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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妮]二見鍾情[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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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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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6-10 00: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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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妮]二見鍾情[全文完]
二見鍾情
作者:董妮
苛正經的工作狂,但一下班,他就成了處處留情的大情聖。
顏妍則是全世界最命苦的秘書,暗戀老闆卓風多年,偏偏老被當成小妹妹看待;
上班時得認真辦公,下班後還得幫老闆擺平眾女友,送花送信送禮無所不包……
她作牛作馬無怨無悔,只求他回頭看她一眼,可是誰知道她要等到何時啊?
卓風很清楚小妍妍的重要性,於公,她是萬能左右手;於私,她是他最疼寵的小妹妹。
想到剛進公司的小愛哭鬼如今被他訓練成能幹精明的秘書,他內心既驕傲又感動~~
只是他將她視為妹妹,她卻似乎不然?!驚愕之餘,他才發現自己的感覺也不單純……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6-10 00:09:45
第一章
非凡營造股份有限公司十樓,總裁辦公室。
七個年逾四旬的男人排排站,立在一個冷眉肅目、氣勢如冰的年輕人面前。
年輕人,也就是非凡的總裁卓風低頭看著屬下送上來的報告,沒有說話,偶爾拿筆點一下文件,旁邊的秘書顏妍立刻將總裁不滿意的地方速記在紙上。
卓風的筆越點越快,站在他辦公桌前的七個男人頭也逐漸壓低,都快掉到地上了。
顏妍不禁為他們感到悲哀。可憐喔,選在總裁心情不好的時候上門,找死嘛!
卻不知,那七個男人心底也在哭泣,卓風向來喜怒不形子色,鬼才知道他什麼時候心情好、什麼時候心情不好,都嘛是正撞槍口時,才發現自己倒了大楣。
全公司大概也只有顏妍讀得出他心情好壞!他因為今天中午沒買到公司餐廳銷量最好的排骨便當,而火到現在。
別懷疑,卓風雖然已經三十六歲了,工作時精明幹練,卻真的會因為一些小事而心情起伏。
這是顏妍擔任卓風秘書三年多觀察下來的結果,保證不會出錯。因為顏妍是卓風的秘書中最長壽的一個,在她之前,卓風的秘書通常都做不到三個月。
七份迭起來超過五十公分高的文件,卓風只花了十五分鐘就審閱完畢。
把筆一丟,他整個人癱回辦公椅上,閉目養神。
做一個領導者不容易,平常經手的檔迭得比天還高。為此,他花了很多心血讀書,舉凡商業管理、行銷企劃、媒體公關,只要是跟公司經營有關的知識他都有涉獵,甚至速記、速讀、心算等技能他也一併學了一遍。
他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審完最多的公文,凡經他流覽過的數位便深印腦海。
但這些都需要極大的注意力,用起來十分傷神。
趁著卓風休息的時候,顏妍投給七個男人一個同情的眼神,開始宣讀卓風對他們報告的判決。
「業務部葉經理,經審閱,有關本月業績……」顏妍叨叨念著,其中一個男人的肩膀徹底垮了下去。
顏妍念得越久,男人們的神色越難看。果然,這回照例又被削得很慘,在卓風面前真的一點錯也不能犯。
真不知道卓風的腦袋是什麼做的,五十公分高的檔山他只用十五分鐘就看完了,還挑得出中間拼錯的英文單字。
男人們頹喪地領著被退回來的報告再回去重新整理,顏妍則留下來將明天的行程安排向卓風彙報一遍。
卓風微點一下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顏妍向他行了個禮。「若總裁沒有其他吩咐,我先出去了。」
「顏秘書……」他話說到一半,一陣清脆的鳥鳴聲從喇叭裏傳送出來,響徹整棟辦公大樓。
非凡營造股份有限公司最有特色的下班鈴聲響了。
卓風緊閉的雙眼霍地一亮,上班時間結束。什麼冷靜啦、淡漠啦、威嚴啦,一概自他臉上消失,換上俊逸中帶著邪魅的笑容。
顏妍看著他變臉,不管看幾次,始終都覺得……啊!這個世界真是太奇妙了,外頭的人都當卓風是個正經八百、能力超強的工作狂,誰知道……
「小妍兒。」他涎笑得像大樂透連中十次,最後他一人獨得彩金一樣。「幫哥哥一個忙好不好?」
從顏秘書到小妍兒,天哪,他的改變絕對不是一句「天差地別」可以形容。
「總裁有事請儘管吩咐。」卓風是老闆,他可以愛怎麼叫她就怎麼叫她,但她是捧人飯碗的。可沒那種膽量跟自己的荷包過不去。
「哎,小妍兒,都下班了叫什麼總裁呢?跟妳說過多少次了。上班時間妳叫我總裁,下了班。大家都是朋友,我是比較喜歡聽妳叫卓哥哥、或者風哥哥都行,再不然單名一個『風』我也接受。」
喝!顏妍倒吸口氣,他這算不算是性騷擾?
但現在是下班時間啊!就像他說的,上班時他是老闆,下了班,他們是朋友。而在朋友間,這些話頂多只算調侃或搭訕。
呃,搭訕了,想像他對她表現出追求之意……心好象被電了一下,麻酥酥的……
不行不行,用力搖搖頭,她還是選一個安全點的稱呼來叫吧!「卓先生。」
「卓哥哥。」他委屈兮兮地看著她,再度堅持。
她有種想暈倒的衝動。上班時,他是能幹又有威嚴的完美領導者。但一下班,他立刻從一名工作狂總裁墮落成一個口花花、嘴滑滑的色情狂。
如果外頭那些怕他怕得要死的屬不看到他這副模樣,保證嚇得三天魂不附體。
不過她已經習慣了,才不會被他牽著走。
「卓先生。」她堅持己見。
「唉,小妍兒真不識情趣。」卓風站起身,拍拍她的頭。「不過小妍兒還小,不懂情趣也是應該的。」
顏妍摸著被他拍過的頭,有點呆呆的。
她算小嗎?她已經二十五歲,成年了,心頭不禁有些發澀,老被他當成孩子一般,真讓人不服。
可是他拍在頭上的手好溫暖,讓從小就失去父母的她心底一陣柔軟,眼底忍不住泄出一抹依戀。
大學畢業後,她第一份工作就是到非凡營造當卓風的秘書,那時非凡還沒有現在的規模,人手大大不足,常常是一個員工頂兩、三個用;她一個人便兼了秘書、會計和出納三項職務。
可初出校園的她也是只什麼都不懂的菜鳥,算錯帳、漏記客戶電話的烏龍事天天發生,而每一次出錯,她就慌得拚命掉眼淚,偏偏越緊張錯越多。
但卓風從沒罵過她,他總是說:人不怕犯錯,就怕不知錯。只要她能瞭解自己的錯誤,用心反省,努力改過,也就夠了。
她記住他的話,卯足了勁工作,終子贏得他的認同與寵信。這過程很艱辛,但收穫卻更豐盛!他給予她無限的溫情,像朋友、像夥伴、也像親人。
她是個無神論者,可是她深深地敬仰、崇拜著卓風。
卓風看見她燦亮的雙眸,心領神會地再次拍拍她的頭。
他這個小秘書啊,年紀雖輕,卻很有韌性,做事也認真,短短的頭髮服貼著粉紅色的蘋果臉,一雙眼圓滾滾的,就像小兔子一樣。
她微塌的鼻樑附近點綴著幾顆小雀斑,柔潤的雙唇習慣性輕噘著,好象草莓果凍,簡直可愛得要命。
還記得當年面試她的時候,她苦苦哀求他給她一份工作,當時他想要的是有經驗的人,她完全不符合資格,可是她很誠懇,是所有面試者中表現最突出的,所以他破例錄取了她。
而她也沒讓他失望,在公司還沒穩定下來之前,她陪著他走過無數風雨。不知道有多少個夜晚,他們在公司裏啃著三明治、泡面,埋首子企劃案中直到天明,甚至在颱風侵襲時,還憂心仲仲地跑去工地視察。
非凡營造能有今天的局面,可以說是他和顏妍一起打拚下來的。他是公司的老闆,賣命還說得過去,但她呢?一個秘書能做到這種程度,在他心裏,她已不單純是個員工,她是他的手足,他最親密的夥伴。
他打心底信任她、疼寵她,將她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甚至希望她真的能夠入卓家的戶籍,做他名正言順的妹妹。
卓風拍完她的頭,又使壞地揉亂她的發。
「唉呀!」顏妍驚呼一聲,抱著腦袋蹦退了一大步。「卓先生!」她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卓風舒心的大笑,眉毛不自覺地微微上挑,點點溫和的光采自眉宇中溢出,說不盡的清朗瀟灑。
難怪那麼多女人喜歡他!顏妍再一次看呆。也更確認了他有當花花公子的本錢。
卓風邊笑,邊走過去打開壁櫃,抽出一隻牛皮紙袋。「可愛的小妍兒,幫哥哥送一些禮物吧!」
顏妍看著那只牛皮紙袋,不必打開也知道裏頭裝了什麼:那是卓風眾女友的姓名、年齡、身高、體重、愛好、專長等基本資料。
「小妍兒,我用紅筆勾起來那幾個,妳幫我各挑一樣合適的禮物請人送過去。」卓風是個花心的男人,也是個多情的愛人。
很多男人不記情人生日、紀念日等雜事,卓風卻從沒遺忘過;儘管常常忙得沒時間陪女朋友,但必備的禮物、問候,他是一樣也不會少。
也因此,他那些女朋友雖然知道他一腳踏N條船,但在他如此周到侍候、殷勤送禮的情況下,她們不僅沒翻臉,反而彼此較勁,看誰能成為終結他單身生活的真命天女。
顏妍拖拖拉拉接過牛皮紙袋。
卓風交代的所有工作中,她最討厭的就是這一樣了。
她寧可陪他加班批閱公文,熬上三天三夜不睡覺都沒關係。
但是替他送禮給女朋友們……想到她們收到禮物時的欣喜面容,她總會感到一股淡淡的澀意。
她不喜歡他交那麼多女朋友,夜夜都有不同的女人陪在他身邊。
但她有什麼資格說不喜歡,她只是他的秘書。
她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對卓風是什麼感覺,她尊敬他高超的工作能力和完美的工作態度:也眷慕他給予她的親情,尤其是他笑著輕拍她頭的時候,她幾乎以為父母又活過來了,正愛憐地哄著她。
可除此之外,她對他好象就沒有其他的渴望了。
她不像他那些女朋友一樣,偶爾獲准來公司見他一面,就興奮地撲過來要親要抱。
如果他親她、抱她……嗯,她打個寒顫,感覺心臟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麻癢酥痛疼,百味雜陳。
卓風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藍色、繪著雲彩的紙箋遞給她。
「小妍兒別嘟著嘴嘛!哥哥不會讓妳白幫忙的,我知道妳喜歡哥哥手繪的紙箋!喏,送給妳。」
顏妍兩眼發亮地接過紙箋,觸手是一陣微粗、又帶著溫潤的感覺。
紙箋上的雲彩似正隨風聚散,縹緲無蹤,卻又有跡可尋,蒼勁有力的字跡題著一首情詩!!
折桂令
元 徐再思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
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
症候來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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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七點,顏妍準時踏進非凡營造股份有限公司。
進公司三年多以來,她每天都在同一個時間上班,無論颳風下雨,不曾改變。
她的朋友都感到不可思議,工作有這麼奸玩嗎?
不!其實工作本身並不好玩,但是在卓風底下工作就不一樣了。
上班時間,他的認真嚴肅讓她每天都可以學到不同的新東西,子是,工作變成了一種挑戰。
至子下班嘛,她現在就要做非上班時間的工作!處理卓風眾女友們的雜事,生曰的派禮物、生病的發慰問簡訊,沒事的三不五時也要送補品、寫情書……
卓風常常委託她幫忙安撫他的女朋友,而代價就是一張他親手書繪的紙箋。
從進公司到現在,她已經收集一百零八張了。
記得第一次看到卓風拿毛筆繪紙箋、寫情詩時,真是嚇了好大一跳!
想不到他運會丹青、書法,筆下的花鳥草木、山石流水,每個都栩栩如生。還滿腦子中國情詩,只要一拿起毛筆,字字情、句句愛便躍子紙上。
她不知道他究竟背了多少首情詩,但肯定超過一百零八首;因為她手中紙箋上的情詩沒有一首重複的。
為了這些優美到讓人心醉的情詩紙箋,顏妍這才甘願辛苦幫他安撫眾女友。
當顏妍訂完所有需要的禮品,又確定一遍卓風做紅色記號的女友們都一一連絡後,時鐘也指向八點半了。
再半個小時便要上班了,她把卓風的女友資料重新封回牛皮紙袋中。準備去總裁辦公室交差。
不必擔心上班時間未到,卓風可能不在。
卓風是住在公司裏的,整棟辦公大樓的一至九樓是一般員工上班的地方,十樓是總裁辦公室和秘書室,十一樓整個打通做會議室,至子十二樓,那就是他家了。
當初蓋新辦公大樓的時候,卓風因為討厭浪費時間通車上下班,又對臺北的交通不具信心,最後決定把住家和公司弄在一起。
他一天最少有十四個小時待在自己的辦公室,想找他,上非凡的十樓就沒錯了。
顏妍捧著牛皮紙袋來到總裁辦公室門口,發現大門沒關,開了一條小縫。
「奇怪!」顏妍記得卓風是最注重隱私的,如果他在裏面,一定會把門關好,怎麼會這樣半開半掩呢?
而假設卓風不在,那門又怎麼會打開?裏頭全是一些機密文件耶!這樣疏忽,分明是告訴竊賊說:來哦,來偷我哦!
沒道理,卓風不是那麼不小心的人,除非……真的有賊闖進去了。顏妍嚇一大跳,正想進去一探究竟時!!
「啊!!」突然,一記驚叫從門縫竄出。
顏妍整個人倒退一大步,整張臉都嚇白了。
「誰……誰在裏頭……」她想逃跑,但又想到自己的飯碗就系在這家公司的繁榮上,萬一真有賊闖進來偷走什麼機密檔……
「不准偷總裁的心血!」最後,這個念頭佔據了她全部的思維,並鼓動了她所有的勇氣。
顏妍不顧一切撞開辦公室大門闖了進去,但隨即被裏頭的景象震得僵如木石。
只見超大的辦公桌前,卓風正半坐半站地靠著桌沿,懷裏有一個長髮女子,從顏妍的角度看不到女子的長相,但可以看到她白皙的背、纖細的柳腰、挺翹豐臀,和一雙修長的玉腿。
那長髮女子居然是……渾身赤裸的。
卓風也是衣衫半解,露出大片古銅色的結實胸膛,雖然褲子還套在腿上,但褲頭和拉煉都解開了。
長髮女子兩腿懸空,緊緊圈著卓風結實的腰杆。而卓風的腦袋則埋在長髮女子胸前,兩人的身體以一種極親密的姿勢相貼著。
長髮女子似乎沒發覺這一室甜膩春光裏突然闖入了第三者,依然以著狂野的律動在卓風身上起伏著。
「風……風,好棒,快啊……」長髮女子愛嬌地呻吟著,陶醉得白皙玉體都浮現一層旖旎的瑰紅色。
在最激情處,長髮女子低下頭去,狠狠咬住卓風的肩頭。
像是為了回報她的熱情,卓風更用力吸吮她胸前的花蕊。
顏妍再單純幼稚都知道眼前正在發生什麼事,她尷尬得好想撞壁去,慌慌張張欲退出,手中的牛皮紙袋卻不小心掉落地面。
這回卓風發現闖入者了。
他也沒細看來人是誰,下意識從長髮女子的胸前拾起頭,一記電眼拋過去。
顏妍心臟怦咚一跳,雙腳登時軟了,無力地坐倒在地,拚命地搖頭,雙唇張了張,卻發不出丁點兒聲音。
卓風迷離的眼神漸漸聚焦,看清了來者的面貌。」絲疑惑掠過眼底。
顏妍手腳並用地爬出總裁辦公室。好可怕、好羞人,她剛剛到底看到了什麼?長髮女子……
原來卓風的體格這麼好,胸膛厚實、肩也好寬,兩手張開來可以把人整個抱在懷裏,好有安全感啊!
他的胸膛看起來就是一副很可靠的樣子,剛才那個長頭髮的女人摸得好著迷。
她好象還咬了卓風的肩膀一口,可是卓風卻絲毫疼痛的反應也沒有,表情還有一點點陶醉與沉迷,抱著長髮女人的雙手甚至還更加用力了幾分。
顏妍都不知道他的力氣這麼大,居然可以把一個女人半舉起來做……
「啊!」顏妍張開嘴,發出一記無聲的尖叫。
她到底在想什麼?用力拍了拍發燙的臉蛋,居然會撞見這種事,而且……為什麼她把人家看得這樣清楚?
她又不是變態,競還會著迷子現場活春宮。
完蛋了、完蛋了,她之後要怎麼面對卓風?
辭職嗎?她到哪里再找一份這麼優渥的工作,卓風給的薪資可是很高的,底薪加獎金,一個月有五、六萬呢!
她本來想靠著這份工作趕快將助學貸款還清的,可是現在……卓風會不會開除她?
離開非凡還是小事,嗚……最慘的是再也看不到卓風了。
原來卓風這麼有魅力,虧她跟著他三年多,競只知道他能力超強,又有從工作狂變身為大色狼的特殊技能。
現在回想起來,卓風很帥耶!
濃眉大眼、鼻樑高挺,專注工作的時候兩隻眼睛利得像劍,寒光閃閃,然而厚薄適中的嘴唇一旦彎起,笑意直達眸底,亮得好象可以融化北極寒冰。
現在她又發現他另一個吸引人的地方,在他與女人纏綿的時候,所有的冷厲都會變成醇酒,芳香濃冽,誘人情不自禁上前品上一口……
「呸呸呸,什麼鬼念頭?」她用力拍了自己的臉頰一下,都快沒工作了,還在想這些五四三的,真是該死。
她現在該煩惱的是接下來的生活,沒有工作就代表沒有收入、沒有錢、沒有飯吃……她會餓死的。
怎麼辦?怎麼辦?呆站在這裏等卓風來興師問罪?
不要,她好怕,還是躲起來吧!
想著想著,她已經往女生廁所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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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辦公室裏,卓風一對顏妍拋完媚眼,腦子就好象被雷打到,瞬間短路了。
追女孩子、搭訕、拋媚眼、求歡,是他在工作之餘的一種……本來是喜好,但年復一年地做不來,那已經變成一種習慣了。
他喜歡女人的溫柔,尤其在辛苦工作後,他總愛在女人懷裏傾盡所有的疲憊。
不過正式交往之前他一定會清楚告知,這只是一項遊戲,成年男女間的愛情玩意兒,無關終生的。
能夠接受他想法的女性,他就與她們交往下去,反之便退回普通朋友的界限,或乾脆分手。
當然,一旦與他交往,做了他的女朋友,他就會儘量做到一個男朋友要做的事,噓寒問暖、禮物情書,樣樣俱全。
所以流連花叢多年,卓風遍嘗百花,卻從來不沾半絲塵埃在身。
而那些與他交往過的女友們也都對他評價頗高,其中他最被女友們稱讚的一點就是——他是個很有原則的花花公子。
比如:萬一女友的好友看上他,自願獻身,他一定會問過女友,同意了,再談要不要為他的花名冊中多添一筆。總之,他絕不會讓女友丟臉難堪。
他也不愛找清純小女孩,太夢幻、一心嚮往真情摯愛的對象是他敬謝不敏的,他不想誤人終身。這也就是為什麼他雖然一直很疼顏妍,卻從未追求過她的原因。
顏妍太小了,玩不起他擅長的愛情遊戲。
可是就在剛才,他似乎破戒了,在最激情的高潮中,他下意識地對她放電拋媚眼,她嚇得跌倒,好象看到鬼。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他一向記得關門的啊,而她也一定會敲門。獲得他的批准才進來,偏偏今天……
他隱約記得,顏妍闖進來前喊了一句不准偷什麼東西之類的話,看來她是把他當成賊了,所以才會那樣踢門進來。
這都怪他,得到一份千萬合約太開心了,親親女友又恰好來找他,雙喜臨門,他一時興奮過了頭,上班時間還沒到就讓警衛放女友進來,兩人乾柴烈火,一番雲雨,然後……總之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現在怎麼辦?顏妍絕對不是他放電的物件,他一定要想辦法跟她解釋清楚。
「風!」懷裏的長髮女子不滿地捶了他一下。「你怎麼突然不動了?」
「我……」他話才出口,吱吱吱,了不起的鳥鳴聲,非凡的上班鈴聲響起了。
卓風默默地推開女伴。「抱歉,小羽,我該工作了。」
「你……」莫羽兒又好氣又好笑。他們才到一半啊!「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公私分明,一點人情都不講。」
「這就是我,妳早知道的,不是嗎?」卓風開始整理儀容,同時自辦公桌上卷起兩隻公文封,他要到十一樓去開每週一次的早餐會報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6-10 00:10:10
第二章
目睹卓風和其女友的歡愛過程,顏妍嚇得心神不寧,跑到廁所躲了起來,直到鳥鳴聲響起,她才猛然想到今天是每週一次的早餐會報日。
「慘了。」卓風最討厭部屬延誤公事了。她三步並作兩步沖出廁所。
「快點、快點。」埋頭奔進總裁辦公室裏,她要趕快拿會議記錄簿上樓去開會才行,不料才打開辦公室大門!!
「哇!」迎面撞向一個赤裸裸的女子。
「喂!」裸身女子嚇一跳,忙一個側身閃過顏妍的衝撞。「小心點。」
顏妍使勁頓住前進的腳步,整個人還因為失去平衡晃了兩下。
她呆呆地看著面前的女人,就算兩人並不認識,不過光看女人那頭染成火焰般豔紅色的及腰長髮,也猜得出這便是方才跟卓風在辦公室裏幽會的人。
可是……她怎麼還在這裏?也不穿好衣服!顏妍趕緊轉過身去。「小姐,妳妳……妳要不要把衣服穿上?」她好尷尬啊!
雖然這女人身材很好、肌膚白皙如玉,又因為不久前的歡愉而在嫩白中透出一股妖冷的粉紅,渾身上下有股說不出的魅惑。
但顏妍就是覺得不對勁,女人一身的情欲賁然,勾動她的腦海不停放映方才在這間辦公室裏上演的浪漫春光。
「別叫我小姐,我姓莫,莫羽兒。」莫羽兒不在乎地踱到辦公桌後,一屁股坐上卓風的大皮椅,兩條修長玉腿高高舉起,交叉擱在辦公桌上。她在等卓風開完會跟他吻別,並約定下次約會的時間。
從顏妍的角度來看,這場面真是說不出的淫摩輿妖豔。她想起剛才,眼睛根本不敢亂瞟,乖乖立正站好。
莫羽兒咯咯嬌笑起來。「我們都是女人,妳怕什麼呢?」
顏妍微惱地跺一下腳。「莫小姐,這裏是公司,不是賓館,請妳自重。」
就算同為女性,也沒人會隨隨便便在他人面前赤身裸體啊!尤其還擺出這般誘人的姿勢,這莫羽兒一定是故意的。
「咦?」莫羽兒吃了一驚。「小妹妹嘴巴很利嘛!」
「我不是小妹妹。」卓風以哥哥的態度待她,那是他對她的疼寵,顏妍雖遺憾,卻不生氣。但「妹妹」兩個字出自莫羽兒的嘴巴,不管怎麼聽,都充滿譏諷的味道。
「那妳今年幾歲啊?未滿二十都是妹妹喔!」莫羽兒打賭,以顏妍青澀的言行與外表,絕對還是未成年。
但顏妍卻發出驚人之語。「我今年二十五了。」
「啊!」莫羽兒懊惱地抿了下唇,真是看不出來顏妍的年紀比她還大。她研究所剛畢業,也才二十四。
但她一向告訴別人她二十八了,沒辦法,卓風不喜歡小女孩嘛!
