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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奇朵]馭王爺【三色樓之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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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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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7-9 00:29:10
標題:
[瑪奇朵]馭王爺【三色樓之三】[全文完]
馭王爺
(三色樓3) 作者:瑪奇朵
古代是有律法規定當人家的救命恩人,就不行把對方當長工嗎?
沒有嘛,那這位重傷摔下山崖被她救的桃花臉公子自個甘願點,
打掃、洗衣、煮飯,家務全都交給你啦!
至於她,也沒閒著當大小姐,她得做實驗跟上山採藥,
畢竟他這打自娘胎帶出來的老症頭雖然不難醫,
可她沒把高科技儀器從未來帶來,只能靠千年人蔘慢慢幫他補,
嘿,就說她這天才美少女有點本事吧,
看他藥好病除,她不慎腿斷了,他也有力氣背她回去,
這樣兩人就可以說掰掰,說實話,她對他的魅力沒有免疫力,
人家她還純情得很,初吻就這樣傻傻被他奪走,她認賠,
但她很清楚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她終究要回本來的年代,
而他是當朝最寶貝的王爺,兩人只有無言的結局,
既然他耍無賴不走,那換她快閃,沒想到真有那麼巧,
她一句「有錢不賺是笨蛋」,就讓屬下把她「賣」給他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9 00:29:29
楔子
昏黑的海域上,一艘裝備超陽春的小艇,掛著淡淡的燈光,悠悠的飄蕩著。
甲板上,三個氣質迥異的女孩面對面圍坐在一起,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因為一時的自信而導致這種在海上漂流的窘境。
一個看來天真無邪,身形嬌小、梳著兩條長辮的女孩忍不住哀歎著氣,「唉唉!大失策!沒想到我忙了半天,最後卻敗在天氣上。」
另外一個長髮微卷、姿態略帶妖艷的女孩低哼了聲,用船上微弱的燈光檢視著自己的指甲,「還說呢,當初到底是誰說這個計畫萬無一失的,結果呢?看看我們現在的處境,還有我可憐的指甲!噢!我花兩個小時畫的指甲彩繪全都裂了。」
「全都閉嘴!」最後開口的是被長髮遮住了半邊臉,僅露出半邊的小臉也蒼白得不可思議,遠遠一看還以為是看到了具體化「倒楣」這兩個字的女孩。
三人在不知名的海域上單獨航行絕對不是因為她們膽子超大,或者是進行所謂的冒險行動,而是因為他們都有同樣的遭遇,身家太過驚人的父母巧合的坐同一架飛機卻不幸罹難,家中的親戚又太過貪婪想置她們於死地,才會讓三個女孩選擇了攜手合作的逃離方式。
不過也幸虧她們平常的保護色做得太好,讓那些親戚對她們沒有太多防備,讓三人有足夠的應對時間處理完所有事情後,拎著她們「價值不菲」的逃命小包,搭上共同出資所包下的郵輪打算出海去。
但是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她們萬萬料想不到竟然會在海上遇到強烈風暴,弄沉了整條船,船員們來不來得及逃她們是不知道,她們上了這艘小船以詭異的航行線衝出風暴,努力的乘風破浪,僥倖地沒在那場風暴中滅頂。
然而,衝出風暴後,她們卻迷失了方向,在這片昏黑又充滿濃濃白霧的海域中漂流了兩、三個小時,還是找不到正確的方向,而且這時候英勇的小艇終於正式宣告陣亡,引擎熄火不說,連電力都沒了,讓她們只能點起小盞油燈勉強提供照明。
突然,一片白霧中出現了彷彿日出之前的淡淡白光,讓原本有點消沉的三人興奮地全都站了起來,忍不住對著那道光亮尖叫。
「有光!」那代表著她們總算有個方向可以脫離這片霧濛濛的大海了!慕晴丹哪還顧得了方纔還心疼得半死的彩繪指甲,看著那道光又叫又跳地。
「去拿船艙裡的小槳!」一臉鎮定地下著指令的是看起來稚嫩天真的湛初白。
柳平綠走進船艙拿出小槳,熟練地安裝好了之後,拿出隨身行李裡的一小罐東西,倒了罐子裡一些特製的液體抹在小槳上。「給!減少阻力的特製滑槳!」
這種減少阻力的特效藥,輕輕一抹,即使她們全都是弱不禁風的女生,也能輕輕鬆鬆有奧運划船選手的實力。
只不過出腦和簡單的勞力她還能幫忙,但要讓她出手划船那可就不可能了。
湛初白和慕晴丹又不是第一天才認識她,當然知道她的毛病,也不苛求她真能幫上什麼忙,一個人搶了一把槳後,連忙喊著口號,以飛快的速度往那白光處劃去。
這時候她們誰也不知道,在闖出白光之後的世界,是她們想都沒想過的未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9 00:29:59
第一章
金玉皇朝
清晨時分,天才剛濛濛亮,通往皇宮前的大道左右全站滿了人,陣陣花香飄散中,除了站在最前端的軍隊衛士外,後面外三層裡三層全是特別起早的女子軍團。
不管是剛及笄的少女還是已到花嫁之齡的女孩,就連已婚的少婦們全都一樣,盛裝打扮的手裡拿著一個花籃,裡頭盛滿各色香花,站在士兵之後引頸期盼看著路的一端。
陸續上朝大臣們見了這般陣仗,紛紛快馬加鞭不敢多做停留,一、兩個已將近天命之年的老官人看著路旁擁擠的人群,忍不住搖了搖頭,「唉,世風日下啊!」
隱隱約約遠處開始出現騷動,一輛馬車慢悠悠的晃了過來,四周八個身材魁梧的士兵騎著高大駿馬隨侍,就連車伕看起來也不像個普通人,透過輕紗車簾模糊得見馬車內的身影是一名俊瘦男子。
微風輕輕拂動薄紗,清楚露出坐在馬車中男子的長相,白皙的臉龐、精緻俊美的五官,烏黑的長髮仔細的綰起,玉色髮帶垂落在發間,深邃又帶著迷濛的黑眸,嘴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即使只是露出這樣驚鴻一瞥的容顏,也足夠讓道路兩旁的女子軍團發出一連串的尖叫和歡呼聲,隨之而來的是漫天飛舞的花瓣雨,落英繽紛的看來美不勝收。
「玉王爺!玉王爺!」
「天阿!玉王爺今天還是那樣的玉樹臨風,我快暈了!」
後面的女子軍團很激動,前面負責當人牆的士兵也不好受,不只要拚命擋住越來越激動的人群,還得小心不能弄傷人,畢竟這些瘋狂的娘子軍團裡有可能哪一位就是什麼高官富商的女兒。
話說之前就曾經有一次因為人潮太過洶湧,某個不長眼的士兵不小心推倒一個身材有點瘦弱的少女,誰知道竟然是御史台大人的小孫女,第二天那個倒楣的士兵不只當眾道歉,從此也斷了陞遷的指望了。
就在一片混亂中,馬車快速的從人群中穿梭而過,殘落一地香花,還有女子滿足的歎息聲。
馬車順利進了宮門後,女子軍團不消多久也散光了,士兵們極為老練的拿起預先備好的打掃用具,掃起地上殘花。
「唉-每逢玉王爺上朝的時候老是一團混亂,真不知道這些姑娘們怎麼個個都能起這麼個大早,摘花撒給玉王爺?」一個矮矮的士兵一邊掃地一邊嘟囔著。
另外一個略壯的士兵給了他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這是羨慕還是嫉妒啊?等哪天你能夠像玉王爺一樣好好投胎,生來當王爺,又能長副好皮相腦子又好使的話,你也不用愁會沒有姑娘摸黑起早的來幫你撒花了,就算你要求撒銀子都能夠砸死你!」
矮士兵摸了摸臉,自嘲地笑了笑,「還砸銀子呢!這輩子我看我只有在這裡掃花的命了。」
兩人的對話引起週遭同僚一陣附和大笑,也引來長官的注意。「那邊的!在胡扯瞎說什麼還不快整理乾淨!」
一聲令下,聊天的幾個人連忙低頭散去,加緊打掃的動作,偶爾抬頭看著皇宮的大門,長吁短歎個幾聲。
唉-平平都是男人,怎麼就差這麼多呢?
午後的陽光輕輕灑落在樹林間,鬱鬱樹林裡古樹青籐纏繞,地上奇花怪草密密叢生,不時有一些小獸跳上竄下,但奇怪的是,不管是花草野獸,都很自動的離一塊圓形平地一段距離,讓平地上的那間木屋看起來更加遺世而獨立。
木屋很簡陋,簡單的三房一廳外加一個後院,而木屋裡的一扇窗戶老是閃耀著奇怪的光芒,甚至還有不同顏色的煙從裡頭竄出,讓原本就已經很少人接近的深山老林,越發的讓人畏懼。
會有這樣的奇景,就要從兩個月前,某個想躲藏到山中隱居的女人說起。
柳平綠和兩個姊妹自從天光城分別之後,隨即雇了輛馬車出了城門往南方而去,只隨意吩咐車伕一句哪裡偏僻往哪裡走,走到沒路為止,於是,最後來到了金玉皇朝和飛鳳王朝交界的一處叫做「蒼華山」的山腳下。
按照車伕以及山下從客棧裡打聽來的消息,這座山不高,頂多三百丈高,但是山中瘴氣瀰漫,多有猛獸,所以從來都沒什麼人敢上山,不啻兩國間的最好屏障,當客棧掌櫃的聽聞她一個看起來嬌滴滴……應該說陰沉灰暗的女子要上山,還不斷提醒她這山上很危險,極力想阻止。
只不過柳平綠一聽他這麼說那才開心呢!反倒打包了許多食物,給自己以及侍衛恆星各自吞下一顆藥丸,馬不停蹄的上山了。
說到這個侍衛的由來,就只有一句「瞎貓碰上死耗子」可以形容。想當初她和初白、晴丹從那片海域逃出生天后,便在一個像是出海口的地方靠岸。
本以為她是到了什麼無人島上,沒想到上岸沒多久,就遇到兩個黑衣人打鬥,她們原本只是靜觀其變,哪知兩個黑衣人各被刺中一劍後,兩敗俱傷的重傷倒地。
這本來也不關她們的事,可是初白和晴丹硬要她上前幫兩個黑衣人治療,她們兩個則撿走了掉在地上的兩面金牌,沒想到,這一撿一救,竟替他們找到了免費的隨身保鑣。
原來那兩個黑衣人是一個名叫三色樓組織的副魁,此番比鬥便是在爭奪前任樓主留下來的令牌,兩面金牌合起來才是一面完整令牌,而誰得到,誰就是三色樓樓主。
所謂三色樓是一個情報搜集組織,勢力無遠弗屆,底下的線人探子多至上萬人,她們才弄清楚,三人竟穿越到不知名的時空來了,而且這個時空並非她們熟知的朝代,其歷史大約類似唐宋之間,對她們來說,其實就是不折不扣的「古代」。
她們挾著「救治」的恩情,和兩黑衣人定下約定,讓她們當上三色樓的樓主一年,是想憑著三色樓的力量,尋找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
不過這一年要怎麼過,大伙覺得隨興就好,而她,柳平綠,只求能安安靜靜度過這一年,讓她盡情做她的實驗還有機關。
她和恆星兩人上了山後,見到這木屋突兀的坐落在一處平地上,也不等恆星先過去查看,她就自顧自的走進去。
恆星仔細一看,冷汗頻冒,因為木屋外頭竟布了一個極其險要的八卦生死陣,一般人若不知道解法,十之八九絕對走不出來,而她的主子竟然用隨意逛街的態度就這麼逛了過去。
而這只是她吃驚的開始,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讓她驚訝得連嘴巴都閉不上。
根據她過去接觸過的情報推測,這棟木屋極有可能是退出江湖、隱匿已久的神醫怪手其隱居處,先不提那個八卦生死陣,屋裡許多瓶瓶罐罐可全都是神丹妙藥,更不用說那一書櫃記滿許多機關陣法的書冊手札了,不管是哪一種流落到江湖中,必定都是讓人瘋狂的至寶。
「小……小姐……這……」恆星結結巴巴的看著柳平綠,接二連三的驚喜讓她實在無法保持冷靜。
但柳平綠表情沒什麼變化,她仔細的看著木屋裡的東西,是不是好物她還要過濾一下,畢竟所謂的奇珍異寶她看多了。
大略的晃了一圈,倒是出乎她意料的發現許多她做實驗可以用的物品,湊合著用應該勉強可以,還有一些藥物也不差,不管是健身毒人兩相宜,非常好!
點了點頭,她滿意的露出淺淺一笑,讓恆星差點看傻了眼,向來像是身邊籠罩著一層灰雲的主子竟然笑了「主……主子?」
柳平綠對她的反應不以為意,滿意的點頭道:「好了,以後這就是我們的住所了,等一下收拾一下,再下山去買一些生活用品吧!」
她交代得很隨意也很土匪,讓恆星聞言馬上苦了臉,「主子……這可是神醫怪手的居處啊……」
「那又怎麼樣?」
「住在前輩的家中未免……」恆星小心翼翼的說。
「我們方才進來的時候你也看見了吧,屋子裡裡外外灰塵都厚厚一片,代表這地方已經很久沒住人了,更何況了,依照三色樓搜集情報的本事,你應該知道這位大名鼎鼎的神醫怪手現在在哪裡吧?」好不容易覓得一滿意的住所,柳平綠才不打算輕易放棄。
「呃……據聞老前輩似乎在一處山谷採藥的時候出了意外,然後在那裡『定居』了。」受傷定居是客氣的說法,講白點是那位前輩出了意外,說不準已在哪座山頭埋骨了。
一聽她這麼說,柳平綠更加理所當然的說:「所以了,既然那位老前輩不會回來,我們又需要一間房子住,這不是正好嗎?」
說不過她,恆星只好無奈妥協,開始收拾起屋子來。
當她下山去採買時,忍不住在心中咕噥著,自己到底是來當侍衛還是來當丫鬟啊?
把屋子打掃過後,柳平綠坐在木屋外的椅子上休息,看著遠山翠綠,涼風輕拂而來,好不愜意,她滿足的歎了口氣,臉上的灰暗神色盡退。
在這世界的新生活就要這麼開始了-
樹叢間,一名臉色蒼白的高瘦男子奔跑的腳步慌亂,美麗如桃花的臉上泛著薄汗,頰上浮現不自然的紅暈。
他是金玉皇朝裡人稱玉王爺、也被稱為桃花王爺的玉相儒。
他幾次都快要撐不住而停了下來,但是一想到身後可能追來的追兵,就讓他不得不咬著牙繼續往前跑。
肩頭上插著一支箭,箭上白翎隨著他奔跑的腳步晃動,紅色血跡沾滿白色的衣襟,他的意識開始模糊,只憑著最後一點意志力繼續往前進。
他不知道到底是誰、又是為了什麼要置他於死地,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得趕緊先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他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只是一直往前奔跑-驀地,腳一踩空,整個人控制不住的滑向一旁的陡坡,他雙手無力,壓根無法阻止自己的墜勢,就這麼掉進山谷裡去。
他緊閉雙眼,眉頭緊皺,腦中最後的念頭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一邊調配著丹藥的材料,記錄下來實驗的結果和數據後,柳平綠伸了伸懶腰,打算出去走走,這回為了研究這味藥品,她窩在木屋裡連著好幾天不曾出門了,要不是還有個恆星會打點她生活所需,她怕是早就餓死了。
走出小廳,她看到一張貼在牆上的紙,是恆星下山採買前留下的。她接著走到桌旁,拿了個水杯,往後院走去。
來到古代之後不得不說,生活環境品質真的好了很多,起碼那甘甜的山泉水就在自家後頭,方便不說,也比自來水好喝乾淨多了。
走到後院準備盛水,卻發覺今天的水怎麼帶點奇異的紅?她略微皺了皺眉,邁開步伐往陣外走去,山泉水的源頭在陣外,該不會被什麼東西污染了吧?
走到陣外,她馬上發現原因了。
一個男人側躺在地上,肩上插著一支箭,傷口處泡在水裡,隨著滾滾山泉水流入陣內。
「喂!」她隨手挑起一根木枝,戳了戳那個生死未卜的男人,「死了沒?」
她並不畏懼,基本上,她可是人稱天才少女,思維方式本就異於常人,對越稀奇古怪的事物越感興趣,且對所有學科都有涉獵,中西方醫藥學方面的書也看了不少,甚至在過去,還去醫院實習過。
所以了不起就是個死人嘛,死人有什麼可怕的,只是有血跡比較麻煩了點,她不太想弄髒自己的手,才會採取這種「遠距離」的碰觸方式。
她有些掙扎,不知道該希望這男人是死了還是活著的好。
死了,那她就不用麻煩了,反正等恆星回來她自會處理,若是活著嘛,她又不能隨手一扔讓他自生自滅,這樣算是見死不救。
唉唉唉,真麻煩,生死都是兩難啊!
再輕戳了那男人,似乎沒有反應,柳平綠只好再靠近一點,改去戳對方的臉,這次那男人輕哼了幾聲。
活著的。唉,她的醫學院指導教授要是知道她是這樣檢查傷者有無生命跡象,一定會馬上飆到古代來痛罵她一頓。
既然不能把這男人就這樣擱在這裡,柳平綠於是皺著眉,先轉進屋子裡拿出一顆藥丸,用水化了強行餵進他嘴裡,然後抓住他的衣領,死拖活拖的將他給拖進陣法裡。
就真的只是陣法裡而已-她可沒那個力氣將個大男人搬進木屋裡,儘管這人是長得還不錯啦,一臉桃花樣,可就算他是金城武加言承旭加布萊德彼特的合體,她的同情心也不會因此加碼。
嗯,現在人拖進陣法裡,不怕有什麼野獸還是毒蟲之類的會來咬他,至於傷口她也施以簡單的外科手術,將箭鏃挖取出來、敷了藥,該做的她都做了,接下來,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起身想回木屋,視線不意瞥到被她脫去的那件髒污外衣,欸,別說她無情,她將身上的一件外褂袍子脫了下來,覆蓋在男人的身上,拍拍手,大功告成!
現在……就看他是不是福大命大到可以撐住等她下一次有空再來照料他嘍!
金玉皇朝向來洋溢著樂聲讀書聲的宮殿裡,此刻卻充滿了怒斥聲。
「找!去給我找!好好的一個人不可能會丟了!」皇帝玉承風鐵青著臉,大吼道,完全不見平日的溫文儒雅。
一排士兵全都低著頭不敢抬頭望,跪在地上連哼都不敢哼一聲。
坐在一旁同樣也是一臉鐵青的太子玉相嚴冷聲質問,「玉王爺平時出門必定帶著八名侍衛開道,三名高手護衛,為何在這樣層層護衛之下,竟然還能讓玉王爺不知所蹤?我倒想知道你們該怎麼解釋。」
「這……」跪在最前頭的兩個士兵隊長互覷一眼,才由左邊的那個開口說道:「太子殿下,這次玉王爺出遊蒼華山下的別莊也是按照平常外出的護衛標準,但是先在半路遇見亂石擋道,玉王爺便要屬下派出幾人搬開亂石,後又捨棄馬車帶著護衛前行,誰知道刺客卻突然出現,分成幾波進攻,打亂了所有的人手,才會讓玉王爺不知所蹤。」
二皇子玉相綸聽完之後,忍不住大怒,起身用力往桌子一拍,發出好大的聲響。「狗屁!護主不力還找這麼多借口脫罪!把我金玉皇朝最寶貝的王爺給弄丟了,你們以為這件事會這樣善了嗎?」
「綸王爺息怒!」兩個士兵隊長連忙說著,頭低得更低了。
玉相嚴使了個眼神給他,要他先冷靜下來,然後才又再開口,「二弟,先別追究,該處置的等人找回來再說。」
「哼!」玉相綸冷哼了聲,重新坐了下來。
玉相嚴再轉過身面對坐在上位的父親,「父皇,請允許兒臣親率衛兵去尋找小弟。」
玉相綸一聽這話也連忙站了起來,「我也願意帶兵尋找。」
如果不是麼子失蹤實在不是一件好事,玉承風相信自己現在會因為子女的友愛之情而感到無比欣慰和高興。
極少動怒的他這回臉色始終深沉,相儒這個麼子是他在連生兩個皇子外加兩個公主之後,相隔多年才又得來的孩子,該有的寵愛自然不必說,這孩子偏偏天生體弱,一臉的桃花絕艷相,還曾經差點讓他以為又生了一個公主,一副好皮相更是討人憐愛。
他的個性也極好,在所有人的寵愛之下,他不但沒有恃寵而驕,反而溫文有禮、進退有度,更加博得眾人一致的喜愛還有偏寵,幾乎想要把天下最好的東西都送到他的面前。
不過許是這樣明顯的寵愛,才讓相儒遭到有心人算計覬覦,天下人都知道金玉皇朝的玉王爺是皇族中人的命脈所在,即使在他身邊布下天羅地網保護,仍是防不勝防。
深吸口氣,玉承風冷靜道:「太子還得處理政務,不宜帶兵出皇城,相綸手下兵將最多,就讓他帶人去找吧!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把儒兒給我找回來!」
「是,兒臣一定不負所托!」玉相綸拱手回應,嚴肅的臉上透露著使命必達的決心。
帝王一聲令下,整個金玉皇朝幾乎可說是全體動員,只為了尋找這個皇朝最寶貝的王爺。
當然在此同時,遠在深山中昏迷的玉相儒還不知道因為自己的失蹤,讓皇朝幾乎快要翻了天……
入夜沒多久後,恆星已採買回來,才剛到後院想提些水,赫然發現一個男人昏倒在後院,她提高警戒的四下查探一番,確認那長得如花般的男子應該沒有什麼威脅性,才轉回屋子裡。
她輕輕扣著貼有寫著「實驗室」三個字紙條的門板,「主子,恆星有事稟告。」
裡頭,忙得正起勁的柳平綠直接忽略掉門外的噪音,專注仔細的看著手中的綠色液體緩緩滴落碗中。
液態型炸藥就要出爐了,這可出不得差錯,她以最謹慎的態度面對這最後的幾秒鐘。
恆星見自己敲了幾次門也沒有人回應,也不以為意的站到一旁去,等著裡頭的人主動開門現身。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她們已對彼此的個性及生活習慣有了默契。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這才見柳平綠披散著一頭長髮,白衣飄飄的從實驗室裡走出來,懶懶的瞄了她一眼,悠悠的問:「說吧,有什麼事情?」
「後院裡有一個男子昏迷。」恆星覺得好似在哪見過那個男子的長相……不會吧,會是那個人嗎?那宛如桃花般盛開的臉蛋的確是很像……
「喔,我早就知道了,那是我拖進陣法裡來的。」柳平綠優哉游哉的走近桌子,隨手拿起恆星所準備的包子往嘴裡塞,咬了兩口之後才又問道:「怎麼樣?他還在昏迷嗎?這人的身體也太爛了吧,都已經給他吃藥了說,到現在還沒醒來,該不會真的要掛了吧……」
恆星聽得傻眼。拖進來?被主子這麼一形容,怎麼感覺她像是在拉著什麼垃圾呢?
