步的完成了對屍身地掌握,他發現原本用於煉屍的七十二條地煞陰脈中最主要的九條陰脈因為白戰的煉屍不得法斷裂開來。這也就是這具銅甲屍永遠無法成為旱魃的原 因。  

  想要連接這九條陰脈除非找到另外一具銅甲屍以脈接脈,然而銅甲屍本身就可遇不可求,徐長青自認為能夠得到這一具已經算是運氣了,即便狂妄如他也絕無奢望能有運氣再得一具銅甲屍。與其去尋找那莫須有的銅甲屍,倒不如將其餘地六十三條地煞陰脈練好,雖然不能練成旱  ,但是只要能夠將銅甲屍練到甲屍頂點,即便是遇到了修成金丹大道的人也有一拼之力。現在他只能通過九流大道的周天之法煉化時期,但是這畢竟不是屍修之法,在提升銅甲屍力量方面並沒有太大幫助。想要提升銅甲屍力量只有尋找一套合適的屍修之法再行進一步的修煉。 

  就當徐長青起身準備將轉換回本體混元金身時,忽然感覺到體內的黃泉幡似乎有所動靜。於是他立刻以心神控制黃泉幡脫體而出,旗旛在空中轉了兩圈,最終飛落在手中。只見此刻黃泉幡已經跟最開始成形之時,截然不同,幡身不再顯得那樣張揚,除了用靈骨練成的旗桿顯得詭異以外,整個旗旛並沒有太大突出的地方。另外在旗旛頂端,千魂絲從閻王梭化成的旗尖中延伸出來,形成一縷長長的飄絲,看上去很不起 眼,用來偷襲最合適不過了。 

   

  徐長青按照黃泉道中地法訣驅動幡中天鬼,引動黃泉幡中的黃泉禁法,瞬間別墅客廳消失不見,出現在徐長青眼前地是一副陰森的幽冥黃泉煉獄景象。只見熔岩在地面流淌著,雖然沒有靠近但是卻依舊感覺到了炙熱,另外一側的酸海中的水滴飛濺而起沾在身上,竟然冒出了青 煙,原本沒有痛感的屍身竟然也感覺到了一陣劇痛。這時天鬼化作一枚靈珠祭於頭頂,屍身上剛剛的感覺瞬間消失,而黃泉中的所有物體都無法對他造成傷害,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般看著黃泉中的事物。 

  可以想像當敵人被困在這黃泉幡中會是何種景象,而且徐長青可以通過天鬼或者控制天鬼自由出入黃泉幡,天時地利人和全都站在了自己這邊。如此一來,自己只要不是遇到了那種已經完成金丹大道的高人,即便是遇到了再多的敵人也能有一拼之力。那晚如果能夠有黃泉幡在 手,或許解開魔神之體的四魔君就有可能把命都丟在他的手裡,他也不會最終選擇逃走了。 

  徐長青心情激動的看著眼前黃泉幡幻化的幽冥黃泉煉獄界,心中想著回到混元金身狀態,來施展黃泉幡的真正用來攻擊的能力黃泉煉獄十圖。然而當徐長青將身體還原到混元金身之時,幽冥黃泉煉獄界瞬間消失。黃泉幡變回到旗旛的模樣,自動地回到了中丹田識海之中。不再聽從徐長青的驅使。 

  面對這種詭異地情況,徐長青愣住了,顯然他沒有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於是再次用心驅動黃泉幡,但依舊無法讓其有任何反應,反而大道圖卻有了一絲反應。隨後從百會天頂飛出,在他的頭頂張開。這一刻徐長青看到了大道圖的變化,原本只有一個道字的蒼白陣圖,道字變成了白 

   

   圖其他地方卻變成了黑色,而且彷彿黑夜一般在陣圖 些繁星。 

  對於大道圖的變化,徐長青在陣圖飛出的那一瞬間就從陣圖地大道真靈中瞭解到了,這些繁星是吸收星斗之力所形成的,暫時還不知道有什麼作用,估計可能令大道圖在特定的時間內吸收轉化星斗之力。可這個能力對於徐長青來說,就是一個雞肋。吸收星斗之力在他看來唯一的作用就是回復功力,然而這一點九流大道吸收天地靈氣就已經足夠了。吸收再多的星斗之力也沒有用處。只有當找到了天地靈物,借用天地靈物結成金丹的時候,或許這星斗之力可以派上一點用場。 

   

