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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水銀 ]卯上風流少【幻滅三部曲之二】[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8 00:07:07     標題: [水銀 ]卯上風流少【幻滅三部曲之二】[全文完]

卯上風流少(幻滅三部曲 2) 作者:水銀

該死的!她就不信挖不到他的獨家!
是是是,他是業界最神出鬼沒的賽孔明嘛!
行蹤詭異,喜歡搞神祕嘛!
但──說到頭來還不就是個男人!
哼!還是個腦細胞全長在「下水道」的臭男人!
原以為他的精明、睿智是實至名歸,
去!原來他的聰明才智全是用在女人堆裡!
虧她還把他當成世紀新偶像來看待──
不跟監,不偷拍,職業道德擺在最前線……
該死的!他竟然跟她玩猜猜我是誰?!
猜他的大頭鬼啦!都幾歲的人了,還玩這種小朋友的玩意兒,
誰有那個美國時間理他啊!
什麼?換別種遊戲玩?這次他又打算玩什麼把戲了──
什麼?火車進山洞?而且他當火車頭?!
該死的!她哪來的「洞」給他過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8 00:07:22

楔子
  
  別人都說:幻滅,是成長的開始。

  但對於他們溫家人來說:人類因夢想才偉大。

  自從二十幾年前,溫家男主人歷經千辛萬苦、打敗無數的強勁情敵,再以私奔的方式娶到溫家女主人之後,這句話更成了溫家的家訓。

  當年,如果他沒有過人的毅力和懷著無比美麗的夢想,怎麼能堅持到最後娶到心愛的人,更進而幸福美滿的生下了三個女兒

  所以說:夢想,絕對是值得追尋的。

  二十幾年後,溫家的三個女兒長大成人。對於在成長過程中,那對可以為了追求夢想、為了遍覽世界美景,把三個女兒丟在家裡自生自滅的父母,她們很早就開始學會「看破」。

  至少,親愛的爸媽還記得留給他們足夠的生活費和學費,沒讓她們為了生活得小小年紀就去打零工,她們就該偷笑並且覺得無比知足。

  溫家人不愧是溫家人,她們還是對世界抱持著絕對美妙的期待。

  溫家老大,溫風華——某雜誌社的採訪攝影記者。

  溫家老二,溫雨華——某大學法律系應屆畢業生。

  溫家老么,溫雷華——單純的高中三年級女學生。

  溫家戶長是自然學系的研究學者,對於天地之間大自然的種種現象懷有無比的敬畏與熱忱,而老婆下嫁之後,也就夫唱婦隨的跟著丈夫研究起來,所以三個女兒,就全部以自然現象取名字啦。

  話說,在溫家老么十七歲這年,溫家夫妻又為了名為「多認識這個世界的變化」,實際上是溜到北歐去度他們那永無止盡的蜜月而離家時,溫家三姊妹已經見怪不怪了。

  原本,溫家夫妻還以為這次出國就跟往常一樣,只要在途中買了紀念品,帶回來安撫家裡那三個常常被「放生」的女兒就可以了,誰知道才旅遊到中途,就接到二女兒的通知,說小妹戀愛了!

  沒想到溫家女兒們第一個冒出男朋友、未婚夫、老公的人,居然是最、最小的雷華,還真是「大鼎抹滾,小鼎強強滾!」

  好吧,基本上,十七歲是小了點兒,但是溫家父母想到,戀愛的國度哪裡是年齡、距離……什麼世俗觀感可以擋得住的,所以他們也就接受了。

  為人父母的他們,是很想立刻飛回來替三女兒主持婚事,不過二女兒說了一句「要結婚,尚早」。既然還沒要結婚,他們也就沒必要那麼趕羅。

  於是乎,溫家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繼續在國外度蜜月、順便採購禮物給小女兒,而溫家三個女兒依然守在台灣的家。

  真是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有對不負責任、只知玩樂的爸媽咧!然而身為大女兒的她,其實比誰都瞭解爸媽那種「到時候再說」的溫吞個性,沒辦法,誰叫他們姓「溫」嘛,要不溫吞也難!

  算了算了,既然小妹沒狀況,那麼,她還是好好繼續她的工作,尤其,這次專訪的對象,是她仰慕已久的「賽孔明」。

  這個以智慧聞名政界的謀略型人物,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她已經開始期待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8 00:07:53

第一章

  拿著相館剛沖洗好的照片,溫風華像一陣旋風般的奔進「新時代雜誌社」,然後以流暢的姿勢滑進自己的座位,將隨身聽的耳機塞進耳朵、打開Notebook,就開始埋頭苦「打」。

  可別以為她邊工作、邊打混哦,其實隨身聽裡的錄音帶,正是她去採訪的對談內容,依雜誌社的截稿時間計算,她還有三個半小時可以寫;萬一不幸寫不完,她就得加班了。

  秉持著早早下班、早早自由的理念,溫風華的兩隻手一點也沒閒著,乖乖擺在鍵盤上努力Key。

  不過,溫風華生來就跟「安靜」這兩個字絕緣,她才埋首Notebook裡半個多小時,就有不識相的人跑來找碴了。

  「又是截稿前最後抱佛腳啊!」來人瞄了瞄她螢幕裡的進度,「才這麼一點?總編交給你的,可是下一期最重要的採訪,你就只寫這麼一點點?!」

  據說,人的耳朵對於某種高分貝的音率特別有感應,儘管耳機裡的聲音不小,溫風華還是很本能的聽到這句半諷半妒的話。她很快將腦海裡那句文辭打進去,然後關掉隨身聽。

  將文字存檔後,溫風華將椅子漂亮的一轉,抬頭睨著不請自來的「同事」——親愛到會令她咬牙切齒的那種。

  「有事?」

  「哪有什麼事,誰都知道截稿前,就是你趕採訪稿的重要時刻,我哪敢打擾你啊!」駱家茜笑著聳聳肩。「不用理我,你可以盡量寫你的稿,我只是隨便看看而已。」

  「那能不能請你去別的地方看呢?」溫風華也笑得假假的回應。有這個「同事」在一旁,她寫的出來才怪!

  「可是,我覺得你這裡的風景特別好。」早早就將自己的稿子交出去,駱家茜閒到不找人來罵罵,就覺得對不起自己。

  「真的嗎?」溫風華伸出手。「那,拿來!」

  「拿什麼?」駱家茜完全不懂她的意思。

  「收費啊,這裡是我的位置,你要在這裡看風景,當然得留下『觀賞費』羅。『使用者付費』這句話你沒聽過嗎?」溫風華笑咪咪的。

  「你!」

  「難不成你想白看、賞霸王景?!」溫風華裝出訝異的表情。「不會吧,我想號稱『新時代之花』的駱才女,應該不會是個女土匪吧?」

  「哼!」駱家茜低嗤一聲,「要不是關心你稿子寫不完,你以為我真的愛來這裡嗎?」她姿態擺得可高了。

  「那麼,我應該多謝你的關心羅。」溫風華依舊笑笑的。「我想,如果沒有駱大姊的特別關心,我應該是可以如期交稿的。」

  「你!」駱家茜立刻變了臉。「別以為你採訪到下期的主題人物就了不起,如果不是我在忙連載的專訪,根本輪不到你!」

  「如果你那麼想做主題人物的採訪,請從這裡直走,然後右轉,總編正在辦公室裡等著你,他才有資格決定誰做什麼採訪;你跑來找我發飆,是搞錯對象了吧!」

  溫風華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就算你想找人吵架,也要看看我有沒有空理你呀!不過如果你花錢來請我,我還可以考慮一下。」

  「哼!溫風華,我們走著瞧。」說完,駱家茜轉身就走。

  走著瞧?溫風華眨眨眼,誰瞧誰還很難說呢。

  「家茜又來找你麻煩啦?」駱家茜一走,剛上任不久的排版美工小吳,立刻湊過來問。

  「她大概太閒了。」溫風華聳聳肩,回到Notebook前,準備繼續奮戰。她可不想真的留下來加班、兼看總編發黑的臉色。

  「家茜每次都愛找你麻煩,可是每次都被你氣走,我真不懂,她為什麼老愛和你作對。」

  溫風華聳聳肩,雙手繼續Key她的文稿。

  一山不容二虎,這也沒什麼好說的;反正她自認問心無愧,也沒必要迴避什麼。再說,她的口才愈來愈犀利,也許該感謝駱家茜呢,如果不是她常來找架吵,她怎麼會有機會練習呢?

  嘿嘿,真是壞心!溫風華對自己吐了吐舌頭。

  「說真的,你實在沒必要這麼忍氣吞聲,你大可以向總編告狀,讓他禁止駱家茜再來找你麻煩嘛。」小吳的聲音又傳來。

  溫風華的反應是直接笑著聳聳肩。

  反正駱家茜每次來,都沒討到什麼便宜,反而是被她氣的半死,既然她每次都吵贏,就有點風度好了,如果她吵贏,還跑去告狀,豈不是顯得她氣量很狹小?這種落人口實的事她才不做。

  「風華,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老是被找麻煩。」溫風華一貫的淡然,讓小吳開始為她抱不平。

  善良?溫風華差點笑出來。

  她是懶的跟人家計較,不過,這可不代表她被人欺負不會反擊、會做那種「剩」人才會做的以德報怨的事。基本上,她跆拳道不是練假的,惹毛了她,也沒人佔得了什麼好處。

  不理會小吳的哈啦,溫風華戴上耳機,繼續為她的專訪稿奮戰。一直到五點半下班時刻,她才終於把隨身聽關掉,將文字存了檔後直挺起身,兩手輪流槌著自己的肩膀。

  正好三個小時,比她預定的完稿時間,還早了半個小時。溫風華很快又將稿子重看一遍,確定自己沒有打錯字、也沒有用錯辭之後,便按了列印指令,將稿子列印出來。

  「溫風華。」駱家茜的聲音又響起,溫風華差點翻起白眼。她好不容易趕完稿,難道老天爺不能給她一點安靜的時間嗎?

  「有事?」她看著列表機,頭也不回的問。

  「總編找你。」

  「哦,我印完稿馬上過去。」原來不是來找她吵架!真是幸好,忙了一天,她現在可沒精神再應付任何唇槍舌戰。

  駱家茜沒有走,反而在她身後等著她把稿子印好。

  「走吧,總編要我們兩個一起去。」駱家茜冷著表情說完,就轉身帶頭先走。

  溫風華聳聳肩,跟在駱家茜身後,在敲門得到總編一句「請進」之後,兩人一同進入總編私人的小辦公室。

  「家茜、風華,你們先坐。」總編龔文揚說道。

  「總編,這是我剛完成的採訪稿。」溫風華將剛剛印出來熱呼呼的稿子交了出去。

  龔文揚半笑、半氣的看著她。

  「你就不能早點交嗎?」

  從溫風華進雜誌社開始,每一篇採訪都是趕在截稿前一刻才交,總是所有採訪者當中最晚交稿的一個,四年來從來沒有例外。

  偏偏她交的稿子內容,卻是所有人中最完美的一個,讓他對她是又氣又愛——既愛她的才華、又氣她老是和他宣佈的截稿日作對,非到最後一刻才交稿。

  「我沒有誤了截稿期哦。」溫風華很無辜的道,然後回到一旁的位置坐好。她向來都很乖的「準時」交稿呢。

  龔文揚笑瞪了她一眼。對啦,她是沒有誤了截稿時間,只不過每次都最後一個才交稿而已。

  「總編,你找我來,不是為了想訓我話吧?」溫風華大刺刺的回問,率性的沒一點上尊下卑之分。

  龔文揚又瞪她一眼。「當然不是。」將手上的稿子擺一邊,龔文揚看著她們兩個。「我特別叫你們兩個來,是要你們兩個去做兩篇專訪;而這兩篇專訪,將是我們雜誌社下個月最重要的賣點。」

  看著她們兩個,龔文揚繼續道:

  「你們都知道,這兩個月是選舉的敏感時期,跟我們同性質的雜誌社,都卯足了勁在做選舉人物與政治人物的專訪。你們應該都很清楚,以現在的市場狀況,如果我們不能做出一點特別的東西,想要在這兩個月的賣量上街出好成績,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我決定在下個月的雜誌推出兩篇專訪,吸引讀者群的注意。」

  「什麼樣的專訪?」駱家茜立刻問。

  「為了避免重複,我們不做選舉人物、也不做當前的政治明星,我把目標定在目前最神秘、最讓人好奇的智囊Chen,和這兩年在商界名流中獨佔鱉頭的『鉅』企業總經理——賀剛。」

  Chen,據說是個超級選舉智囊,外號「賽孔明」,任何選戰只要有他擬定策略,參選者從來沒有敗選過。

  但這個人不愛出風頭、更重視隱私,除了知道他的英文名字叫作「Chen」,其他個人資料根本是黑色檔案。

  要找他,除非有人介紹,否則根本無從找起,而以高價請他「獻策」的人,嘴巴也都閉得很緊,因為他們都不想得罪Chen,以免下次合作無門。

  而賀剛,只比Chen好了一點,因為他是「鉅」的總經理,目標好找,但他也是個極端重隱私的人,從來不接受任何人採訪,如果有人敢跟拍,「鉅」的律師團陣容足以把那家媒體告到死為止。礙著「鉅的財力,還沒有人敢做出這種不要命的事。

  所以,這兩個人也就神秘至今。

  給她們一點思考的時間,龔文揚又開口:「你們各選一個人作專訪,不論用什麼方法,只要在十五天後讓我看到成果就可以。」

  「可是這兩個人都那麼注重隱私,尤其是Chen,根本一點頭緒也沒有,總編,我覺得你有虐待我的嫌疑。」駱家茜不滿的低嚷,口吻卻像在撒嬌。

  「就因為他們難以採訪,所以才更有報導的價值。」龔文揚笑了笑,對駱家茜的抱怨不以為意。「怎麼樣,你們想做這篇採訪嗎?如果有誰不願意,我就改派其他人去。」

  「我去。」溫風華點點頭。既然是總編派下來的職務,只要合理、對雜誌社有益,她都不會拒絕。

  「好吧。」駱家茜也隨之答應,然後又接著道:「總編,我想採訪賀總經理,我對『鉅』企業能在不景氣的大環境中,一枝獨秀的不斷創造利潤覺得很好奇,如果風華沒有意見,就讓我去採訪賀剛吧。」

  「嗯。」龔文揚點點頭後,又看向溫風華。

  「我沒有意見。」溫風華聳了聳肩。本著「政治人物沒好人、商界人物沒善人,她能別跟這種人打交道,就主動閃的很遠;可現在既然非接觸不可,至少,Chen是個用頭腦的人,而她一向欣賞有智慧的人。

  表面上看起來,這兩個人一樣難採訪,可是Chen比賀剛多了一份不確定因素,就是他的行蹤不明,因此想要找到他、進而說服他接受採訪,簡直是難上加難。所以,駱家茜先選擇了至少很好找的賀剛,因為她不想輸給溫風華。

  這期的稿子已經由溫風華做主題專訪,而駱家茜做的社會連載報導一點都不出色,只成了陪襯,所以她絕不讓溫風華有機會再佔上風!論資歷、論經驗,她都比溫風華多了兩年,沒有理由她會輸。

  「好,那就這麼決定。」龔文揚宣佈,「家茜負責賀剛的專訪,風華負責採訪Chen,記得十五天後要有結果,不要讓我們的雜誌開天窗。」

  「是。」溫風華與駱家茜異口同聲。

  「好,你們可以下班了,好好作準備。」龔文揚看著溫風華。「風華,你等一下再走,我要跟你討論一下採訪稿的內容。」

  「哦。」溫風華又坐了下來。

  「總編,那我先走了。」駱家茜只好先走,卻不太高興總編留下溫風華單獨談話。

  等她一走,溫風華立刻開口。

  「總編,稿子有什麼問題嗎?」奇怪,他都還沒看過,哪裡來的問題啊?

  龔文揚一笑。

  「不是稿子。」用稿子作借口,只是不想讓駱家茜以為他對風華有偏私。對於家茜的心結,他是明白的。「風華,雖然到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Chen究竟是誰,不過,我聽說他常常在『名流』俱樂部出現,那裡可能是他活動的地點,你可以往這方面著手。」

  溫風華一愣,然後笑了。

  「我知道了,謝謝總編。」

  「沒事了,你回去吧。」龔文揚回到自己待審的稿子上。

  「總編再見。」她揮了下手,然後瀟灑的離開辦公室。

  ···············

  名流俱樂部

  溫風華站在對街,觀察著這個私人俱樂部的外觀。

  聽說能成為這傢俱樂部會員的人,絕對是各行業裡,叫得出名字的有名人士。

  而這個俱樂部的收費不但高的嚇人,就連入會資格,也必須經過重重審核通過才能加入。就算是私人推薦,沒有足夠的身份認可,還是進不了這傢俱樂部,最多只能偶爾來吃頓飯,對於裡頭其他設備與其他招待絕對無緣。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怪,愈是難以得到的東西,就有愈多人願意花精神去爭取。因為「名流」的嚴格入會限制,使得愈多人更希望能成為會員,因為這麼一來,也代表他們的身份受到某種程度的肯定。

  還是古人睿智:衣食足而後知榮辱,飽暖就會思淫慾。

  人就是這樣,民生問題解決了,又有閒錢在身邊,就會想一些有的沒的來替自己錦上添花,最好能夠得到所有人的羨慕眼光,財富呀、名聲的,最好能凌駕在所有人之上,不然,至少也不能差太多。

  溫風華瞇著眼看著來來去去、接受門口服務生慇勤招待的那些人,還有不少是熟面孔,拜採訪記者的身份所賜,她認得的各界名人還不少,她站在這裡還不到半個小時,進出俱樂部的人,至少有七成以上她都認得。

  名流俱樂部的外觀,看起來並沒有如它的嚴格限制那麼出眾,她還以為這種以金錢和名聲堆砌出來的場所,必定華麗的讓人目不暇給,但實際上,沒有。

  她目測,整座俱樂部佔地至少數百坪,完全洋式的外觀有點復古,設計的質感以堅實為主,並沒有太多華麗的綴飾。

  坦白說,站在這裡半個小時,溫風華還沒想到要用什麼方法自我介紹,才能順利進入。

  在這樣的地方,如果直接報出自己是記者,在最近跟監、狗仔日盛的社會風氣影響下,她很可能還沒進門就被人直接踹出來。

  可是,她都已經來了,總不能「不戰而逃」吧?

  至少,她該致上她的誠意。

  她可是堂堂正正、不做苟且事的正規記者,不是那些連總統府邸都會亂闖的奇怪記者哦。

  對了,俱樂部應該會有經理或老闆之類的管理者,如果Chen常在俱樂部裡出沒,那這裡的人應該認識他才對。

  想到這裡,溫風華立刻朝名流俱樂部的門口走去。

  「小姐,請問你是?」看她一身牛仔褲、襯衫加休閒鞋的打扮,實在不像進出俱樂部的會員。

  「你好,我叫溫風華,請問俱樂部的經理在嗎?」

  「你是我們的會員嗎?」

  「不是。」

  「你想找我們經理?」一聽到不是會員,服務生蹙起眉。

  「是的,我有事想請他幫忙,麻煩你帶我去見他,可以嗎?」溫風華很有禮貌地說道。

  「你想見我們經理……」服務生又把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次,確定她不是屬於會員類的客人,又問:「你找經理有什麼事?」

  「我想見到他,再親自向他說。」這裡的服務生挺囉嗦的。

  溫風華當然不會看不出來服務生眼裡對她的評斷,不過她要是會被這麼一點點眼光打倒,那她的記者生涯早就提前完蛋了。

  當記者的法門之一,就是得——「厚臉皮」,法門之二——「不怕被拒絕」。

  果然,服務生下一句——

  「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我們經理恐怕沒有空招待你。」俱樂部裡隨時都有客人在,經理哪有空理不相干的人?

  「我是真的有事必須見你們經理,麻煩你轉達一下好嗎?」溫風華很有耐心地道。

  「這……」

  「麻煩你。」溫風華神情堅定,不像一般人會被拒絕嚇跑的人。

  「那……好吧,你稍等一下。」

  「謝謝。」溫風華點頭,看著服務生跑進門裡。

  不一會兒,服務生帶了一個人出來。

  「經理,就是她想見你。」

  「我姓蘇,是俱樂部的經理,溫小姐是?」俱樂部的經理身著合身的西裝,走向前問道。

  「我是溫風華,新時代雜誌的採訪記者。」

  「記者?!」經理語調沒變,不過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是。」溫風華點頭,臉上的表情是一片誠懇。「『新時代』雜誌的報導一向公正確實,絕沒有那種在當事人不同意之下,還硬是刊出報導、或是以不正當的方式跟監偷拍來搶市場,這點你可以放心。」

  聞言,經理的眉頭並沒有稍緩。

  「那麼,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麼?」

  「我想請你幫我聯絡一個人,因為我實在聯絡不上他,聽說他常在這裡出現,所以想請經理代為轉達。」

  「什麼人?」

  「Chen。」

  溫風華一說,經理的臉色微微一變。

  「對不起,我幫不上忙。」他冷冷的說完,然後就朝裡頭走。

  「等一下,經理!」溫風華趕緊追上去。「你不肯幫我引薦,我能夠瞭解,我只希望你幫我轉達問候而已。」

  「我為什麼要幫你?」經理冷漠的反問。

  「我對Chen並沒有惡意,只是希望能在他的同意之下,做出一篇專訪,我可以保證,所有登載內容,絕對會經過Chen同意。我知道俱樂部裡的規矩,也可以瞭解你的難處,我只希望你能把我的名片及想採訪的意思,轉達給Chen知道,請他跟我聯絡,如此而已。」溫風華掏出名片。

  「Chen不會接受任何採訪。」

  「無論他接不接受,都請經理幫我這個忙。」溫風華遞出名片。「我不想用跟監、或著偷偷摸摸的方式潛進來,造成俱樂部的不便,所以才希望經理能幫我這個忙。」

  「Chen不一定會來這裡,就算來了,也不可能接受採訪。」經理還是冷著臉。

  「他可以不接受,但這是我的職責所在,還是希望能有機會和Chen見上一面。請你幫幫忙好嗎?」

  經理見她很有誠意,勉強把名片收下。

  「我只能答應你,會替你把意思傳達到,不過Chen會不會見你,我就不能保證了。」

  「這樣就夠了,謝謝你,經理。」溫風華很感激的說。

  「那麼,你還有其他事嗎?」

  「沒有了。」溫風華趕緊搖頭。「不過,我可不可以請問,什麼時候我能知道Chen的回答?」

  經理想了一下。

  「如果我見到Chen,知道他的回答,我就打電話通知你。」

  「哦,好。」知道人家耐心有限,不能再繼續追問下去,溫風華很識相的停止。

  「沒事的話,你請離開吧。」說完,經理往裡頭走,溫風華則走向門外。

  等消息?

