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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拓拔月亮]總裁時尚追妻法則【愛情時尚法則之二】[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5 00:06:26     標題: [拓拔月亮]總裁時尚追妻法則【愛情時尚法則之二】[全文完]

總裁時尚追妻法則(愛情時尚法則2) 作者:拓拔月亮

救人喔!
她不過是要去機場接他們雷曜集團,
那只不見首也不見尾的神龍,
她親愛的室友有必要把她打扮成--
像要去參加金馬獎頒獎典禮的美艷女星嗎?
說什麼盛裝打扮是重視老闆的表現,
有助於她保住飯碗……
可是,打扮這麼水也沒啥用啊,
她的老闆根本就無緣見到,
因為她這門都還沒出,就蹦出個程咬金,
讓她機場去不成,
得先回公司處理那半途殺出來的客戶--
啥?那個刁難人卻帥到讓人流口水的程咬金,
竟然就是她家的總裁大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5 00:06:50

主角介紹

  ☆男主角:雷曜,雷曜集團總裁,優雅沉著。

  ☆女主角:郝真真,雷曜集團台灣區市場經理,除了面對工作時,平常神經特大條。

  故事大綱

  因為雷曜集團總裁——雷曜,第一次到台灣,身為雷曜集團台灣區市場的郝真真,本要去機場接機,卻被一個突然來找麻煩的客戶給絆住,結果,那個找茬的客戶,竟就是她要去機場接的總裁大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5 00:07:10

第一章

  一陣咚啦A夢的鬧鈴聲,驚醒了沉睡中的郝真真。

  瞇眼看著鬧鐘的時針指著七點鐘,悶吟一聲,身子一翻,她順手按下鬧鈴鍵,倒頭又睡。

  「郝真真,你還睡,你今天不是要去機場接你家的總裁大人嗎?」房門口,一個長相嫵媚動人的女人,叫嚷著。

  「總裁?對,我要去接人。」彈坐起身,一頭凌亂直髮還算有型的郝真真,坐在床上,喃喃自語。

  她還在想,是不是彤莉莉那個無業遊民惡作劇,把她的鬧鐘調得那麼早,她每天工作到很晚才進門,睡都睡不飽,彤莉莉居然還對她做這麼殘忍的惡作劇——

  腦袋稍稍清醒後,她才想到今天雷曜集團那個不見首不見尾的神龍,要回台灣來。

  「快點,你還發呆。」扭動著小蠻腰,來到床邊,彤莉莉一把將她揪下床。「趕快去洗臉,早餐我做好了。」

  「喔。」抓抓一頭亂髮,郝真真回頭找著她的髮夾。

  「你的髮夾在這裡。」嗲著聲,彤莉莉把髮夾塞給她,旋即把還魂的郝真真給推向浴室。「快一點。」

  「別推了,我自己會走。」

  「快一點。你今天要穿什麼衣服?」彤莉莉站在浴室門口問。

  拿起漱口杯,郝真真隨口答:「就上班穿的套裝啊。」

  「什麼啊?上班穿的套裝?」彤莉莉叫嚷著:「你這樣會不會太不重視雷曜先生了?全世界的房地產商都等著看雷曜先生的真面目,他好不容易公佈了回台灣的行程,你知不知道有多少記者守在中正機場等著拍攝?連國外的記者都包機前來——今天可是一場世界級的陣仗。」

  「所以呢?」牙膏泡沫含在嘴裡,郝真真用力的刷著一口潔白牙齒。

  站在浴室門外那個比她還緊張的女人,說的一點也沒錯,今天中正機場入境室的確是一場世界級的陣仗。

  別說外人沒見過雷曜集團的總裁雷曜,連她這個雷曜集團台灣區市場經理,在公司待了三年,也沒見過他一面,甚至連張照片都沒有,真不知道他搞什麼神秘。

  她猜想,這個房地產大亨,肯定是老到不能動,說不定還中風了,要不,就是醜到不能見人……

  雖然她這個當下屬的不好批評上司,但在一家公司待了三年,連老闆的面都沒見過,連她這種除了工作以外神經特大條的人,都忍不住臆測,何況是別人。

  「所以呢?」彤莉莉柳眉輕蹙,嗲聲叫道:「郝真真,你真讓我擔心,你就不怕你如此不重視老闆,會讓老闆給開除?」

  吐出最後一口清澈的水,把牙膏和漱口杯放回原位,郝真真咧出清晨第一道清新的笑容,揶揄道:「那,我是不是該穿晚禮服去接機?」

  對一般人而言,這或許是一個笑話,但卻真實發生在她眼前的彤莉莉小姐身上。

  這位大小姐,出身優良世家,雖然家道中落,被迫出來工作,但還是會注重各種禮儀,而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個女秘書,每天換不同的禮服,讓全公司的人一天到晚分心,搞到老闆娘火大,被判出局。一個月內被十五家老闆開除,她找工作的速度無人能及,被革職的速度也是首屈一指。

  她郝真真就是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不小心經過某家PUB中,又不小心救了第十五個老闆革職心情不好喝太多酒,險些慘遭三、四個居心不良男子拉走的彤莉莉,才會……

  「咦,人呢?」

  覺得耳根子太過清靜,有點不太適應,洗好臉後,郝真真才發現彤莉莉小姐居然憑空消失了。

  走到衣櫃拿出套裝,她得趁彤莉莉還未再度出現之前,趕緊溜走。

  自從她救了彤莉莉,那女人就順理成章住在她買的這層公寓,後來她也才發現,家道中落的是彤莉莉的父親,但她的外公可沒有。

  簡單一點的說,那個大小姐每個月至少還有她外公給的十萬塊零用錢可以揮霍,而且她還有外公的家可以住,但為什麼她要住在這兒?

  據說是郝真真這女人是個生活白癡,所以彤莉莉小姐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不得不委身於此。

  一個生活上的白癡,一個工作上的白癡,她們倆會住在一起,只能說是有緣了。

  穿好平日上班穿的簡潔長褲套裝,把直直的長髮束在腦後,馬尾小姐準備溜出門,身後卻傳來淒厲的嗲叫聲——

  「郝真真!」

  聞聲,頓住腳步,回頭,一個女人手裡拎了件晚禮服的畫面映進她兩個眼睛內,郝真真不禁哀號著:

  「喔,我的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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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如果把接雷曜總裁這件事,當成市場分析來看,或許她這個年薪高達五百萬的市場經理,真的該聽從彤莉莉的建議,穿著「體面」一點,但——

  有必要把她搞成一副要參加金馬獎頒獎典禮,兼走那一條紅灼灼星光大道的美艷女星模樣嗎?

  看著穿衣鏡裡的自己,袒胸露背的模樣,郝真真一張清秀的臉蛋,登時浮現了數百條黑線。

  「你真的覺得這樣OK嗎?」

  睨眼瞪著一臉茫然的彤莉莉,郝真真覺得自己一定還沒睡醒,要不,怎還有美國時間在這裡任由彤莉莉耍笨。

  愣看了郝真真許久,彤莉莉恍悟。「啊,對了,少了流蘇項鏈。」

  才說完,一條流蘇項鏈就往她脖子上掛,同時間她手上還多了一隻宛若緞帶蝴蝶結的珠寶戒指。

  「還要化個妝。」

  「小姐,我是要去接機,不是要去參加晚宴。」

  「眼睛閉起來,我幫你上粉底。」不理她的抗議,彤莉莉興致勃勃地。「說不定那些外國媒體拍到你,讓美國導演看到,驚為天人,會請你去當電影女主角。」

  「對,然後我如果有幸成為奧斯卡影后,我第一個要感謝的就是彤莉莉小姐。」

  「不要說話,我幫你擦口紅。」

  「好了、好了,夠了,我如果遲到被老闆革職,你要負責叫你外公每個月也要給我十萬塊當零用錢。」

  「這樣也好啊,下次我去百貨公司血拚的時候,才有個伴。」

  聞言,郝真真差點就給他倒在地上吐血。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讓郝真真沒有重新照鏡子「端詳」自己美艷體態的時間,立刻接起電話。

  「……什麼?有這種事?他的客戶經理是誰?讓他馬上過去公司處理。」

  「是吳經理,她……她去接機了。」

  聽著那頭助理的回報,郝真真氣得快把手機捏碎了。「她去接機?誰叫她去的?馬上把她給我叫回來!」

  「可是,她人已經……到機場了。」那頭的助理怯怯地道。

  「她人已經到機場了?!」郝真真提高聲音分貝,當場氣得不用刷腮紅,臉就已經酡紅一片。

  這個吳沛淳居然給她來個先斬後奏,自作主張跑去機場接機,把她該處理的突發狀況丟給她!

  「吳經理她在機場打電話給我,她說請你幫她處理一下。」助理傳來一波波茫然無助的聲音。「經理,怎麼辦?」

  「你就不能處理嗎?」

  「可是……他說一定要見客戶經理。」七早八早被叫到公司的助理,在另一頭無辜的低吟悲曲。

  儘管氣得咬牙切齒,但顧客至上,她也不想在總裁回台灣時,看到顧客對公司不滿的一面。

  深吸了一口氣,她道:「請他等我十五分鐘,我馬上過去公司。」

  她想,處理這個突發事件,應該不會超過一個鐘頭,再說,總裁也沒給一個確定回台灣的時間,等她處理完畢,再趕赴機場,幸運的話,應該趕得上。

  在郝真真關上手機時,一直在一旁的彤莉莉跳出來仗義執言:

  「要不要我去公司幫忙處理,然後你就可以直接去機場?」

  彤莉莉的話,讓郝真真感動到渾身冒冷汗。

  「不用,真的,謝謝。」

  讓一個工作白癡去幫她去處理這件事,到時候,難保不會搞到讓她丟了工作!

  「等等,還有包包。」拉住嚇得想飛奔奪門而出的郝真真,彤莉莉轉身拿了個包包,遞到她手中。

  「這是我昨天新買的GUCCI假日系列包包,這上頭繽紛繁花圖騰,是以花神芙蘿拉為靈感,設計印滿鮮花圖案的柔美休閒氣息女包……」

  「○K,我懂,我真的懂。」就算聽不懂也要裝懂,否則就會有個女人當場開起時尚課程。「我真的來不及了,走了。」

  咻一下,郝真真發揮長腿姊姊的優勢,一眨眼就跑得不見人影。

  「幹嘛跑那麼快啊?」撩著波浪般長髮,摸到耳環,彤莉莉叫了聲:「哎呀,忘了把鑽石耳環拔下來給真真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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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門,郝真真飛快的開車來到雷曜大樓。

  看到她的助理在大廳內東張西望,她急急的走上前問:「人呢?」

  小助理一看到打扮嬌艷動人的郝真真,當場看傻了眼,兩個眼睛啾著眼前的發光體直看,忘了該回答她的問題。

  「我在問你,那個七早八早就來找確的客戶呢?」

  小助理輕皺眉頭。「他說想上洗手間,可是他去了好久……我一直沒看到他出來。」

  「洗手間?」不遲疑,郝真真踩著大步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在進入男生洗手間前,因為走得太急太快,腳扭了一下,高跟鞋鞋跟應聲而斷,她痛得扶著外邊的花台,撐住傾斜的身子——

  完了,彤莉莉的高跟鞋!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這雙高跟鞋是彤莉莉上個月才買的,說不定才穿過一次……

  把斷掉的鞋跟收進口袋裡,等一下她再試著拿白膠把它黏上去,現在,她必須馬上去搞定那個還窩在洗手間裡的客戶。

  媲美國外六星級飯店的盥洗室,用富麗堂皇來形容都還稍嫌不足。

  如果不是外頭有著洗手間的標示,頭一次來的人,恐怕會以為進到了清幽的休憩室裡。

  她猜,那男客戶一定是進來後捨不得走,才會在裡頭窩著。

  遠遠地,她就看到整排的大理石版隔間處,露出了一顆頭。

  倚在洗手台邊,踮著腳,讓身體維持在平衡狀態。

  似乎感覺到有人在看他,男子緩緩地回過頭,看到一個打扮嬌艷的美麗女人,他輕皺眉頭,旋即唇角邊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小姐,這是男性專用的洗手問,你恐怕是走錯了。」

  低沉的聲音,穿過綠色的矮盆景襲來,郝真真當下心頭一陣悸動。

  她聽過比他說話聲音還好聽的男人聲音,比他聲音還低沉的,也大有人在……

  可是,他的聲音……一灌進她耳膜內,像同時灌入發明AK-47步槍的俄國退役中將「卡拉什尼柯夫」所推出的,一整瓶酒精濃度高達百分之八十二的伏特加,讓她有點醉茫茫的。

  她猜,一定是她穿了彤莉莉的衣服,被彤莉莉隱藏的花癡個性給影響到,才會見到帥哥就發春……

  但,說實話,站在兩點鐘方向的那個男人,真的帥到不行,那張俊逸非凡的臉,帥到令人魂不守宅、心跳耳熱、神搖魂蕩,神魂飛越了一○一。

  低著頭,她暗罵自己:郝真真,你發什麼春!快辦正事,等一下還得飛去機場接那個一年付五百萬給你的人。

  「李先生,很抱歉打攪你……」這句話,在男性盥洗室內說,挺尷尬的。

  輕咳了一聲,郝真真端出她專業的市場經理形象。

  「你好,我是雷曜集團台灣區的市場經理郝真真,我的助理告訴我,你對新買的房子不滿意……」她帶著微笑道:「因為幫你服務的客戶經理,有事不能來,所以暫時由我來替你服務。」

  繞過了矮綠盆栽,男人走向洗手台。

  「你是郝真真?」男人問著,多看了她幾眼。

  他的注視,令向來自信能冷靜處理任何突發狀況的郝真真,覺得口乾舌燥,心跳加快。

  「呃,是……是的,我:…我是郝真真。」

  「我在雜誌上看過你,他們說你是……工作狂?」

  他洗手完畢,她立刻幫他遞上擦手紙,這個動作,令他又多看了她一眼。

  「我熱愛我的工作。」她笑答。

  他從頭到腳打量她一眼,順便把擦完手上水漬的紙張遞還給她。「你平常上班都穿這樣?」

  沒料到他會這麼沒禮貌,把擦過的擦手紙丟給她,隱住心裡的不悅,客戶至上,這點,她不和他計較。

  把皺成一團的擦手紙丟進垃圾桶內,她端著微笑。

  「不是的,因為今天……特別了些。」說著,她身子微傾了下。

  順勢看下去,他看到她的鞋跟斷了一隻。「你的鞋跟……」

  「喔,那不要緊。你的事要緊。」咧出真誠的笑容,她道:「李先生,方便的話,我們到外面去談,好嗎?」

  「為什麼?這裡不能談嗎?」他兩手環胸,一副不打算移動尊腳的表情。

  「呃,不是的。」她確認性的問他一遍。「你的意思是,你想在這理談?」

  「當然,我覺得這裡挺好的。」他自戀的照著鏡子,撥撥他發頂上那撮刺蝟的豎發。

  郝真真在心中暗笑著:想整她?哼,本姑娘奉陪!

  「好的,那就照你的意思,我們在這裡談。」拉出自信笑容,她輕聲道:「請你稍等一下,我去請助理搬張椅子進來,順便幫你泡杯咖啡。」

  挑眉一笑,他沒反駁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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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助理搬椅子到洗手間之際,郝真真一個人躲到樓梯悌,拿著白膠把斷掉的鞋跟黏上去。

  「不知道能不能黏得住……」

  雖說她知道彤莉莉不會和她計較這雙鞋子、雖然她也買得起動不動就上萬塊的名牌高跟鞋,但才穿一、兩次的鞋子就因斷了一個鞋跟而遭到報廢的命運,實在是太可惜了。

  在等白膠干的時候,助理來到她身後。

  「經理,要不要我幫你?」

  「呃,不用,我用白膠把它黏上去了。」坐在階梯處,郝真真露出褪去上司威嚴的純真笑容。「你桌椅搬好了嗎?」

  「搬好了,不過,我沒有看到裡面有人。」小助理紅著臉回道。

  還好還沒到上班時間,進來的人不多,否則進到男廁就讓她覺得丟臉了,還搬桌椅進去,要讓人看到,說不定以為她發神經呢!

  「沒有在裡面?說不定是在上大號。」

  郝真真順口猜測的話語,讓小助理忍不住噗嗤一笑。

  「這有什麼好笑的?帥哥就不用大便嗎?」

  「帥哥?!」小助理一臉狐疑。「經理,你說的帥哥是指李先生?」

  「要不然七早八早的還有別人嗎?」

  「呃,是……是。」

  小助理滿心納悶,她看到的李先生,明明是一個瘦到干干扁扁的老伯伯,臉上皺紋頗多,實在稱不上帥哥字樣……

  不過,她想,經理一定是秉持著客戶至上的原則,刻意褒揚李先生。

  難怪經理年紀輕輕就能當上市場經理,除了實力之外,博得客戶歡心也是一門必修學問。她一定要向經理好好學習。

  沒有看到小助理對她投來的佩服目光,郝真真拿起黏好的鞋跟試著輕敲,叩的一聲,才黏上的鞋跟又斷了——

  「厚——這麼難搞定!」

  「經理,我的鞋子借你穿。」小助理義不容辭的脫了自己的高跟鞋。

  「不用了,你的鞋子對我而言,太小了點。」

  對身高還不到一百六十公分的小助理來說,超過一百七十公分的她,像個高高在上的巨人,連腳都比她大了幾號。

  「那怎麼辦?」

  「不用管鞋子的事,你先去幫我打電話告訴總經理,就說我在公司幫他的外甥女吳沛淳經理,處理她分內的事……」郝真真一字字的咬牙切齒,說得分外明白。「說我可能會耽擱一些時間再去。」

  「吳經理應該會告訴總經理這件事吧?」

  「你這麼認為?」郝真真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青萍,如果你要一直這麼善良,你真的不適合待在公司,你應該去幼稚園教小朋友唱兒歌。」

  善良是件好事,但是在這個大企業裡,善良者,通常只有被欺負的份。

  「經理……」

  「收起你的無辜表情,我不是在罵你,我是心疼你。」

  郝真真站起身來,安撫小助理。「當我剛才的話是在開玩笑好了。沒事了,快去幫我打電話。」

  「好。」

  看著小助理的背影,郝真真輕歎,連她說那麼輕的話,她都受不了,真不知道當初青萍為什麼會選擇進到這個勾心鬥角的世界裡。

  再度把鞋跟收進口袋裡,準備走向男廁時,上層的樓梯處,又傳來灌入一整罐伏特加的醇厚低沉聲音——

  「原來你們公司裡都是一些不善良的人?」

  抬眼一看,那人正立在樓梯處,顯然他是聽見方纔她告訴小助理的話……

  郝真真暗自咬牙,怪自己忘了隔牆有耳,該有所警戒。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5 00:07:32

第二章

  「李先生,你怎麼……跑到樓上去了?」

  郝真真站在原地,試著轉移話題。

  「我想參觀一下,可是,我迷路了。」他走下來,嘴角銜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詭異。「我沒有偷聽你們說話,只是走下來時,剛好聽到。」

  「呃,沒關係,我不介意。」

  「但我介意。」站定到她身邊,他一臉正色。

  「?」

  「我介意幫我服務的經理,是個沒有善心的人。」

  他定睛的望著她,炯炯有神的黑眸裡,蘊藏著一種令人失魂的因子。

  驚覺自己在傻望他,心緒還煞有其事的漸漸飄浮,她趕緊找回險些被他收服的理智,定住一直想往他身上鑽的心緒。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而且剛才我是在和我的小助理開玩笑。」她解釋道,「我們公司所有的員工,都會以最真誠的心,善待我們的客戶,這點,請你放心。」

  「但我剛剛聽到的,不是這樣。」

  炯炯發亮的深邃黑瞳逼近到她眼前,令她有種眩暈的感覺。

  「其實……呃,也許我們真的有不善心的一面,不過那絕對不是針對客戶,而是針對公司。」

  「針對公司?」他的黑眸裡,躍進了一抹異彩。

  「是啊,我們會替客戶向公司爭取最佳的福利……」

  「譬如呢?」

  「譬如……如果購屋的話,客戶經理會幫你爭取送一組高級沙發,或者是一組高級的廚具。」

  「聽起來沒什麼特別的。」

  「如果你有其他要求,我們可以再商量。」

  感覺他的高度明顯的威脅到她,她突然想起男廁裡等他們去坐的那組桌椅。

  「李先生,我們要不要去……洗手間內?我的助理已經把桌椅搬進去了。」

  他聳肩一笑。「我現在不想進那裡去談,可以的話,我想到你的辦公室去談。」

  聞言,郝真真沒有太生氣,因為她早知道這種又龜毛又挑剔的人,絕對不會只刁難她一回。

  「當然可以。」

  才跨步想走,未料身子傾了下,險些摔下樓去之際,她伸手想抓樓梯的扶手,一個巨大的力道圈住她的腰,她的手,順勢地抓住他的手臂。

  活了二十五年,她頭一回覺得自己稱得上嬌小,也頭一回體驗到小鳥依人的感覺……

  在他懷裡,她的心跳得好快,臉頰也不由自主地紅灼灼。

  「你該換一雙高跟鞋了。」他揶揄的笑道:「我可不確定我每次都能接得這麼神准。」

  「謝……謝謝你。」這也是頭一回她在男人面前,展現嬌羞的一面。

  「在放開你之前,我必須誠實的和你說一句話……」

  瞥見他唇角邊掛的又是那一抹似笑非笑的詭異,她作好心理準備,準備迎接他的毒語。

  「你,請說。」她微笑,洗耳恭聽。

  她郝真真每天都生活在毒言毒語中,早就練就一身百毒不侵的功力了。

  「你,很美,美得令人心動。」俊逸非凡的臉逼近她塗上妝彩的美艷臉蛋,黑眸中發出熠熠光亮。

  這句話,很毒!

  夠狠毒!