她歎口氣,連忙說明,「主子,那個人的身份可不一般啊……」
「不一般?」柳平綠咬了口包子,視線瞟向後院,「怎麼個不一般法?莫非……」
恆星點了點頭,以為主子已猜出那男子的非凡身份,哪知道她接下來說出口,差點沒讓她昏倒。
「莫非……是陰陽人?還是哪個大戶人家養的小白臉?」柳平綠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至少有九成的可能性。
恆星聞言嘴角不自然的抽動,「主子,那男人可是貴人之後-」
可不待她公佈正確答案,糾正主子對外頭那男人不正確的認知,柳平綠就擺了擺手,打斷她的話。
「好啦!管他是什麼人,反正誰要他栽到我這裡來,就算他倒楣吧!」說著,兩三口的把一個包子給徹底消滅乾淨。
「那他是要救不救呢?」恆星再問。
她知道這個主子最不喜歡麻煩,而那個男人絕對不是好相與的人物。
不過主子剛說已給他吞過藥丸,或許……他還算有一線生機吧!
柳平綠偏頭想了想,「救他做啥?」
救了他之後,金銀富貴、至高權利,唾手可得,可這些東西主子不是不屑就是不缺,一時之間她也想不到有什麼誘因可以讓主子願意花費力氣去救人。
想半天,恆星勉強掰出一個理由來。「這……救活了他,屋子裡就多個人……多個人就多個人手,我就是下山去了,主子也能有個使喚的人不是?」
她不以為然,毫不心動。「我平常只會躲在屋裡做實驗,根本不需要人跟著,多個人手不過就是多個人幫忙吃飯而已,一點用都沒有。」
其實她就是不說,她也打算要救人的,畢竟她生活的時代可是講究人權的,誰叫那人都已經進了自家地盤,說不救就太說不過去了。
救完人她會要恆星把人給扔回去,反正依靠三色樓的本事,就算那人不說自己的來歷,她相信恆星也能查出來。
只是下午的時候她一個人根本無法搬動她,後來一做實驗起來,完全把人家忘光光,直到現在恆星提起。
聽到主子這麼一說,恆星頓時啞口無言,那這人……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柳平綠看到她的表情,淡淡的再說:「不管救他起來能做啥,做長工也好,做大少爺也沒關係,人我總歸是會救的,要不然他若死在那裡也麻煩,我們還得挖個洞埋呢!不過要救得等我吃過飯再說吧,我快餓死了。」
「當然當然!」恆星忙不迭的說,開始忙碌的張羅起來,「我這就去將買回來的飯菜拿出來。」
柳平綠滿意的看著她從一盒食籃裡變出一桌子的菜,點了點頭,拿起筷子夾起菜來,忽然,她像是想到什麼,手一指的吩咐道:「對了,等一下先把他搬進來吧!不要我都還沒開始救人,他就被凍死了。」
恆星一聽,馬上應了聲「是」,就衝出去抬人了。她長年習武,搬動一個大男人到屋裡也不是多費力的事,一個人即可辦妥。
柳平綠津津有味的吃起菜來,今天恆星買的這只燒鵝真是不錯啊,這樣的山居歲月真的過得很快活……她瞄了一眼被抬起來的男人,不過,如果沒有這種大型廢棄物,應該會更清心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9 00:30:23
第二章
玉相儒剛從昏迷中轉醒時,就聽到潺潺水聲,還感受到絲絲溫暖的熱氣和香氣在身邊縈繞。
他有些困惑的睜開了眼,入目所及,是一間木屋的屋頂,身上肩傷傳來陣陣痛楚。
他忍著痛,轉過頭望向水聲來源,卻當場傻愣住。
只見一個長髮瘦弱的女子正背對著他坐在浴桶中,用水瓢掬這誰,一瓢瓢的倒在身上,水瓢裡的香花花瓣就這麼香艷誘人的落在女子削瘦的肩膀以及白皙的肌膚上。
他茫茫然,身上好痛,難道說他已死去了,來到了極樂之地,看見仙女沐浴了嗎?
「請……請問……」他萬分困難的開口,沙啞的聲音幾乎讓他認不出那是自己的聲音。
他一開口,坐在浴桶中的柳平綠立即停下舀水的動作,然而態度淡定,沒有高聲尖叫也沒有驚慌失措,只是緩緩的轉過頭來--
玉相儒在看到佳人如玉面貌那一瞬間忍不住心跳加速,屏著氣息,捨不得轉移視線。
「醒了?」清冷的聲音從她寇仲傳來。
「仙女……」他呢喃的喚著。
「什麼東西?仙女?」她眉頭皺了起來,「你腦袋壞了啊?」
「啊?」他傻眼的看著眼前這個一臉陰沉的女子,吶吶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仙女有這麼凶的嗎?臉色怎麼不太好看?莫非他現在不是在仙境,而是在地府了?
他還是不要再開口了,萬一若是等一下仙女變成牛頭馬面來嚇自己,那就不好了。
他不說話,可不代表柳平綠會保持緘默。看了眼他看自己看到發愣的眼神,她口氣不善的說:「轉過頭去,要是讓我知道你偷看的話,你的眼睛就要小心了。」
唉,誰叫她們這件木屋小,只有兩個房間,一間被她拿來當實驗室,裡面堆著她做實驗的各式材料,根本不適合拿來當病房,看來看去,也只有她的睡房比較妥當一點--至少還有張床。
幸好恆星習慣睡她房間門外,在兩根柱樑間用繩索當吊床睡,就像武俠小說中的小龍女的睡法一樣,要不然看三個人怎麼擠一間房?
她想說反正他昏迷著,她趕快洗好澡也就沒事,怎知他比她預料的更早醒來。
不過浴桶也夠大,只要他不站起來,她就不會有春光外洩的危險,但是她要起來穿衣的話,這男人不出去就是最好給她閉眼睛。
她是覺得人在外凡事方便就好,但是可不打算隨便,她沒有想讓他吃豆腐的打算。
玉相儒又呆愣了一下,突然明白過來,自己竟然看一個女子沐浴看得目不轉睛,頓時臉薄的紅了頰,連忙裝過頭去,緊緊的閉上了眼,「抱歉,是我唐突了……」
見他羞窘的轉過頭去後,柳平綠懶得理他,拉了條干布包裹住身體後,開始換起衣服來。
他緊閉著雙眼,耳邊只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感覺到自己心跳脈搏越來越急促的跳動。老天,他該不會不是上了仙境,也不是下了地府,而是來到盤絲洞了吧?
也不對,若是會吃人的妖怪,要「洗乾淨」的鐵釘是他……
這種情景真是有生以來第一遭,讓他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過去因為自己的身份還有外表,吸引許多女子青睞,但他卻從來沒有多看任何女人一眼,更不用說讓這個不知名的女子如此近距離的在身旁著衣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那輕淺的換衣聲讓他原本就沙啞的喉嚨,似乎更加乾澀了。柳平綠換好衣服之後,探下身子往浴桶底部的一個活塞一拉,那些水瞬間淅瀝嘩啦的一下子都流光了,浴桶底下用竹子做成管子通道屋外,算是古代版的簡易水管。
這……這是什麼聲音?玉相儒聽著那咕嚕咕嚕的聲響,忍不住偷偷打開一條眼縫想偷看,沒想到卻驚見那仙女朝自己走來,他連忙閉緊眼睛。
「我什麼都沒看到,姑娘別誤會。」
反正他現在就算是把雙眼瞪得跟牛眼一樣的大,也看不到什麼,她根本不會介意。
朝房間裡唯一的床鋪走去,她二話不說的就抓起他的手,開始把脈。
原本就有些不知所措的玉相儒不知道她是在替自己把脈,感覺到她的觸碰,猛地睜開了眼,結結巴巴的說著,「姑娘……男女……」
她淡淡的瞪了他一眼,「閉嘴。」又繼續觀察他的脈象,把了脈還不夠,她又頭靠過去他胸膛,想聽他心音。
玉相儒簡直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發傻的看著她,別說自己沒被個女人這麼理所當然的喝斥過,如此靠近也是頭一回。
他打小在宮中長大,父皇母后還有兄姐們都不曾大聲對他說過話,更別說那一朝臣子了,放眼整個金玉皇朝,誰敢對他這麼無禮?
她趴在他胸前幹嘛?該不會是要吃他的肉吧……老天,她身上好香啦,一股花香直竄他鼻間,他的心跳不禁加快了起來……
柳平綠皺下眉毛,抬起頭來看著他。
麻煩!果然是個超級大麻煩!她在把完脈、聽完心音之後,得到了這麼一個結論。
原本她以為他是因為受了傷,才會昏迷還有臉色異樣蒼白,但看來顯然不是如此,他的外傷好治,可痼疾要治好,非得費一番工夫不可。
簡單來說,就是「先天不足」,她推測他應該出身在富貴人家,不乏用上等的藥材為他吊命,否則早八百年前就見閻王去了。
他這次的上將會成為引爆點,假如不從根本治療的話,她敢拿她醫學院指導教授的頭打包票,不出三個月他鐵釘翹辮子。
想當然耳,他的病根子不好醫,想完全治好的話,需至少花上一個月以上的時間,每天針療加藥療,藥材也很棘手,有些藥引也不知道好不好找。
「姑娘……可以幫我倒杯水嗎?」見她一副狀似沉思的樣子,雖然很不想打擾她,然而喉中再也忍不下去的燒灼感,還是讓玉相儒開口請求道。
柳平綠又用那種淡淡的顏色瞥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麼,逕自走到桌旁,拿起唯一一個水杯,似乎猶豫了一下,不發一語的走出房門,到隔壁的實驗室拿了一枝蘆葦做成的吸管回來,這才倒了一杯水,將吸管放在水杯裡,走到床邊遞給他。
「這是……」玉相儒不解的看著一根草枝漂浮在水杯裡是什麼意思。
「用這個喝水。」
這……這要怎麼用?他抬起困惑的眸子看著她,無助的桃花眸看起來十分楚楚可憐,卻被她一個冷眼瞪了回來。
「用吸管喝,要不然就倒掉。」
剛找到小木屋打掃時,有些潔癖的她就把一些算是個人用品的東西都丟了,這輩子也是恆星買新的回來,而她的孤僻個性,亦讓恆星覺得她們完全不會有招待客人的需要,因此也沒準備其他水杯。
總之,想喝水就這麼將就吧,要不然他若起得了身,他自己出去後院接水喝也可以,可依照他現在的狀況,估計連走出這個房門都很困難就是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玉相儒忍不住在心中歎氣。
喝完了水,他覺得自己好點了,說話也流暢了許多,連忙問道:「姑娘,是你救了我嗎?」
「廢話少說。」
她一大桶冷水潑了過去,再次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吃癟的滋味。
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還有原子筆,柳平綠在床沿坐下,「你的身體應該大小就不好,先說說看你之前的大夫怎麼替你診斷的,還有用藥如果你知道的話,也一起說出來。」
玉相儒聽完她的話,露出一抹苦澀的微笑,「姑娘,不用做無用功了,我的身體我知道,請便各地名醫、用盡名藥都是枉然,所有的大夫都斷言我活不過二十五。」嘖了一聲,柳平綠不以為然的說:「你說的那些名醫我不知道程度如何,但是他們不能治,不代表我不能治,所以廢話少說,快點回答我的問題。」
她翻過這間木屋主人的醫術,這個時代的醫術果然很不怎麼樣。
他呆愣了下,臉上露出希望又不敢置信的光芒,「這意思是說……姑娘你有可能治好我的病嗎?」
「我不敢說絕對能治,因為現在只有七、八成的把握。」畢竟這裡不是現代,沒有先進儀器或是藥物可以用,成功率得佔得保守些。
但沒意外的話,她不會讓那兩成的失敗率發生的。
「七、八成……」玉相儒低語喃喃,表情閃現一絲狂喜。「是真的嗎?我真的有可能痊癒?」
蒼白的膚色因為興奮略顯嫣紅,讓他俊俏的臉蛋更添了股性感的誘惑風情。他從小就備受寵愛,生活在世間最尊貴的家庭,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然而就算他再怎麼說服自己,人不可以不知足,但是誰能在面對死亡的威脅時,還能夠做到心如止水,不為所動呢?
十來年了,就在他慢慢接受自己慘白身子的事實,因為一場意外反倒有了重生的機會,他越想越激動,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嗎?
「不要說些廢話,快點回答我方纔的問題。」做了一天的實驗,柳平綠感覺有點累了,沒心情和這男人再耗在一堆沒重點的交談上。
「姑娘,只要你能醫好我,不管你有什麼條件儘管提,我一定會--」盡力做到。
但他話還沒說完,柳平綠已經受不了他的廢話連篇了。
「煩死人了!」她丟下手上的紙和筆,「我說你啊,一個大男人難道不知道說話要講重點嗎?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就好,說一堆廢話幹嘛?浪費口水!還有,從剛剛開始就姑娘來姑娘去的,煩不煩啊!」
睡不飽向來是柳平綠情緒上最大的地雷。
與她熟識的人都知道,她有兩個時間點最好不要招惹,一是他很像睡覺的時候,二是她睡不飽剛起床時。
玉相儒又被她罵了,他真是完全說不出話來,下意識的抬手摸摸自己的臉,他該不會被毀容了吧?從小到大,他周圍環繞的女人,全是柔聲軟語、臉色泛紅、舉止溫柔……哪個像她一樣,擁有這麼石破天驚的其實。
「幹嘛?被我罵成啞巴啦,隨便你啦,不說就不說,我要睡了。」
接著,更叫他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就見她脫下外衣,只著裡頭白色中衣,被子一掀,將他往內推一推,然後非常自在的躺上床,抓過棉被打算睡覺。
「姑娘……姑娘……」玉相儒震驚得整個人都快實話,勉強抓住一絲理智,試著想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女子居然就這麼脫了外衣和男人同睡一榻?這要說出去,絕對是驚世駭俗的一大消息。
「吵什麼?再吵就給我滾出去……」連眼都不睜開,柳平綠含含糊糊的咕噥了聲。
他以為她很像跟他擠一張床啊,可是就沒房間了咩,她又沒武功,要不然她就學恆星去睡吊繩,她對打地鋪也沒興趣,反正,這床也不小,塞兩個人還可以,睡覺皇帝大,現在先給她睡……再說……
「可是姑娘,這於禮不合……」他無奈的看著被她捲走的被子。「還是有別的房間,或是再打一張床板,我--」
「你敢再說一個字信不信我滅了你!」柳平綠惡狠狠的坐了起來,揪著他的衣領撂下狠話。「閉嘴!睡覺!」
再一次打擊!這姑娘真的是女的嗎?還是什麼白骨精、母老虎精變的啊,真的一點姑娘家的矜持都沒有。
玉相儒無言的看著彪悍撂話後又倒頭而睡的她,心中的複雜情緒超過先前的任何一次。
嘴唇微微蠕動著似乎想要再說些什麼,最後他還是忍了下來,輕歎了口氣,莫可奈何的眼神看向身旁才幾個眨眼工夫就陷入沉睡的她。
他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呢,兩人就有過諸多親密接觸,拉手、聽胸的舉止不說,現在又睡在一起,她……真的很奇特。
她的睡臉好……可愛,酣暢的小粉頰上漾著健康自然的紅潤,膚若凝脂,嘴角微微上翹,看起來比她醒著時可親多了。
忍不住一股衝動,他伸出手輕輕撥開幾絲散落在她臉上的黑色長髮,好將她的五官看得更清楚些,老實說,她的容顏算不上漂亮,卻是極有韻味的,讓他越看越捨不得移開視線。
這樣特別的姑娘是真實存在的嗎?還是如他的胡思亂想般,是什麼山精野怪、天女地鬼的?情不自禁的,他的手指柔柔的碰觸她的臉頰,粉嫩的肌膚觸感果然比想像中的還要細緻。
見到他因為她的碰觸而微微蹙起眉,他趕緊收回手,突然又一陣冷風吹來,讓他忍不住抖了下身子,窗戶只半掩,他是無力起身去關窗了,瞥了眼身旁,物理的發現她不只捲走了被子,還把四個角都壓在身下。
臉上浮現苦笑,他輕歎了聲,開始在心中為自己祈禱。
希望這個夜晚不會太難熬,待會兒趁著她翻身趕緊搶一點被子回來,要不然,就算他沒因為傷重不治,也有極大的可能會感染風寒的去見閻王了。
唉……
風光明媚,和風微徐,木屋旁,大大的樹蔭下,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俊秀男子坐在一張矮凳上,身旁的女子手上正忙碌的分著草藥。
「平綠姑娘,你的醫術是何人傳授?」玉相儒開口找話聊。
她卻沒搭理他,繼續忙著手上的工作。
他也不介意她的沉默是金,逕自又說:「你不說其實我也猜得出來,應該是像神醫怪手這樣的絕世高人吧!」
她撇了撇嘴角,忍住反駁的話,手突兀的向他一伸,他很有默契的知道她的要求,起身主動倒來一杯水,還插上吸管給她,然後接過她整理好的第一堆藥草。加入盒子裡。
「對了,平綠姑娘,依你看我這身體還要多久才能下山?我已經離家半個多月了,我父……家人都應該很擔心我……啊!對了,如果他們知道我的身體開始好轉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當然,對於平綠姑娘你也一定會非常感激的。」
他也不管她有沒有回應,自個說個不停,幾乎達到自說自話的境界,而狀似不在乎他的柳平綠,整理草藥的手中突然多了好幾枝被從中折斷的碎葉殘枝。
青筋微微在額頭跳動,她覺得自己的忍耐快要到達臨界點了。
從那天她不過是「不小心」搶走整條被子睡到天亮,差點沒讓這聒噪的桃花男吹了一晚的冷風重感冒而死,這男人竟然挾持著這一點,利用她小小的愧疚,每天不停的嘮叨,不管她理不理他,他自己一個人都能說得非常高興。
她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這麼的多話,他是鸚鵡嗎?還是哪來的三姑六婆啊!
「水喝完了嗎?還要再喝嗎?我覺得這泉水味道真的不錯,清涼甘甜,拿來煮茶釀酒滋味應該更顯鮮美,對了,你這兒能種些作物嗎?想必有這麼好的水源,作物定會長得--「
咕!有人的理智神經斷了。這男人太超過了,蒼蠅都比他知道安靜兩個字怎麼寫!
「真是足夠了!」她再也受不了的立即站起身大吼道:「你……你給我--滾!」
「你喝夠了嗎?」玉相儒點了點頭,像是沒看見她滿臉的怒容,自動結局她的這句話是在回答他的問題。「時間也差不多了,進屋吃飯吧!」
哈,終於有反應了,對,他就是看她死板板的冰塊臉不順眼,瞧瞧她現在的模樣,表情多生動,不是比較像個人嗎?
如果,她能再笑一笑,相信會更有魅力……
「吃飯?」柳平綠頓了一下,有些錯愕的無法消化他的話,然後,她感覺到口腔裡的唾液分泌似乎開始多了起來。
她不甘心的用腳踩地了幾下,這才問他:「今天吃什麼?」
他笑了,非常得意的看著她有些垂涎的表情,他也實在沒想過,身為皇感貴尚的自己,居然還有洗手做羹湯的天分。
話說出了他剛開始病重的那幾天外,等到他傷口好轉、風寒也好得差不多,柳平綠就開始命令他打理家務,尤其廚房的工作全權交給他負責。
當然,一開始他聽到她指使自己去洗衣掃地的時候,完全不敢相信,先不用說他好歹還算是個病人,光是他是個大男人這一點,就教人難以置信,哪個男人會去做這種女人家做的事?
「在我們那裡很正常啊,這叫家庭主夫,或是新好男人,很多女生都喜歡這款的男人。」
在她們那裡很正常啊……他遲疑了一下,在民間男子做家務是正常的事,啊?或許真是他大驚小怪了,深居宮中不知人間疾苦。「是這樣啊……那你也喜歡嗎?」
「喜歡啊,」她笑咪咪的說,有人給她使喚當然好嘍,這也是她救他的目的之一嘛。
「我這裡不養只吃飯的飯桶,就算是病人也一樣。反正你可以下床走動了,手順便抹一下桌子,走路的時候順便掃一下地,應該不是很困難吧?」
她邊說,手上拿著一排金針,反射著光芒,看來觸目驚心。
好吧,凡事都有第一次,他只好硬著頭皮,開始過著嚇人的生活,好在一開始有恆星幫忙指導,他人聰明,一學就上手……也不知這樣的天賦異稟是幸還是不幸?