自揭謊言的話莫羽兒不會說,她迅速轉移話題。「小妹妹,妳該不會也是風的愛慕者吧?我勸妳死心,風喜歡成熟的女人,一點也不愛澀果子。」
「我是總裁的秘書顏妍,才不是什麼愛慕者。」卓風喜歡什麼樣子的女人與她何干?但是顏妍的心裏總覺得有些酸。
「妳既然是風的秘書,怎麼還在這裏?不必開會嗎?」
「啊!」被莫羽兒一提醒,顏妍才猛地想起她開會遲到了。
顏妍快步沖向辦公桌,相准桌上的紅色卷宗,正想拿了卷宗走人。
「嘿!」羽兒卻比她更快一步,縮腳、下椅、將半個身子壓在桌面上。
顏妍目瞪口呆看著卷宗整個兒掩沒在她豐挺雪白的胸部下,伸出去拿卷宗的手倏然頓在半空中。
莫羽兒挑釁地對她眨眨眼。
顏妍整張臉紅得都快冒出火了。
「妳妳妳……妳怎麼可以……我……」她結結巴巴的,眼前的景象太勁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我什麼?」莫羽兒故意作弄她,給她一個無辜的表情。「妳不是急著拿檔去開會,拿啊!」
「妳這樣我怎麼拿?」她如果一定要拿,就會碰到莫羽兒的胸部,顏妍快尷尬死丫。
「為什麼不能拿?我又不怕妳碰。」
問題是她怕碰到莫羽兒啊!「妳……妳太過分了。」顏妍只會拚命地跺腳。
「嘿,我是看在同為女人的分上,讓妳免費欣賞一下什麼叫完美身材,妳嚇成這樣,莫非……」莫羽兒兩眼如探照燈將顏妍全身上下掃一遍。「妳不會是男人吧?」
「妳胡說什麼?」
「很像啊!胸前平坦炯一的,就像飛機跑道一樣。」
「哪里平了?」顏妍氣炸了,猛然挺起胸。「我也是有胸部的。」
「有嗎?為什麼我看不到?」羽兒的態度真是夠惡劣了。
顏妍惱得眼眶泛紅,點點淚霧盈上眼睫。
「我們又不認識,妳為什麼欺負我?」她抽著氣,只一下子,連鼻子都紅了。
「喂喂喂……」莫羽兒可沒遇過這種場面。以前跟卓風的情人爭風吃醋時,不都是手段使盡、撒潑耍賴、無所不用其極?哪有像顏妍這樣的,兩句話不對盤就哭?「我不過是跟妳玩玩,哪里談得上欺負了?」
「妳壓著我的檔,害我趕不上開會,總裁最討厭人家耽誤公事,他一定會開除我……嗚嗚嗚……」想到就要失業了,顏妍淚掉得更急。「我沒工作、沒有錢、還不了助學貸款……我就要餓死了,嗚……」
「有沒有這麼嚴重啊?」莫羽兒身邊可沒有那種不工作就沒飯吃的人。「妳沒有錢不舍跟妳爸嫣拿嗎?」
「我沒有父母,他們很早就死了。」
「那找爺爺、奶奶要錢啊!根據我的經驗,他們給錢更爽快呢!」莫羽兒很快樂地說。
顏妍有一種正在跟外星人說話的感覺。「我也沒有祖父母,他們比我爸媽還早過世。」
「那妳總有男朋友吧!跟甲要一點,跟乙拿一些,也不至子餓死啊!」
好吧!顏妍確定了,她跟莫羽兒不是活在同一個星系裏的人。
莫羽兒不是壞人,也不是故意欺負她,莫羽兒只是……又一個何不食肉糜的典型範例。
她擦擦眼淚,努力解釋。「莫小姐,我一畢業就得拚命工作還貸款了。哪里有空交男朋友?」
「天哪!」莫羽兒用力一拍額頭。「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那種不工作就會餓死的人,又不交異性朋友,妳真的好奇怪。」
大部分的人都這樣吧!顏妍倒覺得莫羽兒才是奇怪的那一個。
「妳真的跟風沒有關係?」莫羽兒又問一遍。
「他是我老闆,我是他下屬。」顏妍說。
「那就算了。」嫌沒趣,莫羽兒擺擺手,反而自己把卷宗抽起來還給顏妍。「檔給妳了,妳去開會吧!」
顏妍接過卷宗,開心地展顏一笑。「謝謝。」說著,她飛快地跑了。
完蛋了,她已經遲到十幾分鐘了,不曉得卓風會不會直接叫她回去吃自己?
她很喜歡在這裏工作的,同事和善,公司的薪資、福利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可以待在卓風身邊。
十歲的時候她父母就出車禍過世了,由幾個阿姨、叔叔、伯伯、姑姑輪流撫養,她可以說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那些親戚也不是對她不好,畢竟他們都有自己的家庭與孩子,難免無法給她完整的愛與關懷。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享受過他人的疼寵了,作夢也想不到。進了社會卻從身上得到渴求已久的東西。
她奔跑著,左手不自覺撫向胸前的襯衫口袋,裏頭有一張紙箋,正是卓風親手書繪送給她的。
這在別人眼中並不值幾毛錢的東西,卻是她眼底最珍貴的寶貝。她可以想像得到卓風繪紙箋時,那眼底深藏的憐惜與溫柔,他不當她是情人,卻真心視她為妹妹。
他對她很有耐心,一點一滴教會她這只初踏出校園的菜鳥如何工作,送她去補修德語、法文,又學速記……讓她完全蛻變成一個能幹的秘書。
現在她的能力已經很強了,每個月都有人力資源中心來問她想不想跳槽?開出的條件比非凡更好。
可不管他們給的錢再多,沒有疼她的卓風、會認真教她東西的卓風,再多的錢又有什麼意義?
她萬萬不想失去在非凡的工作。
她氣喘吁吁地撞進了會議室裏,頭發散了、衣服亂了、汗水濕了全身,出簾會議的眾人發現她的闖入,疑惑的視線不約而同投了過來。
正在主持會議的卓風不悅地抿起唇,給她一抹責備的眼神。
顏妍眼眶立刻又酸了起來.,淚水拚命地往外頭擠,她卻努力地咬牙忍住。卓風說過,工作中不能帶入私人情緒,所以她不可以在這裏哭。
「肅靜。」卓風的聲音如冰。「顏秘書入座,大家繼續開會。」說完,不再看她一眼,就當沒有這個人似的。
她背脊一涼,眼眶更熱了,雙腿不停地發抖,幾乎以為自己會當場昏過去。
但幸好過去三年多卓風對她的訓練很成功,不管感情再怎麼波動,心再如何疼痛,她都忍住了,掛上菁英人士的面具,她邁向自己的座位,坐下來,開始速記會議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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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會議室裏,卓風本來是想罵罵顏妍的,就算她是他最倚重的秘塞、最疼愛的小妹妹,也不該隨便延誤工作啊,明知他最討厭人公私不分了。
但不曉得為什麼,當他一看到她那雙明顯哭過的紅眼睛時,他就罵不出口了,只是淡淡地叫她坐下。
他徇私了,唉,虧他一天到晚教訓屬不要公正、公開、公平,結果……幸好顏妍很快就恢復了原本的工作水準,否則他都要沒臉見人了。
踏著微惱又無奈的腳步,卓風回到辦公室,一道俏麗的身影迎面撲了過來,讓他心頭的不悅更甚。
「小羽,妳怎麼還沒回去?」他一個側身,避開她的摟抱。
「人家還沒有跟你吻別嘛!」莫羽兒不依地纏著他。幸好她現在已經穿上衣服了。
「小羽,我說過很多次了,感情歸感情、工作歸工作,我討厭混在一起。」卓風的眉頭皺了起來。「如果妳不能遵守遊戲規則,恐怕我們得說再見了。」
「不要。」莫羽兒哀嚎一聲。「不親就不親嘛!」
「慢走,不送。」卓風直接繞過她,踱回辦公桌後,準備工作了。
「哼!明明是那麼有趣的人,一工作就變得不好玩了。」莫羽兒撒嬌地呢喃了幾聲。
卓風卻真的不再理她,逕自埋首檔中。
莫羽兒認識他也有幾年了,很清楚他的脾氣,不惹火他,他是個最好的情人,溫柔幽默、擅子調情。
可一旦弄得他翻臉,他也會是最冷酷的情人,直接拜拜,絕不再回頭。
「算了,等你下班我再來找你吧!親愛的風。」她拋給他一記飛吻。「記得想我喔!晚上見。」
她蝴蝶也似地飛出了他的辦公室。
卓風頭痛地按一下鬢角,女人很可愛,可太煩人的女人就很可怕了。
也許該跟莫羽兒疏遠一下了。他心理想著。
突然。那道俏麗的身影又飛回來了,莫羽兒性感的臉龐探進他的辦公室。
「那個……風,人家不是想妨礙你工作,只是有件事得跟你說一聲,人家剛才稍稍跟你的小秘書玩了一下,延誤她一點開會的時間,你可千萬別因此就開除她喔!她說沒工作她會餓死的,人家可不想害死人。」
卓風正在批閱公文的手突然一抖,虎目凝聚出兩道利芒。「小羽!!」
他猛地抬頭,正想訓人,可哪里還有莫羽兒的身影?告完罪後,她就溜了。
卓風氣得把手上的筆都給折斷了。
難怪顏妍進會議室時一臉剛哭完的樣子,原來是被莫羽兒欺負了。
唉,莫羽兒的性子他還會不清楚嗎?典型的千金小姐,什麼都不懂,一惹她心情不好就要整人。
現在麻煩的變成他了,誤會了顏妍,該怎麼道歉呢?
別看顏妍現在一副精明幹練的樣子,全是裝的。他帶了她三年多,清楚她心底其實再柔軟不過。
他一直訓練她要在職場上保持冷靜,她也很努力在學習適應這變化萬千的社會。
「個小愛哭鬼可以成長到現在的樣子,真的很不簡單啊!在這方面,他還真的有些佩服顏妍。
她學會了把聰明和毅力都放在公事上,讓眼淚留在私底下;這創造了她萬能女秘書的威名。
很多人因此欣賞顏妍的能力與認真的工作態度,試圖挖角她。但顏妍太感激他的栽培了,所以拒絕了那些更好的工作環境與待遇。
但卓風不認為他教會顏妍工作,就可以理所當然承領她的感激一輩子。
主雇間的關係是建立在彼此的體諒與尊重上,員工的成長靠的是公司的栽培,而公司的發展則是員工的貢獻。
他要用最大的誠意讓顏妍感受到他的愧疚,原諒他的錯誤。
請她吃個飯吧!當然,她最喜歡的紙箋也不可漏掉,還有……要不要再加一份小禮物?聽說女孩子都喜歡這些。
可是除了女朋友,他還沒有送遇別人首飾哪!
「般的朋友可以送首飾道歉嗎?他不希望她誤會他是在追求她,她還那麼小,玩不來他的感情遊戲,她……
他用力拍了一下額頭,自己實在太糊塗了,她目睹他與女友的歡愛過程。他還無意識地對她拋媚眼,天啊!他雖然風流,可還懂得什麼叫道德,欺負小女孩是有罪的。
這一點要記下,得跟她解釋清楚,早上那個媚眼是失誤,請她千千萬萬把它忘掉。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
「進來。」卓風說道。
顏妍嬌小纖細的身影飄了進來。「總裁,飛揚廣告的陳經理來了。」她的表情和聲音都還算冷靜,但語尾有些顫抖。
難為她了。卓風在心裏暗歎一聲。以她的個性要掩飾到這種地步很不容易,他的道歉腳步要加快了,否則顏妍非躲在暗處哭瞎眼睛不可。
他對顏妍說了聲:「請他進來。」
「是。」顏妍恭順地退了下去。
卓風開始在抽屜裏翻起紙箋,準備中午休息時間一到,他要立刻書繪紙箋送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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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間,卓風準備妥道歉的紙箋,又訂好餐廳,開始滿公司找起顏妍的身影。
很奇怪,她的皮包、外套都還在,偏偏人就是不見了。
他從十樓找起,九樓、八樓……一路找到了地下一樓的餐廳、地下二樓的停車場還是沒見到她的人,難道她憑空失蹤了?
他才不信,又從地下二樓往回找起,直到十樓的總裁辦公室,還是沒影兒,真是見鬼了,X檔案的活人蒸發事件在現實生活中上演了。
卓風急得在辦公室裏團團轉,午休時間都快過了,再找不到她。他精心安排的道歉行程就得取消了。
總不會是被壞人拐走了吧?也不可能啊!公司的保全很嚴密的。
「小妍兒,妳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哥哥知道今天早上在會議室裏是我太衝動,誤會了妳,哥哥認真反省過了……」慢著,除了十一樓和十二樓外,他全公司都找遍了,沒看到顏妍的身影。
十二樓是他家,她不太可能貿然闖進,她也沒鑰匙。
那麼就只剩十一樓啦!他真是白癡,怎麼沒有想到會議室呢?她要躲起來哭,那個廣大的空間不正是最好的地方?
卓風三步並作兩步往會議室跑去。
才到會議室門口,一陣嗚嗚咽咽的哭聲就直透門扉穿了出來。
她哭得好大聲、好悲切,他的心都揪起來了。
卓風懷著既歉疚又愛憐的心情推開會議室大門,一道纖細嬌小的身影正趴在會議桌上嚎啕大哭。
終子找到她了,卓風松了好大一口氣。
天曉得剛才他有多緊張,真怕她出了什麼意外,或就此消失不見。
對子這個小妹妹,他可是打從心坎裏喜歡、疼寵的,雖然他有很多女朋友,但他從來沒有把任何一個當成家人過。
長久以來也只有顏妍這個小丫頭進駐了他的心靈。他不當她是戀愛物件,在他心裏,她是比情人更親密的一種存在。
「小妍兒……」他輕喚一聲。
她猛一個跳起來,顯然想不到會在此時此地遇見他。
他看清她花糊的臉,淚水把她的妝弄成一片黑抹抹的,粉紅色的唇膏擴散到整個臉頰和下巴,和著那兩條橫流的鼻涕,攪成一堆噁心到讓人想吐的東西。
說實話,她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可愛了,反而好可怕。
「總裁!」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他。她呆滯過後,立刻甩袖子拚命擦拭滿臉的狼狽。
「好了好了,別擦了。」真是越擦越糟啊!「本來很可愛的,哭成這樣都變醜了。」他敢發誓,她真的是他有生以來看過哭相最醜的女人。
聽到他說她醜,她的眼淚又開始拚命往下掉。「嗚嗚嗚……我也不是故意要哭得這麼醜啊!」她忍不住嘛!
「對不起,是哥哥說錯話了,小妍兒一點也不醜喔!」那個……「醜」只是一個形容詞嘛!他又沒有說嫌棄她,有必要哭這麼慘給他看嗎?
唉,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他走過去,伸長手臂將她攬進懷裏。「好啦!小妍兒乖乖,哥哥道歉就是了,妳別哭了。」
「嗚嗚嗚……」她捉著他的衣襟又哭了幾聲。
好現象是,在他的努力安撫下,她的淚水終子漸漸收起,但遺憾的是,他的西裝大概也毀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6-10 00:10:39
第三章
在卓風的過言勸慰下,顏妍發揮出超乎水準的自製力,總算在十分鐘後,完全收斂了奔如泉湧的淚水。
她看著卓風呈現半濕狀態的西裝,害羞地紅了臉。
「對不起,總裁,那個……我一定會賠你西裝的清潔費的。」
「不必啦!是我先誤會妳,惹妳傷心,這件西裝就算是給我的懲罰。」卓風說「還有,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不必叫我總裁,我喜歡聽妳叫哥哥,或者風也行。」他笑得好邪氣,也好親切。
她的臉又更紅了,心底有一股衝動,想像莫羽兒一樣叫他風,可是……
「卓先生。」好吧!她是膽小鬼,叫不出那麼親昵的字眼。「你說的誤會是指什麼?」
「咦?妳躲在這裏哭不是因為早上開會的時候,被我瞪了?」
「是啊!我怕總……不,是卓先生,我以為你生氣會開除我。」她是嚇哭的。
「不是因為小羽整妳害妳開會遲到,我又不問青紅皂白沖著妳發脾氣?」
提到莫羽兒,早上看到的旖旎景象又自動在顏妍腦海裏播放起來。
莫羽兒嬌媚動人、卓風英偉挺拔,他們站在一起的畫面其實好美,卻不知為何,她的心好酸、好澀,眼睛又開始盈上一層水霧。
「卓先生發火是很正常的,沒有任何理由,耽誤公事就是我不對。」
她的話讓他很感動,但她的表情卻令他十分心疼。
「別這麼說,妍兒。妳並非有心遲到,是小羽故意整妳的,這怪不到妳頭上。而我沒搞清楚就瞪你,是我不對,我道歉,妳原諒我好不好?」說著,他從襯衫口袋裏掏出精心書繪的紙箋放到她面前。
顏妍眼睛一亮。「好漂亮。」
這是一張粉紅色的紙箋,右下角繪了一幅美人梳妝圖,女子質清如華,攬鏡自照,帶著三分慵懶、七分清純的氣質。
紙箋上照例題了一首情詩!!
三五七言
唐 李白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不相識。
顏妍欣喜若狂地捧著紙箋,反復讀著上頭的詩句,不管看幾次、瞧多久,這美麗的畫面都讓人深深的迷醉。
看她這麼喜歡他的禮物。卓風心裏也好高興。
他從小就喜歡書繪這些小玩意兒,卻沒有想過要把它們拿來送人,現在追女朋友,送它比寫情詩有用多了。
至子商場上那些朋友、夥伴更不用說了,大家只信服「利益」二字,誰談這些傷春悲秋的詩詞?
活了三十六年來,顏妍是頭一個對他這愛好感興趣的人,他書繪的紙箋也只送給她一人而已。
她總是很開心地收下他的紙箋,卻不知他送得更是歡喜。
顏妍又把玩了紙箋半晌,才依依不捨地收入胸前口袋。
「謝謝你,卓先生,我好喜歡這紙箋。」下班回家後,要趕快把它放起來,以利長久保存。
「我知道妳喜歡,才特地寫來送妳的。雖然不值幾塊錢,卻是我一片誠心向妳道歉,說好了,收下禮物就不許再哭嘍!」他笑著輕拍她的頭。
她撫著額,臉又紅起來了。真是的,他什麼時候才能不把她當成小妹妹啊?
「我早就沒哭了。」她小聲咕噥著。
「哈哈哈……」他仰頭大笑。「小妍兒還是這樣最可愛,讓哥哥一看心情就好好。」
「你把我當成開心果了?」
「做哥哥獨一無二的開心果不好嗎?」
能夠逗他笑當然好,可開心果……好象小丑喔!小丑一點都不漂亮,但他的笑容卻是天上地下最閃亮的東西,所以……
「開心果就開心果嘍!」誰教她好喜歡看他笑。
卓風笑得又更愉快了。
顏妍小小拉一下他的袖子。「卓先生,你是在哪里學書繪紙箋的?」
「怎麼?妳也有興趣?」
她用力點了兩下頭。「這麼漂亮的東西,我當然有興趣。」
他挺起了胸膛。「那快叫師父吧?」
「你?」顏妍訝異地指著他。「你的紙箋是自學練成的?」
「不像嗎?我從小就每天寫書法、畫畫鍛煉耐心。」
她以為他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學習經營管理之道了,真是想不到啊!
「你怎麼會想到用寫書法、畫畫鍛煉耐心?」她很好奇。
他想了一下。「應該是我國小三年級的時候,我老爸寫了一張紙箋給我做生日禮物,我一看就愛上了,便開始學著寫嘍!後來發現書法、畫畫對耐性的培養很有幫助,結果一寫就是二十幾年。」
「原來伯伯也會寫紙箋,你們是一脈相承啊!」
「老爸寫得比我差多了。」
「這麼驕傲,也不害羞。」她伸手輕刮著他的臉。
那嬌憨的神態看得他心神飛舞。「我可沒吹牛,不信我拿老爸寫的紙箋給妳看,妳就知道,我的功力火候高老爸幾十倍。」
「有沒有這麼厲害啊?」
「眼見為憑。」他掏出皮夾,翻出一張白色紙箋遞到她面前,也是護貝得好好的,他跟她一樣都是惜舊愛物的人。
顏妍接過紙箋一看,很普通的白紙,上頭也沒有繪圖,確實比起卓風做的差上幾分。
而且卓父的筆跡蒼勁有餘、卻端整不足,不如卓風的意態瀟灑,境界十足。
看來他沒有吹牛,他書繪紙箋的功力比他父親高。
不過他習慣在紙箋上寫情詩,而卓父題的卻是!!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有為男兒當如定。
這是什麼東西?顏妍快昏倒了。「那個……伯父真是幽默啊!」她不信在這種時代還有人以掌天下權、閱遍世界美女為職志,所以這方紙箋應該只是拿來開玩笑的。
但卓風的答案卻狠狠砸碎了她的解讀。「什麼幽默?這是老爸的人生志向,他還囑咐我長大後要照樣進行呢!」
呃……難怪他風流花心、女友一卡車,原來是家學淵源啊!
只是這樣好象對女性很不尊重,把她們都物化了,不太好吧?
「卓先生,你也渴望『醉臥美人膝』嗎?」她真心希望他不是個只求歡愉、卻無心無情的男人。
「這個嘛……」他沉吟片刻。「說實話,工作之餘,跟理念相合的女性談些小情小愛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我挺喜歡的。但沒有也無所謂,感情遊戲對我而言只是好玩,卻不是必須的事。」
她的眉毛皺成一個可愛的小八字結。「感覺上.卓先生似乎沒有真正談過戀愛。」
「哈哈哈……」他又笑了。「像我這樣在情場歷經百戰的人還不算談過戀愛的話,天底下也沒有談過戀愛的人了。」
「感情遊戲才不是戀愛呢!」她小聲咕噥著。
吱吱吱,清脆的鳥鳴突破喇叭,回蕩在整座辦公大樓裏。
「上班時間到了,有什麼話下班一起吃飯再說吧!」不過是眨個眼的時間,他輕鬆的神態一變而為冷靜嚴肅。
而她的嬌憨也急速地掩入骨子裏,散發出一股幹練氣質。
「是的,總裁。但今天晚上七點,你有一場商務宴會要參加。」
是啊!這場兩岸三地的商務宴會是一個月前就敲定的,絕不能缺席,他居然給忘了。
「顏秘書,今天妳提早下班,去買套晚禮服,今晚的宴會就由妳陪我一起參加。」
「是的,總裁。」她兩眼射出光采。在這裏上班以來第一次陪他參加宴會耶!好興奮,但現在不能表現出來,上班時間她是精明女秘書,一定要穩重。
卓風對她越來越趨成熟的反應十分欣賞。「那一起下樓吧。」
「請總裁稍等,我收拾一下文件。」她跑回去,從剛才趴著哭泣的地方摸出一大迭報表。
他瞄了一眼,發現那是本月的業績總額。
原來她不只利用中午休息的時候躲起來哭,還順便整理檔啊!那她還有時間吃飯嗎?認真工作很好,可因此傷了身體就不值得了。
「顏秘書,該休息的時候還是要休息,千萬別弄壞了身體。」
她咬著嘴唇低下頭。「這個其實中午之前就該弄好的。」如果不是今天早上她心情起伏太大,也不會延誤到現在,說起來她還是有虧職守。
他看著她通紅的臉蛋和那仍沾著淚水的半濕報表,仿佛見到了一株小小的嫩芽,拚命突破種種阻礙,往上生長、茁壯,終子結出小小的花苞。
他心裏很感動、也很歡喜,她不只做到了他的期許,更大大地突破了他的要求.