  毒得令她當場傻了眼,毒得她的心胡亂的跳起Hip-Hop街舞。

  毒得她的臉頰瞬間又添上兩朵名叫紅艷的雲彩。

  毒得她忘了她該盡快排除萬難,飛車去機場接那個每年都會捧五百萬給她的雷曜先生……

  體外的濾網沒有設定過濾這種讚美的話語,在她毫無預警之下——「你,很美,美得令人心動」這句話,已經侵入她的四肢百骸,圍著她的心,一起狂飆Hip-Hop街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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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她帶著他進入她的辦公室,當小助理哀怨的把男廁裡的桌椅搬出,重新泡了杯咖啡呈上——

  「經理,我……我有話要和你說。」

  「李先生,請你等一下。」

  好不容易關上心頭亂播的Hip-Hop音樂,郝真真帶著歉意的笑容,頷首,起身,旋即被小助理拉到一旁講話。

  「青萍,你這樣太沒禮貌了。」郝真真在小助理耳邊低斥著。

  「經理,你以為他是李先生嗎?」

  「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人,李先生不是他,難道會是你,還是我?」

  「不是啊,李先生明明就是一個老伯伯……」

  「什麼?老伯伯?你的意思是——七早八早來找茬的,不是這個男的?那他是誰?」

  小助理茫然的搖搖頭。她才想問經理咧!

  大大的吸了一口氣,郝真真帶著笑容,回頭,她謙虛有禮的問:「這位先生,我想你應該不是李先生吧!」

  放下咖啡杯,男人露出一排白淨的牙。「我也沒告訴過你,我姓李。」

  倒抽了一口氣,險些被垂落腳跟的衣擺給絆倒,郝真真在心中暗咒著,都怪彤莉莉,讓她穿上這一身衣服,害她莫名的耍起花癡個性來,平常的辨別能力都不見了。

  她居然跟一個不是李先生的男人聊了……喔,天啊,聊了一個多鐘頭了。

  「請問你是……」小助理青萍鼓起勇氣,發揮助理功能,問著還氣定神閒,端坐著喝咖啡的男人。

  「不管你是誰,你已經打擾到我了!」找回了飄蕩的理智,郝真真心頭可急了。

  她放著雷曜總裁不管,浪費一個鐘頭的時間和他哈啦……她快急瘋了。

  「先生,請你原諒,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辦,有什麼需要我服務的,我們改天約個時間再談,好嗎?」

  儘管心中急煎煎,但他或許會成為公司的下一個客戶,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得罪他。

  「我不想改天,就現在談。」

  「可是我們經理她必須去機場接……」

  郝真真出聲打斷了助理的話。「李先生……呃,不是。Sorry,先生,請問你貴姓?」

  「對於還不熟的人,我不想隨便洩露我的私人資料。」嘴角一揚,他端起咖啡

  杯,悠閒的啜一口香醇。

  「○K!」壓下想扁他一頓的衝動,郝真真掛上招牌式的親和笑容。「先生,如果你要現在談,我可以幫你安排一位客戶經理來為你服務。」

  「不,我只想和你談。」男人撇唇一笑,賴定她。

  「可是,替客戶服務,向來都是客戶經理的工作。」青萍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如果經理因為沒去接機,而被總裁記恨,那以後經理在公司的日子,不就難過了?嚴重一點的話,說不定會被革職。

  如果她不打電話叫經理來公司,經理也不會被這男人纏上。小助理的心頭又愧疚又焦急。

  「我可不管哪種經理是專門替客戶服務的,我就是不想換人談。」

  堅定的眼神,堅定的口吻,堅定的……欠扁邪笑。

  「好吧,我跟你談。」郝真真點著頭。

  「經理,可是總經理說,要你盡快趕去機場。」青萍愣住。經理不會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吧?總裁要來台灣可是一件大事。

  聽了小助理的話,男人挑眉一笑,似乎要讓她再做一次正確選擇。

  郝真真咧嘴一笑。「你坐我的車,我們車上談。如果你沒有太多時間,我還是建議你找我們專業的客戶經理談。」

  「好,我坐你的車,我們車上談。」

  端起咖啡杯,飲盡杯中的香醇,男人的眼中存著一抹對她讚賞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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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車上了高速公路,郝真真又和人早在機場的上司通了電話。

  「是,我知道,我很快就會到。」

  剛剛在離開公司之前,正巧有一個大腳丫的下屬來到公司,她借了完好的高跟鞋穿上,現在又聽到總裁還未現身,郝真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之餘,心情無比輕鬆暢快。

  「你的、心情看起來還不錯。」

  「當然。」

  郝真真偏頭多看了他一眼。真難得,他大概是她載過的乘客中,唯一沒有被她飛車速度嚇破膽的人。

  不過,如果他有表現出驚嚇的表情,她可能會很失望。

  怎麼說呢?

  因為他長得就是一副很有氣魄的模樣,有著不怒而威的王者風範,如果在職場上遇到他,他一定是一個可敬的對手。

  但他長得又不像她這麼苦命,她猜他八成是某某企業集團的小開。

  在她臆測他的身份時,他也在臆測她的好心情所為何來。

  「能接到你口中的那個雷曜總裁,你很高興?」

  「嗯?」她正在努力想著身邊的這張俊臉,到底和商場上哪張老臉吻合,沒注意聽他說了些什麼。

  「我說,你很在乎雷曜?」

  這回她聽懂了。

  雙手握著方向盤,她蹙起細眉,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

  「某些方面而言,我必須是在乎他的,畢竟他是雷曜集團的老闆。」還有付高薪給她的人。她在心裡補上這句話。

  「意思就是說,如果今天雷曜不是你的大老闆,你一點都不在乎他?你對他不感到好奇?」

  「你是指他從來不露面的事?也許會吧,但我真的沒那麼多時間,去對一個陌生人太過好奇。我寧願把多餘的時間,去好奇我爺爺奶奶又學了什麼才藝,去好奇我那徐娘半老的外婆,又交了幾個男朋友……」

  聞言,男人笑了幾聲。

  「這有什麼好笑的?!難道你會對一個陌生人比對家人還關心?」

  她又道:「再說,雷曜總裁他一直不願意露面,一定有他私人的原因,等他想露面,自然就會看到他了,不是嗎?」

  「說得有道理。」他微笑的點點頭,頗認同她的論調。

  見他認同,她附上一句自認幽默的話語:「而且,等到雷曜總裁真的露臉,說

  不定一下子曝光率過高,不到三天,就讓人看膩了。」

  「看膩?」男人咧嘴笑著,頻頻點頭。

  「呃,我們好像一直都沒談到正經事……」她乾笑著。「對不起,浪費了你的時間。」

  「不會,我很樂意有個漂亮的女人願意載我兜風,至於正事,以後多的是時間談。」他意味深長的說著。

  「嗯?喔,對,對,以後隨時歡迎你到我的辦公室來談。對了,不知道你對哪方面比較感興趣?」

  「小心車!」

  她專心地想把話題導入正題,沒注意到前方的車突然爆胎,安全的車距霎時縮短,還好他夠機警,看到另一個車道的來車還有一小段距離,倏地把方向盤一轉,車子安全的變換車道,沒有造成任何危險。

  嚇得臉色轉為慘白的郝真真,緊握著方向盤,大聲喘著氣。

  見她嚇得花容失色,他遂道:

  「把車子開到路肩去,換我來開車。」

  「嘎!?喔!」

  向來自認開車技術不輸給男人的郝真真,頭一回,打從心底屈服於男人的冷靜。如果方纔她不小心撞上,以她疾駛的速度,兩人可能都會撞得一身傷……

  她嚇得直發抖,而他,卻一副沒發生過任何事的冷靜神情。

  乖乖地把車緩緩地開向路肩,這是她買車以來,第一次願意讓男人坐在她車子的駕駛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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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想到,他連開車時候的神情,都帥得令人著迷。

  藉著聊天,她大大方方的欣賞他那一派悠閒自若的俊逸神情。

  「到了。」他偏頭對她一笑。

  「謝謝你,你要和我一起進去嗎?」

  他略思考了一下,挑眉一笑。「也好。」

  「我很歡迎你跟我一起進去,可是,我可能沒有時間招呼你。」粉妝的臉上,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

  聳聳肩,他笑著,「我不是三歲小孩,你不用擔心我。」

  語落,兩人相視一笑。

  還未進到入境大廳,就見一片黑壓壓的人群,鬧烘烘地,把大廳出口,圍得水洩不通。

  「出來了、出來了,雷曜出來了——」

  「哪裡?」

  「在哪裡啊?」

  早守候多時的記者們,爭先恐後的想往前擠。

  聽到雷曜現身,郝真真心中暗自慶幸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之餘,趕緊想辦法要穿過層層人群,擠到總經理身邊,免得老總以為她沒來——

  在她要往前衝之際,可沒忘了跟她一道來的人。

  「跟我走。」回頭,她想也沒想的就抓住他的手,人高馬大的兩個人,長驅直入,所向無敵,勢如破竹地衝過人群。

  站定在總經理身邊,郝真真鬆了一大口氣,食指俏皮的點點總經理的肩膀。「老總,我來了。」

  正專注在看從裡頭走出來的一大群人的總經理,偏頭看了她一眼,頓時驚訝於她美得令人驚艷的打扮。

  郝真真尷尬一笑,暗指著前方走出來的人,示意老總不要把視線集中在她身上,那會令她更尷尬。

  略略點個頭,總經理掉頭,將視線落在自己那個搶著要獻花的外甥女身上,臉上浮現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郝真真沒有漏掉總經理臉上的神情,忍不住低聲竊笑著。

  總經理雖然是公私分明的人,但一遇到他那有理說不清的外甥女吳沛淳,老是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一見到龐大的陣仗走出來,所有的媒體記者,蜂擁而上。

  「請問您就是雷曜總裁嗎?」

  「雷曜總裁,請問您是否真的要把事業重心轉回台灣來?」

  「雷曜總裁,有報導說您的身價有五十億美元以上,這消息是否屬實?或者是您不只如此?」

  「雷曜集團在美國的賭場飯店和遊樂場,真的要轉手給別的集團經營嗎?」

  面對擠壓的媒體記者,總經理也加入了維持秩序的行列中。

  「你們不要一直擠上前,也不要一直問一大堆問題,先讓我們家總裁說句話嘛!」

  甫獻上花的吳沛淳,兀自充當起總裁的代言人來,語畢,一雙塗滿金蔥色彩的眼睛,漾滿濃稠的愛慕神情,死盯著身邊穿著西裝筆挺,梳著整齊油亮頭髮的中年男子看。

  咳了兩聲,等了半晌,鬧烘烘的吵雜聲漸歇,一臉嚴肅的中年男子才開口:

  「我不是雷曜。」

  話才說出,四周又起了一陣鬧烘烘的聲音。

  「你不是雷曜?那你是誰啊?」某個女人眼裡的濃稠愛慕神情,十分現實地立刻收起,一滴也不願意外露。「舅舅,我們接錯人了啦!」

  「總經理,連你也沒有看過雷曜總裁嗎?」郝真真在他耳邊低聲問著。

  總經理無語的點了個頭。雖然可能接錯人,但他仍客氣的上前詢問:「請問您是……」

  中年男子對他做一個禮貌性的頷首,旋即向守候的媒體道:

  「我是雷曜先生的管家雷朋,雷曜先生他……」雷朋說著,視線一瞥,不經意地看到站在郝真真身後那個高大身形,臉上頓時閃過一絲驚訝神情,旋即回復鎮定的續道:「雷曜先生他一大早就先到了台灣……」

  雷朋繼續說著,但大夥兒一聽到雷曜早就到了,紛紛叫嚷不休,吵吵嚷嚷的聲音,淹沒了雷朋的發言。

  站在郝真真身後的男人,看戲般的冷眼看著眼前的情景,視線不經意再度和雷朋對上。

  他斜撇唇,倏地低頭,看著郝真真還緊緊握著他的手,生怕會把他搞丟似地

  咧嘴一笑,他學她剛到的時候,用食指點總經理肩膀的方式,點了點她。

  「我先走了。」他又說又比的。

  把自己的手從她手心裡抽開,他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在她愣愣的點頭之際,旋身,以排山倒海的氣勢,跨出人群之外。

  見他背影逐漸遠去,她忽地想起他是搭她的車來的,她怎麼可以讓他一個人獨自離去?

  懊悔沒留他一起回台北之餘,她心頭竟浮著一股怪異的失落感……

  她想,也許他覺得在這裡很吵、很無聊吧,因為她也有這種感覺,但她卻不能像他一樣,瀟灑的離去。

  好半晌後,總經理好不容易安撫了一堆圍著不肯離去的記者們,請他們讓出一條通路。

  「管家先生,車子在外頭,我們一起走。」

  總經理客氣的邀著雷朋,郝真真也不敢怠慢,禮貌性的陪著一同走出。

  出了大廳,明知他已經走遠,她仍下意識地搜尋他的身影——

  「別看了!你以為雷曜總裁會在這附近嗎?」一道酸溜溜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哼,想不到我們市場經理也是想巴結總裁,穿了一身禮服……呵,可惜總裁早走了,你白費心了。」

  「白費心的可不只我一個人。」平視而去,看不到比她矮十公分的吳沛淳,郝真真對著空氣講話。「好像有人七早八早就來到機場等著獻花,還不是一樣把花獻錯人了。」

  不想說得太毒,因為雷曜那一大陣仗的家僕,全都擠了過來。

  「真真,你有開車過來吧?」總經理問。

  「我有。」她點點頭。

  「那就麻煩你幫忙載這幾位女士。」總經理口中的女士,其實只是幾名雷曜家的老僕人。

  「OK,沒問題。」郝真真轉身幫忙她們提行李,不忘叫吳沛淳一起。「吳經理,幫一下忙吧!」

  「為什麼我要?」一看她們明顯就是僕人的樣子,吳沛淳才不想理她們。

  「小姐,不用了,我們可以自己提。」僕人們受寵若驚的婉拒她的好意。

  「沒關係,長途搭機一定很累,而且你們的行李這麼多。」說著,郝真真一個人就提了兩大袋。

  見身邊的吳沛淳還杵著,她氣騰騰地以上司身份命令:「吳沛淳經理,可以移動你的尊手嗎?」

  吳沛淳不情願的提了最小的一個袋子,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在發現一大堆行李幾乎塞滿了整輛車子,吳沛淳叫道:「行李塞成這樣,我怎麼坐啊?」

  「問得好!為了不讓你太過委屈,你就自己一個人搭計程車吧,計程車的後座空間大,要躺要坐隨便你。」

  說罷,郝真真馬上發動車子,拋給人還站在外頭抱怨的吳沛淳一個特大號的笑容,更加速駛離吳氏抱怨圈。

  眼看著車子一輛輛地走了的吳沛淳,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抱怨——

  「郝……郝真真,你給我停下來!」

  不敢相信自己被放鴿子,怕破壞自己的優雅形象,追了一小段路,吳沛淳自認倒楣的招了計程車,、心中卻不免恨得牙癢癢。

  「郝真真,你給我記住!」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5 00:07:56

第三章

  當所有家僕的行李統統搬進一棟佔地千坪的新豪宅後,深知雷曜總裁行事低調,不喜外人打擾,總經理和管家打過招呼後,帶領著眾子弟兵離開尚屬神秘的新豪宅。

  等一干人全離開後,管家雷朋親自端了一杯咖啡,進到書房。

  看見人早已端坐在書房內的電腦前看資料的少主人,問:

  「少爺,你不是早就回到台灣了,為什麼還在機場?」

  「我不是還在機場,是到了公司後,又讓人載到機場去。」說著,雷曜離開電腦前,接過管家手中那杯咖啡。

  「嗄?!」聞言,雷朋驚訝不已。「誰載你到機場?」

  少主人向來不喜歡和兩種人打交道,一是媒體,二是陌生人。今天幾乎所有台灣的媒體都到機場去等少主人了,而長年待在美國的少主人在台灣不可能有朋友……也就是說,載他去機場的是一個陌生人?

  雷朋瞪大了眼,一副心臟無力的表情。

  除了擔心少主人若是一不注意,恐怕會遭陌生的壞人綁架之外,令雷朋不解的是,少主人明知道機場有大批媒體在等他,他好不容易搭了前一班的飛機先行脫困,怎麼又會重回機場?

  當他發言時看到少主人竟然在人群中,嚇了一跳,還好他及時恢復冷靜,才沒讓少主人的身份提前曝光。

  「一個女經理。」簡答著管家的問題,雷曜的嘴角浮現愉悅的笑容。

  「還好有她,要不然,我永遠沒機會體驗,什麼叫作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意境。」

  唇角的笑紋加深,當他站在一大堆拚命想拍他的媒體記者面前,而所有的媒體記者竟不知道他們想拍的人,近在咫尺,那種……整人般的快感,老實說,挺愉快的。

  「少爺——」

  「別擔心我,我不是好好的?」兩手一攤,他身上沒有任何傷,至少管家能放心些。

  「雷叔,有件事要麻煩你……」

  雷曜轉身從印表機台上拿來一張紙。

  「我要這雙高跟鞋,顏色、尺寸一定要符合我標明的,明天早上我就要。」

  「這是送給那位女經理的?」雷朋猜也猜得到。

  「雷叔,你是愈老愈聰明了。」

  「少爺,貝卡小姐可能過兩天就會來台灣——」

  斂起笑容,雷曜顯得不悅。「我爺爺答應她的?」

  雷朋點點頭。

  撇唇一笑,雷曜聳聳肩。「她愛來就來,反正我是沒空陪她的。」

  「可是貝卡小姐……」

  雷曜一臉嚴肅的打斷他的話,問:「雷叔,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把事業重心移到台灣來?」

  「因為少爺……」雷朋是知情的,但夾在兩個主子間,他不能把真正的原因挑明說。

  雷曜知道老管家的顧忌是什麼,索性他自己回答。

  「因為我不想處處都聽我爺爺的指揮,更不希望貝卡的父親插手屬於我雷曜的事業。」雷曜堅決的道。

  他的父母早死,他比一般的孩子早熟、獨立。

  十三歲的時候,爺爺的房地產事業瀕臨倒閉,沮喪失志的爺爺答應讓他放手一搏,結果,在他暗中操盤下,讓爺爺的公司轉虧為盈。

  爺爺認為他是個幸運兒,索性以他的名字取代原本公司名,接著,短短兩年,雷曜集團更在美國成為房地產的龍頭老大,不但有世界大樓、國際飯店,還有全球最大的賭場飯店和遊樂場,以及高爾夫球俱樂部……

  當全美尊崇雷曜為房地產大亨,那年,他不過還是個剛滿十五歲的孩子。

  為了怕樹大招風,爺爺一直不讓他露面,那正合他意,因為他喜歡自由自在,討厭被一堆媒體記者追著跑。

  爺爺一個人要掌管龐大的雷曜集團,心有餘力不足,也遺憾自己的兒子早逝,遂有收養義子的念頭。

  當時跟在他身邊二十四小時保護他的華裔保鑣陳俊明,因為對爺爺忠心不二,又是孤兒,因此雀屏中選,還改了姓,成為雷俊明。

  剛開始幾年,雷俊明的確懷著感恩的心,替爺爺分擔許多工作。

  但自從他的第一任女友帶著貝卡前來認父之後,或許是受了他那愛慕虛榮的女友影響,也或許是在商場上的地位逐漸提升,雷俊明漸漸有了私心,不再只安於為雷曜集團打拚。

  私底下,偷偷想建立自己的王國,可惜政策失敗,只好繼續窩在雷曜集團,暗中偷挖金礦。

  「如果不是老爺子一再原諒雷俊明,不追究他的過錯,還幫他還了外頭欠的一屁股債,說不定他早就淪落街頭當乞丐了。」

  提到雷俊明這號人物,雷家所有家僕可不把他當主子看,因為人不自重,也別想別人會尊重他。

  「少爺,你把賭場和遊樂場全送給他,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雷曜冷笑著。「我賭他撐不到一年,因為他沒有經營的頭腦。」

  「那你……」

  「我不想他一直拿著當年幫我爺爺的這條人情債,對我爺爺予取予求。把賭場和遊樂場全送給他,算是還了他的人情債,只要他經營不善,讓賭場和遊樂場面臨倒閉,我會等著他來求我把它們收購回來,這樣一來,我們雷家不但沒有欠他人情,反倒是他會欠我們雷家人情。」

  雷曜一臉自信滿滿的神情。

  他之所以願意放手,是因為他有絕對的把握,不管賭場和遊樂場經營多糟糕,他都有辦法讓它們回復到鼎盛時期的風光。

  「好了,我不想才到台灣,就提到這個人讓我不愉快。」

  雷曜指著雷朋拿在手中的紙,叮嚀著:「記得,一定要一模一樣的樣式,尺寸也不能搞錯。」

  「是,少爺。我先出去了,你請休息。」

  「你也是。鞋子的事搞定後,趕緊去休息,這一趟飛行,應該把你累壞了吧!」雷曜笑道。

  「是有點。」雷朋笑著。「看來我真的是老了。」

  語畢,主僕倆相視一笑。

  管家離去後,雷曜沒有休息的念頭,坐回電腦前,他繼續仔細的觀看雷曜集團台灣區高階主管的私密檔案。

  尤其是郝真真的個人資料——

  郝真真——這女人的個性就像她的名字一樣,真誠親切。

  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黑眸裡閃動著興致勃勃的因子……

  她是他打算回到台灣定居後,認識的第一個女人,一個在談話間就能讓他心情頗為愉悅的女人——

  她是特別的,至少比起他曾交往過的女人,她不但貌美,還顯得有智慧多了。

  沒有她,雷曜集團或許不會少賺一毛錢;但,有了她,雷曜集團絕對會多賺十倍的錢……

  唇角的笑容瞬間灌進一股堅定的意味——

  他,雷曜,選定這個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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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的將頭髮綁成一束馬尾,郝真真急匆匆的開車前往公司。

  這個彤莉莉什麼時候不找工作,偏偏選在她家總裁回台灣上班的第一天,發神經似地,七早八早就出門要去找工作,害得她睡過頭都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雷曜總裁今天會不會到公司,給所有員工來一段精神訓話,但無論如何,總裁都要親自回台來坐鎮了,她還敢遲到,真是不知死活……

  停好車,她步伐快得像一道旋風捲進她的辦公室內。

  「經理,你來了。」小助理笑吟吟的起身。「我幫你泡咖啡去。」

  「等一下……總裁來了嗎?」郝真真心虛的壓低聲音問。

  「沒聽說總裁要來,連總經理都還沒來。」

  「總經理還沒來?那還好。」鬆了一大口氣,脫了外套,郝真真旋身落坐自己的座位,開始享用彤莉莉出門前幫她準備的三明治早餐。

  「不過吳經理有來查過……」青萍小聲的在她耳邊報告。

  「呵,那個唯恐辦公室沒有新聞可以播報的女人,今天又讓她多報了一條新聞了。」郝真真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她還擔心自己如果沒有辦法製造太多新聞,害得吳沛淳辦公室主播的頭銜不保,那她可就罪過了。

  「喔,對了,經理,我一早來,櫃台小姐就交了一個東西給我。」青萍把擺在一旁的盒子拿到辦公桌上。「櫃台小姐說,這是一大早快遞公司送過來的。」

  「裡頭是什麼東西啊?」郝真真把最後一口三明治塞入嘴裡,兩頰鼓脹脹的含糊道。

  「不知道,我去拿刀子來拆。」

  「不用,我抽屜裡有小刀。」

  打開抽屜拿出小刀片,郝真真站起身,一刀一刀劃開封住盒子的透明膠帶。

  當打開盒子的那一剎那,看到似曾相識的鞋子,郝真真愣了一下。

  「經理,你昨天那雙高跟鞋拿去送修嗎?」青萍好奇的問。

  「沒有啊。」郝真真也是一臉狐疑。

  昨天她回去後,把斷掉的高跟鞋還給彤莉莉時,本來要賠錢給彤莉莉,但莉莉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還興高采烈的告訴她,昨天電視的頭條新聞有好多她的畫面,而且都定格好久才移開。

  誇張的是,彤莉莉大小姐竟還猛跟電視上的她揮著手……

  她聽完之後,真的是無言以對。

  看著盒裡的高跟鞋,她突然想著,那女人該不會一大早就出門去買鞋……

  可也不對啊,別說一大早百貨公司都還沒開門,就算能買到鞋,幹嘛還叫快遞把鞋子送來給她?

