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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慕子琪]獵人是野狼(雷家愛情故事之二](全文完) [列印本頁]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5-7-16 09:52:29     標題: [慕子琪]獵人是野狼(雷家愛情故事之二](全文完)

慕子琪 -獵人是野狼【雷家愛情故事之二】

什麼?他既不是她的菜也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這女人真的是狀況外,活在遲鈍又無邪的世界裡
想他俊美得有如童話故事中的王子,散發出無窮魅力
一直以來縱橫情場所向披靡,擁有情場聖手的美名
仗恃著大男人主義,自認天底下沒有征服不了的女人
想不到竟然踢到她這塊大鐵板,不識貨到令人抓狂
為了懲罰她喝醉而製造麻煩,也為了要彌補他的損失
他會好好的考慮她的求婚,讓她為他的人生負責……
該死!他居然莫名其妙的栽在她的手上
都怪她恐龍變尤物,魔鬼身材配上稚嫩娃娃音
奇特的寵物個性擺明了欠人欺負,根本藏不住心事
毫無預警的闖入他的心,產生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害他愛慘了她,並打定主意這輩子非娶她不可
無奈他深陷情網又如何,她依然認定他在玩愛情遊戲
儘管對他有滿滿的愛,卻因為不信任而選擇退讓……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5-7-16 09:53:07

楔子

一個人的性格,在小孩階段就已形成。

九歲大的雷亞諾,個頭已經一百四,手上拎了件洋裝,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一步步將小他五歲的弟弟雷裏歐逼至牆角。

「裏歐,穿裙子。」光是身材上的差距,雷亞諾就佔盡優勢。

「我不要,我是男生。」四歲大的雷裏歐,五官秀雅,明眸皓齒,如果頭髮留長一些,安能分辨男女?但骨子裏男生的自覺讓他拒絕穿女裝。

「誰教你不生做女生?」還敢說是男生,就因為是男生,害他們沒有妹妹。

「我不要穿裙子。」雷裏歐拒絕,拒絕,拒絕到底。

「我們想要妹妹,不是弟弟。」十一歲的雷納山從「弗洛伊德傳記」中抬起頭,眼裏流露出與雷亞諾相同的怨念。

從媽媽懷孕開始,他們期待著妹妹的降臨,但雷裏歐的出生破壞了兩個哥哥的妹妹夢。

「管你要不要,今天你要當妹妹。」反正雷裏歐就五官漂亮這個優點,穿上裙子也看不出男女,趁現在可愛多欺負一點,長大後就很難可愛得起來。

「我不要。」雷裏歐倔強的別開臉,不輕易妥協。

「兩個打一個,還怕打不過?嘿嘿……」雷亞諾奸笑兩聲。

面對個頭比他高出許多、練過武術的兩個哥哥乾脆直接的動手,小不拉幾的雷裏歐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三兩下便被制伏,換上洋裝。

「明明就很可愛。」雷亞諾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他指的「可愛」,是雷裏歐一臉不服輸,想哭又忍住哭的表情。

「我明天就滿四歲了,等我九歲,你就不能欺負我了。」雷裏歐最大的願望就是追過哥哥的年紀,於是以稚嫩的嗓音喊出不服輸的氣勢,只可惜威脅性不足。

只是小小的裏歐可能不知道,當他九歲的時候,亞諾已經十四歲,納山十六歲,年紀差這回事是一輩子追也追不了的事實。

沒關係,反正他長大後自然就會懂。

「你還是比較適合當妹妹。」雷亞諾壞心的說,一臉詭笑。

「我不要當妹妹,我是男生。」雷裏歐硬是忍住氣急敗壞的眼淚,氣呼呼的跑回自己房間,把洋裝換下來。

「你怎麼老愛欺負他?」雷納山發現亞諾真的很愛欺負這個弟弟,雖然他自己偶爾也會,但比起老二,他算是個和藹可親的哥哥。

真搞不懂,為什麼亞諾尤其愛看裏歐那快哭又硬是不肯掉淚的可憐加倔強模樣?

「你不覺得他欲哭無淚的樣子很可愛嗎?」雷亞諾露出偷腥貓兒一般的賊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欺負弟弟有多對不起「兄友弟恭」的家訓。

「你有喜歡欺負人的人格嗎?」雷納山斜睨他一眼。

「你以為隨便什麼人我都欺負嗎?哈!笑話,想讓我雷亞諾欺負還要夠格。」

誰教裏歐欺負起來很好玩,在他的「欺負榜」上,裏歐絕對名列第一名,不過也只有他一個人排行。

「他被鄰居小孩欺負,你幹嘛去揍人家?」

打到人家父母上門討公道,好笑的是,老媽知道是對方小孩仗著比他們家老麼個頭大,先欺負自家兒子,還警告那個小孩,以後再敢欺負她兒子,會拆了他的骨頭當柴燒,嚇得對方父母拉著小孩沒命似的逃出雷家。

「因為可以欺負他的人只有我而已,別人不可以欺負。」雷亞諾回答得非常理直氣壯,一點也不為自己的幼稚行徑感到羞愧。

「這叫變態吧!」他自己可能沒發覺,就心理學來說,下意識對「喜歡」的人才會有這種舉動,幼稚程度好比小男生掀小女生的裙子就為了引起注意一樣,不過話說回來,亞諾本來就是個九歲的小鬼。

「隨便啦!去哪裏找這麼好玩又有趣的玩具?」玩具不會回應他,玩具不會有表情,所有的玩具都不及裏歐來得好欺負又好玩。

是的,從小雷亞諾就潛藏著這種性格,天生的,不用懷疑。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5-7-16 09:53:23

第一章

金橘光芒從淺灰白的天邊隱隱閃現,裊裊雲霧逐漸隨光散去,城市早起的雀鳥不斷的歌頌動人樂曲,掀開一日之計在於晨的清早。

白皙如玉的手臂擱在象牙色寬闊的胸膛上,小手下意識的還會撫摸兩下,一條白淨細嫩的美人腿橫掛在結實剛硬的長腿上,女人一絲不掛,霸道的佔據比例完美又極富彈性的男子身體。

晨光熹微,流洩入室的亮光刺激著藺艾柔的雙眼,意圖打擾她睡眠,但她頑強的抗拒,不願睜開眼睛,起床前她可是有賴床的權利,因為專家說過,賴床有助身體健康,再說,鬧鐘沒響表示時間未到,所以她要繼續賴床,賴得天經地義,不到最後一秒,絕不輕易起床。

不想再被光源打擾,她只想躲回黑暗中,於是側過身子,伸出玉臂,想拉棉被蒙住頭,一陣摸索之後,沒有棉被的蹤影,只有奇異的觸感。

她手指下光滑溫熱的觸感出奇的舒服,摸摸摸,怎麼會有顆小豆子凸起?咦?不只一處,而是有兩處。她又摸摸摸,柔若無骨,一陣平坦。她再往下摸摸摸,怪了,為什麼會有毛毛的感覺?她不記得床上有放什麼絨毛娃娃,更何況絨毛娃娃的毛沒有那麼粗……

嗯?這是什麼?

一團軟圓的東西,她的手指輕輕的掐了掐,感覺那團軟圓的東西由小變大,由短變長,正好被她的手掌心圈住……什麼時候孫悟空的金箍棒跑到她的手上來了?

夢,對!她一定是在作夢,有時自己作夢,意識卻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夢中,這一切不對勁都只是想哄騙她起床的詭計而已,她才不上當。

死都不肯張開眼,面對起床的現實,她挪了挪身子,抱住身旁的抱枕,找到舒服的位置,放心的繼續睡覺,非要睡到鬧鐘響起,她才要起來。

抱枕?怪了,她有買這玩意兒嗎?

等等,陽光不應該照得進她的房間,為了不想一大早就受到太陽公公特別的關愛,搶在水沁之前,她特地挑了個沒有窗戶的房間當臥室,那她現在到底身在何處?

突然,藺艾柔的腦袋開始上工,絨毛娃娃、陽光、抱枕、金箍棒……一連串不對勁的事件迫使她睜開眼睛,就算是騙局,也該等她戳破後再倒頭繼續睡。

美眸所及是一間約十坪大的房間,除了床邊的小櫃子,以及這張KINGSIZE超大床鋪外,沒有多餘的傢俱,倒是古典圖騰花紋壁紙沿著大片隱藏式收納木櫃環繞整個房間,可想而知,這是一間極富男性化的房間,簡約利落。

「早。」低啞渾厚的男聲含笑的開口。

藺艾柔轉頭,看見的是俊美得有如童話故事中王子角色的男人,因為還在適應階段,一臉傻愣,略帶娃娃音的回應,「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就這樣看著那張臉,腦袋一片混沌。

這……是現實?是夢境?還是騙局?

薄弱的真實感讓她一動也不動,與床上的全裸男子對峙了三分鐘……

「哇……」她迅速從床上彈跳起來,絆到薄被,發出乒乒乓乓巨響,連人帶被的摔到地上。

翻個身,趴在床上,他一隻手撐著下巴,「你沒事吧?」

她揉了揉屁股,幸好是全身最有肉的地方先著地,否則哪有本錢保護自己的身體?水沁老是說和她靠太近,得小心被她的排骨刺到。

拜託!她只是瘦了一點,不是皮包骨,好嗎?說得好像她是衣索匹亞的難民。

等等,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吧!為什麼她總是輕易的分心?唉!

「痛……」她語帶哭腔,這一跌摔得不輕。

「受傷了?」

「應該沒有,可是好痛……」藺艾柔一臉委屈的跪坐著,及腰的髮絲披散全身,遮掩不住大片外露的春光,而她似乎沒有自覺,逕自揉著摔疼的屁股。

當她的視線再次與他對上時,他抿嘴笑著,像在欣賞一幅畫,她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身子……對了,她一絲不掛。

「啊……」她的雙手立即環胸,抱住自己早就被看光的身子,加上反應又慢了三分鐘,已經足夠讓床上的男人欣賞一早的春光秀。

不一會兒,一件薄長衫覆蓋在她身上。

「浴室在那片木板門後,你可以先使用。」他伸出手,指向角落與牆壁鑲在一起的隱藏式木刻紋的門。

這一次,再也沒有任何遲疑,她披著長衫,直直衝進浴室。

一雙帶笑的黑眸始終盯著她的背影,她實在遲鈍得太令人匪夷所思。

一個女人一早醒來,發現自己光裸著身子,和一名稱不上熟的男同事睡在一張床上,該有什麼反應?

一哭,二鬧,三上吊,保住自己的名節?或者大聲質問,為什麼你在我的床上?雖然這是他的床。又或者先毒打他一頓,再問原委,昨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管是哪一種,他絕對沒有想到是這一種──遲鈍,而且是對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後知後覺。

早在第一道晨曦射進屋裏時,雷亞諾就醒了,因為長期練武的習慣,他對於週遭的事物比一般人還要敏銳也敏感,當然,另一個原因是這個女人一夜都巴著他不放。

從昨晚巴著他又親又抱,像八爪章魚一般緊貼著他,雖然她在意識不算清醒的情況下黏著他的身體,一個晚上不停的囈語,讚美他的身體有多麼秀色可餐,但是他向來處於主導地位,一點也不喜歡被人當點心。

她的手蠻橫的強佔他的上半身,修長的雙腿則佔領他的下半身,害他動彈不得。

動彈不得當然是假的,以他的力量,輕輕一掃,不把她踢飛下床才怪,只是殘存的紳士精神不想女士受傷,加上被她折騰一晚太疲累,就陪她一夜到天亮。

她如果都不擔心她的閨譽,他又何必擔心自己的名聲?

意外的收穫是她充滿變化的小臉,唱戲的人也沒她那麼多變化。

當陽光灑進室內時,隨著光源轉強,輕皺眉頭的她應該是快清醒了,卻死命閉著眼睛,硬是不肯睜開,恐怕是有賴床的習慣,再者,她的手突然在他的身上摸索,讓他倒抽一口氣。

這小妮子當真不知害羞為何物,一隻手在他的裸胸上來回撫摸,似乎很滿意她摸到的觸感,臉上漾著笑也帶著疑惑,指尖溫柔的撫觸害他不由得激凸,她微微皺著眉頭。

接著,她的手繼續探索,爬過他平坦的小腹,下滑到他身為男人最驕傲的地方。

他還來不及阻止她,就被她一手掌握,對於玉手這位嬌客,諾小弟弟果然驕傲的站起來迎接……

男人一大早特別脆弱,她不知道嗎?

雷亞諾真的哭笑不得,第一次,在非自願的情況下,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女人「侵犯」、「性騷擾」,就算她長得很順眼,身材很養眼,虧他還是情場高手,若是傳出去,他也不用在江湖上做人了。

然而最絕的,還是她的反應。

她睜開眼,與他四目相對,他跟她道早,她乖乖的和他道早,就算沒有一般女人該有的反應,也該因為被俊美到不行的他瞧上一眼而電得暈頭轉向,沒想到她卻是慢了三分鐘才彈跳起來。

這一彈跳可不得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火燒屁股,抑或是被狗咬到,驚慌失措的程度直逼被人捉姦在床,下場竟是絆到薄被,一屁股摔到地上。

天知道她到底有多麼遲鈍呀!

她揉著發疼的屁股,和他對看了許久,才又想起自己全裸的事實。

倒是他意外捕捉到長髮披散在全裸嬌軀上,豐滿的雙峰若隱若現,別有一番風韻,美得相當賞心悅目,稍稍彌補一下他昨晚好心收留她卻被折騰一夜的疲累。

不可諱言的,她的確有一副好身材,雖然骨感了些,但該大的地方很大,依他目測,沒有E,也有D,渾圓而尖挺,是最適合男人手感的胸型。

太大會讓人想起乳牛,太小只會想到機場,她的在視覺上相當滿足男人的慾望。

挺翹的臀部沒有贅肉,若不是有運動的好習慣,要不然就是常走路,長腿比例完美,白皙滑嫩,教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感受它的柔嫩是否跟想像一樣。

很意外的,她白白浪費了姣好的身材與美麗的容貌。

印象中,她這個人平淡無奇,在公司裏就如同路邊一顆隨處可見的小石子,衣著品味更是平庸又平凡,哪裏料想得到在那不起眼的裝飾下暗藏著一名尤物。

浴室裏水聲不斷,他發揮騎士精神的結果,就是她一時半刻應該是不會出來了,認命的起身,拿了輕便的衣物,不在乎裸著身子,走向另一間浴室。

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

藺艾柔的記憶片片段段,有如缺角拼圖,東一塊,西一塊,淩亂的散佈在腦子裏,怎麼也組合不出個所以然。

為什麼她早上會在新進男同事的床上醒來?他們的關係並沒有親密到可以睡同一張床,更誇張的是,她居然赤身露體?她完全沒有裸睡的習慣,好嗎?

還有,她未著寸縷也就罷了,為什麼連他也是?

人家禮貌性的跟她道早,她還禮貌性的回應……天呀!

藺艾柔,你是恐龍嗎?恐龍也沒有你這麼遲鈍,身體都被人看光了,還顧及什麼社交禮儀?難怪水沁會說你是聰明不足,遲鈍有餘!恐龍當年如果沒有絕種,也會因為你的遲鈍而吐血,然後滅亡吧!

都已經驚覺自己沒穿衣服的事實,還不亡羊補牢,大吼大叫得像隻猴子,腳不生眼睛,一屁股跌到地上,你媽生給你的好手好腳是裝飾用的嗎?

再來,遲鈍真的應該有個節制,又被人多看了好一會兒才記起自己沒穿衣服,你是暴露狂嗎?真是一顆豬腦袋……不!豬都比你有自知之明。

啊嗚……她將自己罵了幾十回,這樣一來,水沁知道之後會不會少罵她兩句?

水沁好可怕啊!萬一被她知道她胡裏糊塗的上了連交往都談不上,認識才一個星期,交談不超過十句的公司後進的床上,她絕對會被口水淹死。

她曾經和水沁約定過,她第一個上床的男人一定是結婚對象。

她並不是沒有交過男朋友,但現在的男人容易衝動,在吻了她之後就想直接就地正法,不是被她判出局,要不然就是等不了她要的婚姻而告吹。

哪個男人想要這麼快就被女人綁住?

尤其是外表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女人,放棄她變成很輕而易舉的決定,要不然就是被水沁勾引走……

用「勾引」似乎不太恰當,應該說移情別戀愛上水沁。

誰不愛水沁?!

精雕細琢的天生美人胚子,面如芙蓉,眉如細柳,唇似含朱丹,明眸如秋水,最重要的是她冰雪聰明,明豔照人,哪個男人不愛?連身為女人的她都愛極了她的長相與聰穎的腦袋,哪像她?!

呃……現在似乎不是討論水沁的容貌的時刻,如果可以,她只想當縮頭烏龜,烏龜有堅硬的龜殼,刀槍不入,但水沁比刀槍更可怕。嗚……

水沁如果知道她莫名其妙的毀了自己的清白,還想不起來,應該不會只用口水淹沒她就了事,不把她大卸八塊才怪!不行,不行,她還年輕,而且很笨,老天爺不會天妒英才,她如果承認自己是蠢材,可以不被水沁砍嗎?

無言啊──

她現在這樣,是在演啞劇嗎?

一張小臉千變萬化,閃過千回百轉的思緒,比川劇變臉還精采,她至少閃過癡呆、煩惱、擔憂、神迷、恐懼、哭喪,最後用祈求做結尾。

人家短時間之內表演了這麼多種複雜的情緒,禮貌上,他是否該掌聲鼓勵一下?

剛才他才想過,發生這樣事情的女人會有什麼反應?但沒有一個像她一樣遲鈍得怪異,有趣到讓他有些心癢難耐。

「荷包蛋可以嗎?」親自下廚的雷亞諾朝坐在飯桌旁演啞劇的藺艾柔問道。

雖然不太想打擾她一個人神遊太虛的樂趣,但如果再這樣拖下去,恐怕上班會遲到,這可不比在自己的公司,他不希望才來一個星期就讓主管有機會找他麻煩。

唉!人長得太帥也是一種罪惡。

「蛋黃不要熟,蛋白全熟,最好可以焦酥一點,謝謝。」水沁什麼時候回國?她上回有說這次出差去多久啊……

「吐司呢?」

「烤過再去邊,謝謝。」好像說要去一個星期,今天是第幾天了?

「飲料呢?」

「全脂牛奶,謝謝。」慘!好像就是今天……她可以請假回老家避一下風頭嗎?有爺爺當擋箭牌,水沁比較收斂一點……

她還真是有問有答,禮貌好到還會在語尾加句謝謝。他好笑的心想,嘴角微揚,一點也沒有驚擾到陷在思緒狂潮裏的她。

「好了。」幸好他這個討厭外食的人家裏都有準備著,遞到她面前的是一顆半熟蛋黃的荷包蛋、去邊的烤吐司、一杯全脂牛奶,以及一盤生菜色拉。

「謝謝,可是我沒有點生菜色拉,不喜歡苦瓜……算了,多少錢?」藺艾柔才想要掏腰包……不對,現在是什麼情況?她不是在早餐店,是還在人家家裏,好嗎?

「不用錢,請你。」雷亞諾將自己的培根蛋吐司夾好,盛了一大碗生菜色拉,坐下來享用。

「謝謝。」她羞愧得快要無地自容了,竟然又想事情想得出神。

雷亞諾見過不少美女,有人美得如詩如畫,她美得像則笑話;有人美得閉月羞花,她美得令人眼花;有人美得水靈秀氣,她則美得有趣;有人是天生尤物,她則像只動物,一隻傻傻又笨得可愛的寵物,如果養一隻,生活一定不會無聊。

素顏的她看起來像是剛滿十八,不容忽視的雙峰令他想到「童顏巨乳」,但他對巨乳的女人沒太大興趣,對於拒絕長大的貧乳更引不起想像,她豐滿得恰到好處,不受地心引力影響,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好胸部,老實說,看過這麼多女人的身材,她有滿分的資格。

最絕的非她寵物般的個性莫屬,腦袋想什麼,臉上就出現什麼,藏也藏不住,她不知道外頭的大野狼很多,專挑她這種小紅帽下手嗎?

而她眼前就一隻,還不懂得將自己躲藏好,到時怎麼被啃到屍骨無存都不曉得,她是如何可以存活到現在的?

他喜歡美女,但她實在是和他所認知的美女大相逕庭,對他卻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從他心底深處勾出想要這個女人的慾望,不只身體,還想要更多……

「吃完早餐後,我送你回家換衣服,等會兒還要上班。」他會弄清楚,除了身體之外,還想要的感覺是什麼。

「謝謝。」熱騰騰的食物入口,藺艾柔才知道自己餓壞了。昨天晚上吃了什麼?為什麼現在像餓死鬼投胎,肚子空空的?明明昨天就是辦迎新會。

記憶像玩捉迷藏,硬是要讓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不經意時卻又跑出畫面。

最近公司新進五名新人,他們部門辦聚餐算是歡迎新人,她是協辦,只是所有的事都是她在處理,大家知道她是個不擅長拒絕別人的人,所以很多事都喜歡找她幫忙,水沁不知警告過她多少次,叫她不要再做爛好人。

問題是,聚餐之後呢?為何她的記憶到此就卡關?像是缺少了某樣關鍵證物,就能讓兇手俯首認罪,她的記憶之門居然又無情的關上。

最快的方式,是否她該問一問眼前這位目擊證人?他應該知道昨天到底發生什麼事。

老天爺,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她現在才發現?

要到哪一天,她的分心和她的遲鈍才可以被治好?

「雷先生……」

「還要再來一份嗎?」雷亞諾貼心的詢問。

「不用了,謝謝。」

「吃飽了嗎?」

「很飽,謝謝。」藺艾柔眨了眨眼,看著他收走自己的空盤子。

咦?不是要說這個吧!

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這麼久了,她居然只顧著遲鈍、洗澡、吃飯、怕被水沁罵,卻把最重要的事晾在一旁,最重要的事應該一開始就要問清楚吧!

真相,真相,事情的真相,為什麼她到現在還沒問?如果她是一本小說,讀者看到這裏應該想丟書了。

「雷先生?」她再度發聲。

「叫我亞諾吧!相信有了同床共眠的一夜,我們不應該還這麼生疏。」他柔聲回應。

「我可以問一下,我們昨天發生什麼事了嗎?」也許……也許只是一場誤會。

這個問題早在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人家床上的時候就該問了,他還以為她一輩子都不會開口問呢!

不久前他才見識到她表情隨心轉的絕技,才一下子,竟然換成這張純潔無害的小臉,水汪汪的雙瞳發射出無知的光芒,散亂在臉側胸前的淩亂長髮更使她看起來何其無辜。

她沒有囂張被佔便宜的氣焰,沒有可憐被欺負的委屈,有的竟只是把他當成好人,眼神澄澈懇切的詢問。

真是的,別露出這種無害、無知、無辜的表情,還把他當好人看,真的會引出他身體裏想欺負人的黑暗惡魔那一面,他只是欠好友一個約定,答應短期停留,他好想低調不惹事,不惹女人的說……

雷亞諾感覺到自己身體蠢蠢欲動的那股慾望是什麼了。

親愛的弟弟早在十七歲就被他老婆拐走,歸他老婆欺負,眼前這名生動又活靈活現如寵物的女孩,該快時慢,該慢時快,已經害他忍不住想出手欺負,好久沒有遇到這麼有趣的玩具了。

「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他輕呼,表現出不可置信的模樣。

「我對你做了什麼嗎?」瞧他倒退了兩步,好像失身於她,而她是一副不願承認、不想負責的負心樣。

不……不會吧!她真的把他給……「怎麼了」嗎?不可能,不可能,她甩掉這個荒謬的想法,再怎麼說,他人高馬大,雖然瘦,但骨頭應該也很重,她想搬都搬不動,怎麼還有可能對人家……

「你記得你昨晚喝酒了嗎?」他幽幽怨怨的開口。

頓時,藺艾柔天真的「怎麼可能」想法被打斷,因為酒,所以就有可能。

酒後亂性、酒後吐真言,這些全是她會做的事。

與其說滴酒不沾是她的原則,不如說是禁令,曾深受其害的水沁拿刀警告兼恐嚇過她,要是她再敢在她的面前喝酒,就殺了她,所以如果有避免不了喝酒的場合,水沁全都替她擋下,迫使她練就一身的好酒量。

她沒有「在她的面前喝酒」,她應該不會拿刀殺她吧?她很卒啦的想著。

雷亞諾瞧著她睜大的雙眼,看來「酒」這回事她倒有自知之明。

「我有沒有強迫你?」她明明是「兇手」,看起來比「受害者」還無辜,娃娃音的聲調更為濃厚。

他想欺負人的渴望完全被激起了。「你是指親吻,還是脫衣服?」

這「部分」事實,夠她無限想像了。

天呀!她真的又做了……蹙起漂亮的眉頭,充滿愧疚感,縮起肩膀,低垂著頭,絞扭著十指。

「我有沒有欺負你?」她開始找尋哪一塊地板比較軟,想挖個洞。

「如果你是說硬纏在我身上,像只八爪章魚……」

「可以了,可以了。」她連耳根子都紅了,直接打洞鑽下去,反省個八百次好了,她不想聽自己酒後亂性的完整過程。「我還有其他不禮貌的行為嗎?」

「不禮貌的行為是指什麼?」

「例如,在沒有你的同意之下侵犯你……」盯著他的胸口,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小,因為希望越來越渺茫。

親吻他,強佔他的身體,還不算嗎?

雖然他的長相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但身體的結實及觸感,她必須老實的招認,絕對是她見過最上品的男體,色香味俱全,面對這麼龐大的誘惑,她又喝了酒,嗚嗚嗚……她很有可能犯罪。

「你說呢……」他一言難盡,歎息一聲,饒富濃濃的興味。

就她說,可能應該會……有!

喝了酒的她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一定會下手,大魚大肉活生生就在眼前,肉食性動物豈有放過的道理?

現在誰來給她一把刀子,她在人家面前切腹謝罪好了,瞧她幹了什麼好事,白白玷汙一具純潔輕熟男的身體。

「對不起。」她知道再多的歉意也彌補不了昨天晚上對人家的不禮貌,一想到可惡如狼的自己,對待可憐又毫無招架之力的小紅帽,上演成人版變調童話,她實在覺得自己應該被七個小矮人打成豬頭。

雷亞諾本來只想小小的欺負她,誰教她昨晚製造出麻煩,就當作是收留她做好事的酬勞,意外的,她露出比寵物還要令人疼惜的表情,毫無預警的闖入他的心,這比任何美女展露各種迷人風情更加令他心動,她不只挑動他的視覺神經,最可怕的是,她完全喚醒他性格中最愛欺負人的那一面,只為她。

自從可愛的弟弟被拐走後,他就沒有好欺負的對象,都是她害的,她害得他想看到她苦惱、自責、充滿歉意的可憐兮兮模樣,會讓他想要將她攬進懷中,好好的疼愛一番。

他第一次有這麼強烈的渴望,想將一個女人留在身邊,想欺負她,想憐惜她,想看她更多千奇百怪的逗趣表情,想養一隻這樣可愛好玩的寵物。

「我寶貴的『第一次』……算了。」第一次被女人硬纏上,第一次遇到喝醉酒的女人,第一次好心放過到嘴邊的肉一馬……

他的「第一次」,使得藺艾柔的罪惡感加速飛昇,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是女人的話,她的確該負起責任。

「如果我告訴你,我也是第一次,你會不會比較好受一點?」

聽完她的自白,雷亞諾逕自轉身,差點噗哧而笑。她也太逗了吧!以為她這樣說,他們倆就互不吃虧了嗎?

她完全將他說的話信以為真,真的以為自己欺負了他,強迫將他的第一次佔為己有?

誰教她不把事情問清楚,一相情願只聽片面之詞,加上無限想像力,誤會得厲害,不過就某個程度來說,他的確是被「硬上」,外加被「欺負」,還是「第一次」。

如果她想這樣誤會,似乎也不錯。

他轉過身子的意思是什麼?是她太沒有誠意嗎?

好,她認命了,雖然他的長相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但也唯有如此辦了。

「亞諾,雖然你離我喜歡的帥哥類型還差很遠,但是我很喜歡你的身材,我很抱歉奪走你的第一次,為了表達我十足十的誠意,以及負責任的態度,你願意嫁給我嗎?」跟男人求婚,她沒經驗,第一次這麼做太令人害羞,羞到沒喝酒都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發燙。

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養,最重要的是,她自己闖的禍自己收拾,水沁幫她太多了,總不能每件事都靠她。

再說,他的長相雖然不是她的菜,他的身體卻讓她滿意得不得了,反正燈一關,什麼也看不見,她不算太吃虧啦!