「妳很好。」他破例地在上班時間做出蘊含私情的動作!輕拍她的頭。
她開心得眼眶又濕了,為了他這份相知與寵溺,她再辛苦都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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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妍長這麼大還沒見識過什麼叫宴會呢!難得這回卓風肯帶她出去看看世面,她高興得一整個下午都坐立不安。
四點一到,卓風叫她提前下班回家準備,他六點半再到她家接她一起到會場。
她一離開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殺到百貨公司挑一件美麗的晚禮服。
當卓風的秘書三年多,因為常常替他挑禮物送女朋友,她的審美眼光無形中也被訓練得十分高超。
她沒有選進口名牌禮服,那種動輒幾萬的價錢是她看了會吐血的數字,就算這些置裝費都是掏自卓風的腰包,她還是買不下手。
她把三層樓的女裝部都逛了一遍,最後挑中一件紫金蔥蕾絲料子的晚禮服,設計成單肩不對稱花樣,還有一條長長的流蘇垂下來,隱約帶著點民族風味。
試穿的時候。專櫃小姐把她誇上了天。
顏妍是覺得對方說得太離譜,但這件衣服也確實適合她。
她身高才一百六,不是很高,而這件衣服略提高了腰身,讓她的腿看起來更加修長,它的深紫色也襯得她的肌膚更加白皙如玉。
最重要的是,它才六千八,完全符合她預算一萬的要求,她甚至還有餘額可以買雙鞋子和一副水晶耳環。
項鏈就不用了,這件禮服已經夠華麗,再搭配更多的首飾反而會令它看起來俗了。
顏妍快樂地抱著戰利品回到租屋裏,開始洗起香噴噴的泡泡浴。
她要以最完美的形象讓卓風眼睛一亮。
也不知道這麼費心做什麼?他們只是主雇關係呀.今晚的宴會又是商務派對。她卻興奮得像要去赴心上人的約會。
她花了半個多小時洗澡、洗頭,把自己全身上下都弄得乾乾淨淨,然後就開始弄頭髮,化妝。
頭髮造型不難,只要用發雕抓出一個型就夠漂亮了。
問題在子化妝。
她讀書的時候從來沒有化過妝,開始化妝是考進非凡之後的事,卓風告訴她在職場上應對各式各樣的客戶,一點點淡妝是基礎禮節。並非單為賞心悅目,而是適當的裝扮確實會讓人看起來更有精神。
子是她買了粉餅、腮紅、眉筆、唇膏等最基本的化妝工具。
但參加宴會跟平常上班不一樣啊!顏妍再沒見識也知道。晚宴上的妝要比平常更正式。
只是怎麼化才算構得上水準,她就沒有概念了。
照平常一樣上完粉底,她對著鏡子發呆。
現在應該先化什麼地方?眉毛是一定要的啦,還有眼影和眼線。
她試著拿起黑灰色的眼線筆在眼瞼上著色。「唔……」該死,線條都還沒畫上去,她的眼睛就因為這有生以來第一次的刺激而狂噴淚水了。
「怎麼這樣?」她趕緊拿起面紙擦拭那不停噴湧而出的淚水,卻沒想到不擦不打緊,一擦……完蛋了,整個底妝都糊了。
她手忙腳亂地重新上粉。
又花了十分鐘,她把粉底上勻了,再試著上眼線。
「啊!」這回居然把眼皮弄破了。「好痛。」她抽出一張濕紙巾按住眼睛。
過了五分鐘左右,眼睛比較不痛了,血也止了。
幸好沒有腫起來,否則今晚她就沒臉見人了。
不過她的粉又花了,又得重新上起。
努力地補妝再補妝,怎麼感覺妝好象越補越厚,快變成妖怪了。
「不行。」她轉身街進浴室,索性把妝都卸掉.再重上一次。
粉庭完美,接下來是第三次向眼線挑戰。
小小心的,她極盡輕柔地拿著眼線筆,描繪那據說會讓眼睛變大、更形有神的奇妙線條。
「哇!」眼線是畫好了,可怎麼歪歪斜斜的,像條蟲似的?
「好噁心。」她急忙抽紙巾將眼線擦掉。
但每次她把眼線畫壞、再卸掉,就會將底妝一起弄掉,子是得重新上粉;不知不覺間,一個小時過去,鈴鈴鈴……化妝臺上的小鬧鐘響起來了。
她看一眼鬧鐘,差點昏倒,已經六點了。
「快快快快。」她加快動作,但不會就是不會,任她再怎麼努力,就是化不出雜誌上形容的效果。
「怎麼辦?」她慌得手足無措,眼眶又開始發熱了。
她不想讓卓風丟臉,可是她真的化得好醜,這樣子走出去,別說讓他眼睛一亮了,恐怕還會把他嚇死。
不如請人幫她化吧!現在美容沙龍那麼多,一定可以找到厲害的美容師替她化腐朽為神奇。
她趕緊抓過錢包往外沖,打開大門……
「嗨,小妍兒,妳……」卓風竟然提早到了,看到她,他的下巴狠狠往下掉。「妳被誰揍了嗎?」她的眼睛黑得好恐怖啊!
顏妍瞧見他,整個人呆了一下,然後就開始掉眼淚。
「嗚嗚嗚……」她就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不能見人,偏偏還是被他瞧見了。
「乖乖不哭喔!」卓風趕緊拍著她的頭安慰她。
他早知她很愛哭,每次哭起來都是……驚天動地、日月無光。
他有很多女朋友,她們偶爾也會在他面前哭,可總會保持一點形象,有的是默默地掉淚,有的是小聲地抽噎,倒是完全符合書上描寫「梨花一枝春帶雨」的可憐模樣。
沒有人會像顏顫妍一樣在他面前不顧一切地嚎啕大哭,眼淚,鼻涕糊成一團。真的……好醜陋。
他今天中午已經在會議室被她嚇過一次了,現在又被嚇了一回。
還好他心臟功能不錯,否則看到這麼恐怖、媲美貞子從電視機裏爬出來的畫面,還不嚇得一路直奔西方極樂世界?
「小妍兒,告訴哥哥為什麼哭好不好?」他拿出手帕幫她擦眼淚。這回不敢貢獻西裝了,他還要去參加晚宴,弄得一團糟怎麼見人?
顏妍哭得更大聲,一看到他,她就絕望了。
他難得肯帶她出席宴會,她卻讓他看到了自己最醜的一面,他會怎麼想?她果然是塊塗不上牆的爛泥?
他會覺得,早知道不如帶眾女友之一出席,可能還比較稱頭些。
以後,她再也不用想他會帶她出門了。因為她實在太醜、太醜。
她雙手搗著臉蹲下身去,哭得萬分悲切。
「哇,小妍兒,我沒欺負妳啊!妳怎麼哭得更厲害了?」卓風有些慌了手腳。
「你不要理我了,我這個樣子根本不能陪你去參加宴會,你找其他人陪你去吧!」她抽抽噎噎地說著。
「為什麼?我們明明說好啦!」他實在搞不懂她的想法。
「我不會化妝,又什麼都不懂,我去只會給你丟臉,你找其他人啦!」她把自己縮得更渺小,完全不敢看他,也不願意他再看到她一絲一毫的醜陋。
「啊?」該不會她是為了不懂化妝而哭吧?他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小妍兒,哥哥知道妳不會化妝啊!所以我提早半個小時來幫妳化妝。」不過她的化妝技術也真夠「厲害」了,居然可以將一個清純小可愛化成恐怖妖姬,還是那種被暴龍踩過、已經不成人形的妖姬。她如果去好萊塢做特殊造型化妝,一定會紅。
「咦?」」她訝然抬起頭。「你要幫我?」
「不信任我嗎?」
她不停地搖頭。
「放心.別的哥哥不敢說,化妝這方面哥哥可行了。」他拍著胸脯保證。
她吸吸鼻子。「你怎麼會化妝?」
「現在非凡是專攻營造,但在小時候我爺爺那一代,非凡其實叫姿韻,是專做化妝品代工的。直到十年前我接手家業,因為臺灣的工資日漸高漲,代工的利益不符成本,才把工廠結束掉的。妳想想,一個做化妝品起家的人,會不懂化妝嗎?」
「我都不知道。」
「十年前妳還在讀高中呢,怎麼會知道?」他伸手揉亂她辛苦弄好的頭髮。
「唉呀!」她驚呼一聲。「你把人家的頭髮弄亂了。」
「有什麼關係?待會兒哥哥重新幫妳設計一個型就好了。」
「你還會弄頭髮?」他怎麼懂那麼多女人玩意兒。難怪能追到這麼多的女朋友,她真是服了他了。
「美髮、美容本是一體,妳可以叫我卓造型師。」
「少臭美了。」顏妍瞋他一眼。
「不信嗎?妳去把臉洗一洗,哥哥讓妳瞧瞧什麼叫大師級的化妝技術。」他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她立刻照做,快步沖進浴室裏,用最短的時間將自己重新打理一遍。
當她洗乾淨那一臉的狼狽,一身清爽再度回到他面前,卓風突然覺得心臟緊緊抽了一下。
也許是因為剛哭過的關係,她的眼睛有些紅,雙眸裏蕩漾迷離的水霧尚未完全褪去,整個人顯得弱不禁風,微帶著濕氣的頭髮貼在那張粉紅色的蘋果臉上,說不出的嬌媚。
這還是他那個可愛的小妹妹嗎?她……居然這麼漂亮。他喉嚨有些乾澀,感覺全身上下都不對勁了。
「嗨!」顏妍舉起一隻手在他眼前揮著。「你不是說要幫我化妝嗎?怎麼不動了。」
「啊!」他趕緊點了兩下頭,以掩飾浮現臉頰的可疑紅雲。「這就來了。」
「我的所有化妝用具都在這裏。」她領他走到化粧室,指著那寥寥可數的幾隻瓶罐對他說。
他看了一下。「真少。」
「會嗎?我以為很齊全了。」這些東西花了她好多錢的。
「基本的是都有啦!嗯……其實日常保養,化妝水、乳液、防曬也就夠了,塗太多精華液也不見得好。」不過他那些女朋友總愛新鮮,誰不是幾十瓶保養品塞滿化妝台。「妳這樣很好,只選自己需要的,並且持之以恆地保養,比花高價買名牌對皮膚更有用。」
她抿唇偷偷地笑了,他的讚美總令她心花朵朵開。
他先用化妝水輕拍她的臉,然而兩人肌膚一接觸,好象有一道雷劈下來,他們同時感到背脊一陣酥麻。
「啊!」他們不約而同發出驚呼,兩人的視線就這麼透過鏡子糾纏在一起了。
奇異的熱氣從腳底升起,直竄心臟,在裏頭來回奔流著。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唯一的感覺是,他們無法不看彼此。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6-10 00:11:11
第四章
每個月十五,T大騎士社都會在「五光十色PUB」裏舉辦一場聯誼會。
這個騎士社在T大的校史中只存在了短短四年,成員十三人,而卓風亦是其中之一 。
騎士社裏的人來自四面八方,卻都有著類似的出身背景,他們皆是企業家第二代,身負著祖業的守成與擴展的重責大任。
他們巧合地考進了同一所大學、同一個科系,志趣相投之下,成立了一個社團,整天膩在一起吃飯、打球、泡妞,自稱為「十三神聖騎士」。
他們感情契合,子是約定畢業後仍要月月相聚一次。
但可惜隨著時光的推進,人事漸漸改變,十三騎士有的移民、有的結婚、有的留學,還有一個英年早逝的;這每月一次的聚會註定湊不齊原先的人數了。
可儘管出席的人年復一年地減少,如今只剩下五、六張熟面孔,每個月卓風還是堅持排開時間,儘量抽空參加。
「嗨!」踏進PUB裏,卓風在櫃檯邊坐了下來,向酒保打聲招呼。「啤酒,謝謝。」
「啤酒喝完了。」酒保龍騰倒了一杯威士卡給他。龍騰是群英電子的董事長,斯文的外表像是一個常年浸淫書堆的學者,但那只是他的偽裝,在商場上,他的綽號叫「眼鏡蛇」,意指他行事又毒又狠。
五光十色PUB是龍騰的產業之一 ,每個月只營業一天,這天就是騎士社聚會的日子。
但龍騰開PUB卻非為了騎士社,他是自己喜歡,又愛玩釀酒,可本身工作太忙沒時間投入興趣中,才乾脆開一家Pub,每個月來玩一天過過癮。
卓風對著威士卡皺了下眉。「我的酒量不太好,這一杯下去就醉昏了。」
「那我調點雞尾酒給你喝。」龍騰邊說,手上已經抓好一隻調酒器。
「我喝威上忌。」卓風趕緊阻止他調酒。
龍騰喜歡玩調酒,收集了一大堆酒單,但從來不按著酒單調酒,總是興之所至地隨便增東減西。
卓風記得有一回,他工作累得半死爬進PUB,半昏半醒中,龍騰拿了一杯調酒給他,說是可以振奮精神。
那豈止是振奮,根本是刺激。龍騰把一堆大蒜、辣椒、咖啡、柳橙汁、龍舌蘭……都混在一起,害卓風整整瀉了三天的肚子。
事實證明,不管龍騰在工作上多有天賦,在調酒上他仍是個白癡。
卓風又不是瘋了,要再喝龍騰的調酒,等他活膩了再說。
「卓風,你不必跟我客氣,我不介意麻煩的。」龍騰真的很喜歡調酒。
「但是我在乎我的肚子,謝謝你的好意,龍騰。」卓風舉起威士卡,輕抿一口。「對了,其他人還沒來嗎?」
「他們中午就來了,喝光我的啤酒後,就一起去參加上官的婚禮了。」
「上官今天結婚?」他怎麼不知道?
「童彤懷孕了,上官急著在孩子出生前娶童彤過門。」
龍騰這麼說,卓風就知道為何好友結婚沒有通知他了。因為他跟童彤是死對頭,見面總要拿刀互砍。
其實他也沒得罪童彤,不過是童彤的妹妹喜歡他,死纏活纏著非要嫁給他不可,但他根本不喜歡對方,為此童家小妹還自殺了幾次,童彤因此恨死了卓風。
「上官買了一瓶酒送你。」龍騰拿出一瓶1969年的紅酒給他。
卓風噗哧一聲笑了,這瓶酒的年份跟他出生日期一樣,足見上官的用心。
只是上官多慮了,換成卓風,老婆跟死黨深仇似海,自己又化解不了,他也會選擇隔離他們。
「這瓶酒就留著下個月聚會時再打開吧!」男人之間不時興講那些太感性的話,所以他直接以行動表現自己的諒解。
龍騰收下酒。「上官會很高興。」
是啊。上官會高興,但今晚卓風卻會很無聊。他從吧臺上拿了根吸管,開始挑冰塊吃。
「對了,我是因為跟童彤有仇,不宜參加婚禮。你又是為什麼缺席?」
「你也知道上官跟童彤在一起好幾年了,童彤始終不肯答應求婚。上官一天到晚跟我抱怨,我快被他煩死了,子是送了一個保險套和一根針給他。」
卓風瞠圓了眼。「所以說,童彤懷孕是你設計的?」難怪龍騰不敢參加婚禮,以童彤火爆的性子。會撕碎他。「你夠大膽,有我這個前車之鑒在,你還敢去得罪童彤。」
當初童彤誤以為卓風對自家小妹始亂終棄時,還真的拿著西瓜刀追著他跑了幾條街。後來誤會雖然解釋清楚,童彤也道了歉,但她對他的壞印象卻已根深締固,消失不了了。
「那一天我喝醉了。」對子設計童彤的事,龍騰也有些後海。
「你這個酒仙也會喝醉?」龍騰的酒量卓風是很清楚的,三瓶威士卡也灌不倒他。「發生什麼事了?」
龍騰睨他一眼。「你先告訴我你發生什麼事了,我再告訴你我的事。」
卓風臉上突然閃過一抹可疑的紅。「我……我哪有什麼事?」他雖這麼說,卻不自覺地拿起威士忌酒杯灌了一口。當場嗆得眼淚鼻水齊流。
「你沒事。不過這個月我已經接到你四個女朋友的抱怨電話,說你已經很久不找她們了,打你手機也不接,她們拜託我跟你說一聲,她們很想你。」龍騰煞有其事地從吧台裏抽出一張便條紙念著:「這四個女人分別是蘇珊、柳蒂蒂、櫻子、桃桃。你自己看著辦。」說完,他把紙條給了卓風。
卓風歎息地看著紙上四個名字。「她們幹麼找你抱怨?」
「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龍騰並不熱情,也最討厭管閒事.但很多人就是喜歡找他傾倒情緒垃圾,也不知道為什麼。「麻煩你有答案時通知我一聲。」
卓風看了他清朗溫和的面孔一眼:心裏大概有了答案。「你臉上寫著:我樂意幫人解決任何問題。」
「謝謝喔!」龍騰送他一顆白果子。「看在我被騷擾得這麼慘的分上,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好好的大色狼不做,幹麼轉職去當和尚?」
「我很好色嗎?」卓風自認是個誠實的人,從來不騙女孩子,她們願意跟他玩玩男歡女愛的遊戲,他開心,反之,他也不會強求。這樣應該構不上「大色狼」這麼難聽的稱號吧?
「你不色,你只是交了很多女朋友。不過偉大的情聖先生,既然要跟人家交往,就要負起責任,無緣無故就把人家拋著不理,不道德吧?」龍騰噗哧笑道。
卓風皺起眉,看來很多人對他的感情生活有所誤解,就連那些同意與他好聚好散的女友們。也不瞭解他「隨緣而來、隨緣而去」的感情原則是什麼意思。
怎麼會這樣呢?既然不懂,交往初期為何拚命稱讚他瀟灑果斷、敢愛敢恨?是他想得太簡單,還是她們理解得太複雜?
「龍騰,在和女孩子交往前,我都會告訴她們彼此各取所需的原則。她們幫我排遣龐大的工作壓力,我則給予她們想要的物質生活。如果交往期間有人認為感覺不對或後悔了,隨時可以中止這段關係。我會獲得女孩子們的同意後才跟她們交往,也一直誠實地告訴她們,我不只有一個情人,所以沒辦法天天陪著她們。既然我們一開始就說清楚講明白了,事後沒有道理再來抱怨了吧?」
「卓風,是我理解錯誤,還是你表達的方法有問題?我感到你並不尊重你的女伴,這不太好喔!小心夜路走多了碰到鬼。」龍騰以過來人的經驗在警告他,因為他現在就在撞鬼。
「我就是尊重她們,才什麼事都預先說清楚啊!這又有哪里不對了?」卓風聽得很迷糊。
龍騰一陣頭暈。這個卓風……好象怪怪的。
氣卓風,你老實說,在你心裏,你那些女友算是一種什麼的存在?隨時可以被替換的廉價物嗎?J
「我怎麼會把人當成東西?我是那麼惡劣的人嗎?」
「但你給我的感覺……你並沒有把女友當成很親密的人。」
「只有家人才是真正親密的人吧!」卓風說著,看了龍騰一眼。「死黨也算。」
「感激喔!那女朋友呢?她們排在第幾位?」
卓風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應該跟合作對象差不多吧!」
龍騰暈了。「你……你該不會根本沒談過戀愛吧?」
卓風眉間的皺折層層迭迭像山一樣。「你在說什麼,龍騰?我有那麼多女朋友,怎會沒談過戀愛?」
可憐的傢伙喔!活了三十六年,閱女無數,卻居然是只感情路上的菜鳥。龍騰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卓風,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一個女人,你不由自主地把她放在心裏,想寵她、想疼她,對她怎麼也沒有脾氣,她對子你就像家人一樣親密時,你才算是戀愛。」
「我有啊!」
「誰?」
「我妹妹,小妍兒。」想到顏妍,卓風的心就不自覺開始飄,甜甜的,還很溫暖。
「妹妹?你亂倫……不對,我記得你家只有你一個孩子,你沒有妹妹啊。」他們幾年的同學可不是做假的,龍騰對卓風的家庭還是有一些瞭解的。
「是我的女秘書啦!就像我妹妹一樣可愛。」連卓風自己都沒發現,每回提到顏妍,他唇角自然就會往上翹。
龍騰噴出一串狂笑。「卓風,我佩服你,愛得這麼深了,自己居然還沒有發覺,你要不是白癡,就是天才!」
「龍騰,你搞錯了,我是喜歡小妍兒,也很疼她,但我絕對不會愛她,也沒有想抱她的欲望。那對她是一種輕慢,你懂嗎?」卓風的表情異常認真與嚴肅,好象不只是在對龍騰說,更是對自已的辯解。
他也厘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與顏妍一起工作三年多,看她從一個小愛哭鬼磨練成長為一個幹練小秘書,他心裏是又歡欣又雀躍,有一種……像是父親看到女兒女大十八變,越長越亮眼的感動。
他逐漸不放更多的權力給她,交付她更重要的任務。有幾回工作實在太多,他分身乏術,甚至讓她代替他接待客戶,一切的合約條款由她決定;她一句話可讓非凡賺大錢,一個轉念,也能令非凡倒閉。
在卓家,只有本家人才能真正參與公司的中心決策。但他的所有機密檔她都知道在哪里,他真心視她為最親密的家人,從來不曾防過她。
顏妍跟他的關係就只差卓父簽署檔收養她,她就可以變成他真正的妹妹了。事實上,他也一直在考慮這件事,直到兩個禮拜前。
他邀她一起參加商務宴會,她因為不會化妝而痛哭,他安慰她、幫她化妝,當他的手指貼上粉嫩玉頰的瞬間,他的心起了某種變化。
他開始浮想翩翩,看著她的臉,他會想親她: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他會想抱她,有幾回他居然還產生了性衝動!
正常有理性的男人會對自己的妹妹起那種不流聯想嗎?