  基本上,這種回答就跟面試結果——「回家等通知」一樣是最不可靠的,因為通常等到最後就是不了了之、石沉大海。

  不行,她得再想想別的辦法才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8 00:08:17

第二章

  跟經理談過話之後,溫風華並沒有馬上離開。她一直在俱樂部的對街觀察著進出的人,直到時間已經很晚了才離開。

  難怪俱樂部的服務人員要分成三班制,呃,不,是四班制,聽說為了要求服務人員維持在最好的狀態,不讓會員感到被冷落,所以俱樂部的人員每天只上六小時的班,再多半小時用來交班。

  福利好、上班時間又短、薪水又高,所以這裡就算是一個服務生,都可以吸引很多人來應徵。但是相同的,他們用人的標準也比一般嚴苛,不但要經過身家調查、還得夠機伶,最重要的是,必須懂得保密才行。

  因為如果不保密,那些有錢、有閒的大爺們私生活的秘密,就別想保住了。

  觀察了一個晚上,沒什麼結果,她也不知道Chen是不是有出現,但是人家有四班可輪替,她只有一個人,沒辦法撐下去了,姑娘她要回家休息了,天大地大的事,都等明天再繼續。

  好不容易走到自己家的巷子口,溫風華聽見一道緊急煞車聲。

  「哇!」

  一聽見這聲驚叫,溫風華立刻往巷子裡沖。

  轎車緊急煞車停住,駕駛座上跳下來一個怒氣沖沖的女人。

  「你沒看路、沒長眼睛嗎?沒看到我的車子開出來,不會停下來讓我先過嗎?」她怒吼。

  溫雷華從腳踏車上跌下來,一時被吼得呆呆的。

  「小雷!」溫雷華還沒回神,溫風華已經衝到她身邊。「你要不要緊?有沒有哪裡痛?」

  「大……大姊……」溫雷華攀著姊姊的扶持站起來。

  她沒事。

  溫雷華很想回答,不過她的神志還沒完全恢復,先是被嚇到、剛又被吼,她不由得虛弱的靠著自己的姊姊。

  看見妹妹這副模樣,溫風華抬頭怒瞪那個女人。

  「到十字路口要減速,你不懂嗎?你沒考過駕照嗎?你有色盲、不認識路燈嗎?不知道什麼叫減速慢行嗎?」

  可惡的女人,敢吼她溫風華的妹妹,不想活了!她如果會讓人隨便欺負她妹妹,「溫風華」三個字就隨便別人倒過來寫!

  那個開車的女人被吼得愣住。

  溫風華已經將她的車號瞄住記下來。

  「敢開車撞我妹妹,哼,我馬上叫交通警察來,再帶我妹妹去驗傷,如果你敢不道歉、不賠償,我一定告到你以後沒車開!」溫風華拿出手機就開始撥號。

  「喂,你!」那女人一時氣弱,想阻止她。

  「幹嘛!」溫風華凶巴巴的反叫回去。

  「艾琪,道歉,然後給她們錢,讓她們去看醫生。」這時,由車上傳了一句低沉的命令。

  溫風華看過去,黑暗中看不清楚車裡的人。

  開車的女人一聽,心不甘情不願的撇了下唇。

  「對不起。」然後她回車裡從皮包裡,拿出幾仟塊交給溫風華。「這些錢算是賠禮,以後騎腳踏車注意一點。」

  「你開車才要小心一點,下回再被我碰上,絕不是道歉就算了。」溫風華立刻凶回去。

  哼,她瞪向車子兩秒,相信車子裡的男人絕對可以看到她的不滿:然後她扶著妹妹、牽起倒地的腳踏車,走向家裡的方向,還大搖大擺的走在馬路中央,一點都不在乎她們阻礙到剛剛那個女人的路。

  「Chen,你看嘛,她那是什麼態度,你居然要我跟她們道歉!」開車的女人不滿的埋怨。

  「是你車速太快,差點撞到那個小妹妹,本來就是你不對。」安坐在後座的男人不以為意的道。

  「Chen,我是你的女伴耶,你怎麼可以幫著外人來欺負我!」艾琪大發嬌嗔。

  男人大笑。

  「雖然你是我的女伴,不過,我可沒有一定要幫你的義務。」

  「Chen?」

  「別說了,快開車吧,我們該回去了,等回去之後……我再好好的『疼』你。」男人故意壓低嗓音。

  艾琪渾身起了一陣顫慄,為他語氣下的意思而感到興奮。

  「你說的哦。」她重新發動車子,由後照鏡中看見男人曖昧的勾魂眼。

  艾琪忍不住將車飛快啟動,立刻上路。

  她再度開快車,只為了期待夜晚的「疼惜」,男人則不由自主回想起剛剛那個凶巴巴的女人。

  即使在夜光下,他也沒有忽略那女子的美麗,發怒的她不馴的挑釁,只讓他覺得她更加有趣。

  雖然他一向風流、也有過不少女人,不過,還沒遇到過有女人敢在他面前大發雌威的。就不知道當他們真正面對面的時候,她敢不敢這麼做?

  呵!為了知道這個答案,只要有機會再見,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女人。不過要獵艷,也得等他有精神再說。

  噙著一抹自得的笑,男子恣意的躺回後座,閉眼休息。

  ·················

  在自家的俱樂部裡鬼混過後,Chen這個名聲響透天的秘密老闆,終於有空晃到辦公室。

  剛剛得到充分的「休息」,Chen一臉的神清氣爽;反觀隨後進門的蘇經理卻是略顯疲憊。

  「這是上星期俱樂部的收支,和各項事務報告書。」他將手上的兩個文件夾放上桌。

  Chen不急著翻閱,對著經理問道:「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有。」蘇經理掏出放在口袋裡的名片。「昨天有個『新時代』雜誌的女記者來過,她留下名片,希望能採訪你。」

  Chen看了下名片。溫風華?

  「你沒告訴她,我不接受任何採訪嗎?」

  「說過。」蘇經理點點頭。「不過,我看她很有誠意,並不像之前那些人,用硬闖或者偷偷摸摸的方式,她很正式的請服務生代為轉達,見到我後,也沒有其他要求,只希望我將她的意思轉達給你;『新時代』雜誌社雖然未必是雜誌界中最頂尖的一家,不過他們的報導一向客觀公正,也不會故意渲染受訪者的隱私,所以我才答應替她轉達。」

  「你好像對這位溫記者很有好感?」Chen玩味的看著這個一向以公正為處事原則的代理人。

  蘇經理微微一笑。「現在有太多記者都濫用媒體的力量,但她顯然沒有;過去她寫過的專訪,每一篇都受到當事人稱讚,因為她從不會未經當事人同意,就把別人的隱私寫出來。」

  要知道一個記者的風評太容易了,別忘了這裡出入的人非富即貴,要找到被溫風華採訪過的人並不難。

  「我的答案還是一樣。」Chen將名片放回桌上,對接受採訪一事興致缺缺。

  「你是否要親自跟溫小姐聯絡?」蘇經理問。

  Chen有趣的看著他。「你似乎對溫風華的印象很好?」

  「要判斷一個記者,有沒有足夠的人格能讓別人信任,其實只要見一次面就足夠;而溫小姐不蠻纏的態度,的確很讓人欣賞。」

  不強迫、不跟監,待人又十分誠意有禮,不靠自己是女人的天賦來胡作非為,他的確很欣賞這個磊落的女記者。

  「你聯絡她吧。」Chen淡淡地道。除非他願意接受採訪,否則他不會主動和任何媒體聯繫。

  「我會將你的意思轉達給溫小姐。」蘇經理表示明白了。

  「嗯,你先去忙吧。」

  「是。」蘇經理關上門離開。

  Chen並沒有花太多心思在採訪這件事上,事實上,蘇經理一離開,他就埋首在桌上的報表裡。沒多久,他已經看完整份報表,並且將它以自己的方式歸檔,順便留下一份備分資料在自己的電腦裡。

  老實說,要不是經營俱樂部可以打發一點時間,他還真是懶的替自己找這種麻煩。可是其他兩名合夥人都有各自的事業要忙,他沒得選擇之餘,只好守在俱樂部當個幕後管事的老闆。

  但是,他真的有點煩了。管理俱樂部成了一件稀鬆平常的事,俱樂部持續上升的利潤,使得營利變成一件沒有挑戰性的事。

  最近,日子真的過得有點悶了,而他,卻是個悶不了太久的男人。

  不過,想起兩名好友,他忽然覺得,最近該找時間來個三人聚會了。也許預測下一波股市的走向、或是替賭場重新設計新的安全系統,應該都會是不錯的主意。

  只要別讓他繼續「悶」下去就好。

  ·················

  隔天早上,溫風華又來到名流俱樂部,這次她不必報上名稱,因為站在門口的是同一個服務生。

  「溫小姐,你又來找經理嗎?」

  「是。」隔天就來聽回答,不知道會不會顯得太過沒耐性?

  「你梢等。」服務生轉身往屋裡跑,不一會兒和經理一起出現。

  「溫小姐。」

  「蘇經理。」溫風華打著招呼。「我想知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見到Chen?」

  「見到了。」蘇經理點點頭。

  「那——」

  「溫小姐,進來吧,我想,我可以請你喝壺花茶。」蘇經理說道。

  「哦。」溫風華困惑的看著年紀足以當她父親的蘇經理,然後跟在他身後進了這個,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來光顧的高級俱樂部。

  蘇經理帶著她直接往餐廳走,下午茶的時刻,餐廳裡人也不少,蘇經理吩咐服務生送來一壺花茶。

  「蘇經理,你不必這麼客氣的招呼我。」溫風華反而覺得受寵若驚。

  蘇經理笑了笑,沒說什麼。

  「對了,Chen……他的回答?」溫風華又問。

  「他不願意接受你的採訪。」

  「噢。」溫風華滿臉失望。

  「你會繼續堅持想採訪嗎?」

  溫風華點點頭。

  「採訪他是我的工作,我很希望能跟他本人談一談。不過現在他拒絕見我,我會再想其他辦法的,謝謝你的幫忙。」

  「你會用什麼方法?」

  蘇經理話裡的防備,讓溫風華立刻明白他在擔心什麼。

  「蘇經理可以放心,我不會用什麼不正當的方法的。」溫風華笑了出來。「不過,我很希望你能教教我,怎麼樣能在不打擾俱樂部的前提下,讓我見到Chen。」進一步能說服他接受採訪。

  「這點恐怕我幫不上忙了。」蘇經理很遺憾的說道。

  「噢。」溫風華難掩失望。「還是很謝謝你的幫忙、和招待。」服務生正好送來花茶。

  她很明白他的難處,這樣的答案也在她的預料之中。

  「這頓下午茶就算我請你,如果還需要什麼,就請服務生幫你送來,不要客氣。」

  「那怎麼好意思!」溫風華直覺就想拒絕。

  「不要客氣。」蘇經理很堅持。「我看過你寫的報導,你是一個好記者。雖然我幫不上你,不過至少可以讓我好好招待你一次。」

  「呃,謝謝。」除了這兩個字,溫風華不知道還可以說什麼。

  她的個性就是這樣,吃軟不吃硬。如果別人很不禮貌,至少她還可以把人罵的狗血淋頭,但是如果對方很有禮,她反而會尷尬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好享受你的下午茶,原諒我不能陪你了。」蘇經理站起來。

  「別這麼說,謝謝你的招待。」溫風華目送蘇經理離開。

  至少蘇經理對她很友善,不知道這能不能算是一個好消息;不過她也明白,蘇經理不可能再幫她什麼了。

  食不知味的喝著花茶,溫風華很仔細在想下一步該怎麼做,不經意望向入口處的眼眸,卻忽然瞇了起來。

  那個女人——不是昨天晚上差點撞到小雷的那個嗎?!

  而她,幾乎將全身都貼到身旁那個男人身上,尺度介於是不是「破壞善良風俗」的關卡;而那個男人,似乎很享受女人的投懷送抱。

  溫風華打量的目光移到那個男人身上。

  他很高,以他修長卻不顯笨壯的身形看起來,她估計他的身高在一百八十公分左右;而他的五官,不是那種白淨書生型,但他的確擁有足以令女人前仆後繼的英俊面貌,他並不瘦弱,壞壞的笑容揚在唇角,給人一種莫測高深、卻又像花花公子的風流感。

  不過,他顯然不是個急色鬼。

  因為在佳人幾乎將全身貼上他、又不斷若有似無的挑逗下,他的表情沒有絲毫受到誘惑的跡象,壞壞的笑容依然是壞壞的笑,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他摟住佳人的大手,雖然不停上下撫摸,但他的眼卻冷淡又犀利的打量著四周。

  忽然,他的眼睛準確無誤的停在她身上,而後,他唇角的那抹笑容似乎愈深;他摟著懷中的美女落坐到一旁去。

  那個美女似乎對他始終無動於衷的態度,開始感到不滿,她嗔怨的吻他、又瞪他,而他只是笑睇了她一眼,然後不知道對她說了什麼,美女又怨又無奈的睞他一眼,然後起身走向服務生。

  當她向服務生點完菜後,才轉身,想回男人身邊,卻不意看見了她。

  「你……」她眉一皺,眼裡頓時出現恍然的神情。「你是昨天晚上那個女人!你在這裡做什麼!」

  「喝下午茶呀。」溫風華指了指桌上的花茶。這麼明顯的事實,她不會看不出來吧?!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那個女人收起失態的小尖叫,轉而質問溫風華。她不像是來得起俱樂部的人。

  「當然是有人招待羅。」溫風華笑笑的。

  「誰?!」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溫風華輕輕柔柔的反問,姿態優雅的綴一口花茶,一點也不介意自己身穿牛仔褲跟襯衫的中性打扮,與她此刻展現的優雅神態有多不搭調。

  「你!」發現周圍的人都在注意自己,她收起了張牙舞爪的凶悍,咬牙切齒的放低音量:「這裡根本不是你來得起的地方,你別以為昨天晚上我不跟你計較,就代表我怕你。」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她可還火大得很。她艾琪什麼時候容許別人在她面前張狂了?

  溫風華聽的不禁想笑。

  「昨天晚上?!」她假裝想了一下,然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是指,你開車的技術差勁到差點撞到人的事嗎?唉呀,我只是很中肯的『勸』你開車多小心、多注意,你不必太感謝我啦!我會不好意思的。」

  「誰說我要感謝你?!」她擺出高傲的表情。「叫你妹妹以後騎車小心一點才是真的,不然哪天她怎麼出車禍的都不知道。」

  「謝謝你對舍妹的關心,我想,如果這個社會上,少一些像你一樣開車橫衝直撞的人,我妹妹騎車就會很安全。」溫風華露出一抹笑容。

  「我開車橫衝直撞?」她故作的和善神情沒了。「你妹妹騎車才不長眼睛!」

  「不長眼睛,也好過你外表看起來文明,其實根本是個山頂洞人的人好。」她回敬。

  「你什麼意思?」

  「因為石器時代的人,沒有文字、沒讀過書,當然也就不會講道理。別忘了你開的是四輪轎車,在巷子裡本來就應該減速、並且禮讓小車,更何況我妹妹騎的是腳踏車耶,那種隨時會倒的兩輪車,跟你四輪平平穩穩的轎車相比,我妹妹當然吃虧。

  再說,我妹妹只是個高中生耶,而你是個出社會的成熟女人,跟你一比,我妹妹跟個小孩子沒兩樣;我想誰都知道任何一個大人絕對不會跟一個小孩計較,而你這種態度——我還真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受過教育呀!」說到最後,溫風華還以同情的眼光看著她。

  「你、你……」她再度被說的啞口無言。

  一直坐在不遠處的男人突然放聲大笑。幸好在這時候,餐廳裡的客人還不滿三分之一,不然他們三個肯定會成為俱樂部裡最新的八卦。

  「Chen!」女人嗔怨的跺跺腳,他的大笑讓她忘了對溫風華不滿,俏臀一扭,便倚向男人懷裡。

  「你怎麼可以笑人家!」她不依的低叫。

  Chen?!

  溫風華嚇得不輕。他就是Chen?!

  她驚疑不定的眼神慢慢移向半靠在椅墊上、姿態無比慵懶舒適的他。

  不、會、吧?

  會不會是她聽錯了?那只是同音的字?

  「難得有人可以制住你這張愛吵的小嘴,我怎麼能不笑?」男人低沉的笑語,修長的拇指緩緩撫過身旁女子的唇。

  「人家哪有愛吵?!」她又抗議。「是她……是她強辭奪理!」

  溫風華沒空對她的惡人先告狀作出什麼反駁,基本上,她還呆在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Chen的掙扎念頭中。

  不會吧,身為超級智囊的「賽孔明」,絕不可能是一個風流鬼,一定是她聽錯了!

  「明明是你先去找人家麻煩,還敢說是人家強辭奪理。」男人輕笑著搖搖頭,對女人顛倒是非的功力甘拜下風。

  「我是你的女伴耶,你怎麼可以不幫我,卻幫別人嘛!」她大發嬌嗔,凹凸有致的身子扭動摩擦著他的身體。

  男人的「性」趣似乎被引出來,在放肆的淺笑中,一雙大手開始不規則的在女人身上遊走,讓女人渾身更無力、嬌喘低吟的偎著他。

  真是……夠了!他們不知道公共場合,不應該有限制級的舉動出現嗎?

  溫風華終於回過神,原本想探問他到底是不是Chen的念頭,已被眼前火熱的鏡頭給取代,她半懊惱、半尷尬的灌自己一大口茶。

  拜託,不過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親熱而已,她幹嘛比當事人還害羞啊!

  但事實上,溫風華就是受不了這種把肉麻當有趣的事,在別開眼之前,她狠狠的白了那個不知節制的男人一眼。

  男人唇邊的笑意加深,雙手雖然擺在身旁的女人身上,但他的注意力,卻已全部集中到溫風華身上。

  他就這麼大刺刺的打量著她,溫風華回過臉時,眼神正好與他對上,他略帶挑逗的勾了她一眼。

  溫風華不怒反笑,她招來服務生,對服務生說了幾句話,服務生就回吧台去端了盤子,然後走向男人面前。

  男人好奇的望著服務生,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

  「先生,那位小姐說,你可能火氣太旺,所以要我送杯冰水來讓你降火。」服務生依照交代,一本正經的將冰開水放在男人面前。

  男人先是呆了半晌,然後再度放聲大笑。

  由她的反應看來,他知道她很不能適應眼前出現太親密的鏡頭,尤其他挑釁的眼神就像在示威,他不以為她會默默忍受。

  但是,老天!他沒料到,她居然想得出以這種暗示作抗議,讓他覺得除了大笑之外,實在氣不出來。

  溫風華淡諷的眼神掃過他的面龐,揚起倔強的下巴,端起杯子繼續優雅的喝茶,平靜的神情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想看她出糗?那麼她會很樂意告訴他:門、兒、都、沒、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8 00:08:41

第三章

  心愛男人的注意力被引開,還兩度大笑,艾琪很不滿,可是對於他雙手仍擁著自己的姿態還算滿意。

  「Chen!」她低喚了聲,想引回他的注意。

  「嗯?」他笑意未減的轉向艾琪。

  「她好無禮,人家被欺負了,你一點都不安慰人家、也不幫幫我?」她哀怨的瞅著他。

  他依然帶笑。「有句名言說:『女人在吵架,男人最好不要插嘴』。」

  「誰說的?!」哪有這種話!

  「我說的。」他笑嘻嘻的啄了下她的唇,止住她不依的抗議聲。

  「可是,她……」他的吻是很及時的壓下她的怒氣,可是想到自己再度被同一個女人說到啞口無言,她心裡還是忿忿不平。

  「如果不服氣,你可以再去找她吵一次。」他建議道。

  艾琪愣了一下,然後嬌笑了出來,伏在他的胸膛上。

  「你不會喜歡我氣量這麼狹小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跟Chen比起來,當然是Chen重要多了。

  她可不想被Chen討厭。

  「你高興就好,不必顧慮到我。」Chen表情未變,語氣淡淡的撇清。

  一直以來,可以說只要Chen想要的女人,還沒有得不到手的;但是得到和擁有是兩回事,他可以得到很多女人,但是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興起想「擁有」哪個女人的念頭,更別說讓自己被任何女人所擁有。

  對他來說,「風流」是他人生的樂趣,一個人怎麼可以讓自己的一生失去樂趣呢?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去得到他的「樂趣」。

  艾琪在還不認識Chen之前,對Chen的舉止簡直是嗤之以鼻、不屑到極點。可是遇到Chen之後,她所有說過的話立刻變成泡沫,因為Chen的確有本錢這麼狂妄。

  艾琪當然希望自己能抓住Chen的心,不然至少也不能讓Chen對別的女人比對她更好。可是現在,Chen很明顯的是對那個女人產生了興趣,艾琪危機意識立刻高漲。

  「Chen,你怎麼對人家這麼無情嘛!」他至少可以關心一下她的事吧!怎麼說的好像她的事跟他無關。

  「我鼓勵你去做讓你高興的事,這叫無情?」他一派無辜。

  「可是你一直注意她。」艾琪扳著他的臉,不讓他再看向溫風華。

  「是嗎?」他拉下她的手,招了服務生過來,吩咐他送一杯飲料過去給溫風華。

  服務生在調酒師完成調製後,將透明的高腳杯端往溫風華。

  「這杯Himawari是那位先生回送給小姐的,代表他對小姐的心意;先生說,可惜這裡沒有花,所以只好以酒代替。」

  溫風華瞪著那杯調酒,然後望向Chen。

  Chen正好也望著她,迎視到她的眼神,他舉起那杯冰開水對她致敬。

  看他怡然的喝下冰開水,溫風華努力忍住想把酒潑向他的衝動。

  Himawari,翻成中文的意思是「向日葵」。他以酒代替花,意思是以花語表達心意嗎?

  他是在公然調情嗎?這個拿風流當便飯的男人把她當成什麼了?他身邊那些呼之即來、揮之則去的鶯鶯燕燕嗎?!

  溫風華咬牙切齒的瞪著他,他卻笑的很開心。因為從她冒火的表情看來,他知道她已經猜到花語的意思。

  「先生還想請教小姐芳名。」服務生又道。

  想問她名字?溫風華深呼吸一口氣,提醒自己別被氣昏。

  「告訴他,有本事自己去查。」

  「哦,好。」服務生呆了一下,然後跑去轉達她的話。

  他聽完,再度笑出聲,然後端著那杯冰開水起身走到她面前,不理會身後艾琪的目瞪口呆。

  他居高臨下的笑望著她。

  「如果我真能查出你是誰,你要怎麼獎勵我?」他問。

  溫風華不甘示弱的站起來,努力想平視他,偏偏他長的那麼高,她又不肯示弱後退,只好仰著驕傲的表情回視。

  「如果你真的可以查出我是誰,只代表你財大氣粗,有什麼好獎勵的?」她冷冷的回嘴。

  「就算真是財大氣粗,也可以因為通過你的考驗,而得到一點獎賞吧?」他傾向前,更接近她。「一個吻如何?」

  「色鬼!」她馬上罵。

  Chen一愣,差點又大笑出來。她罵的還真順口。

  「一個吻就叫『色鬼』那你的男朋友想對你做更親密的舉動時——」

  「急色鬼!」她更快的打斷他,免得他說出更淫穢的字眼。

  Chen實在忍不住又大笑出來。

  老天,她真是個寶貝。

  他從沒見過有哪個二十幾歲、在社會上工作的女人,會因為一個「吻」就將人定罪,更別說把他歸屬為「狼人一族」;可是她因為生氣而閃閃發亮的眼神,說明了她真的是那麼想,絕對不是故作純情。

  「你笑什麼!」他以為他牙齒白嗎?