  徐長青將大道圖收入體內,坐在了地上,心中思考著黃泉幡的事 情,眉頭越皺越緊。忽然他想道了什麼,立刻將銅甲屍分身引出來,然後控制銅甲屍集中心神驅動黃泉幡。這一次,黃泉幡絲毫沒有反抗,非常順利的落在了徐長青的手裡,然而當徐長青又還原到混元金身的時 候,黃泉幡又躲到了中丹田識海之中,不肯出來。之後徐長青又反覆地試驗了幾次,終於發現問題出在了自己的混元金身上。 

  之前混元金身吸收了地藏王菩薩地神靈真力,便和黃泉幡的鬼邪之氣產生了衝突。之後混元金身又摻入了功德金光。逐漸向混元功德金身轉變。這樣一來,使得混元金身更加跟黃泉幡本身的鬼邪之氣相沖 突。即便黃泉幡已經完全修復了破損之處,也依舊無法以混元金身控制黃泉幡。不過當徐長青煉化了銅甲屍之後,雖然屍身不同於鬼體,但是屍氣依舊符合黃泉幡中邪鬼死氣的要求,從而使得徐長青在銅甲屍狀態時可以驅使黃泉幡。 

  雖然屍身狀態能夠驅使黃泉幡,但是以徐長青現在掌握的屍氣運用和屍身的修為,還是遠遠無法驅動黃泉幡施展出地黃泉煉獄十圖,只能通過黃泉幡施展一些小的鬼修禁法。由此看來想要將黃泉幡的威力全部施展出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屍氣運用得跟真元一般,並且將銅甲屍練成最頂級的甲屍。 

  現在要將屍氣運用熟練,也並非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眼下黃泉幡已經能夠使用黃泉禁法,這樣徐長青對敵之時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與其關在屋子裡,閉門造車,倒不如憑借不斷的戰鬥,一點點的積累運用屍氣的經驗。已經做出決定的徐長青還原到混元金身地狀態,他還不準備將自己這個銅甲屍分身的秘密暴露出來,因為他很清楚隱藏地力量遠遠比暴露在外的力量在對敵時要有用得多。 

  在換上衣物之後,他又試著驅動陰神棍,眼下黃泉幡和大道圖都已經可以使用了,要是陰神棍也能夠使用,那麼他入京除魔的勝算又能增加一分。然而他不知道此刻陰神棍的棍身之中已經融入了大量的地煞之氣,在完全將地煞之氣煉化之前,陰神棍並不能脫離上丹田識海,所以雖然他能夠驅動陰神棍,但是卻依舊無法使用。 

  在身上一切都收拾妥當之後,徐長青緩步走到了門口,開門走了出去。或許是他因為煉化了銅甲屍分身,加上大道圖和黃泉幡都能夠使 用,而感到高興異常,變得有點粗心大意。他離開客廳時,絲毫沒有察覺到經過這些天的折騰整個別墅的煞氣減弱了很多,幾乎消失了一大 半,凶宅煞氣想要再回復之前的狀態,除非再死十幾口血緣相通的人在裡面。同時在他走之前,也沒有看到由於之前屍氣引起的震動,令客廳一扇牆壁的裝飾木板出現了裂痕,而依稀可以從裂痕的間隙看到一個銀色的夾萬。 

   

  「先生,您總算出來了。」這幾天陳章平一直小心的派人守護在房屋周圍,以免再出意外,所以徐長青出來之後,第一時間便有人趕到前面的商行通知他。 

  看到走過來的陳章平,徐長青抬手示意他不要靠近過來,隨後運轉真元,以還沒有用完的硃砂在別墅門口,畫了一張道符,隨後腳踏罡 步,劍指一點,將一股精純真元道力打在了道符上,並沉聲道:「玄武歸位,敕!」 

                               

  隨著徐長青的一聲敕令,守護在凶宅四角的玄武木雕化作四點黑色的光芒衝入道符之中,跟著隱沒在了房屋的地基裡面。一切做完之後,徐長青轉身朝陳章平吩咐道:「我現在已經鎖住了房屋下面六煞地氣,你按照我之前的吩咐,派人將整理一下房屋周邊,以後房屋不會再出事了。」 