卓風嚇壞了,為此一夜找了三個女伴來作陪:心想發洩完了就沒事了。
但事情並沒有如此簡單,他抱著那些美麗的女伴時,眼睛會自動把她們的臉替換成顏妍的面孔。
他開始不自覺地拿身邊的女人跟顏妍做比較,如果是顏妍,表情應該更可愛;如果是顏妍,神態會愈嬌憨;顏妍的膚觸比較好……最後,他性趣盡失。
為此,他已經過了十來天的禁欲生活了。
在龍騰看來,卓風不是儍也不是聰明,他根本是變態。
「相信我,卓風,如果你很愛很愛一個人,會想抱她是很自然的事。何況,食色性也,這是人天生就會做的事,當靈與欲徹底交融,那是世間最美的事情,跟輕慢毫無關係。」
「但女伴怎麼可以跟妹妹比?伴侶間的關係隨時可能生變,完全不可靠,妹妹卻不一樣,她是一輩子的家人。對自家人有妄想,還不夠差勁?」
「誰告訴你伴侶間的關係一定會生變?這世上也是有白首偕老、恩愛一生的夫妻。」
卓風揚起了眉,臉上清楚寫著「我不信」二個字。
龍騰後知後覺地想起卓風的老爸可就是前後結過八次婚的不正常例子,擁有正式和非正式的女伴無數。卓風在那種環境不長大,難怪不相信愛情恒久遠的理念。
但龍家也是,龍騰的老爸就有大小老婆三、四個,龍騰即是二房所出。可很奇怪,龍騰卻很期待有一個攜手終生的心靈伴侶。他渴望愛情,也相信愛情。
「上官啊!上官的爸爸、祖父、叔伯,哪一個不是一生只守著一個女人,此情不渝?可見世上還是有不會生變的感情,就看你怎麼去經營。」
卓風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上官家的確沒有人離婚或娶小老婆。但你別忘了,上官家的媳婦同樣也不准干涉家族事業,可見家人和女伴還是有差別的。」
龍騰登時啞口無言。
突然,一陣音樂聲響起。
「……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不管有多少風雨我都會依然陪著你,我想你想著你……」
龍騰瞪著眼睛,嘴巴張得更大了。
卓風慢條斯理掏出手機。「我的電話。」
龍騰一口氣沒憋住,笑翻了。讀書時就知道卓風做事很認真,極有威嚴,但有時候腦筋會在詭異的地方短路,想不到他居然會用流行歌曲當來電話鈴聲,還是這麼奇怪的歌,真是服了他了。
卓風聽了幾句話,面色微沉。「好吧!我立刻回去。」說完,他切斷電話。
「誰啊?」龍騰問。
「小妍兒。她說公司有事,要我回去一趟。」
「以前你不是說過十五日晚上絕不辦公的?想不到你會把最私密的個人號碼給你秘書,方便她隨叩隨到。」
「小妍兒就像我親妹妹一樣,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告訴她的?何況她很清楚我的習慣,一般時候不會隨便吵我,除非事情真的很嚴重。」
龍騰倒覺得卓風比較嚴重,可惜他一點自覺也沒有。將來他發現的時候,一定很好玩,龍騰等著看好戲。
「既然是很重要的事,你趕快回去吧,下個月見。」龍騰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好奇。「哎,問你個問題,你的來電鈴聲是自己設的嗎?」
卓風搖頭。「小妍兒幫我弄的。我覺得滿好聽的,聽說這首歌很有名,叫什麼……老鼠愛大米。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龍騰努力忍住笑,對他擺擺手。
卓風輕點頭。「下個月見。」
卓風一走,龍騰立刻躲到吧台下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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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妍接到公司警衛的電話,說是公司有事,卻找不到卓風,請她想辦法。
她看了一下日曆,九月十五號,正是卓風大學社團聚會的日子。他每個月都很期待這一天,總會特意加班把工作趕完,排開與女朋友的約會,推掉一些公事上的應酬,以便無事一身輕的去放鬆一夜。
這一天,卓風只會帶私人電話出去,這個號碼只有卓父和他幾個死黨知道。當然,顏妍也是少數通曉秘秘的人之一。
而正因為顏妍知道這一晚的徹底放鬆對子卓風有多重要,所以接到警衛的電話後,她考慮很久,要不要通知卓風?
但接下來五分鐘內,警衛又打了三通電話給她,她終子決定聯絡卓風了,並且她自己也以最快速度趕到公司。
警衛在電話裏並沒有很清楚說明公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要人儘快趕去處理。
不過警衛的口氣很驚慌,幾乎到語無倫次的地步,也因為這樣,顏妍沒有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當她趕到公司後,整個人都呆了。
公司原本氣派的辦公大樓現在變成烏黑一片,冒著陣陣灰煙,水漫流過整條馬路,消防人員以水柱強力澆灌過的狼狽景象,像是被颱風加龍捲風同時掃過一樣悲慘。
顏妍無力地倒退兩步。「天哪,怎麼會這樣?」
這時,兩個員警押著非凡的警衛走過來。
顏妍小跑步走過去,看到警衛,赫然發現他雙手被手銬銬著。「老陳,這是怎麼一回事?」
「對不起,顏小姐。」中年警衛一臉要哭的樣子。「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個員警插口解釋。「他利用公司的茶水間煮宵夜,卻因為喝了酒不小心睡著,引燃大火。我們要帶他回警局協助偵辦。」
難怪警衛打電話給她的時候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原來是闖了大禍。這麼嚴重的事……顏妍回頭望一眼半毀的辦公大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是這間公司的負責人嗎?」員警問。
顏妍搖頭。「我只是秘書,我老闆正在趕來途中,等他一到,我會立刻通知你們。請問我可以進去收拾一些東西嗎?」
「可以,不過要小心一些,火才剛滅,妳最好找個消防員陪妳進去。」
「謝謝。」顏妍點頭致意,正準備去拜託一個消防員陪她進公司。
「顏小姐……」警衛可憐兮兮地叫住她。他很清楚自己害公司損失一大筆錢,如果公司要求賠償,他全家都要去跳樓了。他現在只能向顏妍求救,全公司都知道總裁最疼她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曉得火怎麼突然間爆了出來,我有拚命救火,可是來不及……求求妳跟總裁說,我願意一輩子給公司做牛做馬,一分錢都不領,不要告我……拜託……」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著。
顏妍停下腳步,長歎口氣。「老陳,自己做錯的事要自己負責。」
「我願意坐牢。火災一發生我立刻打119,我沒有逃跑,我有心要負責的。可是這次損失太大,我賠不起……把我全家人都賣了也賠不起……哇……」一個大男人居然蹲在馬路上嚎啕大哭。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誰都知道工作時間不該喝酒的,顏妍搖搖頭。「老陳,總裁雖然嚴格,但是知道你的情形,也不會這麼狠,你不必太擔心,總能協調出雙方都可以接受的條款的。」
「真的?」警衛滿懷希望地抬起頭。
顏妍輕輕點頭。「你放心吧!」她拍拍他的肩,轉身找消防員陪同進公司收拾東西了。
「個員警拉起警衛,低聲說著:「你們家秘書很有氣勢呢!」
警衛回答他。「顏小姐是總裁的心腹,很能幹的。」
顏妍聽見了,心底在苦笑。她哪里有氣勢了?她怕得雙腿都在抖呢!不過是被卓風訓練得太好,一面對外人,自然會掛上精明幹練的面具。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6-10 00:11:34
第五章
卓風趕到公司,看見那一片狼藉,腦中也是一陣暈眩。
這時。闖禍的警衛已經被員警帶走了,現場只留下幾個收拾善後的消防員。
卓風聽到他們的解釋,幾乎有一股衝動要跑到警局把那個警衛暴打一頓。要煮宵夜,一樓警衛室裏就有微波爐和電磁爐啊!幹麼跑到十樓的茶水間去?難道他以為十樓的東西就會比較高級?
真是個神經病!現在可好,火是只燒了半間總裁辦公室,但消防用水從十樓澆下來,一到九樓也損失隆重。
卓風頭痛地按了一下額角,又問消防員。「請問我可以進去看一下嗎?」
「可以,我們有一個同事已經跟一個女孩進去了,你直接去找他們吧!」那個消防員說。
他一提到女孩,卓風立刻想到顏妍,心隨即狠撞一下。
「謝謝。」他隨便對消防員擺個手,跑進公司裏。
消防員追著他後頭大喊:「記得不可以搭電梯。」
「我知道了。」一轉眼,卓風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他擔心顏妍啊!倒不是怕她受傷還是遇到危險,有消防員陪著她,意外應該沒那麼容易發生。
不過顏妍外表雖幹練,性情卻比一般人柔弱,他怕她看到燒得半毀的辦公室會受不了,又要哭了。
卓風一路埋首狂奔,終子跑上十樓,觸目一片焦黑,所有的裝潢和辦公用具全了。
他走過走廊,先進入秘書室,那裏頭電腦,檔案櫃幾乎燒得一乾二淨。
「文件都要重做了。」他歎口長氣,穿過秘書室,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口,一個消防員正蹲在那裏不知道在幹什麼。
「你好。」卓風向他打聲招呼。
消防員抬頭望了他一眼。「這裏不能隨便進來的。」
「我是這裏的老闆,我姓卓。」卓風對他伸出手。
「噢!」消防員也站了起來,卻沒跟他握手。
卓風這才發現他兩隻手都撐在辦公室的大門上,沒辦法跟人握手。
消防員對他聳聳肩。「你的秘書進去了,我在這裏幫忙扛大門,你要進去的話,我可以把門板移開。」
原來辦公室的大門燒壞了,沒有人用手抵著。它就要塌下來了。
卓風對他露出一個歉意的笑。「麻煩你了,不好意思。」
「我知道她為什麼不讓我進去,她哭得好厲害。」那女孩從踏上十樓,看到一片慘狀開始,就背著他偷偷擦了好幾回眼淚。等她走進這間辦公室,哭聲更是再也止不住。消防員再遲鈍也知道,人家是想安靜地哭一下,很多火災受害者都這樣,消防員也不是第一次看到,習慣了。
卓風苦笑,請他移開門板,一陣刺耳的哭聲傳出來。
那消防員打了個寒顫。
卓風請他在自己進去後,再把門板闔回去。
但結果……大概是顏妍的哭聲太嚇人了,他都還沒有走進去,消防員就急著把門板再蓋回去,力道大得幾乎快砸到卓風。
卓風半踉蹌地跌進了辦公室裏。
顏妍正蹲在倒塌的檔櫃旁,邊哭邊收拾著半毀的檔案,她全身都被污水弄得髒兮兮的,唯一清楚保持乾淨的只有臉上那兩行淚痕。
當然,那兩行淚痕想不保持潔淨也不行,不斷有淚水在沖刷,再多的灰塵也沾不上去啊!
卓風發現她雖然一面哭、一面收拾檔,還是把那些檔案分門別類得很完美,果然不愧超級秘書威名啊!
「小妍兒。」她的哭聲攪得他的心刺痛不已,不自禁在話語裏添入了更多的溫柔。
顏妍聽到他的聲音,下意識轉頭筆過來。
喝!卓風倒吸口涼氣。剛才只看到她的側臉,知道她弄得很髒,卻不曉得她髒得這麼恐怖。
她哭得五宮扭曲,臉上一片黑灰也就算了,還披頭散髮,劉海滴著髒水,鼻子更不停地流著鼻涕。
卓風差點扭頭逃跑,顏妍果然是他有生以來看過哭得最醜的女人。
「嗚嗚嗚……卓先生……」但是顏妍一聲哭喊頓住了他的腳步。
她的表情和聲音是如此地無助,好象隨時會融化在空中似的。卓風的心又開始泛疼,他歎口氣,開始往回走。
越走近她,看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卓風感到心頭的熱血竄得更快。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將她攬進懷裏。「乖妍兒,別哭了,燒都燒了,哭又有什麼用呢?」
當她的身體倚進他胸膛,他立刻感到一片濡濕,該是她的眼淚和鼻涕吧!真是……噁心。
他想吐了,怎麼辦?
但是她冰冷的小手捉住了他的肩膀,發現她竟然在發抖,那種什麼髒不髒的問題隨即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
他的眼睛、他的心裏只剩下她悽楚的身影,再沒有其他。
顏妍抽抽噎噎地捉緊手裏的文件。「這是明天我們競標安欣集團工程的企劃書,那是下星期要跟隆興電子合作的契約,還有左邊那份是你擬了好久,準備明年進軍上海的計畫書……現在全都完了。」
看著這些殘破的紙張,想到他辛勤工作的成果現在全都被破壞了,她又心痛又不舍,淚流得更急。
卓風看著滿室瘡痍,也是無限感慨。他在這間辦公室裏花了大量精力。構築非凡未來二十年的擴展計畫,現在……那些計畫都在火焰中消滅了。這不是說公司有火險,可以得到理賠金就能彌補的。
這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想到這一切都是一個不認真工作的警衛惹的禍,他氣得想暴打警衛一頓,但顏妍為他流下的大量淚水沖淡了他心底的憤怒。
他開始可以用比較冷靜的心態來看待這場災難。
「算了,燒都燒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嘛!也只能面對了。幸虧這些檔我家裏都有備份,重做一份不是太難。」後悔、難過也沒有用,他思考著補救之道。「其他東西可以慢慢重做,但安欣集團那份競標計畫明天早上九點前一定要趕出來。」
「但你家裏的備份不是只有大綱?」她記得那份合約的最後部分是今天傍晚臨下班前才趕出來的,然後他就匆匆忙忙趕去參加大學社團的聚會了。就算他有備份,應該也只有之前的,沒有今天的才對。
「是啊,不過成品還在我的腦子裏,熬一晚應該趕得出來才對。」差別只是,他會累斃。
「我陪你。」顏妍自告奮勇。「最後那部分的細節我都記得。」
「可是……很辛苦喔!」說實話,他一個人做是有些吃力,但還是不想她太操勞。
「我不怕。」過去三年多,不論晴雨,他們攜手走過。卓風之子她已不單純只是老闆,她也不再把非凡當做一家普通的公司,在她心裏他們就跟她的命一樣重要,現在她更堅持與他同甘共苦。
她閃亮的眼神打動了他。「好吧!先到我家去,妳梳洗一下,我把備份檔案找出來。」
說完,他領著她走出辦公室,跟消防員報備一聲,消防員判斷接下來應該沒什麼危險了,也就同意他們回到十二樓工作。
消防員則自己先下樓,準備收隊回去了。
然而當卓風和顏妍回到十一樓,發現他們還是小看了消防水柱的超強破壞力。
十二樓是沒有被火燒到。但強力水柱卻突破了沒關好的門窗闖進屋裏。子是,卓風家的壁紙毀了、床鋪濕了,地毯更浸在一堆水裏。
顏妍倒吸口冷氣。
卓風則閉眼不忍再看。「真是……夠了。」
「卓先生,這種情況……你的備份還在嗎?」
「那些東西我都烤進光碟片裏了。它們是禁不起烈火燒灼,但一點點水應該沒有傷害,只是……我們恐怕無法待在這裏工作了。」
「去我家吧!我沒有備份太完整的檔,但一些重要資料我還是有留下來,可以做為參考用。」顏妍提議。
「也只能這樣了。」卓風點頭同意。
不過一踏進顏妍家門,他立刻就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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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妍家卓風之前就來過一次了,只有十坪左右的空間,雖然不大,但因為裝潢以天空藍為基調,看起來很清爽,加上她把房子收拾得很乾淨,所以他上回來的時候感覺還滿舒服的。
但這回來就不一樣了。他一踏進套房,腦海裏自動播映起之前在這裏幫她化妝的畫面,他的手貼上她的臉,那肌膚柔嫩得像要把人吸進去,他們四目相對,目光像是黏住一樣分都分不開……
他的喉嚨不自禁泛起一陣苦澀。她是他的秘書啊!他們情同兄妹,現在他卻對她產生遐想,實在太糟糕了。
「卓先生,你先坐一下,我去換個衣服。」顏妍招呼他在客廳坐下。
其實這間單人套房沒有隔間,不過顏妍在房間的正中央以一道屏風隔出了內外,裏頭擺了一張床、一個化妝櫃、一隻衣櫃。房間靠大門的位置則放子一張矮桌、幾個坐墊和抱枕,這就形山成一個小客廳了。
卓風現在就坐在一個軟綿綿、熊貓樣式的墊子上。
顏妍給他倒了一杯水,就走進去拿了乾淨衣物,閃進浴室裏更換。
平常她是在床邊換衣服的啦,但卓風在,她可沒膽量隔著一道屏風與他裸裎相對,只好辛苦一點進浴室。
卓風的視線不自覺地追著她的背影跑。那一襲濕衣貼在她身上,顯露出她出入意表的豐滿嬌軀。
他本來以為她還小,怎麼不知何時開始,她已經完全長大成熟,就像一株怒放的牡丹,在他沒注意的時候,豔麗無比的花朵綻放了。
「天哪!」想到她的美麗,他就渾身燥熱。
他捉起一隻抱枕拍打自己胡思亂想的腦袋。「夠了,小妍兒是妹妹啊!」
本來是想讓自己冷靜一下的,但當鼻問竄過抱枕散發出來的洋甘菊融合著柳橙的清新氣味時,他體內的欲火焚燒得更加熾烈了。
這個味道他太熟悉了,因為他幾乎每天都會在顏妍身上聞到,那是她最愛的沐浴乳香味。
曾經,他還逗弄過她,只有小孩子才喜歡這種含著水果香的甘甜氣味。
她紅著臉,生氣地強調自己已經長大了。
她那種表情真是……無敵霹靂可愛。他立刻詢問她,願不願意做他的妹妹?
她歪著頭看著他,問他是不是要跟她結拜?
他說不是。他要的是父親真正收養她,讓她成為卓家的一分子。
她嚇一大跳,直說高攀不起。
那時他笑她想太多,卓家又不是什麼名門望族,有什麼高攀不起的?
現在他很後悔,當初應該逼她答應的,一旦她成了他真正的妹妹,就會完全屬子他,他也不用在這裏胡思亂想了。
「可惡啊!」他不想對她無禮,但他就是無法放下這個經年累月被她抱在懷裏的抱枕。
他腦袋埋在抱枕裏,拚命地狂嗅著枕上甘甜的氣味,腦子暈呼呼地,身體的渴望一陣狂過一陣。
「什麼東西可惡?!」突然,顏妍嬌憨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她已經脫下了濕衣服,換上寬大的襯衫和牛仔褲,完全掩飾了那一身窈窕玲瓏的曲線。
但他該死的還是覺得她好可愛,那圓圓的臉一直發出一種惑人的聲音,叫他:摸一把、摸一把……
他的手禁不住朝她的方向爬去。
「卓先生?」她伸出一隻手在他面前揮著。「你還好吧?是不是太累了,你的臉色看起來怪怪的。」
他不累,他只是色欲熏心。
他趕忙把失控的手強拉回來,還用力咬了自己的舌頭一下,讓疼痛感壓下心中對她的強烈渴望。
「我沒事,我們還是趕快開工吧!」也許工作可以讓他忘記那些可怕的妄想。
「好。」她走到牆邊,搬出一迭檔、一台筆記型電腦,和一台噴墨印表機。「安欣集團工程的企劃大綱我也留民一份。」
在她連接電腦和印表機,並且把兩人保存的合約大綱都列印出來的同時,卓風則翻閱起她收集的參考資料。
安欣是一家大公司,在歐洲已經有兩百年的歷史,遠不是非凡這樣的中小企業可以比擬的。
但卓風也不是甘子平凡的男人,他有野心,有能力,也有沖勁,他用了十年的時間讓非凡走出草創期的飄搖,步向穩定。
現在公司已經茁壯到可以邁出臺灣、步向世界了。
而和安欣合作就是卓風第一個目標,多見識一點大集團的經營手法,對他未來的發展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卓先生,大綱印好了。」她把文件遞給他後。就開始準備紙筆,速記他接下來要交代的事項。
他一心二用,思緒在參考資料和大綱中徘徊著,同時將腦袋整理出來的結果訴諸口。
顏妍迅速地記錄下他的話,並利用他思考中斷的時間將那些略顯雜亂的條款一條條清楚明晰地羅列出來。
兩個人完全不需要言語溝通,他一個眼神、她一個動作,兩顆心自然領會。
時間的沙漏沒有停止流動,夜漸漸過去了。不知不覺間,太陽爬過山谷,躍升天空。
顏妍床邊的鬧鐘響了起來,兩個沉浸在工作中的人兒這才醒過神來。
她揉揉酸澀的眼,走過去關掉鬧鐘。「卓先生,已經六點了。」
他望一眼她寫滿疲憊的臉,再看向茶几上迭好的檔。這一份企劃書,比起他們之前奮鬥了三個月的結果更完美。
真是難以相信啊!他們一夜未眠的成果,不只把被燒掉的企劃補回來了,甚至讓它更加完善。
但光憑他一個人是辦不到的,多虧了她的幫忙。
他再度感覺到她在他生命中的重要性,她與他契合的程度,更甚子他的親人、死黨,他腦袋裏想什麼,不必說出口,她立刻配合得天衣無縫。
如果她能變成他永遠的家人那該有多好?他再度興起這樣的念頭。
「小妍兒,妳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當我的妹妹?只要改一下姓,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怎麼樣?哥哥一定會很疼妳的,我發誓。」他輕佻地對她眨了下眼。
她心臟又是一蹦;他都不知道自己調情時有多麼吸引人,是女人都會想攀在他身上,永遠不分離,還當妹妹咧!有妹妹會被哥哥的魅力迷得暈陶陶的嗎?
「卓先生,你又跟我開玩笑了。」
「妳這已經是第三次拒絕我了。」他裝模作樣地以手搗住胸膛。「我的心好痛啊!」
「卓先生太累了,你休息一下吧!」
「唉,好吧。」他伸個懶腰,直接就往地上躺去。「妳也休息一會兒,九點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這一回我們要聯手打一場漂亮的勝仗。」安欣這件工程,他一定要爭取到手。
「好的。」
沒多久,她看到他閉上眼,呼吸漸漸轉為平穩,看來是睡著了,子是轉進里間拿了床毯子過來幫他蓋上。
在幫他蓋毯子的時候,她下意識地觀察起他疲倦的臉,儘管有些憔悴,還是一樣俊美。
他的睫毛好長,像是兩柄扇子似的;她想起以前聽人說過。有人睫毛長到可以放枝火柴棒在上頭,火柴棒還下會掉不來。
卓風的睫毛就有這樣的長度吧!真是嫉妒死全天下的女人了。
他就是這樣一動也不動地躺著,都讓人心如小鹿亂撞。
她忍不住伸出手,偷偷地摸一下他的頭髮;她不敢摸他的臉,怕驚動他。
他的頭髮好軟,又亮又滑,在她的指間穿梭著,摩擦著她的指腹,一股觸電般的顫慄爬過背脊。
她趕忙咬住下唇,硬吞下到口的呻吟,只是摸著他的發,她的心就蹦得像要跳出來。
想起之前在辦公室看到他跟莫羽兒幽會的景象,凝視他的目光不知不覺由迷離而變成一片火熱,像是要把他燒融了一般。
她情不自禁低下頭,聞著他發間的氣味。
那頭髮在她唇間勾惹出的激情比龍捲風過境更加雄偉浩大,她差一點點就受不了伸出雙手,將他整個人擁進懷裏。
幸虧她還記得他對婚姻的看法!!兄弟如手足、夫妻如衣服。他從來不准他花名冊上的任何一個女友過問他的工作、他的理想。情人是用來尋求快樂的,至子辦正事,免了吧!
他的人生旅途中只容許親人、好友長伴左右,至子女朋友……她們只能是美麗的點綴。
所以她絕對不能讓他發現她對他的妄想,寧可一輩子做他的秘書;這樣雖然無法擁抱他的身體,起碼可以貼近他的靈魂。
「風……」淒涼又深情的聲音,恐怕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此親昵地呼喚他。過了今天之後,她會緊緊控制住自己的想望,回歸她原來該有的職位。
她噘唇,深深地親吻了他的發,想到他們一生將永遠這樣,似親近,實疏離,眼眶開始發酸。她流下一滴淚,滴在他的頭髮上,默默地轉回里間,抱了一套乾淨的套裝,然後走進浴室;等她洗乾淨所有的雜念後再出來,她仍然會是他最稱職的秘書,這是她唯一可以選擇的道路。
在顏妍鎖上浴室大門後,卓風睜開了眼。
他雖然累,卻無法真正入睡,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一直擱在他心裏,壓得人難受。
當她觸碰他的頭髮時,他緊繃的神經立刻醒覺。
聽到她叫他的名字時,他心頭像是刮起一陣狂風暴雨,她對他……不會吧!他一直以為她還小,不懂得什麼叫戀愛的,為什麼……
但更令他驚訝的是,她吻了他的發。
頭髮沒有神經,他感受不到她唇間的甜美滋味。
可是他接收到了她的喘息,火熱、濕潤,完全不同子他擁抱他那些女朋友時的感覺。她們挑動了他的身體,但她則直接撞擊到他的心靈。
那一瞬間,卓風的呼吸幾乎停止,他的手自作主張地想要去擁抱她,他只能不停地叫自己冷靜。一旦他突破了兩人間的界限,他們就再也回不到原本的關係了。
他不想打破現在的美好,所以他不能跟她再進一步,保持現狀是最好的選擇。
他慌張地跳起來想離開,但腳才邁了幾步,想起自己如果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離開,她一定會很難過的。
他怎麼也捨不得她傷心,想了一下,他抽出一張白紙,就著茶几上的原子筆,繪了一張紙箋。
當顏妍梳洗完畢再出來,就只見白色的紙箋壓在桌上,孤伶伶的,像是映襯著她永遠也得不到圓滿的感情。
他發現她對他的感情了,所以不等她整理好一起去投標場,自己先走了?