有人這樣求婚的嗎?求婚方式誠意不足,什麼叫做離帥哥類型還差很遠?

他雷亞諾把「帥哥」、「美男子」當外號用的年資已經不可考,第一次居然有人嫌棄他的長相?!

這下可好了,這寵物個性、欠人欺負的娃娃音小姐,他們是卯上了。

「我考慮看看,如果你表現良好的話,我會考慮讓你為我的人生負起一萬分責任。」非要好好的雕琢這小女人不可,讓她為他的容貌神魂顛倒,為他的人魂牽夢縈,否則就太辜負他情場聖手的美名。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5-7-16 09:53:41

第二章

沒有巧事,哪來的巧字?

他們巧到住在同一棟大樓,雷亞諾就住在她們的樓下。

他什麼時候搬來的,她怎麼不曉得?不過話說這附近誰搬來、誰離去,她也從沒注意過。

幸好大清早不見任何人,這棟大樓的住戶本來就少,極富隱私性,當初水沁會看上這裏也是因為人少管理嚴謹,雖然租金比起一般大樓貴了三千元,但還是承租下來,因為這裏鬧中取靜,交通便利,生活機能又好,非常適合她們這樣的單身女子。

回家換好衣服,藺艾柔一旦進入公司便呈現工作模式,綰起的長髮梳成老式包包頭,過時的髮飾,在蝴蝶結底下還有黑網子,正好將包包頭包覆住,架上紅色粗框眼鏡,配色極為不主流的衣服,成功的騙過從她身旁走過的任何人。

娃娃嗓音刻意壓低放緩,只會讓人覺得說話速度較慢,暗沈色粉底蓋去原本亮白的膚色,配上大紅腮紅,使得她白皙透亮的皮膚相形失色,與妝顏極不協調的粉紅色口紅,只能說沒有畫龍點睛之效,也非畫蛇添足之態,根本就是畫虎類犬,活生生糟蹋美女的天生麗質。

看似埋首財務報表中的雷亞諾,視線卻追隨著藺艾柔的身影移動。

女為悅己者容,她彷彿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覺得她是個醜八怪……咳咳,更正,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好比馬路上的小石頭,沒人會有興趣蹲下來把玩兩下,只會無視,或者將它踢得老遠。

若非親眼見過她的「盧山真面目」,很難令人想像她是個絕色美人,藺艾柔肯定是奇特的生物。

跟他同床而睡的女人醒來後只會有兩種反應,第一種是再來一次,第二種就再來兩次,除了他魅力無邊又俊朗無比外,床上取悅女人的技巧更加出神入化。

再者,依他們這種裸裎相見的情況,在小說或連續劇中,應該是女主角啜泣,男主角點一根煙,酷酷的說:「我會負責的。」

哪像她?!小腦袋不知道裝了什麼,居然對他說她會負責。

不自覺的,雷亞諾的嘴角悄悄拉起一道好看的弧線,魔鬼身材的她刺激他身為男人的感官,讓他也想變魔鬼,她令他忍不住想動手,引發他潛藏性格深處暗黑愛欺負人的特質,這可不是隨便一個人他就看得上眼,還要夠格。

至於他的「夠格」,另一層深意就是「特別」,會放在心裏的人才會特別,只是他自己好像還沒發覺。

不過顯然對他最致命的還是那一句──雖然你離我喜歡的帥哥類型還差很遠……

憑他的行情,隨便散發出一點費洛蒙,美女們怕不個個神魂顛倒,爭先恐後爭取他的注意,自己俊逸的長相擲果盈車,殺手級的魅力,至少從他開始與女人交往的曆史計算,只要他願意,沒有不淹沒在他的魅力之下的女人。

竟然第一次有女人對著他的俊臉說,離帥哥類型還差很遠……

她的眼睛是被蛤仔肉蒙住嗎?他會好好的、致力的矯正她有問題的視力。

「亞諾,中午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用餐嗎?」資深女職員用羞怯少女特有的嬌嫩嗓音前來邀約。

雷亞諾親和力十足,微笑的點頭。

女職員臉紅含羞,眼睛想看又不敢多看,怕他回眸一笑,自己會被電暈無處倒,畢竟現實生活中,帥到讓女人看一眼都會臉紅的帥哥不是隨處可見。

看嘛!這才是正常女人看到他會產生的自然反應。

女職員開心得像蝴蝶飛舞一般飛向其他女同事,任務順利達成,下一秒變成麻雀,嘰嘰喳喳,笑個沒完沒了。

帥哥耶!這間公司最缺的就是像他這種又高又帥的男人,這裏多得是靠裙帶關係的經理,再不然就是走後門的主任,公司越大,股東越多,多半是安插自家人馬,好鞏固自己的勢力範圍,就連總裁多少也得賣大股東們一點面子。

雖然雷亞諾這個新人沒有三高,只有一高,就是身高夠高,才來一個星期,吃香的俊美皮相讓那些女人早晚送秋波,交個像他這般極品的男朋友,至少帶出門體面十足,虛榮感至高。

「艾柔,這個麻煩你幫我送到業務部,給業務部何經理。」剛才還對雷亞諾展現少女羞怯樣的女職員,這一刻對上藺艾柔,完全展現前輩姿態,叫後輩去跑腿。

「很急嗎?」藺艾柔詢問。水沁再三告誡她,不要那麼心軟,人家叫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她的薪水又不是他們在發,況且她自己的工作也還沒完成。

「當然急囉!你看我桌上這堆資料,都還沒彙整。你知道的,何經理最討厭等待,晚送去,恐怕會挨罵,請你幫忙,謝謝。」女職員露出拜託的表情,說話的語氣卻完全把她當成跑腿小妹,將這差事推給她做。

藺艾柔默默的接下來,急事當然優先處理,業務部跟戰場沒啥兩樣,只好當作助人為快樂之本,吃虧就是佔便宜,多走兩步路有益身體健康,她不是個愛計較的人。

「艾柔,我這份也麻煩你,順便幫我送到品管部。」另一個人也搭順風車,將文件一併交給她。

像這樣「順便」的工作經常發生在她身上,因為不擅長拒絕,所以大家很自然的把非她分內的跑腿工作丟給她。

「業務部何經理根本就是大豬哥一隻,我才不要去讓他有機可乘,對我毛手毛腳。」待藺艾柔離開後,女職員才小聲的和隔壁座位的同事咬耳朵。再怎麼說,行政部門裏,她也算是頗有姿色的,好嗎?

「艾柔長相平庸,那隻豬哥應該比較看不上眼。」只要是自認有姿色的人,都不太願意和那位性喜漁色的經理有接觸。

所以意思就是叫她去當炮灰囉?雷亞諾心裏犯嘀咕。

「看在水沁的份上,應該不會對她出手吧!」

水沁?!這個名字真是熟悉到不行,是藺艾柔叫了一個晚上的人名。

「我想也是,除非他想惹得水沁跳槽,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家公司想以高薪挖角她,但她不為所動。」換成是她們,早就被收買了。

「能治得了那隻豬哥的,應該只有水沁女王了,在大家的眼中,她就像女王一般高傲又能幹,何經理的業務目標幾乎都是水沁達成的,多少讓她三分,只可惜她和公司高層沒關係,否則以她的能力,當經理都綽綽有餘。」

是的,這是一家看關係不看能力的公司。

「噓……還是小聲點,如果被水沁知道我又把工作丟給艾柔,她會來找人算帳的。」大夥對水沁是又敬又怕,但沒有人對於把自己的工作加諸藺艾柔身上有罪惡感,因為大家都這麼做,所以都習慣了。

雷亞諾拿起文件,起身離去。

「何經理,這是你要的資料。」藺艾柔將文件遞送過去。

何經理乘機握住她柔嫩的玉手,假裝正經的端詳,實則又多摸了兩下。「艾柔,怎麼你的手……」

「我的手怎麼了嗎?」縮回手,她左端詳右端詳,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

「你的手挺白嫩的,你是如何保養的?」他再度擒獲她的手,觸感真的柔軟。

藺艾柔微皺眉頭,水沁曾經警告過她,不要和這只吃餿水長大的動物靠太近,因為他會對她動手動腳。

她現在是被騷擾了嗎?就算她再遲鈍,至少這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她不會不懂。

她想縮回手,沒想到他竟站起來,靠得更近。

本來他對藺艾柔並沒有多大興趣,不像水沁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可惜太強悍,不過想親近她,不但擺臉色,還動手打他伸過去的手,他對嗆辣女人沒興趣,還是這種小綿羊似的女人比較合他口味。

對於不是美人之列的藺艾柔,他向來很少正眼瞧她,另一方面是水沁警告過他不准對她動手,上個月不小心聽到水沁對藺艾柔的前男友冷冷的說了「她真正的美不是瞎了眼的你能看見的」這麼一句話,他才會多注意她一點。

確實,如果不要化這麼濃的妝,不要穿這麼不合時宜的衣服,依他閱女無數,藺艾柔應該是可以擠出一點姿色,光是小腿就修長得漂亮,正好趁著水沁出差,人自動送上門,他藉故接近,看看水沁說的話有幾分真還是護短。

他不怕水沁來算帳嗎?怕!但他更不想錯過美女。

「何經理,這份報帳單有問題,請你補上正式收據。還有這束花,是外面穿紅衣服的小姐叫我順便拿進來還你。」雷亞諾硬生生的擠進他們中間,將文件遞到他的面前。

「沒看到我在忙嗎?放我桌上就可以了。」對待男同事,何經理的態度可就七十二變了。

說到底,不想放開鹹豬手就對了。

「主管交代,資料要交到受文者手中,紅衣服小姐也說要將花交到你手上。」雷亞諾微笑的說。

莫名的,何經理卻感覺到一股居高臨下的壓迫感,只好悻悻然放開藺艾柔的柔荑,接過文件。

雷亞諾不動聲色,順勢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後。

真是好大的狗膽,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大剌剌的吃屬下豆腐,不過最不可原諒的是,居然連他的女人也敢覬覦。

「沒你的事,你可以走了。」何經理揮了揮手,想打發雷亞諾,待他回頭,發現這個礙事者還不動如山的站在他面前,以保護者角色自居。

他抬起頭,仔細瞧清楚這個年輕人,耀眼得太令人生厭。

這個年輕人擁有男人嫉妒的高身兆好體格,還有教他捶心肝的俊俏容貌,這些都是他天缺的,幸好男人決勝的關鍵不是體格和容貌,最重要的是要有「實力」,白話一點就是「有錢」。

他一個小小財務部職員就算有張小白臉,長得再討女人喜愛,不過一個月領不到三萬元的死薪水,哪像他,百萬年薪再加獎金,身價不是放在同一個天秤上可以比擬的。

何經理不屑的冷笑一聲,想跟老子鬥,下輩子吧!讓你見識一下老子把妹的技術。

其實說穿了,不過是金錢攻勢,這年頭嫌貧愛富的女人越來越多,他這種要容貌沒容貌、要才華沒才華的男人,有錢就可以吃得開。

「謝謝你平常把水沁照顧得這麼好,我請你喝麝香貓咖啡,一杯少說也要三、四千元。」他得意的睨了雷亞諾一眼,這可不是一般人捨得請的昂貴咖啡。

「不用了,我不喝咖啡。」藺艾柔不假思索的一口回絕。

是嫌咖啡價位太低嗎?

「那我請你吃法國料理,鵝肝、法式蝸牛……高檔的一客也要上萬元。」何經理再度以勝利者的姿態瞥向雷亞諾,這種等級更不是受薪階級花得起的。

「不用了,我不吃法國料理。」她對動物內臟,以及消化器官全部混合在一起的海鮮,敬而遠之。

何經理本來想用錢突顯自己與雷亞諾格調不同,反而見到他一臉慵懶的站在一旁觀戲。

「艾柔,你對水沁那麼好,她又是我們業務部的主力戰將,你應該讓我表示一下感謝。」因為吃了癟,他乾脆死纏爛打,聽說她不會拒絕別人。

水沁最討厭他,如果讓他表示謝意,她會被水沁的口水淹死。

雖然她似乎一天到晚都有被水沁的口水淹死之虞……

總之,她一點也不喜歡他用令人非常不舒服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她沒穿衣服。

好個衣冠禽獸,公然在辦公室對他的女人吃豆腐又搭訕,他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雷亞諾在心底邪邪的冷笑一聲。

「啊……」何經理才要越過他,再度握住她的小手,不知怎地,就被自己的腳絆了一下,當場跌個狗吃屎。

「何經理?」業務部員工正好進來,看到這一幕。

「何經理在地上忙著找東西,不打擾經理辦公,我們告退了。」雷亞諾當著他的面,牽著藺艾柔走出去。

到底誰才是勝利者,一目瞭然。

「亞諾,何經理在找什麼?」待走遠之後,她不解,怎麼他會突然撲倒在地上?真的是在找東西嗎?

「找他的羞恥心。」果然是一隻豬哥,這家公司用人專走後門,難怪這種貨色也可以當經理。

為什麼何經理會突然撲倒?當然是他雷亞諾動的手腳,他母親童品嫣的娘家武術淵博,就在何經理靠近那短短的幾秒,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出手,下一秒自動五體投地。

「羞恥心……呵呵,水沁如果聽到,一定會稱讚你。」藺艾柔發出一串笑聲,帶點娃娃音,可愛得緊。

沒想到她懂得他的幽默感,這可是雷家專產──毒舌。

「水沁是誰?」大名聽多了,似乎和藺艾柔關係匪淺。

「水沁是這個世界上我最要好的朋友,她不但是個美人,工作能力比男人還強,就像女王一樣高貴。」她以驕傲的口吻訴說,這些讚美,水沁當之無愧。

他幾乎可以看到她的雙眼散發出崇拜的光芒,可見這個叫水沁的女人對她影響力甚巨,不知為何,他就是喜歡不來這個女人,因為藺艾柔喜歡她的程度太深。

「何經理剛剛請你喝名貴咖啡,吃高檔法國料理,你怎麼沒答應?」他將話題轉到剛才的情況。

「第一,我怕水沁不高興;第二,我不喜歡喝咖啡;第三,我也不敢吃所有消化器官聚集在一起的生物。」她細數三大主因。

「那我請你喝牛奶吧!」

「好啊!」她露出毫不矯情的笑容。

一時之間,雷亞諾的心跳停了半拍。

明明就是一張化妝失敗的臉,以及不起眼的身材,怎麼他現在也覺得她美?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買就好,我如果隨便喝陌生人的東西,水沁會不高興的。」藺艾柔才答應,立刻又作罷,因為水沁交代過不要隨便相信陌生人,她知道一切都是為了她好,怕她被壞人騙走。

「俗話說,百年修得同床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們不但同床,還共枕眠一晚上,說陌生人太傷人了喔!」他舉起仍握在手中的小手,親吻了下手背。要拐她,他還自動將「船」改成「床」。

「你怎麼還牽著我的手?」她急忙縮回手。

「消毒。」他悶悶的說。

還好他早了一步,要是再晚一步,不曉得何經理會不會整個人撲到她身上?就算只有摸到小手,他心裏還是覺得老大不爽,他的寵物只有他自己可以碰,別的男人靠邊站。

「消什麼毒?」她的手真的有什麼嗎?

「以後不要讓別的男人碰你的手。」他的聲音在她的耳畔迴盪,像在下魔咒。

耳朵一直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尤其被他徐徐的熱氣這麼一吹拂,頓時全身寒毛豎起,產生戰慄,站得直挺挺的,一動也不敢動。

看來他說的話,她有聽進去。

「關於你早上的提議……」

轟的一聲,藺艾柔倏地臉紅,她早上講了如此令人害羞的話,沒料到他這麼快就要回覆她,現在是在公司,況且這是私事,她必須專注在工作上,否則以她經常分心的程度,做到半夜還回不了家,他怎麼可以和她在公司談私事?

現在害羞會不會慢了點?難道早上才發生的事情,她一點都沒有影響?

她遲鈍是沒有盡頭嗎?現在臉龐酡紅又不知是為哪一樁?

真是令人發噱,再紅的腮紅還遮不住她的臉紅,待她身邊,真是不無聊。

染紅臉的她真美,化著全然破壞美感的妝容,但可愛神韻輕鬆的挑動他的心弦,莫非她臉紅是因為他的男性魅力發揮效力了?

「我的電話號碼是……」雷亞諾故意在她敏感的耳朵旁說話,然後離開。

「太令人害羞了,我居然跟一個半生不熟的男人求婚……」一想到自己大膽的求婚,她的臉比煮熟的蝦子還要火紅。

藺艾柔,你現在臉紅不會太慢了嗎?既然都親口說了要對人家負責到底,臉紅的馬後炮有用嗎?

可是她覺得這樣的結果比較好,欺負一個無辜的好男人,結婚的話,才不會被水沁罵死,她已經答應過水沁,絕對會把女人寶貴的第一次留給自己的老公。

所以她這樣的決定是明智之舉,應該比較不會被罵吧!

藺艾柔萬分樂觀,兀自這麼認為。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5-7-16 10:17:34

第三章

「藺艾柔,你是豬頭嗎?」水沁惱火的聲浪席捲藺艾柔。

「水沁……」藺艾柔像個受虐兒蜷縮在單人沙發中,知道水沁要開罵了。

「藺艾柔,結婚是人生大事,是男人要和女人共度一生的永恆承諾,當初你還跟我發誓,你一定會把第一次留給老公,結果呢?你居然跟一個進公司才一個星期,話講不超過十句的男同事求婚,還給我用什麼爛理由……負責罵!天底下只有男人對女人負責,沒有女人要對男人負責這檔子事,藺艾柔,你簡直比豬還笨……」

腦袋冒著煙,肚子燒著火,一雙如星美眸閃爍著熾熱灼人的光芒,比火焰山的火更熱燙,纖細鵝蛋臉佈滿威猛之色,櫻桃小嘴口舌犀利的罵個不停。

明明就比母夜叉兇猛,氣焰高張,卻比盛開的牡丹花更嬌豔,美得過火。

是的,盛怒中的水沁,連罵人都很美,藺艾柔嘟著小嘴不敢講。

「對不起……」披散一頭長髮,將自己的身子圈住,她的樣子可憐又無辜。

水沁罵人好可怕,嗚……

「如果道歉可以了事,世界上就不需要警察、不需要法官、不需要法律、不需要國家了。」水沁惡狠狠的賞她一記殺人光束。

她水沁當真是倒了八輩子楣,自從被藺艾柔小姐沾上之後,她簡直沒有平靜生活可言。

她單純,她可愛,身邊蒼蠅滿天飛,害她從小拿著蒼蠅拍滅殺蒼蠅,是蒼蠅就該去吃大便,幹嘛沒事黏著藺艾柔這朵花想採蜜?她不僅要拿蒼蠅拍,就連捕蠅燈、捕蠅網不拿出來都不行了。

她善良,她熱心,她不懂什麼叫做拒絕別人,害得她必須當女傭陪她一起做……不,更正,是義工,她沒支薪,全是做白工,後來她受不了,只好當壞人,趕跑那些只想坐享其成攬功勞,實則不願付出心力做事的投機者。

不僅如此,長大後,為了避免她出色的外表一天到晚被人垂涎,她教她化妝,隱善揚惡,讓她的美顏姿色少五分,衣著品味教人不敢恭維。

還有她的娃娃嗓音,她沒轉大人是不是?講話一旦恢複本性,濃濃的娃娃音教人全身酥軟,幸好她從小就矯正她的語調,壓低音質不至於給人做作、故意撒嬌的壞印象。

天知道她這種天使臉孔、魔鬼身材,配上稚嫩的娃娃音,可以一槍打死一屋子的男人,怕她紅顏禍水,她用心良苦至極。

但看看現在,她的用心良苦被忘恩負義的藺艾柔毀了。

「水沁,你不要生氣,好不好?你生氣的樣子好可怕。」藺艾柔咬著下唇,比起老鼠,她的膽子實在大不到哪裏,還敢對正在氣頭上的水沁說實話。

「藺艾柔……」水沁突然降溫,發出溫柔語調,猶如白雪公主的後母一般慈愛,帶笑的臉龐與鬼差一樣和顏悅色。

「嗚……水沁,你罵我好了,我錯了。」藺艾柔淚如泉湧,水沁的「溫柔」比「罵人」更令人膽戰心驚,她甯可被罵到變豬頭,也不要她現在皮笑肉不笑的溫柔對待。

「從小我是怎麼教你的?如何對你耳提面命?你都給我當牛奶喝掉、拉掉了,是不是?叫你對男人要小心,一般黑的烏鴉只想玩,不想負責,你的笨腦袋根本和人玩不起一次,他們看上的是你的外貌,想要的是你的身體,不是你的感情,也不是你的心,像那種爛男人,叫你要敬而遠之,你給我聽到外太空去了,是不是?」

水沁的怒吼差點把天花板震壞,誰能想到平時幹練、精明、睿智、理性的水沁女王,這會兒成了潑婦,越罵越順口,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在罵哪個沒良心的負心漢。

不過,藺艾柔也差不多是沒良心了。

因為青梅竹馬的關係,她們從小一塊玩,一起長大,進小學成為同學開始,不管水沁的功課有多優,考試一路過關斬將,進入國立大學的第一志願就讀,藺艾柔和她一路當同學直到大學畢業,就連就業也進入同一家公司當同事。

她是磁鐵嗎?幹嘛黏著她不放?像她那種單純又善良到不行的人類,不該有聰明唸書的腦袋,除了課本外,她講的事,她根本沒在聽,否則就不會跟她說要娶一個男人。

「嗚嗚……水沁,你聽我說嘛……嗚嗚……是因為我欺負了人家……剝光人家的衣服……嗚……還對人家的身體不禮貌……嗚……那是他的第一次嘛,我有什麼辦法?嗚……是我不對,我要負責……嗚嗚……我只好娶他嘛……啊嗚……」

藺艾柔的淚水閘門一開就沒完沒了,每次都把自己當孟姜女,一副想哭倒萬裏長城之姿,她不是秦始皇,也沒有綁架她老公。

不管在外頭受了多少委屈,只會含著眼淚裝小媳婦,藺艾柔這個卒啦,就只敢哭給她看啦!

唉!她有什麼資格說她?她自己更沒用,她一哭,她就心軟,反正她吃定她就對了,恨呀!

「再哭,就沒有牛奶喝了。」

藺艾柔一聽,緩緩收起外奔的眼淚,因為對牛奶沒有抵抗力。

至於水沁,則是對藺艾柔沒轍。

她為什麼這麼歹命?她暗暗歎口氣。

「你是不會好好用說的嗎?又不是小孩子,一邊哭一邊說,鬼才知道你在說什麼東西。」她除了投降,沒有第二條路可選,放低聲音,只好去冰箱倒一杯冰牛奶給她,就算蓋十座萬裏長城也不夠她哭。

「牛奶!用我的牛牛杯。」藺艾柔伸出手,嘟囔著。

喝牛奶就喝牛奶,還要倒進她專屬的牛牛杯。

真是夠了,大人大種,還要用這種印上牛屁股圖案的馬克杯,最受不了的是馬克杯上還有一隻小牛,大剌剌的趴在杯緣,她不只聲音沒有轉大人,腦袋也沒有,幼稚到家了。

還有她這種笨個性,老天爺真的是太不公平了,每當她露出這種萌到要翻掉的表情,該死的讓她無法拒絕。

想來自己當年就是被她這種天殺的無害表情騙到,一騙二十年,她的青春全奉送給這個麻煩精,當她的女傭和老媽子。

「水沁,我最愛你了。」拿到牛牛杯,藺艾柔露出天使般純真又聖潔的笑容。

她水沁這輩子注定要栽在這個女人的手上了,唉……

歎息,歎息,再歎息,她前輩子一定是欠了她錢沒還,這輩子才會變成她的好朋友,做牛做馬活受罪。

「水沁,先說好,不可以罵我喔!」

她現在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是吧!還有立場跟她談條件?

「好,你說,我不會罵你。」除了罵,水沁的腦袋至少閃過數十種酷刑。

她可不是為了幫她收拾爛攤子而活的,好嗎?

「我喝酒了……」藺艾柔小小聲的說,像是囈語。她有說了,沒聽到就是水沁的問題。

但是她完全低估她這個苦命的「保護人」,她不但有千裏眼,還有順風耳。

「藺──艾──柔──」水沁漂亮的臉蛋佈滿陰鷙。

「你答應我不會罵我的。」她舉高牛牛杯,擋在面前,可愛的小牛像是在幫她討饒。

「我這人向來說話算話,我不會罵你。」水沁的笑容像是暴風雪刮過,所到之處,無一倖免。

大禍臨頭,藺艾柔慢慢的從椅子上起身,想逃離暴風圈。

「我──要──殺──了──你──」

雷亞諾說過,如果她表現良好,他會好好的考慮讓她對他負起一萬分的責任,那可不可以換句話說?如果她表現不好,就可以不用負責了?

人類和牲畜最大的差別,在於人類有禮義廉恥,她這樣想投機取巧,會不會被歸類到牲畜?

但是水沁太可怕了,她要是呆呆的把自己賣掉,水沁真的會拿刀砍死她……

想到自己在水沁的火氣底下劫後餘生,她仍心有餘悸,雖然她還沒殺了她,但也差不多要死掉一次了,她訓話訓到半夜一點,不准她打瞌睡,不准她打呵欠,還必須要正襟危坐。

水沁女王的封號不是叫假的,瞌睡蟲哪裏敢出來造次?全都乖乖的跪坐聽訓,誰敢睡,只消水沁淩厲的美眼一瞪,瞌睡蟲的瞌睡蟲也只能乖乖的再跟著聽訓。

畢竟是國立大學畢業,水沁的頭腦清楚,分析力佳,以曾被她酒後騷擾的過來人……好啦!受害者這個稱謂比較恰當,她認為她的貞操應該還是完好如初,因為她喝酒鬧完之後就會睡覺,偶爾發出囈語,但吵也吵不醒,叫也叫不醒,就連天塌下來都別想擾她清夢。

再者,第二天,除了光天化日下裸體被看光之外,她的身體並沒有任何異狀,女人第一次會有的不適感覺也完全沒有,精神又出奇的好,應該不是被吃幹抹淨。

對她來說,再怎麼樣,雷亞諾也算好人一個,不但收留她過夜,床給她睡,浴室借她用,還附贈早餐一客,否則前一天他大可以別理她,將她丟棄,讓她露宿街頭。

她自己喝了酒之後會是什麼德行,其實心知肚明,至少她不會太吃虧,哪個正常的男人會對一個發酒瘋的女人有興趣?答案是沒有的,除非他是禽獸。

第一次喝醉酒怎麼「蹂躪」水沁,她沒啥印象,只是抱著她睡了一晚,第二天水沁揚言要殺了她,並惡狠狠的警告她,以後再喝酒就剁了她餵豬,才從她口中知道自己對她做了什麼好事。

酒品差,酒量更差,就是指她這種人,所以她很努力的嚴守不喝酒的戒律,哪知道那天會誤喝,都快到迎新會的尾聲,她才不小心誤喝一杯紅酒。

她發誓,她真的以為那是蔓越莓汁,一口飲盡,喝完之後才知道事情大條,她以後絕對不去燈光不好的店了。

怕自己不勝酒力,她第一時間跑去廁所催吐,卻開始感到一陣茫茫然的微醺感,接著身體發熱,竄入腦中的念頭就是趕快回家,後來在店門口撞到喝醉酒的客人,是雷亞諾替她解的圍……

然後呢?

她的腦袋是在演連續劇嗎?今天演完,明日請準時收看,剩下的再怎麼想也想不出來,唉!對雷亞諾的記憶糊成一片。

好不容易不經意閃過事情的開頭,到了重要關鍵,她的腦袋只呈現「下回分解」四字箴言,又不是章回小說。

「艾柔。」一道帶笑的低沉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沈思中的藺艾柔先是愣住,然後迅速回過神來。

「啊?」側著頭,她才發現自己拎著一包垃圾,站在垃圾子母車前發呆了好一會兒。

「你要出門?」雷亞諾隱隱含著笑意,他已經站在她身旁有三分鐘之久,足夠令他有一百次偷襲她的機會。

她拎著一大包垃圾站在這兒發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在思考什麼人生大事,臉上的表情依舊變化豐富,他知道她想必又掉入自己的思緒裏,想得好認真。

「我?」她要出門嗎?