  「好的,章平這就派人來修整。」陳章平點點頭,然後從內衣口袋裡,取出一疊電報紙,交給徐長青,道:「先生,這是這幾天北平那邊有人發給你的電報,看樣子似乎非常緊急。」 

  徐長青接過看了看,只見這些電報分別是不同人發的,關正的電報最簡單只有痛快兩個字,而另外三份電報的內容都大同小異,分別是燕風、胡月娘和正霄道長,催促他快點入京。其中還有一份電報並未署 名,只有簡單的幾個字卻讓徐長青雙面緊皺,上面寫著有內奸三個字。若是其他人看到了這份沒頭沒腦的電報不會太過理會,但是徐長青似乎知道這份電報是誰發的,不禁陷入了沉思,周圍的氣氛似乎凝固了起 來,就連身邊的陳章平也不敢打攪他,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 是。  

   

  「我進去幾天呢?」徐長青忽然問道。 

  陳章平沒有半點思考,脫口而出,道:「三天半了!先生進去三天半了!」 

  「三天半!也就是說後天就是五月初五!」徐長青想了想,立刻報了兩個衣服的尺碼,吩咐道:「按照這個尺碼立刻給我分別準備十套衣服,分別都是五套洋裝、五套長褂!另外派人立刻準備一輛馬車!這些我一個時辰後就要。」 

  說完徐長青也不解釋,便吩咐陳伯帶他到前面的房間裡,梳洗一 番,而陳章平已經習慣了徐長青的這種性格,沒有多問,立刻吩咐下人去準備。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31:33

第九十八章 董家公館   
先生,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那個小女傭輕輕的敲打 然後走了進來,將手中的衣物分別疊好放在房間裡的床上,極為崇敬的看著閉目坐籐椅上的徐長青,問道:「先生,還有什麼吩咐嗎?」 

  徐長青緩緩張開眼睛,向小女傭看了過去,只見他的眼睛此刻散發出淡淡的白光,而且沒有瞳孔全都是眼白。那個小女傭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不過因為前幾天便已經知道徐長青是個有大法力的高人,眼前的情景讓她認為一定又是在施法什麼的,所以驚訝之後,也非常懂事的摀住嘴沒有叫出聲來。 

   

  徐長青的眼睛逐漸恢復正常,光芒也內斂起來,回復到普通人的模樣,見到小女傭見到異象能夠克制住自己的驚慌沒有叫出聲來,對其定力感到欣賞,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章平那小子,還有沒有欺負你呀?」 

  「那日謝謝先生指點,四少爺沒有那麼放肆了。」小女傭臉色微微一紅,微微低著頭,略帶羞澀的說道。 

  「你把頭抬起來,讓我仔細看看。」徐長青忽然吩咐一聲,小女傭聞聲抬起頭,不解的看著他,而他則仔細的看了看小女傭的面相,微微一笑說道:「看來你祖上為後輩積了不少德行啊!你的命格中休開生三門由福祿壽三星佔據,而直符又直落中宮,看來你是一個厚福之人,而且你面相有著佐夫之相,看來誰娶了你。是他的福氣。」 

  小女傭開始聽到徐長青地話立刻露出了喜色,但是聽到後面不禁害羞了起來。心中以為徐長青在調侃她,不禁又紅著臉,低下頭。 

  「你下去吧!順便把你叫少爺上來。」徐長青沒有再多說什麼,吩咐道。 

  小女傭躬身退下,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了下來。轉過身去,看著徐長青露出一副欲言又止地樣子,似乎有什麼話想要說。徐長青見後,略帶疑惑的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本來這不是我一個下人應該說的。」小女傭神色略顯為難,遲疑再三說道:「先生,在凶宅裡的這幾天,董家的少東家來過了很多次,每次都說有急事要見您,可是都被少爺給擋住了。後來少爺說您有急事要處理,不要用這些事情來煩您。讓大伙瞞著您。不過我看那個薰家少東家像是非常著急,這些天整個人都顯得老了很多。看樣子他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見您,所以我才……」 

  「不要說了!」聽到小女傭地話,徐長青臉色不禁陰沉了下來,沉聲問道:「那個董家的少東家來找過我幾次?」 

  「大概每天都有七八次吧!」小女傭看見徐長青的臉色變得難看,心知自己可能闖禍了,連忙跪下為陳章平求情道:「先生。您千萬不要怪少爺,少爺也是為了您好才會故意隱瞞的,少爺其實為人很好,對我麼這些下人也很好,您千萬……」 

  「你先起來。」徐長青沒有說什麼,臉色恢復冷清,伸手虛托,將地上湧起一股柔力,將小女傭托起,說道:「你下去把章平叫上來。」

  「是!」小女傭坎坷不安的看了看徐長青。邁著小步子,快速的跑向樓下。 

  沒過多久陳章平便來到了門外。顯然已經從小女傭口中知道了事情已經敗露,於是深吸口氣,走了進來,見到徐長青後,便立刻自我辯解道:「先生,其實這件事……」 

   