  Chen慢慢止住笑。

  「你還沒回答,敢不敢跟我賭?」

  「我為什麼要跟你賭?」她瞪著他。

  「難道,你接受不起我的挑戰?還是你怕會被我的男性魅力迷倒,進而對我投懷送抱?」

  男……男性魅力?!這傢伙自戀的欠人教訓!

  「鬼才對你投懷送抱!」她低叫。「接受就接受,如果三天後你還不知道我是誰,那就換你欠我一次。」

  他會知道,溫家人絕對沒有懦弱之徒,更不會有「接受不起挑戰」這種事發生!

  「可以。」他爽快的答應。「三天後,如果我還不知道你是誰,那麼你可以到這裡來找我,要求我做一件事。」

  「一言為定?」她不馴地挑起眉。

  「一言為定。」

  「三天後見。」溫風華舉起那杯Himawari一仰而盡,然後轉身就走。

  Chen喝著冰開水,目送著她倔強又高傲的身影離開,唇邊始終噙著一抹自信的微笑。

  三天後見?她真是想的太美了,對他這個曾經是職業賭徒的人而言,最不可能做的事,就是明知道是輸還押注。

  俱樂部可是他的地盤,要知道她是誰太容易了,只要把蘇經理找來問一問,他馬上就可以知道她是誰。

  不過,讓她得意一下好了。他會耐心等到第三天再打電話叫她來,而他已經開始期待,那時候她會有什麼樣的表現了。

  ·················

  真是莫名其妙!

  就在她離開俱樂部,回家想了兩天後,溫風華突然接到蘇經理的電話,說偉大的Mr·Chen有空想見見她,她當然二話不說就答應,但在期待自己的採訪能有一點進展的時候,她同時也覺得不太對勁。

  那天,在俱樂部的餐廳裡,那個女人叫他「Chen」。

  Chen,這種名字不算稀奇,他應該不是她要採訪的那個Chen吧?溫風華懷疑地想。

  一個傳聞中的頂尖智囊人物,怎麼可能那麼隨便就讓自己陷在女人堆裡?!更別說那個像色鬼的傢伙,居然在懷裡抱著一個女人的同時,還把主意打到她頭上,當眾對她調情。

  以那天她和他約定的時間,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前,他要是沒辦法知道她是誰,那麼她就可以好好教訓他了。

  可是……也就在今天這個最後期限,蘇經理來電了,並且說Chen約她晚上十一點俱樂部見面。

  愈想愈詭異。

  溫風華絕對不希望她遇到的那個風流鬼Chen,就是她得去採訪的那個Chen。

  老實說,在看過他的輕狂之後,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和這種人打交道。

  再說,她一直認為「政界沒好人、商界沒善人」,而她唯一認同的就是那種靠腦筋、有智慧、創意點子源源不絕的人——而這種人的首推代表,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賽孔明」,千萬不要讓她知道,她唯一認同的人,居然是個混在女人堆裡的男人!

  老天,千萬別讓她幻滅、遭受到這種打擊才好。

  但是如果撇開這件事不算,能得到Chen的「召見」總是好事,至少她不必再傷腦筋得用什麼方法才能找到他了。

  就這樣,溫風華很準時的在晚上十點五十分到達俱樂部門口,蘇經理已在門口等著她,

  「溫小姐,請跟我來。」蘇經理領著她往俱樂部內部走。

  雖然那天她被招待在餐廳喝了下午茶,但是由於餐廳就在門口左側,所以她對俱樂部整個規畫還是不太瞭解;現在蘇經理帶著她經過餐廳、各類健身房、運動場所,上了二樓後經過三溫暖區,再到三樓的包廂區。

  「到了。」蘇經理停在門牌為「三A」的包廂門口。「Chen早就來了,就在裡頭等你。」

  溫風華看了長長的包廂走廊一眼,然後又看向蘇經理。

  「為什麼約在這裡?」

  「他很注重隱私,並不想公開自己的身份;所以在他同意之前,得請你將身上的相機和錄音機、或者其他跟採訪有關的工具都交給我,等你要離開的時候,我再還給你。」蘇經理說道。

  溫風華只好交出身上帶的必備工具,然後問:「如果他不準備接受採訪,為什麼會想見我?」

  「他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理由。」蘇經理笑著回答。

  「難道,他不怕我見過他之後,私下將他的身份洩露出去嗎?」一個真正注重隱私的人,應該不會隨便跟任何媒體人員接觸才對。

  「你會嗎?」蘇經理反問,不等她回答,就先替她敲了門,然後收好她的採訪工具,就先一步離開。

  「請進。」

  溫風華站在包廂門口,聽見裡頭傳來一句低沉的同意後,她深吸一口氣,然後打開門——

  中式的茶具、中式的泡茶盤,電子爐上有著燒開的滾燙開水,白色的水蒸氣緩緩往上飄,霧濛濛的空氣後,是一張熟悉的男性臉龐。

  「你!」溫風華瞪大眼,呆在當場。

  「看來,我們之間的賭約,是我贏了,溫風華小姐。」

  ·················

  惡夢,這絕對是一場惡夢!

  偏偏他臉上揚著可惡的得意笑容,讓人很想一拳打扁他。

  「你該不會是怕了,不敢過來見我吧?」看她站在門口不動,他的激將法再度不請自出。

  果然,溫風華一聽,立刻關上門走近他。

  「你就是Chen?」她劈頭直問。

  「我的英文名字是叫『Chen』。」他笑笑的點頭。

  「別跟我耍嘴皮子,你明明知道我在問什麼!」她忿忿的嚷。「你真的是那個謀略選戰從未輸過、政界中人人想巴結的智囊人物、那個讓大家又愛又恨的Chen?!」

  他支著下頷,眼含興味的看著她。

  「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崇拜我。」她剛剛說的都是對他的讚美,害他想謙虛都謙虛不起來。

  「誰崇拜你了?!你在作夢啊?」她沒好氣的回道。可惡,居然真的是他!她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啊?原來不是啊,那……那個送上名片、蘇經理口中有禮又有職業道德、那個新時代雜誌想採訪我的記者,也不是你囉?」

  溫風華瞪了他足足三秒鐘。

  「我是新時代雜誌的記者沒錯,我也的確要採訪Chen,但是——你怎麼證明你就是我要採訪的人?」她犀利的回嘴。

  Chen眼裡閃過一抹讚賞。她明明被他惹怒了,卻還是維持冷靜的想辦法套他的答案,他欣賞有腦子的女人。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要採訪的那個人,不過,我倒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輸了。」他把話題帶回兩個人的私人約定。

  「輸了就輸了,你知道我是誰了,又怎麼樣?」溫風華一窒。

  他關上爐火的開關,替她斟了杯茶。

  「火氣別那麼大,喝杯茶消消氣吧!我記得,我今天沒有惹你吧?」他淡淡地道。

  但是溫風華現在哪裡有閒情逸致喝茶,她想起了他要的「獎賞」,也急著想確定他到底是不是她要找的那個人。

  「你究竟是不是那個Chen?」

  「我沒必要回答你任何問題吧?」他悠哉的喝他的茶,臉上那副事不關己的優閒模樣,讓人直想一拳揍掉。

  溫風華悶悶的賞他一記又一記的白眼。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哪?連自己是誰都不敢承認。」

  Chen眉一挑,她也懂得用激將法反擊了呀!

  「承不承認,對我又沒好處,我何必去做利人的事?」

  溫風華氣悶的瞪著他,他怎麼那麼難搞啊,就一句是或不是而已,有那麼難說出口嗎?

  瞅著她的表情,他接口道:「何況,欠債的人好像不是我吧。」

  溫風華的表情更悶了。

  他就是一定要她認輸,然後滿足他一親芳澤的慾望就對了?!她為什麼要輸給他,真是不甘心!

  嗯,她乾脆賴帳好了——

  「我想,你應該不是那種輸不起的人吧。」他彷彿看穿她的心思,早一步說出她心裡所想的事。

  嗄!她瞪著他,這人會讀心術啊?

  「輸就輸,有什麼好輸不起的!」她凶巴巴的說道。心裡暗罵他是個可惡又討厭的渾蛋!

  他笑望著她。「你在心裡偷罵我。」她的眼神根本騙不了人。

  「你是蛔蟲啊!」她終於忍不住叫出來。不然他為什麼都知道她在想什麼?

  「錯。」他一本正經的糾正。「我只是恰巧比別人多了那麼一點點察言觀色的本領而已。」

  「你是多了那麼一點點懂得逢迎諂媚的本事吧。」她不以為然的嗤道。

  這麼會猜女人的心思,難怪這傢伙能哄的女人對他服服貼貼。

  「就算是逢迎諂媚,也要我肯說才行。」

  他的意思是,她應該對她能使他花心思感到驕傲嗎?

  「真是多謝了,我自認無才無德,承受不起你太多的注目,可以嗎?」

  「好說。」他還煞有其事的回道:「你絕對是個值得男人花心思的女人。」

  「去你的!」她直接罵。

  他失笑的望著她。「女孩子應該文雅一點的好。」

  「那要看是遇到什麼人,遇到那種一副痞子樣、又滿腦子色情念頭的男人,最好的方去就是一拳揍昏他。」她雙眼晶亮,顯示了她真的很想一拳打昏他。

  「謝了,我對暴力不感興趣。」他哭笑不得的搖頭。

  他真的讓她那麼討厭嗎?他回想一下,這輩子到目前為止所碰到的女人裡,從來沒有人是討厭他的呀,大部分都是捨不得離開他。怎麼她會一副恨不得把他踹到天邊去的模樣?

  「我有得罪過你嗎?」他很認真的問,彷彿那是個很重要的問題。

  「沒有。」仔細想想,他好像也沒真的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

  「那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討厭一個人,又不一定要有什麼理由。」

  「可是……我一向沒被女人討厭過,所以當然很好奇原因。」

  他這是在變相的稱讚自己泡女人的功力很高嗎?!

  「我就是討厭你這副風流樣,彷彿全天下的女人都得高興你的垂幸一樣,你以為你真的很了不起嗎?」她氣呼呼地道。

  又生氣了。他失笑的看著她冒火的臉。

  「別生氣了,我向你賠罪好嗎?」他重新替她倒了一杯茶,舉杯很友善的作了個請罪的動作。

  溫風華呆呆看著他好半晌。

  「你幹嘛沒事向我賠罪。」她咕噥著,但還是拿起杯子,將那杯茶給喝了下去。沒辦法,人家都「求和」了,她總不能一個人拿著戰旗繼續打戰吧。

  「有沒有人說過,你生氣的樣子特別好看?」他一邊泡茶,一邊問道。

  「沒有。」她狐疑的看著他。

  又是道歉、又是讚賞,這傢伙心裡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沒惡意。」泡完茶,他舉起雙手表示無害。

  「那你到底把我找來要做什麼?還有,你到底是不是那個『Chen』?吊人胃口是很不道德的事,麻煩你一次回答我的問題,別再廢話連篇了。」她清楚明白的說完,又喝了一口茶。

  這傢伙的茶藝還真不錯。

  剛剛在氣頭上沒發現,現在緩和了一點她才想到,從一進門開始,她就一直被他激怒,其至跟他吵了一架還不自知。這人好像真的挺聰明的,不用說,她現在也想到自己已經中了人家的激將法了。

  「找你來,當然是要告訴你,我已經知道你的身份;我剛剛就說過,我贏了。而身為債權人,當然得找債務人還債囉!」他語氣裡充滿戲譫,正經的模樣很難維持超過三分鐘。

  溫風華差點又氣岔。

  早該知道這傢伙根本是個壞傢伙,信任不得!

  她深吸一口氣。

  「還就還,有什麼大不了的。」她閉上眼,把臉湊上前。快還快了,免得這傢伙老是拿她欠他來堵她。

  「你在幹什麼?」他哭笑不得的問。

  「不是一個吻嗎?」她張開眼,不耐煩的看著他。「我已經要還了,你到底要不要收啊?」

  「就這樣吻?!你離我太遠了吧。」哪有人接吻中間還隔著—張大茶桌的?

  「不然你想怎麼樣嘛!」囉哩叭嗦的。

  「坐過來。」他拍拍身邊的空座位。

  她白了他一眼,真麻煩。

  為了求快點解決這件事,她還是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這樣可以了吧?」她轉向他,再度閉起眼。

  「你閉著眼,是表示我可以隨意吻你任何地方?」他聲音帶笑。

  「當然不是。」她立刻張開眼。「只可以親臉頰,我閉上眼,是因為不想看到你那張得意洋洋的小人面孔。」

  「我得意洋洋?」小人面孔?

  拜託,他哪裡像小人了?

  「你本來就是。」她又白了他一眼。「找到我,又不是什麼很了不起的事,哪有人像你一樣一直炫耀的。」

  「我不是炫耀,只是你身上有我太想得到的東西。」他柔了語氣,眼眸也柔了下來,讓溫風華的心不小心震撼了一下下。

  「少囉嗦了。」她粗魯地道。「快點收債啦,不然別怪本姑娘一氣之下,就賴帳不還了。」她把一邊面孔湊向他。

  等了好一會兒,他都沒動靜,溫風華沒耐性的又看向他,他突然伸出手,一把將她扯進懷裡。

  「呀!」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8 00:09:07

第四章

  她一時沒防備,才低呼了聲,人已偎進他懷裡,而她的雙手被他壓在腹部,她錯愕的望向他。

  「你和人親吻過嗎?」他表情淡淡的問。

  瞧她那副「壯烈成仁」的模樣,他敢拿整個俱樂部打賭,答案絕對是沒有。

  果然,她微紅了臉。

  「關你……關你什麼事!」

  他愈接近事實,她就愈凶悍,這女人——似乎很習慣用凶悍來掩飾心裡的不安與害怕。

  「喂,放開我啦。」她扭動著,很不習慣跟一個男人靠這麼近。

  「不放。」他噁心突起,兩隻手臂穩穩的勒抱著她。

  「喂、你!」掙扎不開,溫風華狠狠瞪著他。「你最好快點放手,否則我要對你不客氣了。」

  「怎麼個不客氣法?」他好奇地問。

  「像這樣。」

  話聲才落,她自由的雙腿立刻發揮作用,右腳往身旁直踢,目標是他的肩膀,但他以一臂橫擋,順勢抓住她一隻腳。右腿被制,她左腿立刻發揮營救作用,但他立刻側身,兩人交換位置的同時,他制住她雙手的右手一轉、一拉,他拉著她旋了個身,等她回過神時,她已經趴在地上,雙手依然被制,而他就壓著她的腰,令她動彈不得。

  她又驚又喘,沒想到他這麼輕易就制住她。而他看著她驚疑不定的面孔,輕笑的俯身在她肩背上。

  「你好悍!」

  「我才沒有。」她反駁。

  「如果不是我會一點點拳腳,現在躺在地板上的人,可能就是我了。」他搖搖頭。

  「誰叫你對我不規矩,我這是正當防衛。」

  「你有聽過男人在偷香竊玉的時候,還講究倫理道德的嗎?」他笑著反問,壓著她被反剪在背上的雙手,他空出一手拂開她鬢旁凌亂的髮絲。「再說,我只是行使我的債權,你沒必要對我動粗吧。」

  「誰叫你得寸進尺!」要吻也不快點,居然把她抱住,分明想藉機揩油。

  「我只是希望我們之間的第一個吻,不是那麼倉促,而應該是更浪漫些,讓你足以回味才對。」他很無辜地道。

  「回味你個頭啦!快放開我!」這傢伙……真是甜言蜜語、哄騙女性同胞不償命。

  「我覺得這種姿勢挺好的。」他很滿意。

  「好你個頭啦,又不是你被壓,有誰會喜歡趴在地上、被一塊比自己高大的石頭壓著呀。」他有病!

  「如果是被你壓著,那麼要我趴在地上,我一定願意。」

  他話語突然變為輕柔而正經,溫風華頓時一愣。

  「你……你在胡說什麼!」

  「我是說真的。」他輕撫著她細緻的頸膚,讓她覺得麻癢又忽視不得。

  好……好怪異的感覺,她全身的感覺神經似乎在一瞬間變得敏感無比;而她的手背上,一定可以看到明顯凸起的雞皮疙瘩。

  「你……你再幹嘛?」

  「沒有啊。」他隨口答道,在她頸膚處的動作卻沒有停。她細緻的肌膚,撫摸起來的感覺就跟絲綢一樣柔細,

  「你……你別摸了啦!」她頸窩一縮,身體因為莫名的酥麻而顫抖了下。

  看出她的反應,他輕笑出聲。

  「笑、笑什麼?」她氣呼呼的將臉別開。「你快放開我啦,如果你不打算讓我履行承諾,我要走了。」

  溫風華不是那種剛出校門的青澀小女孩,在這種劣勢下,她當然早就發覺到這個男人的難纏。

  「你不想知道我究竟是誰嗎?」

  他放開她,溫風華立刻爬起身坐到另一邊去。

  「你又不肯說。」她的手無意識的伸向他剛剛撫摸過的地方,壓住,想止住剛才那種奇異感受。

  「如果我老實說了,那麼你得答應,明天晚上跟我一道吃晚餐。」他提出條件。

  「你到底想幹嘛?」她懷疑的看著他。

  他看著她,然後聳聳肩。「想要你而已。」

  見艷而不獵,豈不違反他風流的準則?

  「要你個頭啦!」她惡狠狠的白他一眼。「你以為這樣耍我很好玩嗎?」

  「我絕對沒有耍你的意思。」他舉手作發誓狀。

  「你的話要是能信,豬都會在天上飛了。」

  「你傷了我的心。」居然這麼貶低他,他的心受傷了。

  溫風華本來還在生氣,可是看到他一個大男人捧著心口、故作傷心的模樣,她很難不笑出來。

  「你……」她笑岔了氣。「你以為你在演大戲呀!」

  「不,我在演羅曼史。」他忽然傾向前,溫風華立刻意識到他的企圖。

  「我會揍你。」她往後退,靠上牆壁。

  「我不怕。」反正他應付得了她的拳腳。

  「你別——」她的語音消失在他驟然覆上來的唇裡。

  她呼吸一窒,雙眼瞪大的看著他,一時忘了該怎麼反應:他黑色的瞳眸倒映出她的驚愣。

  「閉上眼。」他低沉的語音彷如催眠,她因瞪大而僵硬的眼皮鬆了,緩緩往下闔閉。

  他碰著她的唇瓣,細細柔柔的摩蹭著,直到她熟悉了他的碰觸,不由自主放鬆的同時,他的舌頭舔開了她的雙唇;她一震,他卻更快的入侵至她嘴裡。

  她……她不知道接吻會是這個樣子的,讓她整個腦子熱烘烘的,忘了剛才的掙扎、忘了該制止他,就這樣任由他的唇、他的舌,親暱的在她唇上烙下深深的痕跡,讓她幾乎忘了原來的自己。

  他的身體更傾向前,溫熱而充滿男性氣味的身體,讓她無意識的想依靠,但,她忽然清醒過來。

  他在幹嘛?!

  就在他的手探向她身體的時候,溫風華突然猛力推開他。

  「幹什麼?」他不悅的道,毫無防備的被推倒,又望見她寫滿驚愕與不能置信的眼。

  溫風華低喘的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吻了她,不但吻了她,還「深深」的吻遍了她,而她居然毫不反抗的任他為所欲為?!

  她怎麼了,她怎麼……怎麼可以允許一個男人,對她做出那麼親密的事!

  「風華?」她的神情不對,Chen關心地在她面前看著她。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她回神,虛弱的低叫。

  「怎麼了嗎?」他吻一個令他渴望的女人,有什麼不對?

  「你、你……」他根本不會懂!

  ················

  溫風華推開他,就要往門口衝去,Chen眼明手快的追上她,將她鎖在牆與自己的懷抱之間。

  「放開我!」她捶打著他的肩,慌亂的只想趕快離開這裡。

  「風華!」他拉住她的雙手,費了好大的氣力,才將她緊緊的固定在自己的懷抱裡。「你到底怎麼了?」

  她咬住唇,低著頭不看他,雙手還在掙扎。

  他更用力的貼近她,她身後是牆、身前是他,根本沒得逃。

  「說清楚!」他低吼。「就算你不高興我吻你,也要看著我、明白的告訴我,你不高興、你在生氣。」

  她依然低著頭,緊咬唇瓣的身體微微顫抖。

  「風華。」他低喚,拾起她下頷,愕然的看見她眼底有淚光浮動,顯然,她正極力想克制住,不讓自己哭出來。

  「對不起。」不曾預料的道歉衝口而出。

  他突來的歉意,讓她強忍住的淚不小心滴出眼眶。

  「你渾蛋!」她哽咽地罵。

  「好,我渾蛋。」她真的哭了?!他慌了手腳。

  「你下流!」她又罵。

  「好,我下流。」

  「你可惡!」

  「好,我可惡。」

  「你是色狼!」

  「好,我是色狼。」

  不論她罵什麼,他一律承認,只求她別再哭了。

  「你是色鬼!」罵到後來,她沒哭了。

  「好,我是——」咦?她沒哭了?

  「色鬼。」他沒說完,她接下去。

  「如果對象是你,我不在乎變成色鬼。」他立刻改口,然後小心的望著她,「不生氣了?」

  「哼!」她別開眼。

  「誰叫你太讓我心動,我實在忍不住。」他一向很能駕馭自己的慾望,誰知道吻了她,卻一發不可收拾。

  「你根本是葷素不忌!」她想到昨天他在餐廳的風流樣。「只要是女人,你沒有忍得住的時候。」

  「你說的我好像很不挑。」他再度哭笑不得。

  「你本來就不挑。」

  「錯,我很挑的。」他糾正。「雖然我很喜歡女人,不過如果個性不對我的味、長得不夠漂亮,我是不會多看一眼的。」

  「沙豬。」本位主義真重。他以為只要他招招手,全天下的女人就都會對他投懷送抱嗎?