  「經理,鞋子下面好像有一張卡片。」

  助理的話拉回她的心思,把鞋子拿出來,盒子下面果然有一張卡片。

  打開卡片,上頭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謝謝你昨天載我兜風,這雙鞋是我的謝禮!

  不是李先生的先生

  是他!

  郝真真對著卡片傻笑著,昨天她還懊惱沒盡責的載他回台北,更懊惱沒留下他的電話,日後可以聯絡。想不到他還真有心,送了一雙一模一樣的高跟鞋給她。

  「原來是昨天那位先生啊!」

  青萍站在一旁看著卡片,吃吃笑著:「經理,他一定是被你迷倒了……說真的,經理,你昨天真的打扮得好像國際巨星,漂亮得不得了。」

  「意思是說,我今天沒打扮,就很醜了?」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是……」

  「我開玩笑的,這樣你也緊張!去去去,幫我泡咖啡。」

  「喔,好,我馬上去。」

  拿著卡片,摸摸新的高跟鞋,雖然她可能不太有機會穿上這雙高跟鞋,但他的心意,她牢牢的收進心底——

  能找到一模一樣的鞋子樣式,還注意到她穿鞋的尺寸大小,這個男人算是觀察入微,應該也是一個體貼的男人,但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常做這種事?

  細眉微挑,唇邊的笑容掩不去,她把卡片放回盒內和鞋子一起收好。

  剛進辦公室她就收到好心情,她相信今天的工作,一定會順順利利的。

  「經理,你的咖啡來了。」青萍端著剛泡好的咖啡進來。

  「謝了。」接過咖啡,聞一聞咖啡的香氣,整個人精神為之一振。

  內線電話響起,青萍快速地接起電話,唯唯諾諾的回應,掛上電話後,對郝真真說道:

  「經理,總經理來了,他要你過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有沒有說什麼事?」

  郝真真站在辦公桌旁,一手抵著桌面,一手端著咖啡,悠閒的享受咖啡的香醇,讓苦苦的咖啡因,提振她一上午的工作情緒。

  「沒有。」

  點點頭,一大口的喝完整杯咖啡,一滴也不剩。

  「青萍,幫我把鞋子收好,記得,不要讓吳主播發現了,要不然她可能會氣到腦充血。」

  如果讓自認比她多出十倍女人味的吳沛淳發現,有男人送她禮物,而不是送給吳大美女,加上這是昨天的「巧遇」換來的禮物……吳沛淳大概會後悔昨天沒留在公司處理她該做的事,說不定還會嘔到一整天都不想播報新聞。

  「我會腦充血?你才會腦溢血呢!」

  說曹操,曹操馬上就到。

  吳沛淳站在門口,以一股不挖到新聞誓不罷休的狠樣,掃視著裡面的兩個人。

  「那盒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啊?」

  青萍緊抱著盒子,不敢鬆手。

  「算了,她想看就讓她看吧!」聳聳肩,對盡責的小助理說完話後,郝真真轉身要離去。

  「幹嘛一看到我就要走?心虛啊!」吳沛淳仰首斜睨著要離開的郝真真。

  站在門邊,郝真真咧嘴一笑。

  「你的總經理舅舅找我呢,說不定是要給我加薪喔!」語畢,郝真真帶著一早的好心情走向總經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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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情場得意,職場就得失意嗎?

  不,她還算不上是情場得意,因為那個不是李先生的先生,只不過是送了她一雙鞋子,也沒有對她表達愛意,那她算哪門子的情場得意啊?

  可,偏偏……

  她,郝真真,真真實實的在職場失意。

  她,被Fire了!?

  「真真,我想一定是總裁搞錯了,我已經發了E-mail向總裁再度求證。」對於手下第一愛將無緣無故被解雇,總經理也頗覺納悶。

  不死心地把電子郵件的內容,一字字地再看清楚一遍,郝真真無言的盯著總經理的專用電腦,兩手環胸,一臉想開罵的臭表情。

  什麼即日起革除郝真真的市場經理職務,就算他雷曜大人是集團的總裁,也不能隨便亂革除員工!

  更何況,她自認在工作上是個非常盡職的人,報章雜誌不都把她郝真真形容是個有極度工作狂的女人——

  那個雷曜,怎麼可以才回來台灣一天,就莫名其妙地判了一個員工的生死!

  「總經理,你說,我在工作上是不是有哪裡做得不好?」郝真真偏著頭,納悶的問。

  「沒有,你向來做得都很好。」

  「可是,他為什麼把我革職?總要有個原因吧!」

  「我想,有可能是總裁搞錯人了。」在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之下,總經理只能暫時這麼安慰她。

  郝真真也這麼希望著。

  對於這個工作,她花費了很多心血,不但上房地產專業MBA課程,還上了CCIM培訓課程,在房地產這個領域,她無疑是個專業的經理人,她不想失去這個工作。

  「昨天我雖然晚一點,但我也去接機了,不是嗎?」她能想到的革職原因,大概就是接機的部分。

  「對了,雷管家說他很早就到台灣,會不會他到的時候,發現我沒在等候的行列,所以……」

  「真真,不要想太多。」

  總經理拍拍她的肩膀。「要你們這些高階主管全到機場去接機,是我自己排定的,不是總裁。我相信一個跨國集團的總裁,不會這麼短視,絕不會因為你沒在機場等他,就解雇你。」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

  「別急,先坐在一邊等。」

  總經理讓秘書倒了一杯茶進來給她,郝真真喝了一口,坐立難安。

  半個鐘頭後,總經理的信箱傳來一封新郵件,郝真真迫不及待站在總經理身邊一起看。

  「你也看到了,總裁說明天會親自到公司來說明原因。」總經理露出笑容安慰她。「別擔心,只要總裁來,我會盡全力說服他把這道命令收回。」

  「總經理,謝謝你。」

  「打起精神來,我相信以你對房地產的專業和流利的口才,絕對會讓總裁對你另眼相看。」

  郝真真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對提拔她的上司,她滿懷感恩。

  「總經理,我……我今天可以休息嗎?我想出去透透氣。」

  「也好。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多想,記得明天一定要來公司。」總經理難得幽默的道:「沒有你的助陣,我怕我一個人對付不了總裁。」

  郝真真用力的點頭。

  「明天我一定會來,我總有權利知道他用什麼原因罷免我。」

  難掩失望的笑容掛在臉上,不想讓自己的情緒打擾到總經理,郝真真轉身,帶著落寞的心情離開總經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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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原本打算休息一天,話還沒開口,助理就急著告訴她一件事。

  「經理,剛才客服部門轉來一通電話,說有位客戶指名要你去和她談合約內容,她不信任其他的客戶經理。」

  聞言,籠罩在心頭的壞心情,出現了一道曙光。

  「又是他?」郝真真看向裝著高跟鞋的盒子,意有所指。

  不知怎麼地,她突然好想找他說說話,好像和他聊一聊,她的、心情就會因此好過一些。

  瞭解郝真真指的是誰後,助理搖搖頭。「不是,這回是個女客戶。」

  聞言,郝真真沉下臉,幽幽的說道:「看來,我這個市場經理的確挺失敗的,沒把指導客戶經理的工作做好,讓客戶不信任客戶經理。」

  青萍頭一回聽到她說這麼沮喪的話語,一時間愣住,也不知該如何接話。

  「經理,你……還好吧?總經理罵你了嗎?」

  郝真真聳聳肩,無奈的一笑。「明天你就會知道了。」

  思忖半晌,她又道:「幫我約那個女客戶,順便叫一位客戶經理跟我一起去……嗯,叫陳經理好了。」

  「好,我馬上去聯絡。」

  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鐘,何況她還熱愛這份工作,只要公文還沒正式送到她手中,她都會為這個工作努力的。

  把沉甸甸的心情暫擱一旁,在她離職前,至少得盡職的讓客戶們都相信客戶經理的專業能力,這也是她最後能做的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5 00:08:21

第四章

  累了一天回到家,郝真真倒在沙發上,兩眼睜大的盯著天花板看。

  「郝真真,我昨天不是說了,你不用在意那雙高跟鞋的事……你幹嘛又特地去買高跟鞋還我?」抱起盒子一看,裡頭裝的居然是一雙新的高跟鞋,彤莉莉嘟起嘴嚷著。

  「不是我買的,是人家送我的。」眼神的焦距定在天花板上,某女累到動都不想動。

  「人家送的?誰啊?」彤莉莉興致勃勃地蹲到她身邊。「不會是你家總裁吧?喔,天啊,他一定是看到昨天的你,神魂顛倒,還注意到你的鞋子壞了,趕緊叫人買一雙新的給你。」

  彤莉莉吃吃笑著。「你家雷曜總裁帥不帥?他幾歲啊?真真,他會送你鞋子,代表他對你有好感,說不定他還會給你升職……」

  聽到升職這個和她遙遙相對的名詞,郝真真終於把眼神從天花板移了下來。

  坐起身,她斜瞪著還一臉興高采烈的彤莉莉。

  「你說對了。」

  「你真的升職了?」

  不理會彤莉莉那呼之欲出的尖叫聲,郝真真一副無精打采的道:「我被革職了。」

  「YA!」煞車失靈,歡呼聲失控的飆出。「呃,你剛才說什麼?我聽得不是很清楚……」

  「我被革職了。」漫不經心地說完,郝真真走向自己的房間。「不要吵我,我很累,想好好睡一覺。還有,明天記得叫我起床。」

  「你是不是想一大早就去找工作?其實找工作不用太早出門的,因為很多面試的主管,通常都不會很早去公司,你早去也只是在那邊空等……像我今天早上就在一家公司等了一個上午,結果那個面試的主管居然沒來……」

  在進房間之前,郝真真定下腳步,旋身,對嚷嚷不休的彤莉莉,說道:「明天我還得去公司一趟,聽聽老闆革除我的原因。我不想最後一天上班還遲到,讓總裁大人又逮著另一個開除我的借口。」

  說完,郝真真倚著門,丟了一個史上最沒力氣的笑容給彤莉莉。「麻煩你了,晚安!」

  門關,彤莉莉站在門外想了許久。

  難不成是因為她今天一大早就出門去找工作,沒叫真真起床,害得真真遲到,所以那個雷曜總裁就把真真革職了?

  喔,天啊,不會真的是這樣吧!

  想敲門間,但剛剛才進去的那個女人說了不要吵她——

  站在門外,彤莉莉皺著眉頭,她居然想不到什麼辦法可以幫郝真真,想了老半天,腦袋還是一片空白。

  「如果明天幫真真打扮漂亮一點,不知道雷曜總裁看了會不會改變革除真真的想法?」

  欸,她能想的只有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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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拒了彤莉莉想幫她打扮一番的心意,郝真真幾乎又是逃離家裡,飛快的飆車到公司。

  儘管她已經和那女人說了她會被革職,絕對不是因為昨天遲到的因素,但那女人仍是堅持要幫她打扮,讓她得以抓住一點被挽留下的機會。

  真不知道彤莉莉的腦袋都裝些什麼,真以為什麼事都可以靠打扮成一副美美的樣子就能心想事成?

  既然她那麼愛幫人家打扮,不如去當造型師,幹嘛還想找其他制式的工作?唉,她自己都快沒工作了,還在替人量身設想工作!

  不過,話說回來,她郝真真今天能升到市場經理的位置,從來就不是靠外表,那個雷曜如果真是嫌棄她連口紅都不塗,才會革除她,她一定會當場給他好好上一堂房地產的專業課程,讓他知道,這份工作靠的是專業,而不是美貌。

  停好車,還沒走進她的辦公室,就聽到吳沛淳一大早就在練她那高八度的刺耳聲。

  「經理,早啊。瞧你一臉春風得意的,是不是真釣到凱子了?」

  一臉春風得意!?

  見鬼了嗎?

  她明明就是臭著一張臉來的。

  郝真真只覺得吳沛淳這話諷刺得很,不理她,和幾名同事打過招呼後,她急步的拐進辦公室內。

  她後腳才踏進門,就有一隻跟屁蟲的前腳急著搶進。

  才看到桌上有一大束花,納悶地想問助理,後頭的跟屁蟲就先搶話。

  「唷,昨天送鞋,今天送花……可是都沒看到人影,該不會是郝經理你自掏腰包,叫快遞送來的吧?」吳沛淳酸溜溜地道:「還寫著『日轉千階』,呵,難不成你想奪我舅舅總經理的寶座啊?」

  走上前看了花卡一眼,還真的寫著祝她日轉千階。

  郝真真的心情登時跌到谷底。

  在她最後上班的這一天,還有人送花祝她陞遷,她想,應該不至於有人在惡作劇。

  身邊這只跟屁蟲沒對她毒言毒語,應該是總經理沒把消息放出來。

  再看花卡一眼,不管送花的人是好意或是惡意,對她而言,都是一種諷刺。

  「經理,這花卡上的字,和昨天送鞋的那位不是李先生的先生,字跡一模一樣。」青萍拿著花卡給她看個清楚,笑吟吟地。

  「我就說嘛,昨天的鞋也是你自己送自己的。」

  「不是的,吳經理,這字跡不是郝經理的字。」青萍為上司辯解著。

  「你笨啊,她一定是叫快遞幫她寫的。」

  「才不是!那個不是李先生的先生,我見過,他很帥,比電影明星還帥……」

  「那他更不可能送花給郝經理。」

  「為什麼?」

  「如果他真的很帥,他怎麼可能送花給一個男人婆?」

  「那天經理打扮得非常漂亮,也非常有女人味……」

  「那……那只是……只是一種假象。」

  想到接機那天,郝真真美艷動人的模樣,拉住了許多攝影記者的目光,整個轉播都是郝真真一個人的畫面,吳沛淳一想到就有氣。

  「才不是!郝經理她……」

  不想把話題繞在郝真真那天打扮得多麼美艷動人上頭,吳沛淳轉移話題:

  「郝經理,你自己說,這花是不是你叫快遞送的?你上頭寫的日轉千階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真的覬覦我舅舅的位子?」

  瞧吳沛淳說得義憤填膺,郝真真一反常態地給她一個微笑。

  「吳經理,我想以後我會很懷念你這個毒舌派教主的。」

  離職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先適應一早耳根子旁沒人在練尖聲酸語。

  「什麼意思?」沒被反撲,吳沛淳愣在當場,戰火稍停一分鐘。

  郝真真把抽屜裡的東西拿出來,動手清理雜務之際,突然想到一件事——

  「對了,沒人告訴你,今天總裁要來嗎?」

  以她郝真真對吳沛淳的瞭解,看到她到機場接機的打扮後,如果知道今天總裁要來,吳沛淳肯定也會穿晚禮服來,和當天的她一較高下。

  「什……什麼?總裁要來?」吳沛淳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哼,少騙了,如果總裁要來,我舅舅怎麼可能沒通知各部門呢?」

  郝真真也納悶著。她想,也許總經理試著想扳回她被革除的事,所以才沒有讓其他人知道總裁要來公司,也或許他瞭解總裁處事低調,所以才不說。

  「信不信隨你,我可是告訴你了。要洗頭、要換裝,可得趁早。」

  「哼,想騙我!如果總裁要來,你怎麼沒穿晚禮服來公司?」吳沛淳得意的譏笑著。

  郝真真不以為然的一笑。她就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成為吳沛淳緊抓著不放的笑柄。

  不過,也沒關係,今天過後,吳沛淳就沒機會天天見到她,空有笑柄,也無用武之地。

  「那件晚禮服,我借給林志玲了。」

  停下手邊的工作,把花捧在胸前,郝真真出神的望著花。他送她鞋子、送她花,可是沒打電話來,也沒見他再出現……

  今天過後,她不再是隨時可以替他服務的雷曜集團台灣區市場經理,丟了這個頭銜,也許他就不再送她花了。

  這是他送她的第一束花,也是最後一束?

  她會好好珍惜這束花的,因為這是一個她非常欣賞的男人送給她的。

  「青萍,幫我把東西……咦,吳經理走了?」難怪她覺得四周顯得安靜多了。

  「吳經理她說她要請假兩小時。」

  「真去洗頭、換裝了?」

  「經理,總裁真的要來嗎?」

  「沒有意外的話,他應該會來。」她該不該詛咒他,讓他沒辦法來公司?不行,如果他不來,她永遠不會知道自己被革職的原因。

  「經理,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人不舒服?」

  「沒什麼,先幫我收拾東西再說。」

  「收拾東西!?經理……」

  「什麼都別問,等總裁來了,你就會知道原因。」

  淡然一笑,把花擱在一旁,郝真真開始動手收拾她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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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前往公司的途中,坐在前座的雷朋,回頭想再次確認的問道:

  「少爺,你真的確定要她接手七星級時尚旅館的總經理一職?」

  「要不,我們現在要去公司做什麼?」雷曜露齒一笑,反問。

  「少爺,你只見過她一次面,就算她在房地產事業上真的有實力,但她未必能勝任總經理一職——」雷朋跟來台灣的重大使命,就是以客觀的角度輔佐向來主觀行事的少主人。

  對於少主人把集團重點投資的七星級時尚旅館總經理一職,屬意一個才見過一次面的女下屬來擔任,雷朋心中滿是擔憂。

  「你懷疑我的眼光?」

  「當然不是,只不過……」

  雷朋欲言又止。

  少主人對那個郝經理的好感,他感受得到,能夠讓少主人連續兩天送禮又送花的,郝真真算是第一人,可,這也是他擔心的……

  「你擔心我迷戀她,所以把總經理一職雙手奉上?」

  和雷朋這個老主管共同在一起生活二十八年,他敢說,他在十三歲那年,就摸透了雷朋這個人的心思,雷朋的腦袋在想什麼,他一眼就看得出。

  「……」

  雷朋無言默認。

  他又輸了一次,話還沒出口,少主人就猜到他想的。汗顏的是,他愈來愈猜不透少主人的心思,有可能是他老了,也有可能是少主人的思路愈來愈怪。

  「如果我迷戀她,我會把她抓回去藏在家裡,供自己欣賞,不會讓她暴露在外頭,給眾人有覬覦她的機會。」

  一句話,消彌雷朋心中多餘的擔憂。

  雷曜撇唇一笑。他不迷戀她,但他非常欣賞她。她不適合當那種讓人藏在家裡獨自欣賞的陶瓷娃娃,她的舞台在商場上,唯有在商場裡,她才會發光發亮。

  看見雷朋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雷曜在心中暗笑著——雷叔果然還是猜不透他的心,他雷曜想要的女人,不是窩在家裡整天打扮漂漂亮亮的陶瓷娃娃,而是能夠在商場圈裡發光發亮,獨立自主的女強人。

  而她,郝真真,百分之百已成了他雷曜鎖定的第一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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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曜集團大樓位於第五十層樓的第一會議室,平常鮮少派得上用場,一整層樓拉開,全都屬於會議室的空間。

  今天,雷曜總裁親自到場主持會議,將近百位的高階主管幹部,早在兩個鐘頭前,聚集在此,各就定位。

  大夥兒紛紛交頭接耳,猜測總經理召集他們前來,應該只是總裁要來對他們精神訓話。

  所有人把焦點放在總裁的長相,唯有郝真真一語不發,靜靜坐著,等著那個藏鏡人現身,當著眾人的面,判定她的生死。

  他夠狠,要革除她的職務,還召集一堆人來觀禮,是想殺雞儆猴嗎?

  等著被判刑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總經理來拍過她的肩膀幾次,現在他人忙著驅趕不該現身在會議室,卻穿著一身露胸露背的小禮服,自願擔任倒茶水小妹的吳沛淳——

  驅趕不成,倒是總經理的手機響了。

  只見總經理接了手機後,急匆匆走出會議室。

  大夥兒猜測,應該是雷曜總裁來了。

  一下子,低雜的耳語,全然消失,現場安靜得只聽見有些人太過緊張而顯急促的呼吸聲。

  相較於昨天的煩躁,今天的郝真真,顯得沉穩多了。

  反正橫豎都是出局了,她只是來聆聽出局報告,等會兒,她會記得要自己走得瀟灑些。

  當會議室的門再度被推開,眾主管有志一同的站起身來,引頸翹望,想比其他人先瞻仰到雷曜總裁的廬山真面目——

  第一個趨上前迎接的,自然是處於可任意移動位置的倒茶小妹之吳沛淳小姐。

  掛著笑臉迎上,但當她左顧右盼,只見到雷管家時,笑臉馬上收回。

  「各位主管,請坐。」

  站在主席位子上,雷朋先向大家致意。

  「我是雷朋,雷曜總裁的老管家。今天總裁召集大家前來,是想要公佈一件事,但在公佈之前,本人要先代替雷總裁向大家致意,感謝你們這些年來為雷曜集團付出的努力……」

  雷朋說著一長串的感謝辭,眾主管捧場的猛拍手。

  「……接下來,我要來公佈總裁親自下的命令。」話語頓了下,雷朋道:「請問,郝真真經理是哪位?」

  雷朋嘴裡雖然問著,但視線早落定在坐在他右手邊第三個位子上的女經理身上。

  他進來時,一眼就看見她,她的主管氣勢勝過在場的其他人,是以,他認定她就是少主人選定的七星級時尚旅館總經理人選。

  「我就是。」郝真真站起身。

  果然,就是她!