  「你不必說了!」徐長青抬手打斷陳章平的話,淡然的說道:「我明白你的用心是為了我好,不想我被這些麻煩纏身,不過我希望這是你陳家第一次插手我的私事,也是最後一次,你聽明白了沒有?」 

  「是,章平知道了!」雖然徐長青說得輕描淡寫,但是陳章平卻從他地眼睛中感到了猶如絞刀一般的視線,頓時身體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冷汗,頭也低得很下應道。 

  徐長青收回了視線,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義莊一脈與你陳家結緣一百多年,相處下來雖然也曾有過矛盾和衝突,但是彼此都堅守一條,絕不插手對方的私事,即便是插手也只是給點建議,你需緊記不要躍過了這條底線。」說著,他又拍了拍陳章平的肩膀,說道: 「另外,我提醒你一下,你的那個小女傭乃是福緣深厚之人,而且其面相表示她可輔佐其夫成就事業,至於該如何做你自己斟酌一下?」 

  陳章平愣了一愣,過了好一會兒才微微點頭道:「章平會考慮清楚的。」 

  徐長青微微點了點頭,之後一邊換衣服一邊詢問義賑行會地事情,聽到陳章平表示已經開始運作之後,便讓他有可能的話就盡量將事情做大一點,並且都必須強調這是神目大師的義舉。之後徐長青又再次提醒他,自己如果這次入京沒有回來,或者是沒有派人傳口信回來的話,陳家應該怎麼做,陳章平也感到了一絲事情的嚴重性,將徐長青的每一句話都仔細的記了下來。 

  徐長青穿上自己最習慣的淡青色長衫,然後將其餘的衣服連同陳章平準備的幾條假辮子也一同收入到了袖裡乾坤中,下樓走出門外後,若有所思地朝商行對面的一間小洋樓看了看,便徑直走上準備好地歐式馬車,吩咐一聲道:「法租界寶土徒道的董公館。」 

  馬車伕應了一聲,手中馬鞭一揚,馬車徐徐的駕離了萬盛商行。就當徐長青乘坐的馬車離開商行的時候,剛才徐長青看過去的那棟小洋 樓,飛快的走出了幾個身穿洋裝的清人,伸手矯健的登上了洋樓前面的一輛馬車,快速的朝徐長青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對於會有人跟蹤一事,徐長青早就已經猜到了。並且通過銅甲屍地天賦異能探察生氣之法,感知到了方圓五里所有活人的動靜。眼下跟在後面地馬車只不過是個引人注意的擺設。真正的跟蹤者在地下,兩名至少是上忍級別的忍者運用地遁之術,悄悄的跟在後面。徐長青現在還沒有打算對付他們,只是一邊運用探察生氣的異能反監視他們,一邊熟悉這種異能地使用,把握每一點時間熟悉銅甲屍的種種力量。畢竟他也是九流閒人一脈第一個煉製成銅甲屍分身的人,沒有什麼前人經驗可以借鑒。  

  「先生,董公館已經到了。」沒過多久,馬車便緩緩的停了下來,車伕將頭伸到車窗, 

   

   。 

  徐長青點點頭,從袖裡乾坤中取出了一些零錢,交給車伕,讓他自己買一些食物,並說今天要趕遠路進京。路上不會停留。吩咐完了 後,他走下了馬車。看了看眼前有著明顯中西特色的花園別墅。別墅的主樓是一棟三層高的建築,另外左側還有兩座副樓是純西洋建築,右側是一間私人的小教堂,建築周圍被綠樹草地環繞,最外層則是一排豎直尖刺組成的圍欄,將裡面和外面隔絕開來。 

   

  「你是幹什麼的?這裡是私人住宅。未經允許不得擅自窺探!」就在徐長青打量眼前地別墅時,董家的護院便走了上來,攔在了徐長青面前,警告道。 

  對於這些下人,徐長青沒有打算過多地糾纏,右手隱結定身印,運轉真元,暗自施展法術,然後徑直向裡面走了進去。那名護院見徐長青不聽勸告,立刻臉色一變。準備伸手想要去抓徐長青,然而此刻他卻感覺到身體似乎不受控制。彷彿有一根無形的繩索將他緊緊的捆綁住一 樣。就當這名護院被徐長青用法術定住之後,,他身後的同伴卻沒有察覺出了問題,直到徐長青走到了董公館的大門口,推門而入的時候,守在門口和周圍地護院下人們這才全都感覺到了不對勁,紛紛上前想要阻攔。可是這十幾個人剛剛走了兩步,身體就全都不約而同的僵住了,就像是石雕一般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而他們臉上的表情全都露出了驚駭之色。 