  「這我不承認,至少我很尊重女人的意願,如果她不願意,我不會勉強,這種事是需要兩廂情願的。」他一向這麼想。

  「那你剛才沒經過我同意就——」她一頓。「你根本言行相悖!」

  「那要怪你囉。」他柔柔的拂過她的發。「如果你不是這麼的令我心動,我怎麼會有這種失常的舉動?天知道我遇過多少女人,卻沒有一個像你一樣,要我費這麼大的力氣。」

  「意思是說,我應該為你的錯愛感到榮幸?」她咬牙切齒。

  「榮幸倒不用,欣然接受我如何?」

  「接受你個頭啦!」去作夢比較快。

  他沒被她的粗魯嚇倒,修長的手指反而按在她的唇上,輕柔的來回碰觸。

  不需要太過親密的舉動,就輕易讓人心跳失序,這男人的調情功力一流。

  溫風華的火氣瞬間消弭於無形。

  「你真這麼討厭我嗎?」他又在善用他的男性魅力了。

  溫風華張嘴一皎,他的手指卻連縮都不縮,含笑的看著她的報復舉動。

  他不動如山的反應讓她愣住了,她原以為……他會用力縮回,結果,他卻任由她咬……

  溫風華放開嘴,他的手指有著明顯齒痕。

  「你是只有著利爪的貓。」他這時才露出苦笑。「別生我的氣了,好嗎?」

  「想得美!」他奪走她的初吻,這筆帳難算了。

  「大不了,我娶你好了。」他戲譫地道。「剛剛那個是你的初吻,我拿我的一生賠你,滿意嗎?」

  她驚大了眼。「你……你怎麼知道?!」

  「你說呢?」

  她根本生澀的不知吻為何物,而他卻早就身經百戰,隨便一個調情動作都可以讓她不安;對於她的遲鈍反應,他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

  「你、你……」想到他的「經驗豐富」,她就覺得又氣又傷心。

  「別生氣了。」他抓住她的手,往唇邊一吻。「如果你覺得我必須賠罪,明天我們就到公證處去,我娶你。」

  「誰要嫁給你呀!」她迅速抽回手。

  像他這種情場浪子、花花公子,誰嫁給他誰倒楣:不但要擔心老公隨時有別的女人,還得擔心老公會不會帶個什麼A字頭的病回來,那多恐怖。

  「我第一次向女人求婚,居然被拒絕。」他的心,又受傷了。

  「少耍寶了!」她輕啐。明知道他是假裝的,但是看到他落寞的表情,她居然會覺得心疼。

  溫風華,別鬧了,這個風流鬼不可能是真心的,他只是逗著你玩罷了。

  「相信我,很難嗎?」他看見她眼中的掙扎。

  「很難。」她點頭。「哪個女人信了你,就注定要為你傷心,我才不做那個笨蛋。」

  「說的好像我專門傷女人的心一樣。」他笑著搖搖頭。「不過你話別說的太滿,說不定……哪天你真的會愛上我。」

  「你去睡覺啦!」作白日夢比較快!

  他大笑。

  「你真的好可愛。」漂亮又帶著利爪,讓他真的很心動。

  讓他這麼一鬧,害她哀悼自己失去初吻的悲傷心情也沒了!溫風華思緒轉眼間又回到原先的疑問。

  「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Chen』。」

  「那麼,你答應明天晚上跟我吃頓飯嗎?」他一點都不吃虧的反問。

  真是奸詐的小人,做什麼事都講條件!溫風華在心裡嘀咕。

  「吃飯就吃飯。」又沒什麼了不起,吃垮他最好。

  他微微一笑。「那你明天晚上來的時候,就會知道答案了。」

  ··················

  凌晨兩點,不理會她的抗議,Chen堅持讓蘇經理派人送她回家,溫風華才走沒多久,艾琪已經一臉哀怨的跑進來。

  「Chen!」她直接撲進他懷裡。

  Chen沒有閃,但聞到自艾琪身上傳來的濃郁香水味,眉頭卻是微微一皺。

  「怎麼了?」她緊抱他的舉動,活似他消失了十年八年。

  「你讓我找了好久。」艾琪留戀的聞著他的男性特有氣味,臉蛋兒整個埋在他懷裡。

  「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他略微推開兩人的距離,然後兀自坐下,重新又泡了壺茶。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她哀怨的睞著他。「人家今天找了你一整天了,你什麼話都沒交代,害人家找到現在,結果你卻在這裡悠哉的喝茶,一點都沒想到人家會為你擔心著急。」

  Chen笑了出來,眼底卻沒有笑意。

  「沒跟你報備我在哪裡,是我的不對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艾琪飛快否認。「只是,人家會想見你、想陪著你……」她靠在他身上。

  畢竟陪了他有一段時間,艾琪看得出來,他並不喜歡自己的行蹤被任何人過問。

  「艾琪,你該很明白我對女人的原則。」他淡淡地提醒。

  「Chen……」艾琪心一驚。

  「我想,我們不適合再見面,待會兒我會請蘇經理送你回去,以後你別再來了。」

  「不要!」艾琪緊抓著他。「Chen,別這樣,我保證以後絕對不再抱怨,你別這麼無情——」

  「艾琪,我最不喜歡拖拖拉拉、糾纏不清的那一套,讓我們好聚好散,不是很好嗎?」分手向來是他決定的事,從不讓女人有機會改變。

  「Chen,別這樣……」艾琪欲哭無淚,她怎麼都沒想到,找了他一天的結果,換來的竟是「分手」這個事實。

  他端了杯茶給她。

  「喝杯茶吧,我不喜歡看到女人哭。」

  「我不要!」艾琪揮開他的茶,然後撲進他懷裡。「Chen,別對我這麼殘忍,我保證以後絕對不再多話,你不要不見我,我不要分手,Chen,求求你,我不要分手,我愛你啊……」

  「艾琪。」他拉下她的手。「保持一段很美的回憶,不是很好嗎?我不希望以後我對你的記憶,只剩下你的不幹不脆。」

  「chen……」艾琪紅著眼眶。

  「回去吧。」

  「你……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殘忍?」艾琪捶打著他。「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我是認真的……」

  「艾琪,遊戲規則早就訂下,不要跟我談真心,你我都知道不是那麼回事。」除了性、除了玩樂,他們之間沒有其他。

  「Chen,是……是因為她嗎?」艾琪腦海裡,突然浮現了昨天下午,餐廳裡他與溫風華對峙的那一幕。

  「她?」

  「昨天下午,那個女人。」她心口上抑不下嫉妒。

  「你想太多了,我的決定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他的眼神一瞬也不瞬。

  「真的嗎?」她神情一亮。

  「艾琪,不要再探問與你無關的事,也不要試圖想要瞭解我,女人在這種時候是最不可愛的。」他愈顯冷淡地說道,然後按了服務鈕,請蘇經理過來。

  不一會兒,門板被敲了兩下,蘇經理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Chen。」

  「送艾小姐回去,以後她不會再來了。」他淡淡的下令。

  「Chen!」艾琪不敢相信,他真的這麼狠心。「我們有過很多快樂的時光,你怎麼能說分手就分手——」

  「艾小姐,請。」蘇經理走進來,面無表情的打斷她的話。

  這種狀況實在不能算少,每次Chen和女人分手的時候,有百分之七十,都會出現這種糾纏不清的狀況,所以蘇經理也早練就一副鐵石心腸,不讓那些女人有機會在俱樂部裡吵鬧。

  艾琪知道再說什麼都沒用了,可是,她真的好不甘心,他怎麼能這樣無情的對待她的真心?!

  「chen,你一定會後悔的。」

  Chen不再回應,只是專注的泡茶,直到蘇經理將艾琪帶離開包廂;他才想放鬆的躺在坐墊上,身體的警覺神經卻毫無預警的全體戒備。

  他手中正在聞香的杯子一頓,手腕藏力的準備隨時以杯子作為武器,攻擊來意不善的客人。

  「是我。」來人一陣低笑,空氣中不友善的氣息頓時消弭於無形。一道高大的身影隨即出現在包廂的門口。

  Chen放鬆一笑。

  「老朋友見面,有必要先嚇我一頓嗎?」

  「當作是這麼久不見的見面禮囉。」來人不以為意,沉穩地踏著步伐走到Chen的對面落坐。

  「怎麼有空來?」Chen為好友換上另一泡茶。

  「最近有狀況。」來人淡淡地道。

  「什麼樣的狀況?」Chen問道。能讓他親自來,就絕對不會是普通的狀況而已。

  「掃黑,被自己人出賣。」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8 00:09:32

第五章

  簡單的幾個字,Chen卻一聽就懂。

  「是誰?」Chen的臉色有些凝重。

  「不是我的人,是那個主動談合作的人。」來人語氣更淡。

  「沒辦法擺脫嗎?」

  「有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哦?」Chen眼裡多了一絲趣意。「別告訴我,你是因為那個『無辜的人』,才落了下風。」

  來人淡淡瞟了Chen一眼。

  「我不想傷及無辜。」是江湖恩怨,就該是江湖中人自己解決,不該扯上「她」;而他行事,一向也沒有扯上他人的習慣。

  他的迴避,讓Chen更覺得不對勁,但也知道在這個時候,絕對問不出什麼結果,乾脆直接跳過問題。

  「你想我怎麼做?」

  「是他起的因、又造的果,我要他吞下這個果。」來人冷冷地道。

  「沒問題。」Chen爽快的答應。「明天我會到你那兒去一趟,等瞭解確切的狀況後,我們再討論。」

  「我等你。」他點點頭,喝下那杯茶後,便起身離開。

  又是獨自一個人的Chen笑了。

  賀剛前些天,才破例請了—個小女孩進俱樂部。而唐的這個「無辜的人」,如果粟剛好是個女人,那……呵呵,他們三個好朋友就真不愧是好朋友,連這種事都在同一個時間碰到。

  想起和溫風華的晚餐之約,Chen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

  溫風華躡手躡腳的進家門,以非常輕柔的動作關門。

  「啪」地一聲,客廳方桌上的照明燈突地被打開,意圖神不知、鬼不覺直接溜進房的人影,霎時無所遁形。

  「呃,小雨,早啊。」溫風華尷尬地道。凌晨三點才回到家,沒想到家裡一向作息最正常的二妹卻在替她等門。

  客廳的大沙發上,溫雨華將兩隻腳縮在沙發上,而她彎曲的腿上還擺著一本攤開的原文書。

  「姊。」溫雨華眨了眨眼,適應光線後,朝「早歸」的姊姊打了聲招呼。

  「怎麼不先去睡?」讓妹妹等門,溫風華身為大姊的愧疚感立刻升起來;她走進客廳坐到另一邊的沙發上。

  「你和小雷最近都很忙,一個比一個晚回來,我不放心。」溫雨華笑了笑。

  有一個衝動又直率的大姊、再加上一個莽撞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妹,她想不擔心都很難。

  「我沒什麼好不放心的,倒是小雷你得看緊一點。」她都是二十五歲、在社會混了三年有餘的大女人了,有啥好擔心的。

  溫雨華聳了下肩,不予置評。

  「大姊,你最近在忙什麼?」

  「一篇採訪。」想到多舛的採訪工作、又碰到一個痞子,溫風華突然覺得自己好歹命。

  「什麼樣的採訪,能讓大姊覺得為難?」溫雨華含蓄的笑。大姊一向都勇往直前的,所採訪過的Case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件Lose過。

  「一個痞子。」溫風華不想再談。「好了,我回來了,你可以放心去休息了,我想回房去洗個舒服的澡。」

  「嗯。」溫雨華闔上書,優雅的放下腿後,穿起室內拖鞋往自己的房間走。但走到門口,她忽然停頓了下。

  「大姊。」

  「嗯?」溫風華正在伸懶腰。

  「你聽過『唐文權』這個人嗎?」

  「唐文權?」溫風華想了一下,拜身為記者消息靈通所賜,她立刻想到了。「他不是傳說中『黑道聯盟』刑部堂的執事嗎?你怎麼會突然問起他?」

  「沒什麼。」溫雨華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大姊,我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她關上房門。

  溫風華滿臉好奇。

  小雨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提起一個人名,可是,小雨是法律系的高材生、未來的大律師耶,立志站在正義與公理的這一方,是非黑白對她來說,是絕對的分野,她怎麼可能會跟黑道人物扯上關係?

  應該、只是、湊巧吧?!

  ················

  自己還有難題沒解決,溫風華實在也沒空去關心到二妹的狀況;小雨生活一切如常,早上又準時到事務所打工去了,不過,溫風華決定趁著空檔時間,去查一些以前的資料。

  傍晚,在晚餐約會還沒到之前,她特地回雜誌社走一趟,原以為這種時候來公司可以清靜一點,結果人算不如天算,還沒進到公司,她已經在門口遇到同樣回公司的「好同事」。

  該死,她今天出門又忘了看黃歷,不然她一定會知道今天是「不宜回公司」日。

  「真巧啊。」

  來不及躲了,因為人家已經先打了招呼。溫風華歎了口氣迎上向前,雖然最近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再的打仗。

  仔細數一數,在公司有「好」同事,在俱樂部裡會遇到那個嬌貴的小姐,然後還要應付那個痞子;如果這次的採訪可以順利完成,她猜想,她可以去應徵一份截然不同的工作,例如相聲、或者主持人之類的。

  「Chen那麼難找,不知道你找到人沒?」駱家茜與她一同上樓,在電梯裡故作關心地問。

  「你該擔心的,是賀先生肯不肯接受你採訪。」真是,為什麼電梯這麼慢?溫風華直盯著樓層表。

  「賀先生雖然注重隱私,但是我相信他會被我的誠意和專業感動。倒是你,Chen那麼神秘,你可別害我們雜誌下期開天窗哦。」駱家茜提醒著。

  溫風華懶的理她,電梯門一打開,她直接走進去;駱家茜跟在她身後是一臉笑意。

  「怎麼了?你們又槓上啦?」看見她們一起走進來,小吳立刻放下手邊的排版工作。

  「她太閒。」溫風華聳了下肩,翻著自己的抽屜。

  「咦,她進去總編的辦公室了。」小吳剛好瞄到。

  「哦,那我得快一點了。」溫風華迅速找到自己要的資料,然後朝小吳揮了下手就朝門口走。

  她可沒空再去理會一個故意挑釁的女人,所以,先溜為上策。

  坐上公車,她看著窗外,讓腦筋開始空白,想到等一下又得應付那個痞子,還得防他會不會又來個什麼「突擊」,真累人。

  想到昨晚的「擦槍走火」,溫風華開始覺得生氣。不行,她今天不能再被他拐著走,一定得問出他到底是誰,絕對不能讓他再把對別的女人的那套,搬到她身上。

  心理建設完畢,她下了公車,走向俱樂部。

  「溫小姐,你好。」門口的服務生已經認得她了。

  「呃……」她還沒開口,服務生已經作出邀請的動作。

  「請跟我來。」

  溫風華只好跟著服務生往餐廳走,幸好不是約在包廂裡,她稍微放心了一點,那個痞子總不會在公共場合下,還敢跟她扯一些有的沒的吧。

  「溫小姐,請坐。」服務生替她拉開了椅子。「請你先梢等,或者你想喝點什麼也可以先點。」

  「給我一杯熱開水就好。」

  「好的。」服務生替她送來一杯熱開水,然後就先退開。溫風華捧著杯子,無聊的打量著餐廳的擺設。

  「還滿意嗎?」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低語,溫風華差點把杯子打翻。

  「小心!」他幫她穩住。

  「你從哪裡冒出來的呀?!」她明明有看著入口處,沒看到他啊。

  「從那邊走進來的。」他指了下從俱樂部裡頭,直接通到餐廳的另一邊入口。

  溫風華沒好氣的白他一眼,看著他落坐。

  「又生氣了?」他笑著問道。

  「我哪敢。」她輕哼。請客的是大爺,她哪敢跟主人計較。

  「既然沒生氣,就別繃著一張臉嘛。」他的長手伸過小方桌,碰觸到她的臉。

  溫風華反射的縮開。

  「喂,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她警告,

  「是。」他規矩的收回手,不以為意。

  溫風華又看了他一眼。「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Chen』了嗎?」

  「別急,我們還沒用晚餐呢。」他招來侍者送上菜單。「想吃什麼?」

  「把『某個渾蛋』煎,煮、炒、炸、清蒸,做成活蛋五吃。」溫風華翻著菜單,一臉正經地道。

  服務生聽得一臉茫然,Chen先是愣住,然後爆出大笑。

  偏偏溫風華還接下去再點一道菜。

  「最後,來個『渾蛋』蛋花湯,記得加蔥花去去腥味,免得那碗湯因為蛋含了太多『腥』,味道差的讓人喝不下口。」

  點菜完畢,她將菜單闔上,接著手一揚,就拋進了服務生懷裡。

  她每一句都意有所指,讓服務生更搞不清楚;而Chen卻沒氣質的一直笑,半點也沒有生氣的模樣。

  那顆「某個渾蛋」,指的不會就是他吧?他記得,他吻她那天,她罵他「渾蛋」。

  然後那個「腥」,指的該不會就是他沾了太多女人,又半點牽扯不到感情,她暗諷他偷了太多腥吧?

  他眼裡滿是笑意的看著她。

  「如果廚房真的煮得出你點的東西,那我也要一份吃吃看。」他也將菜單丟回服務生手上。

  「煮得出來的,只要某人提供材料,相信俱樂部裡的大廚,一定煮得出這種簡單的『滿蛋全席』。」她皮笑肉不笑的回應。

  Chen再度大笑,揮手讓服務生離開。

  「就算你不想在這裡吃晚餐,只要明白告訴我一聲就好,用不著這樣拐彎抹角、又指桑罵槐的來挖苦我。」

  「我沒有啊。」她低頭喝水掩飾眼裡的訝異,沒想到他居然能看穿她。

  「那,你是真的在罵我囉,我有那麼差、那麼可惡嗎?」他語氣落寞的歎口氣。

  溫風華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可沒有指名道姓,如果有人硬要對號入座,那我也沒有辦法。」她淘氣的說道。

  望著她因笑容而變得益加光燦的美麗容顏,他低笑著站起身,風度翩翩的手臂微彎,作出邀請的動作。

  「美麗的小姐,如果你笑夠了,是不是能給我一個榮幸,讓我能和你一起到外面走走?」

  溫風華高傲的瞥了他一眼,優雅地站起來勾住他的手臂。

  「好吧,看在你很有禮貌、又有風度的份上,英俊的桃花先生,請帶路吧。」

  「如果你能把『桃花』兩個字去掉,我相信我會很高興。」她就是不能有一句話別挖苦他的嗎?

  溫風華斜睨著他。「你高不高興,沒有關係;重要的是,我高興就好啦。」

  「你怎麼可以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太不道德了。」他的心,又受傷了。

  「有那麼嚴重嗎?」她說出了某位政治人物的名言。「我想,你一定也傷過很多女人的心,讓很多女人為你痛苦。」

  「是嗎?」他不以為意。

  「是。」因為他有太好的條件令女人傾心,卻又不肯對任何女人在乎,這樣的情況下,會讓在乎他的女人跌的很慘。

  「什麼時候開始,你對男女之間有這麼多體會?」

  「我是女人啊。」

  「那又怎麼樣?」

  「所以我比你更懂得女人的心思。」她下結論。

  Chen一笑。「話別說的太早。」

  「如果女人夠聰明,遇上你這種男人,要嘛就跟你抱持一樣的心態,玩玩就好;要嘛就別碰上你。」她繼續道。

  「那你是哪一種?」他敏感的反問。

  「我是那種不想碰上你,卻偏偏必須碰上你的可憐人。」她哀怨地道。

  「碰上我有這麼痛苦嗎?」還沒有女人說過討厭他耶。

  「你快說,你到底是不是那個『Chen』?」兩人走到人行道,她停下步來正對著他。

  他眨眨眼,她腦袋裡思緒轉動的速度,還真是讓他吃驚。這個問題跟他們正在討論的話題似乎扯不上邊,她怎麼可以把兩個不相干的話題連起來。

  「快說!」她逼問。

  「你太凶了,」他抱怨,「我說不出口。」

  天,他果然是個痞子!

  溫風華翻著白眼,很想昏倒,可是如果真要昏倒,還是得等這傢伙吐出答案才可。

  她雙手揪住他外套的衣領,更兇惡地道:「你到底要不要說啦!」

  「好,我說。」再逗下去,佳人要狂怒了,他可沒把握應付得了一個狂嘯的美佳人。

  「那快說。」她沒放,雙眼瞪著他。

  「我是。」他點點頭。

  她一頓,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等他真的承認的時候,溫風華還是覺得很受打擊。

  「你真的是那個政界中人人想搶的超級智囊,Chen?」

  「是。」

  她放開了手,表情奇怪的不知道該歸類於高興,還是難過。

  他就是Chen,她找到他了、他也親口證實了,她該高興,至少她的採訪對像已經找到了。

  可是,為什麼她卻只覺得失望,而在失望之中,又似乎有一點點小小的欣喜?

  「風華?」他低下頭,審視著她無法歸類的表情。「你怎麼了?」

  「沒什麼。」她回神。

  「真的?」

  「真的。」

  「可是……我的經驗告訴我,通常女人說『沒什麼』的時候,就一定『很有什麼』。」他一副專家口吻。

  溫風華火氣立刻來了。「你很有經驗!」

  「呃,還好。」他是不是又惹得她要河東獅吼?

  「你、色鬼!」她不滿地罵完,像跟誰有仇似的,一直往前的腳步踩的特別用力。

  Chen皺起眉。

  「我又哪裡得罪你了?」哎,她又罵他了。

  「你沒有。」他是政治圈裡人人欲求的智囊,他的身價比她這小小的採訪記者至少高出幾百、幾千倍不止,她哪裡敢得罪他!

  「如果沒有,你為什麼又生氣了?」他跟著她的速度走,一直跟在她身邊。

  「我沒有。」

  「你有。」他點了點她氣鼓鼓的臉頰。「如果沒有生氣,為什麼繃著一張臉?你雖然很漂亮,可是一生起氣來,也是挺嚇人的耶。」雖然她生氣的樣子在他眼裡看來,覺得特別動人。

  「別亂碰我。」她跳開他觸手可及的距離。

  「怎麼了?」他看著她突來的反常,

  沮凰華深吸一口氣,不理會心頭突來的感受,

  「你是Chen,那你願不願意接受我的專訪?」

  「不願意。」他連想都沒想就回答。

  「為什麼?」

  「這是原則問題。」他淡笑,把手在身後交握,以著散步的優閒恣態往前走。「我不想把自己呈現在大眾面前,更何況,也沒有那種必要。」

  「我知道只要是出名的人,對現在的媒體都很敏感、甚至會厭惡,但是,我的採訪絕對會站在客觀的角度,對於你不願提的事,我也不會寫出來。」現在換她跟著他走。

  Chen只是一笑,不說話的繼續走。

  她拉住他的衣袖,不讓他再繼續往前走。

  「要怎麼樣,你才願意接受採訪?」他回頭。

  「如果你也有某種原則,會輕易為別人改變嗎?」他反問。

  不會。

  她和他都知道。

  「什麼樣的情況,你才會破例?」她抬眼望著他,水漾的眸光在昏黃路燈照耀下,顯得格外動人。

  她問的認真,他回望她的神情也逐漸沒了慣有的戲謔。

  久久,他終於回答:「你不會想知道的。」

  「你不是我,不能替我下決定。」如果她不想知道,就不會問了。

  「如果我要你付出代價呢?」

  「什麼代價?」

  「你。」

  「我?」她不懂。

  他傾向前,兩人氣息相聞。「你是女人,而我是男人,男人與女人之間最原始的關係是什麼,你不明白嗎?」

  啥?,他……他在說啥?,

  驀然明白,溫風華往後跳了好大一步。

  「你……你能不能正經點兒啊!」她惱怒地喊。就算他風流、他愛玩,也要看對象吧,她像是那種會對他飢不擇食的女人嗎!

  「我很正經啊。這是我的條件,你有拒絕的權利。」他攤攤手,表示自己很開明。

  「你對每個女人,都是這樣不擇手段嗎?」他擺明了是姜太公釣魚,她才不做那條笨魚。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是賞他一拳,然後轉身就走!

  偏偏她不能這麼做,真是可惡!