對!她丟完垃圾之後,要回老家看爺爺,水沁這個假日要加班,她自己回去。

「對,我要回老家。」她朝大門走去。

「帶一包垃圾回家當伴手禮?」他忍不住低笑的問。

藺艾柔這才發現自己犯傻,卻也不好意思再走回去把垃圾丟進垃圾子母車裏。

天呀!她到底恍神到哪個境界了?一旦卸下工作模式,她還真是少根筋,可愛極了。

經過一個多星期的觀察,雷亞諾發現她有雙重人格的嫌疑。

上班時間,她認真到一絲不苟,盡心盡力的完成自己的工作,連帶別人丟給她的工作也是,可是一旦下了班,她迷糊外加路癡,前天還在大樓後面的第三條巷子撿到她,原來是想抄捷徑的她迷路了。

她到底還可以令人多驚奇呀?!比起發現消失的古文明更值得期待。

「我平常不是這樣的。」藺艾柔以些微的娃娃音為自己辯解,知道她「真面目」的只有水沁,其他人至少覺得她在工作上很能幹。

「我知道。」他鄭重的點點頭。

「我只是太開心要回爺爺家而已。」她欲蓋彌彰的再解釋。

「我瞭解,你爺爺家在哪裏?」

「在嘉義。」她很自然的有問有答。

「你怎麼回去?」

「水沁今天加班,所以我自己坐車回去。」以往都是水沁開車,她們一起回去。

「我送你。」雷亞諾脫口而出,隨即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他向來不是一個草率的人。

「為什麼?」她迎向他的視線,露出呆傻不解的神情。

他看著她,想直接將她拐騙回家。

「你不是要娶我嗎?總要讓你的家人見一見未來的『媳婦』。」

她其實是很直線式的思考,學不來人家肚子裏拐彎抹角,投其所好,讓她難以拒絕他,這是他的心得。

和這樣的女孩交談簡單又不費力,她的心思還不及他的壞心眼的百分之一。

「可是我沒有告訴爺爺會帶一個人回家。」他應該聽得懂她不想讓他去吧!

「沒關係,當作給他老人家一個驚喜,你說要娶我,對我負責,不會只是騙我,想玩弄我的感情吧?」雷亞諾的臉湊近她,狐疑的看著她,想找出她說謊的小辮子。

「我沒有騙你。」頓時,藺艾柔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當時她真的沒有想太多,可是在水沁跟她分析完之後,如果他們之間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她就不需要負責了,不是嗎?

「真的嗎?」他緩緩的勾起得逞的笑容。

對正常女人來說,他這種帶電的笑容會讓她的眼睛呈現心型,不過很抱歉,藺艾柔小姐並不是正常女人。

「真的。」她小聲的回話,而且隱含著心虛,話是自己講出口的,總不好出爾反爾,這樣會不會傷害他?

對了,這些日子她一直苦惱著怎麼開口,何不乘這個獨處的大好機會,好好的跟他把話說清楚?她真是太聰明了。

「我們開車回去,你有住址嗎?」他並不指望路癡帶路,怕是繞了台灣一圈還到不了目的地,GPS比她可靠多了。

「有,我們路上正好可以聊一聊。」

瞧她笑逐顏開,不曉得在打什麼主意,雷亞諾一點也沒在意,反倒真的想和她聊一聊。

「我也很想聊聊,為什麼給了你電話號碼,結果你好沒誠意,一通都沒有打給我?害我好難過。」

怎麼她稍稍覺得有股怨氣飄過來?

「對不起,我沒有把電話號碼記起來。」

「我還殷殷期盼著你的來電,唉……」他的語調好委屈。

「對不起,那是因為我……」突然,她的臉龐微微泛紅,顯得有些害羞。

該不會他那天靠她靠得太近,她被他無遠弗屆的男人魅力征服了吧?終於,她還是抵擋不了他迷人的帥氣。雷亞諾心想。

「你怎麼樣?」

他的笑容帶著挑逗的意味,費洛蒙從身上幾千萬個毛細孔竄流出來,只要被掃過,沒有一個正常女人不臉紅嬌羞,不心頭小鹿亂撞。

「該不會是因為我長得太帥,你只顧著看我,而忘了電話號碼?」他替她回答。

「你長得帥?」藺艾柔睜大眼,極度沒有禮貌的噗哧一笑。

霎時,雷亞諾帥哥的自尊心硬生生被插上一把利刃。

「你別逗我笑了,你不是我的菜,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不過你長得不差,真的。」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說,毫不吝嗇的給他一朵美麗笑靨。

他一點也沒有被安慰到,生平第一次被同一個女人批評兩次他的長相欠帥,如果她是故意說反話,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他一點也不會在意,問題就出在她太單純直接,說的絕對是肺腑之言,令靠這張帥臉無往不利的他倍受打擊。

恥辱,這絕對是他的恥辱。

藺艾柔失常的審美觀,他一定會幫她導正回來,他再次暗暗起誓。

「沒關係,我們剛好也可以聊一聊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帥哥。」他扯動嘴角,甜膩的聲音像蜂蜜,卻令人懷疑是不是加了毒藥。

突然,她覺得他和水沁在某個程度上好像,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今天天氣晴朗,怎麼會覺得背脊發涼呢?

雷亞諾牽起她柔滑的小手,很自然的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很好,這一路上他們一定可以好好的聊一聊,鐵定不會無聊。

放眼望去,儘是金黃色的飽滿稻穗,隨著微風吹拂而搖晃,成群的麻雀在交錯的電線上盤旋,虎視眈眈,一位七旬老翁戴著鬥笠,蹲在菜園中央,正在摘菜。

「爺爺……」

遠遠傳來的娃娃音使得老翁抬起頭,不清楚的視線投向朝他跑來的女孩,對準焦距,一發現是可愛的孫女,滿是皺紋的臉龐露出溫暖真心的笑容。

「柔柔,你回來啦!爺爺正在摘菜,準備中午煮給你吃。」藺爺爺呵呵的笑著,看到一手帶大的心愛孫女,開心得嘴都合不攏。

「我來就好,爺爺,你去旁邊坐。」藺艾柔撒嬌的說,拉起老翁,扶他到一旁的陰涼處休息。

「水沁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她們打小一塊長大,她就跟自家孫女沒啥兩樣。

「她這個星期要加班,叫我跟爺爺問好。」

「呵呵……這位帥哥是誰?」藺爺爺立刻注意到她身後高人一等又相貌不凡的雷亞諾,因為她不曾帶男人回老家,不免讓他多了些好奇心。

「爺爺,他沒有很帥啦!在我的心中,爺爺比他帥一百倍。」藺艾柔勾著爺爺的手,百分之百的讚美,不太想再讓他問下去。

雷亞諾這下充分印證藺艾柔小姐的審美觀絕對有問題,她眼中的帥哥,若不是勞勃狄尼洛,再不然就是克拉克蓋博,天呀!一個老男人,另一個以年紀論也是老男人,而且還是已過世的老男人。

他可以依此類推,麥當勞叔叔和肯德基爺爺,她絕對認為肯德基爺爺比較帥。

至於她認為她爺爺比他帥的這件事,他就不追究了,畢竟一個老人家獨立扶養她,供她到大學畢業,在她的心中,爺爺的地位無可取代。

一路上,她口中不是爺爺有多好,再不然就是水沁有多贊,以後他一定會讓她說亞諾有多棒。

「小丫頭就只會給爺爺灌迷湯,嘴巴這麼甜,是喝了糖水嗎?」藺爺爺笑得好開心。

「我只愛喝牛奶。」

「我知道,我早上才去農會買了四大瓶,夠你喝的。不過柔柔,你還沒幫爺爺介紹啊!」藺爺爺對這名男子的身份好奇極了。

「爺爺,您好,我叫雷亞諾,我是柔柔的……」雷亞諾非常入境隨俗,跟著叫她的小名,大方的自我介紹。

「朋友。」藺艾柔搶著回答。

「男朋友。」他自行補上自己的身份,這女人他是要定了,而且非將她變成自己的女人不可,就在剛剛他更加確認。

他真的不是賭氣,而是火大了,天底下怎麼會有眼光這麼差的女人?連小學生都比她還識貨。

「男朋友喔……呵呵……那就留下來吃個飯,亞諾,我們家丫頭的廚藝不錯,留下來好好的品嚐一下。」只要孫女回來,一定都是由她下廚。

「他很忙,待會兒還有事,不會留下來吃飯。」她這樣說,他應該知道他要退場了吧!這一路上她只顧著說爺爺和水沁的事,完全忘了正事。

「沒有什麼事會比品嚐柔柔的廚藝更令人期待了。」雷亞諾充滿期待的點點頭。

「丫頭,不會做菜的女孩子到時嫁到人家家裏,會被婆婆嫌棄的。」藺爺爺的觀念還是很保守。

「沒關係,柔柔會娶我。」雷亞諾不以為忤,大方的說。

她剛剛在車上有得罪他嗎?否則她怎麼覺得他想整她?這種事幹嘛在爺爺的面前提?萬一爺爺當真了怎麼辦?

「入贅?我們家不流行這個啦!雖然藺家只有柔柔一個孫女,但你不用入贅啦!你真心愛她比較重要。」藺爺爺不在乎的揮揮手。

對他來說,只要能真心對待他的孫女,比什麼都重要,不要像她媽媽那麼傻就好。這個年輕人應該是個混血兒,不過五官端正,眼睛清朗,看起來很可靠,尤其看孫女的眼神極為溫柔,不像是只會耍嘴皮子騙女人的男人。

至於什麼香火傳不傳的問題,早在他和另一半只生一個女孩的時候,就不在意了,加上獨生女過世的種種,讓他感悟到,重要的是能找到好男人,過得幸福。

「我去摘菜了。」不想聽爺爺長篇大論,藺艾柔脫下夾腳涼鞋,光個腳丫子,一點也不怕髒,熟練的走入菜園。

「你們交往多久了?」藺爺爺看著雷亞諾的眼睛,他相信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

「沒有很久。」他笑說。

「你喜歡我們家丫頭嗎?她是個特別的女孩子。」

「您指的是她粗線條的個性,還是娃娃音?又或者遇到不喜歡的事老愛當鴕鳥,偶爾再帶些恐龍的遲鈍?不瞞您說,她真的很特別。」

藺爺爺拍著腿,哈哈大笑。他喜歡這個年輕人,小丫頭可能沒發現,她在他的面前暴露太多自己的本性。

「她很單純善良,又容易相信人,對別人不懂拒絕,從小到大,如果不是水沁跟著她,可能都被騙去賣了。」他很感激水沁那孩子。

「爺爺不怕我把她騙去賣?」

「我雖然只會種田種菜,但還是有一點看人的自信,你看起來不像普通人。」眉目間散發出英氣,自信從容,和他看過的年輕人大為不同,他不凡的氣質就不是時下年輕人學得來的,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特質,加上後天曆練。

「謝謝爺爺。」他接受爺爺對他的好評。

「請你好好的對待柔柔,她是個好女孩。」這是他此生唯一的希望。

「也是一塊寶。」同時還是有趣的玩具、可愛的寵物,但他可不敢這樣告訴人家的爺爺,免得把他當成變態。

越是注意她,他越發現她像挖不完的寶山。

公司裏、私底下、酒醉中,還有現在充當農婦,她每每都有令他驚豔的地方,儘管她把他的魅力當空氣,把他的帥氣當無形,不過天底下沒有他雷亞諾征服不了的女人。

他很清楚自己喜歡這個小女人,也想要她,對於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不管多美、多吸引人,永遠不可能有機會坐上他女朋友的位置,只是對她的喜歡程度到哪裏?

老實說,比起之前任何一個女朋友,她著實令他多了份心動,似乎除了想要她的身體之外,還有別的情緒……

見他饒富情意的看著自家孫女,藺爺爺希望這個男人可以帶給她幸福,他常常連她的男朋友叫啥名字都不知道,長得怎樣還無緣見到,他們就分手了,她身邊有水沁在,所以他放心,水沁那孩子聰明又懂得人情世故,會替她把關的。

「亞諾,你可以來幫我拔這個蘿蔔嗎?」藺艾柔呼喚這個免費的司機兼食客,想留下來吃飯就得付出勞力幫忙。

「我的榮幸,女朋友。」他這個人向來最有騎士精神了,不怕弄髒衣服,走向他想要的小女人。

他會弄清楚,自己對她到底有多喜歡?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5-7-16 10:17:55

第四章

午後一場大雷雨洗濯烏沈沈的天空,陽光稍稍露臉,射出光輝,以藍天白雲為底,在天邊畫出一道虹橋,分外的閃耀。

「好美。」藺艾柔看著七色彩虹,看得入神,眼中儘是讚歎與感動。

她的睫毛濃密又長,漂亮的單眼皮,骨碌碌的大眼,挺直的鼻樑,小嘴嫣紅……若要他說,她比彩虹更美。

她怎麼能在瞬間露出這種讓人想欺負一下的性感模樣呢?

她的目光調回到他身上,藍白相間的斜紋薄呢襯衫已經濕透,緊貼著他堅實的骨架,她曾觸及這堵厚實,深知它有誘人犯罪的魅力,實在是因為它摸起來柔順舒服,平滑手感佳……對!就是這樣的觸感。

「喜歡嗎?」

「喜歡。」聽見他話中的笑意,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貼著那中意的胸膛。

她在對人家性騷擾嗎?她沒有酒精當借口,嗚……怎麼手比腦快?她早該戒掉這個毛病,都是他誘惑的身材勾引她的手,她才會犯傻的把手貼在人家的胸膛上。

把罪推給這結實的胸膛,會不會很卑鄙?

會!

「對不起。」她收回自己的手,直對著胸膛致歉。

「回個道歉禮,你覺得如何?」她說她喜歡他的身子,沒想到這麼迷戀,還真拜從小習武所賜,加上雷家天生高個兒血統,成就他一身好體格。

「怎麼回?」藺艾柔仰起頭,這無疑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雷亞諾俯首,攫住她芬芳的香唇,趁她驚魂未定之際,舌頭直接探進她口中,放在她腰際的大手自動收緊,讓她緊貼著自己。

一貼上這副極品的好身材,為它著迷的藺艾柔自動伸出手,環繞他的身軀,他發誓,她真的在吃他的豆腐。

她的不規矩迅速引燃他的情慾,吸吮住紅唇,廝磨著舌頭,含在嘴裏儘是她甜美的好滋味,香津玉液在兩人的唇齒間交流,他放肆卻溫柔的攻佔她的唇,纏綿、挑逗,勾引得她只能隨著他起舞,甚至發出嬌喘聲都不自覺。

她不知道自己的手正不安分的玩弄人家的身體嗎?但被玩弄的主人可是有血有肉的正常男人,喜歡的女人在對自己上下其手,他覺得自己被她攻擊的範圍大到快要失守了。

真的該把她拐上床!這個念頭不知第幾次浮現雷亞諾的腦海。

「哈啾……」殺風景的噴嚏從他的口中發出,她散亂的髮絲紮得他好癢。

「對不起。」他會感冒都是害她的。

她太寶了吧!是他未經她的同意就吻了她,結果道歉的是她,她真的好可愛,可愛到令他好不想放手呀!

吃完飯後,藺爺爺拿出象棋,和他們廝殺了兩局,然後以午睡為由,趕他們出門走走,要藺艾柔帶雷亞諾到附近繞繞。

錯過在車上和他攤牌的機會,她本來打算乘機和他說清楚那天的事,沒想到介紹村子介紹得太認真,又忘了。

厚!她應該要好好的改正自己愛分心的毛病。

藺艾柔突然發現自己有一籮筐的壞習慣要改,嗚……

接著下了一場大雷雨,他用高大的身軀為她擋雨,好不容易找到路邊一棟廢屋的屋簷可以遮雨,他已經濕得徹底,現在兩個人又抱在一起,她也差不多濕透了。

這時,一輛奔馳車從他們的面前駛過,隨即停了下來,然後又折返回來,車窗搖下,露出一張美化過的臉孔。

「喔!想說是誰在這裏做見不得人的事,原來是你這個小雜種,你比你媽更不要臉,大白天就和不三不四的男人抱在一起,果然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女子臉上的輕蔑顯而易見,眼底還有一絲嫉妒。

一樣的父親,為何她長得得天獨厚,就連她曾心儀的對象都喜歡她?

但,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她了。

單眼皮小眼睛變成炯炯有神的雙眼皮大眼睛,矮塌的鼻子也架高,豐厚的嘴唇看起來性感,臉上的細紋雀斑已大清掃除皺除斑,化妝後幾乎看不出來,最重要的是,打造前凸後翹,讓男人看到流鼻血的惹火身材。

以前不如藺艾柔的美貌,現在只要有錢,進一趟美容整型,想變成誰就變成誰,她已經變天鵝了。

「你可以隨便說我,但請不要汙辱我的朋友,請你道歉。」藺艾柔站到雷亞諾的面前,扞衛他。

她怎麼對她冷嘲熱諷,她都已經習慣,但他是不相關的人,不想因為她而要受到別人的嘲諷。

「道歉?」女子冷哼一聲,使了個眼神。

司機立刻下車,為她開門。

女子走出車子,一身名牌服飾,打扮入時,手上提著價值好幾萬的名牌包,腳踩一雙約三萬元的寶藍色十公分高跟鞋,站到藺艾柔的跟前,還是矮了點,猛然發現她身後的男人長得好俊美,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再也移不開。

這種鄉下地方年輕人少,帥哥更少,眼前這名面如冠玉的翩翩美男子立刻獲得她的青睞。

「對不起,剛剛沒有看清楚,我說的人不是你,這位先生,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林茉莉露出無懈可擊的甜膩笑容,想要擄獲他。

這種等級也想俘虜他?她家裏的鏡子是都收起來了嗎?雷亞諾暗暗冷哼一聲。

「柔柔,她是誰?」他主動黏在藺艾柔身上,從身後包圍住她,大手橫進她緊握的拳頭中,與她的手指交纏。

「她是我國小和國中的同學林茉莉,是我們這兒一位大老闆的女兒。」藺艾柔簡單帶過,一點也不願提起與她是同父異母的真實關係。

在村子裏,這是公開的秘密,在她成長的過程中,她的出身是別人茶餘飯後的閑話,她從來沒有享受過一天的父愛。

對她來說,她有媽媽、爺爺和水沁就夠了。

從小,林茉莉就愛欺負她,幸好她有水沁,也幸好林茉莉的功課不如她,國中畢業之後,她們讀不同的高中和大學,她便不用繼續受到林茉莉的欺陵。

「原來是同學,林小姐,你好。」雷亞諾深知自己的魅力,除了藺艾柔外,對正常女性向來很管用。

「不用那麼客套,叫我茉莉就好。」第一次見面就急著裝熟,林茉莉討好的輕聲細語,想要把這個男人弄到手。

「稱呼小姐是一種禮貌。」

「你不是叫她柔柔?你也可以叫我莉莉。」她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對他的興趣。

「柔柔是特別的。」他別有深意的看了藺艾柔一眼,她的氣色好多了,剛才一見到這個叫林茉莉的女人,她的臉色刷白得有點可怕。

「我也一樣可以成為你特別的女人,我們家家財萬貫,人脈廣闊,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不,只要娶到我的男人,可以少奮鬥十年。」沒有道理藺艾柔做得到,她做不到,光是比出身,她就勝過她十倍有餘,更別說還有優秀的家世背景當靠山。

「哦?原來你這麼有錢,那些錢都是你的嗎?」他假裝有興趣的問。

「我爸的,但是我爸很疼我,我要什麼有什麼,隨便送個幾百萬或一棟房子不是問題。」林茉莉驕傲的聳聳肩,只要有錢,要什麼男人就有什麼男人。

幾百萬?他銀行戶頭裏的零頭都比這個數目多。

一棟房子?他家的庭院都比它大上幾倍。

哈!他雷亞諾還不將這些放在眼裏。

「只要把我服侍好,保證未來可以飛黃騰達。」她這麼清楚的釋出利多消息,他該明白她的好了吧!

她現在是當街在賣瓜嗎?

這種有點小錢的井底之蛙女,以為一點錢就可以收買一個男人嗎?男人愛包養情婦,她怎麼看起來也想包養男人呀?

相較之下,懷中的美麗善良可人兒比她高貴上萬倍。

「只可惜啊……」雷亞諾的下巴擱在藺艾柔的肩膀上,親暱的貼著她,露出過分耀眼的笑容,看著林茉莉,「我對牛鈴眼反感,章魚嘴噁心,尖得像刀的鼻子倒胃口。」

牛鈴眼?章魚嘴?刀子鼻?這可是她花了不少錢去動整型手術的成果,卻被他批評得體無完膚。

聽到這裏,藺艾柔完全沒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本來心頭罩上一朵烏雲,須臾之間,雲開見日。

「你……」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林茉莉一時之間氣得說不出話。

「重要的是,我對哈比人的身材起不了『性致』。」他一口潔淨的白牙像是在嘲笑她的身高,足下一雙高跟鞋高得彷彿在踩高蹺。

他……他居然說她是哈比人?

「可惡!你居然罵人,罵人的人是豬。」

「罵人?林小姐,我從頭到尾一句小雜種、不要臉、不三不四都沒說,請問我是哪一句罵到你了?」只能說她才疏學淺,遇上雷家毒舌,除了被毒,還是被毒的份。

想欺負他雷亞諾的人?他的人只有他才可以欺負,他一句話都沒罵過她,這個半路出現的女人居然對他的女人說出這麼惡毒難聽的字眼,他怎麼能袖手旁觀?

好好的感謝我吧!林小姐,我正在教你什麼叫做真正毒舌的藝術。

「你……」

「我實話實說,奉行誠實為做人之本。喔!對了,如果你願意跟柔柔道歉,把那些罵人的話收回去,我就承認你是人,你應該沒有忘記剛才說罵人的人是豬這種話吧!」他可是在毒窟裏長大的,哥哥弟弟都有這種能耐,想不練就百毒不侵都不行。

「絕不。」憑什麼她必須跟藺艾柔道歉?要道歉的人也是藺艾柔,不是她林茉莉。

「柔柔,等等回家之後,我們跟爺爺說,今天在躲雨的時候遇到一隻會罵人的豬……」雷亞諾與她十指緊扣,將林茉莉當空氣,率性的朝回家的方向走去,再也沒有回頭。

可惡的藺艾柔,下次遇到,絕對會讓你為今天羞辱我而付出慘痛的代價,哼!林茉莉在心中發誓。

金英私人VIP俱樂部,不是有錢就可以入會,還包含身份地位與品味。

對於把威士忌當開水喝,把服務小姐當酒店小姐使用,很抱歉,這樣的人永遠都是拒絕往來戶。

這裏提供會員SPA、遊泳池、三溫暖,備有高級料理、品酒、點心,另外亦有私人休憩空間,可以談事情、做生意,可以休息放鬆,完全不受打擾,除了入會費外,其餘享用俱樂部內所有設施一切免費,十分隱密且安全性高,不少政商名流都想爭取到一張VIP卡,只是每年限量發行,一卡難求。

包廂裏,米白色真皮沙發上坐了兩名卓爾不凡的男子,桌上擺著一瓶來自法國的PETRUS紅酒,兩隻鬱金香型酒杯盛著顏色均勻的紅酒,經過一個小時的醒酒,使得室內飄散著酒香味。

「怎麼這兩天都聯絡不到你?你和哪位姑娘快活去了?」問話的男人微敞著深藍色絲質襯衫,淩亂的髮絲分外性感,西裝褲包覆著一雙修長瘦削的腿,正舉起酒杯,蹺著二郎腿,嗅聞著撩人心扉的酒香,視線卻是落在對面與自己有多年交情的雷亞諾身上。

「陪女朋友回鄉下探親,多留了一夜,手機沒電了。」雷亞諾簡單帶過,舉起酒杯,聞著這醉人的香醇。

是酒讓小紅帽來到他的身邊,只可惜他這隻大野狼尚未吃掉她。

「女朋友?」男人失笑,就他記憶所及,雷亞諾換女朋友的速度之快,很可能下次見面,他身邊的女朋友又是不一樣的人。

一旦女人想佔有就失去可愛個性,一旦愛計較就喪失淑女風範,一旦生嫉妒就缺乏誘人魅力,雷亞諾絕對不戀舊,馬上分手,他只享受談戀愛的美好,因為那會使他充滿迷人的魅惑力。

然而他天生是一隻愛好自由飛行的老鷹,不會為任何鶯鶯燕燕停泊太久。

雷亞諾輕啜一口PETRUS,讓它停留在自己的口舌片刻,舌頭微微攪和,誘滑感十足,一個深呼吸,使得酒香充滿全身感官,再一口飲盡,PETRUS特有的幽香縈迴口腔,久久不散。

所有的酒類,他特別偏好紅酒,紅酒像女人,入口後令人愉悅,身心舒暢,空氣喚醒酒,愛情喚醒女人的美,藺艾柔對他來說,是一杯未曾嘗過的佳釀美酒,愛不釋手。

「這次會維持多久?超過三個月,我會致贈匾額,外加獎狀一張,超過半年,再送獎盃一座。」嚮往自由的男人不適合女人這個牢籠,依他所知,雷亞諾喜歡成熟迷人又上道的女人,既然只是愛情遊戲,就要懂得好聚好散。

「不知道,或許一輩子也說不定。」這個打算連他自己也感到意外。

情場老手總會栽在純情小紅帽的手裏,劇本一定要這樣演嗎?了無新意。

況且他還遇到一個不屑他的臉蛋,只愛他的身體的小紅帽,他已有栽下去的態勢,只是不曉得已經栽到哪一層樓,現在還有意志力可以爬出來嗎?

「老船長也會暈船?或者我該說夜路走多了會見鬼?」機會實在太難得,真想會一會雷亞諾「最後一任女朋友」,鐵定非常值得紀念,這下他不只想送匾額、獎狀,還想打金牌、造牌坊了,哈哈……

「申焱然,我終於瞭解到『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真意了。」不理會老友的訕笑,雷氏毒舌絕非浪得虛名。

「當然吐不出來,我這是象牙嘴才吐得出象牙。」哈……想罵他是狗,才不會讓他如願。

「真沒見過,好好的人不當,喜歡當畜牲,嘖!」雷亞諾慵懶的舉起酒杯敬他。

「我投降,你的毒舌就留著多咬你女朋友幾口吧!」申焱然舉起雙手做投降狀,雷亞諾的騎士精神祇有他的女人才有充分禮遇可以享用,男人閃邊站吧!

突然,雷亞諾歎了口氣。

「歎什麼氣?你不會告訴我,看著你的俊臉,你女朋友的眼睛沒有呈現心型,吸了你的費洛蒙,她沒有變身蕩婦吧?」他狐疑的問。

至少目前為止,他想上床的女人還沒有一個拒絕得了他的邀請,他算是很有原則的男人,生理需求多點愛情滋潤,床上互謀其利享樂,他從沒讓女方吃虧過。

「我不是她的菜,她無視我的外表,把我的費洛蒙當作空氣。」

申焱然乍然放聲大笑,第一次遇到不買他帳的女人,還深深的打擊他的自信心,怎麼不令他更感好奇?

縱橫情場所向披靡的雷亞諾,公認的夢中情人、白馬王子不二人選的雷亞諾,居然踢到鐵板……不!應該是銅牆鐵壁。

「申焱然,如果這是你拜託人家的態度,那麼我腦中記載的所有你想要的情報就送資源回收好了。」雷亞諾瞇起眼,迸射出危險帶笑的光芒。

申焱然聽了,立刻收斂。

他雷亞諾是堂堂維斯萊爾侯爵家的准繼承人,得來不易的三個月長假,可是他累積四年多不眠不休的工作代價,在繼承維斯萊爾家族的產業前,向伯父告了這個長假,準備償還學生時代的約定。

這是他們還在念大學時所做的約定,當年的某一天,申焱然心情惡劣到極點,半夜拖他出去喝酒,臉臭得像是老婆跟人跑了,申焱然告訴他,雖然他是家中三子,但一定會爬到家族的最高點,他問雷亞諾,若需要他幫忙時,他願意嗎?

雖然雷亞諾不知道好友受了什麼大刺激,但是看他想發奮圖強,也對自己這樣開口了,如何拒絕?

天曉得這個他隨口答應的約定,喝得酩酊大醉的申焱然居然記到現在?!

守信在祖上有訓裏可是名列前矛,另外,伯父答應讓他履約也是因為身為維斯萊爾侯爵家的人,必須要信守承諾,這也是為什麼雷亞諾放了大假,還要替他當臥底,只為了一個他埋葬在記憶垃圾桶的約定。

怎知道月老愛開玩笑,替他牽了這麼有趣的女孩。

然而雷亞諾很清楚,若不是這麼有趣的藺艾柔,恐怕也引不起他的興趣,他欺負人的壞因子可是冬眠了好長一段時間,是她喚醒的,和她在一起,他一輩子也不會嫌無趣。

一輩子……是不是要先拐上床,讓她真的跑不掉?