呃,說天賦異稟也誇張了點,他不過就是做的東西還算能好吃,不會下熟活是燒焦,衣服洗得還算乾淨,偶爾染色要不然就是洗破一小塊以為,可這樣已經比這兩個女人強了。
這兩個女人聽說一個自小鑽研武藝,一個則是前進大小姐,從小被伺候慣了,也沒自己煎過一個蛋,前者處理家務只能說是馬馬虎虎,後者呢?唉,就不用提了。
他開始下廚前,他們每天吃的東西,都是恆星下山買回來的。
所以雖然他煮的東西味道也不怎麼樣,但至少是熱的。且為樂他的病,恆星被他派去尋找幾味藥材,他們兩人沒人下得了山採買因此有人肯煮,她就要偷笑了,要不叫她天天啃乾糧,她寧願餓死算了。
玉相儒看著她臉色的變換,笑容咧的更大了,「今天吃燉陶鍋,有山菜、山薯和野菇……」完全就地取材,這些食材只要出了小屋的陣法外,四處可見。
「好了,吃飯去吧!」沒等他說完,她已心急的走進小屋側邊的灶房。
他失笑跟在她身後,瞧見她沒拿條布巾帕子的就直接往陶鍋上摸,才剛想出聲阻止,她就被燙得驚呼了一聲,纖白手指馬上紅腫起來。
「手給我。」
他感覺上前抓住她的手,然後將她的手放在儲水用的水缸裡。
「還疼嗎?要不要我去拿藥?「他的眼神有心疼。
她卻可惜的看著那缸水,「這缸水被我碰過了,等於是不能用了,你不就得去外頭重新取水裝滿它嗎?」
這缸水是專門拿來飲用的,方纔她又沒洗手,現在直接放到這誰裡,不用說這一缸取好的誰是浪費掉了。
他一臉的無所謂,溫柔的道:「沒關係的,水再去取就好了,你的手比較重要。」
她覺得自個的心像被一道春風拂過,暖暖的、熱熱的,好像原本有些像冰塊的地方,有一點點的融化了。
她不自在的別過臉去,「你……不用對我這麼好的,你已經做到你該做的,在這裡打雜,我一定會把你治好,表現得這麼關心我的樣子,我也不會比較快把你醫好。」
從小到大,因為她的家世還有人人稱羨的好運道,導致除了父母以外,每個人接近她都是想利用她來換的什麼利益,此刻面對他的關心,她也難免做這樣的聯想。
他搖搖頭,「我只是想單純對你好,也不可以嗎?」
柳平綠默然無語,看看他握起她的手,回到小屋想拿藥幫她擦。
他專注的為她上藥,那心疼的表情,好像燙傷的是自個,她忽然有些恍惚起來,可實現卻更清明了,平素沒仔細看過的桃花臉,此刻越顯清晰。
玉相儒俊秀的臉蛋在這段日子的調養下已經少了初見時的蒼白,一頭柔順長髮只用了一條布帶紮著,過了很久很久以後的有一天,當她回想起今天來,才知道原來就在這時,她把他們的模樣刻進心版裡了。
而當下,她故意忽略心中驀然而生的一股悸動,告訴自己,他是要她治病才會對她號,才不是如他所說的,想單純對她好,才不是,不可能是……
但不管是真是假,就讓她在這一刻,靜靜的看著他,享受他的溫柔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9 00:30:45
第三章
又過了半個多月,為了要幫玉相儒補強身子骨,好應付接下來的病根治療,柳平綠已把手頭上能用的藥材都用的差不多了,考慮到他身體好多了,於是便拉他這個免費長工,連哄帶騙的說外出走走運動一下,能讓他強身健體,良人便出門採藥去。
「搬運工」的問題解決了,至於能採到什麼,這問題她一點都不擔心。她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空手而回,而且神醫聖手留下的手札中也說了,蒼華山由於人煙罕至,是座藥材寶山,她有信心他們絕對可以滿載而歸。
果然,一路上憑藉著柳平綠驚人的好運氣,兩人沒碰上什麼大型野獸,也沒遇上瘴氣阻撓,不過即使他們沒碰上什麼意外,前進的速度確實越來越慢,越往前去,生長茂密的雜草根本讓人難以前進。
突然,她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草叢裡--
「等等!把我的藥鋤拿過來。」
玉相儒依言遞給她藥鋤,可張望了半天,眼前全部都是跟之前到的沒什麼兩樣的雜草。
他不解的問:「這裡有什麼藥草?」
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你等著看就知道了。」
說完,她撥開雜草,往前走了幾步,竟然在雜草間看見一小塊圓形空地,其中長有一棵紅色植物,約莫她的小腿一半高,看得他嘖嘖稱奇,她怎麼知道這裡有東西的?
柳平綠衡量了補藥從哪裡下鋤之後,小心翼翼的接近那植物,彷彿他是會逃跑的動物,驚動不得……
他本來還看得不知所以然,直到看見她將那紅色的植物挖開之後取了出來,他整個人幾乎傻了。
竟然是千年人參啊!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像是拔蘿蔔一樣的把千年人參就這麼的拔出來了,還甩來甩去的把上面的土甩掉,他的心臟就快跟著那可憐的千年人參左搖右晃的給蹦出來了。
「平綠姑娘,這可是千年人參啊!」他連忙上前阻止她凌虐人參的動作。
「我知道,那又怎麼樣?」被她抓在手裡了,不怕它會跑掉。「對了,快把盒子拿出來,把這玩意塞進去。」
她打小的好運道常讓她「尋寶」起來無往不利,雖然不知道能找到什麼,但找到的東西必定不會太差。這或許可以說是一種讓人驚艷的超級第六感吧!
對她來說,這種長得奇怪的人參其實是很麻煩的,因為不能隨便亂扔,只能用特定的盒子裝妥,保持人參的鮮度,否則會失了該有的藥效。
而這盒子在現代也就罷了,畢竟高科技的世界裡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然而在這古代可就讓她傷了好一會腦筋,讓她費了一番功夫才做出有相同功能的盒子來。不過也因為這些木盒,上山背負的重量增加了不少,以往她單獨行動時,頂多只能弄個兩三個盒子,今天多了玉相儒,她才多帶了幾個木盒,打算多採一些藥回去。
玉相儒長大的嘴可以塞進一顆大鴨蛋了。
塞進去?是她說錯還是他聽錯了?
以往在宮中看見這樣等級的千年人參,哪個不是仔仔細細的用玉盒裝好,底下鋪著最好的絲綢,免得傷了或是碰了,而她居然打算隨手一丟塞進這普通的盒子裡?
「瞪著我幹嘛?不要以為你眼睛比我大就可以光瞪眼不做事。」看他傻愣愣的站在那裡,柳平綠忍不住用食指戳了他的額頭一下。
「可這是千年人參……」他幾乎是抖顫著手捧著那棵人參了。
貴為王爺的他,天下奇珍異寶見識過不知凡幾,可他的印象中,這樣的千年參,尤其是如此品相良好實在沒幾個。
「小子!虧恆星說你是出自富貴人家呢!怎麼?沒看過好東西?就這樣一根人參也嚇著了?」她出言調侃。
「平綠姑娘,我有名有姓,你可以韓喔玉公子,更何況我應該比你大上幾歲,你怎麼可以老喊我小子呢?」他有些無奈的說。
「還平綠姑娘呢!」她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麻煩,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至於你的名字嘛……再看看吧,走了,逛了半天才弄到這麼一株,還得需要多努力點才行。」
還要多努力?玉相儒徹底地傻眼,這樣的人參能采上一株都是莫大的運氣了,在他的眼中竟然還不夠,還得多努力?
輕歎口氣,他對她的好奇又多加了一分,這麼特別的女子經常做出些他連看都不曾看過,甚至聽都不曾聽過的東西,她到底是什麼來歷呢?
「走了,快點!今天我還打算到山頂呢!」
「來了。」收好放下人參的木盒,玉相儒無奈地快不跟上。
這時候的他還不知道這只是今天驚喜的開端而已,越到後頭他才會相信,自己已開始對一株千年人參的激動又多麼的多餘了。
站在接近山頂的一處平台地,玉相儒滿身的大汗,但即使渾身疲累,他也不會覺得厭煩,只要一想到後面被的那許多盒子裡面的東西,他就覺得自己再累也值得了。
從那株千年人參之後,他們繼續往山裡走,又接連發現幾株人參,也都至少有百年以上,還在一個洞穴裡發現百年難得一見的九轉水蓮兩朵,和金龍蛇球一株。
不管是哪一種,在市面上必定都是萬金難求的價值,而他們竟然像是在郊遊一樣,不用多久就會隨便在路邊發現,感覺比市場上的白菜還不值錢。
他爬得滿頭大汗,但柳平綠的狀況也沒比他好,臉色蒼白著甚至還微微鐵青。
「還好嗎?要不我們回去了?」他擔憂的問。
柳平綠咬了咬牙,「不行,有樣藥草我還沒找到!那可是要治你的病很重要的藥引。」
這對她來說算是破天荒的記錄了。
基本上她的超強運氣,是可以讓她隨手拈來都是寶的,但是今天她偏偏沒有那麼順利。
她明明有翻到神醫怪手的手札裡記載著蒼華山上應該有好幾株,最近也會開花結果,跟他們早上找到的那些東西比起來,應該找到的難度不高才對,可怎麼就是找不到了呢。
她的身子說實話已有些吃不消,只是沒找到那味藥著實麻煩,或許她再堅持一下,再走一段路藥材就會出現了……
玉相儒沉默了下,淡淡說著,「平綠,無所謂的,找不到藥引無法治病那也是我的命,你的身體更重要,我們回去吧!」
她聞言卻是冷哼了哼,「你現在是在侮辱我你知道嗎?我想救得人沒有不能救的,別說今天是只差一味藥,就是差了五味十味,我都會堅持下去。而且什麼是命?是因為你先放棄了所以才感到絕望,但是你放棄了那是你的事情,我既然下定決心打算要救人,就絕對不會輕易的放棄。」
她說完逕自走向前去,即使腳步有些蹣跚,但是骨子裡的傲氣卻讓她不允許自己停下來。
他盯著她的背影,心中像被什麼大錘撞擊,眼底的悲澀也被她這樣的一番話給打散,一時之間,他覺得自己似乎是做錯了什麼。
她說的沒錯!他向來習慣了自己的體弱,無法長命百歲的事實,所以見到她如此辛苦,才會下意識的出言要她放棄,反正他也不認為這麼努力能改變什麼。
但是誰有能清楚地知道什麼是自己的命運?如果一個萍水相逢的姑娘都有這股決心毅力,他這個當事人又怎能龜縮不前呢?
他握緊了拳,一鼓作氣的奔上前追過去,「我不放棄,我們一起去找最後一味藥。」
柳平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不過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呵!這桃花男這時候看起來終於有點男子氣概了。
兩人互相扶持著,根據著柳平綠的超強第六感前進,在午後時分他們來到了山巔。
「找到了!」她突然露出欣喜的眼神低聲喊道。
「在哪裡?」一聽到她的話,玉相儒也露出狂喜的神情,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
山之巔,卻沒什麼高大的植物,頂多都只是些樹叢類的植物,唯有一棵大樹佇立在山稜線上,崢嶸地展現生機之美。
「在那棵樹上,看到了嗎?那樹名為聚靈樹,一樹只生一果,名曰聚靈果,聚靈樹難尋,要等到結果更難,而那棵樹上一點紅色地方應該就是聚靈果了。」她解釋道。
「原來如此。」玉相儒心裡沒說出口的是,其實他在一看到那棵樹時就知道來歷了。
打小他就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事,但是身處皇室,又是最受重視的那一個,他很早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應該要藏拙的道理,不想招忌的將所有的能力都用在農事方面,所謂民以食為天,他相信照顧好人民的肚子,更勝帶兵打仗或是政壇上爾虞我詐。
將身上的東西全都拿下來放在地上,柳平綠吩咐他道:「在這裡等我,我去摘果子。」
「等等!你要去?」玉相儒攔下她,皺著眉間。
「當然,我不去難道你去嗎?」她取笑似的看著他。「說到底你還是個病人,我怎麼可以讓一個病人去爬樹摘果子?」
她還有一句話放在心中沒有說的是,讓這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大少爺去爬樹,說不定他還爬不上去呢!所以還是她自己來得好。
他卻拉住了她,不讓她往前進,搖了搖頭堅定的說:「你說的沒錯,我是個病人,但是你也忘了,我也是個男人,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應該讓你去冒這個險。」
「你……」她蹙眉看著他。
他看得出來她眼中的疑惑還有不認同,然而在這件事情上頭,他不想要輕易退讓。
「我已經下定決心,加入你不讓我去的話,那我寧可死也不讓你治病了。」
柳平綠看著他堅定的眼神,他也絲毫不退縮的看回去,過了許久之後,她妥協了。
「好吧!你去!」唉唉!有人要自己當這種出頭鳥,她還有什麼好阻攔的呢?
頂多他爬不上去時,她忍耐一點,不要笑他好了,畢竟他也算是勇氣可嘉。
玉相儒捲起長袍,拿了個木盒塞在懷裡,站在樹下,雙腳用力一跳,便開始攀著樹幹往上爬去。
他的動作不是很熟練,速度也不快,柳平綠的視線隨著他的動作移動,心臟忍不住急促的跳著,擔心起來。
啊,他會爬樹呢……可穩不穩啊?有沒有懼高症啊?會不會怕一怕就掉下來?
摔成殘廢怎麼辦……
他越往上爬,樹幹越來越細,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讓整棵樹晃得更厲害,也讓他在踏出下一步的時候更加困難。
好不容易就在他用於以緩慢的動作,採下那顆紅艷艷的聚靈果的時候,柳平綠才發現,不知道何時自己竟屏住呼吸看著他每一個動作。
還好還好,他順利摘到果子了,既然都上的去了,下樹的時候應該也沒問題吧?
將聚靈果放進懷中的木盒放好,玉相儒才發現自己發了一身的冷汗,但是一想到懷中的東西,他就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
循著來路,他慢慢的爬下去,一步一步不敢大意,但是意外卻在兩人都沒察覺的時候來臨。
山巔之處毫無遮蔽,本來風就大,就在他正離地面大概還有兩公尺的距離,突然一陣大風吹來,他身子被吹得左右搖擺不定,腳又一滑,抓不住手中的樹幹,整個人就這麼掉了下去。
「小心--」柳平綠一聲驚呼,沒有考慮接下來這個毫不考慮的舉動有多麼不自量力,伸出手想接住她這個從半空中墜下的大男人。
這行為無異於螳臂當車,玉相儒整個人直接壓落在她的身上,兩人也因為他的重力加速度的作用力隨之翻滾下坡,直到他們撞上一處低矮木叢為止。
他們緊緊地抱著彼此,久久都沒有從這震驚中回過神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平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稍稍平靜了些,腦中模模糊糊的想著他也不知道有沒有……悠然,冷風吹,她驚醒過來,連忙坐起身問道:「怎麼了?有沒有摔到哪裡?」
他也回過神來,也坐了起來,「我沒什麼事情,就是不知道聚靈果有沒有摔壞?」說著,他連忙取出懷中的木盒,打開一看確定過是安然無恙之後才鬆了口氣。
為了這顆聚靈果,兩人可是平白受了許多的驚嚇,要是摔壞了,他們哭都來不及。
柳平綠只稍微看了聚靈果一眼卻沒再多問,重點是--他沒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哦,Shit!他沒事,她卻事情大條了!
腳上傳來的疼痛感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糟糕,憑著這股痛感,她大約可以猜測出自己的腳就算沒有骨折也可能是脫臼了。
玉相儒爬起身,低頭卻見她還坐在地上,臉色發白,當下覺得不對勁,一看見她皺眉,連忙開口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傷著哪裡了?」擔心的視線連忙在她身上四處梭巡。
方纔從樹上落下時,他就算想避開她也來不及,兩人滾落的時候,他也只來得及護著她的頭部,其他的地方著實是無暇顧及。
她苦笑道:「嗯,沒什麼,小事,可能是腳斷了,回去接一下就好了。」還好傷在腳,手還能動,回到木屋她自己就能處理了。
「腳斷了怎麼能算不嚴重?」他氣急敗壞得道。
生在皇室,就是一點破皮都能喊太醫,更不用說傷筋動骨了,更何況她是個女子,若是未來腳跛了該如何是好?
「別激動,這傷真的不重,只要回到木屋裡我敷個藥把骨頭接回去就行了。」
她見他有些激動,安撫的說「等等我找根木棍,就算用跳得也可以跳回去,沒事!」
「真的沒事?」他還是有些存疑。
「沒事,沒事,我真的沒事,不信的話你去找根木棍子來,我馬上跳回去給你看!」
見她還能說笑,他這才稍微心安了些,雖說這句玩笑可讓人不敢苟同。
「你腳都傷成這樣了,還想跳回去?」他眉頭皺得死緊,一臉的不贊同。
「不然呢?」
他在她面前蹲下身,然後回過頭來望著她,「上來,我背你回去。」
「等等,你背我,那我們采的那些藥材要怎麼帶回去?」
那些木盒累積起來也是可觀的重量,再加上她……他行嗎?
他臉色有些難看,考慮到自己的確可能沒辦法兼顧,他堅決的下了決定,「那些東西……就放著吧!你比較重要,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將你安全地送下山。」
一聽見這話,她十分詫異地望著他。「你……你沒說錯吧?你確定要放棄會讓你驚訝道說不出話來的千年人參還有金龍蛇球和--」
他打斷了她的話,務必肯定的說:「不管什麼都比不上你重要。」
這句話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說出來之後,他自己猜頓然領悟,原來不過半個月,她在他的心中,已留下深刻的印記。
初見面以為她是神女,再相處發覺她與他過往所見的女子有那麼多不同,她對他而言,不是特別兩字就可以形容。
她對他說話從不輕聲軟語,甚至指使他這個王爺做東做西的,高興的時候給個笑臉,不高興的時候冷臉相對,但他明白她的好。她會在他受寒發燒親自守在床邊徹夜未眠,一勺一勺的餵藥,沒有一絲不耐。
或者就如同她曾開玩笑所說的,自己約莫是天生奴性重,有什麼被「效姆」的傾向……要不然怎麼對往常那些屈膝逢迎的女子沒有半分感覺,卻對老是對他沒好氣的她越看越喜愛呢?
她沉默了,在聽見了他說的那句話之後,自己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或許這時候都不說才是對的吧!
誰都比不上你重要?意思是說她的醫術對他來說無比的重要,還是她這個人呢?
她眼神複雜的看著他,很快的收斂起情緒,不讓心中的悸動擴大成天崩地裂似的動搖。
不要想太多,不管他一直為何,他們頂多只能說算同住的房客與醫病關係而已,她認真不得。
「那……東西我來拿吧!」看他的眼神,她知道自己沒辦法說服他改變主意,只好妥協。「我堅持!我可不想為了才要多跑幾趟。」
就算她天生帶有好運,但這些珍貴藥材也不是像野草一樣,割了馬上又可以長出來的。
他也退了一步,協助她將那些木盒背起,沉沉的重量讓她有點難受,可她沒說什麼,咬著牙接著攀到他背上。
一背起她,玉相儒差點承受不住,他咬緊牙關,拼盡全力一步步的往來時路走去。
靠在他的肩背上,柳平綠感受到他的吃力,還有背上,髮際上不斷冒出汗水。
幾次她都開口讓他停下來,他卻硬是不做聲,不肯放手的傻傻往前走。
回程的路,顯得如此緩慢。
可縱然慢,他始終沒停過,偶爾,他步履蹣跚了,整個人差點跌出去,幸好都能及時扶住什麼東西穩住身子,調整腳步再出發。
後來她也不再多說了,只是心疼的不是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擦去汗水,將臉頰輕靠在他的背上,感受他每一次跨步的律動。
那種感覺很溫暖,讓人覺得很安心……
夕陽西下,隱約的悸動曖昧,似乎在緩慢行走的兩人中無聲地蔓延……
自那天的採藥之後,兩人曖昧的感覺越來越濃,柳平綠還可以壓抑住自己的一樣情緒,但是玉相儒臉上不時地溫暖笑容,還有熱情的注視,卻讓人無法輕易忽略。
面對這種情況,如果她腳沒受傷的話,還能躲進實驗室裡逃避,然而現在她必須事事依靠他,也只能盡量裝沒事。
只是她不願正面面對,他卻不打算和她一樣當鴕鳥。
今兒個,他將煎煮好的藥材端給她的時候,終於問出考慮很久的問題--
「平綠……等你傷好了,跟我回家好嗎?」
她在心中歎了口氣,原本要送進口中的湯藥,此時卻怎麼也入不了口。
「平綠,好嗎?」他急促的追問。
他很不安,從那天採藥回來之後,他有意無意的試探著她,想知道她是否也對他有意,但每次總被他四兩撥千斤的裝傻帶過,他的一番愛意變成單相思,這樣的煎熬讓他再也受不了了,脫口而出自己的心願。
「跟你回去做什麼?當你的專屬大夫嗎?你的病我會只好再讓你走。」她沒看向他,淡淡的說著,並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我不管你是不是能治好我的病,我只想問你能不能跟我回去?不適當大夫,而是跟我在一起……」他渴求的眼神望著她,希望她能應允他的願望。
柳平綠低下頭,兩人相處時間不算長,這樣,能算日久生情嗎?亦或是患難見真情?
有人說,她的性子冷,個性孤僻,這或許是事實,但不代表她沒有感情,真是個冷血動物,她也會被感動,他對她的好,她點滴在心頭。
像被燙傷那一次,這回摔傷,還有日常生活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關懷,她想,就算是冰山,也該融化了,就算是萬年才結一次果的神樹,也會有開花之時。
她不能騙自己,她的心,的確為他融化,為他開了朵朵小花。
然而他對她的好,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即使心動感動了,她也沒資格說愛,說永遠,因為,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啊啊,為什麼她要這麼理智呢?如果是率性的晴丹,是不是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愛了再說?