  她將雙拳緊緊握著貼在身側,生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就立刻讓他變成台灣牌貓熊。

  「當然不是。」他露出那個有些狂、又有些溫和的招牌笑容。「能夠讓我不擇手段想要得到的東西並不多,再說,我也沒有那種征服全世界的野心。」

  「那你幹嘛為難我?」

  「因為,我是真的很想要你啊。」他答得很順。

  「可是我不想要你。」她拒絕的更順

  「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他笑容未減,像是一點也不在意,逕自轉身往俱樂部的方向走。

  「喂,你別走。」她衝向前拉住他。「你……你換別的條件啦。」

  他低頭望著她敢怒不敢言的小臉。「我沒有別的條件。」

  「你到底想怎麼樣嘛!」這個色魔,居然開出這種條件為難她。

  從他提出條件開始,他已經由「色鬼」晉級,變成「色魔」了。

  「我只是想要你而已。」他撫了下她額際的發。「風華,你應該知道,你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一個漂亮的讓我好心動的女人。」

  他真是花言巧語,騙死女人不償命,連這麼噁心的話都說得出來!溫風華全身的雞皮疙瘩差點排排站掉滿地。

  可是不能諱言的,他這張臉孔配上溫柔的醇厚嗓音,認真的說出這種話,沒有女人能夠無動無衷。

  「採訪跟男女關係是兩回事。」她蹙著眉心。

  「對我來說,只有我感興趣的事,才能讓我破例。」目前,他唯一的興趣是她。

  「所以,你是說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她很慎重地問。

  「我一向不拿男女之事開玩笑。」要就是要,分手就是分手,向來沒有第二句話的猶豫空間。

  「色狼!」她忍不住破口大罵。

  「謝謝。」他居然還笑著道謝,彷彿一點都不介意。

  「你可惡!」她不懂,她幹嘛不走,她不想付出代價,偏偏他的專訪卻是她的工作,她不能這樣就放棄。

  他還是笑著。

  驀地,街角一輛失速的車子衝了出來,Chen全身的警戒再度升起,他立刻撲向她,兩人一同滾向另一頭。

  「你干什——」她以為他起了什麼歹念,斥責的話還沒說完,兩道滅音手槍聲破空劃出,襯著轎車的疾速煞車聲,讓人根本聽不清楚。

  一擊未中,轎車迅速沒入另一頭街角,彈殼在地上彈動的餘音環繞,在人稀的街裡顯得特別刺耳。

  溫風華呆呆的抬起頭,第一次看見他臉上沒有了慣有的笑容,只留下警戒與遇擊後的冷沉。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8 00:09:55

第六章

  但那種精明與冷沉在瞬間後消失,他低頭看她。

  「嚇到你了嗎?」他扶著她站起來。

  「他們……要殺你?」溫風華的大腦漸漸回復作用。

  「顯然我做人不太成功。」他還有心情打趣。

  溫風華白了他一眼。

  「為什麼會有人要追殺你?」

  「你不怕?」他好奇的看著她的表情。

  「我的膽子沒那麼小。」她是沒親身遇過所謂「槍戰」,不過她也不是那種遇到事情只會昏倒的呆呆弱女子,他真是瞧扁她。

  他似是滿意的一笑。「人在江湖,總會有些身不由己的事。」

  「你不算江湖人吧?」她深思的看著他。

  「江湖有界線嗎?」他反問,然後摟著她往俱樂部的方向走。「走吧,我讓人送你回去。」

  「我還不要回去。」她抗拒著。

  「不回去,難道你想上我的床嗎?」他故意用話堵她。

  「有何不可?」她站定。「你的床應該很好睡,否則不會有那麼多女人為了得到你的青睞,前仆後繼。」

  「你確定要上我的床、不後悔?」換他愣住,他只是想用「上床」兩個字來讓她打退堂鼓,因為他必須到唐那裡走一趟——

  「有什麼好後侮的?今天晚上你別想趕走我。」她緊緊的抱住他一隻手臂。「走吧。」

  「風華……」

  「換你不敢了嗎?」她挑釁的看著他。

  「面對你,我有什麼好不敢的。」這小女人的反應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故意將唇貼在她額際,似乎要吻上,又沒真的吻。「不過,改天吧,我今天沒空。」

  他狎暱的舉動,讓她心口漏跳一拍。

  「不管,反正你今天晚上別想甩掉我。」她警覺地道。他是個大色狼耶,會打退堂鼓表示一定有問題。

  「拿你的第一次來跟我賭,你不覺得賭注太大了?」他可沒有忘記,他吻了她後,她倍受侵犯的傷心反應。

  「你會真的跟我上床嗎?」她把雙手擺在他胸口上,哼!裝腔作勢誰不會。「Chen,你現在真的有心情跟我談上床的事?」

  該死,她說對了。

  Chen哭笑不得。她真懂得該在什麼時候打擊他,而他對女人無往不利的紀錄,可能要為她而改寫了。

  他一直覺得她衝動、直率,或者還有一點點莽撞;但他忘了,她並不笨。

  他扶住她後腦,低頭重重的吻了她。

  「想知道我的秘密,是必須付出代價的。」他沙啞的在她唇上低語。

  「我不想知道你的秘密,只想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的腦子,因他突來的吻暈眩了一下。

  「都一樣,在這個世界上,想要找到答案、知道真相,都必須付出代價。」

  「你嚇不倒我的。」奇怪的,她一點都不怕他的威脅。

  「看來,你是跟定我了,」他慣有的獨特笑容,又回到他臉上。

  「沒錯。」

  「好吧,那就讓你跟吧。」今天晚上,她上定他的床了。

  她會知道,有些玩笑開不得、有些事是不能後悔的!他突然覺得自己愈來愈想要她了。

  ················

  溫風華目瞪口呆的看著Chen帶她來的地方。

  這……這是賭場耶!非法的耶!他有沒有走錯地方?

  事實證明,他沒有走錯地方,他帶著她下車,將車留給守門的「兄弟」開去停好,然後筆直走進吵雜的空間。

  沿途,那些「兄弟」們看到他都是必恭必敬的,溫風華心底的疑惑愈來愈深。而他,居然在每一桌賭局上開心的全部玩過,完全像個賭徒般大膽的下注,而他專業的眼光讓他場場都贏,玩過賭場裡所有的遊戲後,他贏的錢至少超過伍佰萬元。溫風華在旁邊看的眼睛差點脫窗。

  不會吧,這就是他今天晚上想要來的地方、想要辦的事,還是她冒著失去貞操的危險給自己找來的答案?

  溫風華頓時有種被耍的感覺,很想打扁他贏錢的那張得意面孔。

  「你夠了吧?」她坐在他身邊,已經發現好幾雙不懷好意的眼眸直盯著她;而更多怨恨的眼神則血腥的直射向他。

  「我手氣正順。」他正贏錢呢,怎麼可能喊停。

  「你不是要去查今天晚上槍擊的兇手嗎?」她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

  「那個可以等一下再說。」

  「贏錢有比你的命重要嗎?」她咬牙切齒。

  「我的命還在,所以現在贏錢最重要。」他邊說,還邊開牌,不幸的又比對方大,所以他又贏了一把三十萬。

  溫風華氣的想拿冰水潑他。

  「乖,寶貝,別生氣。」他笑著摟住她,在她頰上親了一記。「如果你累了,我請人帶你回我的地方,等我贏完錢,我就回去找你。」

  「誰要你送!」她推開他。

  「寶貝,別生氣。」

  「我不是你的寶貝。」

  「親愛的,再等我一下就好。」他馬上改口。

  「我才不要等你。」她甩頭就走。

  可惡,原以為他是想去辦什麼事,結果他卻跑來賭場賭錢,這……這算什麼首席智囊嘛!

  賽孔明?是賽賭神吧!

  溫風華愈想愈氣,出了賭場就往來時的路走,沒注意到這條路其實很荒涼,而她愈走愈暗,路燈愈少。

  她愈走愈冷,才發現一路上都沒有人,兩旁一邊是雜草、一邊是山壁:這條山路絕不是現代的城市街道。

  溫風華忽然覺得危險,身後有一輛車燈打亮的照著她,她抬手擋住強光。

  「就是她。」

  轎車停在她身後不遠處,車裡下來四個相貌猥瑣的男人。

  「剛剛就是她身邊那個男人,贏走我們所有的錢。」駕駛的那個人恨恨的看著她。

  「她是那個男人的女人,那我們就拿她來抵我們輸掉的錢。」一吆喝,車裡的四個大男人同時下車。

  「站住,再過來我就對你們不客氣了。」看他們四個不懷好意的逼近她,她就算呆了,也知道他們想幹嘛。

  「她皮膚不錯耶!」

  「也長得很漂亮。」

  「面且那個男的好像很喜歡她。」

  「等我們玩過了,再把她賣到應召站去,這樣多少可以補償我們輸掉的錢。」

  四個男人一人一句,講到口水差點流滿地。

  溫風華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們,這裡沒有別人,她必須想辦法自救。

  她冷靜的一步步後退,沒被他們猥瑣又邪惡的表情嚇壞。他們四個長得都比她高大,而且她只有一個人,她必須出其不意,否則恐怕很難逃過。

  她謹慎的看著他們的動作,要逃跑絕對沒有勝算,所以她忽然衝向前,慣練的跆拳道飛踢立刻打出去,目標是中間的那兩個人。

  那兩人來不及防備,一個被結實踢中、一個因為來不及退開,也被踢中一腳;在左右的那兩個立刻圍過來,溫風華連續推擋、手劈刀、腿飛踢,雖然沒處下風,但是一個人應付四個大男人也很吃力。

  最早被踢中的那兩個更是氣得蠻力大增,一心要抓到她討回面子;光比蠻力,她就注定要輸了。

  但是不行,如果她放棄抵抗,命運的悲慘可以預見,說什麼她都不能放棄!

  四個大男人雖然都被她打中,但是她的力道並不足以讓這四個人當場倒地不起,反倒使他們怒氣更盛,在她來不及持續揮拳的時候,其中一人抓住了她的左手,她連忙要掙開,那男人卻抓住她的袖子,拉扯之下,她的外套被拉開,而衣袖當場被撕開。

  溫風華倒抽口氣,沒細想要搶回外套,四個大男人突然近身想抓住她,她只能勉強掙脫開,找到空隙轉身就跑。

  他們有車,她絕對逃不過,可是她也不要束手就擒:該死的Chen,為什麼沒追出來,他就那麼放心她一個人走回去嗎?!

  跑步對一個記者來說,絕對不是什麼新鮮事,在追新聞的時候,他們的腳程哪能不快?但是用在逃命,卻是她生平的第一次,夜路再暗,都比被那四個臭男人抓住光明,她忘了夜風中的寒冷,—心只希望自己能逃得過。

  但是幸運之神這次卻沒有幫她,她在狂跑中,雙腳因為太快而踉蹌了一下,那四個男人立刻追上她,

  「看你還能往哪裡跑!」其中一個衝向前將她撲倒,其他人立刻緊跟著抓住她一隻手,制住她的反抗。

  溫風華驚白了臉,立刻用力的扭動四肢想逃開;然而那四個男人得意的邪笑卻在她週遭響起。

  「陳仔,你輸的最多,我們讓你先上,夠兄弟了吧!」

  「夠、夠。」那個叫陳仔的,口水幾乎流了出來,雙手扯著自己的褲頭;而制住她的那三個男人開始脫扯她身上的衣服。

  「放開我、放開我!」溫風華驚恐的更用力的想掙脫,但是他們抓的她好緊,不管她怎麼用力,都沒有用。

  不、她不會遇到這種事,她不會!

  但是當男人噁心的體味飄進她的鼻息,她幾乎無法呼吸、絕望的想當場死掉。

  「不要……」她恐懼的連叫都叫不出來,發出的聲音像在嗚咽,該哭的眼淚也哭不出來——

  砰、砰砰砰砰!

  驀地,幾道重物落地的聲音自很遠的地方傳了過來,她身上的重量似乎不見了;另一道強勁的手臂將她拉進了懷裡。

  「不要!」她驚慌的大叫。

  「風華,是我!」他大吼的抓住她亂捶的雙手。

  她渾身一僵,脆弱不堪的抬眼,慘白的臉和無神驚懼的大眼,讓他頓時狂怒不已。

  「Chen……」她低喚的聲音他幾乎聽不見。

  「是我。」

  他沉穩的嗓音,充滿溫暖氣息的懷抱,讓她閉上眼緊緊偎著,呼吸急促,全身卻顫抖不止,

  Chen非常、非常生氣,脫下自己的大衣將她全身包裹起來,然後打橫抱起;他目光冷冷的看向那四個已經被制住的猥瑣男人。

  「鐘先生。」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恭敬的等候命令。

  「廢了他們的右手掌。」他冷冷的下令。

  「是。」黑色西裝的男人立刻從令。

  不理會那四個人的哀叫聲,他抱著溫風華坐上車,吩咐手下開回自己的住處。

  ················

  整段車程,司機都以平穩的車速來行駛;車窗外路燈不斷閃過,而Chen的注意力全放在懷中的人兒身上。

  她已經停止顫抖了,但是仍很脆弱的偎著她,低垂的眼不曾張開。

  二十五分鐘後,車子停在一棟大廈門口,司機下車開門,Chen抱著她從車裡走出來。

  司機沒急著走,他一路充當開門人員,直到將Chen送上倒數第二層的高樓,才自動離開。

  溫風華一直偎在他懷裡,直到他將她放在沙發上,她立刻驚開了眼,反手抓住他。

  「沒事,」他低沉地道:「我去倒杯熱開水給你喝。」

  她看著他,緊抓著他的手放開了,卻還是無法說出什麼話。

  Chen倒了一杯熱開水後,坐在她身邊,讓她雙手捧著再餵她喝。

  儘管已經在他懷裡待了半個小時,她的手指仍處在冰涼的溫度中,捧著杯子仍是忍不住顫抖。他扶住她的手,強迫她喝下開水,讓她的手指因為接觸溫熱的杯子而加溫,

  她很勉強才把開水喝完,低促的呼息很不順暢,不時會有抽搐伴隨著深呼吸的情形出現。把杯子放在桌上後,Chen再度摟她入懷。

  「沒事了,別害怕。」他低語著安慰,知道她的思緒仍停留在絕望的那一刻,回不來。

  她枕在他懷裡,雙手拉緊他蓋在她身上的大衣,沒有說話,只是把雙腿也收上沙發,整個人縮在他懷裡。

  Chen沒有動,只是一直抱著她,提供他所能提供的安慰。

  不一會兒,他感覺到她全身放鬆,雙眸閉著彷彿已睡著。

  Chen才抱起她,她雙眼立刻睜開!

  「別怕,我只是想抱你躺在床上休息。」他穩穩的抱著她往房裡走。

  她拉著他身上的衣服,似乎很怕他不見,Chen發覺她的動作,並沒有制止,只是在把她放上床的同時,自己也跟著在她身邊躺下。

  「睡吧,我會在這裡。」他讓她躺在他懷裡,把棉被蓋在她身上後,哄著她再度閉上眼。

  今晚,她真的受夠驚嚇了。

  而如他梢早之前所想過的,她今晚的確上了他的床,但是情況完全不同。

  面對四個孔武有力的大男人,就算她懂得一些跆拳道自保也沒用,想到他趕到時,四個男人壓制住她的模樣,他嗜血的怒火再度上升。

  只廢了他們的右手掌,算是便宜他們了,若不是考慮到她必須先受到照顧,他會讓那些人生不如死。

  她嚇壞了。

  他知道人在過度驚恐之後,會出現什麼樣的反應,然而她除了身體發出極端的驚嚇之外,並沒有把情緒發洩出來,這讓他十分擔心;她甚至連話都不能好好的說出來。

  她很直率、也很犀利,逗她、和她說話真的是一種挑戰;可是飽受驚嚇的她,脆弱的彷彿—折即斷,所有屬於女性的專有特質,全顯露出來。

  她該是屬於笑容、屬於陽光的,脆弱—點都不適合她,但她蒼白又無助的模樣卻令他的心一揪。

  這句自我省思讓Chen一僵。

  搞什麼!他是很有風度、很溫柔的照顧了一個飽受驚嚇的脆弱女性,尤其這位女性又是他動了心想得到的,但這不代表他會對這個女人動情。

  但是,他對她的關心,已經超過他以往對任何女伴關心的程度——

  「不……」懷裡的她,突然不安的扭動起來。

  Chen摟住她,她卻開始用力想掙開。

  「放……開……」她的氣息喘得急促,全身都開始掙扎。

  他知道她在作惡夢。

  「風華,醒一醒,你在作惡夢。」他小心但堅持的環抱著她,一邊出聲想喚醒她。

  「不要……」他抱的愈緊,她就掙扎的愈用力。

  「風華,醒一醒!」他搖晃著她。

  「放開我……」

  她更用力想掙脫他,他不得不抓緊她的肩膀,免得她因為掙扎而掉下床。

  然而,肩膀的受痛,卻讓她慢慢張開眼來。

  剛開始,她眼裡還有驚懼,然後是一片空白、接著她眼裡閃過了悟,下一秒鐘,她撲進了Chen懷裡,眼淚開始不斷地往下掉。

  他知道,她想起了所有的事。

  她一直哭、一直哭,不是那種嚎啕大哭,而是不間斷的嗚咽與眼淚一直落下,雙肩不斷顫動。

  「都……都是你……的錯……」他幾乎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都是我的錯。」他開始認罪。她必須把隱藏的情緒發洩出來,這樣她才能走出剛才的惡夢。

  「你為什麼……那麼晚來……」

  「我在忙。」早知道她一個人不安全,他該早點走的,唐的事可以晚一點再說。可是,當時她的離開卻正好是他所想要的。

  她捶了他一下。

  「贏錢……比我重……要嗎……」

  「當然不是。」

  「你……你渾蛋……」嗚嗚,她好傷心的哭。

  「對不起。」他歎口氣,她好像總是罵他「渾蛋」。

  「嗚……我好怕……」她嗚咽的更偎進他懷裡。

  「我知道。」他將手臂收的更緊。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我會。」他怎麼可能放心讓她一個人走,事實上,他還是中斷了和唐的談話才趕得及救她。

  該死!但是他差點來不及。

  「如果……他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哭得好傷心。

  「不會的。」他不會讓那種事發生在她身上。

  強暴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絕對是一場惡夢,更遑論她面對的,很可能是四個男人的輪暴!

  可惡,只廢了他們的右手掌,真的太便宜他們了。

  她咬著下唇,雙臂緊緊的攀上他背後,臉埋在他頸上切切的哭泣著。

  「別怕,你現在很安全,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他像座溫暖厚實的港灣,容納她所有不安的風浪,一點一滴平撫了她心中的恐懼。

  她哭的喉嚨沙啞、雙眼紅腫,呼吸不順的心口直抽搐。

  他拍著她的背,又去拿了開水來讓她喝下。

  等到稍微平復了心情之後,她怯怯的抬眼,望著他被她哭濕的上衣。

  「對不起。」她低低地道。

  「沒關係。」只要她能安好,他損失—件上衣又有什麼要緊,

  「你想回家嗎?」他彎下身與她平視,看著她眼裡的疲憊與眼下深深的黑色圈袋。

  她搖搖頭。「我這樣……會嚇到我妹妹。」

  除了下半身的長褲完好,她上身的衣服都已經破損,若不是一直穿著他的大衣,她根本無法見人。

  他理解的點點頭。

  「那你在這裡放心的休息,我會讓人找一套衣服來給你。」這麼一折騰下來,天都快亮了。

  「你要走了?」她飛快抬眼。

  「我會在這裡,這裡是我住的地方,我還能去哪裡呢?」他笑著道,知道她心裡還有恐懼。

  「噢。」她垂下眼,心安了一些。

  「好好休息,別再想亂七八糟的事了。」他鬆開她還束著的馬尾,讓她一頭長髮披散,更添一抹柔弱,然後他推她躺上床,蓋上被子。

  「你不會走?」她的眼直望著他。

  「不會。」他在她身邊躺下,隔著衣物再度抱住她。「睡吧。」他在她額下輕輕一吻。

  她猶疑的不時看著他,直到確定了他不會走,才真正在他懷裡放鬆睡去。

  Chen一直望著她。

  如果過去有人告訴他,有一天他會跟一個女人一同躺在床上,蓋棉被純聊天,打死他都不信。但現在……

  咳,人還是不要太鐵齒的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8 00:10:17

第七章

  溫風華覺得自己似乎睡了很長、很深、很安穩的一覺,而她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害怕與一點點的寒意,她全身似乎都被溫暖包圍了。

  她所待的地方,舒服的令她不想醒過來,不過她還是因為得到充分的休息,下意識的睜開眼。

  有一瞬間,她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那堵胸懷,有半晌不能清楚的意識出,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直到注視著她的那道目光因為她發呆了太久,覺得該是出聲喚回她的時候——

  「風華。」他低沉的嗓音從她頭頂灑下,溫風華迅速抬起頭。

  「噢!」

  「啊,對不起。」

  他揉了揉被撞疼的下巴,不確定這是一個好兆頭。

  「天哪!」她突然低喊一聲,然後迅速翻開他身邊,結果差點跌下床。

  Chen連忙大手一撈。

  「跌下床是你早上醒來後選擇的起床號?」他低沉的嗓音裡有著掩不住的笑意。

  「才不是。」她紅了臉。「我只是沒想到……我以為……天哪,我不敢相信,我真的在你床上睡著了。」

  在他的床上、在他的懷裡,她居然敢睡得這麼沉?!

  「相信吧。」他抱著她一同坐在床上。而且他可以保證,這種狀況絕對還會有下次,

  「放……放開我吧,」她就坐在他平伸的大腿上,這實在不是個好姿勢。

  「你還怕嗎?」他先問。

  「不會了。」她深吸了口氣。她安全了,他來救她了,他不會讓那種事發生在她身上。

  現在離那個可怕的時刻雖然只經過幾個小時,可是她已經漸漸恢復自制,雖然想起來,她還是覺得毛骨悚然。

  「真的?」他不太相信的托起她下頷。

  「真的。」她淺淺的對他笑著。「謝謝你。」如果他沒有趕來,她不知道自己會變成怎麼樣。

  他仔細的審視著她的容顏,確定她的情緒已經恢復泰半後,開始有了開玩笑的興致。

  「我救了你。」

  她點點頭,低著說:「謝謝。」

  「除了『謝謝』能不能有點實際上的報酬?」他再度托起她下頷,直勾勾的看入她眼裡。

  「什麼實際……」她忽然住口、雙眼瞪大。「你——」

  「你在我的床上。」他笑笑摟近她,讓她隱約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溫風華先是呆了兩秒,然後看見他眼裡明白寫著的慾望,她嚇了好大一跳,同一瞬間跳下他的腿、他的床。

  Chen發誓,他從沒看過她的動作這麼迅速過。

  「色狼!」她離他遠遠的。

  「你那麼秀色可餐、又待在我床上、我的腿上,我又不是木頭人。」他坐在床上聳著肩,痞痞的笑望著她。

  「你……你……」她那麼狼狽、又那麼信任他,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還想著那……那種事!