身體早已迫不及待的想品嚐,他卻遲遲未動手,似乎仍有一絲猶豫。

「雷大侯爵,雷大總裁,雷大帥哥,你大人大量,只能說你的女朋友『視覺異於常人』,才會在美色當前仍視若無睹。」申焱然馬上陪笑,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這件事只能拜託財務底子深厚的雷亞諾,他在台灣和美國可是有牌的會計師,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就連雷亞諾,他也只透露部分訊息,這是一個機會,也是一個賭局。

「我的財經專業不是讓你這樣大材小用。」雖然申焱然只說了概要,但會找他幫忙,想必事情背後必有原由,而他是他信得過的人。

「你知道我只相信你。」

別看申焱然總是露出玩世不恭的態度,有時又慵懶得像隻貓,他花名在外,比他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是煒光集團家族的三子,但他野心極大,想要成為申家未來的主權當家,背後的努力也是像他這樣的好朋友才知道。

光鮮亮麗的成功外表,背後總要背負比一般人沉重百倍的壓力,比一般人百倍的努力,朝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不歸路昂首闊步走下去。

「如你所料,公司上至董事,下至小主管,很多人巧立名目,不斷的搬錢、挖錢,假帳多到比愛慕你的女人還多。」

明明是一家賺錢的公司,但因為董事派系的關係,搞到每個人都想從公司搾錢,現在營運正常,還可以一手遮天,一旦有什麼事情發生,恐怕產生蝴蝶效應,一夕之間就會使公司陷入困境,更嚴重都有可能倒閉。

倒閉?!一個生意人會對倒閉的公司有興趣,只有一種原因,就是收購,申焱然最終目的是這個嗎?就算真的收購,還需要時間複元,再說,他又怎麼得知別人公司內部的事……似乎疑點重重。

「你不知道愛慕我的女人已經無法用數字單位來衡量了嗎?」申焱然揚起邪佞卻又極為自負的表情,就連得到貞潔牌坊的女人都想背棄牌坊,投入他的懷抱,印證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焱然,天地間一物克一物,火還得水來澆熄,總有一天你會遇到永遠不想放手的女人。」他就是一例。

「是嗎?」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有一個永遠不想放手的女人了,就算她離開他,到現在他還是不想放手。

水沁這個大名,雷亞諾已經從藺艾柔、藺爺爺、公司同事這些人的口中耳聞,卻一直沒有機會和這號人物交手。

在藺艾柔的世界裏,水沁等同天仙的美貌震撼凡塵,利落果決的判斷能力,幹練精明的工作能力,臨危不亂的處事能力,完美得沒有任何缺點,她簡直將水沁奉為神祇。

他好笑的想著,幸好她有正常性向,也幸好水沁沒有蕾絲邊的嗜好,否則一旦水沁朝她張開雙臂,她肯定毫不猶豫的投入她的懷抱之中。

公司裏的同事們對於水沁的評價相當高,她的工作能力比男人強,眼光比男人準確,交際手腕高明,擁有如女王一般的存在感,是個不容被忽視的女人。

女王一般的她卻充斥著各式緋色傳聞,有人說她擁有千人斬的魅惑力,入幕之賓多到不勝枚舉。

傳言中,她女王一般君臨天下,氣勢將男人制伏得心服口服,床上讓男人欲仙欲死,夢幻又妖媚的身材讓男人作夢都想擁在懷裏,所以很多男人希冀著有一天臣服在她的腳底下,一圓被女王制伏卻又被服侍的瑰麗美夢。

這個男人的夢想,此刻正介入他的私人用餐時間。

剪裁合身的淺灰色套裝乾淨利落,完全將女王該有的氣勢散發出來,粉藍色的襯衫柔和了給人帶來過度的氣焰感,及肩有形的髮絲不若短髮給人產生距離感,她是一個非常懂得運用自己魅力的女人。雷亞諾暗暗的評論。

「亞諾,水沁說中午有空和我們一起吃便當,她也想好好的認識你。」在他們的面前,藺艾柔收斂過的娃娃音不自覺的流露。

打開保溫袋,裏頭有三個藺艾柔親手做的便當,她將大一號的便當盒放在雷亞諾的面前,她和水沁則是正常SIZE.

「亞諾,你好,我是水沁,常聽柔柔提起你。」水沁巧笑倩兮,笑容裏隱含著若有似無的興味,眼神略帶羞怯,彷彿見到絕色男子,朝他伸出白淨秀氣的手。

雷亞諾禮貌性的與她握了一下,縮回手時,稍稍挑了下眉頭,動作極為細微。

但是,水沁還是注意到了。

眼前的男人以身高來說,相當符合白馬王子的條件,她指的是那匹白馬,而非王子本人,想勾引藺艾柔的男人,只能被她拿來當動物看。

他目若朗星,嘴唇厚薄得宜,外表出眾,清新俊逸,只要他願意,挑個眉,扯個笑,不乏女人主動倒貼,那他沒事招惹她們家柔柔做什麼?

這個笨柔柔,警告過她,叫她好好的跟他把話講清楚,她還以為她乖乖照做,近來公事忙到和她打照面的機會都少,一問之下,才曉得事情變得更嚴重,不但要做飯給他吃,這男人堂而皇之佔據她男朋友的位置。

他不知道她水沁專門終結藺艾柔的男朋友嗎?

從小到大,接近藺艾柔的男人都沒存什麼好心,九成十是為了她的美貌和身體,誰教她天生麗質,加上一副想讓男人帶回家蹂躪……不是,珍藏的可愛性子,更別說娃娃音一開口,男人就全身酥軟。

她千方百計的守護她,她到底知不知道?

「久聞大名,柔柔也經常提起你這個好姊妹。」雷亞諾禮尚往來。

柔柔?!叫得真親熱,呿!

別以為善用女人的魅力,眼神和笑容若有似無的勾引他,他會不曉得,剛才握手時,她不經意的用手指摳了一下他的掌心,大膽的當著她好友的面挑逗好友的男朋友。

但他只強烈的感受到水沁來者不善,表面與他客套,挑逗他,對他充滿興趣的樣子,怎麼樣也掩蓋不了身上散發出的殺氣,情場也好,商場也罷,他雷亞諾可不是白混的。

「亞諾,水沁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很美?我沒有吹牛吧!」開心的藺艾柔完全沒發覺看似相見歡的兩人,檯面下暗潮洶湧,而始作俑者就是她。

「是很美,千嬌百媚的絕代佳人。」雷亞諾微笑的讚美。

以他看美女的標準來說,水沁算得上是上等姿色,智慧與美貌兼具那種,但很抱歉,套一句柔柔說的:她不是他的菜。

大男人主義作祟的雷亞諾,對於太聰明的女人敬而遠之,沒有必要想放鬆時,還要陪女人鬥智,女人最好有寵物的個性,有趣好逗弄,任意欺負,永遠不嫌膩,就像藺艾柔。

要說她笨,有時又滑溜得很,顧左右而言他的功力很強,要說她聰明,行為模式好預測,投其所好、裝可憐對她很管用。

否則他現在可以吃到她親手做的便當是怎麼來的?連哄帶騙裝可憐囉!

只要擴大自己想念家常菜的痛苦,以及因為外食而搞壞胃腸……她馬上自告奮勇,跳入圈套,替他煮飯。

除了早餐外,午餐由她幫他準備便當,晚餐有時在他家開夥。

自從那天在爺爺家吃了她烹煮的料理之後,雖然不是什麼驚為天人的美味佳餚,卻很平易近人,鹹淡適中,不油不膩,重要的是,每一道菜都包含了她的愛,相當合他的胃口。

他恨外食,在飲食方面,他很傳統,就算雷裏歐說他像歐吉桑也無所謂。

「謝謝你的讚美,不過你和柔柔形容的倒是很不一樣。」水沁露出如編貝一般的皓齒。

一聽到藺艾柔怎麼形容雷亞諾這個人,她就知道這男人不是才貌雙全,再不然就是儀表不凡,果然。

「我很好奇,柔柔形容我些什麼?」他看的對象正心虛的吞下一口飯。

藺艾柔一直覺得這個男人對於她不當他是帥哥這回事很在意,在她看來,他確實不帥,她沒有必要說謊,可是他卻揚言要治好她眼睛不好的毛病,尤其現在露出這種笑裏藏刀的表情看著她,和水沁一樣,好可怕。

「我覺得有點渴,你們要喝點什麼嗎?」藺艾柔實在怕極了他用這種眼神盯著她,彷彿她是他桌上的兔肉,而他這只惡狼正要享用。

自從看彩虹那天他吻了她之後,他們兩人一有獨處的機會,他總是吻得她嬌軟在他的懷裏,他說他們應該要好好的習慣接吻這件事,身為老公的「她」,可是要為他的「性福」負責。

「你喝什麼,我就喝什麼。」桌面上,他的目光鎖定她,桌面下,他的大手把玩著她的小手,她這樣心猿意馬的樣子很可愛,想要當鴕鳥跑掉也很可愛。

藺艾柔頓時刷紅了臉,盡快離席。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5-7-16 10:18:08

第五章

藺艾柔,你真沒用,人家看你兩眼就逃之夭夭。水沁腹誹著,卻也不敢小看眼前這個男人,他對藺艾柔的影響力已經大到她自己都沒察覺就照做。

對藺艾柔有興趣的男人,百之九十九是因為她遲鈍的回應鎩羽而歸,有機會成為她的男朋友的人,一半因為受不了她的保守,另一半則是被她這個水沁女王KO出局,如果真心就罷,但真心不足、能力不夠,他們不配擁有藺艾柔這顆寶石。

當藺艾柔跟她說雷亞諾離她喜歡的帥哥類型還差很遠時,她就該警覺對方的長相非女性殺手級的不可,因為藺艾柔喜歡成熟過度的男人。

唉!藺艾柔當真應該換一雙正常眼睛,她對男人的審美觀實在令人很難苟同。

「我覺得你和柔柔形容的完全不同,你是我喜歡的類型。」

只要不真心對待藺艾柔的男人,都是她「喜歡的類型」,搶過來之後再狠狠的一腳踢開,讓對方嘗嘗被玩弄的滋味。

也幸而藺艾柔沒有吃回頭草的惡習,快則三天,慢則一個星期,就從情傷裏回複。

水沁微微傾身向前,貼著桌子,收攏的雙臂緊靠在兩側,從雷亞諾的高度投射過來的視線,可以隱隱約約的看見她的事業線。

她紅豔的雙唇微啟,漾著迷人的笑容,輕輕眨動睫毛,眼眸閃閃發亮,小腿靠著他的,有意無意的碰觸,邀請意味濃厚。

這張通往地獄的邀請卡,很抱歉,謝謝再聯絡。

他喜歡主導一切,不習慣讓女人騎到他的頭上,不過人家都犧牲跳樓免費大放送美景,他不看,豈不是可惜?

女友美妙豐盈的雙峰,水沁也不遑多讓,他雷亞諾雖然多情,卻也專情,至少有女朋友的時候不會見異思遷,揮手拜拜後,才會進行下一段戀情,腳踏兩條船的男人不是真男人,更別說現在他唯一感興趣的人只有藺艾柔這個女人。

高大的身形與她相對,兩人之間的距離馬上拉到咫尺,只差三根手指就有唇碰唇的可能性。

「水沁小姐,很抱歉,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她這種釣男人的等級,唬唬外行人可以,他開始在情場上混的時候,她還在包尿布呢!

當雷亞諾刻意更靠近她時,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後退三公分,動作雖然微小,但躲不過老船長的法眼,以他這個對手來說,她還太嫩,恐怕她就是用色誘的方式趕跑藺艾柔身邊的壞男人。

「沒關係,我不介意追男人。」水沁強裝鎮定,突然有種感覺,這男人的情史應該可以編輯成冊了。

「對了,另外再告訴你,有蕾絲花邊的胸罩不適合穿在薄襯衫裏,很容易映形。」他惡意的低笑,百分之百是嘲弄。

水沁第一次狼狽的用手遮掩胸部,兀自生悶氣,狠狠的瞪著他。

說她嫩,還不承認,看來她對男人的經驗不如外傳的那樣豐富。

這時,藺艾柔買了飲料回來,正好撞見雷亞諾和水沁近距離的接觸,她像個小偷一般躲在旁邊的柱子後面,一顆心沒來由的糾結成一團,是因為還沒吃飽嗎?否則為什麼看到亞諾和水沁登對得像一雙璧人,自己的心會犯酸楚?

她自己還沒發現這種症狀,俗稱吃醋。

探出小頭顱,藺艾柔不斷的問自己,她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躲起來?對於自己的行徑,她竟找不出答案。

以往水沁喜歡上她的男朋友,男朋友理所當然選擇美貌與智慧兼具的水沁,她也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因為連她自己也想選水沁當女友,為何這一次她有股衝動,想將雷亞諾從水沁的身邊拉開?

他根本就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不是嗎?

看見他們分開後,藺艾柔才假裝鎮定的抱著兩瓶牛奶和一瓶果汁回座位。

太不爭氣了!水沁氣得想破口大罵。

藺艾柔遇到這個男人之後,將她所有耳提面命的告誡都拋到九霄雲外,以為躲在柱子後面,她就看不見?走過來那張泛酸的小臉,只會讓她更擔心,她這次是真的跌下去,而且跌得不輕。

難得這一次她忍下來,知道自己這麼一罵,就會讓他有機會趁火打劫,在還沒摸清楚他的底細之前,她不會輕易的把藺艾柔交到他手上。

嘖嘖嘖,瞧這小女人一副就像吃醋的模樣,實在太討他喜歡了。

總算是有進步了,三天兩頭吻她吻得七葷八素,果然收到一點成果,不像第一次和她出門,路上有女人們跟他搭訕,她竟然還笑著介紹他,她們想請他吃飯看電影,她還一副歡迎外帶的模樣,她到底有沒有身為人家女朋友的自覺?

會不會他被賣掉,她還幫著人家數鈔票?

也許他可以利用水沁,讓她看清楚她對他的感情。

「你們聊得開心嗎?」藺艾柔打開牛奶,喝一大口,想假裝沒事,卻不知道自己寫在臉上的情緒早已被他們兩人看穿。

「嗯。」雷亞諾順手拿起她喝過的牛奶,直接就口。

「那是我的。」她抗議。

「我想喝你的,另一瓶也留給你喝,乖。」他摸摸她的頭,這樣親密的互動太過自然,卻讓原先泛酸的她露出微笑。

瞧!這樣的女孩子多討人喜歡,不過他更喜歡她剛才滿臉郁卒的樣子,如果現在是四下無人,他多想吻她吻到癱軟。

唉!她就這麼想要刺激他身體裏欺負人的個性嗎?

只是,藺艾柔的笑容維持不了三秒鐘。

「柔柔,我想我喜歡上亞諾了,我要追他。」水沁下了戰帖。

這是雷亞諾追女人以來,禁慾最長的一次。

還沒拐上床,加上水沁刻意破壞,都追藺艾柔追了兩個月,除了第一次是在床上相見外,他竟然還沒將她佔為己有。

依他的條件,將女人追到手的速度極快,況且對方都是有床第經驗的女人,不用多久,自然一拍即合……是他真的在意她的感受?抑或他其實猶豫的原因是,一旦上了床就必須娶她?

他想要她是不爭的事實,經常忍到都快充血而亡,娶她這個念頭也曾經有過,雖然知道和她共度一生不會無聊,但自由成性的他悄悄問過自己,他真的要為了一朵小花而放棄整座花園嗎?

他真是矛盾得可笑,一會兒覺得娶她無所謂,另一會兒想帶她上床卻遲疑,她不如自己想的那般喜愛嗎?

藺艾柔對他來說是特別的,特別到絕無僅有,不過她對他的感情似乎還不夠,她的遲鈍指數太高,真正要讓她明白她愛著他不知道要多久,所以他也跟著耗下去嗎?還是自己的借口?

事實上,他的時間所剩不多,雖然是放長假,但他不可能不聞不問公司的事,再說,有些決策必須他裁示才能進行。

瞧他多忙,真工作、假工作、女朋友、假情敵。

他沒有弟弟雷裏歐那種一見鍾情、再見傾心,想要共度一生一世的認同感,不過才十七歲的少年,居然認真的要和一個女人共度一生,怎麼他這個遊走情場多年的老手反倒多慮起來?

加上水沁果然是一個行動派的女人,自從她宣佈要追他開始,便展開猛烈的攻勢。

藺艾柔會到他家替他做飯,於是水沁如法炮製,不過身為主人的他仗著人高馬大、力大如牛的優勢,硬是把水沁「請」出他家,理由是,他的廚房不需要兩個女人。

開什麼玩笑?她露出彷彿想毒死他的甜美笑容,萬一她失手放砒霜,怎麼辦?不!水沁絕對不會「萬一」,肯定是「一萬」個樂意放砒霜毒死他。

假日和藺艾柔約會,水沁不介意三人行,只是她勾手的對象是藺艾柔,不是他,深怕他半途搶人就跑似的,把藺艾柔看顧得不離視線範圍。

水沁葫蘆裏賣什麼藥,他會不知道?

表面上說要追他,暗地裏就是來破壞他和藺艾柔的感情,他想黏過去一點,不知幾次無形中都讓水沁不著痕跡的撥掉他伸向藺艾柔的手,並因為得逞而竊笑,向他示威。

這女人要跟他作對就是了。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想跟他搶女人,再過一百年吧!

聰明的雷亞諾用牛奶當誘餌,果然,藺艾柔馬上上鉤,他得以順利將女友帶去牧場約會,沒錯!還帶了一顆奇大無比的電燈泡──水沁。

「我不會再給你機會對柔柔出手的。」來到他的身邊,水沁一身粉黃的棉T,配上牛仔褲,略施薄妝,顯得出奇的年輕,但話語中的警告意味與嬌媚笑容一點也不搭。

「那你最好一天二十四小時緊盯著她。」他雙手插在口袋裏,對遠方走向他們的藺艾柔展露笑顏。

雷亞諾將自己陷在名為藺艾柔矛盾的死胡同裏,卻看不清自己對她的笑有多溫柔,眼中的寵溺有多深,看她的表情有多癡迷,那是真正戀愛中的男人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才會顯現的似水柔情。

「謝謝你的提醒,我一定會。」佯裝與他調情的模樣,水沁靠近他,手放在他的胸口,這種結實壯碩的體格是藺艾柔的菜,不是她的,她偏好瘦一點的男人,就像……算了,陳年往事不要想了。

本來想利用水沁讓那個神經比電線桿還粗的女人吃點醋,但效果有限,尤其當他拒絕水沁幫他做飯,要趕她出門時,那神經大條的女人居然還叫他不要對水沁這麼無情,氣到他都快吐血了。

不對她無情,難不成把愛分給她?到時藺艾柔不哭到柔腸寸斷才怪。

等等,這不失為一個好方法!腦袋聰明的他和她在一起太久,都變遲鈍了。

雷亞諾一手勾起水沁的下巴,臉上的笑容媲美香氣誘人的毒蘋果。

「水沁,你釣男人的演技太差,實在令我很失望,發情的母豬都比你有魅力多了。」雷家特製毒舌再次散毒。

最近的他有些焦躁,為了那個遲鈍的笨女人,她就像驢子前面的紅蘿蔔,引誘他,尤其每每吻她吻到他自己都快暴走,時間拖得越久越舉棋不定,他完全就像一隻笨驢子,更可惡的是,水沁還來擾亂。

「你這虛偽的家夥,不是真心的,就離開柔柔身邊。」兩人對峙,近到都快嘴對嘴了。

「沒想到你還挺有當情婦的潛力,專門搶別人的男人,你不怕柔柔討厭你嗎?」

一聽到「情婦」兩個字,水沁臉色丕變,隨即恢複冷漠,冷冷的說:「與其讓男人日後傷了她的心,不如現在把壞男人從她身邊剷除。」

果然證實了他的猜測,藺艾柔到現在還沒被壞男人騙走,全因水沁的保護,沒想到他們還真像同一種人,以她的保護者自居,只因為她天生一副欠保護又欠欺負的樣子。

藺艾柔本來是開心的幫他們各買了一瓶新鮮牛奶,沒想到又撞見他們幾近零距離的接觸,兩人互相凝望,就像彼此的眼中只有對方,而且從她的角度看去,他們好像在……親吻?她都走到這麼接近他們的地方了,他們沒有看到她嗎?

不要!她猛搖頭。

她心裏明白水沁是為她好,從以前她就知道,所以會被水沁橫刀奪愛的男人,她並不留戀,只怪自己識人不清,為何只有亞諾是她不希望被水沁奪走的?尤其他們兩人這樣深情對望,更讓她覺得心痛。

她瞭解自己在各方面不如水沁,也瞭解水沁一直保護她,如果水沁是真心喜歡亞諾,是不是該把他讓給她呢?

心底的酸楚令藺艾柔眼眶泛紅,淚水模糊了視線,這才發現自己哭了,用手拭去淚珠,一個不慎,腳踩了空,整個人往前撲倒。

離她一步之距的水沁反射動作的伸出手,將她穩住,自己則失去重心,往草皮下坡滾去。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要「英雌救美」……

我也是美女,好不好?水沁好想大聲喊叫。

笨蛋藺艾柔,從認識你開始就沒好事,保護你也就算了,現在還要為你而死,我也太薄命了吧!

她發誓,下輩子不當紅顏,要當她兒子,折磨她。

本來以為自己這一路滾下去,不死也半條命,沒想到一堵厚實的肉墊將她緊緊包圍,替她承受了大半的衝擊力,滾了幾圈之後,就停在草皮上。

是那個毒舌男救了她一命。

「為什麼救我?我死了,正好沒有人可以妨礙你。」因為他的保護,她只有手臂微微擦傷,幸好穿牛仔長褲,否則美腿也無法倖免被刮花的命運。

她差點以為自己死定了,不過定睛一瞧,這種草地要滾死人,除非從山頭滾到山腳,途中撞到石頭,否則很難。

「你等同柔柔的親人,我不想看到她傷心。」

「水沁,你嚇死我了啦!嗚……對不起……你不可以死……嗚……」藺艾柔哭得像淚人兒,緊緊抱著水沁,想到自己的粗心,若不是水沁拉了她一把,掉下去的人一定是她,但她希望掉下去的人是自己,她不要水沁受傷。

「不要隨便咒人家死,我還活得好好的。」水沁摸摸她的頭,她一哭就很麻煩。

「我把亞諾讓給你……嗚……我不會嫉妒了……我不會吃醋……嗚……我盡量啦……我愛你,水沁……但我也喜歡亞諾……嗚……他不是帥哥……讓給你……」藺艾柔語無倫次,抽抽噎噎,漸漸明白自己的心意,那種酸楚叫做吃醋,叫做嫉妒。

雷亞諾聽了,蹙起眉頭。真的需要將藺艾柔帶回家好好的調教一番,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敢把他讓給別人,就打她屁股。

「餵!她想把你讓給我。」一股笑意從心裏由衷發出,尤其雷亞諾眉頭緊蹙,水沁不可抑制的狂笑,什麼女王形象都沒了。

「藺艾柔,你過來。」他剛剛終於明白一件事,藺艾柔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這輩子他娶她娶定了。

「不要!水沁,亞諾讓給你,你要活得好好的。」對於雷亞諾的命令,藺艾柔抵死不從。

她出生就沒有爸爸,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也走了,只剩爺爺和水沁,就算她喜歡雷亞諾,但更不能沒有水沁。

「怎麼辦?她非要把你讓給我,哈哈哈……」總算沒有白疼這丫頭,保護她這麼久了,這個任務該換手了。

「藺──艾──柔──」幾乎是半強迫的,雷亞諾將女友抱回自己的懷中。

藺艾柔不合作,還拚命掙扎。「水沁,救我……」

馬的咧!她居然敢給他喊救人,他放棄騎士精神,改行當土匪好了,第一次為女人生氣,還是自己的女人,連髒話都想飆了。

「藺艾柔,你這個笨蛋,我才不喜歡毒舌又驕傲的男人,你自己留著用。」水沁淡淡的說。

雖然私心的不喜歡這個搶走藺艾柔的男人,但看在他是真心的份上,她就愛屋及烏,不要太討厭他。

平心而論,依她在商場多年的經驗,雷亞諾不如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他沈穩的氣質、王者的氣勢,偶爾不小心流露出的精銳眼神,並非一個小小上班族學得來的。

「水沁,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藺艾柔哀怨的瞅著她。

見死不救?誰可以告訴他,藺艾柔在演哪一出?小紅帽和大野狼嗎?

雷亞諾向來是八面玲瓏的人,沒有什麼事可以讓他喜怒形於色,才極度適合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生存,而且如魚得水,現在卻被自己的女人氣到青筋暴凸。

「我要走了,我這顆電燈泡當得夠稱職了。」壞心女配角演完,剩下的就留給他們自行收尾。

「你沒事吧?」藺艾柔心疼水沁的傷,比她自己受傷更讓她難受。

「柔柔,關心你的男人,他受傷的地方絕對不比我少,搞不好還骨折咧!」水沁拍掉身上的雜草,知道他是真心的,她就沒有理由再打擾下去,揮揮手,自行離開。

她水沁可不如外表那般柔弱,女王的稱號也不是叫假的,為了能保護藺艾柔,練就一副好身體。

要死了,腳好痛喔!

一定是扭到了,忍著,她若回頭,柔柔的注意力又從雷亞諾的身上轉到她這裏,那男人不把她記上一輩子才怪,她一點也不適合和毒舌的男人結仇,只會氣壞自己。

反正死不了人,去看骨科吧!

女人肯定是水做的。

先聖先賢的至理名言。

她光著身子被他看光,也不見她掉一滴淚,陪他去一趟醫院檢查,淚水掉個不停,只差沒有放聲大哭。

他討厭女人的眼淚,為了換取男人承諾的手段,只要有女人想用眼淚挽回他的心,或者以愛他為名留住他的人,很抱歉,他雷亞諾不買帳。

其實看似風流的雷亞諾,骨子裏有一大堆原則。

女人只要可愛就好,床上討喜就好,他只想要享受她們帶來的軟玉溫香,不屑用眼淚威脅綁住他的女人。

唉!唯獨對藺艾柔,不但不覺得她的眼淚討厭,他還樂在其中,這可是為了他的傷勢而流,是她擔心他的證明,滿臉愁容為了他,他沒有感動,只有衝動,一股想要欺負她、佔有她的衝動。

她這樣子分明就是希望被他欺負嘛!愛欺負人的性格怎堪得了如此誘惑?

說他變態也好,說他是虐待狂也行,看她這樣子,他是侵犯定了。

娶她這件事不再困擾他,除了她以外,他不知道還有誰可以害他著了魔一般生氣、期待、想欺負人。

他在救水沁的那一刻,真正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愛她。

以往交往過的對象,他從不費事關心她們所關心的人,所以有女朋友,他也從不見她的家人,更不曾帶過任何一任女朋友回家見父母,會維持多久的新鮮感與戀情,連他都不曉得,一旦女人想佔有他就變了調,一旦變了調,他就失去興致,結果只有分手。

不像這個可惡的女人,硬是將他往外推,還叫水沁救她?!

她現在是被綁架還是被挾持?氣得他想好好的啃食她,將她拆吞入腹。

他陪她回爺爺家雖然是一時興起,但若不是把她擺進心裏,他又怎麼可能去見人家的長輩?知道她爺爺的身體不好,他還特地叫人從美國寄一年份的營養保健食品給他老人家,他什麼時候為女友的家人如此費心?

答案是沒有!

還有水沁,她如果不是她最好的朋友,情同姊妹,她往草皮下坡滾落時,他又怎麼會奮不顧身的出手拯救?

一天到晚阻撓他的女人,早該讓她滾下山,再去看看她斷氣了沒。

只是因為怕她會難過、會傷心,為了不讓她為她所愛的人傷心難過,他只好成仁取義,犧牲大我,完成小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藺艾柔這個害他愛慘的小女人。

也不能說做白工沒收穫,至少從她語焉不詳的抽噎聲裏聽到她的真心話,她是喜歡上他了。

這還差不多,做了這麼多違反雷亞諾對女人的原則,她要是再不喜歡上他,世間真的天理無存。

「還痛嗎?」撫著他身上擦過藥的傷口,雖然只是皮肉傷,看在藺艾柔的眼中卻如斷手斷腳一般嚴重,水沁受傷,她會心疼,亞諾受傷,她則心痛。

「你去關心水沁就好了。」他是真的吃味,居然輸給一個女人。

「對不起,亞諾,都是我不好,如果你覺得水沁比較好的話……」

真的是……遲鈍沒藥醫了啦!