  雷朋點點頭,眼神充滿讚賞。果然是個氣度大方的女主管。

  「我要先替總裁宣佈第一件事——」雷朋刻意頓了下,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對著眾主管,沉聲道:「即日起,革除郝真真在雷曜集團的市場經理職位。」

  這話一出,現場不約而同響起倒抽了一口氣的聲音,許多人驚駭的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總裁把重心移回到台灣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把集團內最優秀的女主管給Fire。

  有的人心惶惶,想著郝真真這麼優秀的主管都被剔除了,那他們比她能力還差,是不是接下來就輪到他們出局了?

  有的男主管則是低頭竊笑,長期受到郝真真太過優秀的壓力,終於可以解除。

  最高興的人莫過於吳沛淳,她一直抱怨舅舅只提攜和她同時進公司的郝真真,把她這個外甥女給晾在一旁,這下好了,郝真真被革職,總裁等於是幫她出了一口怨氣。

  一直站立著的郝真真,平心靜氣的接受這個事實。

  「我想知道我被革職的原因。」

  「當然,你是有權利知道的。」雷朋微笑著。「不過,接下來的第二件事,由總裁親自來宣佈。」

  一聽到總裁要親自宣佈第二件事,所有主管正襟危坐,個個腰桿挺得直蹶蹶,不敢再私下討論,出一點聲。

  當大夥兒的眼神齊望向會議室門口,等著用最敬仰的眼神迎接重量級的雷曜總裁之際,牆上那七十二寸的超級液晶投影螢幕,突然顯現畫面。

  「我是雷曜,雷曜集團的總裁。」

  一個坐在高靠背皮面旋轉椅的男子,背對著畫面,聲音低沉,但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眾人皆驚訝於雷曜的聲音如此年輕之際,郝真真更驚訝於這聲音聽來竟是如此熟悉……好像、好像是……

  「今天郝經理被革除的原因,不是因為她做得不好,而是因為她做得太好……」雷曜話說到一半,高靠背皮面旋轉椅,陡地旋轉一百八十度,一張年輕俊俏更有王者威嚴的臉孔,致使在會議室裡的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發出驚歎聲。

  「不會吧,雷曜總裁看起來比我們還年輕!」

  「這個人真的是雷曜嗎?」

  「是不是冒充的?」

  「真不敢相信……」

  「會不會是他吃了長生不老藥,才這麼年輕?」

  「說不定喔!」

  一看到雷曜的真面目,眾主管忍不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評論著。

  雷朋咳了一聲,中斷了所有人的談論話題。

  郝真真瞪著牆上的液晶投影螢幕,不敢相信她列為高度欣賞的男人,竟然是自家總裁。

  「不用懷疑,我就是雷曜,我在十三歲那年,打下了屬於雷曜集團的江山。」

  自信的神采,為他的王者之風加冠;狂妄的語氣,震懾住在場的每個自認是商場老手的高階主管。

  「雷曜集團今年度的第一重點投資,就是即將在台北市區開幕的雷曜七星級時尚旅館。」說著,雷曜撇唇一笑。「我要聘任郝真真小姐擔任時尚旅館的總經理一職。」

  話一出,郝真真震驚的張大嘴巴,不敢置信這是真的。

  她一定是在作夢吧!

  那個送她鞋子,又送她花的男人,搖身一變,變成十三歲就當上總裁的男人;而原本她被Fire,竟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從地獄被玉皇大帝調到天堂裡,成了時尚旅館的總經理……

  喔,天啊,她一定是在作夢!

  「恭喜你,郝總經理。」雷朋走到她身邊,和她握手致賀。

  「謝……謝謝你。」郝真真飄飄然的,覺得這一切好不真實。

  「真真,恭喜你!」

  總經理給她的祝賀擁抱,讓她回到真實世界裡,也才知道自己高興得直發抖。

  「總經理……」

  「加油,郝總經理,你可以的。」總經理拍拍她的背,像疼愛自己的女兒一般。

  「謝謝你,總經理。」

  祝賀的鼓掌聲,在會議室裡響亮的迴繞。

  郝真真面向著大家,行九十度鞠躬謝禮。「謝謝,謝謝大家。」

  雷朋在離去之前,對郝真真說道:「郝總經理,總裁要你等一會兒到他的辦公室去一趟。」

  「是,我等一下馬上去。」

  許多主管圍了上來,紛紛向她致賀,一時間內,恐怕還走不開呢!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5 00:08:46

第五章

  調整好情緒後,郝真真來到位於七十層樓的總裁辦公室。

  來到公司工作兩三年,從來沒有踏進過這裡,因為總裁他人一直在美國,這裡也就一直空著。

  萬萬想不到,她會是台灣區第一個和總裁親近的主管。

  當吳沛淳知道送鞋又送花給她的人就是總裁本人後,極度懊惱當天沒留在公司等著和總裁「巧遇」。

  難怪他會送花給她,還寫上「日轉千階」,原來這不是惡作劇,是他早就要宣佈她陞遷一事。

  偌大的總裁辦公室裡,空無一人,她心中暗自叫糟,會不會因為她來得太晚,總裁等得不耐煩,先走人了?

  都怪吳沛淳,死拉活拉,硬要她「報答」她在接機那天讓她有機會留在公司和總裁巧遇,今天才會當上七星級時尚旅館的總經理一職,她說什麼都要跟著一起到七星級時尚旅館去當領班經理。

  和吳沛淳在辦公室耗了半小時,加上陸續有其他下屬來道賀,一拖延,就遲了一個多鐘頭才上來。

  「總裁,你在嗎?」

  雷朋還在總經理辦公室和總經理聊天,她猜想他應該還沒走,可能在休息室內。

  等了半天沒有回應,她再喊了一次。

  「總裁,你在嗎?」

  好半晌,還是沒人。

  走近他的辦公桌一看,桌上有張紙條,上頭寫著:

  你來遲了,我不等人的,想找我,除非你能做到下列十項……

  細細看著紙條上寫的十項,郝真真莞爾一笑。

  他在考驗她?

  體育競賽有鐵人三項,他竟然給她出了十項!

  不過,他太低估她郝真真了,她在學校時,曾經還是田徑選手呢!

  這十項,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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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紙條上的指令,郝真真立即步出集團大樓,依照第一個指令,搭乘計程車往前走,經過第一個紅綠燈往右邊走,過了三個紅綠燈,立刻下車。

  第二個指令,下車徒步走,經過一間Starbucks

  Coffee,過馬路,再往前走一公里,接著,站在公車站牌下等車,開始執行第三個指令。

  搭乘公車到指定站牌下車,接著轉搭捷運,進入第四個指令,一樣在指定站下,出了捷運站,往右走三公里,完成第五個指令。

  接著進入超商,買一本他指定的雜誌,在跳上計程車後,開始第七個指令。

  計程車依照指定路線左轉彎、右轉彎後,她在一家百貨公司前下車,進入百貨公司,前往他指定的專櫃,買了一條領帶,出了百貨公司,接著,往左邊方向小跑三百步,越過馬路,再搭乘計程車,執行最後一項指令。

  連續幾個左轉彎後,計程車停在一間正在掛上招牌的雷曜七星級時尚旅館前。

  計程車司機抬頭一看,發出驚歎的恍悟聲:

  「原來這間是時尚旅館,我還以為是哪個大官的住處。」

  郝真真莞爾一笑。原來繞了一圈,他就是要她來這裡見他。

  「看起來,花了不少錢的樣子喔!」

  「總預算十三億元。」

  這個案子是直接由美國總公司那邊決定的,當初她聽到總預算十三億元,還一度覺得董事會通過這個案子,實在是太過豬頭,沒想到,今天她卻是回收這十三億元的掌舵者。

  「十三億?夭壽喔,會不會花太多了?」

  「改天有空,你進來住一晚,就會知道它花的錢很值得。」她和總經理來看過一次,她一直以為總公司會派美國那邊的主管來當總經理的。

  「我沒那個閒錢,這裡住一晚肯定要花很多錢。」收過她遞上的車錢,計程車司機謹慎的把錢收好,這年頭,錢難賺。

  「你如果真的想來住,第一次來我給你打對折。」下車前,郝真真微笑道:「我是這家時尚旅館的總經理,隨時歡迎你來。」

  下了車,關上車門,郝真真站在車外,欠身一笑,旋即拿著她在路上買的雜誌和領帶,走進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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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進旅館,就有兩位女服務生等著她,她們帶領她到總經理辦公室,並對她說道:

  「總經理,總裁晚上七點會過來,他請你先休息一下。」

  「這衣櫥裡所有的衣服,都是依你的尺寸去購買的,希望你會喜歡。」

  聽兩位女服務生說完後,郝真真兩眼瞪著比她兩手攤開還寬的衣櫥,那裡頭至少有二十套衣服。

  「好,我知道了。」

  兩位女服務生恭敬的先退出去,郝真真則是漫不經心地撥著衣服看,大都是一些極簡風格,剪裁大方的套裝,挺適合她的。

  看看腕表,時間還早,方才在外頭繞了一圈,沾了一身臭塵煙,頭髮也凌亂,她還是先洗個澡,以免顯得太狼狽。

  她告訴自己,她只是想讓自己看起來整齊乾淨一些,絕不是想博得他的好感……

  但心口那一絲期待,為的是什麼?

  低著頭,唇邊浮現笑容。

  七點整,他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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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雷家大宅裡,雷朋緊皺眉頭,試著挽留即將出門赴約的少主人。

  「少爺,貝卡小姐應該馬上會到,你不去機場接她嗎?」

  「派個人去接她,我沒空。」

  「少爺,你可以改天再約郝經理……」

  「那你何不叫貝卡改天再來,或者告訴她我很忙,叫她別來了?」雷曜一臉冷然。

  「這……」

  雷朋一臉為難。他當然知道少主人不喜歡貝卡小姐,但老爺可是很喜歡貝卡小姐這個義孫女,甚至不排除讓她和少爺結婚,成為他的孫媳婦。

  貝卡小姐要來台灣,還是老爺特准的,如果少爺不去接機,以貝卡小姐嬌蠻的個性,肯定在機場鬧得天翻地覆。

  「外頭那些人是怎麼回事?」從監視畫面中看到大門口擠了一大堆人,兩道濃眉不悅的豎起。

  「都是一些想採訪的媒體記者。」雷朋也很無奈,他去勸導不下十回,他們還是不走。「要不要我打電話給警政署,請他們來幫忙驅散這些記者?」

  「用不著那麼做。」雷曜忽地揚起一抹笑容。「去告訴他們,我已經出門了,記得再告訴他們,今晚有雷家人要回台灣來,請他們一大批人不要堵在大門口,影響車輛進出。」

  聽了雷曜所說的話,雷朋知道他是想讓大批媒體記者誤以為他去接機了。

  「雷叔,去吧!」

  「是,少爺。」

  唇角的笑紋加深,這些媒體記者其實也挺可愛的,至少今晚他們一定會無怨無悔的幫他一個大忙——

  有一堆媒體記者採訪,雷貝卡可有得忙了,哪還有時間搞撒野那一套?

  今晚,他的時間,屬於人在時尚旅館等他的郝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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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了一套簡單俐落的褲裝穿上,把長髮隨意紮成一束馬尾,鏡子裡的郝真真,和平常上班的裝扮沒什麼兩樣,可是她的心卻撲通撲通的狂跳。

  做了幾次深呼吸的動作,她的手緩緩地移向鏡台前擺的口紅。

  選了紫色的口紅塗上,抿抿嘴的當兒,卻發現鏡裡的自己不知道在害羞個什麼勁,看了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過是擦口紅嘛,有什麼好害羞的!

  整整裝,快七點了,她得趕快到門口去迎接她的上司。

  對,沒錯,把他當上司看,也許她的心能平靜些,不會像情竇初開的小女生一樣,心兒蹦蹦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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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郝真真正納悶著原本看到招牌上雷曜兩個字後,就開始在外頭守株待兔,等著捕捉雷曜真面目的一些記者,不知因何一窩蜂地跑走之際,雷曜已經開著跑車來到。

  黑色法拉利跑車以狂霸之姿停駐在她面前,車上的人更加狂霸。

  「總裁。」

  她親自幫他開車門,迎接他下車,從他身上撲鼻而來的Roberto Cavalli王者之風男性淡香水,彷彿找到天地間最適合的主人,散發著最有魅力的男性香氣。

  給了她一個微笑,他反帶領她進入餐廳。

  和他一起進入旅館的餐廳後,早等候他多時的法籍大廚,親自來為他們上開胃小品、沙拉、湯,和他聊了幾句,法籍大廚再度回到廚房去。

  還未正式營業,偌大的餐廳裡,只有他們兩人,他極具紳士風度的邀她開動,炯炯有神的黑眸盯著她直看,看得她臉頰一陣酡紅。

  「呃,總裁……那天,我不知道你是總裁,有冒犯你的地方……」對上他炯亮的黑眸,她的口齒失常,不但不伶俐,還笨嘴笨腮,結結巴巴。

  「很顯然你並沒有冒犯到我,要不,我們現在怎麼會在一起吃飯?」舉起紅酒,邀她共飲。「你說,是吧?」

  點頭,微笑,她的緊張情緒去了大半。

  「不用把我當上司看,就把我當成那個……不是李先生的先生。」

  話一出,她和他相視對笑。

  他看起來總裁架式十足,威嚴氣勢凌人,但畢竟是年輕同輩,言語中不乏輕鬆幽默,令她更敬佩他成功之餘的待人處世態度。

  「對了,這是你要的雜誌和領帶。」她把放在身邊的兩樣東西遞給他。「呃,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想問我為什麼給你下那十道指令?還有我為什麼能詳細列出公里和走路的步數?」她的問題,他一語幫她道出。

  點頭一笑,她和她的上司,挺有默契的嘛!

  「我一直都有回台灣來,只不過沒人知道。」

  拿起叉子,他叉了沙拉盤裡的水果,送進嘴裡。

  「半年前,我從公司獨自要到這裡來,我搭上計程車,經過三個紅綠燈,看到了starbucks

  Coffee,突然想喝杯咖啡,於是就下車。喝完咖啡,我不自覺地走到對街,想著反方向的路,是不是一樣可以同時到達,走到站牌下,我又想搭公車……」

  「然後你在公車上,又想搭捷運,所以你下車,改搭捷運?」跳進他的思考邏輯軌道,她幫他答一回。

  他點頭一笑,換了湯匙喝濃湯。

  她手中握著的叉子,動都沒動,整個人專注的看著他。

  她大概可以知道,他為什麼年紀輕輕就能這麼成功的原因——他是個行動派,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但他不魯莽,他想得非常多。

  要到達一個目的地,他可以換不同的交通工具去試,同樣的,一件事,他也一定會用不同的角度去觀察,這樣一來,有弱點、有缺失的地方,馬上就可以揪出來檢討。

  重點是,半年前的事,他竟然還可以詳細的記下來,難怪他十三歲就當總裁了。

  看著他低頭喝著濃湯,她看得入神。

  想一想,她十三歲的時候到底在幹嘛?

  對了,好像為了頭髮和裙子的長短,一天到晚跟訓導主任在玩躲貓貓。

  還有,她還和住她家隔壁的阿珠比誰收到的情書多,還為了她比阿珠瘦零點三公斤,高興了一個禮拜,結果一個禮拜過後,阿珠馬上比她瘦了零點五公斤。

  汗顏啊!

  她收到的那些情書,後來變成幾百張發黃的廢紙,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被她媽拿去和一堆舊報紙混合在一起,賣給回收廢紙的阿婆,換了幾十塊錢回來,剛好夠她媽買一碗蚵仔麵線當消夜吃。

  而他,十三歲那年賺進的鈔票,如今還在不斷的升值中。

  「你不吃?」發現她一直盯著他看,眼前的食物幾乎沒動到,他不禁蹙起兩道濃墨雙眉。「法籍大廚的手藝,不合你的胃口?」

  「呃,不……不是。」趕緊動動手中的叉子,捧場的吃著。「我,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法籍大廚的手藝並不一定適合每個客人,我希望任何細節,你都能注意到,有缺失,立即改進。」

  「當然,我一定會。」

  「還有這個……」他拿起她買來的雜誌和領帶。「我覺得這本雜誌做的不錯,所以要你再買新一期的,另外這個牌子的領帶……」

  說到領帶,她放下叉子解釋;「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款式,所以隨便挑了一條……」

  「這一條領帶是我半年前想買,卻缺貨的那一條。」

  「真的嗎?」她訝異自己和他的默契好得像十多年朋友那般。

  「你的眼光很獨到。」

  她的眼中漾滿笑意。「這句話是在稱讚我,還是稱讚你自己?」

  「我自己。」俊逸非凡的臉上,添滿自信的笑容。「因為我選擇了眼光獨到的你,所以我的眼光是獨到中的獨到。」

  他說這話的時候,炯炯發亮的深邃黑瞳,注滿款款深情凝視著她,害得她把那一句「因為我選擇了眼光獨到的你」給聽偏了,耳輪深處愛啊情地如春雷狂鳴,惹得她的心疾速狂跳——

  法籍大廚適時地來上前菜,親自解說之際,同時也拉回郝真真滾到愛情海裡賴著不走的心神。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選我當這家時尚旅館的總經理?」這是她想問的另外一個問題。

  「因為我的眼光獨到。」濃眉自信揚起,他笑道:「而且你很敬業,知道自己被革職,不但沒有立即推諉平常的工作,還盡責的幫客戶服務。」

  瞥見他嘴角的笑容,她忽地意識到一件事。

  「那個指名要我服務的女客戶,是你派去的?」

  他微笑默認。

  「如果那天我沒接下那個工作,我是不是就坐不成總經理這個位子了?」她小心翼翼地問。

  「並不是這樣的。」他眼裡透著讚賞的意味。「我只是在測試你對工作的忍耐力到什麼程度。你不答應那個女客戶的要求幫她服務是正常,但你接下那個工作,也讓我對你更有信心。」

  說著,他舉杯敬她。

  郝真真舉杯回敬他,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她的工作能力早受各界肯定,但她的心情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雀躍萬分。

  能受到頂頭上司肯定,令她信心大增,能從愛慕的上司口中聽到他的讚賞,她的眼裡、心裡都泛著甜蜜的笑意……

  這一晚,她和他聊得特別愉快,從晚餐吃到消夜,聊到凌晨兩點,天南地北的聊,默契在兩人之間,搭起了一座讓心靈相通的彩虹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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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星級時尚旅館一閒業,儘管一晚的最低住宿費高達萬元以上,但不用宣傳,光是雷曜效應,已讓館內所有房間的預約住宿客人大爆滿,想一窺館內風情,至少得等到半年後。

  開業的前半年,一律都是采住宿房價。一來,剛到任的服務生,不至於因為客人過多而手忙腳亂,反倒是更能讓客戶享受VIP級的服務;二來,半年後一開放休息房價,肯定又會造成另一波住宿風潮。

  開業的前半個月,住宿的客人全是高官名流,身為總經理的郝真真,親自接待客人,不敢有一絲怠慢,整整半個月都睡在她的辦公室內。

  還好她家總裁夠體貼,可能也早料準了她會忙到連家都回不了,所以早叫人把日常生活用品都幫她準備齊全了。

  半個月來,她只見過他三次面。

  第一次他親自來剪綵,被媒體記者圍得水洩不通,她連和他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眼睜睜看著他坐車離去。

  第二次,他以總裁身份來勘察,她這個總經理一樣沒機會向他做報告,因為高官名流全圍著他轉,他也表現出他親和的一面,展現出他靈活的交際手腕,和那些高官名流無話不談。

  第三次,他拎著消夜來犒賞她為時尚旅館忙得沒日沒夜,但那時她正忙著在埃及館內幫客人找隱形眼鏡,等她忙完出來,他人也走了。

  洗好澡出來,她累得躺在床上不想動,但她的腦裡不斷地想著他。

  她知道他比她還要忙,別說公事,光是忙著對他還興致高昂的媒體記者,他就頭痛萬分……

  前天晚上,他在電話裡告訴她,說他後悔讓她當時尚旅館總經理,他應該派她擔任幫他擋媒體記者的助理,一來,她夠高;二來,她有飛車的技術,絕對有辦法在五秒鐘內,載他遠離想黏著他不放的記者。

  雖然短時間內,她很難見到他,不過偶爾通通電話,還是能……解……解相思……

  她不確定他是否如她一樣,是站在愛情的土地上想念著他,但每通一次電話,她總覺得她和他之間的距離,愈拉愈近,近到她都誤以為他們不只是上司和下屬,不只是朋友、不只是……

  手機鈴聲響起,她翻身抓來響著愛的鈴聲的手機,手機螢幕上顯示著如她所料的,那個令她怦然心動的名字——雷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5 00:09:07

第六章

  「……還有希臘風情館的……」

  坐在床沿,郝真真把手機貼靠在耳邊,低著頭,和雷曜報告這幾日來旅館內的狀況。

  「等等,你晚上通常都吃什麼消夜?」

  手機那端的他突然轉了個話題,她愣了一下,隨口回答道:「我很少吃消夜,偶爾泡個面或隨便買個關東煮,不過有時候我會特別想喝永和豆漿。」

  說著,她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我還記得有一次到國外去旅行,半夜醒來,突然好想喝永和豆漿,可是國外哪有,回台灣後,我就連喝了十天,才稍稍彌補在國外那時候喝不到的遺憾。」

  都是她在說,她顯得有點不好意思。「那你呢?」

  「我都○K。」

  這麼隨性?她還以為在消夜方面,他非高級餐廳的點心不吃呢!