  「別輕易相信任何男人。」他看穿她的心思,下床走到她面前。「所有男人都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在與你獨處的下一刻變身成狼。」

  她渾身一顫,想起不久前的那一幕,怯懦的閉起眼。「不要嚇我……」

  他歎了口氣,扶住她。「別怕。」

  她搖著頭,脆弱的倚在他懷裡。

  「我不……不是這麼膽小的……」

  「我知道。」昨天晚上,她的膽子至少被嚇掉了一半。

  「那你還嚇我。」她重重的捶了下他的肩。

  「我不是嚇你,我只是老實的告訴你——我想要的。」而且他很老實,也有風度,沒有強迫女人的前例。

  她立刻抬頭。「你就不能文明一點嗎?」

  「沒辦法,你們女人不老是說,『男人是未進化完全、專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他笑。

  「我沒有。」她只是覺得他好色了一點而已。

  「但是,我現在很想當那種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他俯在她耳畔道。

  「下流!」她紅透臉。

  他笑著輕啄了下她的唇。

  「去浴室裡把自己清洗一下,」他推她向浴室,沿途順便拿了一套自己的睡衣給她。「我這裡沒有女人的衣服,你就委屈點,先穿我的睡衣,把你身上的衣服換下來。」

  她接過睡衣,猶豫的看著他,「Chen。」

  「嗯?」

  「真的謝謝你。」

  他又笑。「快進去吧,你這副模樣,會讓我很想餓虎撲羊的!」

  她嗔看他一眼,才在他的笑聲中把浴室的門關上。

  也許,他沒有她想像中那麼一無是處,他也可以是一個很好的男人。

  ···············

  等她沖完澡,換上那套過大的睡衣,整理好自己後,她走出房門,看見他在廚房的吧台上將煮好的咖啡端上桌。

  他又打破一項她對他的認定——原來,他不是個不會進廚房的男人。

  「烤吐司、果醬、煎蛋、咖啡,希望你不是個不喜歡西式早點的人。」他一一念出菜色,然後望向她。

  「我是客人耶,有的吃就該偷笑了,哪敢抱怨。」她快樂的入座。

  「這麼委屈?」他抬槓。顯然一個熱水澡,讓她恢復更多了。

  「沒有啊。」她端起咖啡想喝,他卻一手按在她端咖啡的手臂上。

  「先吃一點煎蛋,空腹不要喝咖啡。」他在她身旁坐下。

  她聽話的放下咖啡。

  「你不像是個重養生的人。」她拿起叉子吃蛋。

  「怎麼不像?我想活的久一點。」他挑著眉毛。

  「我以為,你這種夜夜笙歌的男人,是不會考慮到以後的。」

  「生活過得精采和注重自己的健康,可以同時存在,而且不相衝突的。」他笑了笑。

  「是嗎?」吃完一顆煎蛋,她喝著咖啡。他沒有符合「早睡早起身體好」的守則啊。

  「當然。」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都活得很好。

  溫風華吃完一顆煎蛋、兩片吐司,加上一杯咖啡,剩下的全部由Chen自己吸收了。他早該料到女孩子的胃口沒有那麼大。

  「待會兒你的衣服送來,我就讓人送你回去。」一同洗著碗盤,Ch呂說道。

  「那我要怎麼找你?」她問。

  「沒事的話,最好別來找我。」他懶懶地道:「跟著我,昨天那種情況很可能會再重演。」

  她一頓。「那採訪呢?」

  「我說過了,不會接受採訪。」將濕的杯盤放進烘碗機,他輕點了下她鼻尖,率先走向客廳。

  「可是……」

  「救你,是因為你是因我而受累,和其他的事都無關。」他輕描淡寫地道:「更何況昨天那種情況,不論是任何女人碰上,我都會救。」

  她一窒。「我還是要做你的專訪。」然後走到他面前,把心頭微微的疼痛給壓下去。

  他抬眼看她,伸手一拉,便將她扯進自己的懷抱裡。

  「你已經準備好要分享我的床了嗎?」他親暱的在她頰畔摩蹭著。

  「這……跟那是兩回事。」她僵住不動。

  「對我來說是同一回事。」他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托住她下頷,讓她看清楚自己。「讓我得到你,我就可以為你打破原則。」

  「Chen!」她皺眉,拉下他的手。

  他匆爾揚笑,放開手臂,讓她順利站起來。

  「我想,我應該趁你昨天晚上還神志不清的時候,就抱你才對。」他扼腕錯過一個最佳時機。

  「大色魔!」她抓起抱枕就丟向他。這男人,永遠正經不了三分鐘。

  她真的討厭他充滿色慾的眼神!

  「真正的色魔,是不會讓你有機會逃跑的。」他一手接住抱枕,就立刻撲向她。

  她尖叫,趕緊逃往沙發後面,他又追過去。

  「Chen,別玩了。」

  「我沒在玩。」

  「我……我收回那句話。」

  「來不及了。」

  「你……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我當然是。」他跳過沙發,將她撲倒在地上,兩個人都氣喘吁吁。

  「我……我認輸。」她喘著氣。

  他不管,低頭便朝她朱唇吻了下去,不是輕啄,而是深吻。

  他的身體貼著她,薄實的唇瓣鎖著她的,刁巧的舌瓣不斷入侵著她的唇,深深的糾纏住不放。

  在一切快要失控前,Chen放開了她,拉著還沒有清醒的她坐起來。

  「除非你打算把自己交給我,否則別再來找我,我不保證下一次我還能及時停下來。」他沙啞地道。

  她恍然回神。「可是……」她的採訪……

  門鈐聲突然響起。

  「什麼都別再說。」Chen壓住她的唇。「和你在一起很愉快,我不想你氣怒的跟我道再見。」

  「Chen……」

  「我姓鐘,鐘亦成。」他忽然說出少用的本名,又輕啄了下她的唇。「就當……是送你的紀念禮物。」

  不等她回答,他起身去開門,然後把她的衣服拿進來,無言的要她回房去換上。

  她望著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就將她輕推入房間。

  總在她以為瞭解了他一點之後,他的下一個舉動,又會推翻了她心中的認知。她似乎永遠都無法搞懂他。

  懷著不捨、又萬分無措的心情,她只能默默依著他的話做,她從沒有對任何人有過這樣複雜的感受,一時之間根本無法釐清。

  就這麼離開嗎?

  可是,他清楚的說了,他不會為她而破例,儘管他們都明白,在彼此心中的特別。

  如果那種感情真的特別,那麼她比他更沒有把握,他識過無數胭脂,她再特別,也不可能留得住他那顆浪子的心。

  太多女人愛他了,如果她真的也愛上他——只是自找苦吃。

  她能感覺得到,無論他心裡藏著的是什麼,他都不打算讓情愛來破壞他現在的生活。

  可是,明明知道的事,她為什麼還是覺得傷心?

  ················

  他把她趕走了,不希望她來攪亂,也不想再見她。儘管他一直微笑的送她離開,但她就是明白他的意思。

  回到家裡,溫風華完全沒有平常的精神與力氣,只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連天黑了都沒有開燈。

  不一會兒,溫雨華回來,客廳的燈突然被打開,溫風華這才回神的眨了眨眼。

  「姊?!」溫雨華換上室內拖鞋走進來。「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偶爾,我也會蹺班嘛!」她打趣的有氣無力。

  溫雨華審視著姊姊的神情。

  「你在煩惱什麼?」

  「沒有啊。」煩惱嗎?憂鬱比較像吧。溫風華想道。

  「姊,你是靜不下來的,可是你已經在客廳裡發呆好久了,什麼事、還是什麼人困擾你了?」

  「你怎麼知道?」猜的還真準。

  溫雨華只是一笑。

  「姊,我們姊妹—向無話不談,又從小—起生活到現在,你有沒有煩惱,我會看不出來嗎?」

  也對。溫風華想道,尤其小雨是她們三姊妹中,心思最細膩的一個。

  「那你呢?」她反問。「你的煩惱解決了嗎?」

  「我的不算煩惱,只是有問題需要釐清而已。」溫雨華沒有裝作聽不懂。「不過我已經想清楚了,談談你吧。」

  「我……」溫風華遲疑。「我遇上了一個很特別的男人。」

  「什麼樣的男人?」

  「他很風流、很狂放,和好多女人在一起,擁有一切令女人喜愛的外在條件,還有一顆很精明的腦袋,是一個很標準、流戀花叢的花花公子,我都罵他是『色狼』可是他從來不生氣,反而一直逗我,在我有危險的時候救我、在我很難過的時候溫柔的照顧我。但是,他總是在我以為他正經的時候,就開始動手動腳的吃我豆腐。」

  而且,還很小人的二度偷走她的吻。

  「聽起來,他不算是個一無是處的男人。」溫雨華支著下頷說道。肯照顧一個陌生女人的男人,至少不是無情無義的。

  「其實,他是總編要我採訪的人。」溫風華低道:「可是他從來不接受任何採訪。」

  「姊,你動心了是不是?」如果不是,依姊直率的個性,不可能為一個男人發呆了一整天吧。

  「他很可惡,居然說,如果要他接受採訪,除非我答應跟他上床。」想到這點,溫風華就覺得忿忿不平。

  溫雨華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雨!」她怎麼可以笑。

  「姊,他真的很精明嗎?」溫雨華問。

  「對。」號稱「賽孔明」的智囊人物,怎麼可能不精明。

  「他很風流,那他是不是個做事不擇手段的人?」

  「不是。」在某方面而言,他很君子。至少,他沒在她脆弱的時候,佔她便宜,反而在她恢復後才開始鬧她。

  「姊,你想,他會不會是看穿了你的個性,知道你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孩子,所以才開出這種條件來嚇退你?」

  溫風華呆住,她從沒這麼想過。

  溫雨華繼續分析:「就你所形容,他應該是個風流、卻不下流的男人,他不會乘人之危,卻也不掩飾他想得到你,但偏偏你不是那種輕率的女人。得不到,最好就避而遠之,偏偏你對他有所求,所以他乾脆用一個你不可能會同意的條件,來讓你知難而退。」

  「會……會嗎?」仔細一想,他其實可以趁她被他氣的昏頭轉向、沒有防備的時候得到她,但他卻沒有那麼做。

  「有可能。」溫雨華看著姊姊。「如果他是一個擅於偽裝自己的男人,那麼,他應該會對自己設下一些保護色,你很難確定這種人到底是哪一種人,可是他的某些特質,卻很容易令人著迷。」

  「那……我該怎麼辦?」小雨實在太會分析,溫風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妹妹身上了,希望她能有好主意。

  「我沒有辦法告訴你該怎麼做,因為我不認識那個男人,也不能確定我的判斷對不對。」小雨失笑,姊姊把她當神哪,她哪有那麼厲害。

  「你說的一定對,小雨,幫我想想辦法嘛,我一定得採訪到他的,而且總編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溫風華求助地道。

  「這……」溫雨華想了想。「姊,你只是單純想採訪到他而已嗎?」

  「我……」想到那個令人心慌意亂的深吻、想到早上離開他住處時的矛盾,溫風華猶豫了。

  「姊,你——愛上他了嗎?」溫雨華小心地問。

  「才沒有!」溫風華大聲反駁,然後突然發現自己根本言不由衷,如果沒有在意,她怎麼會有矛盾。

  而這種在意,應該不是愛吧?可是這種在意的深度,和愛的感覺又差多少?

  「不會的,我絕對不會愛上一個花花公子……」她連連否認。

  她向來最鄙視這種男人,用情不專又好色,她避的遠遠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愛上?!

  溫雨華看著姊姊,看來,姊姊確實是動心了,只是她動心的,偏偏是她向來最討厭的那種男人,姊姊一條大路通羅馬的感情神經根本不能接受;可是這個男人偏偏惹亂姊姊的心了,所以姊姊才會有矛盾。

  「小雨,我絕對不會愛上那個痞子的。」彷彿尋求支持似的,溫風華用格外肯定的語氣對妹妹說。

  是,她沒愛上,只是被人家偷走了心而已。溫雨華想歎氣。

  「姊,這個男人對你來說,是特別的,對不對?」

  「他是很特別。」溫風華咕噥的回道。特別到讓人氣也不是、喜歡也不是,他飄飄匆匆的態度也讓人永遠捉摸不清。

  「如果是我對一個不該動心的男人動了心,又停不了自己對那個男人的在乎,我會選擇不顧一切的愛他;而如果愛這個男人,會讓我公私不能兩全的話,我會放棄一個。不是放縱自己全心全意去愛那個男人,就是斷了自己對那個男人的所有情感。」就像是對……他。

  溫雨華搖了下頭,把他的身影搖出腦海。

  「小雨……」溫風華似乎聽出一點不對勁。

  「姊,我無法告訴你該怎麼做,因為我不是你;不過,你可以問問自己的心。我想,或許把採訪和自己的感情分成兩件事來處理,一件一件來,會容易的多。小小的一篇專訪,絕對不會難倒溫家人的。」最後,她笑著這麼說。

  「嗯。」想了想,溫風華點點頭,聽過小雨的話,她好像又知道該怎麼跟那個痞子周旋了。

  「姊,這個男人是誰?」溫雨華好奇地問。

  「你在司法界,聽過『Chen』這個名字嗎?」溫風華反問。

  「聽過。」

  「就是他。」對小雨,沒什麼不能說的,溫風華不隱瞞。

  「原來是他……」賽孔明,如雷貫耳呢!

  「本來我還以為,一個有腦袋的男人,會跟一般的男人不一樣,結果……他根本是集所有壞男人樣的大成,痞子一個!」溫風華不滿地道。

  「有那麼差嗎?」溫雨華忍住笑。如果真是Chen,或許她還比姊姊多知道一點——他不但以智慧聞名,而且還是個有國際執照的律師。

  聽姊姊說起來,跟Chen應該有不淺的接觸,就不知道他對姊姊是把持什麼樣的態度了。

  她希望,姊姊的愛情運,會比她好一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8 00:10:51

第八章

  環亞飯店二樓,冠蓋雲集,幾乎台灣半數的商界名流都到場了。

  今晚的宴會由「新維」集團所辦,目的是為了自家人參選打關係,但為了不讓這場宴會沾上太多的政治意味,所以是以商業聚會的名義發出請帖。

  A了總編的邀請卡,溫風華戴著記者證來到環亞飯店。根據她得到的消息,Chen也在受邀之列。

  因為孫家有人想參政,Chen也是孫家極力想拉攏的人,在這場含著拉票意味的商業宴會裡,他當然也是被邀請的一員。

  當溫風華到達飯店的時候,宴會早就已經開始;而且不只她來了,駱家茜比她更早就來。

  溫風華趕緊退到一旁去,先觀察整個會場,然後她看到賀剛,這就難怪駱家茜會來了!聽總編說,賀剛也是拒絕受訪,所以駱家茜還在努力追蹤。

  為了避免兩人碰上又是一場唇槍舌劍,溫風華決定還是躲遠一點好。畢竟她今天晚上的重點在Chen,不是什麼不相關人等。她環視著全場,還是沒看到那個痞子。

  咦?那個坐在賀剛身邊的是誰?!賀剛看起來似乎對她特別照顧,她臉色不善的像在抱怨,賀剛只是縱容的笑著安撫她。

  那……那是小雷嗎?

  溫風華張大眼睛仔細的看,沒錯,就是小雷。雖然小雷從來沒做過這種打扮,但是她絕對是小雷沒錯,她不可能會認不出自己的妹妹!

  她不是去助選了嗎?怎麼會跟賀剛湊在一起,而且兩人親暱的模樣看起來還不是普通的熟?

  而走過去的那個女人……不是孫家最受寵的千金,孫茜雅嗎?她單獨把賀剛拉到一邊去,在說什麼悄悄話?

  然後,她看見了小雷佈滿酸味的表情。小雷只要一生氣,而手邊又正好有食物的時候,那盤食物就完了,準會被弄的稀巴爛。

  忽然,她的眼睛瞇了起來,看見一道熟悉的背影、手臂上還勾著一個美人,往小雷的方向走去。

  那個痞子……他想幹嘛?殘害國家幼苗嗎?!

  不對,她溫風華的妹妹眼光不會那麼差才對。才這麼想,她就看見被拉去跳舞的小雷,拚命在踩他的腳,而他則是機警的閃躲。

  如果不是顧念自己正在大庭廣眾之下,溫風華絕對會當場大笑出來。

  真不愧是她的妹妹,把她想做的事毫不猶豫的拿出來做了。

  她看到Chen悶痛的皺起眉,簡直快樂的要替妹妹拍手叫好。

  但是,小雷的表情忽然沉靜了下來,Chen幾乎貼上她的耳畔在跟她說話,小雷的表情變得有點悶悶不樂。

  可惡!敢讓小雷不高興,溫風華當場就想撲過去教訓那個痞子——

  「沒想到,你也來了。」駱家茜偏偏選在這個時刻找她抬槓。

  溫風華一頓,轉過臉。「你不也來了。」

  真是神通廣大,她都躲在這麼角落了,還會被發現。

  「這裡似乎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吧。」駱家茜看著她一身不合宜的打扮。「你要採訪的人不在這裡。」

  「而你——不去採訪你該採訪的對象,反而跑來這裡跟我聊天抬槓,不怕你採訪的人跑掉嗎?」溫風華閒閒的回嘴。

  「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吧,小心你的專訪開天窗。」駱家茜反唇相稽。

  「這句話回送給你。」

  「哼,就算賀先生沒接受採訪,他的事還是可以寫成一篇專訪,而你呢?只怕除了『Chen』這四個英文字母,什麼都掰不出來吧!」駱家茜咬牙切齒。

  她就是沒辦法接受總編重視溫風華的程度更甚於她,就是不能忍受溫風華的表現比她更耀眼,溫風華沒有理由比她更受到總編的重視。

  「賀剛要走了。」溫風華涼涼的提醒,駱家茜立刻回頭。

  「哼,我等著看你怎麼對總編交代。」拋下這一句,駱家茜趕緊追著賀剛身後離開飯店。

  溫風華翻翻白眼,真是無妄之災!她實在不懂,為什麼駱家茜這麼討厭她。

  管它的,現在她該去找那個痞子,他如果敢打小雷的主意,她絕對會教他死的很難看!

  ················

  看到賀剛帶著女伴蹺頭了,Chen帶著最新的女伴離開,準備去好好享受他剩餘的夜晚。

  不過他顯然走的不夠快。

  「Chen。」在下一樓的電梯口,孫茜雅追了出來。

  「好久不見。」Chen轉回身,臉上是慣常的慵懶微笑。

  「Chen,」孫茜雅在他面前,有一瞬間的嬌弱,低聲道:「你好久沒來找我了。」

  「我——在忙。」Chen眼帶深意的瞥了下身邊的女伴。

  孫茜雅的眼神在望向他身旁的那個女人時,閃過無比的妒意,但在看到Chen時,神情卻變得有些楚楚可憐。

  「Chen,我有話想跟你談談。」

  「有話就說吧。」Chen摟緊他身旁的女伴。「沒有什麼好避諱的。」

  「Chen……」

  「茜雅。」他溫柔的喚道。「如果你沒什麼要說的,就別耽誤我今天晚上的美好約會,好嗎?」

  「Chen,你就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和你說說話嗎?」孫茜雅難堪又渴求地道。

  「如果是為你哥哥的事,就不必再提了。」他淡淡地道。

  「你知道?!」孫茜雅愕然的抬起頭。

  Chen朝她笑了笑。拜託,從他一出現在會場,孫家那幾個重量級人物就不斷圍繞著他轉,他要是看不出來他們的企圖,那他「賽孔明」的外號可能要被人拿來當球踢了。

  「Chen,不是這樣的。」孫茜雅解釋地道:「我找你,並不完全是因為這件事,我是想說我和你……」

  「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他溫和的打斷她。「有一段美好的回憶,總比相看兩厭的結局來得好。」

  「可是……」她不只想要一段美好的回憶而已,她希望能和他擁有一段美好的人生——

  「看來,你真不是普通的忙。」斜靠著一旁的柱子,溫風華的眼裡明顯寫著不以為然。

  Chen見到她,笑意更深了。

  「再加上一個你,我今天晚上的時光,可真是精采的不能再精采了。」

  「我可不是你的消遣!」她雙眼冒火。「我們有一筆帳要算。」

  「什麼帳?」

  「等離開這裡你就知道。」她沒興趣留在這裡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話題,溫風華拉了他就走。

  「等一下。」孫茜雅立刻攔住。「Chen是我的。」

  「Chen,你答應今天晚上要陪我的。」女伴也過來拉住他一隻手臂。

  Chen啼笑皆非。他知道自己身價一向不錯,但可不想不錯到讓三個女人在這種場合為他開打。

  溫風華直接瞪他。

  「你的決定。」她可沒興趣為了任何一個男人——尤其是他這個痞子,跟別的女人在這種地方爭風吃醋鬧笑話。

  「Chen,就看在我們過去的交情,你就再多留一會兒。」孫茜雅對他要求道。

  「Chen。」女伴不依了。「你不可以丟下我。」

  溫風華只是冷冷的瞪著他,看這個痞子要怎麼善後。

  愛惹女人嘛,就讓他一身腥好了!可是他要是敢在她面前跟著別的女人走……哼哼!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惡狠狠。

  Chen失笑的看著她表情下的威脅。

  「謝謝你今晚的陪伴。」Chen吻了下女伴的臉頰,先打發掉女伴,風度無懈可擊。「下回有榮幸再見。」

  「嗯!」女伴不依的跺了下腳,立刻很識趣的走人。

  溫風華眼中的惡狠狠消褪了一點點,冷冷的看他怎麼擺平另一個。

  「茜雅,如果沒有其他事,恕我失陪了。」很簡單的一句話,可是孫茜雅不打算放他走。

  「Chen,就算你現在不想跟我單獨談,至少可以約個時間,讓我和你見見面吧。」

  「你想說什麼呢?」

  「看在過去的情分上……」

  「既然是過去的事,讓它成為一段回憶就好,如果讓它成為一種借口、一種手段,會很令人傷心的。」他的語氣依然溫和。

  孫茜雅一窒,清楚的知道Chen不會給她機會了,

  「她是誰?」她盯著溫風華,

  「與你無關。」溫風華搶在他回答之前開口,再看向他。「我不是你花名錄裡的成員,不准把我扯進去。」

  「是。」Chen及時忍住笑。

  「可以走了嗎?」她不耐煩地問。

  「可以。」他伸出手臂要讓她勾著,結果她卻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自己就先往前走。

  Chen忍不住笑了出來,很配合的跟著她離開環亞飯店。

  孫茜雅忍怒的看著他們離開。

  「那個女人是誰?」孫政元站到她身後問。

  「我不知道。」

  「Chen好像挺護著她的。」

  「Chen對任何女人都一樣。」她絕不承認Chen對任何女人有過特別。

  看了妹妹一眼,他問另一件事。「他不肯幫我?」

  「我沒有機會說。」但是,Chen這次好像無意再扯上政治。

  「有他的策略跟包裝,我才能在第一次競選就勝選!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爭取到Chen。」沒有黨政的支持,他必須自尋辦法異軍突起。

  「他現在根本不給我機會,也不跟我單獨見面,哥,Chen不是笨蛋,他早就明白我們的目的。」被他當場拒絕,孫茜雅更覺得難堪。

  跟賀剛解除婚約的時候,她並不難過,因為她從來不喜歡賀剛,可是Chen不同,為了他,她可以捨棄「鉅」企業總經理夫人的名位,但是她無法眼睜睜看著Chen離她愈來愈遠。

  「那麼,就只好用我的方法了。」孫政元說道,朝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

  「哥,你想做什麼?」孫茜雅警覺地問。

  「每個人都會有弱點,Chen也不例外。」只要掌握住Chen的弱點,他不怕Chen不乖乖就範。

  ·················

  一上計程車,Chen就改被動為主動,摟住溫風華。

  「往淡水。」他吩咐司機。

  「去淡水幹嘛?」好不容易扳下他的手臂,讓自己的呼吸恢復正常,她立刻就問。

  「那裡風景好啊。」而且從他住處的落地窗往外看,可以輕易看見淡水的夜景,多美呀!