  在經過門口的守衛後,徐長青穿過一小段樹林,走到了董家花園的羊腸小道上,這是在董家做事的不少下人女僕全都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心中猜想前面的守衛為什麼會讓他進來。雖然眾人都有疑惑,但是卻沒有人有膽子上前問話,最終一個正在指揮下人打掃庭院的女管家模樣地人走了上來。女管家走到徐長青面前,朝他行了個禮,剛剛準備詢問徐長青的身份,徐長青卻先行開口問道:「請問薰震宇先生現在在家嗎?」 

  女管家愣了一愣,雖然心中反抗,但是嘴上卻不由自主地說道: 「少爺正在軟玉樓和老爺一起照看小少爺。」 

  說完,還像是深怕徐長青不知道地方似的,伸手朝左側那棟看上去很簡單的小洋樓指了過去。 

                               

   

  徐長青見後,朝女管家微微點了點頭,道聲謝後,緩步朝那座洋樓走了過去。 

  這時,旁邊圍觀的一些傭人立刻朝女管家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詢問徐長青的身份,而那名女管家愣了半天,才恍恍惚惚的說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身份?我還沒開口,他就問我少爺現在在家沒有?我就不由自主的回答他了。」 

  「什麼?」一名似乎和女管家關係很好的中年女僕,急聲說道: 「蓮姐,你連對方身份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回答他的問話呀?」 

  女管家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問我話,我就不由自主的說出來了。」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大家都聚在一起幹什麼?」這時一個身穿短褂、鶴髮童顏的老人走了過來,見到徐長青的背影,臉色愣了一愣,隨後變得陰沉了許多,吩咐那名女管家道:「你立刻帶人到前門看看,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大驚小怪的,守在門口就行了。」 

  「是,張老!」這名老人的身份在董家似乎頗為尊崇,女管家沒有半點猶豫便遵照他的指示,領著幾個人朝前門走去,而老人則快步向徐長青追了上去。 

   

  「姓徐的小子!你還嫌傷得小姐不夠嗎?」老人快要追到徐長青的時候,在他身後四五米的地方厲聲叫道。 

  徐長青聽到聲音,停下了腳步,轉頭看了過去,見到老人微微一 愣,朝老人行禮道:「張老前輩,好久不見了。」 

  眼前這名老人也算是徐長青的舊識,他名叫張鐵崢,曾經是一名陝北一帶的馬賊,武功修為在世俗武學中也算排得上字號,後來因為被同伴出賣,失手被擒。在將要問斬之日,得盛家上代家主施救,得以脫 身,之後餘生為報答盛家的救命之恩,便隱姓埋名當起了盛家的護衛,一直到今天,而盛家也從來沒有將他當做僕人,以至誠待之。當年盛卿萍被盛老安排在陳家沖寄居的時候,張鐵崢也一直在陳家沖照顧她。之後徐長青和盛卿萍之間的事情他也一清二楚,在徐長青逃婚當晚更是孤身闖入了桃花山興師問罪,被徐長青的師父以桃花山陣將其困住,使得他在桃花山陣裡罵了三天三夜,只剩下半條命時,才在盛卿萍的勸說 下,離開了桃花山。對於老人的毅力和忠心,不單單徐長青的師父佩 服,就連徐長青也深感敬佩,所以即便老人對他惡言相向,徐長青也是以禮相待。 

  「我不是你的什麼前輩,這裡不歡迎你這樣的混蛋,你立刻給我離開!」張鐵崢雖然知道自己的武功絕對無法對徐長青造成任何傷害,但是依舊縱身,擋在了徐長青的面前,怒聲道。 

  徐長青臉色始終都是一種淡然之色,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說道:「張老前輩,好像並非董家主人,我是受董震宇先生的邀請才過來 的。」說著,頓了頓,又道:「雖然我當年的確算得上是罪大惡極,但是除了憐心以外,其他人還沒有資格怪罪我。」 

  「管你什麼資格不資格,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再靠近小姐和小姐的家人。」張鐵崢沒有理會徐長青,沉腰坐馬,雙臂一展,擺出了大力金剛掌的起手勢,想要憑借武力阻攔徐長青的道路。 