可她是柳平綠,理智,冷靜,這種會失控的情感,不在她的控制變因裡。
斂著眼,她低低的吐出殘忍的字眼--
「抱歉,你的病治好後就回去吧,你一個人回去。」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9 00:31:03
第四章
那天之後,她和他沒有人再提起那天的事情。
玉相儒變得沉默,除非必要否則不再說任何話,原本總是帶著笑容的桃花臉籠罩上濃得化不開的憂鬱。
柳平綠的腳好得差不多了,一待可以自由走動,便一頭鑽進實驗室,著手調配為他治病的最後一貼藥。
他的病說複雜也還好,主要就是他的經脈衰落,早成體質虛,以及他的過敏體質容易引發其他器官病變,治起來是麻煩,但不算絕症,醫好了她也能拍胸脯保證絕不復發。
待在實驗室裡,她一邊思考著他的病情,一邊用那天採回來的藥材提煉所需要的成分。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這一狹小的空間裡,她可以暫時忘記,門外有一個男人的傷心。
時間就在兩人刻意的疏遠中又過去了半個多月,柳平綠每天固定用藥澡讓他改善體質,並調配藥丸滋補,整日幾乎都在實驗室裡,和他說不上三句話。
某日,她拿出一個木盒,坐在小廳裡的桌前。
玉相儒見狀默默地走近,看著桌上的木盒,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這是我最後的藥?」
他貪婪的目光不停地看著她,眼神中帶著些許的不甘與控訴,這半個月裡,她讓他知道了什麼叫做相思欲狂。
明明兩個就在同一棟木屋裡,卻是比相隔天涯的人更顯生疏,她特意避開他的作息時間,連話都不跟他多說一句。
「嗯。」也不看他,柳平綠只是點了點頭。
她有些害怕看見他的眼神,那其中有著受傷的質疑。不解,以及無法明說的情緒。
簡單的一問一答後,兩人之間又陷入沉默。
玉相儒忍不住露出苦澀的神情,「你就這麼不想跟我多說一句話?」
她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後,連忙又低下頭,「把藥吃了吧!吃完藥之後,接下來三天我會幫你針灸,調順經脈後就行了。」
他走到她面前,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強迫她抬頭看著他,「除了治病吃藥,難道我們之間沒有話可以說了嗎?」
她力持平靜的望著他,故做冷漠的說:「我是大夫你是病人,你在這段時間幫我整理家務,我替你治病療傷,也算是一種銀貨兩訖,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我該說些什麼?」
「可是我有話要說!」玉相儒俊秀的五官痛苦凝重,爆出一聲受傷野獸般的怒吼,「我只是喜歡一個人……我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
她忍住內心的震顫,急急的打斷他的話,「喜歡一個人?那很好啊,不過我不會愛情分析,所有我不想聽……」
「不!你一定要聽!我喜歡的是你!」他大吼出自己的心意。
柳平綠深吸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理智,千萬別被一時的意亂情迷、甜言蜜語給沖昏了頭。
她站起來看著,「你喜歡我?你喜歡我什麼?喜歡我的外表?還是喜歡我的醫術?你瞭解我什麼?你知道我從哪裡來嗎?你知道我喜歡什麼嗎?你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男人,討厭什麼樣的男人嗎?你說你喜歡我,可是你憑什麼喜歡我?」
她一個又一個的問句問得他無力招架,這些他不知道答案的問題刺傷他單純愛著她的心。
「我……」
「你什麼都不知道」她直接用了肯定句,「你對一個人什麼都不瞭解的時候,你怎麼喜歡一個人?怎麼能說你的喜歡是真心的?」
他收拾著受傷的情緒,要自己不要退縮,低啞的聲音幽幽說著,「沒錯,你說的那些事我的確是不瞭解,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住在這荒山野地,甚至不能確定,你告訴我的名字是真是假。
「但是,那又如何?我就是喜歡有人可以不在意我的外表,可以沒有顧忌的待在我身邊,你問我喜歡你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你什麼,我只知道這段日子以來,我每天一睜眼就想看到你,我每天看著你住在我到掃過的屋子裡就覺得快樂,聽到你的聲音就很高興,這樣……不夠嗎?」
他的話裡飽含的情感像吸滿水分的海綿,輕輕擰在她心上就讓她疼得快溢出水來,她只能咬著下唇,要自己保持冷淡的表情。
她更刻意的放冷了聲音,「我只能說,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我不懂。」他竟耍起無賴來,「我不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我也不需要瞭解我為什麼喜歡你,我只是單純的想要你留在我身邊,這樣不行嗎?」
柳平綠不知道平日看起來單純和善的傢伙會這麼的難纏,不管她如何的冷言冷語,都沒辦法打斷他的執著。
其實她問錯了一個問題,她愛吃什麼他絕對最清楚,她的脾氣他也最清楚,常常她只是手一伸,他就明白她要什麼,而他的眼神一轉,她也明白他想說些什麼。
兩人之間沒有談論的是各自是出身背景,她的來歷她從沒想過要解釋,她們回到古代來匪夷所思的程度她下期望他能理解,乾脆什麼都不說。
假如她不是從未來而來,勢必得回去,眼前的男人無疑是除了兩個好友外最瞭解她的人,而且還是在最短時間內就能如此與她有默契,更加難得。
就算她答應他留下來,但一年之後,她和好友回去原本世界的約定她能就這麼忘了嗎?
沉默了許久,她知道自己無法說服他,最後只能輕聲的說:「別說了,吃藥吧!」
玉相儒呆愣了下後,臉上露出難受沮喪的表情,「為什麼……為什麼……」
他不信,她真的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在兩人短暫的碰面時間裡,他明明多次逮著她偷看他的眼神,那裡頭的在意他不會錯認的!
「藥快--唔……」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叫他的狂烈的熱吻堵住所有的話語。
他雙手緊扣著她的雙肩,紅艷的雙唇在她的唇上吸吮,不讓她拒絕的挑逗引誘,終於,她的掙扎停下了,她的舌只能配合著他,與他交纏。
她的柔順讓他感到驚喜,原本緊扣她雙肩的手改成摟著她的腰,兩人之間毫無縫隙,他幾乎想將她揉進自己的體內。
「別趕我走,也不要離開我好嗎?」玉相儒用著懇求的語氣說,這樣求人對他來說,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她歎了口氣,怎麼還是讓理失守了呢?她不想矯情的否認這個吻對她沒有影響力,但那又如何?兩個人並不是只有心動就能在一起,這個吻,就當做是偷來的幸福吧……
抬起頭看著他,他的眼神憂鬱中帶著渴望,她幾欲開口,卻始終無法狠下心來說出絕情話語,最後,她只能屈服的道:「先將你的病給治好再說好嗎?然後,我們再做打算。」
他以為她妥協了,喜不自勝的又吻了她好幾下,察覺到自己孟浪的行為,俊秀的臉上反而先浮起了羞澀的紅暈。
唉!桃花不愧是桃花,強吻人的人竟然自己還先臉紅了!柳平綠在心中腹誹著。
搖了搖頭,她拿起了藥丸擺到他嘴邊,「來吧,先吃藥。」
這次,玉相儒沒有二話,乖乖的將藥給吞了進去,嘴裡的苦澀一點都不影響他臉上的笑容。
那抹笑有種雨過天晴的美麗,卻讓她的心反而揪得更緊。
因為她知道,他們終有分離的一天。
金玉皇朝皇城中某處豪宅巨邸裡,一個長相帶著陰柔美的男人正用冷眼看著地上跪著的一排黑衣人。
「整個皇室派出大量人手在找玉相儒,你們難道就沒有更多的進展了嗎?」
「主子,當初玉王爺受箭傷遁逃入蒼華山,後來跌入山谷中,估計已經重傷而亡。」最左邊的黑衣人報告道。
「重傷而亡?哼!」霍紹冷哼了聲,不滿意的道:「我當初的命令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而不是一個『估計』重傷而亡的答案。」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個個汗流浹背,他們深知主子那陰狠的性子,如果能一刀就死那還是痛快的,就怕是要生不能要死也不得的痛苦。
那名黑衣人吞嚥口口水,「請主子再給屬下一點時間,我們必定日夜追查,就算將整蒼華山翻過了,也會找到玉王爺的屍首。」希望那些猛獸能留點骨頭讓他們交差。
「時間我可以給你們,但是……」霍紹冷笑,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我是耐心不足,所有你們最好在我耐心告罄前完成這件事,否則你們該找到我會怎麼做了吧?」
「是,小的知道!」所有的黑衣人齊聲應道。
「很好,」點了點頭,他又繼續說;「你們記住,不能明著來,暗中去找,免得驚動皇室那些人,還有,蒼華山多瘴氣,你們搜查的時候務求小心謹慎,不要節外生枝。」
霍紹說完一揮手,幾個黑衣人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書房中。
他回頭走回書案前,看著賬本上的赤字,面色一沉,心付道:玉相儒,誰要你清閒王爺不做,非得要與我們幾大家族爭利槓上,那就別怪我們心狠,將你乾淨殺絕了!
玉相儒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從地獄回到了天堂一樣,整天笑得闔不攏嘴,一張桃花臉更是俊美得令群花失了顏色,加以他的身子越調越好。整個人透出一種清朗的風情,迷煞人也。
柳平綠看著坐在身旁笑得很禍害的男人,不忍打斷他的美好心情,無奈地看著自個的手始終被緊緊握在他手中。
他的病可說是完全治好了,讓這男人恢復到像正常人一樣的後果是,他每天高高興興的等著她的使喚和問她問題,套句詩人的話,他如果不是守在她身邊,就是在往她身邊的路上。
這個桃花男似乎變成了某種汪汪叫的寵物,她不禁要懷疑,自己的藥方是不是出了什麼錯,否則她怎麼會像個馴獸師一樣把他耍得團團轉?
「平綠,我們何時可以下山呢?」他笑問道。
「很快。」她手不停,又是一根金針刺入他穴道。
「那--」
「玉相儒,我現在還在用金針幫你調理經脈,你應該不想我下一根金針不小心戳到不應該戳的地方吧?」她手執金針,威脅的看著他。
這男人樂到忘形了,她的手不能握,就改吃其他地方的嫩豆腐,整個像牛皮糖似的巴在她身上,到底要她怎麼下針啊!
玉相儒聽得她的威脅,只得乖乖坐好,不只開口連動一下都不敢,眨著水汪汪的鳳眼望著她,眼神中滿足滿足。
她紮了兩針,實在有點受不了他過度熱情的視線,忍不住自己打破沉默,「你……你長了這張桃花臉,平時應該很受女孩子歡迎吧?」
一問出口,她就想甩自己一個耳刮子,怎麼這語氣聽起來這麼像在吃醋啊?
果不其然,原本就笑得很禍害的玉相儒臉上的笑容燦爛度至少增加一倍,深情款款的望著她說:「我不知道,除了我的姐姐和母親以為,其他的女人在我眼中看起來都是差不多的,除了你,才是不一樣的。」
「怎麼個不一樣法?」她追問道。
還不都是人嘛!難不成她就多長了一對惡魔角還是多長了一雙翅膀不成?
「嗯……就像是在一片朦朧的霧中突然看到一個清晰影子的感覺,我看其他女子總是看不清面目,只有你……我打第一眼開始就認得分明。」
他語調溫柔,眼神也超級放電,但是柳平綠卻覺得這個回答讓她滿臉黑線。
意思是說因為她的臉看起來不會模糊,所有他才對她產生興趣?什麼東西啊,他腦子裡是裝了馬賽克嗎?
「嗯哼!」她下了置評的輕哼了聲,眨眼間手下又是幾根金針落下。「雖然答案聽起來很莫名其妙,但是算了,我怕你狗嘴吐不出象牙,還是少問為妙,不過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問問,那天……別跟我裝糊塗,那天你是怎麼回事?」她一直覺得奇怪,他不算是很躁進的人,那兩次的告白卻異常的激動。
玉相儒一聽這問題就噤了聲,可在她的瞪視之下,只得老實交代,「我……我是聽你的夢話知道的,你說了什麼一年之約,還有離開、回去等的字眼,加上之前我曾經跟恆星打聽過你的事情,她雖然也是語嫣不詳,但也足夠我猜出一些端倪了,然後一心急之下就……」
柳平綠邊聽眉頭皺得越緊,她萬萬沒想到竟是自己的夢話引來他的告白。
以前可從來沒人跟她說過她睡覺會說夢話這回事,應該說是因為她從沒跟人同一個房間而眠,自然也無從得知此事。
看來她以後睡覺時在嘴裡咬塊布算了,以免又從嘴巴裡洩漏什麼秘密。
「對了,還有一件事,你是不是招惹什麼仇家,為什麼當初會傷成那樣?」
玉相儒收起笑容,表情嚴肅了起來,「我猜想我在某些事情上可能犯了一些人的忌諱……」但他也不甚肯定確切是何人所為。
點了點頭,她接著面無表情的指著屋外,「最近外頭多出許多奇奇怪怪的人,我估計應該是來找你的,這兩天你沒事少出門,尤其別走出法陣,那陣法再高明也只能防些外行人,要是對方跟我一樣對奇門遁甲有所鑽研,闖了進來,我可就沒辦法了,總之你自己小心點。」
「嗯。」鄭重的點了點頭後,他唇邊綻開一朵笑花,「平綠……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囉嗦!」斜睨了他一眼,柳平綠轉過頭,不看他帶著笑意的眼,臉,卻悄悄的紅了。
木屋外,柳平綠站在陣法前,全身沐浴在月光下,隱隱散發一種凜然不可侵的氣質。
「主子,山下的事情全都安排好了。」消失許久的恆星突然現身在她身邊,輕聲說道。
自從玉相儒可以擔起那些家務之後,她便讓恆星到山下留守和搜集情報,畢竟撿了一個落難的貴公平,不多注意一點,哪天被人一把惡火燒山,死了都不知道有多冤。
「屋子旁邊的那些雜魚呢?」她淡淡的問。
「用了主子特別提煉的藥方,木屋方圓三里之內絕對沒有清醒的貨物。」
「那好吧,時間差不多了,去將他帶出來。」她吩咐完後,腳步輕移往陣法外走去。
沒多久,恆星背著被下藥而沉睡的玉相儒跟了上來,兩人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山腳下,山路口已備好一輛馬車等著。
主子和玉相儒上了馬車之後,恆星解下馬車套繩,驅馬快速的往皇城趕去。
在此同時,皇宮裡燈火通明,包含皇上皇后及兩位公主、駙馬,全都等在大殿之中。
另兩位皇子則是率領著兩列軍隊等在城門,雙眼焦急的看著城門外官道。
「大哥,你說那封密函上說的是真的嗎?」沉不住氣的玉相綸忍不住焦躁的問道。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玉相嚴則有信心多了,「再說了,對方能夠將信函神不知鬼不覺的直接送進御書房的桌案上,這樣的能力就不得不讓我們重視。」
玉相綸於是默然無言,抱著期待的心情望著黑夜中的道路。
馬車上,柳平綠看著沉睡的玉相儒,忍不住伸出手,輕撫過他俊秀的臉龐,她握了握他的手,感受著他掌上的薄繭。
這薄繭是他這段時間以來,幫她提水煮飯洗衣留下的證據。她想,她會永遠記得這金枝玉葉的男人為她所做的付出。
馬車車廂前方傳來恆星的聲音--「主子,前方不到三里處,已經可以看見軍隊還有迎接的人了。」
「嗯,停車吧。」柳平綠應了聲,將一封信封放進玉相儒懷中。
沒多久,馬車停了下來,她沒下次,而是讓恆星將玉相儒背下車,送到城門。
恆星一走近,馬上圍上一圈官兵,她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低聲說道:貴皇朝的玉王爺完好無缺奉還。」
然後放手一推,他隨即被人接住,往城門裡抬去,她趁此機會一躍而出官兵的包圍,回到馬車上。
「人送回去了?」柳平綠淡淡的問著,她沒揪開車簾探看外面的情況,緊握的雙拳努力壓制著內心的不捨。
「嗯,城門外如同外面所交代的,讓兩位皇子帶著軍隊出來迎接,我想玉王爺再次遭襲的機會不大,這樣的部署應該可以護送他安全回宮。
她聽完後逸出淡淡的歎息聲,然後輕聲道:「走吧!路往北走,記得甩掉不該跟上的人。」
今夜的這一切,全是出自她的策劃。
他的病好了,而她知道自己如何,都要遵守那一年之約,帶著姐妹們回到原本的世界。
關於玉相儒這個男人,完全是個意外,就只能是個意外……
她不想去想自己現在的心情,她要自己用科學實驗的角色去分析,沒錯,她治好了他的病,從現在開始他們橋歸橋路歸路,彼此過完自己的人生,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她承認,認識他,對她來說就像是化學實驗出現了不可預測的反應,她用上了她的心,再也無法還原原本的分子組合,她的心和以前不一樣了,可她還是親手矯正了這個不該有的反應,讓預期的結果能夠出現。
實驗結束了,這樣很好,她很滿意,至於心中隱隱約約的抽痛……就當做是這次實驗的廢棄的結晶吧!
時間,終究會再改變些什麼的。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9 00:31:27
第五章
手還需道珍重,此情盡處也溫柔。
你心你情終易換,我愛我恨本難求。
玉相儒一臉的呆滯,媚人鳳眼此刻也毫無生氣,烏黑長髮沒有整理就這麼披在身後,手中攤著一張信箋,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沿。
玉承鳳下朝後帶著兩個皇子回到後殿,看到的就是好不容易化險為夷歸來的麼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怎麼了?」他忍不住皺眉。「身體不舒服?今天早上太醫不是有來看過,怎麼說?」
昨天晚上從那個神秘女子手中接過麼子後,一家人全著急的想看看失蹤幾個月的玉相儒好不好,水知道他竟然一直昏迷不醒,要不是太醫說他只是睡過去了,整個皇宮恐怕老早就被炸翻了天。
同樣皺著眉的皇后柳芝顏輕歎了口氣搖搖頭,躊躇半天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明。
一見到妻子如此,玉承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太醫到底是怎麼說的?」
柳芝顏說明,「太醫來把完脈之後一驚一乍的,說是儒兒的病全好了,那時候我還高興了一下,誰知道--」
聽到麼子身體好了,玉承風自然無比高興,但是聽到妻子還有後話,他連忙壓下興奮問道:「後來怎麼了?」
「這孩子醒了之後,一睜開眼就要找什麼平綠,找了半天找不著,像是傻了一樣。接著宮人為他更衣,發現他懷裡有封信,他看完後,整個人就……唉!」她說到這裡又歎了口氣,心疼的看著麼兒。
她這個兒子大小長得俊秀無比,從沒聽說過對那家小女娃有過好感,倒是想自薦陪著他的女娃多的可以從城頭排到城尾再轉兩圈。
或許是因為看多了女子對他的傾慕,讓他對一般女子都看不上眼,前幾年想給他說門親事,硬是讓他東磨西推的推了,他擺明想找個自己喜歡的女子才肯成親。
她和他父皇充他寵慣了,也就這麼任著他,誰知道這一下失蹤了幾個月,回來的時候卻是這般模樣,但娘親的哪能不明白兒子定是為了哪個女子傷了心,失了神了呢?
「那封信上寫了些什麼?」
「只有一首詩……」柳芝顏將那詩念了出來,他一聽就明白了。
只是即使明白,他也無可奈何。
昨夜太子有派人跟蹤那輛送他回來的馬車,那個神秘女子會是儒兒的心上人嗎?不過,送去跟蹤的人沒多久就被放倒在路邊,神秘女子也消失無蹤,不知去向。
玉承風歎了口氣,嚴肅了臉色,走到兒子面前,「儒兒?」
玉承風眼神茫然,神情憔悴的抬起頭,「父皇?」
「怎麼了?好不容易回來了,應該高興點呀!」
他是應該高興,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再度見到兄長父母,他是該慶幸的。
但是他卻笑不出來。
她走了,就這麼走了,只留下了一封信,她甚至連告別的話都不願說,就讓他在昏沉中回到了宮裡。
看見兒子在答應了一聲之後又開始恍神,玉承風也有些惱了,輕斥道:「哼!不過就是點風花雪月就弄成這個德行,成什麼體統!身為我玉家的男兒怎麼可以如此女兒家姿態!」
「就是!儒弟長得如此俊美,何必為了這種事情而傷懷?」玉相輪也看不下去的插嘴道。
就他看來,這個弟弟可說是天上嫡仙下凡來,就是號稱金玉皇朝第一美人,在他眼裡都比不上玉相儒貌美。
玉相儒苦笑:「我不知道……她從來沒有稱讚過我的外表,也不曾問過我的來歷,在她的眼中,我似乎就是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所以她才能用謊言來騙我?他在心中苦澀的想著。
其實他最想知道的是,那麼最後那幾天,她的順從到底是為了什麼呢?要哄他喝藥快快恢復健康?
「既然如此,那你有何必傷心?」玉承風皺著眉訓道,「你要成親的話,多少女子任你挑選,你想娶幾個就娶幾個。」
「不一樣的……她絕對是不一樣的……」玉相儒搖了搖頭,黯然苦澀的說:「我知道,她既然打定主意離開,我就再也無法找到她。」
「憑一個女子之力難道可以翻了天?我敢說只要她還在咱們金玉皇朝裡,我們一定可以找到人。」玉相嚴安慰著他,話中充滿了自信。
玉相儒歎口氣,「父皇、大哥,不是我對你們不敬,但是只要她想躲,應該沒幾個人可以找到的。你們可知道我這幾個月住在哪裡嗎?」
這問題勾起了所有人的興趣,玉相綸心急的問:「哪裡?」他們簡直快把整個金玉皇朝都翻了過來,就是找不到人。
「我那天受了箭傷滑落山坡,被她所救之後,就一直住在蒼華山,始終沒有離開過,木屋的位置也約莫就在山腰的低曠處而已。」
眾人全都詫異的閉不了口,帶兵尋人的玉相綸又率先提出質疑,「可這不可能啊!蒼華山上能住人的地方我們都翻遍了,不可能沒看見人,還是你說的山腰是在更裡頭的高山裡?」
「不是的,我的確就是住在理我當初受傷的地方不遠而已,只不過那棟木屋外頭不了陣法,一般人不容易靠近,就算接近也並不知道裡頭暗藏玄機。」玉相儒解釋道。
隱士的高人!玉家父子在心中同時浮出這樣的結論。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玉相儒說的沒錯,這樣的高人如果有心要躲人,的確會讓他們根本無法找起。
柳芝顏看著丈夫和兒子們愁眉苦臉的模樣,心念一動,想到一個法子,或許是可行的,反正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你們要找人的話,何不讓三色樓去打聽?不是說沒有三色樓打聽不到的消息,沒有他們找不到的人嗎?」
她話一說完,大伙全都轉過頭來看著她。
「怎麼了?她笑問道:「我說錯了嗎?」
「哈哈哈!沒有沒有,果然還是皇后你聰明,我們找不到,不代表別人也找不著,這事就交給三色樓辦吧。」玉承風失笑道。
三色樓的威名他們早已聽過,不過平日他們卻誰也沒想過還有這條河可走,就是上次玉相儒失蹤的時候也沒人想到,想來那時候他們是心急則亂啊!