  「我拉你出來,不是為了要跟你去看風景。」她低叫。

  「我也不是。」他懶懶地道。

  在看風景之前,他們之間還有一件事得做。

  「Chen,我警告——」

  「噓!」他點住她的唇,低語:「有話留著待會兒再說好嗎?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

  「誰跟你有一整晚的時間!我只是來警告你一件事、和商量一件事,事情說完我就走!」

  她的眼睛又冒火了,哎,她今天晚上的火氣還真不小。

  「事情說完就走?!你居然想利用完我,連句再見都不說就走,這太無情了。」他唱作俱佳。

  「你正經一點好不好!」她低叫,瞥見後視鏡裡司機在偷笑。

  「我很正經啊。」他配合地說道,在指示司機停車後、付完車資,他摟著她下車。

  「我不要進去。」站在他大廈的入口,她後退一步。

  「真的不要?」他揚了揚鑰匙。「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談,不進去就不用談囉。」

  「我們可以在這裡講,不用花很久的時間。」

  他搖搖頭。「我一點都不想站在這裡吹冷風。」他逕自往裡頭走。

  「鐘、亦、成!」她追上去想拉住他,他剛好利用機會又摟住她,一同往裡頭走。

  「又不是沒來過這裡,你在怕什麼?」

  「我才不怕!」她嘴硬道。

  「好吧,那你在害羞什麼?」

  「害羞你個頭啦!」

  「那為什麼不進來?」

  「我才不要和你共處一室。」

  「那真是遺憾。」他還挺想念她在他客廳裡的模樣呢!

  就這麼一來一往,她已經上了電梯,來到他住處門口。

  看出她退縮的意圖,他故意笑她。

  「該不會——你是在怕我吧?」

  「我才不怕你!」她惱怒的反駁。

  「那很好,請進。」他開門做出邀請的動作。

  進去就進去,誰怕誰?她就不相信,他真的敢把她給吃了。

  大方的走進客廳,裡頭的東西與兩天前她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只是髒亂的地方已經被打掃過。

  她賴進他誘人的舒適沙發裡窩著,抱著抱枕抬眼看他,「你常常這樣半夜帶女人回家?」

  「我常常半夜和女人在一起,卻不會是回家。」通常,都在俱樂部裡鬼混比較多。

  「那你跟那些女人都去哪裡?」她好奇地問。

  「去俱樂部裡,或者她們想去的地方。」他坐到她身邊,手臂擱在沙發上緣,相形之外,她嬌小的可以完全契合在他懷裡。

  「那她們都會想去哪裡?」她又問。她是真的很好奇,都會的「現代派女子」都是去哪裡偷情的?

  「飯店、她們的住處,或者是任何有隱密包廂的地方。」他回道。「不過我通常只鍾意幾家私人俱樂部,還有一點原則是,絕不帶女人回我的地方。這樣滿足你的好奇心了嗎?」他笑著揉揉她的發。

  他玩,不過可不會委屈自己,更不屑於成為什麼「車床族」的一員。

  他是個成熟的男人,可不是尋求刺激的年輕小伙子,要刺激,他的生活裡滿滿都是。而女人只是他用來放鬆身心的調劑,不需要他花太多心思。

  不帶任何女人回他的地方?!嗯,這句話聽起來感覺不錯,不過——

  「你到底有過多少女人?」她的語氣不自覺冒酸。

  「很多。」他沒仔細數過。

  「淫魔。」她抬眼罵了一句。

  「那你還敢一個人跟我在這裡?」他居然開心的笑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被虐待狂,不然怎麼被她罵了,他卻覺得好開心?

  「我又不是你那些女人。」她低哼著聳聳肩,然後想到自己找他的目的,連忙坐正。「我告訴你,你打誰的主意都可以,你可以去跟任何女人在一起,就是不准動我妹妹的主意。」

  「你妹妹?」

  「你少裝蒜!剛才在環亞你硬拉著她去跳舞,又被她不停踩到腳的那個,就是我最小的妹妹!」

  「哦。」原來她看到了。「可是,她很可愛、很讓人疼……」

  「你不准打她的主意!」她拿抱枕敲他。

  「噢。」他意思意思痛呼一聲。「為什麼不准?」

  「我妹妹涉世未深、單純又善良,她不懂你那些成人的遊戲,不准你把魔爪伸向我妹妹,不然我打斷你的手。」她惡狠狠的威脅。

  魔爪?她說的太嚴重了吧,他忍住笑。

  「可是,通常花花公子遇上清純少女,就會從此洗心革面、專情如一的做個好丈夫……」

  「你不行。」她跪在沙發上,居高的俯視著他。「像你這種花花公子最好娶不到老婆,直接爛掉就算了,用不著犧牲一個清純少女來拯救,那叫浪費、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我有那麼差嗎?」嘖,她脾氣真的很差,批評真的很不留餘地。哎哎,他大概真的有被虐待狂,不然怎麼會覺得盛怒的她,特別真誠可愛呢?

  「你是沒有哪裡不差!」她惡毒的批評。「聽到了沒,不准你打我妹妹的王意。」

  「好吧。」他歎氣,雙手悄悄扶住她的腰後,一本正經地問:「那打你的主意可不可以?」

  什麼?她呆了一秒。「不行!」

  「為什麼不行?你不是什麼清純、無辜、善良、涉世未深的少女,你是個說話很毒的記者,配我這個世故的男人,不是正好?」他的眼神像刻意放電般鎮定著她的眼。

  「誰要配你?」糟糕,他的眼神一開始專注的看她,她就忘了自己該理直氣壯些什麼了。

  她心慌了。

  Chen低笑,如果他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就不配稱作情場老手了。

  直率又不留餘地的個性,讓她處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是個挨打的弱者;但面對男女之事,她絕對比她口中那個單純、善良的妹妹還要稚嫩。

  「你、你亂笑什麼!」她轉身想離他遠一點,他早早就按上她腰部的雙手卻立即往回收,讓她冷不防的跌進他懷裡。

  「風華,記不記得你離開的時候,我對你說過什麼話?」他的低語廝磨著她的耳邊。

  「什、什麼話?」他的呼息從耳畔襲進她的身體,熱氣烘上她的臉,連帶讓她的腦子也昏成一片。

  「我說,」他的聲音倏地變得沙啞:「除非你打算把自己交給我,否則別再來找我,我不保證下一次我還能及時停下來。」

  「亦、亦成……」她呆住,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嗯,我喜歡你的聲音。」他的吻輕輕的落在她臉上,流暢的攻佔上她的唇。

  「不、不……不可……可以……」要在兩人相貼的唇瓣中找到縫隙說話,實在好困難。

  「嗯,我的確可以。」他低笑。

  沒有人會拒絕自動送上門來的「上好佳餚」,尤其是他已經放棄這道佳餚太多次,想要她的渴望一再壓抑、壓抑,現在他一點都不想停。

  他將她放在自己腿上,俯身不斷吻她的同時,帶著魔力的雙手也開始在她身上進行探索。

  昏然的腦子隱約知道他想做什麼,可是,她真的要讓兩人的關係發展成這樣嗎?

  「亦成,停……」她被他的撫觸弄的喘息不已。

  「不行。」他解開她上衣的兩顆鈕扣,吻上她胸前,而手則忙碌的繼續往下探去。

  「可是……」她乏力的雙手按在他肩上想拉開他,他卻只是更挑逗的吻她,甚至在她胸前留下了吻痕。

  「亦成!」她驀然低叫!

  他、他拉下了她的胸衣,然後一路舔吻過去,這、這個色魔……

  兩人相貼的身體,讓她明顯感受到他的情慾反應,而她呼吸急促、身體燥熱又空虛;他卻在這種時候強逼自己離開她柔嫩的豐盈。

  「風華,你真要我停嗎?」他低喘的看著她,眼神裡情潮極度洶湧。

  儘管克制自己澎湃的「本能」有多難、多不人道,而他又那麼想要她;但是他不要她後悔、不要她覺得自己是被引誘的。

  他要她清楚的同意,把自己交給她。

  溫風華雙眼迷濛,被他引出連自己也不知道的強烈渴求,在身體裡流竄,她張眼望著他強忍的痛楚。

  雖然他一直很不君子,也一直很明白的表示出他想要的,可是在這一刻,他依舊給了她退縮的機會,沒有在她意亂情迷的時候,直接佔有她。

  她捧住他的臉。「如果我說停,你會繼續嗎?」她的聲音也瘠啞不已。

  「不會。」他咬牙道,儘管那會要了他的命。

  這就夠了。

  她輕輕將自己的身體更移近他,而他努力忍住身體的衝動,望見她對他綻開一抹羞澀的笑容。

  「我……我不要你停。」她聽從了自己心底最真實的聲音。

  她允許了他!Chen呻吟了聲。

  「你會讓我痛苦而死的。」抱起衣衫不整的她,他急急走向臥室。

  將她放在床上後,他也隨即覆壓了上去,急切的吻住她。

  他沒有空思索,為什麼她會突然允許了他,也不想探究,她為什麼會願意把自己給他。此刻他只想好好的帶她經歷第一次。也滿足自己從見了她後,無法再與別的女人發生的親密。

  今晚,他讓她成了唯一在他居處過夜的女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8 00:11:25

第九章

  白癡、笨蛋。

  她是呆子、沒大腦、而且少根筋。

  她明明可以阻止的,可是她卻允許它發生。然後在隔天清晨一醒來,不顧自己泛著酸疼與僵硬的身子,趁著他還熟睡的時候,像小偷一樣悄悄的逃離了那個地方。

  哦!天哪,她怎麼會讓情況走到這種地步?

  都怪那個男人太厲害了,瓦解了她最後一道心防,現在她不能再罵他色狼、色魔、淫魔了,因為她也成了他的戰利品之一。

  天——哪!

  溫風華把臉埋進棉被裡,她怎麼會讓自己成為他採花生涯裡其中的一朵?

  從她回到家,躲進自己房裡後,她一直在想,她是怎麼讓事情失控發展成這樣的?

  她身上,仍留有被他疼寵過後的痕跡,他待她是溫柔的、疼惜的,並沒有粗魯的只顧自己的快樂。

  昨夜他雖然得到滿足,卻也沒有讓她太過難受——他花了很多時間和心思在讓她適應。

  溫風華覺得自己中毒已深——因為從昨夜到現在,她沒有後悔過;相反的,她有點高興她選擇的是他。

  不管他有過多少女人,他卻沒有把她和任何女人相疊;在兩人裸裎相對的時候,他的溫柔與小心翼翼,全心全意的只為她。

  如果他對每個女人都這樣,也難怪會有那麼多女人自動愛上他。她苦笑地想。

  現在,她也變成那堆女人之一了。

  溫風華再一次肯定,自己有當白癡的潛伏性格。

  她明明知道他對她沒有愛情,只有情慾,可是她卻將心給了那個取走她貞操的男人,儘管那個男人並不知道。

  她該怎麼辦?

  小雨說過,公私分開處理,但是發生了這樣的事,她怎麼去處理公事?她最不要的,就是因為他們有私人關係,進而讓她順利得到採訪。

  距離總編給的截稿日愈來愈近,她卻愈來愈沒有工作的心思。

  她絕不要如他提出的條件,以身體交換一篇專訪,她不是這麼廉價、也不做這種出賣身體的事!

  他和她,不可以變成利益的關係。

  鈐——

  溫風華正在苦惱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想也沒想就去接。

  「喂?」

  「該死!你這樣跑走是什麼意思?該死!就算你後悔——」

  聽筒裡傳來一句句詛咒,凶狠的聲音讓溫風華嚇了一大跳,手機頓時飛出她的手掌,掉到床鋪上。

  是他?!

  她呆呆的看著手機,久久不能反應,等她想到要去接的時候,手機裡已經沒了聲音。

  他罵人?

  那真的是他嗎?他罵她?

  可是,她從來沒見過他有氣急敗壞、不優雅的時候,剛剛他真的狠聲詛咒,而且氣的不輕?

  就因為……她的偷跑?

  噢,天哪!溫風華呻吟一聲,再度把自己埋進棉被枕頭裡。

  她突然知道他在氣什麼了,昨天晚上的事應該是兩廂情願的結果,然而她不告而別的偷偷跑走,一定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引誘女人的惡劣男人,所以他生氣了。而剛剛在電話裡她又嚇的沒回話,他現在一定更氣了。

  怎麼辦?

  她很想在床上直接挖個洞躲起來,這樣就不必面對總編、也不必面對他,最好再也不必見人。

  可是不行,她不能這麼不負責任,交不出專訪,她會辭職以示負責。

  溫風華從枕頭裡微微露出臉,看到手機,立刻把它關機。很懦弱的決定先當鴕鳥。

  等她準備好的時候,她一定、一定會去見他。上天保佑到那個時候,他不會氣到想掐死她才好。

  現在,就讓她先把辭呈準備好,遞給總編吧。

  ····················

  您所撥的號碼,現在沒有回應,要留言請按……

  沒聽完語音,他已經按掉手機,神情又往下沉。

  風華在躲他。

  他以為那天晚上後,他們將可以用敞開的態度面對彼此,但事實上——沒有。風華從他身邊逃開了。

  她後悔了嗎?所以不想見他?

  關了手機、不接電話。其實他可以直接去她住的地方,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如果風華存心躲他,他去了也沒有用。

  但是,可惡!他心裡卻十分介意她的反應。

  她這樣不聯絡、不見面,到底在想什麼?在躲什麼?

  如果不想再見他,大可以瀟灑的揮手SayGooddbye,他是個成熟的男人,可以接受分手……

  見鬼!他們都還沒開始,哪來的分手?

  在名流俱樂部的辦公室裡,Chen根本無心處理任何事務。兩天了,他的心思全部都只想著她,她到底想避不見面到什麼時候?

  他只可以再忍耐一天。

  如果明天她再不開手機,不管會不會嚇到她的家人,他都絕對會親自去把她揪出來,她休想這樣就結束!

  「Chen。」桌上內線裡傳來蘇經理的聲音。

  「什麼事?」

  「新維的孫茜雅小姐想要見你,現在人在外面。」

  「招待她到餐廳。」

  「好的。」

  他想見的人沒來,不想見的倒是來了,這裡真是愈來愈不安靜了!也好,反正他也無心處理事務,就去和孫茜雅說清楚。

  離開私人辦公室,Chen走下樓。

  「Chen。」看到他出現,孫茜雅立刻迎向前。

  「請坐。」避開她的抱摟,Chen引她再度入座。

  「Chen,為什麼不回我電話?」她打電話找了他兩天,他連回都不回。

  「我在忙。」有一個小女人擅自攪亂了他的心,他哪有空理別人?!

  「Chen,如果你不肯幫我哥,我可以理解,也不會怪你;可是你不要不理我,分開的這段時間裡,我更肯定一件事,我不要失去你。」孫茜雅說道。她曾經以為她可以,事實上卻是不能。

  「茜雅,好聚好散。」他冷淡地說道。自從遇到風華開始,他好像就一直在處理這種事。

  「我不要散!」

  「那我沒什麼好說的了。」Chen站起來,招來一旁待命的蘇經理。「麻煩你替我送孫小姐回去。」

  「好的。」

  「Chen!」孫茜雅撲上來,送上自己渴望又熾烈的雙唇。

  全餐廳裡的人都瞪大眼看著眼前香艷的一幕,沒有人注意到一聲倒抽聲從門口傳來。

  「風華?!」Chen因為看到她突然出現而呆住,沒在第一時間避開孫茜雅,結果造成兩人激吻的畫面。

  「Chen!」孫茜雅纏在他身上不肯離開。

  溫風華臉色刷白,眼神驚愕的望著他。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找他,結果卻看他和別的女人正風流快活!

  她以為,他至少有一點在乎她,結果……沒有!

  「風華。」Chen想離開孫茜雅的糾纏,溫風華卻白著臉踉蹌的往後退,然後往門口衝了出去。

  「風華!」他追上前,她人卻已經不見。

  Chen臉上沒有了笑容,用力的推開孫茜雅。

  「好聚好散,如果以後你再這麼做,別怪我不念以往的情分。」冷著臉說完,他立刻追了出去。

  「她人呢?」跑到門口不見人,Chen立刻問門口的服務生。

  「她衝出去,在轉角上了一輛轎車,然後就走了。」服務生老實回道。

  該死!Chen差點拿自己的手去捶牆壁。

  在她臉色刷白的那一刻,他看見她明顯寫著受傷的眼神。她一定是鼓起勇氣再來見他,結果卻讓她看見最不該看見的一幕。

  可惡!

  不管了,Chen攔了一輛計程車,往這兩天早被他背熟的住址開去,他不能讓風華對他有誤會。

  ·················

  她沒有回來,手機依然沒有回應。

  不知道怎麼回事,Chen心裡有一絲不祥的感覺。她會去哪裡?

  天黑後,溫雨華走回家,卻在大廈門口被管理員叫住。

  「溫小姐,這裡有一個人要找你大姊,他在這裡等很久了。」管理員叫道。

  哦?溫雨華走進管理室。

  「你是風華的妹妹?」Chen立刻站起來。

  「是。」她點點頭,打量著這個儀表出眾的男子。

  「風華有跟你聯絡嗎?」他急問。

  「沒有。怎麼了嗎?」

  「除了回家,她還可能去哪裡?」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只顧著反問。

  「先告訴我,你是誰?」溫雨華堅持地道。

  「我是Chen。」

  「原來是你。」那個讓大姊躲在家裡兩天不出門的男人。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皺著眉又問。

  「不一定。不過如果你想見她,可以上來等她。」溫雨華領著他走進大廈。「根據以往的紀錄,除非跟你在一起,否則大姊沒有外宿的習慣。」

  Chen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被揶揄了。

  溫家三姊妹,大的和小的都很搶眼,一個嬌、一個俏,一個直率、一個單純;然而這個……卻完全不同。鼻樑上的眼鏡遮住了她搶眼的外表,但她的斯文與冷靜的氣質卻更散發出來,直覺的,他覺得她不簡單。

  他敢肯定,三姊妹裡最難搞定的,必定是溫雨華。

  走進溫家客廳,溫雨華招呼他坐。「要喝些什麼嗎?」

  「不用。」

  溫雨華在他面前坐下。「能不能告訴我,你找姊姊的目的是什麼?」

  「沒什麼,只是一點小誤會而已。」

  「只是一點小誤會,會讓你特地趕來這裡等人?」溫雨華含蓄的一笑。

  「請原諒我的直接,你和我姊姊……應該不是單純的朋友關係吧?」

  「是。」

  他的坦白讓溫雨華的笑容轉為認同。

  「姊姊雖然是個成熟的女人,但除了採訪上、工作的事之外,她其實就像個毫無心機的小女孩,所有的好惡都寫在臉上,反應也是最直接的。我不知道你對她存著什麼樣的心思,不過,她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堅強,如果你一定要傷害她,也請你以最誠懇的態度對待她。」

  「你不勸我好好待風華?」她的態度讓他好奇。身為妹妹,至少也該勸他不辜負自己的姊姊吧。

  溫雨華卻是淡然一笑。

  「男女之間的事,外人再怎麼著急、再怎麼干涉,都只是多此一舉。而且我也不認為你是會受人左右的人。感情的事本來就沒有對錯、沒有絕對,你會不會為姊姊放下風流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面對姊姊的時候,有幾分真心。」

  會不會相守哪是旁人可以操縱的,一段感情最重要的是在兩人的心。

  「你很特別。」很少有人在面對親人切身事務的時候,還能這麼客觀的。

  「不是特別,只因為我並非是當事者。」縱然風華是她的姊姊,在他們兩個人的愛情裡,她仍然只是外人。

  看著牆上的時鐘,Chen忽然覺得不安。

  「風華有沒有比較要好的朋友?」

  「就算有,姊姊也從沒有外宿的習慣……」都近午夜了,溫雨華也覺得奇怪。

  突然,Chen的手機聲刺耳的響了起來。

  「喂?」他在第一時間接起。「我是。」他沉下臉。

  「放了她!」他倏地冰冷的道。

  愈說,他的神情愈見陰霾,再沒有平日的瀟灑恣意,談笑用兵;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變了臉色。

  「我不接受任何威脅。」他冷笑。

  「如果她有萬一,信不信我會讓你全家族的人陪葬!」他再道。

  他的臉色,因為手機裡的話語而愈顯陰沉,眼裡甚至出現血腥的光芒。

  「是嗎?你夠種,就殺了她。」他關掉手機。

  「姊姊怎麼了?」溫雨華警覺地問。

  Chen站了起來。

  「我會讓她平安回來。」丟下一句,他大踏步離開溫家,差點和正好開門進來的溫雷華撞上。

  「哇!」溫雷華閃到一邊,然後撫著心口。「二姊,他是誰,怎麼那麼可怕?」她要是閃的慢一點,小屁股肯定遭殃。

  溫雨華走過去關上門。

  「大姊……可能出事了。」她遲疑地道。

  在Chen風度翩翩的外表下,潛藏著的很可能是一隻兇猛的銳獸。只是,他慣以傭懶當作面具,成功的掩住了爪子。

  「大姊會出什麼事?」溫雷華連忙問。

  「我也不知道。」她搖搖頭,但是能令他表情為之變色,事情一定不簡單。

  「那我們該怎麼辦?我們不能讓大姊受到傷害呀!」溫雷華著急地喊。

  「別慌,我想,他會盡全力讓姊姊平安的。」溫雨華安撫道,其實憑她們的能力,她們什麼也不能做。

  只希望,她將姊姊的安危寄托在Chen身上,不是一件錯誤的決定。

  ·················

  搞什麼?

  她覺得腦後的肩頸處腫痛,腦子也昏昏沉沉的。這不是她的床,她的床不是冰冷又噁心的水床——

  她倏地睜開眼,望見一室充滿蕾絲與花樣圖案的華麗臥房。這是哪裡?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翻身下床,身體因昏眩而搖晃了下,她甩甩頭讓自己清醒,然後走向房門。

  她還沒走到門口,外面已經有人開門走進來。她及時後退,沒被門板撞

  「你是……」她看著這個走進來的眼熟男人。

  「睡的好嗎?溫小姐。」

  溫風華幾乎是立刻想起昏迷前的事。

  她衝出俱樂部,卻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擄上車,然後她聞到一陣奇異的味道,接著後腦又被人用力一敲,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抓了我!」她倏然睜大的美眸裡有著怒火。

  「是請你來作客。」他不以為意的糾正,逕自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未經同意叫作『擄人』,更通俗一點的名詞叫作『綁架』我說你長得人模人樣,不會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吧?」她辛辣的指責。

  他一愣,怒火隨之揚起。「你敢教訓我?」

  「誰叫你國學常識那麼差,我肯指正你的錯誤,而且沒笑你,你就該覺得慶幸了。」她走回床邊坐下,跟他隔了好幾大步的距離,姿態高的一點都沒有身為階下囚的認知。

  「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他衝向前,想狠狠打掉她臉上的狂妄與高傲。

  「只有心虛和沒本事的男人,才會用暴力對付女人。」她冷冷的抬眼看著他,一點也沒被他凶狠的模樣嚇倒。

  他揚起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不怕?」

  「有什麼好怕的?!」她的表情惡狠狠的,哪裡有害怕的跡象?