藺艾柔,你死定了,今天別想回家了,不把你折磨到死,我就跟你姓。

不待她把話說完,雷亞諾將她壓制在床上,他的舌貪婪的伸入她的口中,一次又一次的狂吻,第一次,他毫不保留的將愛情與情慾融化在她的嘴裏,狂野的吻逐漸轉為輕柔,像一杯甜膩又醉人的美酒,願醉不願醒。

當他終於戀戀不捨的離開她的唇瓣時,她眼裏的意亂情迷更教他慾望高張,但這是她真正的第一次,他告訴自己要有耐心,而且要讓她嘗過一次,以後再也離不開他的身體。

這也是為什麼和他上過床的女人捨不得的原因,他很懂女人的身體。

他再度密密細細的吻著她的耳垂,那敏感的觸覺使得她的身體一顫,發癢的側向另一邊,露出大片光裸的頸窩,試探的輕輕烙吻,不自覺由她的喉嚨逸出一聲嬌柔的歎息。

大手由棉T下方探入,絲緞一般光滑的肌膚在他發燙的手掌下跟著起舞,他輕易的除去高聳玉峰上的障礙,輕揉撫捏,讓粉嫩頂點在他的指腹下挺立。

下一秒,衣服被褪去,半掛在胸前的胸罩隨著他手掌的撩動而搖擺,若隱若現,遮掩因他而堅挺的粉尖。

他用牙齒咬開多餘的衣物,改用唇襲擊玉峰,柔嫩的口感,舌尖的挑逗,停留在心窩處更使得她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一聲又一聲的嚶嚀,半瞇雙眸,湧出大量暖泉。

他的攻擊收到一絲成效,他的中指指尖輕輕放在暖泉湧出口,一道熱氣竄出,她不由自主的弓起身體,讓他的手指滑入暖泉洞口,不過才輕輕的撩撥,泉水順著他的手指溢出,他膜拜似的用舌尖舔著她女性圓滿的玉峰,感覺到手指更為濕潤。

一根手指更加深入的撫進暖泉中心,以由下而上的節奏畫著半圓,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臉頰轉為潮紅,嬌吟聲不斷放大。

「柔柔,你要我對水沁做同樣的事嗎?」

「不要……」他在她體內掀起的驚濤駭浪,她自私的只想獨佔,不願意他也對水沁做這麼親密的事,對像只能是她。

她要是還敢說要,他不立刻踢她下床才怪,慶幸她有誠實的美德。

「你喜歡我對你做的事嗎?」

她點點頭,身體早已被他的手指控制,這樣甜蜜折磨的表情,只會讓他更想再多折磨她一點,不想輕易的放過,但同時也折磨著自己,承受慾火焚身之痛。

手指律動的節奏加快,她只覺得身體被狂流吞沒,她的手緊緊勾住他的脖子,嬌軀本能的迎向他,在最後一道休止符劃下之際,雙腿充斥著痙攣的快感,推向最高點。

她高潮了,他知道,光是用指技就讓她享受到身為女人的喜悅。

但是該死的,她居然興奮到昏睡過去,那……誰來幫忙還沒解放的他?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5-7-16 10:18:22

第六章

擾人清夢的電話鈴聲在床頭響起,迷迷糊糊的藺艾柔拿起話筒,放到耳邊。

「餵?」尚未清醒的娃娃音像五、六歲的孩子。

「我打錯了嗎?怎麼會有小孩子的聲音?」電話線另一頭的人自言自語。

一隻大手接過話筒,同時將身邊的女人納入懷中固定。「餵?」

「亞諾嗎?我還以為我打錯了。」童品嫣放心的笑了。

「媽,有什麼事嗎?」

媽?一聽到雷亞諾這麼叫,藺艾柔的腦袋瞬間清醒。她現在在哪裏?

男性化的大空間,古典圖騰花紋壁紙,一張超大的雙人床……沒錯!她再次光著身子躺在雷亞諾的床上,最糟糕的是,她還接了他媽媽打來的電話。

心虛的她第一個念頭就是想逃,卻被他牢牢的鎖在懷中,壞心的故意將大腿擠進她的兩腿之間箝制住,她一動也別想動。

「回台灣這麼久,怎麼不回家?待在台中做什麼?」若不是昨天在醫院巧遇去開會的大兒子雷納山,當媽媽的恐怕還不知道二兒子在台灣。

「我幫朋友辦點事,這星期會找時間回去。」雷亞諾和媽媽通話,另一手也沒閑著,抓起她的一綹髮絲,搔著她的臉頰、鼻子、脖子、胸部……

「不要玩啦!」她低聲嘟囔,沒想到他在和他母親通話,還有閑情逸致搔她癢。

「對了,剛剛接電話……」這孩子的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但她剛剛是不是聽到孩子的聲音啊?

「是我的女朋友。」他一點也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

「是喔!什麼時候帶回家給我們看看……算了,反正你只會說時候還不到。」

童品嫣明白,老二的女人緣好,交往過的女人多到幾乎數不清,卻沒一個真心想要過一生,反正她已經有可愛的孫子可以疼,哪天他遇到真正心動的對象,自然會帶回家。

「好呀!我這次會帶她一起回去。」雷亞諾一派輕鬆的答應,彷彿這樣的回答再理所當然不過。

電話線另一頭的童品嫣頓住,過了三分鐘之久才回過神來。

最近大家都患有「恐龍症」是不是?遲鈍三分鐘。

「亞諾,你沒有開玩笑?」此話可是非同小可。

「媽,我是百分之百的認真,我女朋友都說要娶我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到時她可能會跟你提親……」

「雷亞諾!」顧不得禮貌,藺艾柔大叫出聲,他現在是怕她賴帳,還是怕他媽媽不知道她還賴在他的床上,一定要說這種令人羞窘的話不可嗎?

「亞諾,你的女朋友幾歲?你有沒有誘拐未成年少女?」又是剛才那童稚的嗓音,兒子就算再喜歡美女,對於年紀太小的,應該不會出手……吧?

對喔!他好像也還不知道她幾歲,總之,已經成年了,這一點他倒不必擔心。

「柔柔,你今年幾歲?」他低著頭,詢問懷中的女人,眼裏有藏不住的笑意,擺明就是想要惡作劇。

「我只有十歲,雷媽媽。」本來就是娃娃音的藺艾柔,故意再加重童音,真實感十足。

她豁出去了,他就只會欺負她而已。

「亞諾,如果你敢染指十歲未成年少女,我會把你的骨頭一根一根拆下來,拿去當柴燒。」童品嫣的聲音出奇的冷靜,不用擔心,她真的會這麼做。

「柔柔,你聽到了嗎?我媽說要殺了我,因為我染指十歲的你,我忘了跟你說,我媽三歲就開始習武,十歲就會水上飄,十五歲飛簷走壁,二十歲徒手捉黑熊是家常便飯的事。」他的表情再正經不過了。

這種過於渲染的誇大事實,也只有單純的藺艾柔才會相信。

「雷媽媽,亞諾沒有染指我,我才是染指他的人,我會娶亞諾,請你放心。還有,我今天二十六歲,T大畢業。」怕自己的惡作劇害他被他親娘殺害,她搶過話筒,用正常的音調大聲報告。

「哈哈……媽,聽到沒?她今年二十六歲,我沒有染指十歲女童的嗜好,我喜歡童顏巨乳的女人。」她的自白讓雷亞諾開懷大笑,放開她,讓她恢複自由,他欺負她的目的已經達成。

不想再越描越黑,藺艾柔知道自己一定是取悅他了,洪亮的笑聲表示他很開心,半是羞赧,半是生氣,小臉泛紅,鼓著腮幫子,躲進浴室裏。

「亞諾,你對她是認真的?」知道兒子願意帶女人回來已經很了不起了,還在電話線那頭打情罵俏,不管他身邊曾經有過多少女人,身為親娘的她,當然希望他可以找到真愛。

「嗯,我要娶她。」這次他再也沒有任何迷惘,百分之百認定。

他下定決心,沒想到說出來竟是這般容易,也許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種下愛苗,他的抗拒徒勞無功。

他享受欺負她的快感,他沉醉她曼妙的身體,他喜愛寵物個性的她,也想導正她偏差的審美觀,就因為是她,所以他要她一輩子陪在他身邊。

「她知道你的身份嗎?」

「不知道。」他低笑。

她如果知道自己要嫁給一個富可敵國的男人,會有什麼樣生動的表情?或者她永遠搞不清楚他到底多有錢……

「還有,媽,第一次有女人說我離帥哥還很遠,不是她的菜。哈哈……」他自嘲,很是得意。

雷家的男人就是這樣,一旦愛上了,就沒救了。

童品嫣心想,不久的將來,應該要準備辦喜事了。

三個月的長假眼看就要劃下句點,雷亞諾把成峰企業的工作辭了,準備帶藺艾柔回老家一趟,順便將她拐回美國。

就在他辭職後沒多久,成峰企業開始掀起動盪不安的局面,內部許多股東虧空公款,任由公司裙帶關係走後門,理級以上主管做假帳、報公款,以及收取廠商回扣,外傳公司只剩空殼,股價一落千丈,檢調單位也介入調查。

成峰暴跌的股價,在市場默默的被煒光集團收購,入主成峰是早晚的事,因為煒光集團負責此事的人就是申焱然。

「你打算怎麼處置這家公司?」

「基本上,成峰是一家體制健全的公司,只是老鼠和蛀蟲多,滅鼠藥灑一灑,殺蟲劑噴一噴,過不了幾年就會賺錢,沒有理由不要,對吧!」申焱然身穿筆挺的當季亞曼尼西裝,撚熄只抽了一半的煙,微笑的看著雷亞諾。

「為什麼會對這家公司這麼有興趣?是不是有我不曉得的內情?」雷亞諾可是有著敏銳的第六感。

「你的直覺還是這麼靈敏,如果我告訴你,我是為了一個女人……」申焱然的眼眸變得深邃,嘴角噙著一抹幾不可察的譏誚笑容。

「為了一個女人?!不可思議。」雷亞諾淡淡的挑起眉頭。

從大學時期和申焱然結識至今,同樣是深受女人歡迎的美男子,與他不知不覺成了莫逆之交,他某些特質與他極為相像,從不對任何一個女人認真,他一次只和一個女人談戀愛,因為討厭麻煩,但申焱然不同,他同時可以周旋在眾家美女當中,毫不避諱,所有喜歡他的女人都知道,他不會只專屬於任何一個女人。

感情的世界,他們從不互相幹涉,那是個人的私事,只是他很難想像,花名在外的申焱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到什麼地步?

「不可思議……我自己也這麼認為。」十年了,當他回首時,才發現自己所有做的事都是為了她,只是當事者不曉得,至於最終是否有結果,他也沒把握,她還愛著他嗎?

「身為你的好朋友,我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如果需要什麼幫忙,一通電話。」反正只要錢可以幫忙的事,都叫小事。

「如果我說我想你的女人呢?」申焱然不怕死的開口,又恢複玩世不恭的模樣。

「如果你還想看到明天的日出。」雷亞諾露出歡迎索要,敢來就扭斷脖子的和善笑容。

申焱然敢說,雷亞諾絕對會這麼做,他深藏不露的好身手,懷疑是從金庸小說跑出來的武林高手。

「你知道的,我對別人的老婆沒興趣。對了,什麼時候介紹一下你老婆?你們在哪裏認識?芳名叫啥?你什麼也沒交代,這樣很不夠意思。」

「托你的福,她只是成峰企業的小職員而已,叫做藺艾柔。」

「藺艾柔?!」世界上的事真的都這麼湊巧嗎?

「你認識?」他的反應不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不,我不認識。」只是那時常從她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再過不久我就要回美國了,我會將我的人一併帶走。」

「她會願意跟你去嗎?」

要連哄帶騙也好,要裝可憐也罷,先拐她回美國再說,人不在他身邊,他還真覺得不對勁,可見她在他身上下的愛情藥有多毒。

反正方法多得是,不是嗎?

雷亞諾真的確信,藺艾柔肯定是老天爺懲罰他交過太多女朋友,派來整治他的。

女人們愛他俊逸的外表,愛他調情的技巧,愛他多金的身價,偏偏對藺艾柔而言,這些萬靈丹一點也不靈,他確認自己愛她到足以想娶她回家,就算在她的眼中,他長得一點也不帥,他也不計較,沒想到她竟然敢當著他的面,對他弟弟流口水。

她的眼睛很不好,嚴重到需要就醫的地步了。

「納山,告訴我,最權威的眼科醫生是誰?」早知道他就不要這麼早帶她回家,至少在她完全迷戀上他之前,不要帶回來,害他吃了一肚子的悶醋。

「我倒覺得你可能需要先看腸胃科,醋吃太多傷胃,小心胃穿孔。」晚餐後,雷納山坐在二樓客廳享用水果,露出看好戲的笑容。

有這麼明顯嗎?雷亞諾無言,緊皺眉頭。

「也沒有很明顯,感覺只要在你臉上捏一下,醋汁就會流下來而已,哈哈哈……」與他當兄弟這麼久了,雷裏歐生平第一次覺得爽快,對女人無往不利的二哥竟然會栽在一個小女人的手裏。

「有家室的男人還敢亂放電,就不怕我跟你老婆打小報告?」給他幾分顏色,居然開起染房來了。

「我們情比石堅,歡迎打小報告。」雷裏歐這點威脅不成敬意,怕是老婆知道了,想要摻一腳來玩還比較有可能。

「吃水果。」童品嫣出聲,藺艾柔跟在後頭,她們各端著一盤削了皮、浸過鹽水的水梨。

童品嫣相當喜愛這個未來的媳婦,她個性討喜,帶娃娃音的腔調很可愛,更重要的是,她是二兒子亞諾第一個帶回家的女人,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她一定會喜歡她了,那代表她是他重要的女人。

今天多虧了這位嬌客來到雷家,難得三個兒子同時回來。

自從老麼裏歐十八歲奉子成婚,和老婆搭飛機前往美國唸書後,過了兩個月,老大納山也到美國深造,三個月後,老二亞諾退伍也前往美國,接手維斯萊爾家族的產業。

孩子們長大,各自有各自的發展,一聽說亞諾要帶女朋友回家,裏歐推掉工作,納山提早下班,就是要趕回來見見這位「為民除害」的女豪傑。

「柔柔,第一次見面,沒什麼好送你,簽名照可以嗎?」雷裏歐一點也不畏強權,當著雷亞諾的面,對他的女朋友獻慇勤,還故意展現他顛倒眾生的魅力。

只是他的笑容有多燦爛,雷亞諾的臉色就有多黑暗。

「柔柔是我在叫的,你要叫二嫂。」這個女人真有把他的醋罈子搬出來的能耐,他從來沒印象曾為哪個女人爭風吃醋過,現在不但吃醋,還是吃自家人的醋。

「沒關係。」藺艾柔不怕死的還落井下石。

「那我去拿照片。」

「不准。」雷亞諾冷冷的拒絕。

「為什麼?人家第一次親眼看到喜歡的大明星,為什麼不可以要簽名照?」藺艾柔噘起小嘴,都怪他啦,什麼都沒說,他弟弟竟是紅遍海內外的大明星雷裏歐,早知道就準備簽名板。

「我說不准就不准。」管別人怎麼說,他不願意他的女人在意別的男人,就算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一樣。

吃醋就吃醋,凡事都有第一次,就算吃醋吃到撐死,他也認了。

「小氣,我難得親眼看到真人帥哥,只是要一張照片而已……」她的聲音隨著他想殺人的表情而越來越小。

「帥哥?你居然覺得裏歐帥?」他想殺人的對象是他未來的老婆。

他和裏歐是親兄弟,有相似的俊逸外貌,為什麼裏歐被她歸類在帥的那一區,而他第一眼就被她丟棄在帥哥門外?不公平。

「柔柔的意思是說,我比亞諾帥囉!」雷裏歐拊掌大笑。

「本來就……」是。最後一個字被她吞進肚子裏,因為雷亞諾衝著她笑得太過陰森。

「還是你的手機有拍照功能,我們請亞諾幫我們拍一張合照,你可以當成待機畫面。」百年難得一見亞諾醋海翻騰,為了加速醋海生波,雷裏歐拚命興風作浪,唯恐天下不亂。

「真的嗎?」藺艾柔雙眼發亮。

雷裏歐看了,露出更迷人的笑容。

「死都不准,要帥哥,你眼前就一個。」他雷亞諾的女人把和別的男人的合照當待機畫面,他要擺在哪裏?

「柔柔,亞諾是我的兒子,保證雷家正版出品,只有『帥』字可以形容,我可以打包票。」身為雷家優良血脈帥哥源頭的雷伯格,出聲掛保證。

「可是……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再說,他離帥哥真的有點距離。」藺艾柔可能不知道,有時候做人真的不要誠實過頭。

「這絕對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了。」連冷眼旁觀的雷納山也忍俊不禁。

所有的人極度不給面子,放聲大笑。

先前聽童品嫣轉述這段,大家還覺得雷亞諾言過其實,因為雷家男人在女人堆裏吃得最開的就是他,沒想到真的有人不買他的帳。

「我就說她的眼睛有問題,審美觀有偏差,你們偏不信!小學生識貨的程度都比她好……」

唉!自家人毫不留情的狂笑,雷亞諾認了,只能說他教育尚未成功,上床仍需努力。

該死!到現在他連最後一道防線都還沒跨過。

她說了什麼笑話嗎?否則為什麼大家笑個不停?還是她有什麼失禮的地方?藺艾柔下意識的靠向雷亞諾。

他的手輕輕環住她的腰,除了認命,他實在說不出什麼話。

「柔柔,你真有眼光,我也覺得我比亞諾帥。」雷裏歐朝她比了一個讚的手勢。

「呃……裏歐,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以給我一張你在『天長地久』那部電影裏老年裝扮的照片嗎?實在太帥了。」

咦?這是讚美嗎?

「忘了補充一點,柔柔眼中的帥哥都是老男人。」一掃剛才的陰霾,雷亞諾露出「看吧!我就說她的眼睛有問題」的表情。

「亞諾,我看眼科權威也醫不好了。」

「我想也是。」

愛就是愛上了,或許在藺艾柔的字典裏,沒有「情人眼中出西施」這句話吧!

只要她愛他,他帥不帥似乎沒那麼重要了……

「亞諾,對不起。」藺艾柔低垂著頭,歎口氣,充滿懊悔。

月光下,雷亞諾牽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在自家院子漫步,享受兩人世界的甯靜,同時暗忖,有些事也該告訴她了。

「會不會道歉得太晚?」他佯裝生氣,眼角餘光掃到她懊惱自責的可憐表情,欺負她來彌補一下自己受挫的小小心靈。

出門前,水沁就叮嚀過她,去人家家裏不可以失禮,她當著他家人的面害他被笑,雖然當時她只是實話實說,但事後想想他好可憐,他家人會不會覺得她這個女朋友不識大體,一點顏面都不給他留?

「你家人一定認為我不是一個好女孩,我的表現糟透了。」沒有水沁在身邊,她就笨手笨腳。

哼!家人很愛她,他們超級想看他笑話,她的純真自然早就贏得家人的喜愛。

果然,這世上一物克一物。

「你在乎我家人怎麼看你嗎?」

她點點頭,總不希望留給人家不好的印象。

「那你在乎我怎麼看你嗎?」

她抬起頭,單眼皮的大眼睛無辜的眨了眨,朱唇微翹,露出自責又可憐的表情,呆呆的望著他。

唉!又是一臉期待被欺負的萌樣,他對她這種我見猶憐就想欺負的壞心眼,一輩子是痊癒不了了,只想抱著她上床,任意欺陵愛憐,每每不設防的撞進他的心底,賴著不肯走,才會害他放不開手。

就算被她說他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不是她的菜,離帥哥還有一段距離,他全認了,死皮賴臉還是想要她,就算拿自己秀色可餐的身體當誘餌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只要她願意留在他身邊。

回答她的,是一記又一記濃烈熾熱的深吻,藺艾柔彷彿溺了水,癱軟在他的胸前,花前月下佈滿天羅地網的浪漫情愫。

「我要回美國了。」該和她談正事了。

「喔!」表示她聽到了。

他暗暗歎口氣,如果不是瞭解她遲鈍,他真的會以為她對情人太冷漠。

「過兩天就要走。」這裏的事已經結束,他真正的事業在美國。

「什麼時候回來?」

總算有點人性,她要是連問都不問,他真的會哭,他們到底有沒有在談戀愛?還是打算等他走了,她再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

不!死都不准。

「好長一段時間。」回美國就是另一個新的階段,維斯萊爾家族的產業不是兩、三百人的公司,是兩、三百萬人的跨國大企業。

「你會回來嗎?」

「我在台灣有家,當然會。」她該不會想在台灣等他吧?

「我會等你回來。」

賓果!他該高興的歡呼嗎?

去他的賓果,她連問他多久才會回來都不問,萬一他一去一、二十年,她是想守活寡等他一、二十年嗎?她想守,他還不願意這麼久不碰她。

既然已經決定要娶她當老婆,老婆理當陪在他床上……好啦!身邊,放她一個人在台灣,她是想學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嗎?

「我要你跟我一起走。」

她睜大眼,看著他。

天呀!別再以這種困惑誘人的眼神盯著他啦!只會害得他又想吻她,他慾求不滿的指數已經又破高點了。

以前跟女人好聚好散,可是遇到藺艾柔,他不但不想散,還想過著王子與公主「性福快樂」的日子,若是大野狼與小紅帽的組合,他也不反對。

「我還有工作,還有爺爺,還有水沁。」

「那我呢?」他是排到南半球去了嗎?

「為什麼不在台灣找工作?」

「我的事業在美國,這次只是回來辦事情,事情既然結束了,我當然要回去工作。」他感覺到她在抗拒。

「可是你說台灣有家,你會回來。」爺爺年紀大了,因為工作沒有陪在他老人家身邊,她已經很不孝了,若是去美國,豈不是連假日都見不著?

「如果我一年只回來一次,你要和我分隔兩地?」他不是牛郎,她也不是織女,好嗎?

「亞諾,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她的眼神在祈求他不要帶她走,不要令她為難。

「柔柔,這樣好了,你先陪我回美國,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或不習慣那裏的生活,到時再回來,好嗎?我想以結婚為前提和你在一起,明天我陪你回爺爺家,跟他老人家說明。」

「我……」是不是也該為他著想一下?如果結了婚,要分隔兩地嗎?

她對他的瞭解也不多,是不是該試著瞭解他的生活?或許他們兩個不合適,那麼她就不用這麼煩惱了,對不對?

「柔柔,我可以請人照顧爺爺,水沁這麼聰明,沒有人欺負得了她,可是我需要你,我想要回家就可以看到你,想親你,想抱你的時候你就在我身邊,陪我去。」他的嗓音柔軟,聲調動人,眼神充滿希冀。

面對這樣的他,她無法說「不」。

「如果我想回台灣,隨時都可以嗎?」

「是的,就暫時當作度假,如何?」算她還有良知,願意跟他回去,如何永遠把她留在美國,才是最大的課題。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5-7-16 10:18:34

第七章

亞諾說,他有一些事業。

如果一家跨足全世界財經、運輸、金融、餐飲、百貨、珠寶……的大企業,員工多達百萬人,他一手掌握這些人的生計,這樣只叫「一些」,那麼什麼才叫多?

亞諾說,他有一間不算小的房子。

小?佔地幾千坪,有花園、遊泳池、別墅、運動場,還有一座山當後花園,豈只是用「不算小」來形容,根本就是大得離譜,大得過分,大到必須有接送車才能從這個地方到達另一個地方。

亞諾說,他有一點錢。

有公司、有莊園,他根本就是百分之一萬的有錢人,好嗎?

嗚……她的男人,條件會不會好到令上天都嫉妒?

藺艾柔好想哭,她只想要一個平凡的男人,長長久久的愛情,毋需大富大貴來顯耀,她並不認為自己條件好到老天爺需要對她特別厚愛。

亞諾說,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她是女主人,需要什麼就吩咐管家泰勒,可是她怎麼看這裏比五星級的度假飯店還高檔,有人把飯店當家嗎?

來到美國,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和他身份上的差距,有錢的男人向來令她特別沒有安全感,男人只要有錢,什麼都可以買得到,包括女人和愛情。

陪他回美國已經一個星期,他堅持她必須和他分享同一張床,他一回來就投入工作,只有在深夜淩晨,朦朧間感覺到強壯的手臂擁著她,當天亮時,她睜開眼,往往只看到西裝筆挺的他準備出門。

深灰色的手工西裝穿在他身上,比起雜誌男模更加突顯西裝的品味與貴族的氣息,天生的優雅及王者的氣度,更增添他迷人的風采,她不得不承認,突然覺得這樣的他好帥氣,帥到心兒怦怦跳,亂了節奏。

「你這樣看我,只會讓我想蹂躪你,和你滾床單。」雷亞諾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她不知道自己乍醒的迷糊無辜樣有多令他衝動,會只想賴在床上,玩物喪志的纏她一整天。

「你的領帶。」被他這麼一瞧,她低下頭,想掩飾自己的羞赧。

以前她不會這麼容易被他一瞧就臉紅,近來頻頻克制不住,一定是她的眼睛還沒恢複正常,才會認為他帥,有想偷咬一口的念頭。

「領帶怎麼了?」雷亞諾坐在床沿,身子靠近她。

他身上傳來好聞的男性陽剛味,教她的臉不自覺的更紅。

「歪了。」她低喃。

「幫我。」他不容拒絕的說出甜蜜的命令。

她伸出十根細白的指頭,微微調整他的領帶。

「謝謝。」他憐愛的親吻她的額頭。

轟的一聲,血液灌向藺艾柔的腦門。她又在臉紅個什麼勁兒?又不是沒被他親過,再火辣的舌吻都嘗過了,怎麼一個蜻蜓點水的輕吻也讓她臉紅?

紅潮退去、退去……

有問有答的她好可愛,一張藏不住心事的臉蛋也可愛,惹火的身材更可……愛。

他早有預感,回來之後會有超負荷的工作量等著他,早出晚歸,別說陪她逛街,就連洞房花燭夜也苦無機會,龐大的工作量果然可以壓搾男人的精力。

事實上,他可以在深夜將她吵醒,然後瘋狂的要她,但每每盯著她像小貓蜷伏在他的床上,睡得香甜,他的心中便脹滿難以言喻的滿足感,似乎只要這樣看著她,他就可以滿足,當他靠近她身邊時,她本能的偎在他懷中,找尋最佳位置,這種幸福感是他前所未有的。

以前他要女人很乾脆,怎麼遇到她,就變了調?他想要小心翼翼的呵護她,明明想要她的慾望早就超過自己的忍耐極限,卻還自虐的堅持將她安置在自己的床上。

自掘墳墓大概就是這樣了。

他從墳墓邊起身……不是,是從她身邊站起來,她一定不曉得自己露出依依不捨的神情有多憐人,她真的比任何一項工作上的挑戰還困難,光是抗拒她無形中散發出誘惑的邀請就已經用盡他所有的自制力了。

「要不要陪我吃早餐?我還有一點時間。」雷亞諾看看手錶,早上沒有會議,晚點進公司無所謂,這也是當人家老闆的福利之一,至少遲到沒人敢扣他全勤獎金。

「好。」藺艾柔立刻跳起來,不小心絆到了被子,整個人跌到地上。

似曾相識的景況令他莞爾,輕鬆的抱起佳人,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聽她抱怨小屁股因為摔跤而疼痛。

她喔!只有讓他疼的份。

「晚上我會早點回來,帶你出去吃飯,好嗎?」來到美國都一個星期,他陪她的時間真的有限,以往對於沒時間陪女朋友,他從來沒有罪惡感,她沒有抱怨,反而讓他心生愧疚。

「好。」

就讓她再靠一下下,吸取來自他身上特有的好聞男人味,這令她感到安心。

藺艾柔結束和水沁的通話,公司在她請假期間改朝換代,現在已由煒光集團全權接手,關於人員調度,基層人員變動不大,倒是理級以上主管被裁撤,換上煒光集團帶來的新人馬。

沒想到公司的事出奇快速的被接手落幕,唯有公司內部人心安定後,才能繼續發展,煒光集團會挹注可觀的資金,彌補被虧空的財損,至於水沁,藺艾柔知道她的心情應該是五味雜陳吧!

「小姐,有你的訪客。」泰勒管家在書房找到藺艾柔,必恭必敬的向她通報。

「是誰?」她在美國又沒有朋友,誰會來拜訪她?