  接下來,她又向他報告館內的事,以及細心的幫他分析哪些高官名流對公司的房地產事務有所幫助,哪些人又是盡量不需要去特別認識的。

  來住宿的人,多多少少會透露出生活上的習性和鎂光燈拍不到的一面,她也能藉此更瞭解他們——

  向他報告告一段落後,她突然笑道:「我懷疑你開這家時尚旅館、懷疑你派我來當總經理,是來幫你過濾商場上的朋友和敵人的。」

  「你現在才發現?」他在那端笑得比她大聲。

  「總……總裁……」

  「我說過,只要不在公眾場合,你可以叫我雷曜。」

  「雷曜。」唇角微揚,她知道這並不代表些什麼,他的親和面她是見過的,任何人都有機會獲得他的允許直稱他的名字。

  只不過,她私心的將之列入這是他重視她的表現。

  「你想睡了嗎?」

  「有點累,可是還睡不著。」

  「那就開門吧!」

  「嗯!?」

  她一時意會不過來,卻聽見有人在敲辦公室的門。

  「誰!?」她朝休息室門外喊著,旋即對他說:「你等一下,有人在敲門。」

  套了件外套,她抓著手機,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她愣在原地。

  只見他手機還貼在耳邊,兩眼瞅著她,臉上掛著笑容,對著手機說道:「是我。」

  一見到他站在門外,那種感覺,彷彿是見到久違的戀人一般,心中的情感波浪頓時洶湧澎湃,潮水幾乎要衝出眼眶……

  抑制住過多的多愁善感,她低頭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我沒有想到你會來。」關上手機,她把手機收進外套的口袋裡。

  「身為上司,我總得來看看半個多月都沒回家的盡責下屬,順便帶她想喝的永和豆漿過來慰勞她。」

  進入,關門,他拎高剛買還溫熱的豆漿。

  「總裁,你剛才……」

  訝喜的情緒牽起她的笑容。他剛剛才問她想吃什麼消夜,不到半個鐘頭他就買來了。

  把豆漿放在一旁,他站在她面前。「我說過,只要不在公眾場合,你可以叫我雷曜。」

  仰首,望定那一雙炯炯發亮的深邃黑瞳,她紅唇微啟,低聲喚著:

  「雷曜……」

  定視她那雙鋪滿情感的水眸,他的雙手倏地摟緊她的纖腰,低頭,吻住她的唇,在她柔軟紅唇中,灌溉了半個月來對她的思念——

  他在公司那頭忙著,半個月沒回家;她在旅館這頭忙著,半個月沒進家門一步,半個月來,他們有三次交集的機會,但總說不到一句話,機會就驟然消失。

  但也因此,他對她的情感一天一天激增。累得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他會在夢裡和她相會,和她共譜愛情交響樂……

  思念的兩端結合,激盪出愛的火花,火花烈焰從辦公室燃放到休息室內,買來的豆漿逐漸冷卻,但房內的愛情卻急速在加溫沸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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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叔,曜哥他到底要忙到什麼時候,才有時間陪我?」中午過後才起床的雷貝卡,一下樓,就氣呼呼地喊著。

  「貝卡小姐,你的餐點已經準備好了。」傭人珠嫂恭敬的站在樓梯口等她下樓來。

  「我不吃!一天到晚只會叫我吃吃吃,你想肥死我啊?」

  才二十出頭的雷貝卡,一身嬰兒肥,圓滾滾的身形其實挺可愛,也甚得雷家老爺的歡心,認為圓潤才是福,加上雷貝卡的母親是美國人,遺傳到母親立體的五官,長相挺討喜,但個性卻是嬌蠻得緊。

  「貝卡小姐,你不肥,你的身材剛剛好。」在雷朋的眼中,她真的一點都不肥,女孩子,還是有點肉好。

  雷貝卡哼了聲。她不想再和他們這些老人談論身材的問題,他們總覺得她的身材夠標準,但是比起時下瘦到見骨的辣妹,稱她豬頭妹都不為過。如果不是爺爺反對,她早就跑去抽脂了。

  「曜哥他到底什麼時候有空?我不管,今天我要去公司找他。」

  「貝卡小姐,少爺他很忙,你不要去打擾他。」雷朋拉下一張老臉,讓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貝卡小姐雖然嬌蠻,但她畢竟是老爺教養出來的,有些事情不是容許她任性就可為,這點,她比誰都清楚。

  「哪有人忙到都不回來睡覺的!」雷貝卡嘟起嘴。

  每晚睡前她都會到雷曜的房間去看一遍,她到台灣半個多月了,他沒回來一次,也就是說,她連見到他一面都沒有。

  「少爺就是忙嘛!」

  「在美國的時候,我最少三天會見到他一次,可是來台灣……」

  「少爺這一次回到台灣拓展很多事業,他要花很多心力去做規畫。」雷朋解釋著。

  「公司沒人嗎?為什麼他一定要自己去做?」兩手環胸,雷貝卡氣鼓著腮幫子。「我看他根本就是討厭看到我。」

  「貝卡小姐,你想太多了。」雷朋一臉無奈的表情。

  少爺對貝卡小姐的確是冷漠了些,不是少爺無情,實在是兩人並不相配,若是貝卡小姐安分的扮演雷家小姐,相信少爺應該會對她好一點……

  偏偏,貝卡小姐的父親一心想把女兒嫁給少爺,加上老爺並不反對,是以,貝卡小姐一直以嫁給少爺為人生的重要目標,殊不知她這麼做,只會讓少爺<MK*離她愈來愈遠。

  「雷叔,我看你乾脆幫我安插去當曜哥的秘書,這樣一來,我就可以天天見到他,又可以幫他處理公事。」雷貝卡自認想到一個兩全其美之策。

  「好,這件事我可以幫你。」雷朋一臉正色的道:「但是,想當總裁秘書,至少要大學畢業,貝卡小姐,你得先讀完大學,我才能幫你。」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幫我嘛,還要我去讀書。」

  「要你讀完大學,這是老爺的意思。」雷朋兩手交疊在身前,勸告著:「貝卡小姐,你目前還是先讀書要緊。」

  「我知道啦,我又沒說我不讀,煩死了!」雷貝卡起身,問著還站在一旁的傭人。「珠嫂,你今天煮了什麼?」

  「一盤青菜,一個水煮蛋。」

  「什麼?你想餓死我啊!」

  「貝卡小姐,那是你昨天交代珠嫂做的,你忘了?」雷朋輕笑著。「為了你,我們全部的人,午餐可都是青菜加水煮蛋。」

  老管家這麼一說,雷貝卡才想起,昨天她的確是有向珠嫂交代,因為她要減肥,不想吃太多,而且為了避免看到其他菜餚食指大動,她還不准珠嫂煮其他的大魚大肉。

  皺起了眉頭,嘟起嘴,想到那兩樣簡單的菜色,她臉色都菜了。「可是我現在不想吃那些。」

  「貝卡小姐你想吃什麼,我馬上去煮。」

  「不用了,我想去我們那家七星級時尚旅館用餐。」雷貝卡興致勃勃地。「雷叔,你快安排叫他們準備,我上樓換衣服,馬上下來。」

  「貝卡小姐……」

  雷朋想勸她別去,但雷貝卡早興匆匆地奔上樓去。

  他沉著一張老臉,想著前天晚上他打電話到旅館要找總經理,櫃台人員卻告訴他,總經理在辦公室內和總裁討論事情,當時的時間已是凌晨一點……

  如果讓貝卡小姐知道少爺喜歡郝總經理,那貝卡小姐恐怕會鬧個沒完沒了。

  雷朋頭痛不已,他不想拿這件事去煩少爺,只希望旅館的服務人員,不要太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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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來,旅館的工作人員都發現他們的總經理郝真真,臉上的笑容甜蜜燦爛,尤其是當總裁和客戶約在餐廳吃飯時,郝總經理臉上就會掛上一整瓶蜂蜜加持過的笑容。

  他們的郝總經理戀愛了,而且對像還是自家總裁。

  有人猜測她之所以能成為七星級時尚旅館總經理內定人選,就是因為她是總裁的枕邊人。

  這個傳言,不到三天就在旅館的工作人員之間,沸沸揚揚的傳了開來。

  她的助理青萍為她委屈落淚,她特聘來為女客戶當造型顧問的彤莉莉,也跳出來在工作人員面前為她申冤……

  聽到這個傳聞,郝真真一笑置之。

  她不在乎別人怎麼猜測,因為她有把握用自己的工作能力,來證明她靠的是實力,才會坐上總經理這個位子。

  「好的,我知道。是,總裁大人。」在辦公室內和雷曜通電話,郝真真忍不住揶揄他。「你的交代,我哪敢不從,OK,晚上見。」

  掛上電話,她拿筆記下他晚上要請陳董吃飯,還記下陳董愛吃的幾樣菜色。

  把紙張拿起來再看一遍,彎揚的笑容,染上屬於幸福的甜蜜色彩。

  儘管他們兩人依舊忙得沒有時間見面,但他懂得變通,約客戶吃飯都選在自家旅館的餐廳,一來省下餐費,二來他們可以見面。

  雖然相處的時間仍是不多,但只要見到面,一個眼神、一個笑容,就足夠了。

  他們的戀情發展之快,全拜工作所賜,似乎工作愈忙,他們之間的情感就更深……

  一陣敲門聲響起,彤莉莉急急走進來。

  「真真,我告訴你,我終於查到是誰亂說話的。」

  「亂說什麼話?」郝真真一臉茫然。

  「就是說你……說你因為那個……才會當上總經理的譭謗話語。」彤莉莉委婉說著,怕會傷到郝真真的心。

  「喔,那個啊,我不是說過我不在意了嗎?幹嘛去查?」發覺自己剛才寫在紙張上的字有點凌亂,郝真真拿了另一張紙,重新謄寫一遍。

  「這種譭謗的話語,怎麼可以任由別人亂說!」彤莉莉兩手擦在腰際,氣急敗壞。「而且我已經知道是誰了,就是……」

  彤莉莉的話說到一半,突然一陣敲門聲,青萍急得像什麼似地跑進來。

  「總經理,我看到那天那個李先生了。」

  「哪個李先生?」郝真真和彤莉莉異口同聲的問。

  「就是總裁搭機回來那天,總經理要你去接機,結果那天早上吳經理打電話給我說有個客戶有事情找她,她要你幫忙解決……」

  青萍喘吁吁的說了一長串,郝真真這才意會過來。

  「他老先生又有什麼問題了?」郝真真笑問著。

  她工作一忙,竟忘了雷曜先前都還自稱不是李先生的先生,這個李先生,算起來還是搭起她和雷曜之間情感的無形橋呢!

  「不是他有問題,是吳經理有問題。」青萍一雙眼瞪大,一副發現大秘密的表情。

  「我剛剛聽到吳經理稱呼他六叔公,吳經理把他拉到外頭和他解釋現在沒有空房,他氣騰騰地罵著吳經理,說他前陣子七早八早就到公司去幫她一個忙,現在他想來住一晚,吳經理卻不幫他……」

  「喔,原來吳經理是個忘恩負義的女人!」彤莉莉食指抵著下顎,思索半晌,一臉正色的下了結論。

  「不是這樣的,莉莉。」青萍拍著額頭。「總經理,我猜那天早上,吳經理一定是故意叫那個六叔公來纏住你,不讓你去接機。」

  「真的是這樣?我就說那個吳經理真是壞心,那個說你靠關係才當上總經理的人,就是她!」

  彤莉莉氣得咬牙切齒。「真真我看你乾脆把她開除算了!」

  「何必這麼生氣呢?過去的事就算了。」郝真真無所謂的聳聳肩。「小奸小惡,傷不了我。」

  「但也不能放縱她一直這樣。」

  「這陣子大家都忙,改天有機會,我會和她說的。」

  見她們兩人不約而同套上一副想上戰場殺敵的正氣凜然,郝真真試著緩和她們激昂的情緒,開玩笑的道:

  「吳經理的個性,我比你們還清楚,說不定我去質問她,她反而會嘴硬的說,如果不是因為她叫她的六叔公來,我也不會遇到總裁、也不會好運的當上總經理……到最後她有可能還向我討人情咧!」

  對吳沛淳的寬容,其實還是看在以前上司的份上。前幾天總經理來用餐時,還特地拜託她,給他的外甥女多多磨練。

  反正吳沛淳施展的小奸小惡,也沒真的傷害到她,就當這些都是工作上的一些點綴吧!

  郝真真還做了一個誇張的鬼臉,讓兩人心頭的憤慨,在笑聲中暫時化解。

  這時,適巧內線電話響起——

  「總經理,雷管家來了。」

  「好,我知道,我馬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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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餐廳,郝真真就看見平常對服務生頤指氣使的吳沛淳,必恭必敬的跟在雷朋身邊,坐在位子上的,則是一位年輕的女孩。

  「雷管家,你好。」

  「郝總經理。很抱歉,我沒有事先通知你就來了。」雷朋心想,只是陪貝卡小姐來吃個中餐,沒必要勞師動眾的,所以並未先做通知。「這位是貝卡小姐,總裁的妹妹。」

  妹妹!?雷曜沒告訴過她,他有個妹妹,而且兩人的外貌,看起來一點都不像。

  郝真真頗為詫異,但仍是微笑的和她打招呼。

  「貝卡小姐,你好,我是時尚旅館的總經理。」

  「為什麼上菜的速度這麼慢!」雷貝卡抱怨著。「雷叔,出門前,我不是叫你先安排的嗎?」

  她一來,旅館的人沒有擺出大排場歡迎她,就已經很過分了,居然連菜都沒先幫她準備好。

  「貝卡小姐,我們只是來吃一頓飯,何必先安排?再說,我們又不趕時間。」

  「可……可是也不能讓我等這麼久啊!」

  雷貝卡怒瞪著站在她身邊的郝真真。「你這個總經理是怎麼做的,快叫服務生來幫我上菜啊!」

  「貝卡小姐,請你等一等,我會請法籍大廚特地為你做一道好吃的料理。」

  「你還要我等多久?我現在肚子已經很餓了!」

  見雷貝卡氣煞煞地,吳沛淳立刻招來正要送菜的服務生。「把牛排放這兒。」

  「可是……這是前面那桌客人的主菜。」

  「我叫你怎麼做你就照做!」吳沛淳端出狐假虎威的標準模式。「這位貝卡小姐可是雷曜總裁的妹妹。」

  「呃,這……」不知該怎麼做的服務生,求助的看著郝真真。「總經理……」

  前桌的客人早聽到嚷聲,回頭直望著屬於他們的主菜,兩雙眼睛透露著,對主菜鯷魚沙朗牛排菜落何處的關心。

  「把主菜送過去給客人。」

  郝真真幫不知所措的服務生指引方向,並且跟著走過去,微笑的和客人道:

  「這道主菜是我們旅館特地從法國聘請來台的法籍大廚師,他的拿手菜之一,我們家小姐早久仰法籍大廚師的廚藝,一聞到香味就忍不住饞涎欲滴,想馬上大吃一頓——我家小姐真是可愛,對吧?」

  難得總經理這麼客氣的親自來解釋,客人當下對方纔的些許小事,不再掛懷。

  「你們請慢用。」

  獲得客人的體諒,郝真真踅回,方纔她和客人的對話,他們全聽見了,雷貝卡在雷朋的一個搖頭之下,忍住了心口的一股怒氣。

  「你幫我安排一間房間,我要在房間裡吃中餐。」雷貝卡頤指氣使。

  「貝卡小姐,很抱歉,我們的客房全住滿,現在沒有空房。」郝真真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提議。「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到我的辦公室用餐。」

  「你是故意和我……」

  千金小姐的怒氣再度要衝出之際,雷朋適時地按住她的肩頭。

  「貝卡小姐,總經理的辦公室很寬敞、很漂亮,我想我們進去坐一坐也好。」

  聽了雷朋的「良心建議」,雷貝卡提著小包包,怒氣沖沖、極度不願的移駕總經理辦公室。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5 00:09:47

第七章

  晚上來旅館用餐後,送走了大客戶陳董,雷曜回頭看著親自送客的郝總經理,眉眼帶笑。

  「你可以下班了。」

  「嗄!?」

  「去換件衣服,我在門外等你。」

  「喔。」

  一個小時後,雷曜載著她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前頭有一間小木屋。

  微弱的路燈照耀下,她看到屋旁種了一些花,這裡不像什麼別墅之類的,倒像是山中簡陋的小屋。

  「這是誰的家?」一下車,她問。

  「這是一對老夫婦的家。」雷曜走向小木屋,推門,門沒鎖,裡頭只是一問簡陋的房間。

  一張木板床,一個舊衣櫥,兩個枕頭,一條棉被。

  「這是……他們的度假屋?」站在他們身後的郝真真,納悶的問。

  「當然不是,這是他們的家。」

  「他們的家?」

  郝真真瞪大了眼,不敢相信文明世界裡,還有人過著這麼原始的生活。

  屋前有個小火爐,看起來應該是炊煮食物的地方,可是,這地方哪來的食物?

  眼一偏,她看到旁邊種了一些菜,但土已乾裂,菜也枯黃,只有一些生命力強韌的蕃薯,莖葉匍匐於地上,心形的葉片,尚顯嫩綠。

  雷曜拉著她走到兩張木椅前坐下。

  「這對老夫婦有一個兒子,他去過美國留學,是我的同學。」

  「真的嗎?那他人呢?」這裡看起來,不像是有個兒子住的地方。「不會又是個飛黃騰達的兒子,拋父棄母的事件吧?」她最是痛恨這種人。

  雷曜搖搖頭。「他還來不及飛黃騰達,就已經自殺死了。」

  倒抽了一口氣,郝真真驚訝的搗住嘴。「Sorry,我……我以為……」

  看著她的表情,雷曜輕笑了聲。

  「他是個很優秀的人,但過不了情關,知道他的女友在洛杉磯和別的男人結婚了,想不開,就拿自己的性命,抗議已經無效的愛情。」

  「好可憐喔!」聽完之後,她的心揪成一團。「可是他的父母更可憐,他難道都沒想到他的父母嗎?」

  「在那當時,我想他已經沮喪到活不下去的地步了。」雷曜輕歎了一聲,「他在遺書中拜託我照顧他的父母,說他來世會報答我……」

  郝真真輕皺眉頭。「我不認同他這種作法和說法,但,死者為大,我不想再批評他。」

  「我接他的父母到美國處理他的後事,並且給了他們一大筆錢,說是他兒子生前托我買股票賺的錢……」

  「事實上,那是你自己的錢,對吧?」她聳肩苦笑。「如果他有托你買股票,他也不會說來世會報答你這種不切實際的話。」

  點點頭,他笑,他喜歡這樣的她。憤慨的情緒在她的臉上,增添活力朝氣的美感。

  「為……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兩頰的紅暈,被他黑眸裡濃濃的情愫,給激了出來。

  「因為,你很美,美得很自然。」

  微弱的路燈照耀下,她渾身依舊散發著屬於她的真光彩。伸手,把散落的一撮髮絲撥到她耳後。

  他體貼的舉動,暖和她的心,微微一笑,她拉回正題——

  「那他的父母呢?」

  把她的手拉在他的大掌心中,低沉的聲音,透著輕聲歎息。

  「他的父母回台灣後,就搬離原來的住處,我一直找不到他們。這次回台灣,我試著再找他們,三天前,醫院給我通知,說兩人目前都生病住院中。

  我去到醫院,老伯母已經病得不省人事,意識還清醒的老伯父告訴我,當年他兒子出國是靠獎學金的,窮得三餐不濟,根本不可能有閒錢買股票,他很感激我那時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夫妻倆下半輩子不至於餓死街頭……」

  聽至此,她難過的低頭不語。

  把她拉進懷中,他說:「老伯父希望把他們剩下的唯一財產——這幢小木屋,還給我。他說,他妻子這輩子跟著他生活過得夠苦了,他不希望下輩子為了還太多的恩情,又再讓他的妻子跟著他受苦。」

  聞言,郝真真一陣鼻酸。

  「為了不讓老伯父心頭上覺得有負擔,我答應收回這間小木屋。」頓了下,他沉重的道:「昨天,醫院給我通知,老伯母死了,老伯父不忍她一個人孤獨的走,兩人雙手緊握著,一同歸去。」

  他的話才說完,她已經趴在他懷裡,涕淚交流,哭濕了他的藍襯衫。

  等她哭聲漸歇,他輕輕地拍拍她的背安撫她,起身到車上拿面紙讓她擦眼淚。

  「別哭了。」

  偏過頭去擦鼻涕和眼淚,郝真真難為情的垂著頭。

  從上國中後,她幾乎沒再哭過,連別人覺得感人的電影,看完後,她也是一滴淚都不掉,但今天……聽完他說的故事,她卻在他面前哭得像個小女生似地。

  回頭看著他,她赧顏一笑。「平常我不是這麼愛哭的。」

  「我知道。」

  「這裡……你打算怎麼做?」

  「我帶你來,是想讓你作主。」他揚唇一笑。「女生總是比較會理性和感性兼具。如果我來處理,說實話,我眼裡第一個跳出來的是『商機』。」

  他請地質專家來勘察過,這塊山坡地水土保持做得很好,若是不過度開發,是可以住人的。看到了小木屋,他想多蓋幾間,但絕不過度開發,讓這裡成為遊客可以安心度假的高級度假區。

  的確,她在他眼裡看到了他所謂的「商機」。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默契,她只看他一眼,就猜得到他想做的事。也許是在工作上,他們的理念大致相同的緣故吧!