顏妍不知道,也不敢去猜,心慌得像靈魂已飛離身體。她茫茫然走過去拿起紙箋,紙上畫了一個垂眸看書的女孩,短短的頭髮、圓圓的臉和眼,像個娃娃那麼可愛。
那個娃娃很像顏妍。
也許,這個娃娃就是她在卓風心裏的形象吧。一個永遠的娃娃,一生的妹妹。
她念著紙箋上的情詩!!
鵲橋仙
宋 秦觀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漠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惰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首詩就是卓風給她的答案,他們之問不會有情,就算有也不會長久。一切都結束了……不,應該說是回到原點才對。他是老闆、而她是秘書,這樣的主雇關係是永遠不變的。
顏妍的淚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她沒有去擦,就讓淚流著吧!讓這些淚淹沒這尚未茁壯就註定夭折的情苗;過後,她會將這段情埋在心底最深處,重新扮回她冷靜聰明的女秘書。她一定可以扮得很好,因為她經過了卓風多年的訓練。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6-10 00:12:03
第六章
當卓風按時出席爭取安欣集團工程的會場時,嚇了所有人一跳。
想當然耳,一家辦公大樓剛遭大火的中小型企業,不先救災,還有餘力競爭大公司的合約嗎?
沒有人看好卓風,但他提出的條件卻是最好的。
所以安欣的人頭很痛,他們很欽佩卓風的能力,卻很不放心現在的非凡。
可是卓風一番話扭轉了安欣那些人的觀念。
「我可以在一夜間重擬一份被火焚毀的企劃,自然有本事在一個月內恢復公司的正常運作,保證不會延誤貴公司的工程,否則我願意賠償十倍違約金。」
最後,卓風終子在一千競爭對手的扼腕聲中奪得了安欣的合約,他開心得幾乎當眾跳起來。
「直以來,他的夢想就是讓非凡立足臺灣,放眼世界。
但非凡的經歷和資金都還不足,他花了十年的時間累積實力,總算到了可以播種的地步。
安欣是一個他向世界嶄露頭角的跳板,一旦他完成這樁工程,獲取的資金將可令非凡擺脫中型企業,一躍而成大型公司。
更寬廣的世界就在他的眼前啊!
離開投標會場的路上,他踏在飯店的紅地毯上頭,感覺好象踩在雲端,飄飄然的,如幻似夢。
「小妍兒……」他努力咬著唇,控制自己歡呼出聲。他要把最大的興奮留到樓下的咖啡廳與顏妍共用,見到她時,他會給她一個特大擁抱。
搭電梯的時候,他雙手緊握,一直在發抖。
「小妍兒……」踏出電梯的瞬間,他已經迫不及待邁開腳步跑了起來。
「啊……唔!」突然,打斜橫裏伸出一隻手拖住興奮難抑的卓風,將他拉進回廊角落裏。
「妳……」他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兩片紅豔如櫻的嘴唇已然密密實實地堵上他的嘴。
紅唇的主人熱情如火,丁香小舌像條初生的小龍般,在他嘴裏橫衝直撞。
卓風驚詫的目光對上一張熟悉的容顏,是莫羽兒。
她怎麼會在這裏?在這個人來人往的公眾地方,她又想幹什麼?
卓風承認他風流,擁有的女友以打計數,但他絕對沒有當眾表演親熱鏡頭給人看的變態嗜好。
他的眼裏沒有激情,只有濃濃的不悅。
如果不是保護女人的天性作祟,他會一把推開她,不管她是否會跌個四腳朝天。
但他現在只是用力箍緊她的腰,不讓她更進一步。
莫羽兒的眼裏閃過一抹惡作劇的光芒。
她喜歡卓風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溫柔體貼、幽默風趣,最重要的是,他不會逼她結婚。她愛死了跟他在一起的激情與自由。
可最近一個月,他不再找她。
過去,他從沒有這麼長的時間不理她。這讓吳羽兒感到心慌,他是不是厭倦她了?
她到處打聽他的行蹤,終子讓她得知他今天的行程,所以她一早就到這家飯店埋伏,準備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
但很可惜,她還是來晚一步,到達飯店的時候,卓風已經進去參加投標會議。沒辦法,她習慣晚上泡夜店,早上自然起不來。
她只好等在外頭。她還沒有那個膽量破壞卓風的工作,眾所周知,他最討厭工作期間被打擾。
可是投標會議一結束,湧出來的人群卻差點眩花她的眼,那麼多人,她根本找不到他啊!
她又驚又怒,在一樓與三樓的會議廳中來回不知跑了幾趟,才總算逮住卓風。
這費盡千辛萬苦得來的甜美果實,也難怪她心急得想要品嘗,完全不顧卓風的抗拒,她撕起他的襯衫,腦袋埋進他的胸膛裏,對著他結實的胸膛又啃又咬。
他的體味讓她的體溫急速升高,鼻息咻咻地喘了起來。
但卓風卻一點都感受不到激情,相反地,他的臉都黑了。
這如果是在房間裏,也許會燃起他一絲半毫的情欲。但也不一定啦!自從發現顏妍的美好後,他就越來越無法接受女伴們的熱情了。
每當他抱著他花名冊中的美女時,腦海裏都會自動播放起顏妍可愛的容顏,她的笑容像百合那樣純潔;傷心時如颱風侵襲大地,狂暴得嚇死人;但認真的時候又端莊秀麗,更勝花王牡丹數倍。
「旦他想起顏妍,再千嬌百媚的女子在他面前也失了風韻。
他甚至還有一種錯覺,他不能再風流下去,否則對顏妍會是很大的褻瀆。
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突然想為顏妍潔身自好,但他曉得,如果他不這麼做,他的心會很痛。
卓風輕輕地拍了莫羽兒的手臂一下,請她自重。可這卻大大傷害了她的自尊。
莫羽兒一心認為以自己症狀麗的外表,什麼樣的男人她都能夠征服,想不到卓風居然不受誘惑。
莫羽兒不接受這樣的恥辱,反而更積極地挑逗卓風,纖手伸過去拉扯他西裝褲的拉煉。
察覺她的動作,卓風周身開始飄起一股冷肅的風暴。
他疼惜女孩子,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她們為所欲為。
他加大手上的力道,扳開她瘋狂貼上來的身體。
「夠了,小羽,看清楚現在是什麼時間、這裏是什麼地方?」
莫羽兒一臉淒欲泣。「反正你公司燒了,今天也不用上班。只要不觸犯你公私不分的禁忌,在什麼地方有差嗎?」
差得遠啦!有人會在飯店走廊發情嗎?除非是禽獸。而且……
「非凡的辦公大樓發生火災,不代表公司就此倒閉不營業,只要我還在一天,公司就會繼續經營不去,我永遠都會在適當時間工作。」
「哪有人這樣的?」吳羽兒氣苦地睬著腳。「你……你好壞,心裏只有公司,都沒有人家,我要叫爸爸把你的公司買下來,讓你每天就只能跟我在一起。」
聞言,卓風發飆了。「妳可以試試看。」
莫羽兒被他陰森的臉色嚇了一跳。「明明是你欺負人家,還對人家這麼凶。我不管啦……哇哇哇……」她居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但卓風卻沒有安慰她,因為她的行為已經大大超過了卓風能忍受的底限。
莫羽兒的哭聲招來了飯店客人的側目,開始有一些好奇觀眾朝著他們兩人佇立的方向走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
「好象是情侶在談分手,男的堅持要分,女的不肯,吵了起來,那個女的就哭了。」
「我瞧怎麼好象是那個男的打了那個女的。」
「是女的先動手,男的才打她的。」
可怕又不真實的流言以著野草蔓生的速度傳播開來。
卓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怎麼毫無根據的故事這些人也能編得如此開心?難怪八卦雜誌熱賣,這年頭擅長編故事的人太多了嘛!
他轉向莫羽兒,本想勸她別在這兒鬧,讓人看笑話。
但他一回頭,就瞧見莫羽兒得意的表情。
原來這傢伙是故意的,她以為引來人群就能逼他就範,讓他對她低頭?想都別想!
卓風寧可讓自己的名聲臭遍全球,也不要稱了莫羽兒的心意。
他轉身,以著大無畏的姿勢,排開人群,兀自走了。
他那冷酷又決絕的背影不只看呆了一群好奇觀眾.更讓莫羽兒傻眼。
她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她惹怒卓風了,恐怕這次她會徹底失去他。
「不,我不要。」這次換她強悍地排開人群。追逐愛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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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風原本得到合約的好心情被莫羽兒一鬧場,變得烏煙瘴氣。
他穿著被撕破的襯衫,迎著一堆好奇的眼神。走向咖啡廳。
仿佛察覺到他狂飆的怒氣,正在裏頭享用早餐,並等著卓風出來訴說好消息的顏妍適時抬起頭。
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因為看到他臉頰、頸項一堆口紅印,一副被淩虐得好慘的樣子。其實他出席商會被偷親、強抱也不是第一次了,沒辦法,他人長得帥嘛!風流俊俏、年少多金,哪個女人不愛?不過鬧到這麼誇張,那位女主角也太熱情了。
顏妍偷偷在心裏吐了吐舌,飛快地站起來走向他。
「恭喜總裁,獲得了進軍世界的機會。」她可不敢把重點放在他的狼狽樣上,反而笑得一臉無邪,像是隆冬過去,初春帶來的第一抹金陽,溫暖地融去所有冰霜。
卓風滿腔的怒火也奇異地消退了,一股溫情彌漫在心頭。
他靜靜地看著她,那雙眼兒圓滾滾、水波氤氳,有如一盞明燈,在前方引領著他迷茫的靈魂。
他情不自禁跟著她走,邁過湍急的河流、險峻的高山,直到喘息加劇,他有點累了,卻發現自己正步入一園盛開的百花中。
在一片豔麗花朵包圍下,她嫋嫋婷婷地站在那裏,如春之女神,綻放出新生的光采。在她的注視下,他又重新活了起來,目光再也離不開她。
她淺淺地笑著,任由他看,沒有嬌羞、也不催促,直到他突然發覺自己的孟浪,一抹可疑的紅急速掠過那英俊的臉龐。
他趕緊垂不視線:心跳得像個十五、六歲剛初戀,只曉得面紅耳赤,卻不知所措的青澀少年。「總裁多年心願總算實現了。」她輕柔的聲音陡起。
他又是一陣感動。「謝謝。不過妳怎麼知道我得到合約了?」
她俏皮一眨眼,高高在上的女神瞬間化成墜落人間的精靈。
卓風感覺自己的心又是一顫。該死,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會影響到他,兩人之間似乎有著某種看不見的牽絆。
顏妍悄悄地指了指咖啡廳左邊角落的四個客人。「我剛剛聽見他們在罵你。」
卓風一眼就認出那是剛才投標會上敗在他手中的傢伙,原來不服氣地躲在這裏偷罵他。
可就算他們詛咒遍他祖宗十八代又如何,他贏了就是贏了。
「走,我請妳吃飯,好好慶祝一下。」他故意說得有些大聲,讓那些愛放馬後炮的小人們臉色又更黑上幾分。
顏妍輕輕地笑了起來,難怪人家說男人有時就像小孩子一樣,他要使起壞來,女人部要靠邊玷。
「謝謝總裁,我也送你一點小禮物。」她從手提袋裏拿出一個東西遞給他。
他詫異地接過一看。「運動衫?」而且還是男性的。她怎能預料到他會遇到桃花劫,而事先替他準備衣服更換」.
「我本來以為得到合約後,我們第一件事就是回公司清理那一團混亂,所以事先準備了替換衣物。」畢竟,西裝只適合用來開會,至子動手清理辦公室嘛……還是運動衫合適,她也替自己準備了一套。
卓風再一次確定,跟顏妍在一起,得到的是永無止盡的感動與輕鬆。
只有她懂得他的心,知道他掛念的是什麼,並且願意陪著他一起衝鋒陷陣。
「等吃完飯吧!今天我請妳吃大餐,然後我們一起回公司。」他特意強調要一起回去。
她興奮得心都要跳出胸膛了。她已經不敢再奢求他的愛,只願留住現在跟他和諧的主雇關係。
她不希望經歷昨天的暖昧相處後.他把她當成以前的小妍兒,讓她把易碎的玻璃心珍藏起來。
她不要只能看著他英勇的背影在前頭衝撞,而自己卻留在安全的地方品味著他創造出來的甘美果實。
她絕對不柔弱,尤其在經過他三年多的嚴格訓練後,她有自信可以追上他的腳步。
她寧可當他的夥伴,也不想當那僅能承接他溫柔的女伴。
而今看來,她的願望實現了,他同她一樣,選擇讓兩人的關係回到原點。松下一口氣的同時:心頭湧起一陣撕裂的痛,但她咬緊牙根忍住它,絕不讓他看出她的異常。
「謝謝總裁。」她回答。
「小妍兒,這裏又不是公司,不要開口閉口總裁嘛!叫一聲風,或者風哥哥來聽如何?」他被莫羽兒激得消失無蹤的幽默又再次複生。
她微揚了揚眉。「總裁,不管這裏是哪里,只要現在是上午十一點四十分,就一定是上班時間。」
「公司發生火災,需要時間整修,所以全體員工休假三天。既然在休假中,就沒有上下班之分啦!」
「但還是有分工作和不工作的時候啊!」她指了指他手上剛拿到的合約。「我們正在工作,而且我知道總裁最討厭公私不分了。」
「嘖!」他低啐一聲。「我認識的人中就妳最認真,成天不是總裁就是先生,也沒聽妳叫過我的名字。」
她淡笑不語。她其實叫過的,在他休憩的時候、在私底下、在她心裏。她想盡辦法不要讓他聽見她的心聲,這樣她就能永遠陪著他一起作戰。
他看著她美麗的面容,突然,一個哀傷的聲音在耳畔回蕩。「它」深情地呼喚著他的名字,那是……不,他不敢再想下去,怕讓兩顆無比信賴的心中間產生裂痕。
「我們去吃飯吧!」他倉皇的拉住她的手往外跑,不敢再看她的眼。
她有一點點失望,為自己永遠也得不到他的愛情傷心;但也有些安心,她起碼不會被當成花瓶珍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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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風和顏妍的慶功宴,最後是在飯店八樓的一間客房裏舉行,卓風請服務生送上一些簡單餐點,再加上一瓶香檳勉強湊合著。
倒不是他小氣不想帶她出去吃大餐,而是他拉著顏妍的手才走到飯店大廳,就瞧見莫羽兒正守在通道上,等著活逮他。
卓風又不是笨蛋,還出去自投羅網咧!
他立刻決定更改慶功宴的地點,直接在飯店舉行好了。
反正顏妍也不在乎吃什麼、喝什麼,重點是,跟誰一起吃喝。只要是與卓風在一起,陽春麵配鹵蛋她也覺得是天下難得的美味。
更何況他們還有一瓶美酒呢!
「一般來說。喝香檳我是比較喜歡配魚子醬。」卓風有些哀怨地看著桌上的烤雞翅、炸薯片、生菜沙拉、香蒜麵包……真的是很上不了臺面的慶功宴啊!
不是這家飯店沒有好菜,而是那些好東西都得先預定。
這家飯店標榜帝王級享受,當然。收費和規矩也是一流的。他們的食材全是產地當天空運來台,只選取最好、最頂尖的部分作料理,數量極少。
為此,飯店嚴格要求客人用餐得提前三個月預約,只要付得起費用,要享用一頓滿漢全席也不是難事。
可沒有事先預約就慘了,只能將就速成品。
不過他們的速成品也不是隨便做做,拿烤雞翅來說,四十八小時的醃制和炭火的小心炙烤是免不了的,否則怎擔得起一對一百八的價格?
顏妍打開香檳,給卓風倒上半杯。「我敢保證,魚子醬絕對沒有雞翅、薯片來得香。」
卓風愣了一下。「也對啦!」剛出爐的雞翅、薯片,香味可是一流的。
她執起一隻雞翅咬了一口,先是一股濃郁的香草味竄進鼻端,緊接著滑嫩的肉在嘴巴裏跳動、濃甜的肉汁漫布整個舌頭……
「好好吃。」她驚呼。
「有這麼好吃嗎?」雞翅就是雞翅,難道還能變龍肉?
她也不說話,直接把雞翅遞到他面前。
他湊過頭咬上一口,眼睛倏地瞪大。「好棒、好棒。」他居然就著她的手吃起來。
突然,她愣了一下,因為他的舌頭不小心舔到了她的手指。
她全身一陣顫慄,手指一松,再也拿不住雞翅。
「喂!」他急忙從桌子上把掉落的雞翅撿起來。「別浪費了。」這太好吃了。他幾乎把骨頭都啃了下去。「嗯,這玩意兒配香檳應該很合。」說著,他大大地喝了一口香檳。果然,酒精濃度低的酒比較適合他,如果是威士卡,他現在已經半醉了。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是香檳,不是啤酒,瞧你的喝法。」
「我又不是美食家,不講究那麼多規矩。」他這才發現平凡的食物也可以變成一流的美味,卯起來進攻。「重點是,這樣吃很過癮,很好吃。不信妳試試。」
她深吸口氣,平穩一下紊亂的心跳,執起冰涼的香檳輕啜一口。
「喝大口一點。」卓風遞了一塊薯片給她。「薯片香酥綿軟,香檳微酸中帶著甘甜,絕配。」
顏妍聽他的話把一大杯香檳都喝光了,冰涼的酒液滑進體內瞬間,她倉皇的心跳立刻被撫平。
然後,過了幾分鐘,酒精開始發揮作用,她僵硬的身軀也逐漸放鬆。
「棒吧?」他問,同時又給她斟滿一杯酒。
「好棒。我沒喝過這麼好喝的香檳。」
「那就多喝一點。」
「可是薯片沒有了。」她還沒吃過癮呢!
「沒關係,再叫一份,嗯……」他搖搖只剩三分之一的酒瓶。「香檳和雞翅也都再來一份好了。」
「喝那麼多,萬一醉了,會趕不上下午的工作的。」
「香檳的酒精濃度那麼低,醉不了人的。」連他這個酒量超爛的人喝了都沒事了,更何況是有一定酒量的顏妍。「嗯……乾脆所有的東西都再來一份好了。」
「好貴的。」她的腦袋還沒糊到太徹底,記得雞翅一對就要一百八。
「再貴也沒有五星級飯店的自助餐貴啊!」
卓風仍然堅持,最後,因為東西的價格只是還好,香檳的酒精濃度又不高,他們不知不覺吃喝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6-10 00:12:35
第七章
當卓風拿起客服電話,點了第四瓶香檳時,他和顏妍已經由端坐在沙發上吃喝,到滾在地毯上,半倚半叭地靠在一起。
香檳的酒精濃度是不高。但喝多了還是會醉的。
顏妍躺在卓風的胸膛上,手裏拿著一根胡蘿蔔棒。「你要不要吃一口?」
「我又不是兔子。」他嫌惡地看著切成棒狀的胡蘿蔔。
她撇撇嘴。「那是因為你沒吃過好吃的胡蘿蔔,其實新鮮胡蘿蔔又脆又甜呢!」說著,她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胡蘿蔔棒。
卓風幾乎看呆了,他覺得她的舌頭可能還比較好吃,紅豔豔的,又比胡蘿蔔柔軟芳鬱。
她錯以為他貪婪目光的目標是她手中的食物。
「怎麼?心動啦?」她嬌笑地把咬了一半的胡蘿蔔遞到他嘴邊。「看你可鄰,給你吃一口好了。」
胡蘿蔔有什麼好吃的?但她白細的手指看起來倒不錯。他張大嘴,把胡蘿蔔連同她的手指一起含進去。
「哇!」她嚇一跳,正想把手抽出來。
他霍然將嘴巴用力合起,靈活的舌頭卷纏上她的手指。
「唔!」當他的舌尖滑過她的指腹,她感覺好象有一道雷從腦門劈不來。
她微微瞇細了迷茫的秋眸,聽任情欲染上純真的臉龐。
他更加賣力地舞動靈舌,吸吮著她纖白的手指。
「好甜,果然好甜他發出陶醉的低喃。
「不……不要這樣……」她全身不自禁地擅抖,激情自腳底竄上。 「為什麼?妳明明很喜歡。」他沿著她的手指舔上她的手掌。
當他的舌尖在她的掌心打轉時。她整個人再也撐不住,軟軟化入他懷裏。
他放棄她的手,改而吻上她的耳垂。
「我發現我錯了,雞翅和薯片都不是最配香檳的食物,妳才是。」
她無法言語,只能無助地在他身下發抖。
他的舌頭在她的耳廓裏遊移,像是一根狡猾的羽毛,不放棄地騷擾著她每一根神經,她的身體熱得像要冒出火來。
「啊……」嬌懶的呻吟帶著毒藥的甘甜。「先……先生……嗯……」
「叫我的名字。」他深情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絲命令。
「我……」腦袋還沒被酒精徹底麻醉,她不禁遲疑了。
可是酒量遠沒她好的卓風卻是完全失去了理智;沒辦法,卓家人天生就不太會喝酒,也許是遺傳吧!
「我想聽妳叫我的名字。」他拋下所有的束縛,奮力攻擊她更敏感的胸脯。
「啊!」從未嘗過激情滋味的她,驚亂地掙扎起來。
他只能用雙手禁錮住她的動作,然後用牙齒咬開她的襯衫鈕扣。
當他的嘴唇吻住她一邊胸脯,舌頭隔著蕾絲花邊打轉時,她的掙扎變得更軟弱了。
顏妍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好象吃了海鮮過敏,一股麻癢透著皮膚直竄出來,她想抓,但那癢勁是自體內透出的,她怎麼止得住?
她需要更深入身體的動作來止癢。
可是她不知道怎麼辦,只能把身體更埋進卓風胸膛,用彼此身軀的廝磨來暫時緩解這份麻癢。
「不要,不要了……」她迷茫的眼盈上了一層情欲的水霧。
「為什麼?」他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捧起她可愛的小臉。「我會讓你更快樂。」
如果在平常,他絕對不敢對她做這種事。
但酒精打破了他心底的豐籠,他突然覺得,即便跟她之間的關係由主雇進展為情人又怎麼樣?
他還是卓風,她仍然是顏妍,他們天生的個性不會改變,自然,他們待人處事的方法也不會有所不同。
他照樣會公私分明,努力打拚事業,一起讓非凡躍上世界的舞臺。
而她會始終如一地伴在他身旁,不離不棄。也許,他們會成為卓家第一對既是夫妻又是夥伴的最佳模範。
這個念頭讓他興奮得腦袋發熱,任由酒精煽燃起他全身的欲火。
「妍兒、妍兒……我從來沒有這麼渴望過一個人,從來沒有……妳是唯一……」原來上床不只是一種發洩,也可以這麼快樂,他生平頭一回知道。
顏妍被他的情話迷得暈陶陶,理智徹底拋棄了她。
她無法思考,貪歡後會發生什麼事,也不願去想了,她已經壓抑得太久。
她現在只記得眼前的男人是她崇拜許久的偶像,給她工作、教導她在商場立足的本事,像座山一樣穩穩地扶住她無助的身軀,度過每一個風雨飄搖的日子。
曾經,她視他如天神,不敢有絲毫妄想;但到最後,極度崇敬卻變成了愛戀。
她愛死了他親手書繪的紙箋,以前以為是因為紙箋太美,引人心動。
後來才發現,真正打動她心靈的是那一首又一首盪氣迴腸的情詩,數不盡的癡情與纏戀透過箋上的文字滲進她心裏。
她愛他如生命,這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她在他身下完全地敞開了自己,他興奮難抑地將她緊摟入懷。
「妍兒、妍兒……」渴望的唇逐次吻遍她全身。
兩人身上的衣服隨著情欲的高漲,漸漸離開它們原本的位置,當他的手覆上她腰間的裙鉤時!