玉相儒聞言,心中竄起希望,「只要能夠找到她,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
第一次,他如此堅定的說著,往日帶著憂鬱溫柔的鳳眼裡,出現了不可動搖的氣魄。
「好!就是該這個樣子!」玉承風點了點頭,眼神很滿意,對於這個麼子的擔心稍微放鬆了點。
或許這次他的失蹤,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讓儒兒成長了不少,更有一個大男人的擔當。
「儒弟,入境找人的法子幫你找了,你可別再頹喪了,記得你的工作啊!」玉相嚴打趣的說,也算是一種提醒。
玉相儒可不是個太平王爺,打小他就喜歡花花草草,後來父皇下令讓他在農務司任職,而他也的確表現出色,解決不少的問題,他失蹤額這段時間積壓了許多的工作,也迫切需要他回來處理。
玉相儒陰鬱的臉龐露出淡淡笑意,「知道了,大哥。」
見他終於笑了,大夥兒也放下心來,閒聊似的問他這段時間發生的點點滴滴,他一一的述說,不過對自己洗衣煮飯之類的事情略過不提就是,省得家人們大驚小怪。
只是他人雖然在豪華的宮殿中,眼神卻不時地望向窗外的藍天,心思也隨之飄揚--
平綠,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找到你,我發誓!
金玉皇朝三色樓的通訊點,收到來自宮中的委託任務。
幾個頭兒自然之道他們要找的人是他們三色樓這一年的新主子之一,她的下落他們也一清二楚,如果供出來……這算不算是一種「內奸」的表現?
大伙面面相覷,心裡頭同時浮現這樣的疑問。
「先通知恆星好了,看著平綠主子怎麼說。」有個人如此建議。
「嗯,也好,那這樁任務先接下來,我們再等消息吧。」
這決定合情合理,而且也沒有違背三個主子定下的「有錢不賺是笨蛋」的規矩,同聲獲得所有人的贊同。
第一次,三色樓的任務沒派上半個人去打聽,而是坐在老本營等消息。
柳平綠換了幾次馬車之後,甩掉後面跟蹤的人,打著離玉相儒越遠越好的想法,急速的往北方前進。
快馬趕了幾天的路程,這日正當她拿著恆心給她的地圖,思量著該在哪裡落腳比較好的時候,馬車冷不防一個急停,讓她差點從車廂裡滾出去。
「恆星?」她揉著頭,有些不悅的喚道。
「主子,你先留在車子裡,外頭有些人堵住去路,似乎來著不善。」坐在馬車前的恆星隔著車簾小聲的說。
「喔?」本來一肚子不爽的柳平綠聽她這麼一說,反而變好奇了,逕自撩開車簾往外看去。
瞟了一眼,攔在馬車前的人數約莫二三十人,歲數大約咋三十到四十之間,不論長相,他們最大的共通點就是穿著破爛、臉色枯黃,手裡拿著鋤頭或是木棍之類的東西當武器。
唉!這世道!土匪都不土匪了。
不過馬車前的「土匪們」可沒有心思注意到柳平綠的想法,他們的頭兒站出來,很不熟練、也很沒有氣魄的說:「那個……把能吃的都留下。」
見到這麼「拙」的土匪,柳平綠真的很無言,連打劫的話都說不好,真是遜到不行。
她輕巧的跳下馬車,恆星見狀跟著下車,她順勢抽出恆星的配劍,對那些土匪說:「你們幾個要當土匪也要專業一點,看清楚點,什麼叫做土匪!」
恆星阻攔不及,只能來得及喊聲主子,就看到柳平綠很有架勢的把劍一揮,冷冷說道--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要打這過,留下買路財!還有你們要是沒錢的話,就把命留下來。」
一段話說完,這些「山寨版」的土匪嚇得渾身發都不說,膽小點的還雙膝一軟,撲通跪下了,就連恆星也看得一臉驚詫,忍不住在心中懷疑自己主子是不是以前幹過土匪這勾當。
柳平綠把劍仍回給恆星,下意識的回頭喊了句,「玉相儒幫我把椅子--」
可話沒說完,她就愣住了。
他不在了,她提醒自己,那個總是任她呼來喝去的漂亮傻小子不在了。
這些天她努力讓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想過去一起生活的日子,她覺得她很成功的做到了,但其實,她是失敗的吧,她總是會在最不經意的時候叫出他的名字,忘記他已經不在她身邊的事實。
唉!習慣!都是習慣惹的禍。
「好了,沒事的話就走吧!」連看那群土匪一眼柳平綠都懶了,意興闌珊的回到馬車上。
可那些人卻沒有依言離開,反而砰砰響地磕起頭了。「請善人救救我們村子一家大小吧!」
有人開了頭,後面更多人跟著響應,頓時之間磕頭聲不絕於耳,二三十個大男人無一例外的臉上全流滿了淚。
柳平綠皺著眉,有點不習慣這樣的場面,心中暗忖著,她還沒死呢,磕什麼頭啊!還邊苦邊磕頭呢!
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好了,有什麼事情起來再說吧,能幫的我就幫行了吧?」
可原來只是想日聽聽應付下就算了,沒想到這一聽,她的興趣反而被勾起來了。
這些人是前面山谷小村的居民,種植的糧食也能餬口過日,誰知道半年前村人依賴的小湖水源突然一晚變紅了,飲水種植的作物全都枯萎了不說,就是人也不能喝上半口。
村人靠著存糧勉強撐了半年,情況卻沒有絲毫好轉,如今整個村子的人都快餓死了,他們幾個壯年男人商量了下才出來打劫,誰知道頭回攔下的人就踢到鐵板,還是超強不銹鋼。
柳平綠食指輕點著下巴思索了,又再問了幾個問題,然後才開口吩咐道:「恆星,去我們先前經過的小鎮弄點糧食給他們,買點生活用品,我到他們那裡去看看。」
有意思!湖水一夜變紅,是個非常好的研究課題,再來他們說的那個山谷聽起來應該也是個極隱秘的地方,有得玩又有適合落腳的地方,他非去不可啦!
時間在忙碌中滑逝而過,只是玉相儒是在忙碌中承受著等待的痛苦,而柳平綠則是在忙碌中尋找平靜還有遺忘。
就在柳平綠針對小安村水源變質的研究進行最後結論的時候,慕晴丹的急信也送了過來,不過因為當時她正閉關在實驗室裡,所以看到信已是兩天后的事。
「邊城那邊是不是出來什麼事情?」她看完信後問向恆星。
信裡寫著病危,但她可不相信強悍精明的慕晴丹會在病危時發出這樣的信來,八成有鬼。
恆星跟著柳平綠久了,思考速度也能慢慢跟上,只是她仍是吞吞吐吐的不敢多說。「聽說天擎皇朝舉兵進攻,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
「嗯,應該還有其他的消息吧?直接說清楚,不要我問才講。」
恆星這才將邊城遭受調虎離山之計,情勢變得如何險惡,還有最重要的就是慕晴丹和大將軍的感情稍加敘述。
總之就是慕晴丹為了她的男人而想靠她和湛初白的力量去守住邊城,大概是怕她們認為事不關己不想來,才送上這種「病危書」,讓她們看在友情的份上跑上一趟。
守城嗎……嗯,是比去當個醫生治病有趣多了,她剛好對兵器也小有研究,玩弄炸彈和火藥對她來說就跟配藥一樣輕鬆。
她馬上決定道:「帶上我那個小箱子,我們出發到邊城去。」
「是,主子。」恆星又想起一件事,趕緊稟告:「金玉都城那裡傳來一個消息,問說有一筆大生意,似乎跟主子有關,是不是要接下來?」
跟她有關?不會是要她親自去搜集資料當間諜吧?
擺了擺手,她不是很在乎的說:「跟他們說這種小事自己決定就好,不要老是拿這種小事來煩人!喔,對了,不要忘記三色樓的規矩,有錢不賺是笨蛋,問看看他們是不是笨蛋,連這種小事都要你往我這通報。」
若不是恰巧遇上慕晴丹的事情,或許柳平綠還會有興趣仔細問問,但現在急著想出門,也就這麼陰差陽錯的,自己把自己的行蹤給送出去了。
站在邊城城牆上,望著遠方一望無際的滾滾黃沙,柳平綠心中無比複雜,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顯露。
還不到一年之期,三個人就再次聚在一起,只是可說是人事已非。
湛初白身邊跟著一個傻乎乎、個性耿直的堡主,她自己也懷了孕,而慕晴丹雖然不說,但是光看她也知道,這女人心心唸唸的都是那個將軍大人。
照這樣看來,她們想要三人回去原來世界這件事,應該會有很大的變數。
先不說她們是否能夠找到回去的方法,光是這些擺脫不掉額男人就是很大的麻煩。
我就是喜歡有人可以不在意我的外表,可以沒有顧忌的待在我身邊,你問我喜歡你什麼?我也知不道我喜歡你什麼,我只知道這段日子以來,我每天一睜眼就看到你,我每天看著你住在我打掃的屋子裡就覺得快樂,聽到你的聲音就很高興,冷不防的,玉相儒那溫柔的聲音竄進她腦海裡,是因為看到炎武郎對初白呵護疼寵的模樣,忍不住油然而生的羨慕嗎?
曾經,她也擁有過這樣專注熱烈的傾慕,只是她,最終選擇放手……
她的眼神帶著疑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對還是做錯?
被她拋下後,他會難過嗎?或者不斷時間過後,他會忘了有她這樣一個人存在過?如同鄭愁予的詩句一樣,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直到這時看到兩個好友為愛情一喜一苦,她這才發覺,自己對待感情似乎太過理智了,理智得過於殘忍,她不明白這麼果斷的離開,不該用謊言哄騙他,不該……
明白他是如此單純的付出但感情,她卻還是用這麼世故的方法拒絕。
「主子,晴丹主子請你回去將軍府,確認最後的準備。」恆星出現,打斷柳平綠的思緒。
她點點頭,「嗯,我知道了,這就回去吧!」所謂這最後準備就是查看那些炸彈線路有沒有問題,這可是她們能不能成功守住邊城的重要關鍵。
她攏了攏長髮,將昔日半遮住臉的長髮用一條髮帶攏了起來,這是玉相儒幫她養成的習慣,她下意識的就會自己做這個動作。看來,他在她心中扎的根,比她以為的要深得多。
邊城烽火將起,她和晴丹她們三人又將各奔東西,可她們都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只有她……她著實不知自己心的歸處是在哪裡了……
半夜,邊城大戰爆發,柳平綠跟著恆星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窩在車廂總閉眼小憩,這幾天的忙碌,讓她實在累壞了。
突然,馬車一陣顛簸後急停了下來,驚醒了她,她忍不住皺起眉,卻沒有睜開眼。
八成又是哪些不長眼的強盜土匪吧,她現在沒有心情應付,打算讓恆星處理就好。
可等了一會兒,馬車外卻沒有傳來任何聲響,她終究還是覺得奇怪的睜眼,看到有火把的亮光接近,接著車簾被掀起,她臉上保持平靜,內心已是波濤洶湧。
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孔出現在眼前,恆星則是手被綁的站在他身後。
突然之間,她淡淡的笑了,「你來了。」
玉相儒曾想像過她再見到自己時會是什麼表情,驚慌?愧疚?還是冷然以對?
但是,他完全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的笑容。
「我來接你了。」他說,然後俊秀的臉龐在火光的映照下卻看不見往日的溫柔,他身後站著兩排黑衣人,手上亮晃晃的大刀可以看出不是單純的裝飾品。
她輕歎了口氣,什麼話都沒說的將雙手伸向他,他懂她的意思,拉過她的手,顫抖的雙臂緊緊的抱著她。
似滿足又似無奈的輕歎口氣,聞著曾經熟悉的味道,她再次合上眼,靠著他的胸膛,低語著,「我累了……讓我睡一下……」
這段時間他有在偷練喔,胸膛終於不是幾根肋骨的組成,讓人靠起來會有種上癮的感覺。
用披風將她攏住,玉相儒抱著她上了馬,低頭一瞧她竟然就這樣沉沉睡去。
他溫柔的笑了,對身旁的屬下輕聲下令,放佛怕擾醒了她,「回都城。」
金玉皇宮再次全體到齊,這次不只是皇室成員,幾個大臣都來了。
會這般勞師動眾,全因玉相儒派人送回來的口信。
「小弟只說今天要回來,要我們全部到齊,只不過他到底要我們做些什麼?」
沉不住氣的玉相綸忍不住開口問。
他這問題自然也是眾人共同的疑問,但恐怕得等到主角回來,才能知道他葫蘆裡買什麼藥了。
好不容易,等到宮門外的士兵開始一聲聲的通報著玉相儒回宮,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大殿門口。
「玉王爺到--」
只見玉相儒一臉風塵僕僕的跨進門來,他少了幾分的俊秀,卻散發一股男人味,有種瀟灑不羈的氣度。
他手裡抱著柳平綠,所以並沒有跪下請安,只是朝著殿上眾人輕輕的點了點頭。
玉承風皺起眉頭,「儒兒,你這是--」
「我要成親,就在今天、現在。」
兩句話震得大伙全都懵了,這個金玉皇朝最受寵的王爺竟然說成親就成親,真是任性妄為到了極點。
玉承風不愧是一國之主,驚愕過後馬上開口問:「跟誰成親?」
玉相儒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輕扯下披風,露出懷中人的容貌。
「跟她,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9 00:32:22
第六章
玉相儒似乎要在今天把他之前從來沒有過的任性給一次發揮,在大殿裡撂下話之後。他便抱著柳平綠回到自己的寢宮去。
一路上,隨侍在旁的宮女侍衛等人想要將柳平綠接過手去,他都只是搖搖頭,堅持要親自抱著她。
一群宮女也只能急得跳腳,趕緊先回他寢宮去忙著燒水取衣、點熏香等等的工作。
待他回到寢宮,看到宮女備好熱水正放進浴池裡,這時候他才願意鬆手,讓幾個宮女伺候著她梳洗。
柳平綠已經醒過來了,只是意識還是有些模糊,她心知肚明,這男人八成是為了怕她反抗,給她下藥了,身子壓根無法出力。
「再送另外一桶水來放在外間。」見她被攙進去沐浴,玉相儒卻沒有識相的離開。
「王爺,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你們還未成親,怎麼可以……」服侍玉相儒的大宮女想勸阻,一臉的無奈。
她約三十歲,跟著這個最得寵的王爺也快二十年了,算是看著他長大的,所以一看到他臉色不佳,就知道他是鐵了心不讓人勸了。
更何況他不動,難不成她還能讓侍衛把王爺給請出去不成?
「我就是要在這裡守著。」他的語氣很堅定。
他做了這輩子最無恥的事情,竟對自己最心愛的女子下藥,讓她渾身無法動彈。
但是即使如此,他還是不放心,非得要守在他能夠看見的地方才安心,畢竟她的能力他是知道的,搞不好她能自行解開藥性,什麼話都沒說就離開了,他不能承受這樣的結果。
不入流就不入流吧,為了她,他寧願做個真小人也不要當偽君子。
宮人們為他送來另一桶水,他簡單沐浴過後,柳芝顏領著一隊宮女走了進來,看見他一個大男人守在外間,搖了搖頭,卻沒有多說什麼。
她讓宮女送上一套喜袍,解釋道:「這喜袍是之前做好要給你成親的,新娘的喜服我也帶過來了。」
另一個宮女也端著一個玉盤上前一步,上頭擺放著一件紅綢喜服,他放眼望去,每個宮女手上都端著東西,全都是金冠珠翠、玉釵首飾等。
他點點頭,臨時之間還能有這些名貴飾品裝點,她這新嫁娘也不致顯得寒愴了。
「好了!你的新媳婦兒就要出來了,你讓她在這更衣吧,你也帶著你的喜袍找個地方換去。」
柳芝顏從層層的薄紗後看得出來柳平綠似乎有些不對勁,走路都得兩三個人攙扶著,這裡頭的有啥古怪她也不想追究,反正兒子喜歡就好。
「不,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裡。」玉相儒堅持道,若不是他臉上一臉嚴肅凝重,怕不要讓人當做是哪裡來的登徒子。
「你這是……」柳芝顏無奈的看著他,這孩兒怎麼遇上那心上人的事,就變得如此執拗呢?
「不管怎麼說,我就是要在這裡。」
母子兩人對峙不下,最後還是向來疼愛兒子的柳芝顏讓步。她搖了搖頭,「好吧!你愛在這裡就在這裡守著吧,但是不得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了。」她吩咐道,卻也知道這樣的叮嚀可能不是很管用。
唉,儒兒今夜的貿然之舉,已夠讓朝中大臣議論紛紛了,不遵體統禮俗,有失皇家顏面,說得皇上臉色鐵青,哪有半點要幫愛兒辦喜事的喜悅呢?
「還有,你父皇說了,今兒個成親還是太趕,但是為了成全你,今天就算小操辦,日後還是得照規矩重新辦一次,明白了嗎?」
「是,母后,我知道了。」玉相儒低頭應承著。
柳芝顏神色複雜的看著他恭順的樣子,最後只能歎了口氣,離開了。
唉…………只希望這孩子真的知道自個兒在做些什麼。
雖然臨時,但是皇宮裡面什麼都不缺,一番調派之下,喜堂佈置還有筵席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吉時到…………」禮官朗聲喊道,兩排換上大紅衣裙的宮女們列隊下跪迎接,所有緊急受邀的大臣們全都瞪大了眼,看著這個金玉皇朝開國以來最出格的一場婚禮。
等到新人的身影進到眾人的視線中,幾乎所有人都失聲驚呼,連坐在上位的皇帝皇后也都尷尬的沉下臉來。
穿著一身喜氣紅袍的玉相儒竟然抱著柳平綠就這麼走進來,而非讓宮女攙扶新嫁娘。
禮官看到這個場景差點梗住嗓子,偷瞥了眼皇帝和皇后,他們沒有多說什麼,連忙把後頭的程序以著超快速度念完,一些儀式能省則省。
開玩笑,總不能還讓王爺抱著人又是跪拜又是叩首的吧!
一場極其搞笑又尷尬的婚禮,就這麼樣的快速禮成,大臣們面面相覷,先前有人開口道喜,卻讓皇上給瞪了回來,看樣子皇帝也很不滿意兒子的作為呀!
禮官高喊著王爺和王妃入洞房,大伙紛紛暗自鬆口氣。
隨著宮女們像條紅浪般急急退出去,大殿中的尷尬氣氛才終於緩解了些。
玉承風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難堪過,大殿中沉默了半晌,最後是柳芝顏出聲提醒了他,才讓他緩下臉色來。
他舉起酒杯,朗聲說道:「感謝諸位愛卿今日來為小兒賀喜,賜酒!」
眾人順著這個台階嘟嘟囔囔的說起道喜的吉祥話,每人都舉起了酒杯,大殿中的氣氛才稍微熱絡了些。
玉承風和皇后相視一眼,無奈的笑了。
偌大的喜房裡,紅色輕紗絲綢掛滿整個房間,屋子裡燃著熏香,香氣瀰漫,八支大紅龍鳳燭燃著火光,將週遭映照的喜氣洋洋的。
大床上,柳平綠讓宮女為她換上睡衣,躺在上頭如一尊美麗的娃娃。
她雖然意識昏沉,但是不代表方纔的那一連串婚禮鬧劇她不清楚,她知道自個現在已經算是「已婚人士」了。
原本被綰起的長髮,散落在紅色的鴛鴦枕上,婉約五官有些消瘦,平日閃著冷靜與淡漠的黑眸此刻是閉上的,隨著她輕輕淺淺的呼吸,身上的紅紗睡衣和露出大半胸口的嫩綠抹胸也為之起伏。
玉相儒換上睡服之後,走進新房裡,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幅海棠壓枕的綺麗景色。
他輕步走到床沿坐下,就著燭光看著她,手輕撫過她的容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試圖想讓自己激動的情緒冷靜下來。
她終於成為他的妻子,雖然他使的手段有些不太光明磊落。
「等你醒了之後,你會怪我嗎?」他低喃自問著。
低下頭,他吻上她的唇,憐惜的輕撫,直到她的唇紅艷如紅花才放開。
放下床簾,他躺在她身邊,伸臂將她摟進懷中。
這不是他們初次同睡一榻,那時在山上木屋,因為只有一張床,兩人就同睡在一起了。當然,一開始他很驚訝也想抗拒,可是她說,他們是「蓋被子純睡覺」,要他別亂想,就當睡通鋪就好啦。
老實說,她說的話他聽不太得懂,但那時他還生著病,壓根也無心多做他想,就是後來他身體好了些,他也謹守分際。
不過後來每日早晨霧氣冰寒之時,她會捲著被子強行窩到他懷裡取暖就是。
他不介意,當然,也不會告訴她這個怪癖,免得這樣幸福被她取消了。
看著她的睡顏,他像永遠都看不膩,握著她的手放在兩人中間,他的心裡浮現那句亙古的誓言………………
只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的桃花臉上盪開一抹笑,沉浸在甜蜜、有妻萬事足的氛圍裡的他,完全不知道的是,一直沒睜開眼睛的柳平綠在他的那記輕吻之後,在心中慢慢的鬆了口氣。
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像他們在木屋的時候那樣,躺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
她想過了,拜堂也就算了,但如果他真的對她做出什麼逾矩的事,她會當是她騙過他、他對她的報復,等到藥效散了,她會從此離開,徹底抹煞掉心中對他的那點虧欠還有感情。
然而他只是這樣珍重的將自己摟在懷裡,彷彿她是世間最難得的寶貝……唉,這樣的一個男人,她到底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柳平綠無奈的想著,腦海中從來沒有這麼混亂過,剪不斷、理還亂,許是想得累了,又或許是他的懷抱太舒服,不知不覺中,她沉沉睡去。
窗外天光才剛濛濛亮,柳平綠慢慢地睜開眼,發現自己似乎可以動了,轉過頭,就看見滿屋子的紅色及一堆古董玉器等珍奇擺設,手想拾起好動身,這才發現自己的柔荑還被握在那男人的大掌中。
不只是她的手,她的人也還在他懷中。
玉相儒馬上察覺她的動靜。「你醒了?」他一夜沒睡,聲音顯得有些沙啞,白俊的臉上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光潔的下顎也生出了許多青髭。
她看著他憔悴的臉,有些心疼,可嘴上仍只是淡淡的說:「雖然說我把你的病給治好了,但再好的身體也不是讓你這樣糟蹋的吧!」
說著,她下了床,裸足走了幾步,果然在梳妝台旁的櫃子上看見自己放在馬車上的小箱子還有包袱等行李。
她從包袱裡找出一個八寶格,拉開其中一個漆著青綠色的格子,拿出一顆晶瑩翠綠的小藥丸,再倒了一杯水走回床邊。
「拿去吃了,等一下讓人送飯進來。」她理所當然的道,一點也都不會因為身處在別人的地盤而顯得侷促不安。
玉相儒沒多問,喝了口水將那顆藥丸吞了進去。
她見狀一愣,「你就這麼吃了?連問都不問一聲,不怕我拿給你的是毒藥?」
她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她真的沒碰過像他這樣的人,純然的付出信任,連命都可以交到她手上。
她承認,這顆藥是她對他最後一次的考驗。
她想知道他對她的好是不是有所保留,如果是的話,那表示他大概就像過去她那些的親人,對她好,只是想從她這裡取得什麼利益。
他毫不猶豫,她給什麼他就接受什麼,那回視著她的黑眸中有著像孩子般純真的信賴,這樣的男人,讓人想保護,讓人想……愛。
他認真嚴肅的回答,「就算你給我的是毒藥,我也認了。」若她真要他死,他也沒有活下來的理由了。
柳平綠又怔住了,然後她忍不住笑了出來,不是那種慣有的淡淡笑意,而是放聲大笑。
天啊!他真是個傻瓜,她沒有認識過像他一樣的傻瓜,他明明不是傻子呀,為什麼、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為什麼……
答案在眼角隱約閃爍的淚光中閃現,她心知肚明。他愛她,無可救藥的愛上她。
如果有人可以拼上一條命的愛著自己,那她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呢?那她還有什麼資格保留這份愛情不肯透露絲毫?她決定了,任感情宣洩找到出口。
跟一個傻瓜在一起,她也不需要講究什麼理智了,有一年之約又如何?古人不是說過「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到時再打算吧。
更何況初白看樣子是不會想回去了,晴丹也很難說,而且回去的方法也還是謎呢,既然前途一片茫茫,她要看的是當下,就先愛了再說吧。
想通了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突然她又覺得,前陣子的自己恐怕才是傻得最可笑的,原本停下來的笑聲忍不住又開始了。
玉相儒從來沒看過她笑成這個樣子,擔心的問道:「怎麼了、怎麼了?有什麼好笑的嗎?」
好不容易停下了笑意,她走到桌旁坐下,回眸嗔笑道:「管我笑什麼?去弄飯了,傻瓜。」
啊呀呀………………所以的事情能想通的感覺真好!就跟解開一個方程式的快樂程度差不多……不,能毫無顧忌的去愛他,比做任何實驗、發明什麼新東西都還要叫她開心百倍不止。
只是一想通,肚子也就餓了。
轉頭看他還一臉愣愣的表情,她又失笑的搖了搖頭,從包袱中拿出一排金針在手上晃動著,齜牙咧嘴的威脅道:「還不趕緊回神?」
金針的恐嚇攻勢非常有效,玉相儒見狀連忙從床上跳了起來,大聲叫著,」傳膳!傳膳!」
唉!傻瓜就是傻瓜,就是得要她出狠招啊!