  「如果讓我來作決定,我希望一年之內,讓它原封不動。」揉揉發紅的鼻頭,她淡笑著:「我想,這裡是老夫婦下半輩子相守之地,一草一木,都會讓他們留戀,即使他們歸天,但我相信他們的魂魄,還是會守在這兒。」

  點頭,他贊成她理性和感性兼具的決定。

  「而且,你的『商機』也不能太過倉促決定,山坡地的開發,首先要先做好水土保持,我們可以利用這一年,做好一個最完善的企畫。」

  笑容拉開,他凝視著她,他果然沒看走眼,她的確是商場上光芒最閃亮的一顆鑽石。

  柳眉微挑,她迎視他灼熱的目光。「我的決定,擋了你一年的財路,你可別扣我的薪水來彌補你的損失。」

  「我當然不會扣你的薪水,因為你一年的薪水,還填補不了這一年度假屋的短缺收入。」

  「意思就是你發給我的薪水太少,對不?」笑著站起身,她伸展著彎曲太久而有點發麻的長腿。「親愛的雷曜總裁,回去記得幫我加薪,免得日後我要彌補財務短缺,還被人笑能力不足。」

  他跟著起身,面對著她,黑眸寫滿深情,凝視她。

  「對我,你不用拿你的薪水來補,只要你的情意足夠,不但可以彌補財務短缺,還可以彌補我心靈的空虛。」

  微弱的燈光在夜風下,吹的晃動,四周的景物搖曳不定影幢幢,但兩顆交纏的心,緊緊相系,就算勁風來襲,也分不開——

  低下頭,在老夫婦相守的小木屋前,在她眼裡流露情意綿綿之際,他以充滿真誠愛意的唇,含吻住了她的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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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了大半個月,雷曜好不容易抽空回家一趟,在書房內,雷朋卻告訴他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一些大財團知道賭場方面你已鬆手放給雷俊明,他們正虎視耽耽的想一口吞下賭場那塊大餅。」

  「賭場現在的營運狀況如何?」雷曜繃著臉。

  「有點糟,不過老爺不會真的放手不管,我想有老爺在,賭場不至於真的落入別的財團手中。」

  雷曜譏笑著。「看來,我給他預估一年,還真是高估了他的實力。」

  「少爺,那你的計畫……」

  「叫麥克盯緊點,如果狀況真的很糟,讓他馬上行動,務必出到天價,殺退任何想鯨吞賭場的外來者,也順便叼住雷俊明。」

  雷曜的黑眸瞇出一道銳利光芒,賭場是他辛苦經營出來的,他絕不會讓那個扶不起的阿斗,毀了他的心血。

  他讓一個他信任的人去幫他守著賭場,出天價,只是想套住雷俊明,等麥克收手,最後,雷俊明就只有來求他收回賭場。

  到那時候,他要雷俊明完完全全退出雷家,連姓氏都得改回原姓,絕不讓他和雷家再有一絲的瓜葛。

  「對了,貝卡呢?」他回來這麼久,如果她在家,早就來纏他了,但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顯然是不在家。

  「貝卡小姐她出去了,她不讓我跟,不過好像聽她打電話說要去時尚旅館。」

  「她去那兒做什麼?」

  「這……昨天……」

  雷朋把昨天雷貝卡到時尚旅館發生的事,簡述了一遍。

  聞言,雷曜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發生這種事,為什麼沒跟我說?」

  「我,我想這是小事,而且郝總經理處理得宜,所以就沒向你稟報。」

  「昨天發生那種丟人的事,今天你還敢讓她一個人去……」

  「貝卡小姐執意不讓我跟,不過我有讓珠嫂跟著去,再說有郝總經理在,我相信貝卡小姐不至於太亂來。」雷朋一臉無奈的解釋。

  「如果連你都制不了她,珠嫂她能嗎?」雷曜氣騰騰地。「我讓真真去時尚旅館當總經理,是讓她親自去招待公司重要客戶,不是讓她去處理像貝卡這種小麻煩!」

  「是,少爺。我馬上去把貝卡小姐帶回來。」雷朋沒有想到少主人會為了貝卡小姐給郝總經理添麻煩的事這麼生氣,他不禁猜測,少主人和郝總經理的關係,是不是又更上一層了?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是。」雷朋倍感訝異,但仍不忘恭敬回應。這等小事,少主人竟然要親自出馬,看來,他的猜測有可能是真的。

  雷曜拎著外套,急步先走。

  他知道老管家即使再怎麼威嚴,還是得讓在他爺爺面前受寵的貝卡三分,這回他還是親自出馬,讓貝卡知道,時尚旅館絕不是她使嬌蠻的地方,免得她一天到晚找真真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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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內應」吳沛淳通了電話,知道郝真真常和雷曜外出私會,一心想當雷曜夫人的雷貝卡,哪忍得下這口氣,電話一掛,馬上就衝來時尚旅館要找郝真真,好好訓她一頓。

  一到時尚旅館,雷貝卡就直奔總經理辦公室,在裡頭等著郝真真。

  「青萍,你快去叫郝真真進來。」有了雷貝卡這個靠山,吳沛淳目中無人,才不把郝真真當上司看。

  「總經理她還在忙,大東的小開正在請教她一些事情。」聽到吳沛淳直呼郝真真的名字,青萍敢怒不敢言。

  「貝卡小姐,你聽聽,大東的小開耶,我們家郝總經理可是很受歡迎的,尤其是一些小開最喜歡來纏總經理了,不過我們郝總經理也是來者不拒,像只花蝴蝶……」

  吳沛淳說著,歎了一聲。「現在她是當主管,招呼一些客人沒話說,可是以後如果嫁進雷家……」

  挑撥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聽見雷貝卡氣瘋似地吼著:「是誰說她可以嫁進雷家的!」

  「呃,是啊、是啊,像她那種花蝴蝶,怎麼可能嫁進雷家呢!」吳沛淳奉承的拍拍雷貝卡的胸口。「小姐,你別生氣。」

  「總經理她不是花蝴蝶。」在一旁隱忍許久的青萍,終於忍不住出聲為上司說一句公道話。

  「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還不快去叫郝真真進來!」吳沛淳吼著。

  青萍正要出去,彤莉莉剛好進來。

  「你們都在裡邊啊,有什麼事嗎?」彤莉莉問。

  「貝卡小姐,你看這女人,她和郝真真是一夥的,一天到晚花枝招展,不知道想勾引誰。」

  吳沛淳和彤莉莉的不對盤,要從郝真真聘彤莉莉來當造型顧問師的第一天開始。

  彤莉莉這女人該服務的對象,明明就是旅館的女顧客,誰知她一來,就對著她的穿著猛批評,她甚至懷疑這女人是郝真真故意調來對付她的。

  「我嗎?」彤莉莉指著自己,搖搖頭,裝出一副無辜表情。「很可惜,到目前為止,我想勾引的男人還沒有出現。」末了,彤莉莉補上一句:「除非我們家總裁有個雙胞胎弟弟。」

  「意思就是說,你也想當雷曜夫人?」吳沛淳尖聲質問。

  彤莉莉還沒反應過來,雷貝卡已氣湧如山,上前,狠狠地甩了彤莉莉一巴掌。

  「有我在,你們兩個都別想搶雷曜!」

  彤莉莉傻在當場,不懂自己為什麼被賞耳光。

  見她被打,吳沛淳得意之餘,轉向也傻愣住的總經理助理,吼道:「青萍,你是死人啊,快點去叫郝真真進來!」

  「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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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這禮物太貴重,我不能收。」

  親自送大東的小開到大門口,郝真真再度回絕他想送給她的珍珠項鏈。

  自從當上時尚旅館的總經理後,她似乎一夕之間,成了豪門家族眼中的第一媳婦人選,想送給她貴重的禮物、約她出遊,大東的小開不是第一人。

  「這是家父要我轉送給你,他要謝謝你上回為他分析房地產的市況,讓他淨賺一筆。」

  這個理由,很多人用過。

  「請替我謝謝董事長,但這麼貴重的禮物,我真的不能收。」郝真真笑笑婉拒。「如果真要謝我,請多多來光顧。」

  「好吧,那就不勉強你。對了,下星期三中午,我要接待一個國外的客戶……」

  「那我先幫你預約餐座。」

  「住宿方面還是不能嗎?」

  「很抱歉,真的不行。不過我會幫你留意,如果有人要退訂,我一定先預留給你。」

  這句話,半個多月來,她說了將近千次,但今天,她話裡多了一份真誠,因為眼前這個小開,斯文有禮貌,對家族事業管理頗有心,是個上進的好青年。

  「謝謝你,下星期見。」

  「再見!」

  才送走大東的小開,一回頭,看見雷曜站在她身邊,她嚇了一跳。

  「雷……總裁,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送他出來的時候,我正好來到。」雷曜臉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讓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我……」

  「昨天我看雜誌上頭寫說,時尚旅館的總經理郝真真,是目前豪門世家相中的第一媳婦人選,事實……果然是這樣沒錯。」

  聽出他話裡帶著調侃的意味,她抿嘴一笑,瞪了他一眼。

  「你今天不忙嗎?怎麼會臨時……」

  「雷貝卡沒來嗎?」

  雷曜一問,郝真真這才想起。「對喔,她在我辦公室內等我,我一直忙著招呼大東的小開,忘了她……」

  才說著,就看見青萍焦急的跑來。

  「總經理……總裁好。」

  「貝卡小姐還在我的辦公室內嗎?」郝真真問。

  「是,可是……她好生氣,還打了彤小姐一巴掌。」

  「發生什麼事?」

  「我不知道。」

  「怎麼會這樣……」

  「到你辦公室去看看。」

  雷曜沉下臉,臉色鐵青,一語不發的往前走。

  才到辦公室門口,就聽見裡頭的雷貝卡高分貝叫囂聲,門一開,裡頭傳出砰的一聲,彤莉莉跌在辦公桌旁,雷貝卡像瘋婦一樣大叫——

  「我是雷曜的未婚妻,我不是他妹妹……」

  雷貝卡的話一出口,當場震懾住許多人,第一個被駭到的,自然是離她最近,一直想巴結她看能不能藉此攀上雷曜的吳沛淳。

  吳沛淳瞪大了眼,驚駭的表情像看到化石恐龍又活過來一樣。

  她本想利用雷貝卡來拆散雷曜和郝真真,以便自己能有機會攀上雷曜,但她萬萬沒想到,雷貝卡竟然不是雷曜的親妹妹,同樣也是她的「情敵」。

  相較於吳沛淳的過度震驚,郝真真則是愣了一下,看了雷曜一眼,沒表現太多情緒在臉上,而且發現彤莉莉似乎撞到腦後,她趕緊跑過去扶她。

  「莉莉,你還好吧?」

  「我頭有點暈,後腦勺好痛。」

  「我送你去醫院。」

  郝真真和青萍扶起彤莉莉之際,餐廳經理也來到辦公室。

  「總……呃,總裁好。」

  「有什麼事?」雷曜沉著一張臉問。

  「是……是威……威遠的董……董事長要找總經理。」第一次和總裁站得這麼近,餐廳經理直發抖。

  「你告訴他,我現在有事……」郝真真一心急著要送彤莉莉到醫院,彤莉莉似乎撞得不輕。

  「告訴他,總經理馬上過去。」雷曜打斷她的話,替她作主回答。

  「是,我馬上去。」現場總裁最大,當然是總裁說了算。

  餐廳經理走後,郝真真出聲抗議:「可是莉莉她……」

  「我送她去醫院,你去招呼威遠的董事長。」

  「好。」他的決定,她無異議。

  「雷叔,麻煩你叫司機把車開到後門。」

  「是。」

  「雷貝卡,現在你馬上回家去,如果你再鬧一回,我馬上把你丟回美國。」雷曜怒瞪著一看到他來,早嚇呆不敢動的雷貝卡。

  「曜哥——」

  「馬上走!」

  在他的怒喝下,雷貝卡乖得像一隻家貓,夾著尾巴,低著頭,連瞪郝真真一眼的時間都沒有,順從的離去。

  「青萍,幫我扶莉莉到後門去。」眼前,郝真真只擔心好友的傷勢,對於雷貝卡說的那句話,她相信雷曜會給她一個解釋。

  「我扶她過去就可以,你快去招呼客人。」雷曜取代她扶著彤莉莉,並問著彤莉莉:「你可以走嗎?」

  「我頭好暈,好像喝醉酒的感覺。」

  「那我抱你過去好了。」說著,他微微彎身,一把將彤莉莉抱起,往後門走。

  郝真真直望著他抱彤莉莉離去的畫面,擔憂的情緒下似乎還融進了一抹不知名的東西,一直到完全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總經理……」青萍的聲音拉回她跟隨他遠去的心思。

  「嗄?!」

  「威遠的董事長在等你。」

  「喔,對。」

  「總經理,等一等,你的頭髮有點亂,先梳一下頭髮吧!」

  「也好。」

  郝真真進到辦公室內梳頭髮時,看到吳沛淳垂頭喪氣的杵在原地,她不禁氣吼著:「吳經理,你真的太過分,如果莉莉撞得腦震盪,這一回連你的總經理舅舅也救不了你。」

  「什……什麼啊,關我什麼事?」吳沛淳急急撇清責任。「是雷貝卡推的,又不是我。」

  說完,她愣坐在沙發上,喃喃自語。

  「吳經理,你真閒啊,我命令你等一下把所有東西歸回原位!」

  語畢,郝真真急急離開辦公室去做她的工作。

  而吳沛淳還坐在沙發上,哀怨她離「雷曜夫人」寶座,愈來愈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5 00:10:16

第八章

  被雷貝卡推倒,撞到桌角的彤莉莉,經醫師診斷後,發現有輕微的腦震盪,必須住院幾天休養。

  「莉莉,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害你……」忙碌中抽空來看她的郝真真,一臉歉意。

  「我沒事了,我覺得好多了,人也不暈了。」彤莉莉笑道:「醫生都是這樣的,他只是要更確定我沒事,才會叫我住院幾天。千萬別讓我家人知道,只是一點小傷,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我知道。」

  躺在床上,彤莉莉輕皺眉頭。「那個雷貝卡真的是雷曜的未婚妻嗎?」

  「我不知道。昨天我和威遠的董事長談一些公事,一聊就聊到晚上,之後還有一些人找我……昨天我忙到十二點多,雷叔有打電話告訴我你沒事,我本想打電話問雷曜,但他的手機一直沒開……」低頭,削著蘋果,郝真真覺得有點累。

  「昨天晚上雷曜到凌晨兩點才走,可能他怕吵到我,才會關機。他好體貼,還幫我請了特別看護。」

  「他昨天待到凌晨兩點才走?」抬頭,郝真真眼中有著驚訝。

  「是啊,他說雷貝卡害我受傷,他很抱歉,也很擔心我的傷。」彤莉莉自顧自地說道:「我有問他雷貝卡是不是他的未婚妻,他只是笑笑,沒有告訴我答案。不過和他聊天真愉快。」

  「喔,是啊。」郝真真淡笑著,低頭,繼續削著蘋果,心頭上卻籠罩一層灰霧,淡淡的酸味,湧上。

  「你別看雷貝卡個子不高,她的力氣可大了,昨天我和她爭辯你是雷曜的正牌女朋友,才一恍神,她居然把我推倒,害我去撞到頭……」

  「對不起。」

  「我都說沒關係了,你和雷曜都不用把這事放在心上。」彤莉莉笑道。

  「說不定這一撞,我就開竅了,變成工作上的女強人,以後也許也可以遇到像雷曜這麼帥、這麼體貼的好男人。

  真真,我好羨慕你,雷曜真的是完美的男人,又帥,又有個性,會賺錢又體貼,不知道以後我能不能遇到這麼完美的男朋友。」

  看彤莉莉說起雷曜時,一副陶醉的表情,郝真真在心中輕歎了聲。

  「會的,你又漂亮又善良,一定會找到完美男人的。」

  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她,郝真真的手機正好響起。

  「……好,我知道,等會兒我就過去。」

  「旅館一刻沒有你,真的不行。」啃著蘋果,彤莉莉笑著。

  「不是旅館,是雷曜找我。」

  「是雷曜啊,那你快去啊。」彤莉莉吃吃笑著。「雷曜一分鐘沒有你也不行。」

  「這句話,聽起來怎麼有點怪!」

  兩人相視大笑,看到彤莉莉沒有一絲忸忸怩怩的笑容,郝真真心頭的灰霧,頓時消散——

  她慚愧的思忖,一定是她患了戀愛得失症,才會想太多。

  雷曜好心的幫她送莉莉來醫院,她應該感謝他的。

  而莉莉對雷曜的稱讚,也是對她和雷曜的一種祝福,不是嗎?這也證明她眼光好,懂得挑中雷曜這個完美男人。

  「真真,雷曜不是在找你嗎?你快去呀,順便問他雷貝卡的事。我不相信他願意娶雷貝卡那種女孩,還是你和他最相配。」

  「好,我一定會問他的,甚至不惜搬出滿清十大酷刑逼問他,順便再逼他娶我,OK?」她一派輕鬆的說著,對於雷貝卡的事,她真的沒有太在意。

  「對了,如果雷貝卡真的是他的未婚妻,那我可以幫你。」

  拎著LV的手提包正要走的郝真真,聽到這話,停下腳步,笑問:「你要怎麼幫我?」

  「我可以假裝傷得很嚴重要告雷貝卡,雷貝卡一緊張一定會來求我,到時候,我再和她談條件,要她和雷曜解除婚約,這樣你就可以和雷曜結婚了。」

  郝真真瞪著她看,笑她的天真,心裡也充滿感動。

  「莉莉,我想,我還是說一句,謝謝你。但是,千萬別做這種事。」

  帶著釋懷的笑容踏出醫院,郝真真隨即開車前往總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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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公司,還沒來得及去見雷曜,郝真真就被一堆同事包圍,一大堆好奇的八卦問題,像傾盆大雪,險些把她淹沒,還好總經理救了她。

  「總經理,你的氣色看起來很好。」對於一路提拔她的上司,郝真真仍是秉持著一貫的敬重。

  「我這紅潤的氣色,是被我那外甥女給氣的。我已經對她絕望了,本來我是想,也許旅館那邊的工作會比較適合她,結果她……」總經理一臉慚愧。「你也不用看我面子了,該怎麼做,你就去做。」

  「沒那麼嚴重,請你放心,也許是我做得還不夠好,還不能讓她心服。」

  「別這麼說,你做得很好。對了,彤小姐還好吧?」

  「她沒事。」

  「等一下我會親自帶沛淳去向她道歉。」總經理還是一臉歉意。「你來找總裁的吧?」

  「呃,對。」

  「我剛下來,他現在應該去游泳池了。」

  「那我上去找他。」

  搭著電梯來到總裁專屬的游泳池間,穿過一道由塑膠籐蔓紮成的綠色隧道,一進入,波光粼粼的游泳池內,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在水中自由來去,宛若池中蛟龍。

  游泳池旁有一座室內花園和一組休閒椅,她走向那邊,看見桌上兩杯果汁,她知道他在等她來。

  她坐在椅子上,欣賞他在水中翻騰的姿勢,不一會兒,他跳上岸,她拿著大毛巾給他擦拭濕淋淋的健壯身驅。

  還來不及擦乾身上的水滴,他已迫不及待的向她索取一個香吻。

  「一起下去游泳。」

  「不,我有點累。」

  「我是不是該讓你去度個假?」擦乾發尾的水滴,順手把大毛巾圍在腰間,他體貼的扶她坐下。

  「還沒到那個地步。」她笑著回絕他的好意。「目前為止,我對我的工作還很熱愛。」

  端起果汁和她對飲,兩手抵在桌面,他靜靜的凝視她。「你真的很特別,工作愈忙,愈是漂亮。」

  「衝著你的這句稱讚,我寧願工作到死,也不願閒在家裡。」舉杯,她笑飲加進他稱讚話語的果汁。

  隔著玻璃帷幕,看著窗外薄薄的雲層,他把視線移回到她身上。

  「為什麼不問我雷貝卡的事?」

  「我想你會主動告訴我的。」濃密的睫毛一眨,她揚起自信的笑容。

  「沒錯,我約你來,就是想告訴你有關雷貝卡的事。」

  單手托腮,她睜大著眼看他,一副專注聽講的表情。

  笑了聲,他開口說著:「雷貝卡的父親是我爺爺收的義子……」

  聽他說著雷貝卡的事,她時而驚訝,時而皺眉,表情豐富得像是在上默劇表演課程。

  「這麼說來,你爺爺雖然有意疏遠那個雷俊明,但是,他早就將雷貝卡疼進心底,所以打算將她嫁給你。」

  雷曜點點頭。

  「那真是恭喜你了。」她忍不住調侃他。

  「恭喜我?」兩道濃眉挑出了一個大問號。

  「至少你娶了她,婚後不至於太無聊,會吵會鬧,家裡才有生機。」

  啜了一口果汁,她又道;「我聽說很多豪門夫妻,都是相敬如冰的,有的甚至大半年都說不上一句話。」

  「是嗎?」他把她滾出來的球,踢回給她。「至少我可以確定,娶了你之後,我們家裡不會結冰,因為你的口才太好,我可能都是處於挨打的那一方。」

  「你會不會太恭維我了?」

  「只要你瞭解我只把雷貝卡當妹妹看,不可能娶她,多恭維你幾次,也是應該的。」

  「那你就多恭維我幾次吧!畢竟從我進到這裡開始,你也才恭維我一次,就要我相信你……」她故意擺高姿態刁難他。「我郝真真可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

  從她的表情他就可以看出,她完全不介意雷貝卡的事,這也再度證明,她處理任何事都夠理性,不會一心只想胡鬧,這樣的她,的確夠資格成為豪門世家第一媳婦人選,而且是第一集團、第一豪門的媳婦。

  他相信爺爺只要看到她,聽她說話,就會認同他挑媳婦的眼光。

  「對了,你去看過彤莉莉了嗎?」

  「嗯,你剛打電話給我時,我就在醫院。」

  「昨天我待到凌晨兩點,看她睡了,我才放心離開。」他微微一笑。「還好她沒事,否則這下雷貝卡就得吃罪了。」

  「我也對莉莉很抱歉,她是為我出頭才被雷貝卡推倒的。」

  「別自責了,不是你的錯,是我一直沒時間去處理雷貝卡的事,才會讓她見了人就撒野。」

  她斜睨了他一眼,正經的點點頭。「沒錯,男人是禍水,帥男人又更高一級,是雙重禍水;那又帥又有錢的男人,身上背的禍水比密西西比河還長。」

  面對她的禍水論,他沒反駁,莞爾一笑。

  「糟糕,我的表不見了。」正要喝果汁時,他突然叫道。

  「你會不會是把表放在辦公室?」

  他拍著額頭。「我一定又是忘了先把表取下來,我猜那只表一定落在游泳池裡了,你在這裡等,我下去找。」

  「嗯。」

  拉下大毛巾,他往前跑了幾步,健壯修長的體格撲通的跳進游泳池內。

  放下果汁,跟隨那矯健的背影走到游泳池旁,她試圖以目光幫他搜尋之際,他突然游上岸來——

  「不找了嗎?」

  「不,我腳抽筋了。」跌坐在池邊,他咬牙忍著。

  「哪一隻腳?」

  「右腳。」

  「你把腳伸直,膝蓋不要彎曲,我幫你按腳板。」她蹲到他身邊,幫他拉著右腳,並幫他把腳板往他身體方向壓。「這裡有沒有運動噴劑之類的?」

  「應該有,不過不用了,我覺得好多了。」

  「那我幫你按摩一下好了。」說著,她兩手在他小腿肚上按摩著。

  「郝總經理,你真體貼,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娶你為妻?」

  「你第二次恭維我,就想娶我,會不會太得寸進尺了?」她加重力道,但他顯然覺得還挺舒服的。「對了,你的表怎麼辦?」

  「我看算了,別找了。」他聳聳肩。「我很喜歡那只表,可惜那是一隻限量表,市面上大概也買不到了。」

  「限量表?一定很貴吧?」

  「還好,應該不超過兩百萬,我不太記得價錢了。」他表情輕鬆的好像在和她談論一隻價錢只有兩百九十九元的兒童卡通表。

  不超過兩百萬!?還好!?