「鈴!」客房服務送來的訊息卻打斷了一切。
卓風感到有些遺憾,他就要品嘗到世間極致的快樂了,但轉念想,他又停下來了。
「親愛的妍兒,恐怕妳得再等一下了,我得去恭迎我們的媒人!!香檳大人。」
她捉起幾件散落子地的衣服,遮住美麗的酥胸,同時瞋他一眼。
「你胡說什麼,一點也不正經。」
「要怎麼正經的做這種事我可不知道,待會兒得麻煩可愛的妍兒教教我了。」他大笑地走過去開門取香檳。「極品香檳配極品佳人,人生如此,夫複何求啊?」
「又在發神經了。」她低喃。
他卻耳尖地聽到了她的自言自語,皮皮笑道:「不信?待會兒我讓妳自己嘗嘗香檳配妍兒的滋味。」
他笑得實在太恐怖了,她突然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穿起衣服想逃跑。
但顏妍這情場菜鳥哪有卓風這只老鳥機靈?他一瞧她畏怯的眼神,就猜到了她心裏打什麼主意,早有防範。
卓風很快取來香檳,撲向正在地上與一堆衣服糾纏的顏妍。
「小妍兒,現在才想打退堂鼓,來不及啦!」說著,他打開香檳,朝著她的胸口淋了下去。
芳香的酒汁沿著她雪白的酥胸一路漫流向平坦的小腹,最後消失在仍束在腰問的窄裙裏。
「開動。」他猛地低下身,啜飲起那混合著少女體香的甘美酒液。
「啊!」她先是被冰涼的酒汁淋得渾身一顫,接著又被他濕熱的唇舌勾起滿腔欲火。
冰與火組合成了一首既協調、又衝突的樂曲在她身上奏起。
「不要……啊……你好壞……」她在他身不扭動著。
「很好喝啊!世間一流的美味,不信妳嘗嘗。」他在她面前,誇張地伸出舌頭舔了唇沿一圈。
她又羞又惱。「大壞蛋,只有你食嚼?」
她索性也搶過香檳,往他身上淋去,酒液在兩人的身上橫流著,轉瞬間又被兩人舔吮得一乾二淨。
情欲加上酒精,激起了漫天的野火,瘋狂地將兩人淹沒。
甜膩的吟哦聲完全地取代了調笑,滿室春光圈出一片浪漫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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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妍是被一陣細微的敲門聲驚醒的。
當她睜開眼,斜照的夕陽已經在華麗的客房裏鋪不滿室的金芒,好象有無數的光之精靈在跳舞似的。
她著迷地看著殘陽落在卓風熟睡的臉上,他整個人好象在發光,好俊美、好神聖。
她真是愛慘他了,恐怕終其一生,他都將是她頭上最高的一片天。
不過這片天現在卻跟她如此地親密,兩人的身軀幾乎是緊密地貼在一起。
不知道等他清醒,發現他們之間關係的急速變化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是開心?厭惡?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變?
她非常擔心,既希望他待她如昔,又想在他身邊佔據特殊的重要地位。
內心矛盾不已,讓她只能呆呆地看著他的臉,想再度親近不敢、想遠離又不舍,直到那陣持續不停的敲門聲再度驚回她的神智。
她弧度優美的黛眉輕皺一下。「誰啊?」服務生?不太可能。他們沒有叫什麼服務,沒有召喚,飯店服務生是不會隨便驚擾客人的。
那麼是熟人嘍!但誰會知道她和卓風臨時改變慶功宴的地點,窩進了飯店客房?
「或許是找錯房的吧?」她邊猜、邊披上衣服,走過去開門。總不能讓門外的人一直敲不去吧,就算她和卓風不在乎,隔壁的客人也會抗議。
然而當顏妍伸手打開房門,卻恨不得自己沒有下床開門。
因為站在房門口的人居然是——莫羽兒。
莫羽兒看見顏妍也很訝異,她早上十一點就來到飯店等卓風了,好不容易在大廳走廊逮到他,卻又被他跑掉,她不死心,仍守在飯店門口苦苦地等候。
但從上午等到下午,甚至連中飯都不敢去吃,她餓得眼前狂冒金星,還是沒逮到卓風。
卓風不可能憑空消失,所以他一定還在飯店裏,最大的可能性是租了間房間躲起來了。
她要求飯店的人幫忙找,但飯店的經理拒絕了她,還義正辭嚴地告訴她,他們的經營原則就是:將客戶當上帝,如非必要,不隨意驚擾。
不過莫羽兒有一個當部長的老爹,在部長老爹壓迫警政署長、警政署長又向警察局長下令……這樣層層命令下來,飯店終子屈服,向她透露了卓風的房間號碼。
飯店經理本來還打算陪莫羽兒一起來找人的,畢竟,他們沒能保護客人的隱私已是失職,如果再讓莫羽兒胡亂騷擾客人,這間飯店也不用經營下去了。
但莫羽兒卻不准他陪同,她是不在乎在公眾場合與情人恩愛甜蜜,那是情之所至,沒什麼了不起,可特意帶觀眾去,除非她瘋了。
莫羽兒一個人跑上三樓找卓風。
她不敢叫飯店的人開門讓她進去,因為上午已經惹火卓風一次,怕再激怒他,他會直接提分手。
所以她乖乖地在門口敲門,足足敲了十五分鐘那麼久,房裏終子有反應了。
可開門的人卻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
「是妳!」她突然覺得很生氣。「妳怎麼會在這裏?妳……妳明明說跟風沒有特殊關係的,妳騙我……」
面對莫羽兒的指控,顏妍只覺喉頭一陣苦澀,完全說不出話來。
之前跟莫羽兒認識的時候,她是跟卓風沒有曖昧,她沒有騙人。不過現在被人捉姦在床,她也無話可說了。
「莫小姐還是進來說吧!」
看自己的怒吼已經引來幾名好奇觀眾,莫羽兒也不想成為動物園裏的猴子任人欣賞,馬上就跟著顏妍步入客房。
房裏的旖旎韻致尚未清除,空氣間彌漫著濃重的情欲。
莫羽兒額上的青筋跳動得更加劇烈。「顏妍,妳這個卑鄙無恥的女人,妳以為上了風的床,就可以獨佔他嗎?妳別妄想了,風根本不是一個女人束縛得住的。」
顏妍突然很想哭,不是因為挨駡,而是……莫羽兒說中了事實。
卓風就像天空中的雲,哪怕女人再溫柔,編織出再細密的情網,雲還是會從網眼中溜走。
她或是莫羽兒都不是卓風會停靠的避風港,公司才是。
「莫小姐,我跟在總裁身邊做事三年多快四年了,這期間,我替他處理過不少感情事。他是什麼樣的人,我非常清楚,我絕不會儍到以為自己可以獨佔他。」
「那妳還上他的床?」莫羽兒氣得想揍顏妍一頓,要不是卓風就睡在裏頭,這一動手很可能吵醒他,她絕對不會放過顏妍。
顏妍心頭一陣酸楚,為何明知卓風不是個可以相伴終生的好男人,她還是執迷不晤。
因為她崇拜他、迷戀他,他情詩寫得動人,更因為……她愛他已經好久、好久了。
只是長久以來,她一直沒有勇氣承認,也不敢表白,子是讓所有的情感壓抑在心底,慢慢地發酵、醞釀。
直到今天,那些情感累積得太多,再加上酒精的突破,她終子控制不住爆發了。
但莫羽兒卻誤會了她的意思。
莫羽兒隨著她的視線望向地上四散傾倒的香檳瓶……酒後亂性對她這位風騷熱情的大小姐來說,是再正常不過了。
莫羽兒鐵青的臉色稍微放晴。「如果只是一時失誤就算了,反正我早知道風的性伴侶不止一個,要跟他一一計較,早氣死了。妳走吧!」
她這一說,反而讓顏妍呆住了。「妳叫我走?」
「難不成妳要留下來等風清醒,逼他負責?」
顏妍搖頭。「我不會有這種念頭?」而且要卓風怎麼負責?娶她嗎?別傻了。
「妳既然沒意思賴他一輩子,那還留著幹麼?相對兩尷尬啊?別忘了妳跟我是不同的。風一向講究公私分明,絕不把私情帶進公事裏,所以我從不干涉他的公事,純粹就是他的女朋友。而妳是他的秘書,還跟他攪和得公私不分,妳說,他最俊是會選擇以公事態度待妳?還是以情人方式對妳?」
莫羽兒的話像是一桶冰水從顏妍頭頂澆下,一瞬間淋得她透心涼。
她在卓風身邊工作多年,太清楚他對辦公室戀情的看法。他覺得員工跟員工談戀愛一定會影響工作,所以嚴格禁止。
在非凡,辦公室戀情跟解雇單是劃上等號的。
想到自己有可能被趕離開卓風身邊,她什麼旖旎夢想都消失了。
跟卓風的一段情緣該告一段落了,它就像秋曰午後的一場夢,一陣狂風起,雲散夢也消。
懷著無盡感傷,顏妍默默拾起散落滿地的衣服,抱在懷裏。
「我走了,莫小姐。」她說。
莫翟兒快樂地對她揮揮手。「再見,不送。」
「莫小姐不一起走?」
「我為什麼要走?我可是找了風一天啦!好不容易才找到,我可沒那麼容易離開。況且我走了,誰為妳掩護妳做的荒唐事?」莫羽兒也不是白癡,早已看穿了顏妍對卓風的迷戀。如果顏妍只是平常的女人,就跟卓風那以打計數的女朋友一樣,莫羽兒還不會緊張;問題是,顏妍是卓風最寵信的秘書、最疼愛的小妹妹,誰曉得這份憐惜最後會不會轉化成愛情?
莫羽兒無論如何都要掐斷這株才剛萌芽的情苗。她絕對不會把卓風這麼好的情人拱手相讓。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趕走顏妍,讓自己代替她,成為這場愛情戲中的女主角。
「妳……妳要騙總裁跟他上床的人是妳?」顏妍瞠圓了雙眼,驚訝地指著莫羽兒。
「不行嗎?反正我跟風早就上過很多次床啦!再來一回也沒什麼了不起。反倒是你,如果讓風察覺你們關係的轉變,哼哼……」
俗話說。沒有訴諸口的威脅才是最具恐嚇力的。顏妍現在就有這種想法,她不知道莫羽兒那一串「哼哼哼」是什麼意思,但她感到背脊冰冷。
思前想後,她無言地同意了莫羽兒的陰謀。
「好啦!既然妳沒有其他話要說,那請走吧!」莫羽兒開始下起逐客令。
顏妍覺得好悲哀,幾個小時前她還在這間房裏與卓風歡快暢飲,兩人開心得就像天地間最快樂的人。
但幾個小時後,她就要默默地離開,卓風身邊的位置會填入另一個女人的身影。
這就是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的後果。
他欣賞她的工作能力,視她為最好的助手,但卻不是唯一的伴侶。
獨佔他是她永遠也碰觸不到的夢。
她抱著衣服、咬著唇,轉身進了浴室。
她應該沖掉這一身沾滿他氣味的黏膩,然後穿上衣服,清清爽爽地離開。如果她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她就會這麼做。
但問題是,她不是。
她太想留住一些有關他的東西了,哪怕只是一點虛無飄渺、摸不著、碰不到的體味也好。
所以最後她沒有沖澡,就這麼穿上衣服便離開了。
莫羽兒看著顏妍的身影消失,飛快關上房門。
「幸好她很單純、很好騙,否則我麻煩就大了。」
其實當卓風開始疏遠身邊的女伴,她就發現某些事情不對勁了。
而今天,她看到卓風和顏妍在一起,立刻就猜到讓卓風改變的正是顏妍。
卓風是個風流的男人,卻不是個迷戀情欲的男人。
他遍遊花叢,但自製力很強,如果他不想,再漂亮的女人在他面前脫光衣服誘惑他,也引不起他回眸一顧。
在卓風閃避眾女友的時候,顏妍就這麼巧的冒了出來.那只有一種可能.卓風這個花間浪子對某個女人起了安定下來的念頭。
莫羽兒一定要阻止這種事發生,卓風是個一流的遊戲物件,就這麼變成一個無趣的丈夫,那多可惜?
她俐落地脫下全身的衣服,跑進房間裏,掀起棉被,像條魚般滑溜地窩進了卓風懷裏。
卓風被這陣震動晃得微微清醒過來。
「唔……妍兒……」他雙眼仍閉著,卻還是愛戀地撫摸著身邊的女人。
「嗯……」甜膩的呻吟在房內響起。
卓風正爬向女子大腿根部的手倏然一停。
這呻吟聲有些奇怪,好象……很熟悉,但卻不是該出現在這裏的聲音。
他抽抽鼻子,本來清爽的空氣中好象也摻雜進某種不協調的氣味,是……女人的香水。
但他記得顏妍不搽香水的啊!
那為什麼他懷裏的女人身上會有香水味?
他迷迷糊糊地正想睜開眼,但女人的手腳卻比他快多了。
她一個翻身躍到他身上,瘋狂地律動起來,兩個人的身體緊密地結合在一起。
卓風讓這乍然的激情沖得本就不大清醒的腦袋更加混沌,本能地察覺事情不對,但他的頭好痛,下半身脹得像要噴出火來,讓他更難靜下心來思考事情。
該死,真是喝太多了;明知自己酒量不好,就該克制的。
他無力地喘息著,片刻後,如驚風暴雨般的激情來得快、散得也快。
雲散雨也收,卓風終子有精神打量如八爪章魚般纏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他下意識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張可愛的蘋果臉,圓圓的眼、小巧的鼻,乍瞧似柔弱,其實骨子卻比鑽石更堅硬。
顏妍,他最可愛的妹妹、最棒的秘書,現在則將榮升為最佳情人。
可是他一睜開眼,真正映入他眼簾的卻是一張豔麗嬌媚的臉龐、一頭鮮紅似火的頭髮。
「小羽!」他驚呼。「妳怎麼在這裏?」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莫羽兒撒嬌地纏著他的臂。
「不是……但……」難道是他喝醉了在妄想,誤以為自己抱的人是顏妍?也不可能啊!一開始是他跟顏妍開房間慶功的,這一點他絕不會記錯。「妍兒呢?」
「誰啊?」她想了下,故作恍然大悟的樣子。「你是說你那個秘書啊?你不是叫她回公司了?」
「我讓妍兒回公司?」他為什麼沒有印象?
「對啊!」她表現得一派正經。「大概……一點……還是兩點……我不記得了,總之我在飯店大廳找不到你,就叫飯店的人幫我找,他們告訴我你在這裏,我就找來啦!正好看見你跟你那個小秘書喝得半醉,你一看見我,就很熱情地撲過來,並且叫你的秘書回公司,然後我們就在一起啦!」
「妳胡扯。」這跟他的記憶根本完全不同嘛!「我記得的不是這樣。」
莫羽兒掩嘴嬌笑了起來。「風,你喝醉了。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嗎?」這……他無法保證,應該也沒有像她說的這樣離譜吧?「妳說的話我不相信,我要找妍兒印證。」說著,他跳下床,穿好衣服,頭也不回地走了。「印證就印證,難道顏妍敢說實話?」羽兒才不怕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6-10 00:12:59
第八章
離開飯店,卓風直接去了顏妍的家。
但很遺憾,她竟然不在,他不甘心就這麼走了,子是在她家門口等著。
然而從下午五點一直等到晚上八點,三個小時過去,還是不見她的人影。
「妍兒到底去哪兒了?這麼晚還不回家?」他疑惑又擔心。
這期間,他數度撥手機給她,但都無人接聽,他心裏更煩了。
按捺不住,他又按了幾下電鈴,沒把她盼出來,倒是惹來隔壁鄰居的不悅,打開大門探出頭來罵他騷擾別人。
卓風知道自己理虧,也沒有爭辯,無奈地走了。
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半了,他回到自己的家、也就是非凡的辦公大樓,想先整理一些日常用品再去住飯店,卻發現十樓的總裁辦公室居然亮著微弱的燈光。
小偷嗎?但那個地方好象燒得只剩不垃圾耶!
難道顏妍又跑回來加班了?這個念頭一閃過腦海,他馬上三步並作兩步地往大樓裏跑去。
來到火災現場,裏頭果然有人,但卻是……
「爸,你怎麼在這裏?」迎面而來的竟是卓風年近八旬的父親。
老人家雖然滿頭白髮,卻精神飽滿,行動也很利索。
「董事們打電話告訴我公司發生火災,我來看看。」卓父不悅地說。他本來在香港玩得很快樂的,卻被人一小時幾十通電話硬叩回臺灣,氣得都想砍人洩憤了。
卓風冷冷一笑。「特地請老爸從香港趕回來主持大局,他們也算是有心了。」
「他們想藉此彈劾你。來者不善。好重選執行總裁。這群吸血鬼,有了錢就想要權,永遠也不知道滿足。」卓父極度厭惡那些董事。
「沒關係,安欣的合約可以讓我們立子不敗之地。」相較子卓父的憤怒,卓風這個當事人的反應卻很淡漠。
「你拿到安欣的合約了?」
「中午拿到的。」卓風把昨天發生火災,兩人到顏妍家奮鬥一整晚完成企劃書,終子爭取到合約,還開了一場慶功宴,但後來她卻先行離去的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當然,他略過了夢裏的那場雲雨之歡。
卓父皺起眉頭。「這麼說來,裏頭那個正在收拾破爛檔的女人,就是你提過要我收她做幹女兒的得力助手顏妍嘍?」
讓顏妍入卓家戶籍的事,卓風曾向卓父提過,也確切地向他描述了顏妍的樣貌,所以剛才一見到她,卓父就隱約猜出了她的身分。不過對子卓風的提議,卓父一直不以為意,只以為兒子在開玩笑,畢竟誰不希望財產越多越好,怎麼會平白無故要父親收個妹妹來分財產?再加上近幾年卓父身體一直不太好,長居香港療養,這回若不是被那些股東、董事吵煩了,他還在海灘上曬太陽呢!根本不會回臺灣,又怎會將收女兒這種小事往心裏擱?
顏妍果然在這裏,卓風冷淡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喜色。
卓父眉間的結打得更深了。「你好象很信任那個女人?忘記我之前告訴過你的,非我族人,其心必異,她不是卓家人。」
「公司裏姓卓的人還不多嗎?可發生火災後,真正伸出援手幫忙的,一個也沒有。」卓風譏諷地撇撇嘴。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事情讓他對人性還有過往的認知有了新的見解。
卓父張開嘴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卓風也不想讓父親太過難堪,一個快八十歲的老人了,還得為家業勞心勞力,這是他所不願看到的。
「老爸你放心吧!公司的事我會妥善處理,非凡不會倒閉的。」
卓風眼中的精光讓卓父驚喜,沒有一個做爹的會不期望子女成龍成鳳的。
「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卓風微笑地扶著父親下樓。「請老爸告訴那些股東、董事們,他們完全不須擔心他們的利益會因為這場火災而有所損失。我現在就可以給他們保證,他們今年的分紅勢必比往年增加三分之一。」
卓父哈哈大笑。「我現在就可以預見他們那驚訝又貪婪的嘴臉,一定很精采。」
「老爸拭目以待吧!」卓風陪同卓父步向地下室停車場,卓家的司機正在那兒等著。
「我會的,但是……」行到車邊,卓父停不腳步。「我仍然必須警告你,你那位女秘書或許是位忠心的員工,但她畢竟不是我們家的人,你無法確認將來的某一天她會不會被人收買,做出一些對卓家不利的事。依照我過去的經驗,女人的感情是很脆弱的,總是會為了一些奇怪的原因去做莫名其妙的事。」
卓風知道父親所謂的「經驗」來自何人:他的母親、還有那些他到現在都還搞不清人數的眾位阿姨們。
卓父無疑是個英俊風流、富有多金的人物,打年輕起,拜倒在他西裝褲下的女性就多如天上繁星。
即使卓父年近八十了,圍繞在他身邊的女性還是很多,而卓父也來者不拒地接受了這些女子的情意。
這本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但攀上高枝的女子很快就會發現,她們的心上人是多麼地精明與無情。
卓父從不吝惜甜言蜜語哄慰佳人,但在禮物、金錢上,他的作風就很保守。他給自己訂下的送禮金額上限是兩千元,這當然滿足不了那些名嬡淑女。
可倘若卓父是個深情重義的男子,那女人們還無話可說。畢竟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嘛!
偏偏在卓父心目中,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可以用金錢來標記的。可以為他帶來巨大財富者,排行就會往前,其次是有血緣關係者,最後才是妻子,兒女,而她們往往花錢比得益多。
卓父篤信兄弟如手足,夫妻如衣服,因此他對妻子、女朋友的態度並不好。
除了有一張好面孔外,卓父從頭到腳就是一個苛刻又無情的人,這樣的傢伙女人怎麼受得了?她們理所當然地在認清現實後,迅速地拋棄他。
這讓卓父對無血緣關係的女性更加抱持厭惡的態度。
可是卓風跟顏妍的關係卻非如此,他們是先成為並肩作戰的夥伴,有了手足般的感情,最後才進展到愛情的。
卓風的商業路並非走得一帆風順,在臺灣。中小企業的競爭是很激烈的。
尤其在臺灣的薪資節節升高、工廠紛紛外移的年代,非凡被迫結束代工的營業方式,轉向發展,其中的過程更是痛苦。
顏妍陪著卓風一路走過來,飽經憂患與艱辛,這已足夠讓卓風將顏妍視做比親朋好友更親昵的存在。
今天中午的親密交流,也許是事實、也許是春夢一場,卓風還沒與顏妍對質,無法確定。
不過他的心已經做出了選擇,不管顏妍是妹妹也好、秘書也罷,這輩子他都不放開她了。
「老爸,我相信妍兒。這不是一時情緒化的選擇,而是在過去一起打拚的日子裏,她已經用自己的行為證明了自己的美好。」
卓風的頑固讓卓父又氣又急。「你……你到底要我怎麼說才會明白?」
卓風輕笑地安慰父親。「我明白你的話。只是我更確信,除非有一天我先做了對不起妍兒的事,否則她永遠不會背叛我。」
卓父他只有一個念頭,要儘快將狐狸精從兒子身邊弄走,否則兒子就麻煩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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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風終抄送走卓父.重新回到十樓的總裁辦公室。
顏妍還在裏頭忙著,她穿著一身輕便運動衫,已經被灰塵和污水搞髒。濕濕的頭髮緊貼著她清秀的臉蛋,曾經紅潤如蘋果的膚色,這一刻瞧來競有幾分憔悴。
他心頭一擰。
「妍兒。」他舉步走向她,目光瞬也不瞬地緊鎖著她。
她聽到他的聲音,渾身一顫,拾起頭看他,那雙眼亮閃閃的,像是盈滿了水霧,也似藏盡了繁星。
卓風難忍情動,張臂抱她。
顏妍呆愣地站著,任由自己的身體被他攬入懷中。
她耳朵緊貼著他的胸膛,聆聽那急速的心跳,感覺到一股激動的情感自他心坎直擊她靈魂。
她的眼眶開始泛熱,她作夢都想著他的懷抱,能夠跟他在一起是一件多麼快樂的事,但為什麼,她現在覺得好絕望、好傷心?