「萊特雷維斯萊爾侯爵。」

「他是誰?」她不記得自己認識這一號大人物。

「目前維斯萊爾家族的大當家。」

「他和亞諾是什麼關係?」這個什麼維斯萊爾的聽起來好耳熟,和亞諾應該是有關係的。

「依輩分來說,是主人爸爸的哥哥。」泰勒管家盡量用淺顯易懂的方式解釋他們的關係。

「泰勒,其實你只要告訴我,他是亞諾的伯伯,我就懂了。」藺艾柔笑了笑。

頓時,管家泰勒的臉龐浮現可疑的紅暈。

來到美國,雷亞諾再也不准她汙辱化妝品……呃,正確的說法是,化妝品是讓女人變美麗的法寶,不是拿來自毀容顏的工具,所以不准再化那種破壞她美麗的妝,否則連化妝品都想哭泣了。

露出真實面貌的藺艾柔美得清新自然,就連笑都不做作又真誠,很快就受到莊園所有人的喜愛。

管家講了一堆頭銜,對她的意義都不及他是雷亞諾親伯伯來得大。

身為一位稱職的管家,鉅細靡遺的報告,尤其侯爵大人是何等的尊貴,怎麼能隨便帶過?

「他是要找我,還是找亞諾?亞諾上班去了,你應該知道如何聯絡他吧!」

「小姐,侯爵大人要拜訪的對象是你。」如果是要找主人,他直接去公司就成,不必大費周章的跑到莊園來。

「找我?會有什麼事呢?」她自言自語。

「小姐親自跟侯爵大人見面,不就知道了?」

藺艾柔再三提醒自己,待會兒見到長輩要有禮貌,不可以害亞諾丟臉,然後起身,準備去見客人。

「小姐!」

她走到門邊時,因為管家的呼喚而停下腳步。

「還有什麼事嗎?」

「你忘了穿鞋子。」

吐了吐舌頭,她走回來,乖乖的穿上室內鞋。

身為一名稱職的管家,有義務提醒粗心的小姐。

她偷偷瞄了眼一絲不苟的泰勒管家,發現他的嘴角微乎其微的上揚一下。

藺艾柔對雷萊特的第一印象,直覺就想到以前國中的訓導主任,充滿威儀,教人不敢隨意放肆,他的臉像是被熨鬥燙整過,緊繃而嚴肅,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神情,與雷亞諾的父親雷伯格那開朗隨和的個性呈現兩極化。

只是雷家的男人是不是偷偷喝保養品,否則為什麼看起來像是凍齡?

名貴手工西裝穿在高挺雷氏一家,真的有說不出的帥氣感,小牛皮鞋樣式簡單,卻極富奢華品味。

雷萊特沒有太多的寒暄,也沒有太多的迂迴,一見到藺艾柔便單刀直入,由他的隨從將一張空白支票與一隻精美皮紋紙袋遞交給她。

好歹她也是國立大學畢業,為了想時時與水沁在一起,以前水沁修什麼課,她就跟著修什麼課,英文會話和閱讀都難不倒她,問題是,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些是要轉交給亞諾嗎?我一定幫你交到他手裏。」大概是什麼重要文件,所以才親自送上門。

雷萊特搖頭。

「那是要請管家轉交嗎?」她看向一旁的泰勒。

他再度搖頭。

這人會不會太惜字如金了?他不說清楚,她也不曉得該怎麼做。總不會是蟑螂老鼠的搬家費吧!房子打掃得這麼乾淨,想必牠們一定很難討生活。

藺艾柔的思緒當場亂飄。

「還是要請亞諾轉交給什麼人?」猜一猜,除了猜,她也不知道怎麼辦。

他第三度搖頭。

她這個人最不擅長猜謎了,下棋還有兩把刷子,他總是以「搖頭」做為回應,恐怕只有老天爺才知道答案。

「那是……」

「給你的。」終於,他開了金口。

「喔!謝謝。」早說要送給她,她就不用猜了。不過無功不受祿,她隨手將這兩樣東西交給管家,並囑咐道:「亞諾回來後,就交給他處置。」

「是的,小姐。」

「話還沒說完。」雷萊特再度開口。

真的,如果命短一點的人,可能會聽不到他講的重點就閉目長眠。她在心中吐了吐舌頭。

尊敬,尊敬,他是長輩,雖然長得太過年輕,看起來也只比雷亞諾虛長幾歲,但她不能讓他丟臉……可是雷伯伯好嚴肅,她不轉移一點注意力,會出亂子的。

「藺小姐,侯爵的意思是,你可以在支票上面任意填上你想要的數字,不過有交換條件,你必須離開雷亞諾先生,從此不相往來。」隨從替侯爵表明真意。

「為什麼?」她側著頭,不解的問。

「因為雷亞諾先生不能娶你。」隨從再次發聲。

「是喔!關於這件事,你們可以放心,他不會娶我。」事實上,他們的約定不是他娶她。

「那就好。」雷萊特才剛放心,不到三秒鐘,又因為她說的話而心生不悅。

「因為我會娶他,我會負責任的。」藺艾柔說話的同時,臉頰悄悄飛上一朵紅雲。

雷亞諾該不會大嘴巴,把她喝酒欺負他的事告訴別人吧?

但是,那天是他對她的身體做出令人害羞的事,她其實很享受,所以也不太算是有欺負她,算了,反正她也愛上他,想和他結婚,誰欺負誰就不重要了。

一旁的泰勒只能想盡辦法絞扭手指捏大腿,身為一名稱職的管家,不該在這個時候笑出來,指甲都掐進肉裏才克制住笑意,這位小姐實在太有趣了。

雷萊特這輩子最討厭東方女人,先是拐走弟弟的童品嫣,現在是眼前這位娃娃臉小姐。

他一直深信有錢能使鬼推磨,當年為了逼童品嫣和雷伯格分手,他一樣拿空白支票給她,讓她任意填上金額,她的回答竟是一記過肩摔,說她的感情不二價,不賣,當著他的面,將支票撕得粉碎。

好不容易三個侄子裏,亞諾有興趣經營維斯萊爾家族產業,他不但有經商的才能,眼光也夠獨到,從十歲開始,每年的寒假和暑假可是跟著他在商場度過,可以說是他一手培養的接班人,萬一又被女人拐走,要他一輩子做到死嗎?

不幹,他們也是維斯萊爾家族的人,別想都賴給他。

萬萬沒想到這個小女人比童品嫣還難搞,居然還想娶亞諾,他不會這麼簡單就讓她稱心如意。

「你知道亞諾是我的侄子吧?」他親口發問。

「知道。」管家告訴她的。

「你知道亞諾要繼承我的爵位嗎?」

「知道。」他有提過什麼爵位的事,他自己願意就好,她沒意見。

「你知道亞諾要繼承維斯萊爾家族嗎?」

「我知道,難道……亞諾都沒有告訴你?」

奇怪,這些事,他應該比她還清楚,怎麼反倒一再跟她確認?

咳咳,身為一名稱職的管家,就算想發笑也要忍住,只是忍得快得內傷,好痛苦啊!

管家泰勒發誓,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看到侯爵大人有這種被羞辱到想吐血的表情,實在太滑稽了。

「侯爵大人,您會下棋嗎?」藺艾柔突然冒出風馬牛不相及的問句,既然是侯爵大人,應該十八般武藝都會吧!

「問這個做什麼?」

「對不起,如果您不會就算了,當我沒問。」她真的是閑到發慌,找不到下棋的對手,竟亂槍打鳥,雖然教了泰勒管家好幾回,但他仍搞不清楚。

嗚……她嘴巴比腦袋快的毛病又犯了。

「哼!區區西洋棋怎麼難得倒我?身為維斯萊爾家族的領導人,沒有不會這回事。」雷萊特一臉冷傲,絕不會在一名東方女子的面前示弱。

「不是耶!是中國的象棋……對不起,中國字很複雜又不好懂,剛剛的問題,當我沒說,對不起。」呃……她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嗚……水沁,怎麼辦?我好想逃走喔!侯爵大人看我的樣子,好像訓導主任要處罰學生一樣,好可怕。

「拉丁文這麼難的文字我都會,區區幾個中國大字豈有難倒我的道理?哼!拿棋來。」雷萊特倒要看看這小丫頭有多厲害,不管什麼棋,他都不會輸。

他擁有天生不服輸的戰將個性,怎麼可以被東方女人看不起?

「您要陪我下棋?太好了。」藺艾柔毫不掩飾的露出真誠的笑容。

一旁的人都不自覺的被她感染,跟著笑了。

雷萊特一點也沒發現自己正被這個小女人牽著走。

以前在鄉下,她最常陪爺爺下棋,現在有人陪她下棋,她一點也不無聊,這樣就不用再荼毒管家,他可是有一整個莊園要管理。

來人呀!開戰了。

當雷亞諾回到家時,看到堂堂侯爵大人和自己的小女人圍著中國棋盤,廝殺得正起勁。

「將軍,我要贏囉!」藺艾柔坐在桌子邊的地毯上,雙手撐著下巴,模樣天真可人,一點也看不出棋藝精湛。

「那可不,如果這樣呢?」雷亞諾輕移戰場上的車,情勢突然逆轉。

「雷亞諾,觀棋不語真君子!」雖然下贏一個初學者不算什麼英雄好漢,但她的棋藝好,是從小和爺爺磨練出來的,只是沒想到雷亞諾的實力也不容小覷,因為擅長下棋,爺爺馬上就被他收買。

「我不當君子。」當場,他也不顧及長輩在場,一把抱過佳人,吻得她不知今夕是何夕。

「咳咳。」雷萊特清了清喉嚨,才讓他放開毫無反擊之力的藺艾柔。

這對父子從不把他當外人,每次都當著他的面熱吻他們的女人,壞遺傳。

「侯爵大人,您的氣管不好嗎?還是感冒了?」她關心的問。

當下惹得雷亞諾大笑,雷萊特則是尷尬,他今天是來談判的,怎麼最後變成和她在棋盤上爭輸贏?

「侯爵大人,您要不要留下來吃飯?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做些家常菜給您嘗嘗,好嗎?」她期盼的看著他,水汪汪的大眼盈滿希望,就算再狠心的人,也很難拒絕這張惹人愛憐的臉龐。

雷萊特點頭,表示同意。

雷亞諾關心她的家人,照顧她的爺爺,她也想對他的家人好。

本來打算帶她出門吃飯的雷亞諾取消這個約會,嚴肅又正經的伯父看來也難以抵擋他老婆可愛的魅力,似乎已經得到他的認同。

午休時間,接到管家來電,一字不漏的轉述他們兩人所有的對話,雷亞諾只差點沒笑倒在辦公桌前,遲鈍果然是她的一大利器,連傲視全世界的侯爵大人也不得不投降。

倒是依他對她的瞭解,她一定還不明瞭自己到底要嫁給什麼樣背景的男人。

雷亞諾趁著藺艾柔在準備晚餐之際,很明確的向伯父保證,就算和她結婚,他一定會繼續接手維斯萊爾家族的產業,也好讓他放心,他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就怕他又被拐回台灣,一去不複返。

維斯萊爾家族是個擁有龐大產業的古老家族,說要管理繼承,一個個走得比飛得還快,把它當作燙手山芋。

晚餐的氣氛相當融洽,雷萊特雖然話不多,但看得出來並不討厭中國菜色,這餐吃下來,可說是賓主盡歡。

「侯爵大人,您的東西忘了帶走。」就在雷萊特準備離開時,藺艾柔將管家保管的紙袋與支票退還給他。「我們的賭注,只要我全贏,紙袋和支票歸我,最後那一盤雖然是亞諾幫忙,但我輸了就是輸了,東西還給您。」她真的以為自己會大獲全勝。

她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紙袋裏的文件是什麼內容,一臉不情願?那可是分手協議書,有律師公證過,具有法律效益,瞧她一副不捨的樣子,是想跟他分手嗎?

雷萊特示意隨從收下紙袋。「這張支票就當作見面禮,看你想買點什麼,就自己填上金額吧!」

買什麼東西需要用到支票?

她買東西的時候,小額付現,大一點金額就刷卡,沒有用支票的習慣,最後還是將支票交給雷亞諾。

雷萊特覺得不可思議,驚訝於這小丫頭的反應。她到底明不明白那張支票的價值有多高?如果她貪心的填上一億美金,一樣會兌現,她知道嗎?

雷亞諾朝他微笑,似乎在告訴他,她就是個這麼單純善良的女孩。

至少她不是為了錢和亞諾在一起,瞧他佔有欲十足的摟著小丫頭,簡直和他爸當年一個樣,陷入盲目的愛情世界中,他這明眼人還是趕快離開。

「路上請小心,有空再來玩,一定要來喔!」藺艾柔開心的想著,她交到一個好棋友。

爺爺說,下棋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品格,侯爵大人有高尚的品德,越戰越勇,越勇越戰,短短的時間內還會學習她的步數,不服輸,不賴皮,哪像她,有時爺爺贏她,她還會「起手有回小女子」。

「接下來還有時間……」晚了,是成人的時間。

「我們繼續下棋。」她玩上癮了。

「可以,不過輸的人要聽贏的人命令做事。」雷亞諾笑說。他的洞房花燭夜就訂在今天吧!

「沒問題。」

對於以前交往過的女人來說,他壞嗎?雷亞諾捫心自問,至少在交往期間,他不花心,上床後一定會滿足對方,想分手時他從不說不……他到底是哪一點太壞,否則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三番兩次阻撓他的洞房花燭夜?

本來和藺艾柔旗鼓相當,結果他竟連輸三盤,白白浪費勾引她的時間不說,最後以三比零敗北,她則滿足的窩在他的懷中睡著。

這一定是老天爺的陰謀。

他從來不知道,當真正渴望一個女人的時候,那種要不到的滋味是這樣痛苦。

試問哪一個苦命的男人,明明都有女人,還要自己DIY的?

沒有,傳到江湖上會笑掉人家的大牙,他雷亞諾甯可忍受椎心泣血之痛,也不要DIY,過了青春期之後,他就不知道什麼叫做DIY了。

罪魁禍首睡得香甜,完全不懂醒著的人的痛苦,最好笑的是,她一定還天真的以為自己不是處女,嚴格來說,只能算半個,他的手、他的唇都品嚐過她的身體,只差最後一道防線。

今天他終於更明白一件事,原來在談判桌上他不怕遇到詭計多端的對手,也不怕遇到精明算計的對手,更不怕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就怕遇到像她這種邏輯單純、思考遲鈍的對手,會讓所有的談判高手英雄無用武之地,想投江自盡,全因為無顏見江東父老啊!

雷亞諾將支票收到書房的保險箱中,這一夕致富、完全無知的小女人,只要一點小小的幸福她就滿足,難怪他淪陷得心甘情願,他想,他未來會不顧一切的守護她的幸福吧!

既然他都已經打定主意要娶她,是不是該把婚事辦一辦,免得夜長夢多?

這樣老天爺是否就會成全他想一償洞房花燭夜的心願?

他心底很清楚,藺艾柔是他未來生命中唯一想要守護的女人。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5-7-16 10:18:48

第八章

「爹地,爹地……」

兩個小巧可人,天使一般的孩子,從進莊園開始,就活力十足的跑跳,拉開洪亮的嗓門找爹地,一路從大門、客廳到二樓雷亞諾的寢室。

正在賴床的藺艾柔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了一個大呵欠,睜開眼就看見兩張潔淨漂亮的臉蛋,站在床沿,好奇的盯著她。

她在天國嗎?否則為什麼看到一對長得極為相似的小天使?

這是一對美如天使的雙胞胎姊弟,白裏透紅的粉嫩臉頰無可挑剔。小女孩的盈盈大眼比洋娃娃還細緻,眉、眼、鼻、唇,每一處都精雕細琢,說是上帝的得意之作也不為過;小男孩的眼眸大而清澈,微帶電光,五官深邃分明,唇紅齒白,將來不曉得會俘虜多少少女心。

他們有極為相像的臉蛋,如果不是小男孩削了短髮、穿褲子,小女孩留了長髮、穿裙子,單看五官,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

「姊姊,你怎麼睡在我爹地的床上?」小女孩睜大眼眸,一臉困惑,不解的問。

「笨卡蘿,姊姊在爹地的床上,當然是床伴啊!」小男孩小聲的說。

這些話恰巧落入藺艾柔的耳中,轟的一聲,臉蛋佈滿紅霞,連耳根子都難以倖免。

「什麼叫床伴?」小女孩仍然不解。

「同學叫同伴,一起玩叫玩伴,睡在同一張床上叫床伴。」小男孩童言童語,用小孩的邏輯來解釋。

呃……只是在大人的世界,「床伴」這個稱呼,意思太難解釋給小孩聽。

「喔!」小女孩微笑的點點頭,孺子可教。「那我爹地呢?」

「你爹地是誰?」藺艾柔覺得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她現在睡在雷亞諾的床上,她爹地應該就是雷亞諾。

雷亞諾有小孩?突如其來的情況,令她措手不及。

「咳咳,對不起,我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雷凱爾,這是我姊姊雷卡蘿,我們要找我們的爹地雷亞諾。」小男孩正式行了紳士禮,小女孩拉著裙子行了淑女禮。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身份太驚人,藺艾柔真的很想好好的讚美這兩個孩子,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家教真好,禮貌周到。

誰家?當然是雷家的孩子,他們不也姓雷嗎?

她仔細一瞧,兩個孩子的五官與雷亞諾極為相似,還叫他爹地……他結婚了?!

小孩的長相來自父母的DNA,無法造假,他們無疑是他的孩子,那麼孩子的媽呢?

沉重的問題像潮水一般將她淹沒,再加上一顆巨石重重的壓在她的胸口,空氣彷彿被搾光,喘不過氣,只能直撫著胸口。

殘忍的現實像一把利刃,劈開她想和他過一輩子的心願,一想到他曾經深愛過另一個女人,和那個女人有了愛的結晶,她竟不自覺的鼻頭泛酸,全身不對勁,只想躲回被窩,逃避讓她害怕的事實。

「姊姊,你不舒服嗎?」雷凱爾關心的看著表情突然變得呆滯的藺艾柔。

她是不是應該把事情弄清楚?如果雷亞諾的前妻已經不在世上,又或者他們已經離婚,那她就不算是第三者吧?

第三者……這是一個多麼沉重的枷鎖,她最不願意的就是成為別人的第三者。

「沒有。」她虛軟的回應。

多麼貼心的小男孩,這麼小就懂得呵護女生,長大之後,應該沒有人可以躲過他的魅力吧!

剛認識雷亞諾,她不覺得他長得帥,但現在他在她的心中佔了位置,生了根,還滲透、攪亂她的思緒,不知不覺間,在她的眼裏,他變得好帥,帥到令她看著就會分心。

能夠生出這樣天使一般的孩子,母親肯定也是國色天香的美人。

國色天香?!恐怕遠遠不足以形容藺艾柔看到出現在門口的美人。

天姿靈秀,氣質高雅,簡直就像是不小心闖入凡間的天使,一顰一笑,美得從容,一舉一動,慵懶得充滿吸引人的靈氣。

「找到爹地了嗎?」安琪溫柔的微笑著,使得她更美上三分,連聲音都有如天籟,令人聽了感覺舒服。

「沒有,但是發現爹地的床伴。」雷卡蘿小小的身子撲進母親的懷裏,撒嬌的說,並指著床上的藺艾柔。

此時此刻,藺艾柔好希望自己可以變成土撥鼠,挖個洞,埋進去,再也不要出來。她現在這樣算什麼?捉姦在床嗎?幸好雷亞諾不在,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拿什麼臉來見人家的……「老婆」。

為什麼交往前她沒有問他有沒有結婚?只是一相情願的認為他是單身。

「雷夫人,這位是藺艾柔小姐。小姐,這位是雷夫人。對了,小姐,主人出門前有交代,請你不要忘記,晚上要陪主人出席晚宴。」管家跟隨在後,替她介紹並交代主人的命令。

「你好,初次見面,我叫安琪,你叫我安琪就好,我可以稱呼你艾柔嗎?」她面帶微笑,看不出任何不悅。

藺艾柔看著她,更加自慚形穢。

這就是正室的遊刃有餘嗎?還是只當男人逢場作戲?

對於安琪的美貌,她必須非常誠實的招認,她絕對是會讓男人想帶回家珍藏一輩子的美女,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溫煦又好聽,水沁很美,美得剛強,安琪則是美得柔弱,美得連她都想保護她。

安琪對於自己的美貌相當有自知之明,會失了魂一般看著她的都是男人,女人投射到她身上的眼神大多是嫉妒的、不友善的,可是床上這位美麗佳人流露出百分之百驚豔讚歎的目光,是真心的。

難道她沒有美女的自覺?

雖然她的身材不像她那麼高身兆,但清純如出水芙蓉,柔婉可人,婀娜多姿的身段,沒有一處不美麗。

她就是傳說中將雷亞諾迷得想婚的女人?

唉!怎麼看都像是無知的小紅帽被大野狼騙呀!一張小臉藏不住心事,單純如她,怎麼會是老謀深算的雷亞諾的對手?她是否應該好心的「度化」小紅帽,讓她離開大野狼的身邊呢?嘿嘿嘿……

「我臉上有什麼嗎?」安琪再度露出必殺級的天使笑容。

「對不起,你太美了。」藺艾柔低下頭道歉,還好她是個女人,否則不被人家誤以為是色狼、變態才怪。

但她的美更令她怯懦,連自己都覺得安琪比較美,如果她是雷亞諾,票一定投給安琪,像他這種身家背景優秀到女人都要漏夜排隊等他青睞的男人,他說想和她在一起,一定老天爺開她玩笑吧!

只是已經給出去的感情,她要怎麼要回來?

唉!別拿這種小白兔的眼神看人家嘛!冬眠的小惡魔都被吵醒了。

「亞諾不在嗎?」安琪明知故問,她本來就是故意挑他不在的時間來,如果他在就不好玩了。

「他去上班了。」

「難得孩子們一下飛機就想來找爹地。」安琪微微露出煩惱的神情,眼角餘光可沒錯過藺艾柔聽到「爹地」兩個字時臉上閃過的心痛。

別露出這種讓人更想欺負的可愛面容,小惡魔已經整裝待發,有多久沒有遇到這麼極品級好欺負的人?看起來比欺負自家老公更令她期待。

不過說起她的親親老公雷裏歐,根本就是扮豬吃老虎,剛認識時,他就像藺艾柔這樣呆呆傻傻,多可愛,教人欺負一次就上癮,害她因為貪玩而一頭栽下去,等到想抽身才發現,他哪裏是羔羊,根本就是雄獅。

算了,兩情相悅就扯平了。

為何不缺女人的雷亞諾會選擇藺艾柔定終身?她終於瞭解了,他們算是同類人,遇到這麼令她心癢難耐的人,天使外表下的小惡魔都已出江湖,想玩過癮再回去冬眠,雷亞諾看來是想拴住藺艾柔,自己好能欺負一輩子。

這種「欺負」,是混合佔有慾與愛情的寵溺,可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得到他的青睞,唯有想要守護一世的女人。

「艾柔,你願意陪我們一起去郊遊嗎?」安琪發出邀請。

對於有座山當後花園的維斯萊爾莊園,想郊遊還真是便利。

身為一名稱職的管家,泰勒對現任的雷夫人,以及未來的雷夫人,當然都得照顧得無微不至,出動女侍三名,有人幫忙提東西,有人幫忙看顧小孩。

步行十分鐘左右,一座木頭搭建的涼亭出現在眼前,涼亭上爬滿籐蔓植物,正好遮蔽熾熱的陽光,四周種了各種顏色的花卉,宛如小花園,微風吹來,令人心曠神怡。

兩個孩子早就迫不及待的在草皮上、花園裏追逐嬉戲,女侍們簡單的清理涼亭內的桌椅,並鋪上蕾絲桌巾,桌子中間放置小花瓶,隨手摘了幾朵顏色鮮紅的花朵,插進花瓶裏做為裝飾,擺上溫潤如玉的英國WEDGWOOD骨瓷茶具,白底茶具彩繪上豔藍薔薇,顯得貴氣又優雅。

藺艾柔不明白安琪有什麼目的,一路上露出和善的表情、溫柔的笑容,一語不發的直瞅著她,這實在比當面罵她狐狸精、小三、情婦都還令她難受。

怎麼說呢?表情和善,但是有種陰風慘慘的涼意,笑容溫柔,總覺得高深莫測、別有心意……會是她想太多?

對於這種感覺涼意的溫柔,她一點也不陌生,水沁有,雷亞諾有,為什麼安琪也會有?

「這座小花園漂亮嗎?」安琪隨口閑聊,並親自沏茶。她向來偏愛下午茶,雖然現在時間不對,但上午茶其實也不錯。

「很漂亮,我不知道原來後山還有個小花園。」雖然小巧精緻,卻遺世獨立,遠離塵囂,是放鬆身心的好地方,只是她從頭到腳都無法放鬆。

「一年前,亞諾特別為兩個孩子建造這個地方,給他們玩耍。」安琪微微一笑,沏茶的動作仍保持優雅,始終觀察著藺艾柔臉上閃過的任何反應。

「他們的確是很漂亮的孩子,很有禮貌,家教又好,長得和亞諾又很像……我的意思是和父母很像。」如果這麼乖巧的兩個孩子是她的,有能力,她也會蓋這樣的花園送他們,才第一次見面,她就打從心裏喜歡這兩個孩子。

「孩子和父母相像是理所當然的,我相信孩子們的爸爸聽到,一定會很驕傲。」安琪向她道謝,並將一杯錫蘭紅茶推到她的面前。

「他的確會。」有兩個這樣漂亮又懂禮教的孩子,誰不驕傲?藺艾柔的眼眸顯得有些落寞,兩個孩子是這名絕世美女與雷亞諾所共有的。

艾柔分明就是一相情願的以為孩子們是亞諾的,不用說,光看表情就知道。

真是的,她從頭到尾都沒說孩子們是亞諾的,是她自己對號入座,她可沒有說謊喔!孩子們本來就和父母像,誰說叫爹地一定就是親爹,孩子們也叫納山爹地呀!

從懷孕到出生,這對雙胞胎的兩位伯伯幫了很多忙,尤其是裏歐常因工作不在她身邊,大小事仰賴他們不少,他們也參與孩子們的成長,將孩子們視如己出,孩子們學會講話時,自然而然的喊他們爹地。

既然多了兩位幹爹疼,他們夫妻倆樂得想獨處時,有人可以幫忙帶小孩。

安琪笑得好像小惡魔,分明就是故意扭曲藺艾柔的想像,想看到她露出可憐又可人的表情,才會故意交代得不清不楚。

「只是孩子們的爸爸不常在他們身邊。」裏歐工作忙,而他的身份又重隱私,已經極力做個好父親,不讓孩子們感覺寂寞,也不想和孩子們有距離感。

「你們分居?」

「嗯。」算是吧!他經常在海外工作,他們不是天天「睡」在一起,也算分居。

「你們結婚多久了?」藺艾柔忍不住好奇的問。

「六年,我們是奉子成婚。」只是結婚的對象不是亞諾,而是裏歐。

「你愛你老公嗎?」

「當年因為愛他,才嫁給他。」安琪的語氣飽含莫可奈何,她說的也是事實,當年為了娶她,裏歐將他自己賣給父親的璟琁娛樂公司,十年沒有自由。

雖然一波三折,幸好也圓滿落幕,對他如果沒有愛,怎麼可能會答應嫁給他?

因為愛他,才嫁給他?

天呀!她怎麼這麼笨?她到底做了什麼?居然愛上一個有老婆、有小孩的男人,還編織著與他共築未來的美夢……

「對不起,安琪,我是不是介入你們了?」突然,藺艾柔覺得自己傷害這位美女的心靈,以及她的婚姻。

她感覺到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壞當中,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撕裂、啃噬她的心,雙手不自覺的緊握,即使疼痛也不自知,她的靈魂正被抽離,儘管豔陽高照,卻覺得世界一片寒冷。

「我會離開亞諾,你放心,我不會跟孩子們搶爸爸,也不會跟你……搶他。」藺艾柔以第三者自居,立刻選擇退出,仗都還沒打,就急著投降。

這算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嗎?她也太善良了。

安琪見過不少為愛而不擇手段的女人,更別說以亞諾無可計算的富貴身價,佔到他女朋友的位置,誰想被趕下台?應該是時時提防有人想要取而代之,然後用盡一切心計,讓對方離開吧!

哪像她?!