宮裡一片歡樂氣氛,但是宮外一處大宅裡卻充滿肅殺之氣。
「可惡!他為什麼又回來了?為什麼?」憤怒的吼聲之後是瓷器碎裂在地上的聲響。
霍紹陰沉著臉,憤恨的眼神看往宮中的方向。
那高大的建築在陽光下顯得耀眼,也顯得它的高高在上和不可侵犯,可對得不到它的人來說,這種富麗堂皇卻讓人厭惡。
他也曾高高在上過,身為世家子弟,加上不錯的外貌,他也曾被世人喻為金玉皇朝的第一人。
但這都是在玉相儒出生之前的事了。
玉相儒,一個被上天關愛的孩子,除了從小身體虛弱了點,俊秀無雙的外貌,出色的身世,和睦的兄長和父母,還有出仕之後的連番作為,都是以讓全天下的男人自歎弗如。
但他還是不服!他不覺得自己比他差,一直等待機會能將玉相儒擊垮,如果沒了第一名,那麼世人的目光崇拜焦點就會在他身上了。
這個機會終於來了。
金玉皇朝的國土多高山而少耕地,大部分耕地又掌握在世家大族手中,玉相儒掌管農務司之後,竟打算著手征地歸民,擺明和眾多既得利益者為敵。
於是他在各大地主間挑撥離間,讓其他地主和農務司作對,目的就要人把那個討人厭的的傢伙除掉,可不知道是他的手下太過無能,還是該說玉相儒太過好運,仍是讓他完好無缺的回宮來,甚至目中無人的堅持娶了他的救命恩人,這手段更是讓天下女子讚歎他的癡情與重情重義。
「玉相儒,你給我等著!你現在窩在皇宮裡我動不了你,但你最好就永遠不出門,只要你給了我機會,我一定會讓你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滿是血絲的雙眼讓霍紹看起來像是發狂的野獸,他猙獰的面孔咬牙切齒的暗自發誓。
成親第二天,玉相儒帶著柳平綠和家人拜別後,便回到了宮外的王府。
隔天,王府閉門謝絕面客,只讓採買生活用品的下人上街,而且不准多話,此舉也引來宮裡的關心。
如此情形過了一個月都還是如此,玉承風再也按捺不下去了,不知道這個麼子到底在搞什麼鬼,決定親自出馬,一采究竟。
他於是帶著皇后、兩個兒子以及內府大總管,一行人偷偷出了皇宮,來到王爺府,內府大總管先前去叩門,等門一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衝了進去,兩個皇子權當侍衛,嚇阻府內諸人,讓皇上皇后兩人大搖大擺的入府。
王府總管一經通報,從賬房出來查看,差點沒嚇破膽。
「皇上……皇后娘娘還有太子殿下和綸王爺,請你們不要再往前了!」他趕緊出聲警告。
沒錯,是警告,因為這王爺府在王妃入住的第二天開始,就對府內進行大改造,現在差不多可說得上是龍潭虎穴了。
「什麼叫做不能往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玉承風惱怒喝問。
不止父親,玉相嚴、玉相綸兩兄弟也有點冒火,不明白自家人的府邸有什麼不能去的地方。
王府總管歎了口氣,「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綸王爺,是奴才話說的太快了,應該是說要進去的話,必須要有專門的人帶路才行,否則最好不能進去。」
「嘖!沒想到儒弟才剛成親,規矩就變多了。」玉相綸惱火諷道。
王府總管連忙解釋,「綸王爺,不是這樣的,定下規矩的是王妃,不過這也不算是規矩,而是有原因的。」
「喔?什麼原因,說來聽聽。」
王府總管於是領頭走了幾步,來到通往前院的入口,嚴肅的道:「原因就在前面,請各位主子跟著我的步伐走,走錯一步都不行,我們王妃在這裡部下陣法,開不得玩笑啊!」
幾人開始還微楞了下,像是沒辦法理解他說的話,王府總管能理解他們錯愕的表情,非常有耐心的等他們接受事實後才開始動作。
走這個陣法的時候,王妃嚴格要求他們只能記住步伐順序,不能說不能寫下來,要不然破解方法流傳出去這陣法也就白設了。
眼角餘光看到皇上等人走得心驚膽戰,王府總管忍不住想到,要是等會這一群主子看到裡頭的情形……
唉!他還是不要多說好了,等一下走完陣法後,有多遠閃多遠吧。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9 00:32:59
第七章
穿過那宛如迷魂陣一樣的外院走廊,一進入內院,眾人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因為眼前的一切太過超乎他們的想像,簡直可說是不可思議了。
王府裡原本種滿花花草草的庭園建造起一個又一個的棚子,圍繞著庭院中心的小湖,湖裡有一個奇怪的東西正在轉動,每一次的轉動都帶起水,透過竹管送進那些棚子裡。
「咳!皇上,娘娘,太子殿下,請往這邊走。」王府總管心裡偷笑著,心想自已第一次見到這些棚子時應該也是差不多這樣的表情。
幾個人察覺到自已失神的窘態,整了整神色之後繼續跟著總管往前走,一路上許多他們說不出來用途的東西讓他們更加的眼花繚亂。
走到內院,看到一個端著點心盤子的男人走過去,一開始還沒人認得出那背影是誰,只是覺得眼熟,無意間那男人轉過身來,所有人再次錯愕。
那個該被好好伺候著的玉王爺竟然自已端著盤子?
玉相儒亦發現他們了,表情十分訝異,「父皇、母后,兩位皇兄,你們怎麼來了?」
「哼!」玉承風冷哼了聲。
「儒兒,你怎麼在做這些事情呢?要吃什麼讓下人去準備送來就好,你…唉…」
玉相儒笑得有些靦腆,俊秀的桃花臉染上一抹嫣紅,「這不是我要吃的…是平綠,她早上吃得少,午後都要吃些小點,免得餓著了。」
平綠?又是她!眾人對她又更好奇了,這女人他們一直沒有機會和她有過多的接觸,甚至連模樣都沒看過幾眼,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可以在短短的時間裡擄獲了他們這個向來被女子捧在手心,從來沒動情過的玉王爺的心,還讓他願意做這些卑微的事情?
玉承風聞言很不以為然,直接一聲斥喝:「成何體統?自古以來,妻子服侍丈夫是理所當然,哪有你身為丈夫反而去服侍她的道理?」
玉相嚴兩兄弟雖然也抱持著同樣的觀點,但這時不好在火上加油,只是皺著眉,搖了搖頭表示自已的不贊同。
不過身為被批評的主角,玉相儒卻沒有因此感到困窘,反面滿足的笑道:「父皇,為了她我能夠做很多事,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也讓我覺得很開心。」
「荒唐!」玉承風再斥聲道。
柳平綠在他看來樣貌雖說不錯,但不到國色天香的程度,他無法理解,不過是認識數月、成親一個月,怎麼可以就讓兒子成了這般妻奴的模樣?
「玉相儒…」內院的某個房間裡突然傳出女子慵懶沙啞的叫喚聲。
「來了。」玉相儒抱歉的看向他們,跟總管交代道:「李伯,先請父皇他們到會客廳裡去,送上茶點,我稍後就來。」
玉承風差點沒被自已最寵愛的兒子給氣到吐血!
男大不中留啊!
在房裡的柳平綠其實隱約有聽見玉相儒在和人對話,不過想到自已現在的樣子,考慮再三後還是覺得不要跨出房門比較好。
幾天下來沉溺於做實驗、做研發,累積的勞累讓她髮絲凌亂、臉色如雪,再加上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她現在要是不小心跌倒的話,看起來應該會很像古代版的「貞子」吧。
她可不確定外頭那些人心臟有沒有毛病,要是不小心把人嚇出一個好歹的話,那就罪過了。
柳平綠腦中思緒不停的翻轉,但是身體卻早已累癱在桌子上,就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玉相儒端著食盤走進房間看到的就是她這般委靡的模樣,他眼底流露一抹心疼,不捨的說:「其實不趕的,何必這樣糟蹋自已的身子?」
見到食物來了,她才勉強坐正身子,拿起一杯茶一飲而盡,猛塞了幾口點心,覺得體內終於有點力量,手腳也好似不那麼無力了。
她瞥了他一眼,「真的不趕嗎?不趕的話怎麼會連晚上都皺著眉?怎麼會不惜花重金開始四處搜集糧食了?」
新婚第二天,他們回到王府後,玉相儒收到了金玉皇朝上半年收成不好的消息,恐怕入冬後會因為缺糧而鬧饑荒。
金玉皇朝地廣卻少種植之地,即使是豐年也沒能多出多少糧食,這個農務司的官其實是個苦差事,煩惱的問題很多。
柳平綠見了他愁眉苦臉的樣子,晚上甚至擔心得睡不著覺,整夜在書房裡查書藉,她怕他稍微調養好的身體又往「病夫」的方向走去,讓她不得不違背自已懶惰的原則,主動出手幫忙。
不管她對農業再怎麼不熟,怎麼說也多了這些古人好幾千年的知識,俗話說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她懂的現代理論也夠多了,只要用出來就好。
農業這種事,與其想依靠天氣或神明,不如先想想有什麼辦法可以避掉天災,如何有效增加產量。
她的本事他是見識過的,她一開口說「包在她身上」,他馬上毫無異議的任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所以王爺府邸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小橋流水還在,不過變成一種灌溉設施;假山巨石在,變成她設計保密陣法的一環;奴僕自然也還在,但是她趁機訓練一下心腹,讓他們知道啥叫忠誠,什麼叫做「不能說的秘密」。
聽到妻子的話,玉相儒臉上露也愁容,他的確無法辯駁,只能歎氣說道:「少一天時間,那些百姓就可能多受苦一天,要我怎麼不著急呢?」
這不只是和老天爭取時間,還有利益上的角力,他之前推行的政令是與世家大族爭利,如果無法提高農產量,他的改革將大受質疑,功虧一簣。
看他又愁了臉,她也只能安慰著他:「你已經做得夠多了,你為這百姓不惜對抗那些地主,還有,要不是你的大力幫忙支持,我也不能這麼快的研發出那些農具,要不是你有先見之明,老早測量好全國的地形地貌,我也不能這麼快就針對那些地方規划水壩的設計圖。
「更不用說你為了讓百姓還有官員們盡快接受這些新農具,派人一個一個去說服,為了預防可能會有的難民潮,未雨綢繆的開始在城外建造可供收容的民房,你真的已經做得夠多了。「
他搖了搖頭,謙遜的表示:「我身在這個位置,這都是我分內之事。「
是嗎?堂堂一個王爺當這種農務官,他做的事情只能說太多而不能說不是了,「盡人事聽天命吧!對了,你父皇他們可都還在廳裡等著你,你還在這裡磨磨蹭蹭的好嗎?
玉相儒聞言卻沒有移動腳步的打算,反問道:「你是我的妻子,難道你不打算去見公婆伯叔嗎?」
說是夫妻,但其實他們現在還處於一種暖昧狀態,雖然他們同睡一間房、一張床,卻還沒有圓房。
玉相儒是尊重她,沒有她的允許他不敢妄動,而她則是忙著弄她的研發,兩人就將「好事」一天蹉跎過一天。
自邊城將她強行帶回來之後,他沒有再問過她是不是願意留下,他駝鳥的不想去面對這個未知的真相。
他真的很喜歡她,如果她說想離開他,愛她的心會寧願自已痛死,也要成全她的願望。
公婆伯叔……柳平綠翻了翻白眼。
天啊!她現在也變成「第一家庭」的成員了,皇家媳婦飯碗應該不太好端吧!
「你確定要我現在這樣去?」她這種憔悴的模樣適合見客嗎?
「唔……是不太好。紅兒呢?」她的丫鬟跑哪去了?
她聳聳肩,「我哪知道,他知道我待在實驗室裡就什麼都不管的。」
唉,來到古代就屬頭髮最麻煩,已婚婦女就要梳什麼髻的,真想整頭長髮剃了算了--不過,她古板老公說不可以,寧願她平時隨意扎個馬尾也沒關係。
她的手做實驗、做器具研發都靈巧得很,可要梳理自已的髮型,那只能說是手殘了。
「你換個衣服,其他的我來吧!」玉相儒溫柔的笑道。
「女子的頭式你也會梳喔?這麼強。」他這個人也太多才多藝了吧。
配上生活白癡的她,也算是一種「天作之合」了。
「試試就知道了。」玉相儒拿起一把梳子笑道。
「那我先換衣服。」說完,拿了套衣裙走進屏風後更衣,所以沒有看到他眼中溫柔又深情的眼神。
如果她願意,他願意日日為她畫眉、日日替她梳妝,只要她願意。
玉家人在廳裡越等越不耐煩,就快按捺不住的叫王府總管去把人叫出來時,玉相儒和柳平綠才姍姍來遲。
「父皇,母后,皇兄我們來了。」
這其實可算是「第一次」見他的家人,柳平綠就算神經再粗也忍不住緊張起來,更不用說她這麼光明正大的蹂躪人家的兒子,心虛是正常的。
玉相儒感受到她的緊張,始終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放,那溫暖的體溫透過兩人緊扣的十指,讓她稍稍緩解了不安的心情。
「父皇,母后,還有兩位皇兄好。」她屈膝行禮,這樣說對嗎?還是要說什麼皇上吉祥之類的?
不管啦,就算在現代她也只會說「總統好」而已,所以古代也適用啦。
不過雖然她已盡量表現出禮貌恭敬,但天生的那股淡然、傲氣還是遮掩不住,讓人受了禮反而更加暗火叢生。
玉承風冷冷的望著她,淡淡的開口,「就是你把王府搞成這副德性的?」能住人嗎?
他的語氣絕對說不上善意,讓柳平綠忍不住蹙了蹙眉。「沒錯,王府現在的變化是我改造的。」她坦承不諱的招認,反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玉相儒看出了父親的怒意,連忙插嘴道:「那都是我的主意。」
玉承風瞪了他一眼,他就這麼心疼他老婆嗎,才問了句,他就這麼急著跳出來維護了。
柳平綠環視眾人,玉承風一臉的不悅,柳芝顏的眼神中疑問多過於友善,兩個皇子一個皺眉,一個則是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啊,看來,她真是「醜媳婦見公婆」,很不討喜啊。
瞥到相公似乎還想要再說些什麼辯解的話,她連忙對他搖了搖頭,逕自開口道:「我知道在座的各位一定對我很不滿,但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解釋一下。」
玉承風哼的一聲,不置可否。
她也不以為意,繼續說下去,「其實把王府改建成這個樣子才是我的主意,我會這麼做原因有兩個,一是因為我們需要更大的空間來做實驗,二是為了保護王爺的安全。」
「什麼意思?」玉相嚴問道。
她娓娓道來,「根據我的瞭解,相公之前被刺殺的事,好像還沒找出幕後指使者,我可不想丟了老公,當然得自立自強啦!」
其實透過三色樓的調查,她知道他會出事應該是跟一些世家大族結怨的關係,但兇手是誰實在還缺乏證據,這也是她願意投進更多時間幫忙玉相儒解決農業問題的原因之一,防止暗殺這種事發生不但要治標還要治本。
眾人聽了紛紛點了點頭,玉承風的臉色也好看了一點。
「另外一個原因,我們正在試驗如何提高農業產能,就近利用府內土地,也不怕做出來的成果被有心人破壞。」
柳平綠有條不紊的說完,玉家人的臉色才終於好了起來,柳芝顏更是大大露出一個讚許的笑容。
玉相儒越聽越激動,他不知道的原來她做這些事都為了他,他以為她只是純粹對做實驗、佈置陣法很熱中而已。
他握著她的手隨著激動的情緒越握越緊,讓她甚至覺得手都痛了。
可她沒有抽回手,還是就這麼讓他握著。
玉相儒回過神來,這才驚覺自已施力過大,怕傷了她,著急的將她的手舉到臉前,一瞧,果然被他捏出了紅痕。
「抱歉!我方才太過粗魯了……還會痛嗎?」他輕聲問著,心中盈滿暖意,輕呵著她的手,兩人之間瀰漫的甜蜜讓其他人都尷尬的轉過頭。
她朝他笑了笑,眼底也有著淡淡的甜蜜,「不痛了。」
她做什麼事從來不會對人解釋太多的,別人要怎麼想她,她也不是很在乎,套句初白的說法,她就是那種活在自已世界中的人。
如今,她的世界圈住了他的了,她看得出來,他的家人對他很重要,所以她願意多說一點,不讓他在家人還有她之間難做人。
看著眼前這對小兒女甜蜜蜜的模樣,玉承風望向皇后,兩人交換了一眼--兒子都這麼愛了,他們做父母的也只好接受。
再說,這個媳婦兒好像也不是全然的不可取,至少,也是真心的關心儒兒,擔憂他的安危。
這樣就夠了,他們不該再奢求太多,至於皇家的規矩--以後有機會再慢慢教吧!
「時候不早,我們也該走了。」玉承風率先起身,既然已經知道王府為何深鎖的原因,兒子也看到了,那就早點回宮吧,省得那班大臣宮人發現他們不在了,一陣大驚小怪。
「父皇,你們要回去了,這麼快?」玉相儒還想挽留,他都還沒讓平綠好好的跟家人們再多說點話呢,她發明的那些器具,如水車、改進的曲轅犁那些,父皇跟兩位皇兄應該會有興趣的。
玉相綸取笑道:「是啊,不回去還看你們這對小夫妻在這裡卿卿我我嗎?」
柳平綠聽了這話不為所動,握個手就卿卿我我?唉,果然是古代人,「愛情動作片」看的不夠多,不過玉相儒俊秀的臉上已浮起紅暈。
玉承風搖了搖頭,忍不住心中歎氣。
唉!看這對夫妻的相處方式,就猜得出來,以後這王爺府要換人當家了。
經過一連串的農具改良開發,也改變了農畜養殖方法,以及病蟲害的防治,接下來,就等著推廣看成效了,而這些事也讓玉相儒忙得不可開交。
柳平綠必須客觀的說,她這相公還真有點本事,做事有魄力不說,尤其親和力十足,面對底下人的質疑,他軟硬兼施的讓人心甘情願照著做,他的變通度也夠,遇到一些突然狀況,也能因人因地的再進行改良!
他有回回府來還跟她討論雜交配種的問題,她不過稍微提點一下現代的基因觀點,他馬上就能舉一反三,培育出更好飼養、品質也更好的禽類畜產,讓金玉皇朝的人民對他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對他的話也更加言聽計從。
就在柳平綠以為自已可能清閒一陣,做點自已想做的研究時,三色樓傳來的消息卻讓她陷入為難之中。
當初在邊城被玉相儒逮到時,他亦軟禁恆星,不讓她與外界互通有無,直到他倆成了親,她才要求他放走恆星,他雖然有些遲疑不願,但還是照辦不誤。
唉,這傻瓜,就是怕恆星會將她帶走嗎?她如果有心要走的話,何必靠旁人,她自已的辦法一堆。
總之,這幾日恆星從晴丹那裡帶回來三個消息,前兩個好消息--邊城之戰勝利,以及她的戀情修成正果,最後一個消息,就是讓柳平綠苦惱的原因。
晴丹找到了可以回去原本世界的方法和人了,要她記得在一年之約到期前,回到天光城去。
如果是在四五個月之前聽到這消息,她一定很高興,但是現在……她內心好複雜、好矛盾,甚至連該不該回去都弄不清楚。
這件事,沒多久就傳到玉相儒耳中,是紅兒告訴他的,她是他安排在妻子身邊的眼線。
他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對她曾說過「我們不是同個世界的人」的話很介懷,他怕她終有一天,還是會想離開他。
皺著眉,他臉色難看失落的呆坐著,心中心煩意亂到無法靜下心來做其他的事情。
他對她的好還不夠嗎?對她的心意她還不夠明瞭嗎?如果她真的走了,他該如何自處?