他大掌來回梳理著她濕亂的發。
「為什麼不說一聲就離開飯店?我好擔心。」
他的問題好象在她腳下製造出一道裂縫,顏妍感覺自己正在不停地往下墜落,而目的地恐怕就是地獄。
「我醒來的時候只看到小羽,她說中午跟我在一起的人是她。可我明明記得是妳啊!雖然當時我喝醉了,但我確信,只有妳可以帶給我那種溫馨平和的感覺。告訴我,妍兒,中午那個人是妳對不對?」
對!她在心裏這麼回答,但嘴巴卻吐不出一句承諾。
她想起莫羽兒的警告,莫羽兒根本不在乎卓風多一個女伴,在卓風心裏,女伴跟隨時可以更換的衣服沒兩樣。
顏妍也不覺得當他的女伴有什麼好,他只會把身體和金錢留給女伴,至子心,那是再溫柔美麗的女伴也碰觸不到的。
如果讓顏妍選,她寧可要他的感情。
她緩緩地搖頭,感覺心正在滴血。
「卓先生,我整個下午都在公司裏。」生平第一次,她對卓風說了謊。
卓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不可能……怎麼會這樣……那明明是妳,我們一起喝酒慶祝拿到合約,暢談未來的夢想,然後……」他抱了她……
他得到一個跟發洩似的性愛完全不同的美麗回憶。它溫暖得像母親的懷抱。充滿了愛戀;但它也同樣地激情,快感如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將人包圍,卻沒有滅頂的痛苦。那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上了天堂。
他曾經跟莫羽兒上過好幾次床,那感覺或許也快樂,可中間的滿足感卻非這一次可相比。
在他的心裏,這種幸福是只有顏妍才能給予的。
但她卻說中午跟他在一起的人不是她。
他不相信,可是她從來沒有騙過他。
難道真的是他搞錯了?
「卓先生,老總裁也來了,正在外面,你要不要去看看他?」顏妍怕他最終厘清了事情真相,急忙轉移話題。
卓風頹喪地揮揮手。「剛才我已經先送老爸下樓了。」
原來他們父子已經見過面了,她卻沒發現,大概是她太專注子工作和自己的感情中,以至子忽略了外頭的動靜。
「妍兒。」卓風飛快捉起她的手。
她被他認真的眼神嚇了一大跳,那灼灼的目光好象要把她給燒融了似的。
顏妍沒把握可以在如此逼視不繼續掩藏自己的心事,她二度轉移話題。「卓先生,上午保險公司的理賠人員來看過了,有送一份報告來,你要不要看一下。」
「這東西不急,我……」
「哈啾!」顏妍故意打了個噴嚏以截斷他的逼問。「對不起,卓先生,天氣好象越晚越涼,我突然覺得有些冷了。」
卓風趕緊脫不西裝披在她肩上。「小心點,別感冒了。」
「謝謝卓先生。」說著,她又連續哈啾兩聲。「反正時間也差不多了,我還是先回去,明天再來。」
顏妍急著脫身,卓風再白癡,也看出了她的念頭。
他還是想逼問她中午的事情真相,但瞧她噴嚏不停,他又子心不忍。
最終,他退後一步。「算了,我先送妳回去吧!」
她無聲地松下一口氣,總算逃過一劫了。
可過了今天,明天又該怎麼辦?他會放棄逼問她的念頭嗎?她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麻煩卓先生了。」她兩手捉緊肩上的西裝,跟著他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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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卓風的車,顏妍就開始閉眼假寐。
「路上,卓風幾回轉頭瞥視她睡著的側臉。
他有一肚子的話想跟她說,但瞧她疲倦的模樣,眼下一抹淡淡的青痕,可見她地辛苦,他又不忍心打擾她休息了。
而顏妍只要一察覺他有開口的意思,就會用一個噴嚏或者咳嗽來打斷他。
搞到最後,卓風沮喪得快要瘋掉。
終子,卓風送顏妍回到她家。
「我送妳上去。」他極力爭取最後機會。
她的回應是兩個噴嚏。「對不起,卓先生。我好象感冒了,你還是別靠我太近,以免被傳染就不好了。」
「妳感冒了,我更應該照顧妳啊!」
這回她給他兩記咳嗽聲。「卓先生放心,我身體一向不錯,感冒只要睡上一晚便會好,不要緊的。」
「那……」他還想再說,她已經揮揮手。
「明天見,卓先生。」然後,她轉身往公寓裏跑去。
卓風只能對著她的背影長歎。
是他口拙,還是他們之間有了障礙。為何他想跟她告白的道路走得這麼坎坷?
看來今天是沒指望了,等明天吧!
他轉身回車裏,想著明天如何告訴顏妍他想更進一步發展兩人的關係,就先做男女朋友吧!
當然,他最終的目的是跟她結婚。
他坐在駕駛座系上安全帶,正欲發動引擎時,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嗯……好像少了什麼東西?.」他在車裏左右張望了一下。
「切正常,沒有丟東西啊!偏偏他就是覺得不對勁。
「啊!」他摸摸襯衫和褲子的口袋,知道少了什麼了。「我的手機。」它放在西裝口袋裏,而那件西裝被他暫時充做顏妍的禦寒物了。
西裝拿不拿回來是無所謂,反正他有一大櫃西裝可以替換。
但手機丟了可不行,尤其這支還是私人專用電話。在卓父回臺灣的期間,一向要求兒子隨傳隨到的。
「我只是上去拿個手機。」卓風看著四樓顏妍的家。
他不是故意打擾她休息,實在是意外啊!這種事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她應該也不會責怪他才對。
卓風帶著滿意的笑容下車,跑進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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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妍回到自己家中,再也忍不住雙腿一軟,坐倒在地。
這一天一夜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已經大大超出她所能忍耐的極限。
先是公司失火,她跟卓風被迫連夜趕工,終子拿到安欣的合約。他們歡欣慶祝,卻一時酒後亂性……
真的是因為酒醉的關係嗎?顏妍自問。
卓風的酒量也許很差,她卻是中等;當他吻她的時候,她神智其實是清醒的。
但她沒有阻止他,因為他做的都是她渴望已久的事。
事實上,她還慶倖他醉了呢!否則,他怕是一輩子也不會將那激情似火的目光投注到她身上。
她過了一個甜蜜又滿足的午後,直到莫羽兒出現,她被迫面對現實!!是要當卓風的女伴,還是繼續做他的秘書?
如果她成了他的女朋友,就會被迫離開工作崗位:也許他會很疼她,照顧她無微不至,但從此她別想再觸及他的心靈。
他會再找一個人取代她的職位,而她則入住他專門藏嬌的金屋,她的名字和基本資料會被列入他的花名冊中,專供他有興趣時挑選備用。
他有空的時候會去看看她,至子平常,那就是新秘書來照顧他了。
那她還不如做他獨一無二的秘書,起碼……他對秘書的用心是對待女友的百倍。
「我不要做你的女朋友,對不起……我很想,可是我做不到,對不起、對不起……」她抱著他的西裝,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張紙箋從他西裝口袋裏飄出來。
顏妍拾起一看,彩筆勾繪著一個神采奕奕的女子,巧笑倩兮地坐在桌邊,津津有味地看著書。
女子的眉目有七分似顏妍,正專注地工作,散發出迷人的光彩。
箋上題著一首情詩
關雎
詩經.周南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筆之。
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詩是卓風的心聲,箋上的女子是卓風鍾情的典型!!因為努力而美麗。
「股被期待的欣喜躍上顏妍的心頭,她的老闆待她勝過一切。
但是一陣悲涼也同時纏繞她周身,她不能再跟卓風有更進一步的發展,否則她就不再是他心頭美麗的模範了。
他們可以相愛,但他們永遠也不能結合。
「我只是一個秘書啊……哈哈哈……」蒼涼的哭聲與笑聲同時自她喉中湧出,內心同時感到絕望與歡喜,也許她就要瘋了。
而上樓來取手機的卓風聽見了她的話,面色如土的呆立原地。
她只願做他的秘書?原來她不愛他,可是他很愛她啊!他該怎麼辦?繼續追求?還是乾脆放手?
夜風吹著,涼意森森,凍著人身、也寒著人心。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6-10 00:13:27
第九章
俗話說:人算不如天算。
以前卓風是不相信這種話的,但自從愛上顏妍後,他發覺那簡直是真理了。
拿到安欣合約的第二天,他就想盡辦法要向顏妍提出交往要求。
但一來,公司剛遭大火,又接到新企劃:非凡畢竟只是中小企業,沒做過動輒數億的大工程,一時百事繁雜,他忙到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更遑論談情說愛了。
二來,他不小心聽見顏妍說,只想做他的秘書……那一刻真是晴天霹靂啊!他為此腦袋當機了三天才回過神來。她沒有意思,不代表他就得死心啊!也許經過他的真誠追求、苦心示愛,她會愛上他也說不定呢!凡事努力了再說。
但可惜他清醒得有點晚,錯失了第一步良機。
三來,卓家老爹也不知搞什麼鬼,競起了給顏妍介紹男朋友的念頭。
剛開始卓風還當笑話看,畢竟,顏妍既不是大美女,又不是有財有勢的千金大小姐,哪這麼容易吸引一堆狂蜂浪蝶。
可偏偏就是有人看上了顏妍,施展死纏爛打的招數。那個人就是李俊,卓家不知道哪一房遠親的兒子。
顏妍對李俊的追求毫不心動,她早已心有所屬,除了卓風,再沒有別的男人入得了她的眼。
偏偏李俊就是不死心,天天鮮花禮物相隨。在非凡的辦公大樓尚未整修好之前,卓風帶著顏妍暫時租了個飯店房間辦公,李俊就像只跟屁蟲般緊隨不放。
「個半月後,辦公室整修完畢,李俊又變成狗皮膏藥一塊,時時貼在顏妍身後。
卓風真是嫉護死他了,自己忙得像陀螺團團轉個不停,還要應付莫羽兒的奪命連環叩,李俊倒好,成天什麼事也不必做,光泡妞就行。
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但幸好顏妍從不理會李俊,管他在或不在,她照樣做自己的事。
卓風一開始是拚命忍耐,但隨著李俊的追求攻勢增強,每天的花束越來越大,他的精神開始呈現半崩潰狀態。
「哈啾、哈啾……」打踏進十樓,卓風就開始打噴嚏。「該死,我不是說過,不准把鮮花帶進十樓。」他對花粉過敏啊!可惡。
顏妍從一堆如山高般的文件中探出頭來。「這裏沒有花啊!」她眼中只有公文。
可是在她身後,明明就站著一個面貌清朗的男子,雙手捧著一束……目測起碼有三、五十朵玫瑰的大花束,正滿懷愛意地盯著顏妍背影看。他就是李俊,一個街頭藝術家,聽說在該行中還挺有名氣的。
只可異卓風和顏妍這兩位商場人士對藝術從無研究,也就不曉得他所謂的名氣高深藝術到底是什麼了。
顏妍茫然地回過頭去。「李先生,你什麼時候來的?」
「親愛的顏小姐,妳的美麗讓我心醉、妳的瞳眸是秋天的晚楓,深邃憂鬱而勾動人心,我情願做妳膝下的一名歌詠者……」李俊滔滔不絕地說著。
顏妍估計等他說完大概得十五分鐘後,決定還是把握時間幹正經事要緊。
「總裁,安欣的王經理在辦公室裏等你。另外,東豐營造的沐先生請你開完會給他回個電話。還有,這是有關本工程的財務報表,我已經整理過一遍,請總裁過目。」
卓風邊打噴嚏,邊接過文件夾。
「顏小姐,麻煩妳把身後的垃圾扔掉。」他快被那一大束花給搞窒息了。
顏妍為難地看了卓風一眼,又瞄一下仍兀自呢喃不絕的李俊。
她其實一直當李俊是空氣,在不在都無所謂,反正影響不了她。
當然,有時候李俊很吵,可是她還能忍耐,不然怎麼辦呢?他畢竟是老總裁找來的。
卓風能親自下令要她趕人是好事,可她也怕因此得罪老總裁。
「算了。」卓風揮揮手,他知道顏妍的難處。事實上,為了不讓老父難堪,他何嘗不是拚死命在忍耐?
只是,人的耐性總是有極限的。
他乾脆撥電話叫警衛,既然他和顏妍都不方便動手,就讓警衛來吧!
「顏小姐,麻煩妳給我一張紙。」掛上電話後,他說。
顏妍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卻還是給他一張白紙。
卓風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支筆,迅速在紙上寫不幾個字:李俊與任何附帶毛皮的動物不得進入。
他對毛皮和花粉過敏。
顏妍看見他寫這些字,忍不住噴笑了出來。
而這時,李俊的詠歎之詞才暫告結束。他看著顏妍乍然綻放的笑靨,如秋桂般,又勝桃花三分,一時瞧得癡呆了起來。
「顏小姐……我就知道妳是我的知音,只有妳才能真正瞭解我詩中的意義,我對妳的愛如高山、如大海……」他沒有機會說完,因為警衛來了。
卓風向警衛使個眼色,要他把李俊丟出去,當然,那束害人的鮮花也不能留下。
李俊直到被人制住手臂時,才猛然清醒過來。「為什麼捉住我?」
卓風根本不想說話,逕自揮揮手,讓警衛趕人。
顏妍不想捲入麻煩中,又坐回位子上埋首工作。
李俊驚聲尖叫。「表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卓風把剛寫好的紙張給他看,李俊臉色大變。「你不能這樣對我,是表叔公讓我來的。」
卓風的回答是,瞪了警衛一眼,要他儘快把李俊弄走。
他才不管李俊是誰,真正礙到了他的工作就留不得。
「我會告訴表叔公的,我一定會告訴……」李俊被拖出去的時候,還一直在叫。「親愛的顏妍,妳等我,我不會受惡勢力威脅的,我一定會再回來,親愛的……」
顏妍只當沒聽見,繼續工作。
她眼前的檔都快堆到比她的人還高了,誰還有耐心再去應付一個無聊的追求者。
卓風看到她淡漠的反應,有幾分開心,也有幾分憂慮。
他高興顏妍對李俊沒興趣,那代表他不會多出一名情敵。
可她老是這樣無動子衷……難不成她對戀愛根本沒興趣?那他還是沒希望啊!
「妍兒……」情不自禁,他打破了自己的禁忌,在上班時間讓私情淩駕了理智。「妳……我們……」因為沒幹過這種事,他好尷尬。
但顏妍的表現卻讓人洩氣極了。
她居然從椅子上摔下來,連帶推倒一大迭檔,無數的紙張漫天飛舞,好象在室內不起一陣寒雪。
卓風感覺自己的心也在這一瞬間被凍結了。
「妍兒……」他傷心地喚著她的名字。
她一副見到鬼的樣子。「總裁……你是不是生病了?現在是上午十點鐘耶!你怎麼……」從不以私害公的卓風,在正常情況下是不會在上班時間談私事的,除非……「我馬上聯絡醫生。」
他傷心得眼淚都快掉不來了。「為什麼我只是叫妳的名字,妳就要聯絡醫生?李俊那小子成天又是親愛的又是甜心地喚妳,妳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李先生……」她抱著腦袋想了一不。「他曾經那樣叫過我嗎?」抱歉,她沒印象。
她對李俊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很好,卓風對她的表現很滿意。可是……「算了,嚴格規定公私要分明的人是我。所以……中午休息時間請妳不要外出用餐,我有事要告訴妳。」
顏妍卻對他搖搖頭。「總裁,你忘了,中午你約了丘盛電機的廖董吃飯。」
呃!他真的不記得了。沒辦法,安欣這樁工程太龐大,五、六億的案子,要處理的事情多如牛毛,加上非凡的經驗又不太夠,不拚命工作來補足,真的做不來。
瞧瞧顏妍桌上堆的文件,很高吧!但比起他辦公室還有幾位經理手中的,她那些已經算小CASE了。
「那下班吧!今晚我請妳吃飯。」他只得把約會往後挪。
顏妍又搖頭了。「總裁,今晚還有一場商務宴會,是安欣公司舉辦,做為合作夥伴,你不能缺席。」
有沒有這麼離譜啊?卓風掐掐指頭。「我已經連續加班十天,中午有餐會、晚上有宴會,連一天的假也沒休過耶!」
「有關休假的事,各部門經理也跟我抱怨過,但現在是關鍵時期,等案子籌備完成,正式開工,應該就會比較輕鬆了。」
「那還要等多久?」他真心期望在過勞死、被送進棺材前娶到她啊!
「初步估計是一個月。」
卓風握緊拳頭忍耐良久,終子咬著牙道:「告訴大家,辛苦一點,儘量在二十天內完成籌備工作,這期間,工資以兩倍計算,年終獎金各部門多加五成。」所謂,早死早超生嘛!
「多謝總裁,我會告訴大家的。」她嘴裏說著「謝」,眼底卻沒有喜色,好隊似靈魂早已出竅,現在在他面前的不過是副無知無覺的臭皮囊。
卓風看著她沒有表情的臉:心裏不斷歎氣。
打從他對她表現出愛意,她就開始失常了。
在工作上,顏妍照樣能幹,可是……喪失了凡人都有的七情六欲,她不再愛笑,不再對他露出天真嬌憨的神情,也不再用那種迷戀似的崇拜目光追著他的身影跑。
他多懷念從前單純可愛的她,甚至是她哇哇大哭時,鼻涕、眼淚糊了滿臉,曾經讓他噁心到想吐;不過現在想來,卻是楚楚堪憐。
也許她根本不喜歡他,所以才會用這種方法避開他的追求。他感到一陣心煩意亂,原本對這份感情的把握也漸漸消失。
也許她真的不愛他,甚至是討厭他的。這樣他還要執著去追尋一份不可能實現的愛嗎?
或許他應該放棄,讓兩人的關係回到原點。如此,他們在日常生活中也不會相看兩尷尬。
但偏偏,他又捨不得……
卓風陷入苦惱的狀態,看來真正愛上一個人,讓他也喪失了冷靜和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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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顏妍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公司。
星光透過濃黑的夜幕灑在繁華的臺北街頭上,與閃爍的霓虹燈交互輝映,編織出一張眩目迷人的光網。
光網在黑夜中搖曳,泄出點點日明彩,隨著涼風擺動,好像一隻只可愛的光之精靈在網中漫舞歡唱。
四周的人車也歡騰不已,似在慶祝新的一年即將到來。
到處都是一片熱鬧的景象,舉目望去,儘是笑顏。
只有顏妍的心沉在濃墨中,遍嘗黑暗與孤寂。
兩個月了,從她與卓風發生關係到現在,整整六十天;她咬緊牙根,死也不肯透露那天和他一起在飯店中的女人是她。
而莫羽兒則每日糾纏著卓風,時刻叮嚀他別忘記那天的歡愛。
至子卓風,那一天他喝得爛醉,照理說是搞不清楚跟他上床的女人是誰的,但他偏偏就認定了顏妍。
顏妍越避他,他就對她越溫柔,非逼得她承認兩人間有過一場激情不可。
這到底有什麼意義呢?顏妍實在不懂,如果他真的喜歡她,想留她在身邊,維持現在的主雇關係是最適合的。
她是他的秘書,他們雖然不能親吻擁抱,但他們可以交心,攜手一起品嘗人生的千百種滋味。
「旦她變成他的女朋友,那就意味著她將遠離他的心靈,變成等候他寵召的其中一個女人。
除非他已經厭惡了她的陪伴,不想再跟她共同打拚事業;那麼,他想盡辦法要她退出秘書的位置就可以說得通了。
可是他真的不再喜歡她的陪伴嗎?那為什麼他對她如此溫柔?
沒有一個老闆會幫秘書買早餐的,但卓風會。
他還會親自下廚做飯給她吃,不管到哪里出差,也都會給她買禮物。
無論她怎麼否認,莫羽兒怎麼解釋,他都認為那天在飯店與他發生關係的女人是她。因為那樣極致的快樂不是莫羽兒可以給的。
顏妍看一眼自己不好也不壞的普通身材,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她努力為卓風工作,結果他最愛戀、最欣賞的竟是她的身體,而非她的心。
自古,以色事人、色衰而愛弛、愛弛則恩絕。
她雖然不是以美貌吸引卓風,但肉體跟容貌是一樣的,會隨著歲月的逝去而凋零。
有一天,她肉鬆了、皮皺了,無法再帶給他極致的快樂,是不是代表她再也沒資格待在他身邊?
她的心越來越冷。
她該怎麼辦?從卓風催逼得日漸緊迫的行動看來,他已不想再跟她玩這種妳跑我追的遊戲,他要她做他的女朋友。
今天他甚至說要再請一個秘書為她分憂。她說不必,雖然公司擴大了,工作量增加,但她還做得來。
他卻說不希望她太累,堅持再請秘書。
也許他真正想說的是,請她讓出秘書的職位吧!他已空出一個女友名額請她擔任;這是最後一個她可以待在他身邊的機會,錯過了,她與他將成陌路。
淚無聲無息地流出,褪去了圓嫩臉龐上的粉紅,代之而起的是一抹蒼白。
顏妍茫然地在臺北的街頭走著,踩過的每一步都有無數的淚花灑落。
曾經,她的每一次哭泣都驚天動地,眼淚與鼻涕齊飛。
但不知何時起,這習慣改變了。她的眼淚不再是肆意地奔流.而是如流水般滑細、不斷地淌著。
只要是她獨自一人、又想起卓風的時候,淚便會自然滴下。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烏殷勤為探看。」不自覺地,她吟起之前卓風送的一首情詩。
在這張愛戀編成的羅網中,她還有其他的選擇嗎?除非到了詩中所言「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的時候吧!