自以為人家孩子的媽找上門,就自動棄權投降,連這個價值連城的男人也一併拱手讓人,亞諾知道後,應該會氣到中風吧!哈哈哈……

當藺艾柔自認是第三者時,就認輸了,相同的悲劇,她不願意繼續在下一代上演,就算自己已經喜歡這個男人到無可自拔的地步,但絕對不做人家第三者的觀念牢不可破,更不可能做情婦,他該珍惜的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們,而不是她。

「你千萬不可以離開亞諾,他會怪我的。」安琪出聲阻止她。

呃……她是不是玩得有點過火了?不過是想小小的欺負她一下,怎麼感覺很像在演「逼宮」?她是「實話實說」,只是省略許多情節沒交代。

安琪越阻止,只會讓藺艾柔越覺得無地自容。

「是我自己要主動離開他的,和你沒有關係。」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就算心痛得如針紮,她也要忍住。

玩耍一陣子的兩個孩子跑回來,看見她難過的模樣,發紅的眸子,微皺的鼻頭,惹人疼惜的可憐臉龐,連小男孩都把她當寵物看。

「姊姊乖,不要難過喔!」

「艾柔,你要是離開亞諾,他可能會氣到殺了我,因為他愛的人是你。」雷家男人對心愛女人的執著是非常可怕的,公公和老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萬一亞諾知道他心愛的女人被她玩跑了,他會不會抓狂?

怎麼辦?她還滿想看亞諾為女人抓狂的樣子,呵呵……

惡魔!安琪是真正的惡魔。

「姊姊,你為什麼要離開爹地?他欺負你嗎?」

這教她如何回答?她不離開,他們怎麼會有一個完整的家?

「你爹地很好,是我不好。」

女人都自私,自私的想守護自己的愛情,卻甯可傷害前一個女人的幸福,她該罵欺騙她的男人,她該怨想要享受齊人之福的男人,可是藺艾柔知道自己辦不到,因為對他只有滿滿的愛,她不想只為自己的幸福,拿愛當借口,趕走別人應有的幸福,這樣做,連她都看不起自己。

她不想重蹈母親的覆轍,也不願為難女人,該離開的時候,她就必須要離開,不願意看到和自己一樣被人欺陵、被人道長短,還要背負沉重私生子罪名的孩子。

「姊姊,那我長大後可以娶你嗎?」姊姊看起來好像一隻小花貓,好可愛喔!

才六歲大的小孩跟她求婚,怎麼會變這樣?

兒子呀!要女人,以後長大自己去找,她是你亞諾爹地的,你要是敢搶,小心你的小屁股不保。

看來她心意已決,安琪也就不多說,一點都沒有想要把誤會解釋清楚的意思,剩下的留給亞諾收拾,不經一事,感情怎麼大躍進?

瞧,她多用心替他鋪陳好劇情,讓他們的感情更堅固深刻。

依她來看,藺艾柔是個好女人,個性好,心地更好,可是眼中有著深沈的痛,也許有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她該打通電話知會一下亞諾,關於她做的「好事」。

真不曉得該教訓安琪,還是該送禮物感謝她,雷亞諾看著懷裏沉睡的藺艾柔,滿足的笑容連他都感染到了,他的洞房花燭夜算是在安琪的推波助瀾下完成的。

安琪打了電話通知他,藺艾柔似乎對她的身份有很深的誤解,而且自作主張想離開他,叫他最好有心理準備,報告完畢就掛斷電話。

沒多久,管家泰勒就來電,他向來盡職的管家也將安琪來訪及兩個女人的對話向主人報告,讓雷亞諾心裏有底。

晚上預定的晚宴,當泰勒領著藺艾柔進入大廳的那一刻,雷亞諾覺得空氣突然變得稀薄,她令他無法呼吸,眼睛的焦點只能鎖住她。

剪裁合身的黑色鑲鑽禮服完全將她的雪白肌膚映襯得閃耀動人,荷葉邊立體設計更突顯她豐胸細腰的婀娜身段,挖背鏤空露出大片美背春光,隨著身形流洩而下的禮服將她的身體曲線做了最完美的詮釋,配上黑色絲緞高跟鞋,金色滾邊加持,腳踝黑金相輔的繫帶,流暢線條加以延伸性感。

向來喜愛美麗又性感的女人的雷亞諾,不管女人的服裝有多裸露誘人,他只負責欣賞,一直覺得有好條件的女人不該浪費老天賜與的綽約多姿傲人身材。

但是,此時此刻,他一咪咪都不願意把自己女人的美麗性感分享給任何人,只想把她收到口袋裏獨享。

她不知道她的美豔會引發美國犯罪率增加嗎?而他絕對是第一個攻擊她的不二人選。

「不好看嗎?泰勒說你一定會喜歡。」若不是管家說宴會場合要穿這種衣服,並再三保證主人一定會喜歡,否則她也不會選這麼……大膽又原形畢露的衣服,太令人害羞了。

她的笑容很僵硬,也極其不自然,尤其他眉頭緊皺,怎麼看也不像喜歡的樣子,她更不確定自己這樣的裝扮是否合適。

「好看。」他因為她而口幹舌燥,聲音充滿不悅。

口是心非,既然好看,怎麼露出極度不悅的神情?

「唉!好看到我想直接帶你回家上床。」雷亞諾重重的歎口氣,壓下蠢蠢欲動的慾望,她完全是在挑戰他身為男人的極限。

聽到他的耳語,藺艾柔的臉不爭氣的又緋紅了。

他牽起她握拳的纖手,極度佔有的收攏進自己的懷裏。

該死的泰勒,他是打算讓他在這裏失控嗎?回去一定要扣他薪俸。他銳利的眼眸輕掃泰勒一眼。

「小姐,你忘了披肩。」由隨身待袋子裏取出一條金色柔絲披肩,管家恭敬的雙手奉上。

雷亞諾二話不說,親自替她披上,遮掩她大片美背的豔麗風景,然後露出些微滿意的笑容。

「主人,還有這個。」一隻深藍色天鵝絨大盒子躺在管家戴著白手套的掌心上,打開盒蓋,裏頭是一組絢麗又光彩奪目的白色蛋白石水晶蛇型項鏈、手鏈、耳環。

弧形蛋面展現蛋白石的特色,蛇尾鑲嵌成立體的鱗片,與透明水晶組成通透的蛇身項鏈,蛋白鱗片流蘇搖曳起來優雅脫俗。

雷亞諾拿起特殊造型的首飾,戴在藺艾柔的身上,煥發的光芒讓她更顯得高雅。

不愧是稱職的管家,雷亞諾決定不計較剛才的缺失,讓他退下。

「這樣會不會太高調?」她現在算不算得上是珠光寶氣?對於珠寶,她沒有概念,不過這一組首飾少說應該也要個十多萬吧!

是十多萬美元喔!藺艾柔小姐。

「保證不會。」他帶著最佳女伴走入會場。

不一會兒,藺艾柔終於瞭解他說不會的原因。

如果不是管家告訴她,這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上流宴會罷了,她當真會以為今天是珠寶、禮服展示會。

眾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各式華麗禮服不說,頭上、脖子上、衣服上、胸前、手上,甚至連腳上,只要能鑲鑽的地方,鑽石一顆比一顆大,數量一組比一組多,這些珠寶加起來,應該夠供非洲難民好幾年糧食所需吧!藺艾柔心想。

「我可以幫你做什麼?」身為人家的女伴,她打起精神,扮演好今晚的角色,這個約定是她早就答應他的,不能因為上午安琪的事而打亂她的心情。

「餵飽你自己,還有對客人少微笑。」雷亞諾一手攬著她的腰,一刻也不敢放鬆,只要她一對人笑,對方就一副得寸進尺,想吃掉她的模樣,那只會令他嫉妒得想抓狂。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佔有慾如此嚴重,嫉妒心沒藥醫,現在終於可以瞭解裏歐那種變態佔有慾的心境了。

他們三兄弟加上安琪在初到美國時一起住了好幾年,除了彼此有照應外,也方便照顧兩個孩子。

夏天時,安琪在家裏不過是穿上合身又多露了一點肌膚的衣服,裏歐輕則抱怨半天,重則強制抱回房間重換,所以她的衣櫥裏不會有熱褲這種東西出現。

他還曾調侃的說:「腿那麼美,穿熱褲令人心曠神怡。」當然是指看的人。

雷裏歐當下射出殺人的視線,外加佔有慾十足的嗆聲,「安琪是我的女人,只有我能看。」

從此,安琪最短的褲子是七分褲,最短的裙子一定過膝。

唉!假以時日,怎麼風水輪流轉了?原來真正愛上一個女人的瘋狂就是這樣,只想要獨享,外人一點都沾不得。

周旋在各式各樣的賓客中,雷亞諾駕輕就熟,記憶力好到令她想對他膜拜。

他至少和百位以上的客人寒暄,不是只有「你好嗎」、「我很好」的對話,而是能深入對方的生活,不管是工作上的新消息,誰家老婆最近買了名貴首飾珠寶,又或者誰家孩子上貴族學校,就連人家家裏的寵物都可以叫得出名字。

他是在每戶人家的家裏裝監視器嗎?

半晌,雷亞諾讓藺艾柔坐在一隅休息,要去幫她取餐。

「亞諾。」這時,一名東方美女嬌笑的朝他走來,看樣子想要乘機投懷送抱。

發現她不只想要社交禮儀的擁抱,手腳利落的他順勢將手上一杯有色飲料潑在她身上,使得美女輕呼。

「對不起,美佳,我馬上請人帶你去換一件新衣服,當然,費用由我負責。」他非常闊氣的道歉。

「亞諾,人家要的又不是這個,我們可以複合嗎?」林美佳露出純真的表情,期盼的對他發出渴望。

奇怪,明明都是「純真無辜」的表情,為何他只對藺艾柔才會興起那種想欺負的衝動?

他轉頭,看向坐在角落的她,就連發呆的神情也很美,令人想欺負,看來在他能發現之前,就已經被她俘虜了。

幸好她沒注意到他這邊發生的事,但是……他不過才離開不到一分鐘,她身邊飛來飛去的蒼蠅是怎麼回事?

莫怪乎水沁曾好心的提醒過他,以後要準備蒼蠅拍,捕蠅手換人做了。

「交往時我就把遊戲規則說得很清楚,分手也分得很清楚,我現在已經有很重要的女人了,不可能違背我的原則。」溫文儒雅只是他的假象,骨子裏的原則他向來很堅持。

好笑的是,一對上藺艾柔,他就一點原則都沒有了,甚至交往時要遵守的遊戲規則都省了。

「亞諾,我是真心愛著你。」

「但你也和別的男人上床。」他心不在焉的跟她對話,眼睛射出的殺人光束像殺蟲劑,想掃掉他女人身邊的蒼蠅。

仔細想想,他們交往至今,藺艾柔只說過她喜歡他,最重要的那三個字她還沒說吧!不行!他一定要從她口中聽到那三個字,就算哄騙拐誘,他都要聽到。

唉!愛一個女人愛成這樣,他還真是始料未及。

「那是誤會,我沒有,我一直想跟你解釋,那只是我想要你吃醋的手段而已。」林美佳嬌嗔,因為想知道自己在雷亞諾心裏佔了多大的地位,怎知弄巧成拙,他們就分手了。

「那都是陳年往事了,我沒有興趣回味,美佳,我們已經結束了,現在就只是普通的學長和學妹關係,你不要踰矩了。」

就算面對舊情人,他並沒有太大的感覺,畢竟在一起只是各取所需的戀愛遊戲,他的心從來沒有遺落在任何一位前女友身上,可是看到藺艾柔的身邊有這麼多蒼蠅飛來晃去,他該回去掃蕩害蟲了。

「我可以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是做什麼的?」林美佳很聰明,知道現在不能和他死纏爛打,他是不吃回頭草的男人,先打探一下那個女人的底細,再盤算下一步。

「她叫藺艾柔,只是一家公司的職員而已。」

「你會娶她嗎?」他看那個女人的眼神太熱切,這是以往和她交往,或者說和他交往過的對象,他不曾出現的迷戀,向來都是女人迷戀他。

「會。」毫不猶豫的說出肯定答案,雷亞諾朝著藺艾柔走去。他該讓那些蒼蠅知道,她這朵名花是有主的,非請勿動。

林美佳第一次看到他的眼中有著明顯的妒意,這是她一輩子想要得到卻得不到的,為了他,她努力學習,知道他出國,她就跟著出國,千方百計想接近他,想與他複合。

任何一個男人都取代不了雷亞諾,沒有一個比他優秀,沒有一個可以滿足她,不,他是她第一個認真的男人,她不會輕易放手。

「藺艾柔……」她低喃著最大情敵的名字,只是,這名字好熟,姓氏特別,不是隨處可見,她一定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5-7-16 10:31:17

第九章

一個小時後,藺艾柔發現這樣陌生的場合極度不適合她。

她怕生,不擅長交際,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與上流社會格格不入,一點也不覺得飛上枝頭做鳳凰有什麼值得驕傲,更何況她只不過是一隻小麻雀,就要離開這個鑲鑽鍍金的男人身邊。

她的臉笑僵了,她的腿也酸了,體貼的雷亞諾將她安置在不顯眼的角落,說去和幾位重要人士打完招呼後就回去。

一旦靜下來,不由得煩心事再度困擾她。

破壞人家的家庭絕非她的本意,不小心介入了,她一定得及時修正退出,淪陷的感情、給出的愛情、她的心如何收拾……這些都是她之後要面對的事,不是安琪的責任。

因為太愛他,就連責備都不曉得該如何說出口,她告訴自己,他是真的愛過她,他的柔情、他的愛意和他的呵護是真的,如果不這樣催眠自己,她恐怕會崩潰。

水沁說得對,她沒有任何本錢和男人玩愛情遊戲,她玩不起。

因為愛他,想和他結髮一輩子,可是她不要他為她離婚,更不願意成為雷亞諾的情婦。

是的,情婦,她也是情婦的孩子。

所以她從小就懂得私生子背負著被人嘲笑、被人欺陵的命運,因此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孩子也成為情婦的孩子,她的孩子值得擁有完整的家庭,不能像她。

所以她曾答應過水沁,自己的第一個男人一定是她的丈夫……可惜,現實和理想果然是有差距的。

水沁,我好想你。

她們有著相同的身世,水沁也是情婦的孩子。

這時,端飲料的侍者貼心的放了一杯飲料在她身旁的小桌子上,杯子裏佈滿乳白色的鮮奶油,杯緣掛了一顆鮮紅色櫻桃,相當討喜。

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雷亞諾身上,以前怎麼會覺得他不帥呢?

站在一群外國人當中,他依然鶴立雞群,顯眼耀人,帶著東方的血統,更突顯出他與眾不同的氣質,以及些許神秘色彩,四周更有不少暗中拋媚眼給他的女性,只要他點點頭,美女應該就會自動黏過來。

他第一時間就注意到她的注視,微微一笑做為回禮。

心虛的藺艾柔拿起桌上的飲料,一飲而盡,讓他捕捉到自己偷偷打量他的樣子,實在太丟臉了。

飲料味道甘甜,重點是,它是不是含有酒精?向來對酒敏感的她,身體發熱得特別快,很容易辨識。

「請問這杯飲料含酒精嗎?」她隨便問了一名侍者。

「這是天使之吻特調雞尾酒,酒精濃度大約只有百分之二到三而已,請放心飲用。」侍者貼心的為她解釋。

雞尾酒沒事偽裝成牛奶做什麼?不,看起來又像咖啡,仔細一瞧,她才發現上頭是一層白色的鮮奶油,底部的顏色深得像黑咖啡。

她也太呆了吧!這種地方,哪可能供應牛奶?又不是小學生聚會,杯緣還放了櫻桃,早該想到是雞尾酒。

都是他的笑害她分心,幸好,幸好,酒精濃度這麼低,她還可以保持清醒,不至於做出什麼當眾丟人的事,只是身體已經不自覺的發熱,臉頰也泛紅了。

藺艾柔將冰冷的小手摀上發燙的臉蛋,下一秒,雷亞諾來到她身邊。

人是周旋在商場朋友之間,心卻繫在她身上,只要她一有個什麼風吹草動,他就立刻趕到,本來以為一杯飲料沒有什麼大不了,可是她的臉突然竄紅,眼神帶點迷離,這個表情他似曾相識。

「柔柔,你喝酒了?」拿起桌上的空杯子,他端詳一下。

誤打誤撞的她喝了酒,意外發現她的酒量真的很差,一點酒精含量也可以讓她臉紅成這樣,他記住了,以後絕不讓她碰酒,除非他別有所圖的時候,呵呵……

「我們要回家了嗎?」

她一雙大眼對著他眨呀眨,泛紅的臉龐,豐潤的雙唇,再這樣看下去,他很有可能當場就會在這裏上演熱吻秀。

「是,我們要回家了,你撐得住嗎?」記得上次她幾乎是倒在他身上。

「酒精濃度很低,我很清醒,只是身體發熱而已。」

將她環進自己的臂彎裏,他帶她離開宴會會場。

管家泰勒一直在宴會場外待命,一接到主人的命令,立刻命人將車子開過來,送他們回家。

一上車,雷亞諾將藺艾柔摟進懷裏,過不了三分鐘,就發現她睡著了。

真是的,睡著就睡著,手還貪婪的撫摸他的身體,唉!忍住。

這個完全沾不得酒的小女人,酒品真的不算好,那天她到底喝了多濃的酒?一直撒嬌,一直纏人纏個不停,本來以為她睡著了,卻巴在他身上鬧了他一晚……想起那天的事,他不禁揚起一抹輕笑。

「柔柔,到家了。」他輕輕搖了搖懷中的睡美人,她睡得舒服,但他的身體被騷擾,一點也不舒服。

藺艾柔睜開雙眼,又是那種不設防的無辜眼神,只會讓人想欺負。

「喔!」她下意識的依偎在他的懷裏,抱著他的腰。

不讓她有選擇,他可不想用背的再被她踩一次,索性親自抱起這個比一隻小貓重不了多少的小女人,回他們的房間,並命令管家去準備一壺溫牛奶。

坐在床邊的藺艾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淑女的打了個大呵欠,雷亞諾將溫牛奶交到她的手上,一聞到是牛奶味,她一口飲盡。

「好喝嗎?」

「好喝,謝謝。」她滿足的笑了。

「還要再來一杯嗎?」

「好,謝謝。」

他再替她斟了一杯,實在愛極了她這樣迷迷糊糊、有問有答的可愛模樣。

「今天有發生什麼趣事嗎?」脫下西裝外套,他漫不經心的問道,卻沒有錯過她的眼睛突然張大,臉上一閃而過的痛楚。

「沒有。」她低下頭,不願被他看到自己的心痛與難受。

「看著我,再回答一次。」拿走她手中的空杯子,他的注意力全落在她身上。

「我今天去客房睡。」她說完就想逃,腳上的高跟鞋卻不太配合,當下一拐,讓她準備和地板來個零距離接觸。

既然是自己的女人,他怎麼捨得她受傷?他敏捷的將自己當成肉墊,拉了她一把,讓她直衝撞進他的懷裏。

「坐好。」他命令,彎下腰,親自替她脫去高跟鞋。

「謝謝,我晚上……」

「管家說安琪今天帶孩子們來玩,她和你說了什麼嗎?」他蹲在她的跟前,不讓她的視線有機會別開。

她抿著嘴,強忍住淚水。

天呀!這樣的表情蠱惑他的心,令他血脈僨張,會害得他下手不知輕重,只想多欺陵她,明明今天就不是月圓之日,如果是滿月,他還有借口可以用……

算了,大野狼遇到小紅帽,鐵定是要吃掉的,他忍得夠久了。

「沒有,隨便聊聊。」小手握成拳頭,既然已經決定的事,她不想動搖。

哦?看來她是不打算說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習慣不好嗎?緊張、不知所措時,小手會不自覺的握拳。

安琪說她打算離開他。

真是的,以後是不是隨便哪個女人挺個大肚子,說是他雷亞諾的種,她就會自動退讓?還是前女友來跪求,她就投降?就算再善良,也該有個分寸吧!到底是他不值錢,還是他不值得信任?

是的,信任,這個女人愛他,卻一點也不信任他,不信任他說的話,不信任他真的愛她,不信任他是真心的想娶她,不信任他們可以共度一生。

「如果我告訴你我有孩子,你會不會離開我?」

這個時候不要問我這種問題,因為我已經決定要離開你,我只想靜靜的走,不想讓你知道,也不希望你來找我。藺艾柔無聲的歎息。

「我不想破壞別人的家庭,我希望你幸福。」這是真心話。

「如果我的幸福是要你留在我身邊呢?」雷亞諾欺身逼近。

她無處可逃,只能硬生生的倒在床上,成為大野狼嘴邊的肉。

他的手撫著她的頭,憐惜又疼愛,只會教她更加捨不得放手,如果他不用這麼柔情的眼神看她,她真的可以用力推倒他。

「我不能。」除非他是自由之身,否則她不能。

「是不願,還是不能?」這兩者可是相差很多。

「亞諾,我不能做你的情婦。」求求你別再溫柔的對我了,她在心中吶喊。

「情婦嗎?」他雷亞諾老婆的位置早就留給她,如果她想當情婦,給她當,他沒意見,一人分飾兩角,她想怎麼當都行。

「我不想為難你……老婆。」

她指的該不會是安琪吧?她是他弟弟的女人。

明明想愛又不敢愛,想要又不敢要,想哭又不敢哭,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啦?雖然很想繼續欺負她,但他的身體受不了,忍到雷老二都快英雄無用武之地了。

安琪提醒他,她對介入別人的感情似乎有著很深的罪惡感,如果不是感情有潔癖,再不然就是有隱情。

「你知道依我的財力,同時養兩個女人不是問題。」其實養兩百個也沒差,只是他沒有蓋後宮的打算,女人,他只想要她一個。

「我不會變成任何一個男人的情婦,包括你。」她不想跟任何一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的愛。

果然!不過他會弄清楚的。

「柔柔,如果我告訴你,安琪不是我的女人,你還要離開我嗎?」這小腦袋瓜太遲鈍也太善良,他決定還是把話跟她說清楚,

「怎麼可能不是?」她驚愕的輕呼。

「怎麼可能會是?」從頭到尾這兩名當事者都沒有承認他們有婚姻的事實,一切都是她自己深信不疑的誤會。

「可是那兩個孩子稱呼你爹地……」她不解,這是真的,還是騙她的?

「誰說喊爹地就一定是生父?」看吧!他講的話,她果然不相信,哪有人愛他卻不信任他?信任就是,他講的話就是真的。看來他真的要好好教導這個小女人,什麼叫信任!

話說回來,這小女人要教導的地方很多,這輩子他是不會無聊了。

「那兩個孩子長得很像你……」基因是騙不了人的。

「誰說長得像就一定是我的孩子?是哪一國的法律?」伶牙俐齒的雷亞諾,藺艾柔怎麼會是對手?

「可是……」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如果安琪不是我的女人,你還要離開我嗎?」他要得到她的保證。

「不可能不是……」

現在是鬼打牆嗎?

「安琪是裏歐的老婆,不是我的。」

「裏歐還沒結婚……」如果有他結婚的消息,不早就成為頭條新聞了?

到底他是他的兄弟,還是她的?裏歐的事,他當然比她清楚,但現在不是爭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他要的是保證。

「藺艾柔,你給我聽清楚,我說的都是真的。還有,如果你敢離開我,信不信我會打你屁股?不論你到天涯海角,我一定追到你。」他在笑,溫柔得好陰沉,聲音甜美得滿是威脅,口蜜腹劍大概就是這樣吧!

直到她點頭,他才滿意的收斂起可怕的笑容。

「柔柔,你還欠我一樣東西。」是該索討的時候了,他是男人,不是和尚。

「什麼東西?」

「洞房花燭夜。」

「我們不是……」他們第一次在床上裸裎相見,後來他剝光她的衣服,摸遍也吻遍她的身子,還讓她……非常舒服,他們應該是已經……呃……就古代說法,應該是圓房了。

「對,我們的確還沒有真正做到最後。」今天就要洞房,就算世界末日,也不能改變他的決定。

他在她的耳邊告訴她男女真正結合的真相,羞得她再度全身發熱。

「可是你……」

「你今天要是再高潮到給我昏睡,以後我們就每天都練習,直到你習慣為止。」他說到做到。

「亞諾……我沒經驗……」他說的那些,太令人……害羞了。

「最好是沒經驗。」他喃喃自語,就算有,他也不在意,自己都不是第一次,憑什麼要求自己的女人是?

「可是……」

「一切有我。」

用唇封住她愛發問的小嘴,他一點也不願意他們的良宵美夜要浪費在解釋上,她有任何疑義及問題,明天之後,只要她問,他會全部回答,但現在他只想要她。

第一次覺得自己像情竇初開的男生,他已經色慾攻心,停不下來了,誰教她太迷人?!

原來,這就叫做洞房花燭夜。

坐在花園裏,微微發疼的身子讓藺艾柔異常有真實感,昨晚到底幾點睡著,她已經記不得,只記得他不斷溫柔的用他的手、他的唇、他的強壯折磨她的身子,不讓她有任何喘息的時間,眼裏、心裏、腦海裏全被他佔領。

薄薄的紅暈渲染她的臉蛋,昨夜的纏綿在她身上留下他密密的烙印,害她羞得穿著薄外套和長褲,頭都不敢抬起來見人。

對於開放的美國人而言,這種事沒有什麼好害羞,就跟吃飯睡覺一樣正常,但考慮到她保守害羞的個性,雷亞諾交代管家不准多話。

身為一名稱職的管家,只要遵照主人的吩咐行事即可。

有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沈默是金呀!

只是藺艾柔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法,莊園裏所有的人早就看出端倪,誰教主人一早神清氣爽,如沐春風的下樓,除了特別交代管家不許打擾她的睡眠外,還吩咐待她醒來後,叫女侍伺候她泡澡,舒緩身體的不適。

「小姐,有位自稱是你親戚的林小姐來拜訪你。」管家前來通報。

親戚?!除了爺爺是她的親人外,她還有什麼親戚嗎?

好奇心驅使之下,藺艾柔來到會客廳,看到的是一名全然陌生的女子。

「請問你是……」

「我是你父親的侄女,算起來應該是你的堂姊,我叫林美佳。」她露出極為親切的笑容,並自我介紹。

對於父親,藺艾柔只有遠遠的幾面之緣,知道他是地方上一家食品加工廠的大老闆,是有錢地主的兒子,說穿了,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的存在罷了,只是她不明白,這個表面上和她有血緣,但與她完全沒交集的堂姊,找她有什麼事?