她丟下他的事實如同一團黑霧,自始至終都纏繞在他心頭,揮散不去,他不會去詢問她這件事,他很清楚,該做的自已都做了,如今,兩人能不能長相廝守,就得看她的決定了。
這是個測試吧,他衷心的想知道--
她的心裡,可有他的存在?
她會離開?抑或是選擇留下……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9 00:35:05
第八章
經過幾個晚上的輾轉反側,柳平綠終於作下決定,她打算回天光城一趟,基於旺盛的求知慾,她要弄清楚回去的方法,然後如果兩位好友要定,她會跟她們告別。
她要留在這個世界上,因為這裡有他。
想通後,她便喚來恆星,要她準備上天光城的事宜,她不知道,跟在身邊的丫鬟紅兒,後腳馬上把這件事要王府總管通知一早便出外辦事的玉相儒。
剛聽聞這消息,玉相儒一臉茫然、傷懷,整個人都快承受不住。他放下手邊的公事,跨上快馬,一路奔馳,卻是毫無目的的任愛駒奔馳。
馬兒卻將他載回王府,他如行屍走肉般下了馬,門房過來牽馬時,問候了他一句「王爺,今兒個這麼早回府啊」,他也聽若未聞。
他霎時氣血翻湧,什麼都無法再細思的拔腿衝進房裡,厲聲質問,「你是不是又要離開我了?是不是又要不告而別?這次我不准!你聽到了嗎?我不准!」
柳平綠正坐在桌邊喝著茶,狀似悠閒,見他進門來沒頭沒尾的嚷著,她瞥了也正在收拾東西的紅兒一眼,沒錯過她心虛的眼神,大概猜得出來是怎麼回事了。
她起身主動拉住他的手,他立即反握得緊緊的,她將他拉到桌邊坐下掏出懷中一條手絹,為他擦著額上的汗。
「跑得那麼急幹什麼,都留了一頭汗了,誰說我要不告而別了?」
他一把摟住她的細腰,緊的讓她快喘不過氣來,她也不忍推開他,就讓他抱個夠。
唉。瞧瞧一個好好的王爺,因為被她嚇得像只驚弓之鳥似的,她真是罪過喔!
真捨不得呢,不過她實在愛極了看他這副對自己的佔有模樣。
向來她感情放的很淡,然而他濃烈直接的愛情融化了她,讓她衍生出許多以往不會有的感覺,他失望她會愧疚,他喜悅她也會高興,他傷心她更是能感同身受,這就是心裡住著一個人的感覺吧!
他悶在她胸腹間出聲,「你……沒有要走嗎?不,你騙我!恆星和紅兒明明就在整理行李了……」說著他霍地抬起頭來又激動的指控到。
她卻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傻瓜,看清楚,這些不只是我的行李!還有你的!你要和我一起去。」
玉相儒像是無法理解她的話似的,傻傻的重複問道:「我……我也要去?」
「沒錯!你看清楚,假如我要不告而別,自己離開的話,我還會慢吞吞的收拾行李等你來逮我嗎?」她好笑的提醒他。
他忘了她的老把戲,一定會先弄昏他,讓他倒在床上睡個三天三夜再說嗎?
「真的嗎……你說要讓我跟你一起走是真的嗎?」他有些不確定的問。
「真的,不過有一件事情要先告訴你……」她看向屋裡另兩個人「恆星『紅兒,東西別收了,先出去一下。」
「是。」兩個人應了聲後便退了出去。
柳平綠倒了杯茶給他,確定他方才激動的情緒穩定下來後才到:「我要告訴你,我的來歷。」
他聞言表情又變的有些侷促,「我……其實私底下找三色樓查過了,知道你是三色樓這一年的新主子之一……」
她怔了怔,什麼,這種事竟還花錢去請三色樓查?這不是拿自己的錢照顧自己的生意嗎?真是夠無聊的。
厚,三色樓這班人喔,連主子的錢都敢賺,改天非得特地去罵罵他們不可,
搖了搖頭,她詢問到;「然後呢?你還知道些什麼?」
他更顯遲疑了,「三色樓對你們的出身也說不清楚,頂多就只知道你們是怎麼當上這一年的樓主的。」
那就是什麼都不知道了。深吸一口氣,她要說出對他而言可能是很驚世駭俗的事實了--
「你記得我說過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嗎?那時候你或許會以為這是我的托詞,但那是真的,我的確不屬於這裡,我是另一個年代,另一個世界的人。」
「另一個年代,另一個世界?」他喃喃的重複。
「嗯,那是一個跟這裡很不一樣的世界……」她試圖為他解釋清楚,「你可能很難想像,在我們的世界裡,人可以在天上飛,那樣東西叫飛機,地上跑的是有四個輪子的鐵盒子,用汽油當動力……汽油就是古代生物的遺骸受到高壓--啊那不是重點啦。」
「然後呢,你們還有什麼是我們沒有的?」
「有太多了,電視、電腦、網絡……很多很多的東西絕對是你一輩子都不曾看過的,在我們的世界,男女平等,大部分的國家沒有皇帝,只有被人民選出來的執政者……」
玉相儒靜靜的聽著他訴說那個叫「未來」這個世界的事情,她接著也說了,她們三個好友是如何回到這個古代時空的經過。
終於說完所有的事情,她啜了口茶潤潤喉,頭一抬,這才發現他看著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對,讓她心裡陡然一驚。
老天!他不會以為她是哪裡來的妖魔鬼怪吧!要不然怎麼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玉相儒咬著牙,不讓自己開口,怕自己一出聲就把恐懼表露出來,看著她好一會,突然像是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存在在眼前,他不由分說的一把抱住她,怕她會像她所形容的那樣,莫名其妙的來,也莫名其妙的離開。
「告訴我,你不會突然消失,告訴我你不會就這麼不見了……」他啞這聲急促的道。
如果說之前只是一種若有似無的恐懼,怕她就這麼走了離開。現在則是更加深層的害怕。
他怕,有一天她會就這麼消失在他眼前,然後這一輩子,他再也不會看見她的人,聽見她的聲音,連她的消息都不會知道,一想到這種可能,他簡直就快發狂。
「傻瓜,我這麼可能就這樣消失呢!」其實她自己也無法保證,只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她只能說著白色謊言。
「真的?那你為什麼要離開?」他沒忘記她讓人收拾行李。
「我剛剛說了,一開始我們三個人往三個方向走,就是希望有人能夠找到回去的方法,然後不管有沒有找到辦法,我們會在一年之後回到天光城,討論接下來該怎麼辦。」
回去的方法,玉相儒忍不住皺眉,確定自己非常不喜歡這幾個字眼。
「所以現在找到了,你要走了?」
「不管怎麼樣我想先回天光城,聽聽那個所謂的先知的說法,然後聽聽看他的說法再說。」
她看了他不安的神情一眼之後,這個傻瓜,露出那種害怕被遺棄的表情,實在是……好可愛喔!
原本的世界裡已經沒有可以留戀的親人,最讓她懷念的,大概就是便利店小七和她那個超級豪華實驗室及器材而已。
但那些都比不上他。
她回頭會想看見他溫柔的眼神,累了會想念他的懷抱,還有他每一句膩死人的甜言蜜語;她或許是很理智的人,卻不代表她沒有豐沛的感情。
「真的就只是看看?」他不安的再度尋求保證。
「真的!」柳平綠點了點頭。
「好,那等我兩天,把一些重要的事情先轉交給其他人交辦,然後我們就啟程。」
「去天光城?消息可靠嗎?」
「是的,這是跟蹤王府的下人,聽他們無意間閒聊得到的情報。」
霍紹嘴角卻忍不住露出冷笑,呵呵!玉相儒,你終究還是讓我找到機會下手了。
自從玉相儒大婚之後,他們的人,便很難找到機會下手,最先那個月他一直躲在王府裡,他幾次派人進去,卻差點被困住出不來,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
「傳令下去,只要他們一出城就立刻下手,做的漂亮些明白了嗎?」
「是。」
微斂下眼沉吟了下,霍紹又將屬下喊住,「還有,如果這次在失敗……你該知道自己怎麼做了。」
一聽到這話,那名屬下瞬間流了一身冷汗,咬了咬牙後,連聲應是。
哼!玉相儒,這回你就沒那麼好運了,他們兄弟絕對會要你拿命換他們的!
行李很快就收拾好了,玉相儒交代公事,並在柳平綠的建議下,給那些世家大族及地主送上拜帖還有新型農具,訓練人員手冊,言明一些農務政策可以慢慢來,但是必定要用這些新型農具來生產。
眾人一試用農具後,大為讚賞,消息傳至宮中,玉承風也無比欣慰,有聽說這些全是媳婦兒的主意,對柳平綠大為改觀不說,還不停的稱讚著兒子的好眼光,娶到賢內助。
該處理的事情是在太多,所以他們都沒注意到,在眾多回拜貼中少了一張。
少掉的那張,就是被霍紹一把火給燒了的。
他對玉相儒的憤怒、嫉妒已到了偏執的地步,只要有關玉相儒的一切,在他眼中都該死!
等到玉相儒的事處理的差不多,兩人在上馬車往天光城前進。
但出發才半天柳平綠已經想叫救命了!
老天爺,她相公是怎麼回事?被監視器附身了嗎?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她,她轉東他就看東,她轉西他就看西,還看得眼兒眨都不眨一下。
「我說……你這樣整天盯著我,你不累嗎?」她受不了了,這樣壓力很大啊。
這種感覺好像自己是實驗室的小白鼠一樣,所有動作都被人盯著,要不要做記錄啊他!超級彆扭的。
「不會累,我永遠看你看不夠,而且誰知道你會不會就這樣消失了。」
老天,他看就看,還亂放電!她會心跳加速啦!
自從那天聽她說完自個的來歷之後,玉相儒即使得到他的保證,卻還是沒辦法心安,晚上必然會醒來幾次,看著她沉睡的容顏,碰觸她溫潤的臉頰,確定她還在,才能放下心來。
「唉,傻瓜……」這給從都快變成他的綽號了,她滿眼的無奈,「都說了又不是演科幻片,怎麼可能人會突然消失啊!要這麼神的話,我和初白他們何必四處找高人尋求回去的方法?」
這個傻瓜每天晚上不睡覺,老是對他又摸又摟的,又不懂得克制力氣,就算她睡的再死也都要忍不住跳腳了。
不過雖然是這樣抱怨這,她心底還是忍不住泛起一陣甜蜜,哎呀,她還真的很愛當「s」,越看他越為自己憔悴,她越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我知道。」玉相儒頓了頓,只是我實在控制不了自己不去看你,我想要確定你隨時就在我可以碰到的地方,所謂天妒奇才,誰知道你會不會下一刻就離開我所能及的地方。「
好吧好吧,他愛看就看吧,她會努力當作沒有他這個背後靈的。
突然,馬車一個急停,她因為作用力的關係,一頭撞上車廂,痛得她頭昏腦脹的。
「平綠,還好吧,撞到哪裡了?」玉相儒真氣自己手腳不夠快,沒能搶在第一時間衝上去護著她。
他連忙上前將她摟進懷中,焦急的看著她的傷勢。
甩了甩頭,那種仍是有點暈眩感,她安撫他道:「我沒事,你先看看外面怎麼樣了?」反正他在旁邊吵,她的頭暈也不會變的比較好。
她好像聽到有兵器交擊聲……是她還在耳鳴嗎?
「真的沒事?」玉相儒不放心的問,眼睛在她身上上下梭巡。
「真的啦!你先弄清楚外面的情況再說。」她皺眉說道。
他於是掀簾查看,發現馬車遭人攻擊,他們才剛出城不過二三十里,便有人這麼不要命的攔路刺殺,到底是誰和他有這般的深仇大恨?
「我下去看看,你待在馬車裡不要出來。」他囑咐道。
柳平綠眼泛柔意,「知道了,你自己小心一點。」
玉相儒跳下來馬車,眼前的混亂情況讓他忍不住皺眉。
天光城畢竟是他國的領土,雖然兩國之間還算友好,但怎麼說也不可能讓他這個他國皇子帶著一大隊衛兵招搖過市,所以他只帶了士兵十人,隨身保護的侍衛八人而已。
現下那幾個士兵受傷的受傷,倒地的倒地,八名侍衛幸苦的迎戰將近二三十名黑衣人,情況不能說不凶險,他自幼習武只是為強身健體,根本無法與人過招,連自保都難。
「王爺,你還是先跟主子一起待在馬車裡吧!」恆星手拿長劍,卸去對方突然砍近的一刀。
她的身手不差,但這群人功夫也不凡,人多勢眾,老實說,他們勝算也不大。
「馬車裡難道就安全嗎?」覺得暈眩好一點的柳平綠也下了馬車,手上拿著一個紅色瓷瓶。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不遠的官道上突然出現一群男子,手裡朝著大大小小的木棍,看起來像是扁擔之類。
「柳姑娘,真的是你!大郎果然沒看錯。」
柳平綠一愣,看著這群人,原來是那些當初搶劫她的「不稱職土匪「們。
「柳姑娘你先走吧,我們幫你擋一下。「大郎揮舞著扁擔,激動的開口說。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還有要幫我做什麼?」
大郎眾人護著他們,趁隙解釋到:「自從柳姑娘幫我們解決了水源問題後,我們總算有些收成了,今兒個剛將作物但到城裡買了個好價,正要回去,誰知道我們剛走到這裡,就看到你被這群歹人攻擊。」
大郎的弟弟二郎也說:『柳姑娘您對我們的恩情我們不敢忘,所以我們願意為你擋一下這群歹人,就是死了也無所謂啊!「
柳平綠心中湧現感動,但看到這群大男人手上拿的根本連兵器都算不上,那些黑衣人武功囊奧,他們只怕會白白送死。
「我知道禰們想報恩,但是我不需要。」
「柳姑娘……噢!」二郎被黑衣人踢了一腳,整個人往外飛去,至撞到一顆樹下才停下。
她急急對他們說:「聽我說,我會擺平這些人,你們等會幫我把那些受傷的人送回城裡找大夫就好了,這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十幾個大漢全都慎重的點了點頭。
她接著轉頭看向玉相儒,「讓我來吧!我打算對他們使藥。」雖然有點對比起他們那八個侍衛,恐怕也無法倖免於難,但是等等她會給他們解藥的,他們就先忍耐一下吧!
「你小心點。」
等到「偽土匪」們及玉相儒稍退到安全的位置,由恆星保護她,她稍微觀察一下風向,然後拔開紅色瓷瓶蓋子,風吹,藥粉揮散--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打得激烈的兩邊人馬開始不支倒地。
恆星驚喜到:「主子,這個法子奏效了!」
大浪等人也高興油配方的圍過來,「柳姑娘,你實在太厲害了!」
玉相儒擔心的看著她,「那藥粉藥效這樣強,你沒沾到吧?」
柳平綠對他安撫的笑笑,「你看我還站在這,像是快昏倒的人嗎?」
她又從懷中拿出另個一個綠色瓷瓶,轉身交給大郎,「這是解藥,你看到那些穿著青衣的大人沒?等等送到大夫那,就用這些藥配水服下……」
眾人都以為危機解除了,沒人注意有個黑衣人掩住了口鼻,提起長劍縱身一躍,正往她的後背刺來--
「平綠!小心!」
玉相儒離她不到半步,見狀厲聲大喊,自己也趕緊雙手反摟過她,以身護住她,那柄長劍瞬間劃過他的後背。
「相儒--」柳平綠失聲尖叫。
玉相儒感到一股刺骨的疼痛,瞬間全身力氣想被抽乾,身子再也支撐不住,眼看就要緩緩倒下--
她連忙抱住他軟到的身軀,跟他一起坐到地上去,眼目一冷,以從未有過的果斷下令道:「恆星,給我殺了他!」
「是,主子。」
恆星方才護主不及,早已感動無比慚愧,得令後眼神一冷,衝上前去,幾個劍招之後就將那個其實也中了藥粉之毒的黑衣人解決了。
柳平綠露出但有著急的神情,在心裡提醒自己要冷靜,不要慌……該死,這時候把這男人當路人甲啊,這樣她的手就不會抖,她的眼前就不會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楚……
用力用手背抹去眼底的白霧,她咬著牙,硬逼自己集中注意力,好好檢查他身上的傷口。
天!她看的好心痛,他的傷口好深、好長,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要害……她得趕快處理才行。
咬了咬唇,她幾乎快將唇瓣咬出傷口來。
恆星回到她身邊,先是擔憂的看了玉相儒一眼,再接著請示道:「主子,其他那些黑衣人該如何處置?」
柳平綠皺起眉思索了下,吩咐到:「留活口,讓大郎他們先把那些人綁起來,解藥減半,隨便你用什麼方法,給我問出主使者是誰。」
「現在先幫我把王爺給扶回馬車裡,我要處理他的傷口。」
大郎這個莊稼漢馬上自告奮勇的過來移人,小心翼翼的扛起玉相儒,將他帶到馬車裡。
柳平綠跟在身後,雙手握拳,不住深呼吸穩住情緒,上了馬車,拿出醫箱,開始為他處理傷口。
可以麻醉的藥粉剛剛都用完了……沒辦法了,只能要他先忍耐點了。
「會很痛……你……想叫就叫出來吧,不要忍。」她湊到他耳邊說。
她拿出針線,用一瓶高濃度的酒精先將針消毒,然後微顫著手,在他背後的肌膚,刺進第一針--
昏過去的玉相儒,因為這動作驀地痛醒,睜大了眼,忍不住咬牙悶哼了聲。
「痛嗎?忍著點,我很快很快就弄好了。」柳平綠說起話來也哽咽了。
他強忍著痛,苦笑道:』我沒事……一點傷而已,只要你沒事就好了……「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捨不得她難過啊!
」傻瓜,說什麼傻話啊你!你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嗎?讓人用刀戳不壞啊!」她哽咽聲更重了,然而下手卻更加輕柔。
「我武藝不好,除了能這樣保護著你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方法來保護你……」
痛楚讓他的意識開始混沌起來,「我喜歡你,想保護你……我寧願為你擋下千災百劫……你不要離開我,我也不會丟下你……」說到後來已是含糊不清的呢哺了。
眼淚再也控住不住的奔流而出,自己上一次哭,時間久遠到讓她沒有印象,原來眼淚好鹹、好苦……
不行!現在還不是哭泣的時候,她得趕快完成手上的工作,縮短他受罪的時間,她的眼神充滿柔情與心疼,輕輕撫過他的臉頰,「睡吧,醒來之後你的傷就會處理好了,還有,我會讓那些膽敢傷了你的人全都付出代價!」
敢傷了她的男人,她一定要讓那些人知道什麼叫做以牙還牙、血債血償!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9 00:35:38
第九章
入夜時分,柳平綠走出在附近農村中跟人家暫住借的屋子,一改臉上的柔情,面色冷然的走向屋後的林子裡。
恆星站在林子小徑入口,柳平綠見著她,沒表情的問:「那些人審問的怎麼樣了?」
「對方招供的確是世家大族的門口,目標是要取玉王爺的命。」
「哪個世家大族?」
「據說是金玉皇朝幾個大家族都有出錢出力,不過主要的指使人是一個姓霍的富商地主其次子霍紹所為,而且,當初王爺中箭傷墜谷,也是他們所為。」
「喔?」她露出有趣的表情,「霍紹……是不是也曾經被喻為金玉皇朝第一人的那個霍紹?」
這些八卦是之前剛好聽到紅兒說過的,她似乎以能服侍到王爺為榮,成天沒事就會碎念一些偶像的光榮事跡,簡直就跟現代的追星少女沒兩樣。
「沒錯,就是那個霍紹。」
「他跟王爺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置王爺於死地不可?」
恆星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因為……嫉妒吧!」
「嫉妒?」
她聳聳肩,「這也是那些黑衣人說的,當然,還有利益的問題,不過其他的世家大族的意思是給玉王爺一個教訓就好,只有霍紹,堅決要取他的命,大概是想沒了王爺,他又能當金玉皇朝的第一人了吧。」
柳平綠啼笑皆非,「什麼第一人,簡直像個娘們……不,這麼說是侮辱女人,這種男人比女人還不如。」
她斂眸思索了下,進而交代道:「恆星,要三色樓去調查其他世家大族涉入此回的暗殺行動中程度多寡,我們離開時也算給他們不少的好處,如果有點腦子的人,都不該在跟王爺作對才對。這事單純是霍紹所為,那就好辦了……記得,找出證據。」
恆星拱手領命,「是。」她低著頭,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主子說起話來平靜如昔,但是卻讓人渾身發寒。
「至於那些人先給我養著,然後在這附近找間舒適點的宅院,王爺的傷還要靜養一段時間。」
說完,她轉身打算回屋裡去了。
恆星想到天光城之約,連忙又說:「主子,那天光城那邊……」
她擺擺手,頭也不回的說:「送個口信去,說我們若沒有辦法及時趕到的話,讓其他人多等兩天吧。」
回到屋裡,看見閉眼躺在床上的玉相儒,柳平綠擰了條乾淨的布巾,打算為他拭拭手腳。
她走到床沿坐下,先仔細檢查著他背上的傷口沒有扯裂或惡化,然後抬起他的手打算為他簡單淨身時,手卻突然被握住。
她轉頭望向他的臉,他睜眼醒來,也不抽回收,就讓他這麼握著,「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他逞強道,然而背上傳來的痛楚還是讓他的眉頭忍不住皺緊。「只是這樣趴著睡有點讓人喘不過氣。」
柳平綠於是坐上床,靠著床頭,輕輕扶著他,讓他的上半身靠在她的腿上,「這樣呢?有沒有好一點?」
她用著從來沒有過的和緩的語氣說話,連動作也是無比輕柔,玉相儒驚喜又意外,不免有些結巴的望著她,「有……好很多了……」
能這樣靠著她的腿,就算讓他痛死也無所謂。
「有好一點就好」她淺笑道,不去管它一臉又痛又想笑的表情。
他看著她清麗的笑容,忍不住有些恍惚,心中想著,如果受一次傷就能得她一笑,還有這種溫柔的待遇,那他情願天天受傷……
「那麼接下來我們來談談正事。」她突然語調轉冷,眼神也沉肅起來。
「什麼……」他回過神來,也正色看著她,「什麼正事?」
「今天誰要你幫我擋刀的?這種事情以後不准再有第二次了,明白嗎?」一想到那時候他背上滿是血,還是讓他一陣心悸。
幸好她懂點醫術,知道如何急救,如果不是的話,在這種荒郊野外,他豈不是會……
一想到那很有可能發生的最糟的情況,她的心中為之一寒。
事事順從柳平綠的玉相儒卻在這種事上異常堅持,「不!我不答應!」
他深邃的黑眸望著她,眼底滿是深情,「我從來都不覺得今天的事情我做錯了,我如果看著你在我面前受傷的話,我會恨我自己一輩子,而且我是個男人,就該保護你,護你周全。
「所以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還是會這樣做,就算再來一百次,我都會選擇一樣的答案。」
柳平綠望著他的眼,他眼中的堅定刺激著他心中柔軟的地方,眼中也開始出現薄霧。
真糟糕,怎麼碰到他,她這個千年冰山就像被融化了般,水珠兒滴滴答答的落不完?