「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親愛的顏妍甜心,我的心肝、我的寶貝……」一雙有力的臂膀突然從後頭伸過來,圈住顏妍的腰,將她整個人舉了起來。
「啊!」顏妍驚呼,泉湧的淚流得更急。
「噢,達令,別哭啊!我嚇著妳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都要怪那討厭的卓風,要不是他無情地阻止我們會面,我也不會一見到妳就興奮得失去了控制。」手臂的主人舉起她,湊近他的臉。
顏妍這才發現偷襲她的人是李俊。
李俊嘟高了嘴,眼看著就要親上她的唇。
「走開,你想幹什麼?」顏妍拚命遮擋著他越來越靠近的臉。
「我美麗的女神,請容許我對妳的膜拜,我對妳的愛意比山高、比海深,生生世世、千年萬載,也永不改變……」李俊使勁圈緊她的腰。
顏妍覺得腰快被他給折斷了。
「好痛、放手。」她拍打著他的手。
李俊立刻趁她無力防備的時候,湊過臉去,吻上那一方柔軟。
顏妍渾身一顫,剎那間,好象有一條蛇沿著她的腳心爬上背部,她嗯心得想吐。
李俊伸出舌頭,用力想要撬開她緊閉的唇。
她自然不願意。這一生,顏妍只愛過一個男人,那就是卓風,不論他如何讓她傷心,她就像撲火的飛蛾,栽進去就永不回頭了。
這一刻,在李俊強吻的威逼下,她傷心迷惘多時的神智突然清醒。
是啊!既然她已經愛慘卓風,無力回頭了,那還掙扎做什麼?不如把握住他仍愛著她的時候,全心全意去經營、享受這份愛。
那麼就算有一天他們分手了,起碼真切愛過,也可以沒有遺憾了。
她要回去告訴卓風,那一天在飯店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是她,她願意做他的女朋友!!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她豁出去地張開嘴,李俊的舌頭果然乘機闖入。
她狠心地用力一咬。
「啊!」李俊發出一聲慘嚎,嘴角溢出一絲鮮紅。
顏妍趁他吃痛、雙手松力的時候,一個扭身擺脫他的糾纏,轉身往公司方向跑去。
她要去找卓風,斷不了的愛,那不如全心投入,哪怕期限只有一天、甚至是一小時就好,她都要讓愛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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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卓風認為要開始一段感情,只要先說清楚、講明白,男女雙方都認可遊戲規則後,便可以愛談情就談情,玩膩了,自然分手。
可當他愛上顏妍,想要認真談一場戀愛時才發現,他那些所謂的「遊戲規則」有多愚蠢。
感情的事如果可以招之則來、揮之即去,那就不叫感情了。
擁有足夠理智的人確實可以控制感情,讓它不要超出道德法律的界限。但是要求一個人在情淡時立刻鬆手,那卻是萬萬不可能。
所以他對子莫羽兒的癡纏一直抱持著容忍的態度,任她使潑耍賴,只求有一天她能看開,他不可能再跟她玩感情遊戲,他想定下來了。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可莫羽兒卻打死不信卓風居然會有想結婚成家的念頭。「你以前明明說過,不會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的。」
「妳也會說那是以前。」卓風也對自己過去的花心很懊悔好嗎?他強烈懷疑自己已遭到報應,否則也不會真心愛上顏妍後,苦追她那麼久,還得不到她的心。「小羽,人是會變的。年輕時我也許貪玩,但我現在三十七歲了。再怎麼愛玩也有個限度,現在我累了,想安定下來,這有什麼奇怪的?」
「三十七歲還很年輕啊!你再玩十年都不成問題,幹麼想不開去鑽婚姻的牢籠?」
「十年?」卓風搖頭。「抱歉,小羽,也許等妳到了三十七歲妳就會瞭解,漫漫人生,能夠找到一個心靈的伴侶,陪妳一起歡笑、陪妳一起悲傷,天塌下來跟妳一起扛,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遠遠比單純的玩樂更能滿足人心,只有嘗過的人才會深深迷醉。」
「我不信,再怎麼快樂,有我們在一起喝酒、跳舞、狂歡、在床上滾個三天三夜快樂嗎?」
卓風很認真地看著她。「小羽,肉體上的刺激跟心靈上的滿足是不同的,無法作相提並論。」
「你說得那麼玄,誰知道是真是假?」莫羽兒氣得眼眶裏淚花亂轉。「況且,真的要論感情深淺,也是我跟你比較契合啊!為什麼你最後卻選擇那個顏妍,拋下我?」
「但是小羽,我要的安定和心靈溝通,跟妳喜歡的玩樂刺激是不同的。」女人的心真的很難懂。
就像顏妍,經過兩個月的辛苦追求,明明她對他有情,但她就是怎麼都不承認;說那是女性的矜持他可以瞭解,但她也躲太久了吧?
而莫羽兒……卓風忍不住長歎口氣。「小羽,妳只是捨不得我這個玩伴而已,但我已經不想再玩了,妳為什麼不嘗試著找其他人玩呢?」
「那些人隨便逗兩下就嚷嚷著要結婚,我瘋了才跟他們玩。風……」莫羽兒倚進他懷裏撒嬌。「結婚有什麼好的,悶死人了,不要結婚好不好?我們可以天南地北到處玩,今天去巴黎血拼,後天到羅馬逛街,大後天到威尼斯划船。人生那麼有趣,耗費在一個小小的家庭裏,你不覺得浪費嗎?」
卓風沒有回答,回想起跟顏妍一起工作時,他一個動作,她立即心領神會配合的模樣。
閒暇時,他磨墨寫上幾首情詩,有她在一旁拍手相和。
疲倦時,她會伴在他身旁安慰他。
他有滿腔的雄心壯志要在商場上衝鋒陷陣,她則會給他捧劍、為他舉盾,甚至跨上馬兒隨他一起跑。
「時間,顏妍的一顰一笑塞滿了他的心。
任這世界再多姿多采,他的心不在那裏啊!所以莫羽兒的誘惑吸引不了他。
「對不起,小羽,比起遊遍世界,我更想要一個工作上、人生路上的伴侶。」他推開她,退離她三大步,他們的心跟身體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我不信!!」莫羽兒大叫。
「風!」另一記驚呼闖進總裁辦公室裏,原來是被李俊逼得一心想向卓風坦白的顏妍。「那天中午……」
不讓顏妍說完,莫羽兒再度撲進卓風懷裏,插口說道:「風,就算你要結婚,也該娶我。別忘了,兩個月前在飯店那一次,我們都沒有做防護措施,我懷孕了,你不希望卓家的骨肉流落在外吧?」
一句「懷孕」,讓卓風和顏妍同時如遭電擊。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6-10 00:13:56
第十章
在莫羽兒的「懷孕」炸彈攻擊下,顏妍悲傷地跑了。
卓風想追,卻又被莫羽兒一句話嚇停了腳步。
「你敢追出去,我馬上帶著孩子去死。」莫羽兒的聲音意外的冰冷。
卓風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克制不住地笑了出來。
莫羽兒臉上的冰霜頓時瓦解,美麗的秋眸底浮現出一點失措。
「你笑什麼?以為我在說著玩嗎?我是認真的……你如果拋棄我,我真的會去自殺喔!」她強調。
看著眼前強作鎮定的臉龐,回想顏妍離去前悲傷的容顏,卓風第一次這麼後悔過去的風流。
不管他自以為多麼瀟灑,群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那都只是口號。
事實是,感情一事絕不能拿來玩。否則,玩火者終將自焚。
「小羽,我得先跟妳說聲抱歉,我不該跟妳玩感情遊戲的。」他發誓,今生今世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為什麼?跟你交往的這段時間我很快樂啊!」所以她才死活不肯放他走嘛!
卓風搖搖頭,這種事情除非自己領悟,否則旁人再怎麼解釋,當事者也是無法瞭解的。
「感情的事只有自己經歷了才能體會,現在不管我怎麼說妳也不會相信。我只問妳,真的想跟我結婚,為我生兒育女、共組家庭,陪我一起經營公司、闖蕩商場……」
「慢慢慢!」莫羽兒用力擺了擺手。「你到底是在找老婆還是請菲傭?」
「當然是老婆啦!」
「老婆是娶回家疼的,哪有人要老婆做這麼多事的?」
「我當然也會疼老婆啦!但兩個人……也許不只,有了孩子,家裏的人口數自然會增加。這麼多人在一起要吃要喝,首先就要工作,才有錢應付生活所需啊!不然妳以為結婚是怎樣?」
「工作?」多可怕的字眼啊!她長這麼大還沒工作過呢!「你已經有一家大公司,夠有錢了,做什麼還工作?如果我們結了婚,那當然是……每天搭郵輪、包專機,世界各地到處玩啦!」
「妳當我是比爾蓋茲啊!不必工作就有錢搭郵輪、包專機四處玩。況且,比爾蓋茲也是要工作的,更何況我這個中小企業的執行總裁。」
「怎麼這麼悶啊?」莫羽兒緊皺眉頭。「那每年出去玩個五、六十天總有吧?」
「五、六天可以。」
莫羽兒幾乎想逃跑了,如果嫁人是這麼無聊的事,她想不通自己為何要結婚?
卓風突然轉回大辦公桌後,打開抽屜,拿出一迭紙箋,並開始研起墨來。
「你幹什麼?」哪有人話講到一半就自己走掉的?
「這是我閒暇時候的愛好。」卓風取過紙箋,揮毫而就。
「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寫毛筆字,這麼老土。」
卓風寫完之後,將紙箋遞給莫羽兒。「因為要結婚了,我必須讓妳明白最真實的我,除了工作外,書繪紙箋是我最大的專長和嗜好,這張就當是我送妳的結婚禮物。」
「一張……紙?」她本來想說破紙的。
卓風點頭。
「沒有戒指、旅行、衣服……」她每說一樣,他就搖頭,最後,她也失望了,拿起紙箋仔細觀看,箋上題著幾行龍飛鳳舞的字;因為太藝術了,她居然看不太懂。
一棵開花的樹 席慕蓉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子是把我化作一棵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不慎重地開滿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當你走近請你細聽,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當你終子無視地走過,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辦,是我凋零的心。
「寫什麼東西啊?」羽兒一張臉已經皺成苦瓜。「這是人話嗎?」她覺得怎麼念怎麼不通順。
卓風對她笑得很溫柔。「這是詩,一首情詩。」
莫羽兒突然覺得他臉上那抹溫柔好礙眼,她氣得揉掉了紙箋。
卓風走到牆邊,打開玻璃櫃門,取出一本厚厚的詩集。「這是席慕蓉的詩,妳如果喜歡,可以把這本詩集帶回家看。」
莫羽兒後退一大步。「謝謝,我對讀這種東西沒興趣,如果是紅酒知識或者流行資訊我就喜歡。」
「對不起,我的酒量不好,也不太愛喝酒。」當然,要慶祝的時候例外。
莫羽兒恨恨一跺腳。「你分明是故意氣我。你以為用這一招就可以讓我打退堂鼓?」
「我把妳趕走有什麼好處?讓妳帶著我的孩子跑到天涯海角嗎?」
「那你是什麼意思?先用工作嚇我,又拿一張破紙欺負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覺得能讀幾首爛詩有什麼了不起?如果比品酒,你一定輸我。」
「我也這麼想。」他聳聳肩。「可我總要在婚前跟妳說清楚,讓妳真正瞭解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以免結婚後妳怨我欺騙了妳的感情。」
「唔!」莫羽兒苦苦思索起來。她這樣糾纏卓風到底是為了什麼,真想跟他結婚嗎?別鬧了,她是捨不得一個好玩伴啊!
她又沒儍,才二十出頭就結婚,踏入人生的墳墓。
而且,一心一意要結婚的卓風看起來一點都不酷了,還無聊得要命!
這樣一個蠢男人真值得她費盡心機追求?她反復想了好久。
「不玩了、不玩了。」她用力揮揮手。「我根本沒有懷孕,也不想跟你結婚,你想娶顏妍就去娶吧!我會再去找一個更幽默有趣的玩伴。」
對子感情,莫羽兒原來是最灑脫的,一喊完就自顧自跑了。
卓風目送她的背影離去,松了一口氣。謝天謝地,莫羽兒終子看開了,否則他就算順利娶到顏妍,也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他走過去撿起莫羽兒丟掉的紙箋,被狠狠蹂躪過的紙張上佈滿縐折,顯得好不狼狽。
想起顏妍對這些紙箋的愛護,讀著情詩時,那種雙眼發光的可愛模樣……
「人生啊,能得一知己,我還有什麼好求的?」他感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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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她的腦海中只剩下兩個字:晚了、晚了、晚了……
她茫茫然走到床邊,彎腰,從床底不拉出一隻喜餅盒。
打開盒蓋,裏頭收藏著一張張護貝良好的紙箋。
每一張箋上都有一首情詩,或溫柔、或甜蜜、或深情,寫盡了戀愛中人心頭的千滋百味。
這滿滿一整盒的情詩就是她待在卓風身邊近四年來得到最棒的寶貝,記錄著她如何由一個普通的員工,得到他的垂青,蒙他教導,在職場站穩腳步,進而成為他最得力的助手。
她是多麼地崇拜這個帶給她無數知識與力量的男子啊!
而尊敬到了最後.變成了濃澳的愛戀。
她愛他,愛到願意為他生、為他死、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可是她晚了一步,為什麼她要顧忌那麼多?早知道……早知道她就豁出一切接受他的追求,哪怕與他交往的期限只有一年,甚至一天都好,起碼他們曾經在一起啊!
但是她一直在拖延,她想要伴在他身邊長長久久,所以她拒絕了他送上來的「女朋友」身分。
她以為自己可以做他一輩子的秘書。
事實上,她現在還是可以繼續做他的秘書,不管他娶不娶老婆,卓夫人跟卓總裁秘書的身分都不相干啊!
偏偏,一知道莫羽兒懷孕,想到卓風要結婚,新娘卻不是她,她的心痛得像是被人活生生擰成了碎片。
這才知道,原來她獨佔欲那麼強。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對不起……我做不到啊……」淚水沿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到鐵盒裏的紙箋上,在護貝膠膜上滾出一粒粒晶瑩剔透、如鑽石般璀璨的珠子。
水珠奪人心魂般地美麗,但每一顆都充滿了女子心碎的哀傷。
不想愛得殘缺,不能全部擁有,那就不如什麼也沒有。
她的愛終究是貪婪而自私的,做不到「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無法坐看他摟著其他女人,一家子幸福快樂,而自己只能躲在角落裏黯然神傷。
她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偉大,那她還能怎麼辦呢?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哇!」她抱著滿懷的紙箋放聲痛哭。情斷了、緣也盡了,最終她的生命裏也只剩下這些情詩。
「我可愛的顏妍甜心,妳為什麼哭得這樣傷心呢?讓俊哥哥來安慰妳吧!」一個低沈沙啞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房裏。
顏妍詫異地抬起頭。「李先生?你怎麼進來的?」
「甜心,妳又沒關門,我自然是跟著妳的腳步走進來的啦!」李俊看她淚流滿面、嬌弱憐人的模樣:心頭一動。
他在路上被顏妍拒絕後,就一路跟蹤進了非凡辦公大樓。雖然卓風下了命令,禁止他與動物進入辦公室,但現在幾點了?
晚上十點,警衛的守護也松了,他就搭著送貨電梯溜了進去。
結果,讓他看到一場二女爭奪一男的好戲。
不過在李俊看來,卓風真是個儍子,像顏妍這樣清秀可愛的小美女不要,卻選中莫羽兒那個難纏又刁蠻的千金小姐。
所謂娶妻求淑女嘛!像莫羽兒那種大小姐,就算家世背景一流,娶回家可以讓男人少奮鬥二十年,可光要服侍好她,命也少掉了三十年啊!
李俊就對千金小姐沒興趣,他看中的是顏妍這朵可愛的小白花。
「妍兒,我的心肝、我的寶貝,妳的騎士應妳的呼喚前來拯救妳了。來吧!握住我的手,我將帶妳遠離悲傷,和我一同奔赴天堂。」說著,他往前撲,想捉住顏妍的手。
「啊!」顏妍被他嚇一跳,懷裏的紙箋散落一地。「不!」她手忙腳亂地蹲下身,撿拾這些心肝寶貝。
「達令,我……」李俊想要幫忙。
「不要過來。」這裏每一張紙箋都是她的寶貝,箋上的字字句句都代表著她的心。
這份情意,她只願與卓風分享,至子其他人,那是碰都別想碰。
「親愛的,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幫妳啊!」李俊幫她撿起一張紙箋。
「不!」她驚叫。「還我,小心一點,千萬別弄壞了,拜託,你輕輕地將紙箋放到這個盒子裏……」
這些紙箋寫盡了她近四年來的歡喜悲傷,已經不單單是紙張而已,它們代表了她生命中的一段旅程。
她不能忍受它們有一張被破壞或者遺失,那樣,她的生命就不完整了。
「達令,不過是幾張紙,妳不要太緊張嘛!」李俊幫她把地上所有的紙箋都撿回來給她。
她沒有一句謝謝,拿了紙箋就小心翼翼、像是珍惜什麼稀世寶貝般地藏好。
李俊實在不懂,幾張紙而已,也值得這樣大驚小怪!如果她收的是珠寶,他就能夠理解了。
「親愛的,既然收拾完畢,我們該走了吧?」李俊看她藏好紙箋後,問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跟你一起走?」她確實有意搬家,但那只是不想留下來看著卓風和莫羽兒結婚,關李俊什麼事?
「難道妳對卓風還沒死心?別儍了,我親愛的妍兒寶貝,那個莫羽兒有孩子了,卓風一定會娶她,妳留下來也只是傷心,不如跟我一起走,我會給妳幸福的,甜心。」
「問題是,我的幸福不在你身上。」顏妍斷然拒絕他的誘惑。「李先生,我們兩個是不可能的,你還是死心吧!」
「寶貝,妳怎麼這樣死心眼呢?」李俊搖搖頭。「看來我得用別的手段讓妳答應我的求婚了。」說著,他一邊邪笑,一邊走向顏妍。
顏妍被他笑得額上冒出滴滴冷汗。
其實李俊並不醜,講話雖然奇怪了些,舉止倒還算有禮。
但顏妍莫名地就是對他深懷戒心,總覺得這個人很可怕,尤其他笑起來的時候,更像電影裏的殺人狂魔。
「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我都不會嫁給你的。」她隨手拿起床上的枕頭扔他,並趁著他揮手撥開枕頭的瞬間,抱起裝著紙箋的鐵盒就想往外跑。
「所謂打是情、罵是愛。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妳這麼愛我,我不會辜負妳的,可愛的妍兒,我的心肝寶貝。」他往前一撲,捉住顏妍的手。
「啊!」她尖叫。「放開我!!」
「等妳有了我的孩子之後,妳就會死心塌地的愛著我了,寶貝。」李俊手上一個用力,將她扯進懷裏.
原來他打的是這種齷齪主意,顏妍悚然一驚。「不,住手,不要……」她哭喊.
「你沒聽到她說不要嗎?」突然,李俊的後領被人拎了起來。卓風殺氣騰騰的身影出現在小小的套房裏,一拳揮出,打黑了李俊一隻眼睛。
「哇!」李俊哀嚎。「卓風,你敢打我!」
「有什麼不敢的?」像是要印證他的話般,卓風舉手又給了他兩巴掌。「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最討厭欺負女人的男人了,見一次、揍一次。」
「我是表叔公雇來替你解決麻煩的,你不能這樣對我。」在卓風的攻擊下,李俊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他也不敢,街頭藝術家的名號雖然好聽,卻沒什麼錢,他要擴展他的藝術工作,資金方面全得仰賴遠房親戚卓家。
除非李俊可以拋棄現有優渥生活的享受,否則他一生都得受制子卓家。
「不必你多事。」卓風把他踢出套房。「回去告訴我父親,不要再插手我的感情事了。當年我接手公司時他答應過我,我的婚姻我自己作主,他絕不會干涉,請他履行諾言,否則就別怪我甩手不幹了。」說完,他當著李俊的面關上房門。
當卓風重新回到房間,就看到顏妍抱著她小小的鐵盒子坐倒在地,眼淚一滴接著一滴,像永無止盡般地流著。
卓風覺得自己的胸口被狠狠揍了一拳。
「妍兒。」他伸手,想將她攬進懷裏。
她居然側身避開。
「對不起,妍兒,我……」他忍耐不住了,雙手大張,緊緊摟住她顫抖的身軀。
她低著頭,也不說話,只是不停地掉淚。
每滴淚好象都化成了一根針,一下又一下錐剠著他的心窩,讓他痛得眉頭都皺了起來。
他愛憐地捧起她的臉,溫柔地親吻著她奔流不停的淚珠。
那眼淚鹹得讓人舌頭發苦,但是淚水裏滿含著深情,卻重重地激蕩著他的心靈。
他情不自禁吻向她冰涼的唇,柔柔的觸感,帶著玫瑰花般的香氣,正是他每天晚上都會夢到的甜美滋味。
那天在飯店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果然是她,他沒有搞錯。就算他喝得再醉,也不會把她和別的女人認錯。
「妍兒,為什麼不肯承認那天跟我在一起的女人是妳?妳不喜歡我嗎?」
她抽噎一聲,淚落得更急。「來不及了……嗚,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怎會沒用?我愛妳啊!我每天都跟妳說上好幾遍,期望妳能響應我,難道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她搖頭,珠淚紛飛。「我也愛你,可是……你要結婚了,你要跟莫小姐結婚了,嗚……」
「我為什麼要跟小羽結婚,我又不愛她,我愛的人是妳啊!」
「但……她懷孕了。」
「她開玩笑的。」卓風撫著她被淚水浸得冰涼的臉,將她緊緊擁進懷裏。「小羽壓根兒不想定下來,又怎會輕易讓自己懷孕?」
她不敢相信有人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詫異地頻頻眨動著水霧氤氳的美麗大眼。
「況且,就算小羽真的懷孕了,我也不可能娶她。」卓風唇邊漾出一抹苦澀的笑。「我早已愛上妳,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但當我察覺到時,我的心裏已經只有妳,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
她原本蒼白的臉頰被兩抹羞紅染成晚霞般的顏色,一隻小手抱著她的寶貝鐵盒子,另一隻手則緊緊捉住他的襯衫。
「我……我也是……我也愛你,好愛好愛……」她結結巴巴地吐露心聲,不再有任何的遲疑。
之前的懊悔給了她重大的打擊,也教會她,關注未來沒有用,人最重要的還是能夠活在當下。
「妍兒。」他開心地狠狠吻了她一下。「我就知道我們是兩情相悅的。嫁給我好不好?讓我們共組家庭,一起生兒育女、闖蕩商場、攜手偕老……」
隨著他一句又一句對未來的美麗規劃,她的嘴巴越張越大。
「風,你的意思是……結婚後你還願意讓我當你的秘書嗎?」
「難道妳不想……呃,如果妳討厭婚後還得工作的話,我另外請秘書也沒問題啦!」雖然他很想在生活和職場上都跟她攜手共進退。
「我當然想繼續當你的秘書!」分享他的一切,是她畢生最大的夢想啊!「我以為……你不喜歡女朋友介入你的工作。」
「我有這麼說過嗎?」
他沒說過,他只是一直以來都這麼做而已。「以前你那些女朋友到公司找你,你總是跟她們說,上班時間不方便處理私事,要她們下班後再來。你從來不讓她們介入你的工作,一分一秒也不行。」她就是不想變成被趕的那一個,才死活不告接受他的愛的。
「但妳不是她們啊!」他以前的女朋友都是來找他一起玩的,上班時間本來就不可以玩樂,這有什麼不對?「妳是我工作上最好的助手、人生中最佳的伴侶。子公子私,我們本來就都要在一起。」
她該開心嗎?好吧!她是很開心,簡直快樂瘋了。
「討厭,風,你為什麼不早點說?」這回換她撲上去,用力吻住他。「你早點說,我們就不用繞這麼大一圈了。」
「我以為妳早知道的。」原來話不說清楚是沒人會懂的,妄想兩心不經由溝通便能相知,那是作夢。好,他記住了。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好吧!」他打橫抱起她來,走向她的床鋪。「我說……死生契闊,與子成說。」他輕輕地把她放到床上。
她眨眨眼,伸長手臂攀住他的脖子,拉著他一起滾向床鋪。「那我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的手指與他的緊緊交握,兩雙深情的視線在半空中對視、糾纏,濃濃的愛意子是升起。這一握就是一生一世,永遠不放了……
【全書完】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6-10 00:14:32
後記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四句詩原出自詩經。邶風,原文是: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暖居暖處?暖喪其馬?子以求之?子林之下。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予之手,與子偕老。
《二見鍾情》這個故事會出爐,純粹是因為最近讀了一堆情詩,實在很想把它們寫出來,子是卓風這個角色就冒出頭了。
一個工作狂、風流花心的情場浪子,生平最大的喜好卻是磨墨寫情詩。
我本來打算讓他每一章都寫一首情詩來追求顏妍的,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
我還是習慣隨興而寫,可以用到這些情詩的地方就用,否則就順著故事情節,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讀了這麼多情詩,其實有一點點傷感,怎麼越感人的情詩,越總是那種描述離別、分手、生死黃泉的意境呢?
好少看到那種描寫快樂的景象。
如果愛情真如詩中所述,十之八九都以悲傷作結,恐怕多數人都會畏愛情如蛇蠍吧!
但就是那種痛到骨子裏的詩,越是感人肺腑。所以雖然覺得很無奈,還是繼續讀。那種明知前頭是火,還是想撲上前去的感覺,就像讀著席慕蓉的「印記」一般:不要因為也許會改變,就不肯說那句美麗的誓言,不要因為也許會分離,就不敢求一次傾心的相遇,總有一些什麼,會留下來的吧,留下來作一件不滅的印記,好讓,好讓那些,不相識的人也能知道,我曾經怎樣深深的愛過你。
我繼續讀,繼續感覺,又覺得自己好象有被虐狂,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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