  徐長青看著張鐵崢這樣不依不饒的樣子,不禁歎了口氣,搖搖頭,忽然施展鬼魅神行,瞬間從張鐵崢面前消失,又幾乎同時出現在張鐵崢身後十幾丈外,繼續緩步朝那棟洋樓走去。當張鐵崢發現徐長青已經繞過自己的時候,想要抬腿急追,然而此刻忽然從地上衝出來數十條粗細不一的籐蔓,緊緊的裹住了他的腳,令他動彈不得。他一邊哇哇大叫,一邊彎腰用力想要解開籐蔓,可是每當他掰斷一根,地下另外又會鑽出一根綁住他的腳,急得他不禁大聲叫嚷起來,引得眾人圍了上來幫忙。
作者: sminec    時間: 2015-5-28 00:31:57

第九十九章 青蛇絕蠱   
長青絲毫沒有在意後面的喧鬧,施展鬼魅神行,向前 以外人看來瞬間消失又出現在十丈外的詭異方式,來到了那棟小洋樓的正門前。隨後邁步走入樓內,徐長青不需要人指點,便已經用銅甲屍分身的異能嗅到了樓內生氣的聚集處,逕直朝二樓的一個房間走去。在來到房間門外,這時房門微微打開一條縫隙,從縫隙向裡看去,依稀可以看見房間內的大概情況。 

  只見,在房間裡的床上躺著一個小男孩,臉色鐵青,雙眼緊閉,身體僵硬,看上去死了一般,在小男孩兩邊一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孩和那個在保定見到的女學生分別拉住他的手,關切的看著他。在床頭還坐著一個老太太,一臉淒容的看著那個小男孩,眼淚不住的從眼眶中湧出來,順著臉上寫滿歲月的皺紋滑落在床頭的毯子上。在床尾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拄著枴杖大聲的叱責著面前的兩個洋醫生,而那兩個醫生則用各自的語言表達著對眼前奇怪病症的不理解和束手無策,並對此感到抱歉,不過顯然老人似乎聽不懂兩人的話,有點雞同鴨講。 

   

  「爸,您別說了!兩位醫生已經盡力了。」這是被門遮擋的部分傳出了一聲聽起來相當渾厚的聲音,隨後這個聲音又分別以德語和法語對兩名醫生表示感謝,跟著吩咐屋裡的傭人送兩人離開。 

  當傭人走過來打開門的時候,見到徐長青這個陌生人站在門口不禁愣了一愣。隨口問道:「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在門打開後,徐長青看到了那個聲音地主人。一個非常西洋化的中年男子,辮子早已剪去,頭髮整齊地梳理著,面容五官極為方正,看上去頗有威嚴。由於常年和各種人打交道,世故和精明已經佔據了他的眼睛。而充滿理智的冷靜則是他臉上唯一的表情,各種事情壓在他的身 上,令他過早的衰老,兩鬢開始出現了斑白地髮色。雖然只比徐長青大幾歲,但是兩相對比之下,徐長青就像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人,而他卻已經像是一個過了不惑之年的半老之人。 

  中年男人的身邊一張古色古香的西洋長軟椅上,那個曾經在徐長青的心上留下一抹痕跡的人兒低著頭,身體的抽動證明她在傷心的哭泣 著,從她的身影可以感覺到一種發自母愛地哀傷。在她的身旁。另外一個依稀跟她長得很相似地老婦人摟住她,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背脊。安慰著她,似乎想要將她身上的痛苦轉移到自己身上一般。在這間房間 裡,徐長青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情感,那就是親情,那種濃濃的親情令他不禁生出了很多想法,心神似乎飄到了那未知地地方。一時間整個人都愣在了門口,對於女傭的問話絲毫沒有反應。 

  「啊!是你!」在屋內的人聽到女傭的問話,紛紛扭頭看了過來,當看清徐長青的面容後,那名床頭的董家大小姐和安慰盛卿萍的老婦人都不約而同的驚聲叫出。 

  就當眾人疑惑這兩人的反應時,一直低頭傷心的盛卿萍也抬起了 頭,朝門口看了過來,當見到徐長青後,臉色驟然變得蒼白無色,眼中充滿了複雜地情緒。猛地站了起來,指著徐長青怒聲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誰讓你進來的?立刻給我滾出去!」 

   

  徐長青和盛卿萍之間地事情在這個家裡的長輩中。似乎並不是什麼稀奇事,聽到一向溫良賢淑的盛卿萍如此失態,都猜到了眼前之人是 誰。然而在知曉之後,各人眼睛中露出的視線,並不相同,董父和董震宇眼中都充滿了一種期望,而董母和盛卿萍的母親則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厭惡。 