  他收回手,深沉的笑。「別忘了你現在是在我手上,我要怎麼對你——都憑我的喜好。」

  「那又如何?」她不在意地道:「廢話少說,威脅的話也可以省了,本小姐懶的聽,直接說出你的目的。」

  她是人質,不過她的態度比綁架者更張狂;不知道是她不懂得害怕,還是真的覺得沒什麼好怕的。他忽然感興趣的看著她。

  「你在他面前,也是這種凶悍的模樣?」

  「在誰面前?」她不耐煩地問。沒頭沒腦的,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說話能不能乾脆點兒?

  「Chen。你愛的男人。」他等著看她變臉。

  她卻只是一臉恍然。搞了半天,是那個痞子惹的禍,她就說嘛,她一向節身自愛、和善待人,怎麼可能有人會綁架她?!

  「我跟他沒有關係!」她咬牙切齒地道。那個痞子、風流鬼!她才不要跟他有關係。

  他捏住她的下巴。「不管有沒有關係,他很重視你卻是個事實,你最好乖乖待在這裡,別耍什麼花樣。順便祈禱一下,你最好重要的足以讓Chen付出代價,否則——我不保證你能活著回去。」

  溫風華拍開他的手。「有本事就直接去找他呀,幹嘛抓我?你威脅我有什麼用?只會用女人來威脅他,沒出息!」她嗤哼。

  「你!」

  「我怎樣?」她忽然站起來,擦腰與他對視。「去拿東西來,本小姐肚子餓了。」

  「你敢命令我?」生平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女人,他再度抬起手,就想甩她一巴掌。

  溫風華在他還沒有動作前就先閃開。

  「就算我身為人質,你這個綁票頭子,也該負責讓人質吃飽吧?如果我有個什麼差錯,你怎麼拿我去威脅人?」

  「哼!」他放下手。「你最好乖乖的待著,不然我不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他氣的甩門而去。

  乖乖的?她幹嘛聽他的,他算哪顆蔥?!

  撂狠話?哇!她又不是被嚇大的。

  就憑他不客氣又隨時想打女人的舉動,她就可以肯定,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在人模人樣的外表下,根本是頭野獸。

  她也不指望Chen會來救她,那傢伙根本不接受威脅的——只接受利誘,嗟!

  不過,這個不入流的傢伙挺眼熟的,到底在哪裡見過……她用力的想。

  啊,是環亞飯店那個暴發戶的兒子!

  哼,原來是他。

  綁了她絕對是他犯下的最大錯誤,如果她會被他嚇倒,乖乖待在這裡等人救,溫風華三個字就隨便人家倒過來寫!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5-28 00:11:49

第十章

  該死!「他」居然敢抓她、居然拿她來威脅他!

  可惡,既然「他」想玩,他絕對會奉陪,沒有人可以威脅他、逼他做不想做的事,任何人都一樣。

  風華被抓走了,她會不會害怕?

  掛掉那通威脅的電話後,Chen出了溫家大門,站到街口後,他深吸口氣,立刻撥了另一通電話。

  「唐,我要一組人,另外,你幫我查查,孫政元這兩天都去了哪裡。」

  「怎麼了?」話端那頭的語氣低沉不已。

  「怎麼了?!」他突然低吼。「那傢伙居然敢抓走我的女人來威脅我,如果我讓他如願,鐘亦成三個字就隨便人家倒過來寫!」

  話端那頭沉默了下。

  「很少看你生氣。」而且是怒不可遏!話端那頭似有笑意。「你想怎麼做?」

  「我要他身敗名裂。」Chen冷笑。

  「他實在不該惹火你的。」話端那頭裝作歎息。現在,兩件事合成同一件,這一次,Chen要怎麼佈局?

  「先把我的女人救出來,我保證,他們欠你的會在選舉日前還清。」Chen斬釘截鐵地道。

  「先救人吧,其他的,我們可以慢慢討論。」話端那頭說道。「兩個小時後,你要的人和情報我會準備好,你先過來吧。」

  「拜託你了。」Chen慎重的掛上電話。

  孫政元很快會知道,惹到他的下場。

  也好,反正,新維在商界的名聲也不是頂好,不如……就一次解決掉吧!

  ·················

  月黑風高,是個適合宵小活動以及「逃獄」的好夜晚。

  被關在一個房間裡,幸而房間裡不乏窗戶,讓溫風華可以看清楚自己被關在什麼地方。

  從窗戶望出去,全是一片樹枝,下面依稀可見幾簇燈火。

  她在山上。

  那些所謂有頭有臉的人,總是喜歡把宅邸設在普通人不常到的地方,通常不是「上山」,就是「近海」。

  嘖,還好不是在古時候,不然這種地方最容易出現意外,哪天怎麼被人強劫全家殺光光的都不知道。

  不過,這種事也很難說,古時候的有錢人為了自保,會養一些護衛、家丁家將之類的人,現代人也不差,有先進的保全措施,也有隨扈的保全人員。

  很明顯的,她被關在某個豪宅的二樓,如果她爬出窗戶,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等著逮回她?

  孫政元不笨。最危險的地方,通常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沒把她這個人質關在別的地方,反而擺在離他最近的自家別墅裡。

  他拿她的安危來威脅那個痞子,那個痞子會怎麼做?

  砰地一聲,房門被甩開,孫茜雅臉色不善的走進來。

  「哼,原來你也不怎麼樣。」

  她嚴苛的打量著溫風華,讓溫風華覺得莫名其妙。

  這對兄妹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怪。

  「哥還以為能以你威脅Chen,結果Chen一點也不在乎,他甚至告訴哥哥,就算殺了你也沒關係。」孫茜雅又叫。

  想到Chen一再拒絕她,她就忍不住怒火,尤其在俱樂部裡,Chen明顯選擇了她而拒絕自己,這種輕匆,孫茜雅怎麼都忍不下。

  「是嗎?」溫風華維持住表面的無動於衷,心口卻撐不住疼。「我從來也不覺得自己有多重要,顯然是令兄的判斷力有問題。」

  「你別得意,我一定會叫我哥好好教訓你!」

  溫風華直接打了呵欠。「很晚了,如果你沒其他的事,麻煩你離開,我想睡我的美容覺。」她躺上床,蓋好被。

  「你——」

  「對了,走的時候麻煩順便替我關燈,晚安。」她閉眼找周公約會去。

  孫茜雅氣了半天,又罵不出來,只好忿忿的離開。

  她一離開,溫風華就張開眼。確定腳步聲已經遠離之後,她迅速下床,就著外面稀疏的光線,開始把床單、窗簾扯下來,打結連成長索。想不到她以前參加的童軍攀巖課程,長大後居然派上用場。

  她把心思集中在逃亡上,不去想剛才孫茜雅說的話,他……他說殺了她,也不要緊?

  不!不要去想。溫風華命令自己。

  那個可惡的痞子,等她出去他就知道了!她吸吸鼻子,努力不讓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穩住情緒,打開窗看向外面,確定四下無人,立刻把長長的被單放下,準備下到一樓去。

  她小心翼翼的降下,避開會被一樓光線照到的地方。終於踩到地上時,還可以聽見一樓大廳裡隱約傳來那對兄妹的爭吵聲。

  哼,等她離開這裡,她一定會好好「回報」孫家兄妹對她的照顧,等著瞧好了!小老百姓也有小老百姓的狠勁,他會有機會見識到的!

  溫風華轉身,往陰暗的草叢鑽去,希望可以順利到達門口,順利爬出這座美麗的監獄——

  「不准動!」她背後突然有人一把攬住她、制住她的抵抗,一隻大手同時搗住她的嘴。「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否則……」腰上抵上來的硬物,很明顯的可以讓人察覺到危險,語氣是絕對的陰狠。

  她整個人呆住,為的卻不是他語氣中的陰狠、腰間的硬物,而是……他的聲音。

  他……是他嗎?

  她急切想回身,他的強大臂力卻困的她動彈不得:她嚶嚀著不依。

  「別動!」他也覺得怪怪的,怎麼被他抱住的這個人,感覺這麼熟悉——

  「笨蛋……」她用力掰開他的手掌,哽咽地低罵。

  是她?!

  他急切的將她轉回身,看見她漾著水光的盈眸。

  「風華。」他鬆了好大一口氣,然後緊緊的摟她入懷,用力的幾乎想把她整個人嵌進自己懷裡,不讓她再離開他身邊。

  風華咬著唇,將頭靠在他肩上,忍住落淚的衝動。

  「你怎麼跑出來了?他有沒有傷害你?」他著急的想查看她有沒有受傷,她卻不合作的瞪著他。

  「你……都是你害的……」

  「是,都是我的錯。」

  「我都知道了……」她忽然哽咽。「你不在乎我,叫他們……殺了我也沒關係……」

  「那是假的。」他著急的解釋。

  「如果不在乎我,你幹嘛來!」她想甩開他,可惡、可惡,她不想哭的,可惡的眼淚。

  「那是假的,我故意讓他們誤會的。」他摟緊她,又低又急的解釋:「我不能讓他知道你就是我的弱點,否則他更會對你不利。」

  「我不要聽……」她還是掙扎。

  「噓,別哭、別動好嗎?」他心疼的安撫。「等我們離開這裡,你想怎麼怪我,我都隨你處罰,現在乖乖聽我的,好嗎?」

  她在淚眸中瞪著他好半晌,才終於咬著粉紅的下唇,點點頭。

  「乖。」他撫了下她,總算鬆了口氣,忍不住低頭想吻她。

  「鐘,找到人了嗎?」來人的問語戛然而止,直看著眼前相擁的那對愛情鳥。

  一聽見旁人的聲音,風華習慣性的腳一拐,踢中了Chen的小腿,沒讓他的狼吻得逞。

  「噢。」他小小皺了下眉。哎,他的女人還是一樣的凶悍。他望向來人,「找到了。」

  「克制一點。」來人忍住笑。「準備好離開了嗎?」

  「沒問題。」

  「三分鐘俊跟上來。」來人再度消失。

  他眼觀四面,低語道:「這棟宅子的保全系統做的相當扎實,等『唐』切斷電源時,我們有五分鐘的時間可以離開這裡。」

  「嗯。」她點頭,知道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他摟著她躲向更陰暗的地方,等待停電的那一刻。

  三分鐘後,啪地一聲,全宅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主宅裡傳來大小不一的慌亂聲。

  「走!」他拉著她從暗處迅速跑向門口,孫政元卻發覺不對的跑向主宅門口,看見院子裡衝向大門的兩道黑影。

  「攔住他們!」孫政元立刻下令。

  Chen面一沉,將她護在身後,速度不曾放慢的依然往門口沖。唐應該已經準備好等他了——

  「站住!」孫家隨扈喊。

  會站住的是呆子。Chen發揮過人的眼力,一發子彈解決一個,溫風華瞧的心驚膽顫。

  「可惡!」孫政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逃向門口,他不甘心的停下衝到一半的腳步,舉起手槍瞄準後面的那個人。

  「Chen,我要你後悔!」他扣下扳機。

  Chen一聽到明顯的扳機聲,身體的反射動作是立刻將風華護在自己身後。

  咻地一聲,子彈穿透他的手臂肌肉,一大片血漬立刻蔓延開來。

  「亦成!」她震驚的瞪著他的手臂。

  「快走。」子彈沒有進他體內,他知道。忍著燒灼的劇痛,他仍然堅持的將她帶往門口。

  「鐘!」門口的人立刻往前迎。

  孫政元再度瞄準要開出第二槍,來人更快的射出小刀,打掉孫政元手上的槍,然後扶著中槍的Chen,帶著溫風華一同坐上車,揚長而去。

  孫政元隨之追到門口,只看見轎車絕塵而去的背影。

  「可惡!」他狠聲詛咒。

  早知道,他應該早點使手段去對付溫風華,現在就可以控制Chen。但他卻被溫風華惹得肝火上升,白白錯失最好的機會。

  不行,他不能認輸,沒有Chen,他還有另一個秘密武器。他還沒有輸,在選舉日之前,他一定要想辦法讓自己贏。

  ···············

  鐘亦成受傷中彈的消息,讓一干看起來不相關的人全湊到醫院了。

  賀剛帶著小雷來,連小雨也來了,很好,這下是巧爹遇上巧娘、連巧兒子、巧女兒一起,全巧在一塊兒了。

  但是風華現在沒心思去搞懂為什麼一堆人會全扯在一起,她臉色微白的站在手術室外,靠著牆不發一語。

  溫雨華感受到姊姊的擔憂,走過去陪她站著,默默表示支持。溫雷華則靠著賀剛懷裡,賀剛低喃著安撫她臉上的不安。

  不一會兒,手術室燈滅,女醫師走了出來,大家全圍向前。

  「他沒事。」她看向眾人。「只是失血過多,傷口需要縫合,但是沒有生命危險,你們可以放心。」

  「謝謝。」賀剛和唐同時道謝,女醫師只是笑了笑,就先離開。

  「姊……」溫雨華擔心的看著沒有反應的姊姊。

  溫風華突然站了起來,朝外面走去。

  「姊,你要去哪裡?」溫雷華訝異的看著姊姊的舉動。

  「他沒事,就沒什麼好看的。」她冷淡說著,頭也沒回。「小雨、小雷,你們也該回去了。」

  「我要留在這裡。」溫雷華說道,她剛剛才知道,被她踩痛腳的Chen,就是令人崇拜的「賽孔明」,她要去找他要簽名照。

  「隨你們。」她昂首走了出去。

  賀剛和唐都不解她的舉動。

  「姊姊氣的不輕。」溫雨華歎口氣。

  「大姊在氣什麼?」溫雷華不明白的問。男朋友受傷了,身為女朋友的大姊卻在這時候走人,會不會太奇怪了一點?

  賀剛和「唐」面面目覷,兩個人也是一頭霧水。

  剛剛她擔憂的蒼白模樣,絕對不是假裝,可是知道鐘沒事,她沒有一點高興的神情,反而轉身就走,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

  五天了。

  從那天他因為失血過多,在知道自己和風華都安全,而放任自己昏迷被送進醫院後,他已經整整五天沒見到她了。

  唐把那天她在門外擔心他的情況對他說了,可是對她的驟然離開,他卻不明所以。

  他只隱約猜到一點,那就是——她在生氣。

  這五天裡,他擬定了一個計畫讓唐去執行,孫政元和那個過河拆橋的人,會知道惹到他和唐的後果。這些事他都不擔心,這五天裡最常來的是溫雷華,但是賀剛每每都會及時出現,不讓他和雷華相處太久。

  基於男人天生的佔有慾,賀剛絕對不會高興小雷把注意力一直擺在他身上。天知道,其實他也是萬分無奈呀!誰叫他盼的那個人一直沒出現,他只好在她妹妹身上找她的影子,來慰藉相思。

  不用說他也知道自己慘了,對溫風華這株花上癮甚深。

  哎,他真的好想念她。

  休養了五天,他的傷口已經不礙事了,連補充營養的點滴都在一個小時前結束,明天他該可以出院了,身體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再來他要去找那味「心藥」來醫治他的「心病」……

  房門的鎖突然傳來轉動的聲音,現在是半夜,誰會來?Chen閉上眼裝睡。

  他聽見病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又掩上,一道輕緩的足音,慢慢接近他,最後停在他的病床前。

  他似乎聞到專屬於她的氣息——

  「別裝睡了。」她悶悶地道,看見他眼皮細微的眨動。

  他立刻張眼,仰望那張他想了五天五夜的容顏。

  「風華……」他溫柔的低喚。她終於來了!

  她站的直挺挺,表情僵硬的望著他。

  「你沒事了吧?」

  「沒事了。」

  「那就好。」

  她轉身欲走,他立刻坐起身拉住她:溫風華一時不防,半跌到病床上。

  「我好不容易盼到你來,你又要走了?!」他不敢置信地問。這女人對他真的沒半點感情,一點都不關心他!

  「謝謝。」她眼睛不看他,低低吐出這兩個字。

  「謝謝?!」

  「謝謝你救了我,又為我受了傷。」她不帶感情地說道。

  「你大半夜跑來,就只有這兩個字!」他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這麼對他。

  「不然還要說什麼?」

  「那你又在氣什麼?我去救你了,不是嗎?你要因為我那句故意擾亂孫政元的話氣多久?」他低吼,五天來的想念已經把他的耐心磨光了。

  「你可以不用來救我!」她背過身,負氣的低喊,頓時覺得委屈。他根本什麼都不明白!

  「我要是可以眼睜睜的放著你不管,就不必為你冒險闖進孫家的別墅、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你!」他低聲咆哮。

  「你又不在乎我,何必管我死活?」想起她那天傷心的衝出俱樂部,她又哽咽了。

  溫風華也氣自己,明明知道他不會專情的只愛她一個,她還是無法真的狠心不管他的傷。其實,她每天都有來醫院問女醫師他復原的狀況,只是沒來看他而已。

  「我不在乎你?!」他不敢相信的望著她,這女人真的不明白他的心意?!「你認為我不在乎你!」

  「難道不是?」她回身瞪著他,忿忿的抹去眼淚。「你是個花心大蘿蔔,花名滿天下,你有那麼多女人,她們都愛你,各各對你死心塌地的,根本不差我一個!」

  「如果每個女人對我來說都一樣,我何必獨獨為了你冒險?」

  他氣的頭昏眼花,搖著她不斷吼著:「如果每個女人對我來說都一樣,我何必為了你擔心受怕,甚至為你擋子彈?你以為我有幾條命可以這樣玩?」

  「我怎麼知道,我們是不是過了一夜就算了?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知道我對你而言,到底算什麼?就算我們有過親密,那又怎麼樣?跟你有親密關係的女人,又不只我一個!」她也吼回去,淚花亂飄。

  「我愛你!該死!」他大吼。她的眼淚令他心亂又心疼,他受不了兩個人這樣吼來吼去,乾脆直接講了。

  「我從來不帶任何女人回我住處的,你是唯一的一個;我從來不碰處女的,你也是唯一的一個;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讓我心疼又著急,你是唯一的一個;沒有哪個女人能讓我失去風度的大吼,你還是唯一的一個;從見了你之後,我沒再碰過任何女人……這些難道不夠證明我愛你嗎?」如果他不是愛上她了,怎麼會為她破了那麼多例!

  她淚眼汪汪,定定的望著他。

  「真的嗎?」

  「什麼真的?」

  「你說……你愛我?」

  「對。」他愛她。很窩囊的,就算她的脾氣這麼差、又愛批評他,但他就是愛她;真的很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待的傾向。

  「只愛我一個?」

  「只愛你一個。」

  「以後……絕不會再有其他女人?」

  「對。」他斬釘截鐵地道。有她這根超級辣椒,他哪還吃得下其他酸甜苦澀?!

  溫風華望著他,接著不發一語的撲進他懷裡,把臉埋在他胸口。

  Chen鬆了口氣,他總算又可以摟她入懷,兩個人之間不必再火爆相對。天知道,他真的好想再抱她。

  「等我好了,所有的事告一段落,我們就結婚。」他決定把她好好綁在身邊,免得她亂跑的又讓他找不到。

  他可沒忘記她從他的床上逃開後,躲了他兩天,接著又被綁走的事。不行,她一離開他的視線,他就無法安心。

  「我沒說要嫁你。」她的聲音模糊的從他胸膛裡傳出。

  「你不嫁我?!」他濃眉一揪。

  「對啊。」

  他拉開兩人距離,瞪著她,「那你想嫁誰?」

  「風度。」她微笑。

  什麼風度?他眉眼皺的更深。

  「你是『賽孔明』耶,怎麼可以毛毛躁躁的,要冷靜沉著才對。」她笑笑地道。確定了他愛她,她整顆心都安了,開始有笑鬧的閒情。

  去他的,什麼風度,遇上這個女人,他怎麼可能風度的起來!

  「說,你到底嫁不嫁我?」他逼問。

  她瞥了他一眼,咕噥道:「你又沒求婚。」

  雪——真是S開頭T結尾,他深吸口氣,好吧,女人對求婚總是有浪漫的期待,他培養好情緒才開口。

  「風華,你願意嫁給我嗎?」嫁給他這個可憐的、愛她愛到頭昏眼花的男人。

  「在醫院?太不浪漫了吧?」她抗議。

  雪——真是去他的;他求過婚了,現在直接做比較快。

  他非常深切的體悟,要娶溫風華這個麻煩女人當老婆,還是直接行動比較省事——造成既定事實,不怕她不嫁!

  說做就做,他俯身向前吻住她,身體微微一轉,就將她壓在身下,兩人相疊在病床上。

  「你……你在做什麼……」他的吻好……好色情,讓她差點回不了神。

  「吻你,然後,抱你。」他開始脫她的衣服,雙手和雙唇,雙管齊下。

  「這……這裡是……醫院耶……」她腦子熱烘烘,又有了上次那種迷醉的感覺,對他的撫觸開始有了反應。

  「這裡有床。」沒在地板上、窄窄的沙發上,她應該要滿足了。

  「你有傷……」

  「不礙事。」

  「可是……」

  「沒有可是。」三兩下剝開彼此的衣服,任它們散落一地,他熟練的挑起她的熱情。

  「亦、亦成,別……」

  「看著我。」他低喘地命令,不許她再想什麼有的沒的,直接要她了事。

  雲雨過後——

  她細細的喘息著,昏昏欲睡。奇怪,他明明受著傷又還沒好,怎麼體力這麼好,可以連要了她……兩、兩三次?!

  「風華。」

  「嗯?」她閉著眼窩在他懷裡,快睡著了。

  「你沒說『愛我』。」他現在才想起來,瞬間疲意全消。

  「你愛我。」她知道啊。

  「我是說——」她沒說「愛他」!

  「嗯……」她直接睡著了。

  他瞪著她,不敢相信這女人就這樣睡著了,她無意識的更偎進他,讓他又開始熱了起來。

  可……可惡,他不忍心吵她,可是又很不甘心沒問到那句話。

  該死,等這女人睡醒,他一定要她也說出那句話,這樣才公平!

  這麼想著,他緊緊摟抱著她的身子,壓抑腹部竄動的那股灼熱,逼自己睡覺。

  愛?哪有這麼容易。溫風華唇邊悄悄浮現一抹笑。

  太多女人愛他了,她才不要跟別人一樣。她要當那個他愛,卻不要說愛他的女人,這樣才特別嘛!這可是從他與別的女人的親近中,受到大大的刺激,她才決定的事。

  誰叫他害她幻滅,破壞了她對「賽孔明」的崇高想像。

  這五天中,她正式辭了職,將公事辦了交接,她還沒告訴他,以後她決定靠他養了。希望他不會不高興聽到這個消息。

  亦成、亦成……嘻嘻。她偷笑。

  他愛她耶!真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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