  不,一點都不好。

  「我下去幫你找。」她站起身,脫掉外套。

  「不用這麼麻煩,我會交代清洗游泳池的工人,如果有發現我的鑽表,拿來給我。」

  「你的想法會不會太天真了?」

  脫掉鞋子,她兩手叉在腰際,像個媽媽在訓斥不懂事的孩子。「如果我是清洗游泳池的工人,撿到一隻價值兩百萬的鑽表,我才不會笨得還給你。你以為他會希罕你的一句讚美,或是幾千塊的紅包?」

  看她的臉上彷彿浮現「孩子,你別傻了!」這句話,他不禁笑了出聲。

  「你在這兒等,我下去幫你找。」

  撲通一聲,這回換一條美人魚跳下游泳池內。

  「往中間一點,也許掉在那兒。」他坐在池邊指揮著。

  「好。」

  身上穿著衣服,阻力太大,她游得有點吃力,前進的速度有些緩慢。

  見她快游到游泳池中間,他陡地跳入水中,在她吸了一大口氣沉入水裡搜尋時,他已游到她面前。

  當她的頭竄出水面,見他來到她面前,她就知道這一切是他安排的。

  「找到我的鑽表了嗎?」他咧了個大笑容。

  把濕淋淋的長髮往後撥去,眨掉彎翹睫毛上的水珠,她笑瞪著他。

  「我猜你的鑽表,一定還放在你的辦公室內。」

  猜她在水裡看到什麼了?沒有鑽表的蹤影,卻看到一條至少鑲著二十顆鑽石的頸飾。

  「而且你的腳也沒抽筋,對吧?」

  「它突然間好了。所以,我想,我不能獨自坐在池邊,讓你一個人孤單的在游泳池內尋找真愛。」語畢,他吸了一口氣,沉入水中,把沉在池底價值兩百多萬的鑽石頸飾拿上來。

  「這是一條充滿真愛的項鏈,戴上它,代表你願意接受我對你的愛。」

  把項鏈往她頸項靠,她沒有退縮,他順利的幫她戴上。

  「真真,我愛你。」黑眸寫滿深情,他雷曜第一次這麼確定要把這句愛情的經典話語,鎖在一個女人身上。

  「我也愛你,雷曜。」此刻,浮現在她臉上的笑容,染上屬於幸福的甜蜜色彩。

  深情相擁、相吻,愛情的熱度,翻騰一池迤儷銀浪,溶溶蕩蕩,池內波光映照兩人之間的狂熱,飄浮在水面的衣物,隨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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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雷曜親手幫她戴上真愛的頸飾,縱使兩人之間的愛情還未正式對外公開,但對郝真真來說,真心的愛比任何公開的話語,都要來得更珍貴。

  唯一令她困擾的是,還是有很多不知情者,三天兩頭不嫌累的上旅館餐廳來追求她。

  「總經理,你的第一百零三號追求者出現了。」敲門進入,吳沛淳酸不溜丟的報告。

  上回害彤莉莉受傷的事,讓她被她舅舅罵了一頓,她也自覺自己無望攀上雷曜,雖然行為上收斂了點,但她的嘴巴還是不願放過愛情、事業兩得意的郝真真。

  「我現在很忙,你幫我招呼一下。」郝真真專注的看著公文,連抬起頭的動作都沒有。

  「人家要找你,可不是找我。」一屁股坐下,吳沛淳兩手環胸,氣嘟著嘴。

  要談房地產的事,她吳沛淳也懂啊!為什麼就一定要找郝真真?

  「看來你的口才有在退步中。」

  「你說那話是什麼意思?是我不想和這個第一百零三號說話,不是他不願意跟我聊天。再說,我是客房經理,不是餐廳經理,我沒有必要幫你招呼客人。」吳沛淳抬高下顎。

  「既然你是客房經理,為什麼你會那麼清楚餐廳裡有誰找我?」

  郝真真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偷笑著。

  她其實早知道原因,因客房方面來的大部分都是夫妻或者情侶,沒有落單的黃金單身漢,而餐廳就不同了,來來去去的泰半都是和客戶約吃飯的高級主管,其中當然不乏單身的小開,所以她們家的吳經理,總是在用餐時間,熱心的在餐廳裡幫忙招呼客人。

  「我……我是因為……我一直都在幫忙,為了這間時尚旅館盡心盡力,除了我分內的工作外,我不惜犧牲自己的寶貴時間……」

  「好了,我知道你很用心,可以了吧?」天啊,她看到哪裡了?郝真真把視線移回公文上,找尋方才未看完的部分。

  「哼,你以為你很清高嗎?」跳了話題,吳沛淳的語氣像是浸過陳年酸醋一般。「如果我有一個男朋友像總裁一樣又帥又多金,就算有一萬個男人來追求我,我也一樣不會動心。」

  「是啊。」郝真真敷衍的應了一聲。

  「你可別以為雷曜是你的,就算你們結婚,還是會有女人想勾引他的……」

  走到辦公桌前,吳沛淳端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雷曜不喜歡雷貝卡,那是當然,因為雷貝卡並不算非常漂亮,但有個人就不同了……」

  在吳沛淳的話裡嗅到危言聳聽的意味,郝真真捧場的回應:「你嗎?」

  吳沛淳恨恨的瞪了郝真真一眼。明知道她出局了,還故意調侃她!「我才不想勾引別人的男朋友,那不是我的作風。」

  聞言,郝真真在心底竊笑著。是因為勾引不到吧!

  「不過,你可要提防一下你的好朋友彤莉莉,她可是曾經說過她想勾引雷曜這種話。」吳沛淳把剛進來的青萍,拉了過來做證。「青萍也聽到的。上一回雷貝卡來找你,推倒彤莉莉之前,彤莉莉她自己當著我們的面說,她想勾引的男人還沒有出現,除了我們家總裁之外。」

  吳沛淳把話誇大的說著。

  「我……我不太記得,好像是有,但應該不是這麼說的吧?」青萍一臉茫然。那天她被嚇呆了,誰說過什麼話,早忘了。

  「她就是這麼說的。」吳沛淳斬釘截鐵的道。

  「好,我知道了,感謝你的……關心。」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郝真真站起身。「我去招呼我的第一百零三號追求者。」

  大步跨出自己的辦公室,郝真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早知道吳經理會進來發表吳氏經典的毀天滅地言論,就算餐廳裡來了上百個追求者,她也願意去招呼。

  「青萍,你故意不說的,對不對?你以為隱瞞這件事,就沒事了嗎……」

  辦公室內,高分貝的吳氏殺人高音,正以超級龍捲風的形態在荼毒一隻膽小的兔子。

  欸,可憐的青萍,願主保佑你。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5 00:11:11

第九章

  好不容易,終於有一天的假期,原本郝真真還計畫要和雷曜去小木屋野餐,誰知昨天他臨時回美國去處理一些事情。

  待在家裡閒著沒事,其實也挺無聊的,本想到旅館去,但念頭一轉,她好不容易挪出假期,應該好好休息一天。

  再說,如果旅館非她不行,那她和雷曜結婚當天,她是不是還得抽空再回旅館去工作?

  躺在床上,郝真真想像自己撩著白紗禮服,在旅館內指揮工作,當她招呼客人時,雷曜在禮堂急著打手機,催她快到禮堂完婚——光想,她就覺得好笑。

  手機鈴聲打斷她想像的畫面,她翻身拿起手機。

  「是雷叔啊,有事嗎?很嚴重嗎?好,我先過去看她。」

  關上手機,郝真真拎了車鑰匙急匆匆的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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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叔告訴她,雷貝卡在學校昏倒,學校把她送到醫院,那醫院離她住的地方較近,而且因為司機今天也放假,等他到醫院,恐怕要一個多鐘頭,所以麻煩她先過來。

  當醫生告訴她,雷貝卡是因為採取拒食方式,過度減肥才會昏倒,郝真真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來做什麼?誰讓你來的!」躺在床上的雷貝卡,仍對她不友善。

  「聽你的聲音還中氣十足啊,怎麼會昏倒?」拉來椅子,郝真真坐在一旁。

  「你管我!」不想讓郝真真見到她狼狽的一面,雷貝卡索性把被子拉高,蓋住頭。

  「我怎麼可以不管你呢?你是雷家的千金小姐,我是雷家掌管旅館餐廳的總經理,你因為沒有吃東西而昏倒,這話若是傳出去,我該怎麼向喜歡挖雷家私密的記者解釋?」

  「你大可說我得了厭食症。」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真的有厭食症?」郝真真一臉嚴肅的問。「雷叔不知道嗎?」

  拉開被子,看見郝真真緊張的神情,雷貝卡突然笑出聲來。

  「哈哈,你被我騙了。」

  「真是的,小孩子!」

  「你以為你多大?不過是多我幾歲,比我高一些……」看到郝真真完美的身材曲線,標準的模特兒骨架,雷貝卡當下氣嘟起嘴,別過頭去不說話。

  「貝卡,你想減肥的話,你每天下課來餐廳幫忙端盤子,我保證你會自然的瘦下來。」看出小女孩的心思,郝真真給了個提議。

  「你叫我去端盤子?我可是雷家的千金小姐。」

  「誰規定千金小姐不可以端盤子的?這是我能提供最自然的方法。」

  郝真真替她分析道:「就因為你是千金小姐,在家裡養尊處優的,即使家裡有一套完備的健身器材,你也不一定有耐心去練。但到餐廳來就不同,餐廳的生意好到即使大家都知道你是大小姐,也沒人願意讓你休息,因為大家都忙得不得了……連我這個總經理,偶爾也得幫忙一下。」

  「你不用說了,我才不會笨得中你的計,去餐廳聽你使喚。」

  「你不接受我的提議,我想,你應該有更好的減肥方法,但是千萬不要不吃東西,傷了身體,再多的金錢都補不回來。」

  「你幹嘛用一副好像我大嫂的口吻來……來訓斥我。」不願承認她感受到郝真真的關心,硬是用「訓斥」兩個字來取代。

  「就算雷曜真的只把我當妹妹,不會娶我,那也不代表你一定就會是我未來的大嫂。」

  雷貝卡哼了聲。經過上回推倒彤莉莉的事件後,雷曜特地騰出時間和她說了個明白,告訴她,他不會娶她,如果她不鬧,他會像從前一樣當她是自己的妹妹,如果她再胡鬧,他會馬上把她趕出雷家,誰說情都無效。

  她知道,如果雷曜真決定要做的事,就算爺爺出面,也維護不了她。想了想,她只是一直把雷曜當成未來的結婚對象,因為父親和爺爺都舉雙手贊成,所以她要嫁雷曜好像是順理成章的事。

  只不過,她根本不瞭解雷曜。

  很多事,細想之後,其實她都明白。她父親想獨吞雷家財產卻沒半點能力,而雷曜要驅逐她父親,則是易如反掌。

  打消了要嫁給雷曜的念頭,她去上大學,發現同年齡的男孩子夠活潑,和她比較相配。

  即使如此,她也不想在郝真真面前,承認自己輸給她。

  郝真真繞到另一邊,幫她調整點滴的速度。

  「你還是先休息,不要講那麼多話。不如這樣,我等一下問醫生看你能吃些什麼東西,然後我請餐廳大廚特地幫你做一道美味營養的料理,我再送過來給你吃。」

  這話聽在餓了好幾餐的雷貝卡耳中,口水都快流出來,肚皮裡藏的一支管樂隊,更是奏起歡天喜地的慶典樂曲。

  「我想吃的話,我可以自己去說,用不著你雞婆。」餓得頭昏的雷貝卡,還是不願意接受郝真真的關心。

  「好吧!」郝真真無奈的聳聳肩。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一看到她完美的身材,雷貝卡就忍不住在心中抱怨上天不公平。「你不用管我的事,你自己的事多管管吧!」

  「這你不用擔心,我今天休假,旅館有事,其他經理會處理。」郝真真攤開手,一副無事輕鬆樣。

  「我才不是說旅館的事,我是說你和雷曜的事……」雷貝卡孩子氣的哼了聲:「雷曜常和彤莉莉通電話,你一定不知道吧!你可得小心了,不要到時候把雷曜親手送給你的好朋友。」

  郝真真正納悶想著雷曜常和彤莉莉通電話做什麼,雷貝卡又道:

  「也許雷曜只把你當成工作上的最佳助手,彤莉莉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反正你那麼忙,根本沒時間陪他,而且以彤莉莉的條件,哪個男人不心動……」

  郝真真沒說話,心裡也沒太多想法,倒是雷貝卡覺得她方纔還那麼關心她,她卻說這種話傷她,心裡其實有點過意不去——

  「呃,我只是猜測而已,你不用……」

  雷貝卡的話說到一半,雷朋正好推門進入。

  郝真真和雷朋大概說了一下雷貝卡的情形,才一會兒,雷貝卡就喊餓想吃東西——

  「我看我去問醫生,然後去餐廳請大廚做一道適合她吃的料理。」

  「郝總經理,真是麻煩你了,難得你有假可以休息,卻……」

  「別這麼說,一天不工作,我還真覺得渾身不對勁呢!」

  臨走前,郝真真發現雷貝卡故意用被子蓋著頭,假裝沒聽見她和雷朋說的話,她和雷朋對視一笑,旋即走出病房——

  離去前,她在心裡打了個問號,她不記得最近有什麼特別的事,雷曜需要常打電話給莉莉,會不會是雷貝卡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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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時間,才剛踏進辦公室,郝真真不同以往累得斜躺在沙發上休息一句話也不說,才坐下沙發,她就急急的問助理:

  「青萍,有沒有誰打電話找我?」

  「有一些是打電話來道謝或是訂餐位的,我都寫在紙上,另外,大東的董事長後天過生日,他邀你過去參加……」

  青萍把記錄道謝或是訂餐位的紙張先遞給她看,也心疼上司連這種小事都要管。

  那些高官董事也真奇怪,要訂餐位就打服務電話,有專人幫忙接洽,偏偏他們就愛找總經理,以彰顯自己的身份不同。

  郝真真揉揉又酸又疲憊的雙眼,把紙張上寫的瀏覽一遍,再把紙張遞回給青萍。

  「要訂餐位的記得要處理好。」

  「我知道。」

  「喔,還有,大東的董事長生日……」郝真真思索著該送什麼東西當生日禮物。

  「你要去嗎?」青萍拿出行程表,準備登錄。

  「沒有,我不去,叫人幫我送個生日禮物過去,就買個紅水晶造型的東西好了,大東的董事長喜歡水晶。」

  「好,我會去買的。」

  「沒有別人找我嗎?」郝真真問得殷切。

  雷曜去了美國已經超過十天了,沒給過她一通電話,手機不打,也許他會打到辦公室來找她。

  「對了,我差點忘了,雷管家有打電話過來……」

  「什麼事?」郝真真眼睛一亮,雷叔打電話來,說不定是雷曜交代他要和她說些什麼事。

  「雷貝卡小姐要來當服務生,好像也已經來了。」

  聞言,郝真真驚訝的站起身。「你怎麼沒有早點告訴我?」

  「你一直在忙,我沒機會告訴你,而且貝卡小姐也說不必跟你說……」青萍小聲的說。

  郝真真瞭解,沒怪她。

  「她做的怎麼樣了?」

  「好像有點糟,而且她穿著LV的套裝,廚房經理要她換下她不肯,還打破了幾個杯子。」

  「聽起來是很糟!」郝真真苦笑著。「我還是去看看她好了。」

  拖著疲憊的身子正要出門,郝真真突然想到一件事。

  「青萍,莉莉是不是好幾天沒來了?」她怎麼感覺好久沒看到彤莉莉了。

  這陣子她又忙到好幾天沒回家,每天都是忙到凌晨過後,進到休息室內,倒頭就睡,一忙起來,也沒注意到彤莉莉是否有來上班。

  「總經理,彤小姐她有寫假單,是你批准的啊!」青萍想,總經理可能是太忙,給忘了。「那天她拿假單給你批,正好大東的小開找你,你批了之後,就急急離開辦公室了。」

  「喔,原來那天她是拿假單啊,不過也好幾天了吧,她有沒有說要去哪裡?」

  「有四、五天了吧,她說她要去美國。」

  青萍的話,讓郝真真一時間愣住。

  「美……美國?去做什麼?」

  「她沒告訴我。」

  「喔。」

  郝真真的心陡地沉了下來。雷曜去美國,彤莉莉也去美國,這……應該只是湊巧吧!

  郝真真的心還在晃蕩,辦公室的門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拍響聲。

  青萍開了門,一個廚房的服務生焦急的報告:

  「總經理,貝卡小姐在廚房和廚房經理吵了起來——」

  「喔,天啊。」郝真真一副頭痛的表情。「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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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用餐時刻本來就是廚房最忙的時候,但今天雷貝卡的加入,讓廚房更忙更吵。

  「……你憑什麼叫我去洗碗?我是來端盤子,不是來洗碗的。」穿著一身LV的套裝,踩著高跟鞋,雷貝卡把千金小姐的光環頂在頭上,姿態擺得比誰都高。

  「在這裡,不管你是誰,只要你是來當服務生的,都得歸我管。」

  廚房經理是個老廚師,做事一板一眼,在他眼中,廚房是他的王國,一切都得照規矩來,沒有特例,連特聘的法籍廚師都得讓他三分。

  「還有,在洗碗之前,先把你打破的杯子清乾淨。」廚房經理指著地上的碎玻璃。

  「我偏不要。」

  「把你打破的杯子清乾淨,然後回去做你的千金小姐,不要再到廚房來。」廚房經理執意要她自己收拾殘局。

  「你再說一次,我就馬上把你開除。」

  「我的上司是郝總經理,不是你。」

  「你……」

  郝真真進到廚房時,就見一老一小劍拔弩張的對峙著。

  「怎麼回事?」

  大約瞭解事情經過,郝真真嚴厲的對著雷貝卡道:「貝卡小姐,廚房經理的評估沒錯,你沒有經過訓練,目前只能待在廚房,還不能端盤子到餐廳去。」

  「原來你是騙我的,不是你說我可以來端盤子的嗎?」雷貝卡帶著惡意的目光質問。

  「我是要你來端盤子沒錯,但那之前,你一定得先經過專業訓練,你也不想在客人面前出糗吧!」

  「……」

  「請你向廚房經理道歉。」郝真真要求她。

  「我為什麼要向他道歉?」

  「廚房經理就等於是所有服務生的老師,學生頂撞老師本來就不對,就該道歉。」

  「我不要。」雷貝卡反過來要求她。「我要你馬上開除他!餐廳為什麼要請這種老古板的廚師!」

  「我沒有理由開除一個優秀的廚房經理。」郝真真心想,以雷貝卡的倔強個性,再耗下去,只會浪費大家的時問。「你先到我的辦公室去,等會兒我會叫雷管家來接你回去。」

  總經理都這麼說了,廚房經理也不再出聲堅持要雷貝卡收拾地上的殘局。

  見服務生們忙碌之餘,仍不時地回頭觀看,覺得自己大小姐的威風盡失,雷貝卡惱羞成怒地吼:

  「除非你叫他向我道歉,否則我不走!」

  郝真真皺起了眉頭,在她耳邊低聲說著:「貝卡,適可而止。」

  「還不都是你騙我來這裡,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整到我!」雷貝卡不甘心受到屈辱,拿起一個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我就是想摔杯子,怎樣!」

  注視的目光愈來愈多,連另一頭專心在做料理的法籍廚師,也抬頭觀望了一下。

  雷貝卡又拿起另一個玻璃杯想摔,郝真真適時地抓住她的手。「不要再鬧了,雷貝卡。」

  掙脫郝真真的手,雷貝卡任性的要摔杯子,郝真真急得用手掌去接,一用力之下,整個玻璃杯在郝真真的手掌心碎了開來,幾塊尖銳的玻璃碎片插入了郝真真的手心肉內,鮮血流了出來——

  「總經理!」

  見狀,廚房經理推開雷貝卡,拉起郝真真的手,小心的幫她把尖銳的玻璃碎片拔了出來。

  郝真真皺緊眉頭,咬牙忍著,不喊痛。

  見自己闖了禍,在眾人圍住郝真真關心她的傷勢時,雷貝卡慌措的跑出廚房。

  「總經理的手流了好多血……」

  「先扶總經理到醫療室去。」

  「總經理,我送你到醫療室去擦藥。」廚房經理頗為自責,如果他不那麼固執,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不用,我可以自己去。」

  郝真真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還不忘拍拍老廚師的肩膀,安慰他。

  「沒事的,我對你感到抱歉,如果不是我建議貝卡小姐可以到廚房來實習,也不會給你惹麻煩。」

  「總經理,你千萬別這麼說。」

  郝真真忍著痛,笑笑道:「這裡就麻煩你了。別耽誤幫客人上菜的時間。」

  手輕握成拳頭狀,不讓自己的小傷勢影響到其他員工的心情,即使手心好痛,郝真真仍是一路掛著笑容走進醫療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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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紮好手心的傷口,郝真真沉著一張臉走回辦公室。