  盛卿萍的怒吼聲,將徐長青從沉思中驚醒過來,他臉色平靜的看了看周圍眾人的表情,然後將目光放在了盛卿萍身上,歎了口氣說道: 「憐心,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難道我們之間真的有化解不開的仇恨 嗎?」 

  「不錯!我們之間的仇恨不能解開。」盛卿萍毫不猶豫的說道: 「現在你立刻走,我不想看到你。」 

  這時,盛母站到了盛卿萍的身邊,面帶怒氣的說道:「請你立刻離開,這裡不歡迎你。」 

  薰母也走到了盛卿萍的身邊,摟住盛卿萍因為激動而顫抖的身體,怒視著徐長青說道:「請你離開,否則我就要叫巡捕房的人了。」 

  徐長青看著這些因為怒火而失去理智的女人們,不禁苦苦一笑,然後直視表情複雜的董震宇,問道:「你這麼急著找我過來,不會是為了想要看我挨罵吧?」 

   

  「什麼?震宇,是你找這個人來的。」這時盛卿萍等女人全都將忿怒的視線轉向了董震宇,異口同聲道。 

  薰震宇微微的點了點頭,滿含歉意的看著妻子和兩位母親,說道:「是的,是我請他來的!」 

  「你……」董母剛想要責問自己的兒子為什麼這樣做,而董父卻打斷了她的話,略帶歉意的看了看兒媳婦,沉聲說道:「是我讓震宇這樣做的。」 

  「為什麼?爸!」盛卿萍臉色驟變,傷心的看著董父,問道:「您明明知道他和媳婦的仇怨,您這樣做把媳婦我置於何地?」 

  「對不起了!卿萍,我也是不得已啊!」董父實在不敢看兒媳傷心的目光,扭過頭看著床上雖生尤死的小男孩,說道:「麟策,如今變成這樣,各國醫生找了不少,就連那些所謂的江湖高人也請來了不少,可一直都沒有反應,你要我怎麼辦?」 

  薰父的回答顯然讓盛卿萍和兩位老母無話可說,她們的目光全都放在了床上的小男孩身上,最終忍不住抱在一起痛哭了起來。 

  薰震宇這時吩咐傭人將醫生帶下去。然後走到徐長青面前,表情複雜地看著他。說道:「我身為卿萍的丈夫,原本以你對卿萍地傷害,我不但應該請你來,而且還要找上你狠狠的揍你兩拳。不過……」說著看了看床上的兒子,說道:「為了孩子,我只能這麼做。我聽說過你很多事情。知道你是個有著大能力的人,麟策已經這樣昏迷半個月 

   

   過的醫生、找過的江湖高人都不少,但是沒有一個人 好,所以……」 

  「不要說了!我知道你地意思。」徐長青抬手打斷了董震宇的話,緩步走進了房間裡,朝床上的小男孩走過去。 

   

  這時,盛卿萍猛地衝到了徐長青的面前,神色複雜的看著他,用力搖著頭。說道:「不行,我是不會讓你碰我的孩子的!」 

  「卿萍!」董震宇連忙上前抱住盛卿萍。將其拉到一邊,柔聲勸說道:「不要任性了,為了孩子,一切為了孩子。」 

  薰震宇的話顯然起到了作用,盛卿萍的情緒逐漸平復了下來,退到了一旁。當徐長青走到床邊的時候。那個年長地小女孩雖然不明白自己母親為什麼不喜歡眼前這個陌生人,但是她還是本能的伸出手臂,鼓著嘴,擋在了徐長青面前不讓他碰床上地弟弟。 

  在床另一邊的董家小姐見到後,立刻上前一把抱住小女孩,說道:「觀青,不要搗亂,這位先生是醫生,給弟弟看病的。」 

  聽到小女孩的名字,徐長青愣了一愣。而後略帶疑惑的看了看身後的盛卿萍,而盛卿萍則將頭轉到了一邊。不讓徐長青看到她地表情。他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小女孩,沒有再多想什麼,俯身下去查看小男孩的病情。 

  或許因為已經病了半個月,小男孩顯得格外的瘦削,臉色非常難 看,身體散發著一股反常的寒氣,手臂上甚至能夠清晰的看到血管。徐長青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額頭,脖子和心口等部位,隨後臉色變得有些陰沉,忽然將蓋在他身上的毯子掀開,解開他的衣服,將他的身體轉過來,運轉真元,手結茅山顯靈法印,貼在小男孩地脊椎上,慢慢的向下移動,並且口中念道:「天地玄宗,金光速現,急急如律令!」 