她哽咽的罵道:「你是傻瓜啊!什麼叫做你是男人就要做這樣的事情?難道你的身體就不是身體嗎?還是你以為只要我沒事,你就可以隨便糟蹋自己的身體,你以為我每次都能那麼厲害,把你給救回來是不是?」邊說,她的淚水也不停的往下掉。
第一次看見她的眼淚,玉相儒也慌了手腳,受傷的他沒辦法隨便亂動,只能不停的用手接住她的淚珠。
他心疼的嚷,「別哭……別哭啊,會哭壞眼睛的……」
「我偏要哭!偏要哭!」她賭氣的說,「你就能拿自己的身體去擋劍,難道我現在就不能哭壞自己的眼睛嗎?
「這……這又不一樣……」他無奈的說。
她冷冷一瞪,「我說一樣就是一樣,你現在要反駁我的話嗎?」
他歎口氣,「唉!我不敢,完全聽王妃的主意。」
「哼哼!知道就好。」她點了點他的額頭,「還有,下次絕對不能再幫我擋劍了。」
「我--」他皺眉,還想說些什麼,馬上又被打斷。
「不要又把你那套什麼男人的論調拿出來說,我話還沒說完,你不能幫我擋劍,那是因為我們要一起逃跑,難不成你們古代人有人規定打不過不能一起逃跑嗎?你說是不是?」
玉相儒哭笑不得的聽完她的話,在她銳利眼神的逼視之下,也只能點頭,「是,娘子說的是。」
「好了,先吃點東西再說吧!」她將他扶起,靠在床邊,自己下床走到桌邊端起一碗白粥再走回來。
「喝點粥吧!這碗粥我先放涼了,喝起來比較好入口。」她邊說邊笨拙的舀了一口粥到他嘴邊。
「喝。」他神情滿足的看著她的動作,嘴裡像含著蜜糖一樣,喝下那一口口的白粥。
喂完了白粥和藥湯後,她扶著他躺下,拉來被子替他蓋好。「晚安。」自個兒接著走到桌邊坐下,打算趴著休息。
「你不上來睡嗎?」玉相儒不解的看著她的舉動,「這樣睡不舒服的。」
她拒絕道:「不行,這張床比較小,我不敢保證我不會壓倒你的傷口。」
「平綠……」他露出可憐的表情,可是沒有你我睡不著覺。」
「我還是在房間裡面照顧你,你放心吧!」
「不是照不照顧我的問題……」他還是不死心。
「那就沒有問題。」她頓了頓,又說道:「如果你真的睡不著的話,我有一個好消息會讓你想睡覺的。」
「什麼消息?」他可不認為會有什麼好消息能打消他想抱著娘子睡覺的念頭。
她半瞇著眼,刻意保持平靜的說道:「等你傷好了之後,我們就……圓房。」
就不信這個餌一拋出,他不會乖乖聽話。
「圓……圓房?」玉相儒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她沒有說錯吧?還是這只是他太渴望了出現幻覺?
他每天抱著她睡覺,是個正常男人,自然會起心動念,只是一直按捺著,沒想到還不等他出手,她倒自己提起了……
「平綠……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呼吸急促的追問。
不能怪他好像個急色鬼,換成哪一個正常男人抱著自己的喜歡女人睡幾個月卻什麼都沒做,也會有他這樣的反應。
柳平綠卻不管他怎麼追問都不再開口,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不過嘴角隱約勾起一抹羞澀的淡淡笑意。
而最應該好好休息的玉相儒因為這個消息,卻興奮的一整夜都睡不著。
哎!這哪是什麼能夠會想睡覺的好消息啊!對他來說,實在是更像折磨……
玉相儒出了金玉皇朝都城已經過了半個月,在這段期間,霍紹和自己的屬下也失去聯絡。
他一開始是怒火沸騰,隨著時間過去,卻越來越不安。
該不會事跡敗露,東窗事發了吧?
他要人前去打聽玉相儒的狀況,不過,派去的人飛鴿傳報都說,找不到他的蹤跡。
這日,他的人回報說,終於發現玉相儒的馬車了,他們一行人距離天光城不到幾天的路程。
他安然無恙,可自己的人毫無訊息,這表示……正當他煩躁的在書房中來回踱步,心裡盤算下一步該怎麼走的時候,突地一聲巨響,地面一陣地動天搖!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聲響?
「怎麼了?來人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霍紹立即大喊,英俊容顏此刻扭曲蒼白。
不過沒人理他,他又氣又惱的一把推開門,自個兒去查看究竟,沒想到一開門就看見一個令他大感意外的人--
二皇子玉相綸正皮笑肉不笑的望著他,他倏然一驚,猛然倒退兩步,絆倒門檻整個人往後跌去。
「唷,霍少爺,你給本王行這個大禮我可就收下了,不過人家是往前跪,你是往後倒,不可不說是別出心裁呀!」
霍紹連忙自地上爬起,雖未行跪拜大禮,但也拱手鞠躬的好不恭敬。「不知王爺來訪,有失遠迎,望請見諒。」
玉相綸一臉似笑非笑的回應,「霍少爺,根據舉報,你屋內藏有大量兵器、火藥,意圖謀反,還有人證物證說你企圖殺害玉王爺,現在請你乖乖到刑部去一趟吧!
「不!不可能!不什麼都不知道。」霍紹臉色慌張的辯解著。
「不知道?」玉相綸嗤笑了聲,「聽到方纔的爆炸聲了沒?那是從你家房中找出來的,才剛落地就炸成那樣,還敢說沒有窩藏危險的火藥?至於刺殺我三弟……我說過了,人證物證都在,想狡辯的話到刑部去說吧。帶走!」
謀反、行刺皇族,不管哪一條罪名都是夠讓他永世不得翻身了。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哼,他竟敢派人刺殺他們金玉皇朝最寶貝的皇子,就該想到會有如此下場,玉相儒一點都不可憐他。
不管玉相綸還是忍不住想著,到底是誰將霍紹浪子野心的消息送到皇宮裡的?
又這麼剛好,在他們前來搜查的時候點燃雷火彈呢?
無解。而且就算這件事交由三色樓去調查,恐怕也無法查出答案來。
因為他們正是這一切的推手呀!就讓這件事永遠成為不能說的秘密吧!
而在此同時,各大世家大族、地主的宅第裡都出現一封不知何時送進來的密函,內容讓其當家主事者看得膽戰心驚。
裡面寫著各個家族見不得人的醜事,包括家族子弟的醜事、商號的虧損等等,全部列得齊全,所有見著信的人全部看得臉色鐵青。
信的最後,還有非常直白的恐和--
警告啟信者,玉王爺是三色樓所護之人,誰敢動他就是跟三色樓作對,往後傾各位好自為之,莫要放縱自己,家人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行動,情節即輕者莫怪此信函裡的內容公諸於世,嚴重者今日霍家次子的下場便是爾等日後的寫照。
三色樓
後來,那些世家大族不只訂下新家規,強力約束家人的所作所為,且只要看見玉王爺都得繞道走,玉相儒儼然已成為金玉皇朝最惹不起的人。
正當金玉皇朝都城裡因為霍紹的謀逆案及來自三色樓的恐嚇信鬧的不可開交的時候,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正悠哉的坐在馬車裡小憩著呢。
這些天,柳平綠為了照顧玉相儒的傷勢,幾乎沒能好好睡上一覺,常常坐在馬車裡,晃著晃著就打起盹了。
玉相儒當然也不知道都城裡發生的事情,他的傷勢經過這段日子的調養,已算好的差不多了。
他盯著妻子顯得有些疲憊的倦容,滿腦子想的都是他到底什麼時候能夠跟她圓房。
自那天后,她沒再次提起這個話題,他也不好意思在她面前直接問起。
他甚至懷疑當初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其實根本沒這回事。
試著動了動自己的背,嗯,不太痛了,如果小心一點,「做些運動」應該沒問題吧……
是不是別再顧慮太多,今天晚上就直接把親親娘子吃了呢?
但萬一要是平綠翻臉怎麼辦?啊,應該不會吧……
腦中的思緒就像轉個不停的車輪,稍晚的時候,他們來到一間客棧。
用過膳之後,柳平綠卻不知溜到哪兒去了,回到客房裡也見不到人,一見恆星,才知道這間客棧有設澡堂,她自個兒去淨身了。
他轉身想去澡堂,卻見店小二端來一盆熱水,放下後又離開了。
恆星不知想到什麼,笑得有點曖昧的說:「王爺,請淨身了。」
他左右張望,發現不太對勁的事,「王妃的行李呢?怎麼沒見到。」
「今天晚上主子說不用搬那些東西沒關係,只拿了要更換的衣裳去澡堂。」頓了頓,她又笑得曖昧的了。「王爺,還是請先淨身吧!這是主子交代的。」最後一句她刻意加重語調。
「好吧!」玉相儒沒轍道。
等到恆星退出去後,他慢慢的開始擦澡。唉,平常都有妻子的幫忙,這還是他自己動手,他要小心不要拉扯到傷口,速度比以往要慢上許多。
好不容易擦完澡,只著了幾件中衣,正想穿上外袍去把妻子找回來時,就見那個自己想找的人推門進來,反手關門後就脫掉身上罩的外袍。
然後,玉相儒整個人都傻了。
柳平綠看他傻愣愣的站在那裡,連話都說不出來,奇異的,她的臉也紅了。
她不住吞嚥著口水,好一會兒,才能發出聲音來,音調有種沙啞低沉,「你這是……」
她拉了拉身上特製的衣裳,笑著問他,「這是我們那個時代的睡衣,還不錯吧?」
這件睡衣是用絲綢做成,細肩帶、深V領,把她胸前的好風光勾出深溝來,長度只到大腿,一雙修長潔白美腿毫無遮掩。
當然,睡衣地下就什麼都沒穿了,柔膩絲綢毫無間隙的貼身勾勒出她的曲線來。
這樣簡單連蕾絲花邊都沒有的樸素睡衣,在燭火的映照下,卻另有一番誘人風情,玉相儒看的眼睛發直。「不……不錯……」
柳平綠偷偷的抿嘴而笑,這男人已徹底得到她的心,今夜,她要將她的人也給了他,讓自個兒名副其實的真真正正屬於他。
「不錯的話,那就睡覺了。」她主動拉起他的手,往床邊走近。
他眼中閃著慾望,著迷的看著她的背影。
這件淡綠色的睡衣襯托得她的膚色更加白皙,她的長髮在她每一次的走動的時候,顯得搖曳生姿,散發一股幽香。
坐到床上去後,她回眸一笑,狀似不經心的問道:「對了,你傷口還痛嗎?」
他心猿意馬的搖搖頭,「不痛了……」
「不痛了?確定?」
「確定……」
見他還是傻愣愣的站著不動,柳平綠有些惱了,以為他在裝蒜,「還杵在那兒當路燈呀,難道你忘記你受傷那天,我跟你說過些什麼了嗎?」
他反應不過來,傻傻的反問,「說了什麼?」
「圓房啊!傻瓜。」她氣惱的回答,臉上紅暈更甚。
這個笨蛋!受傷了之後還得了阿茲海默症不成?之前還成天問個不停,現在竟然忘得一乾二淨!
「圓房?」他來到床邊,臉色興奮又遲疑的看著她,「之所以現在……」
「傻瓜,上床來吧!」她羞澀的拉著他往床上一坐,放下兩邊的簾子--
沒過多久,男女的低低喘息聲傳了出來,衣物也從裡頭被丟出來,桌上的燭光叫晚風吹熄,一室春意旖旎無限。
這一夜同為情慾新手的兩人,共同在慾海中揣摩取悅對方的方法,整夜未眠。
接下來的路程,甜甜蜜蜜的夫妻就像度蜜月一樣,悠哉的來到天光城三色樓總部。
柳平綠原本以為她會是最晚到的人,沒想到結果是最早到的,另外兩個好友都還沒看見人影。
「其他人呢?」她也不生氣,反正跟那兩個傢伙約,她們從來也沒準時過的。
三色樓左魁回道:「說是會晚幾天才到。不過那名先知--羅縈已經來了。」
「喔,在哪兒呢?」
她已知道這位先知的事,根據慕晴丹傳來的消息,回去的方法就是從某做高山上往下跳,下頭有一座湖泊,不過這個方法實在太冒險了,跳下去後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條命吧!
再說,她們就算成功了,那回到原本的世界她們會在哪裡?如果又回到大海上,那她們大概會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死在茫茫大海中。
「主子,他正在偏廳裡。」一旁的恆星臉色怪異的說。
那個先知是名孩子,可一頭白髮不說,那好像什麼都看得通透的眼神,讓人不免渾身不太對勁。
「嗯,去請他過來吧!」
「是。」
雖說柳平綠已答應他留下來,可玉相儒還是不放心。「平綠--」不用聽完也知道他想講什麼,她打斷他,「我們之前說好的,讓我見他一面就好。」
他愁眉苦臉的說:「可是他有可能會把你帶走,對我來說,他就是跟我搶娘子的人。」
她聞言受不了的翻個白眼。
這時羅縈走了進來,聽見這番幼稚的對話,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位叔叔,我不是來搶你的娘子的,你放心好了。」
玉相儒狠狠的瞪著他,不過那一雙鳳眼太迷人,顯得這一瞪沒什麼威力,「你比直接搶我娘子還慘。」
柳平綠瞪向他,「好了,聽他說好嗎?要不然你先出去好了。」
他更緊張的馬上拒絕,「不行,誰知道他會說什麼妖言惑眾的東西,把你給勾走了。」
看見他這副緊張兮兮的摸樣,她想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本來想說是跟他圓房之後,就能安撫他的不安,沒想到卻讓他的佔有慾變得更強了。
羅縈無所謂的笑了笑,紅撲撲的臉蛋笑起來特別的可愛,「我一點都不介意跟這個姐姐單獨的談一談。」
柳平綠點了點頭,於是對著身旁的這個緊張大師說道:「你先出去吧!」
「可是--」
「不要可是了。」她平靜地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都不會走的,難道你不相信我?」
可是他就是怕那個意外呀--這句話他只敢在心裡說。
歎了口氣,玉相儒深情的看著她,緩緩開口說:「我相信。」
柳平綠對左魁還有恆星道:「你們也都先出去吧。」
往外走經過羅縈身邊時,玉相儒擺出恐嚇的表情,小聲的對他說道:「你要是敢鼓動我的娘子離開的話,你就完蛋了!」
「呵呵!」羅縈淺淺笑著,沒多說什麼。
大廳裡人都走光了,只剩柳平綠和羅縈兩人,柳平綠迫不及待的問道:「你說……你知道可以讓我們回到原來世界的方法?」眼中滿是好奇。
「嗯。」
「就是你之前跟晴丹說的那樣,在濃霧還沒有散開之前從一座山上往湖中跳下去,這就是回去的方法了?」
他再點了點頭,「是的。」
「這是什麼理論?」她想不通,「還有,你怎麼確定這法子管用?」
羅縈解釋,「當初你們過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和這座山的方位是相對的,所以要回去只能從這裡,不過不一定要爬上山就是了。之前我是為了要拖延時間讓晴丹和盛將軍再見上一面才這麼說的。」
「所以除了這法子,我們沒有其他回去的路了?」
「沒有,」羅縈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而且,你也回不去了。」
「喔?」她露出饒有興味的表情,「你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你應該也不符合回去的資格。」他沒有賣關子,老實說道:「你們想回去的首要條件,就是回去時人要和來時一模一樣,像另一位湛姑娘,已經有孕了,她就回不去了。」
柳平綠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重點不是懷孕吧,而是她們已經不是處女了。
但她的好奇心還沒被滿足。「所以回去的方法就這麼簡單?那如果有人不小心摔下山,掉進湖裡,不也可以過去我們的世界?」
他搖搖頭,「當然不行,除了你們三人外,其他人要到別的時空,還要多增一個條件--必須要遇到天狗食日才行。」
穿越時空的方法就解釋到這邊了。接著,她問了他許多問題,身為一個先知,當然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柳平綠和他聊得十分愉快。
甚至,她還知道了一個關於「未來」的秘密……
為了這個秘密,她決定將羅縈帶到金玉皇朝,跟他們一起生活。
後來,玉相儒也聽說了有這麼個秘密,但他好幾次詢問,卻沒人肯告訴他真相……
他的愛妻永遠帶著一抹神秘的微笑,然後說:「佛曰,不可說。想要知道是什麼秘密,等你當了岳父就知道了。」
而這所謂的秘密就是當初羅縈的一句話--
對了,我以後會娶你們的女兒,請岳母大人多多照顧嘍!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9 00:35:55
尾聲
過了大半個月,柳平綠和另兩個好友才重新在三色樓相聚,三個大男人當然也隨侍妻側,幾個人坐在花園裡喝茶閒磕牙。
「呵呵!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們之間最快結婚的是平綠,最快有小孩的是初白,這真是太出乎人意料了。」慕晴丹依舊是一身的紅衣,看著好姐妹挺著個肚子,忍不住搖頭晃腦的感歎著。
「想不到的還有呢!」湛初白看了男人們一眼後賊笑著,「最讓人想不到的是你吧,竟然拐了個大將軍,啊啊,不知道誰以前都稱呼這種男人為老古板喔!」
此話一出,坐在一邊的盛浩然差點捏碎手中的茶杯,臉上露出冷笑,打算回去之後要好好調教調教自己的女人。
「我才沒有呢!」慕晴丹嬌嗔道,馬上轉移焦點,「要真的說誇張的話,應該非平綠莫屬吧!竟然撿到一個老公回來,還是在那種深山老林裡,而且隨便撿撿都是個王爺,超幸運的啦!」
柳平綠淡笑的望了她一眼,「少來,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嗎?撿到王爺還不值得你說我幸運,要真的說的話,你是在嫉妒我老公長得很桃花吧?」
「人面桃花相映紅?我這麼形容還不錯吧!」湛初白笑著下結論,「美男子真不錯,生出來的孩子品種也優良,皮膚白,看起來也順眼啊!」
正喝著茶的炎武郎瞬間黑了一張臉,忿忿不平的看著身邊的玉相儒,忍不住咬牙切齒的想著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黑了點?
「其實他也沒有你們說得那麼好,你們知道嗎,只要跟他出門,回家都可以不用洗澡了。」
「怎麼說?」慕晴丹頗有興致的問道。
「因為出門一趟都有人沿路丟花啊,回家後一身花香,哪裡還需要洗澡,呵,這也算是另類的花花公子吧!」
「嘻嘻!這樣也不錯啊!對了,哪天也借我調戲一下吧?」
「就是就是。」
「那有什麼問題。」
三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最佳的體現,就是眼前的景況。
而三個大男人則是在角落互相取暖。「唉!我們都娶了一個很不得了的女人啊。」
不過他們都甘之如飴就是了,玉相儒深情的看向妻子,「但我覺得,娶了平綠是我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了。」
盛浩然和炎武郎同時笑出聲,然後也有志一同的道--
「沒錯,我也覺得娶了初白(晴丹)是我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了!」
三色樓總部大廳,右魁拿著三塊樓主信物,下了決定。
「走吧,把信物還給樓主她們吧!」
左魁看著他,再次確認,「我說右魁,你真的要放棄樓主之位嗎?」
右魁丟一個白眼給他,「你不是說廢話嗎?難道你覺得我們兩個大老粗能夠做得比三位樓主還要好?」
一年之內,先是跟武林有力人士牽上線,接著跟軍方扯上邊,最後附帶一個王爺當靠山,有哪個樓主曾經找過這麼多靠山的?
更不用說,三色樓依靠三人的指揮調度,大大的賺了一筆,比之前的收入還要翻了幾倍,這樣的賺錢能力也不是他們能夠比得上的。
樓主們的那些奇特手段實在叫他們歎為觀止,不管是釀酒還是做兵器,「威力」所向披靡,叫人無法抵擋。
左魁贊同道:「也是啦,我以前以為當樓主只要能殺會砍就好,這一年裡去管財務讓我知道,當個樓主還真麻煩,又要管吃又要管用,實在也不是非平常人能當得了的。」
同樣心有慼慼焉的右魁點了點頭,「不說別的,你看過哪個主子這樣分錢的,三節禮金、月休八天,還有紅利可以領,每個月的薪水不下百兩,比我們之前的待遇好多了。」
左魁附和,「是啊是啊,還有,樓主們還弄什麼職業傷害保險,假如出任務的時候有什麼傷害或是意外,還可以領終身的薪餉或者是安家費,讓各個手下更像是不要命的猛干了。」
「所以,你的問題有結論了吧,我們一定要好好的留住這三個主子,想大富大貴大發財就靠她們了。」
左魁點頭如搗蒜,「那就別廢話了,走吧走吧,快把令牌還給她們。」
說著,兩人連忙趕往花園,可是已不見她們身影,收拾東西的丫鬟說她們走了,再趕到門口去,正好看見三輛馬車駛離。
兩人急忙要人去將坐騎牽來,躍上馬就說:「快去追他們。」
於是兩匹馬就這麼追逐著前方的三輛馬車,揚起陣陣煙塵,三輛馬車裡的三個女人也都聽到了後頭的追逐聲,卻沒有人願意抬頭出去看看。
她們全都窩在自己心愛的人懷抱中,往回家的路而去。
出了城之後,就要分道揚鑣了,但是沒關係,她們約好每年都會找時間再聚。
至於原本的世界嘛……啊,就讓它留在過去的生命吧,現在、未來,有心上人的地方,才是家,才是歸處。
才是天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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