  方纔幫她包紮的醫療人員和她聊天時,提到彤莉莉曾說過最近可能要去美國,去看看雷曜在美國開設的知名賭場盛況——

  想到雷曜去了十多天,一通電話也沒給她,而莉莉……

  心口沉甸甸的,她真的不願把他們兩個的行程連在一起,也許莉莉只是去玩玩罷了,但是……

  才進入辦公室,青萍焦急的上前。「總經理,你的手……」

  「我沒事了。」郝真真一臉疲憊的歎了一聲。

  青萍無聲的指指沙發那頭,郝真真偏頭一看,方纔的肇事者,正好端端的坐在那兒。

  走上前,和雷貝卡對看一眼,郝真真此刻真的沒有多餘心力處理她的事。

  「也許我的想法太天真了,堂堂一個千金小姐,哪能屈就在廚房。」心情沉甸甸的,她的口氣有點沖。「青萍,打電話請雷管家來接貝卡小姐回去。」

  「等一下!」雷貝卡像是突然被電到的彈坐起身。

  「你還想怎樣?我沒有力氣管你了。」落坐在自己的辦公椅,郝真真習慣性的把手平放在辦公桌上,手一放下,傷口痛得讓她緊咬著唇。

  「總經理……」青萍緊張的跟著縮著肩。

  「我沒事。」

  看到郝真真痛咬著唇的模樣,雷貝卡帶著歉意走向她。「對不起,我……我也不想這樣的。」

  見她有悔意,郝真真的語氣柔和了些。「沒事了,只是你應該學學如何去尊重別人。」

  「我……我會學的,請……請你不要告訴曜哥這件事,好嗎?」雷貝卡陡地哭了起來。「我不想回美國,我不想看見我父母親。」

  郝真真聽雷曜說過雷貝卡的父母是怎樣的人,她可以理解雷貝卡不想見貪婪的父母那種心情。

  「我不會說的,你放心。」

  「但是,其他人或許會說……」雷貝卡像個孩子大哭了起來。「雷曜說過,如果我再胡鬧,他會把我丟回美國去,甚至把我趕出雷家……」

  郝真真起身,拉她一起坐到沙發上。

  「貝卡,其實你很可愛,只要你對別人好一點,你的人緣一定很好的……」

  窩在沙發上,郝真真不斷的安慰雷貝卡,告訴她和人相處之道,雷貝卡也不再和以前一樣排斥她、排斥任何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5 00:11:42

第十章

  等了一天,雷曜還是沒有打電話來,郝真真的神情顯得有些落寞。

  「青萍,我今天很累,我想提早回去休息,有什麼事立刻打電話給我。」好幾天沒回家了,雖然這裡有她專屬休息室,但只要她人在這裡,事情沒忙完,她恐怕沒辦法休息。

  見郝真真拿車鑰匙,青萍問:「總經理,你的手傷還沒好,你要開車嗎?」

  「對喔,算了,我搭計程車好了。」

  「要我幫你叫車嗎?」

  「不用。」郝真真苦笑著。「我從後門溜走,免得遇到熟人,走都走不了。」

  走出飯店後門,搭了計程車,坐在車上,郝真真不斷地想著雷曜和彤莉莉「一起」失蹤,斷了音訊,即使她已經很理智的想把他們兩個分開,不要一起聯想,但腦裡的思路總不經意地糾結在一起——

  吳沛淳說彤莉莉想勾引雷曜,她的話能當真嗎?

  雷貝卡說雷曜也許只把她當成工作上的最佳助手,彤莉莉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但這也只是雷貝卡亂猜測的……

  雷貝卡沒有說錯的一句話就是——以彤莉莉的條件,哪個男人不心動……

  不,一定是她太累了,想太多了!

  她應該相信雷曜,也應該相信彤莉莉。

  到家了,付了車錢下車,搭了電梯,到家門口,她才發現忘了帶鑰匙回來,沮喪的拉著門,門居然開了——

  她嚇了一跳,以為有小偷闖空門,輕輕地推開門,打算空手擒小偷,卻聽見彤莉莉說話的聲音——

  「看,燭光晚餐。」

  原來是莉莉回來了,害得她全身的毛細孔繃得緊緊的,準備和小偷拚個你死我活的。

  郝真真鬆了一口氣之際,卻又聽見屋內有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真是辛苦你了,我們才剛從美國回來,就麻煩你做這些,沒把你累壞吧!」

  「煎一個牛排而已,小意思。而且這是報答你對我和我家人那麼好。」

  輕輕地關上門,郝真真不想再聽。

  知道他們從美國一起回來……

  知道他們一起在家享用燭光晚餐……

  知道他對她的家人「那麼好」——

  夠了,真的,知道這些就夠了。

  像個失去靈魂的個體,郝真真尋著方才回來的模式,倒退回去。

  進了電梯,下了樓,招來計程車,在車上,她不用再做太多聯想,因為她已經可以直接確定雷曜和彤莉莉的關係。

  他對彤莉莉的家人「那麼好」,顯然他們的關係已到了雙方父母認同的地步,或許這回莉莉去美國,就是去見他爺爺。

  她很忙,她一直以為他比她更忙,她還沒有時間抽空帶他去見她父母,他已對彤莉莉的父母噓寒問暖一番了。

  也許雷貝卡猜得沒錯,她是雷曜工作上的得力助手,而彤莉莉才是他想要的伴侶。

  下了車,她從後門退回她的辦公室。

  「總經理……你不是回家去休息了嗎?」看到她又回來,青萍愣了一下。

  「我忘了帶家裡的鑰匙。」

  「你怎麼不打電話給我,我幫你拿過去就可以了。總經理,你看起來很累,你要再回去嗎?」

  「不了,我在這裡休息就好。」

  心口罩上厚重的烏雲,郝真真仍不忘工作。「有沒有什麼事?」

  「沒有特別的事。喔,對了,流行時尚館的巴黎時尚房,原本是青龍公司的千金預訂兩天的,但她臨時被公司派到日本出差,所以房間空了出來。」

  青萍看著記錄本子上,想要預訂房問的名單。「總經理,要不要先通知大東的小開,問他要不要來?」

  郝真真想了很久才回覆:「不用通知他。」

  「呃,那要通知誰?」

  「誰都不用。」郝真真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我想要休兩天假,就算是我動用總經理特權,把那間房間留給我吧。」

  聞言,青萍了然一笑。「好的。總經理,從旅館開業到現在,你都沒有好好休息,你是應該休假的。」

  「不要讓人知道我在巴黎時尚房度假。」

  「我知道。」

  「任何人都別說,包括總裁。」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青萍愣了一下。「那,如果總裁這兩天回台灣問起你……」

  「告訴他,我去度假了。」郝真真淡淡的道。

  「好,我知道。」雖然不懂總經理為何不讓總裁知道她在旅館,但青萍想,總經理應該是很累,想要好好休息。「餐點我會親自幫你送進去。」

  「辛苦你了。」

  「不會,總經理你別這麼說。」

  郝真真淡然一笑,起身走進休息室拿了兩件換洗衣物,旋即邁開腳步,走向她未來兩天的度假聖地——流行時尚館的巴黎時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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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總經理度假去了!?什麼時候的事?」

  「呃,剛……剛走。」

  「去哪裡?」

  「我不知道。」

  關上手機,雷曜一個人呆坐在郝真真家裡的沙發上。

  他在美國處理賭場的事,那件事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棘手,導致他在美國停留了十多天。

  這期間他忙得沒太多休息時間,每回得空,他想打電話給真真,但又怕吵到她的睡覺時間——

  一回到台灣,他就請彤莉莉幫他準備一頓簡單的燭光晚餐,想和真真單獨在家吃一頓晚餐,也想給她一個意外驚喜,沒想到她竟然度假去了。

  她的手機沒開,助理也不知道她去哪裡度假……

  拿起手機,接連問了雷朋和公司的總經理,他想,郝真真對這兩人極為尊重,也許她會告訴他們,她要去哪裡度假。

  五分鐘後,雷曜沮喪的關上手機,他們也都不知道郝真真去了哪裡度假。

  空蕩蕩的屋裡,一桌充滿浪漫氣氛的燭光晚餐,一個空等不到女主角的男人——

  輕皺起了眉頭,雷曜覺得事情有些怪異。

  真真不可能丟下旅館不管,自己跑去度假,而且助理說她——剛走?

  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雷曜起身,吹熄了餐桌上的燭光,他想,他要親自到旅館去一趟,問清楚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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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曜來到旅館,停好車,便往總經理辦公室奔去。

  一進門,看見雷貝卡在裡邊,他皺起了眉頭,納悶的問:「貝卡,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做什麼?」

  「曜哥,我……」不知道雷曜已經回台灣,雷貝卡一見到他,嚇呆住。

  「你又想來鬧什麼?」雷曜的眼神透著嚴厲的質問意味。

  「我沒有要來鬧,我……我是買了個禮物要送給真真姊的。」

  經過昨天郝真真的開導,雷貝卡決定要做一個有人緣的好女孩。今天她買了兩份禮物,一份送給廚房經理,向他賠罪,另一份就是要給郝真真的。

  可惜她來得晚一些,青萍告訴她,真真姊去度假了。

  真真姊!?雷曜睨視著雷貝卡,意外發覺她似乎有所改變。

  「貝卡小姐真的是來送禮物給總經理的。」經過昨天的事,善良的青萍也忍不住跳出來幫雷貝卡說話。

  「總經理人呢?」把貝卡的事暫時擱下,雷曜把炮口對準青萍。

  「呃,總……總經理她去度假了。」

  「沒有我的批准,她可以去度假?」雷曜端出總裁的架子。

  「我……我不知道,總……總經理是這麼說的。」面對嚴厲的雷曜,青萍嚇得直發抖。

  「她自己開車去?」

  「沒有,她……她手受傷,搭計程車去的。」

  「手受傷!?什麼原因受傷的?很嚴重嗎?」雷曜關心的問。

  「她……」青萍看向雷貝卡,不知道該不該說。

  雷貝卡心虛的低下頭去,想了想,她還是自己招了,免得雷曜日後知道是她鬧事才造成真真姊手受傷,會更生氣。

  「曜哥,是我害真真姊手受傷的。」

  雷貝卡把昨天她在廚房鬧的事,大約的說了一遍,她想,她該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

  「曜哥,我真的會改,你不要趕我回美國去,好不好?」雷貝卡低聲哀求著,突然間想到。「我想真真姊可能因為怕你看到她手上的傷後會罵我,所以回家去,騙你說她去度假……」

  雷貝卡轉向青萍,問:「青萍,是不是這樣?如果是這樣,你告訴她,我已經告訴曜哥了,她不用擔心我被……被罵。」

  青萍愣愣的搖頭。「不是吧,總經理她原本是要回家沒錯,可是她忘了帶鑰匙,之後,又回來旅館——然後就說她想去度假。」趕緊補上一句,希望總裁沒懷疑才好。

  「你說總經理回家去,什麼時候?」

  「大約兩個鐘頭前。」

  聽青萍這麼說,雷曜才想起彤莉莉要離開之前,好像有說門怎麼沒關好,難道是真真回去了?

  可是,她既然回去,為什麼不進去?

  難不成她誤會燭光晚餐是他要和彤莉莉……

  「之後她又回來旅館?」雷曜問。

  「對啊!」

  「到底是誰批准她可以放假的?」雷曜的目光瞥見桌上的記錄紙上,寫著流行時尚館有人退房,心頭當下瞭然,但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佯裝生氣著。

  「我……我不知道。」青萍嚇得往後縮一步。

  「你最好是快點找到她,叫她跟我聯絡。如果她手機沒電,叫她去收E-mail,我倒要問問她,她有沒有把我這個總裁放在眼裡,沒有我的允許,她竟然擅自放假去。」

  她把手機關了,代表她暫時不願意和他說話,那傳E-mail總行了吧!

  「是,總裁,我馬上去告訴總經理……呃,不是,我是說,我會趕緊找到總經理,請她回來。」青萍嚇得語無倫次,險些說溜嘴。

  聽小助理這麼說,雷曜更確定郝真真她人就在旅館內。

  但既然她躲了起來,他還是先別找她,讓她徹底的休息一晚,放鬆一下心情也好。

  「雷貝卡,你還杵在那裡做什麼?跟我回家去。」

  「喔。」

  「總裁,你慢走。」

  跟在雷曜身後,雷貝卡總覺得他好像知道真真姊去了哪裡,尤其上車後,她似乎看到他在笑——

  不過,她可不敢問,這一問,槍口如果移轉對準她,到時光是害真真姊手受傷一事,就讓她吃不完兜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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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按摩浴缸內洗了個舒服的澡,郝真真的心情好多了些,她想試著把心情沉澱下來。

  她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但,雷曜既然選擇彤莉莉,又何苦在她漠視胸口苦澀揪痛,一心想成全他們之際來打擾她。

  關掉充滿熱情的拉丁音樂,她窩在床上,瞪著她的手提電腦。

  青萍來過兩回,第一回告訴她,雷曜打電話來找她,那時,她正要去洗澡;方才青萍又來,說是他來過,要她用E-mail和他聯絡。

  愈想她愈覺得納悶,第一回他打電話來時,以時間來推論,那時他應該還和彤莉莉在家吃燭光晚餐,就算他想劈腿,也不用急著在那時打電話找她。

  方纔他又來,照理說,就算吃完燭光晚餐,應該也是陪彤莉莉,他來找她做什麼?

  兩個推論,輕易的打亂她心頭原本就胡亂堆砌起用來騙自己的安定。

  給他一個機會吧,看看他想和她說什麼?

  心裡才想著,她的手提電腦已經打開,接上寬頻網路,一收信,她在百來封的信件裡,一眼就看到他傳來的信,信件的主旨是「等不到女主角的燭光晚餐」。

  遲疑半晌,她打開信件看了看,看完之後,突然間覺得,她是不是誤會他什麼了。

  信中他寫著,女主角來了又走,讓他一個人獨守空屋和一頓燭光晚餐對望……他知道她回去過?不意外,一定是善良的青萍被他套出話。

  既然他知道她回去過,那他應該知道他和莉莉在家的事,她曉得……

  再把信仔細看一遍,他信裡的意思是說彤莉莉也離開沒留在家。

  她是不是真的誤會他們了?

  視線移到最下方,看到他信末所寫的那行字,她不禁驚訝地皺起了眉頭,旋即歎笑著——

  巴黎的天空,一定很美吧?願意讓我加入你的視線中,點綴巴黎的美景嗎?

  看來,他不但知道她回家去過,還知道她此刻窩在哪裡——

  她相信青萍會守口如瓶,但他太聰明,相信方纔他來過一趟她的辦公室,一定發現了些什麼。

  對著電腦傻笑,她想,她真的是誤會他了,如果他移情別戀,何苦一整個晚上,又急又費心的找她?

  按下音樂撥放鍵,在熱情的拉丁舞曲中,她敲下了願意讓他點綴巴黎的美景的八道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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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點,雷曜開著車駛向老夫婦的小木屋,長途飛行的疲憊早在想見郝真真的急切渴望中,消彌無形。

  她下了八道密令,沒完成這八道密令,他進不了巴黎時尚館,更遑論能和她一起共訂愛情時尚法則。

  第一道密令,她要他挖小木屋旁的地瓜三條,在三條地瓜上,各刻著「我、愛、你」三個字,還得自備DV錄影存證,證明地瓜是在小木屋旁挖的,那三個字也是他親自刻的。

  第二道密令,把心形的地瓜葉,黏在紙上,黏出郝真真三個字。

  老實說,他長這麼大,還沒挖過地瓜,但為了她,他脫下西裝外套,捲起袖子,拿起一旁的鋤頭,開始挖土……

  他有點擔心,萬一這一片土地下,一個地瓜也沒有,第一關就過不了,那後頭的七道密令怎麼接?

  皇天不負苦心人,在他把整片地瓜葉幾乎全部翻面後,終於找齊了三條完整的地瓜。

  儘管喘吁吁,他也不休息,拿出美工刀,刻上「我愛你」三個字,接著又摘了一堆地瓜葉,排上郝真真的名字。

  第三道密令,是要搜集十滴清晨時分沾在玫瑰花瓣上的朝露,而且是要從十種不同品種的玫瑰花瓣取下的,當然也要錄影存證。

  天微亮,開車繞了幾圈找到最近的玫瑰花園,一大早花園的主人和妻子已經在採花。

  和老闆說明來意,給了幾張千元大鈔後,老闆夫婦熱心的幫他,一個幫他錄影,一個跟著解說不同品種的玫瑰花。

  十分鐘後,老闆娘手裡的礦泉水瓶收集了將近半瓶的朝露,熱心的要送給他,他婉拒,因為他知道郝小姐只要十滴,一滴都不能多。

  第四道密令,要他連續喝下十碗永和豆漿,他硬撐下那十碗黃豆磨成的漿汁,結果老闆以為他很喜歡喝,最後又多送了一碗。

  第五道密令,找一個池塘,站在池塘邊,剪下十根頭髮,分十次把頭髮丟進池塘裡,當然,每丟一次的口訣就是「郝真真我愛你」。

  站在池塘邊,雷曜慶幸自己頭髮濃密,湊足十根不成問題。

  第六道密令,寫出三十七個注音符號,還問他聲母幾個、韻母幾個,最後還必須用注音符號拼出「雷曜最愛郝真真」這幾個字。

  這一題,真的難倒他了!

  他雖然是在台灣讀小學的,但之後他一直在國外讀書,注音符號他現今只記得前四強——b、p、m、f。

  不過,以他雷曜的魅力,勾引小女生應該綽綽有餘吧!

  上學時間,他站在一間國小校門口前,發揮他雷氏特有魅力,幾個小女生立刻笑嘻嘻的把注音符號幫他寫全,還告訴他聲母有二十一個,韻母有十六個,連重點的那一句話,都幫他完成——

  發揮雷氏特有魅力的後果是,整個校門口的人都聽到「雷曜最愛郝真真」這句話。

  而他也相信這句經典話語,一小時之內,一定會讓那群小女生在校園內把它發揚光大的。

  第七道密令,到公園內,撿拾十種不同的落葉,然後用線把它們串連起來,做成一條項鏈。

  最後,第八道密令,到寵物店裡,買一隻挪威森林貓。

  這是最簡單的一道密令,但他卻跑了十家寵物店,才買到一隻穿著白布鞋的挪威森林貓。

  將近中午時刻,他終於完成了八道通往愛情時尚旅館的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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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夜不眠不休,換來她的熱吻,原本應該是很值得的,但是——她熱吻的對象卻不是他!

  雷曜累垮的躺在床上,他順利的進入、順利的躺在她身邊,但她卻只顧著和那只穿著白布鞋的挪威森林貓熱吻……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只是來點綴巴黎時尚房的美景。

  「好漂亮的貓、好可愛的貓……」

  點點她的手,他想他必須讓她明白一些事實。

  「挖地瓜的人是我,喝十一碗豆漿的人是我,剪十根頭髮的人,也是在下我……你讓這隻貓坐享其成,會不會對我太不公平了?」

  「貓咪,乖乖,自己去玩。」把貓咪放走,她坐在他身邊,笑睨著他。「你是不是有些話該對我說明白?」

  「你指的是彤莉莉的事?」他手一伸,將她拉下,躺在他身邊。「看得出來你吃過醋。」

  「偶爾吃點醋,酸鹼中和。」

  摸著她的臉,他道:

  「之前我聽莉莉說,她父親經商失敗,一直沒能東山再起,覺得無顏見事業經營穩當的岳父母,想到國外發展,可是沒錢。我和她父親見過一次面,他管理的能力不錯,不過,要一人獨撐大局恐怕不行。

  這回,我去美國處理賭場的事,比我預料中的還棘手,我需要馬上找個人接手賭場,因為幫我監控賭場的麥克,他的能力不夠。先前我問過彤莉莉的父親,他有意願到美國去,所以我請他馬上到美國,彤莉莉只是跟著她父母去。」

  「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

  「你已經累到連家都回不了了,我哪捨得再拿這事煩你?」

  「可是我卻沒體諒你的用心,還差點變成不理智的妒婦。」

  「你明白就好。」他捏著她的下顎,笑咧嘴。「而且我們還要感謝莉莉,昨天剛回來沒多久,為了給你一個驚喜,我請她幫忙弄一頓燭光晚餐……」

  她捶著他的胸口。「你太沒良心了,人家也夠累了,還好意思麻煩人家。」

  「是我跟她說,我想給你一個驚喜,跟你單獨在一起,要請她先回她外公家去一趟,結果她說什麼都要幫我們弄一頓燭光晚餐。」

  聞言,郝真真輕咬著唇。「我真是的,莉莉對我那麼好,我居然還懷疑她。千萬別告訴莉莉這種糗事,否則我無顏見她。」

  「你無顏見她,那就改見我爺爺吧!」

  「什麼意思?」

  「下星期我爺爺會來台灣,他想見見你這個未來的孫媳婦。」

  「你告訴他我們的事了?」

  「當然。」

  「我怕……我會緊張,到時候你得幫我說些好話。」見老上司跟見未來爺爺,可是大大不同,她怕自己太在意雷家老爺的看法,反而會表現得不好。

  「那得看你怎麼表現羅!」他賊賊一笑,雙手緩緩地往她衣服內探去。

  她兩手攀住他的脖子,笑得更壞心。「要不要嘗嘗有貓咪味道的香吻?」

  瞇起黑眸,她的紅唇嘟噘起逼近到他面前,他可沒忘記她前一刻才和貓咪熱吻過,但誘人的紅唇,實在可口……在要與不要之間,他的表情掙扎萬分——

  看他的怪異表情,她忍不住笑出聲。

  「我們……去洗澡吧!」她在他耳邊輕聲說著。

  濃眉一挑,咧了個大笑容,他一副樂意至極的表情。

  抱著她進入浴室,門一關,個性溫馴的挪威森林貓被隔絕在門外,纏綿的愛情天地裡,謝絕貓味。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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