   

                               

  「啊!」在眾人眼中,只見隨著徐長青地法印發出一陣金光,在他抹過的地方,皮膚下似乎隱隱有一條青蛇在蠕動著,一圈圈的將小男孩的脊椎骨,死死的捆住。 

  「這、這是怎麼回事?」在眾人全都驚呆的時候,董父最先清醒過來,快步走到了孫子旁邊,急聲問道。 

  徐長青沒有理會董父的問話,轉頭看了看董震宇,臉色略帶陰沉的說道:「這裡有沒有空房間,我有些話想要單獨跟你說。」 

  被眼前情景驚呆住的董震宇聞聲回過神來,愣了一愣,點點頭,說道:「有房間。」說著便向外引道:「請這邊來。」 

  或許是因為徐長青發現了他人沒能發現的症狀,眾人不禁將希望放到了他的身上,對他的語氣和態度也略微的轉變了一點。 

   

  就當徐長青走出房間,跟董震宇去另外一個空房間時,董父、盛卿萍和兩位老母也都想要跟過去,但立刻被徐長青擋住了,他表情肅然的說道:「各位還是留在這裡的好,我想單獨和董兄談談。」 

  說完,便不在理會眾人的疑惑目光,快步走進了另一側的空房間 內。  

  將門關上以後,徐長青面無表情的看了看站在房間裡的董震宇,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緩緩說道:「剛才那東西你也已經看見了,心裡有什麼想法嗎?」 

  對於徐長青這句莫名其妙的問話,董震宇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微微的愣了一愣,反問道:「什麼?什麼想法?」 

  徐長青歎了口氣,說道:「這東西名叫青蛇蠱,也叫情蛇蠱,通常是蠱苗女子對曾經和她們有過海誓山盟的男子所下的巫蠱,這是苗疆女子為了保護自己忠貞愛情的一種方式。如果男子沒有變心,並且完成了他對女子的承諾,那麼青蛇蠱將會自行破解,蠱中精氣也能夠令男子從此百病不侵,延年益壽,但是如果男子變心,那麼這個蠱將是一道催命符。你兒子這麼小自然不會是什麼苗女的情郎,以血脈相連來看,問題一定出在你的身上,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要跟你單獨談話了吧?」 

  聽到徐長青的話,董震宇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變得異常蒼白,踉蹌著後退了幾步,靠在了旁邊的書桌旁,口中喃喃說道:「是她,一定是她!她折磨我就行了為什麼要折磨我的孩子?」 

  徐長青冷冷的說道:「你最好把事情的原委都跟我說一邊,否則我很難救下你的孩子,畢竟這蠱在苗疆之地又稱為絕命蠱,很難解開。」

  涉及到自己兒子的性命,董震宇沒有半點隱瞞,將事情的原委一一道出。原來在他認識盛卿萍之前,曾經因為家中的生意在雲南住了一段時間,當時由於年少,與一個苗族的女子發生了關係,並私定終生,後來因為苗女家中反對,最終不歡而散。沒過多久,他回到了天津,在路上正好結識了因傷心而回到天津的盛卿萍,更深深的愛上了她,並且不遺餘力的追求她,最終將那個苗女完全忘得一乾二淨。 

  薰震宇說完事情的經過,但一想到自己兒子和家人所受的痛苦,源自自己,就忍不住狠狠的抽打了自己兩個耳光,重重的捶打著桌面,無奈的痛聲道:「都過去了這麼多年,為什麼她現在要來折磨我?為什麼不直接衝著我來?」 

  說完,便軟軟的坐在了地上,雙手捧臉,全然不顧形象的失聲痛哭了起來。這些天,他為了照顧家人的情感,不得不裝作一副冷靜理智的模樣,這一刻他終於忍不住了,將心中對兒子的擔憂,以及連日來替家人承受的壓力全都發洩了出來。 

  徐長青沒有說什麼,冷冷的看著董震宇良久,等他的情緒穩定下來之後,才緩緩的說道:「你沒有必要責備那個給你種蠱的苗女,她其實根本就不恨你,否則你早就已經蠱毒發作了,她也完全沒有必要等上十幾年,等你將蠱毒傳給你小孩,再等你小孩長大以後,才引動蠱毒。」說著,頓了一頓,道:「另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苗女已經在半個月前就死了。」




歡迎光臨 SOGO論壇 (https://oursogo.com/) Powered by OURSOG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