「其實是有關於你父親的事,我希望和你『單獨』談談,可以嗎?」林美佳誠懇的拜託。

泰勒管家本來極不願意,但藺艾柔表示她人在他的地盤上,不會有事,他才離開。

畢竟自己是別人情婦的小孩,實在不是什麼太值得炫耀的事,從小她只有被冷嘲熱諷的份。

「什麼事?你請說。」她想不出她如同陌生人的生父會有什麼和她相關的事。

「對不起,我只想和你單獨談談,是我騙了你,和你父親的事無關。」林美佳誠心道歉,垂下頭,不讓她發現自己眼中的狡黠。

昨晚她一直暗中觀察雷亞諾和藺艾柔,直到他們離開,她從來不曾看過他這樣柔情蜜意的呵護一個女人,彷彿是他手上的一塊寶,她好嫉妒,另外也因為藺艾柔的名字讓她在意,長相與她記憶中有幾分相似,因為她記得叔叔外遇的私生女也叫這個名字。

所以當晚她打電話給要好的堂妹林茉莉,向她查證。

果然世界真小,除了打探到她的身份,還聽堂妹說,她這個人個性軟弱,不敢與人爭,以前在學校,別人對她的命令,她都不曾拒絕,只要那個叫水沁的女人不在,她就很好對付。

「那你想和我單獨談什麼?」藺艾柔不解。

「這個。」林美佳從皮包裏拿出厚厚一疊的東西,攤在桌上,是信件及照片。

當藺艾柔看完這些東西後,心涼了一半。

「事實上,我是有事情拜託你。」林美佳跪在她的面前。

最後是怎麼送客,怎麼回到房間,又怎麼出門,藺艾柔都像極了一縷遊魂,沒有自己的意識。

「求求你,我只剩不到一年的生命,請你成全我,我是真心愛著亞諾……」

閉起眼,坐在飛機上的藺艾柔滿腦子都是林美佳淚迸腸絕的請求。

照片裏,他們笑得好開心又登對,信件則是他寫給她的情書,一封封纏綿悱惻……

她說雷亞諾是她第一個交往的對象,她說他是她唯一深愛的男人,她說她曾為他拿過孩子,她說她為愛追到美國,她說醫生宣佈她得了絕症,剩不到一年可活,她說她希望最後的日子有他可以陪伴在身邊,拜託她完成她最後的心願。

「身為情婦的孩子,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你應該瞭解,我也不想成為別人的第三者,也不希望你成為我們的第三者,只能自私的拜託你離開他一年就好……不,到我死了就好,求求你,成全我最後的心願,好嗎?」林美佳跪在她的面前,泣不成聲。

藺艾柔扶起她,好難抉擇。

「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藺小姐,求求你。」

最後她勉為其難的點頭了,因為這個女人也愛他。

熱辣辣的淚水滑落臉頰,她很難拒絕別人的請求,但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那麼痛,就像要撕裂她的靈魂。

只能告訴自己,暫時分離,成全一個生命走到盡頭,與她一樣深愛同一個男人的女人是一件善事,的確,她無法在感情退讓的同時又和他在一起。

這也是為什麼她根深柢固,堅持不願成為別人第三者、情婦的原因。

她的生父是當地有錢大地主的小兒子,也就是林茉莉的父親,當年因為看上母親的美色,即使已經有了明媒正娶的老婆,但還是欺騙母親的感情。

單純又善良的母親相信他說的和妻子貌合神離的謊話,加上對方風度翩翩,帥氣多金,在鄉下簡直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在他熱情的追求下,終於以身相許。

在母親珠胎暗結後,大老婆上門理論,逼得母親差點吃上妨礙家庭的官司,最後在母親百般苦苦哀求,保證絕不再與他來往之下,大老婆放了她一馬。

從此,她成了街坊鄰居口中的私生女,從此,她成為三姑六婆飛短流長的對象。

對於母親的印象,她並沒有太多,有的只是經常抱著她哭,不斷的道歉,在水沁搬到附近不久,她五歲那年,母親因為抑鬱憂傷而香消玉殞,爾後由爺爺扶養她長大,身邊真心待她好的只有爺爺和水沁。

她好想爺爺,好想水沁……

下了飛機,出了海關,來到機場大廳,眼底毫無預警的映入令她思念至極的美人臉龐,藺艾柔不計形象的飛奔,抱住比親姊妹還親的水沁,濕了又幹的淚水,再也強忍不住,她回家了,在水沁的懷裏放聲大哭。

「水沁……對不起……嗚……我們的約定……嗚……我把第一次給了亞諾……嗚……」雙手環抱著水沁的頸子,她彷彿受了委屈的孩子,淚水比黃河氾濫成災還駭人。

「藺艾柔,你這個笨蛋,你是想告訴全世界的人你已經不是處女了嗎?要不要我幫你翻譯成幾國的語言,讓你揚名國際?」水沁劈頭就罵。

藺艾柔半夜打電話給她,沒頭沒腦的說她要回台灣,晚上八點到機場,今天她正好要北上出差,一忙完立刻到機場待命,一心繫念著她不尋常的反應。

幾乎從小就在一起,對她的瞭解比自己還多,聲音悶到不行,連娃娃音都夾著濃濃鼻音,分明就是大哭後的沙啞,根本瞞不過她,怎麼會不教人擔心?

一大清晨,另一通擾人清夢的電話是雷亞諾打的。

他開口第一句就問:「柔柔有沒有回去?」

他當美國到台灣,是到巷口買早餐那麼近嗎?

「你當我是你的管家嗎?我沒有義務回答你。」一早有起床氣的水沁當然也沒給他好口氣,誰教這個男人之前還惡整她,女人的記憶力向來該好的時候都不會忘記。

「水沁,我真的擔心柔柔的安危,只要知道她有沒有和你聯絡要回去就好。」有求於人,他的身段放得很軟。

看在他心急如焚的份上,水沁好心的提供藺艾柔要回國的訊息。

「謝謝,那沒事了。」他總算放下心,只要知道她的下落,人平安就好。

「可是我有事。」就這樣吵她,吵完就想掛斷電話?她不是藺艾柔,沒必要對他太客氣。

「什麼事?」

「讓我先罵你一頓。」

「為什麼?」

「柔柔會突然回來,一定和你有關,再來,不管你們有什麼誤會,到時誤會解開了,我哪來的名義罵人?」她守護那麼久的人,借她罵兩句不會少塊肉吧!

「聽到你罵人……嗚……我好高興……水沁……嗚……」藺艾柔抱她抱得更緊。

她真有這麼愛罵人嗎?還是這些人欠罵?

「沒救了,你這個欠罵狂,不罵你,全身不對勁,是不是?唉!」水沁搖了搖頭,手撫著她的頭,像在哄小孩,溫柔疼惜至極。

藺艾柔真的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哭鬼一個,她這老媽子都做超過二十年,全年無休就罷了,還不能領退休金,她不會想巴著她一輩子吧!

「對不起……嗚……」

「這年頭不是處女的女人滿街都是,非要在機場大廳這樣大聲放送不可嗎?」她也絕不是最後一個,有必要搞得像世界末日嗎?

真該死,她一下飛機就飛撲進她的懷裏,放聲大哭,當她是多年不見的戀人嗎?

哭濕她上萬元的套裝也就算了,用她的白襯衫擤鼻涕也認了,幹嘛一開口就說出她不是處女的事實?氣死人了,她對她的教育訓練被狗吃了,是不是?

水沁歎氣,再歎氣,對於藺艾柔,她……唉!

「我沒有遵守約定,水沁,你會不會生氣?」

她們在高一那一年,正好是高三畢業典禮那天,水沁突然鐵青著一張臉,認真又嚴肅的跟她說,以後一定要把女人寶貴的貞操留給要嫁的老公,這是她們之間的約定。

情婦的路,她們的母親各自走得辛苦,所以她們不願重蹈覆轍。

「如果我生氣,你的貞操就會恢複嗎?笨蛋。」事情都已經發生,再罵她也無濟於事,水沁只是真心希望她可以得到幸福。

再者,若依她所言,她只是退讓一年,也不至於不嫁給雷亞諾。

從藺艾柔那裏得到關於雷亞諾這個男人的信息,他根本就是有錢到可以把美元當柴燒了,更別說他有絕佳的外貌,想黏上他的女人應該多如過江之鯽。

怎麼想都覺得那個叫林美佳的女人不安好心,什麼照片?拜託,合成技術那麼先進,移花接木又不難,至於情書就更簡單了,買本情書大全找人抄就得了。

只有心地善良到單「蠢」的藺艾柔才會相信,人家只要做做樣子,又哭又求,心軟的她一定拒絕不了。

哈哈……現在她倒是比較想看到雷亞諾教訓她的表情,一定要讓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別人拜託就要幫忙的。

「你真的很沒用耶!」水沁忍不住又念了她兩句,別人隨便說說,她就信,真的很呆哪!

「水沁,你知道我多愛你嗎?」兩人並肩坐在沙發上,藺艾柔將頭靠在水沁的肩上,突然覺得回家真好,這裏有水沁,她好安心。

「知道,知道,全世界你最愛的人就是我,乾脆嫁給我當老婆算了。」

呿!每次都來撒嬌這一招,顧左右而言他的功力倒是增進不少。水沁不屑回應,反正吃定她就對了。

「好呀!反正你被我親過,也摸過,呵……」藺艾柔突然笑了。

「藺──艾──柔,你還有臉提,要不是你酒後亂性,哪有這麼多事?信不信我現在殺了你?」水沁半瞇起美眸,眼露殺氣。她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呀!

「我要去睡了,水沁,晚安。」藺艾柔一溜煙跑回房間。

真是的,不管如何,水沁是真心希望她幸福快樂,如果她猜得沒錯,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看到雷亞諾殺回來,真慶幸有人可以感受到她想殺藺艾柔的心情。

有時,她真的很欠殺。

三分鐘後,藺艾柔的頭探出門外,露出孩子般純真的笑容。

「水沁,謝謝你所有為我做的一切,晚安,我愛你。」

別……別這麼噁心,好不好?她只是喜歡管她,喜歡罵她,哪有她說的那麼好?會害她想哭,好嗎?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5-7-16 10:31:33

第十章

新公司的福利也太好了吧!她才剛放假回來,現在又有事假可以請?

一回到公司上班,藺艾柔便被新老闆叫進辦公室。

呃……該不會是她一口氣放太多天假了……

出國前公司情況妾身未明,她只是把所有的年假與補休假一次休完,不會是要炒她魷魚吧?

新老闆,正確來說,應該是新任總裁,意外的是一位高帥年輕的菁英分子,接近一百八的瘦高身材,不會讓人覺得柔弱,充滿書卷氣的臉龐俊帥,嘴角噙著笑意,卻又帶點玩世不恭的危險味道,不是一個容易讓人看清楚的男人。

只是藺艾柔向來對人沒有防備心,只覺得新老闆年輕過頭,至於大家口耳相傳的俊俏,很抱歉,離她帥哥的標準還有一大段距離。

新任總裁身邊的特助,有意無意在水沁的面前提到藺艾柔被總裁欽點召見的消息,二話不說,她立即殺到總裁辦公室,用力敲了下門,像是要把門敲破才甘願。

「進來。」申焱然慵懶的回應。

不過不待他回應,水沁早就推門而入。

一進門,她就見到申焱然居然將藺艾柔壓制在辦公桌前,她雙手抱著文件,上身向後彎曲,只差沒有表演下腰絕技,他的眼眸流露出笑意。

「柔柔,過來。」水沁站在門口,一雙噴火的眸子望著新總裁。

聽到水沁的呼喚,藺艾柔毫不遲疑的走向她,隨即被她拉到身後,就像母雞保護小雞,怕被壞老鷹叼走。

「總裁,藺小姐還有很多公事要處理,先告退了。」水沁有如女王一般不卑不亢,神情高傲的告知,然後準備退場。

「柔柔,你可以走了。水沁,你留下。」申焱然似笑非笑的命令,對著水沁挑釁。

她一點也不示弱,驕傲的昂高下巴。

她依然是這般傲然,卻又美得教他心疼。

藺艾柔的視線對上水沁,想說什麼,水沁朝她點點頭,示意她先出去。

乖乖的走出總裁辦公室,關上門,藺艾柔頓住,她是不是聽到水沁正在對總裁大小聲啊?呃……一定是她聽錯了,水沁這麼懂得分寸的人應該不會這麼做。

真是怪了,剛剛總裁只是在和她閑話家常,一聊之下才發現他和她們是同一所高中畢業,難怪她覺得他的名字好耳熟,因為他曾是學生會會長,更是校園風雲人物,愛慕他的女生多到不想知道他的大名都難。

水沁也認識他嗎?

在水沁進門前,他還稱呼她小學妹,怎麼水沁進門後,他便跟著水沁叫她柔柔?

憑著她不太中用的小腦袋,恐怕想破頭也想不出原因,既然想不出原因,還是省點腦力比較實際。

下午,藺艾柔接到一位看護人員打來的電話,爺爺突然不舒服,昏倒的時候撞到手臂,在醫院就診。

水沁叫她包袱款款,當天就回嘉義去看爺爺。

幸好只是熱中暑,但因為昏倒時不小心稍稍撞到手臂,有輕微骨折現象,加上爺爺年事已高,還是住院幾天觀察比較保險,當她趕到醫院的時候,爺爺已住進單人病房,還有一名男性看護。

「柔柔,你不是和男朋友去美國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出國前,雷亞諾和藺艾柔特地撥了一天回鄉下陪爺爺,私底下,雷亞諾也向爺爺表明希望可以娶她的意願,爺爺當然很高興的答應。

「爺爺生病,我當然要在爺爺身邊照顧。」藺艾柔知道自己沒有撒謊的天分,少說少錯。

「你有這份孝心,我就很高興了,女孩子長大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爺爺不會要求你一定要在身邊,結了婚要以夫家為重,知道嗎?」藺爺爺躺在病床上,仍不忘對她曉以大義。

「爺爺,我回家幫你準備換洗衣物,你要好好的休息,聽醫生的話喔!」爺爺生病了,她不想告訴爺爺,她丟下雷亞諾,一個人跑回來,情願獨自苦惱。

「你自己回去小心點,天黑了。」藺爺爺叮嚀著。

「我知道。」藺艾柔給爺爺大大的笑靨,然後轉身離開。

走出醫院,她看見彎彎的月亮高掛天空,開始入秋的夜晚有著微微涼意,因為一心懸掛著爺爺,只想快去快回,於是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老家,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成為別人跟蹤的對象。

回到三合院的老家,藺艾柔付錢之後下車,待出租車遠離,四名有如地痞流氓的男人從一輛黑頭轎車走下來,手上都持刀棍,不懷好意的團團圍住她。

「你就是藺艾柔?」

「你們找我有事嗎?」看起來不像本地人,應該不是來問路……的吧?

「有事,陪我們兄弟去喝一杯。」

「對不起,我不喝酒。」喝了酒還得了?!

聽到她的回答,四名男人大聲訕笑。

「阿狗,她真的以為我們要找她喝酒。」阿豹哈哈大笑,一雙色眼賊溜溜的盯著她。

「餵,阿虎,你看這小妞長得挺正的,反正人家送錢叫我們給她一點教訓,不如……嘿嘿嘿……」阿朱色迷迷的看著她,口水快要滴到地上。

藺艾柔回來上班後,就沒再化可怕的妝,素顏美貌教人驚豔。

「阿朱,你真的是色豬,看到漂亮女人,眼睛就發直。」阿狗也打量著她,這個女人的確比他們見過的那些妹正點很多。

「還說我,阿豹不是一樣?」阿朱回嗆。這三個男人,哪一個不好色?

「所以可以上?」阿豹看了看其他三人,他們與他一樣面露貪婪。

「小妞,你運氣好,我們虎豹豬狗兄弟看上你,只要你陪我們爽一下,我們保證不會打你。」阿虎靠近她,手伸向她的臉,卻被她一手撥開,不過她細皮嫩肉的膚觸,的確很讓人想入非非。

「好好的人不當,為什麼要當禽獸?」什麼虎豹豬狗?全是畜牲!他們對她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更讓她覺得害怕,不自覺的雙手緊緊抱住自己。

「因為我們就是禽獸啊!哈哈哈……」阿朱回答,第一個撲過去,將無處可逃的藺艾柔抱個滿懷。

「放開我,再不放開,我要喊救命了。」她想要掙脫他的箝制,無奈男人的力氣天生比女人大,她又是瘦弱一族,就像小螞蟻想搬動大象一樣困難。

「喔!我好怕,不過我只要吻住你,你就叫不出來了。」阿朱笑說,就要用豬嘴封住她的小口。

她慌張的躲開,然後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用力咬住他的手。

阿朱吃痛,立刻放手。「這只野貓這麼凶,等會兒不好好的教訓你,老子朱八傑就倒過來寫。」他又緊緊抓住她的玉臂,不再給她逃跑的機會。

「放開我,救命!亞諾……救我……」顧不得疼痛,藺艾柔拚命大聲喊叫,幾乎用盡全身力氣。

「這附近都是農田,你叫給鬼聽喔!」阿豹亮出刀子,語帶威嚇的說。

「如果你要錢的話,我給你。」水沁說過,如果遇到這種事,錢財事小,人命事大,甯可給錢,也不要丟了小命。

「已經有人付錢了,現在老子們只想要享用你的身體,再不乖乖聽話,我就把你的臉刮花。」

可惜他的恐嚇並沒有收到效果,她就像豁出去一般,臉直往刀子靠近。

比起性命,臉算什麼?如果因為她受傷而脫險,也是值得的。

「你想自殺嗎?」阿豹迅速收回刀子,以為她要自殺,他們只是想給她一點教訓,可不是來殺人啊!

「救命啊!亞諾……」她才不會笨到自殺,萬一她死了,爺爺怎麼辦?她再也見不到水沁,還有雷亞諾了。

她真的該跟他說聲對不起,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擅自跑回來。

「就算是超人,也沒有辦法從美國飛來救你。」阿豹手中的刀子伸進她的衣服裏,將衣服割破,出現在他們眼前的雪白肌膚及粉色內衣,更使得他們獸性大發。

「不要……」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藺艾柔死命的喊叫。

露出暗藏的好身材更教這四隻禽獸色慾薰心,加上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他們早已等不及想要侵犯她……

「亞諾……」她下意識的拚命喊著他的名字。

突然,暗夜裏一陣風席捲而至,瞬間秒殺四隻禽獸,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他們就從藺艾柔的身邊退散,全數倒地。

見鬼了嗎?

不!下一秒鐘,他們甯可自己見鬼了,因為眼前這名高大的男人臉上的肅殺神情比鬼還可怕。

如果他再晚一天回來,如果他再晚一班飛機,如果他再晚一分鐘的車子,如果他再晚一秒鐘出手,他無法想像結果會變成如何,謝天謝地,他趕上了。

盛怒已經無法形容雷亞諾此刻的心情,他現在只想親自手刃這些膽敢肖想他女人的敗類,他會讓他們看到什麼叫做活生生的地獄。

他脫下上衣,披在藺艾柔的身上。

見到來人是他,她才放心的落淚。

「能躲多遠就躲多遠,要不然進屋去,我收拾完這些垃圾,再去找你。」他實在不太希望她看到接下來血腥的一面。

「不行,一個打四個,你打得過嗎?」

「男人可不想聽到女人說不行,聽話,進去,我們還有帳還沒算。」等他解決了這些混帳,再和她算真正大筆的帳。

「好。」她應該趕快報警,不要他為了救她而受傷。

正要離開的藺艾柔被阿狗攔住,不過才眨個眼,雷亞諾一腳將他踢得老遠,正好跌個狗吃屎。

虎豹豬狗兄弟從地上爬起來,手持刀棍,仗著人多勢眾,一起圍剿雷亞諾,他只是長得高大,好看一點,他們總共有四個人,又有武器,不怕打不贏想逞英雄的男人。

只是打架可不是手拿武器就有勝算,得看真功夫,只剩一件「吊尬」的雷亞諾從小習武,每一個動作都有如行雲流水,每一記拳頭都結實有力,紮紮實實的練家子,如果被他斯文的外表所騙,可是會倒大楣的。

一打四,再次被秒殺。

練武並不是為了逞兇鬥狠,也不是為了炫耀身手,是為了強身,以及有能力保護重要的人。

外公告誡過他們三兄弟,不能凡事訴諸武力,當真要動手,也會對不長眼挑釁的對手稍加留情,畢竟和武藝高超的他們認真過招,不斷手斷腳恐怕很難離開。

但這些膽敢對藺艾柔出手的人渣除外,既然有膽子敢動他的女人,就要有死的覺悟。

「剛才就是這隻手摸我的女人?」他用力一折,斷骨的清脆聲音在夜裏特別響亮,但最恐怖的還是他臉上的笑容,有如地府閻王索命的陰笑。

「啊…一下次不敢了。」斷了,嗚……他阿朱混黑道這麼久,第一次被人活生生折斷手。

「還有下次?」雷亞諾冷冷的笑問。

阿朱心裏發毛,打從頭頂冷到腳底。「對不起,不敢了,請大俠饒命。」他們仗著人多欺陵弱小,夜路走多了果然見鬼,這下遇到閻王,不保的怕是自個兒的小命。

「說,幕後主使者是誰?」藺艾柔單純,不與人結仇,這些人也不像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

幸好他找人看顧藺爺爺的生活,一有什麼事情就與他聯絡,看護來電通知他有關她的行蹤,才知道她回家替爺爺拿換洗衣物,萬一他還傻傻的跑去醫院逮人,她要是真的出了事,可不是殺了這些雜碎便可以消他心頭之恨。

「姓林的小姐。」阿朱不敢有所隱瞞,把出錢的主使者供出來。

「林茉莉?林美佳?」

「只知道姓林,真的,請饒我們一命。」

他會查清楚到底誰是主謀,會讓他們畢生難忘惹到他雷亞諾的後果。

既然他們四個人都想碰他的女人,就是同罪,斷了他們的四肢,沒有拆了他們的骨頭給狗啃,算他們走運,因為藺艾柔正從屋子裏跑出來,血腥場面不適合給佳人看到。

「亞諾,你沒事吧?」當她拿著掃帚跑來時,虎豹豬狗兄弟已經躺在地上哀爸叫媽,雷亞諾則像無事人,毫髮無傷,只是流了幾滴汗。

「我沒事,但你有事。」他看起來像是被她倒會,想找她討錢的會頭。

「你沒事就好……嗚……我好怕喔……」終於,她可以放聲大哭,哭倒在他的懷裏。

所有的恐懼頓時包圍她的身體,她好怕剛剛被他們欺負的那場夢魘,好怕連道歉、道別的話都無法親口對亞諾說,更怕永遠再也見不到他……嗚……

看來他想找她算帳的事,要等等了,還是先安撫這個受到驚嚇的小女人吧!

雷亞諾呵護備至的擁抱著藺艾柔,任由她長江氾濫也好,雷雨成災也罷,總之,千鈞一髮之際他趕上了,感謝主,感謝阿拉,感謝觀音菩薩,感謝各路神明,她完好如初,回到他的懷裏了。

沒多久,警車趕到,將所有的人帶回警局做筆錄。

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回到老家時,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兩人獨處,雷亞諾總算找到機會和藺艾柔算總帳了。

他下手一點也不留情,輕輕鬆鬆就抓住看到大惡貓想逃跑的小老鼠,無奈她比人家矮,腿比人家短,一眼就被看穿企圖,他將她橫放在自己的腿上,大掌重重的落在她的屁股上。

「嗚……好痛……」

「藺艾柔,我已經警告過你,要是敢離開我,不論你到天涯海角,我絕對會抓到你,重重的打你屁股。」他又打了下她的屁股。

「對不起……嗚……」

好痛,沒想到他真的打她,連爺爺都捨不得打她,他居然打她屁股,簡直把她當成小孩,可是形勢比人強,力氣比人家小,做錯的事比人家多。

「知道錯了嗎?」真的沒想到他雷亞諾有打女人的一天,還是自己的老婆,唉!她已經破了他太多的例,再多一個,他也不會驚訝了。

「知道……好痛……嗚……」她痛得大哭,他好用力,一點也不懂得手下留情。

「乖,不哭。」聽到她比紙還薄弱的保證,他最終還是心軟,將她置放在腿上,擁入懷裏,柔聲哄她。

又是為她破了一例,對女人心軟。

在認識她之前,他認為一輩子最大的考驗是接手維斯萊爾家族的產業;愛上她之後,他百分之百確信,她不斷的挑戰他的忍耐極限,才是他一輩子的試煉。

「很痛耶……」她嘟著小嘴,邊哭邊抱怨。

就是痛,她才知道教訓,但是欺負她之後,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害他想換到床上欺負她了。

讓他嘗到人間仙境的甜頭,第二天她居然就給他搞消失,管家說她要去找親戚吃飯,晚一點回來,待他到家都還不見她的身影,一調監視錄像帶,才發現自稱親戚的人原來是他的舊情人林美佳,她們在會客室裏所有的對話都被錄下來了。

當下他有不祥的預感,立刻去找林美佳,那個笨女人還敢跟他談條件,說藺艾柔是自願將他讓給她,只要他願意跟她複合,她就把她的去向告訴他。

笑話!他雷亞諾可是堂堂維斯萊爾家族的繼承人,找個人哪還需要被她威脅?就算翻遍全世界,他也會找到藺艾柔,找到她之後,就要先打她一頓屁股。

她這麼輕易就答應別人退出,她到底有沒有把他擺在心上?這種爛理由她也相信?像林美佳這種蛇蠍美人,才不會這麼短命,禍害是要遺千年的,放心,他絕對會找時間把這筆帳討回來。

第一時間,他想打電話給水沁,才想到自己沒有水沁的電話號碼,實在好笑,水沁在藺艾柔的面前說要追他,結果電話號碼也不留給他。

他突然想到好友申焱然,既然他是水沁的新老闆,弄到她的電話號碼應該不難,畢竟公司會有人事資料,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申焱然連問都不用問,立刻念出水沁的電話號碼。

心繫藺艾柔的安危,他沒時間多過問申焱然和水沁的事,反正一定不單純。

打電話給水沁,他被刁難了,順便被罵一頓,但至少得知藺艾柔會回國的消息。

身為跨國大企業的未來繼承人,真的不是說走就能走,他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在四十八小時內處理好所有相關事宜,馬不停蹄的從美國搭飛機來到台灣,再從台北殺到嘉義,看到的就是惡徒在調戲他的女人。

敢動他的女人,他就讓他們嘗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以後還敢不敢隨便把我讓給別的女人?」真是氣死他了,交往過那麼多的女人,哪個不是想巴著他不放?就只有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往外推,她心底到底有沒有他的存在?他火大透頂了。

「嗚……對不起,她實在太可憐了,我沒有辦法拒絕……」

「我就不可憐?」抗議,抗議,在她心中,他到底排第幾?不會連牛奶的名次都比他前面吧?

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堂堂一個貴族,居然被自己的女人隨手送人,他好可憐,好心酸。

「對不起,亞諾。」藺艾柔道歉,把他讓給別的女人,她的心也很痛啊!

「以後不管是當場要死在你的面前,還是說我對她餘情未了,又或者牽著小孩來認親爹,你要是再敢隨隨便便把我讓渡出去,我不只要打你屁股,還要罰你永遠都不准喝牛奶。」這個威脅夠嚇人了吧!

是的,對藺艾柔來說,就像不給水喝一樣難受。

她點點頭。

看到自己的威脅收到成效,雷亞諾歎口氣,滿意的抱著她。

「柔柔,你對我的感情是真的嗎?」他的語氣好委屈,好令人同情。

「當然是真的。」如果不是,她也不會因為安琪而誤會他,因為林美佳而離開他,自己卻痛不欲生。

「可是你從來不曾跟我說愛我。」好哀怨喔!他都快哭了。

「亞諾,對不起,我愛你,好愛你。」藺艾柔抱著這個令她心疼的男人。

「收到了,以後你要每天說,我也會說,我愛你,柔柔。」終於得逞,他立刻把哀怨的神情、委屈的口吻丟到垃圾桶裏。

為了那三個字,他不惜演苦命男主角。

「屁股還痛嗎?」他的大手輕輕撫著被他體罰的屁股。

「我沒有想到你真的打,我又不是小孩子。」講到這個,她好氣,他……他打得她好痛,嗚……好丟臉哪!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大人的對待嗎?那有什麼問題,我親愛的老婆。」看是想用手撫觸,還是想用唇親吻,他大方得很,悉聽尊便。

「我們還沒結婚,你怎麼叫我……這個稱呼?」她是不是也要改掉臉紅的毛病?

「不然公平起見,你可以叫我老公。」他一點也不反對。

「我……」

「說我願意。」他霸道的命令。

「一定要說嗎?」他們這麼快就要改變稱呼了。

「不說的話,我就再打你的屁股。」這種事用威脅比較快。

「我願意。」想到可憐的小屁股,她只好言聽計從,反正只是說「我願意」,又沒說願意什麼。

「你要大聲的說,我願意嫁給雷亞諾。」她不會以為他不知道她的小腦袋在想什麼吧!

「不說行不行?」她會嫁給他,只是,為什麼要說這麼害羞的話,還要很大聲?

「不行!還是你想繼續算帳?」什麼都好商量,但娶她這件事,沒有妥協的餘地,他娶她是娶定了。

現在是在逼婚嗎?

「我願意嫁給雷亞諾。」除了向惡勢力低頭,她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乖。」雷亞諾給她一個吻當作獎賞。

他抱起佳人,進到房裏,已經四天沒有好好的抱住她的嬌軀,她想要大人的懲罰方式,那有什麼問題,他全身上下都準備好迎接她了,呵呵……

這是第一次,藺艾柔看到如此卑躬屈膝的林茉莉,她聲淚俱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求求她大發慈悲,放他們林家一條生路,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們家不但面臨破產,還要吃上官司。

她向她磕頭直道歉,指天發毒誓,若是敢再做任何對她有威脅性的事,她一定不得好死,並保證他們家會搬離嘉義,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就只求她高抬貴手,放他們林家一馬。

「你可以先起來嗎?這樣子不好吧!」她居然跑到她上班的地方,當著眾人的面對她如此請托,她嚇得連忙要扶起她。

「請你先答應我,放我們林家一條生路,我爸對不起你媽,我經常欺負你,還被我堂姊拜託唆使人教訓你,但是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救救我們全家。」林茉莉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他們家已經被搞到快要家破人亡了。

先是國稅局接獲有人檢舉他們工廠逃漏稅,再來是僱用的幾個流氓被打斷手腳後,威脅她要一大筆跑路費,據說他們莫名的成了黑道懸賞的黑名單,不拿錢,就要給她全家好看,接著,她爸爸的食品工廠爆出黑心添加物內幕,整天一堆記者追著他們跑,搞到受害廠商、消費者要求賠償……

他們現在就像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要是再添一樁,恐怕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怎麼回事?」水沁走到藺艾柔的身邊,好奇的問。

「不知道。」藺艾柔大略把剛才的事告訴水沁,老實說,她根本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早來上班,林茉莉看到她就跪著哭求她。

「問問雷亞諾,他可能知道什麼。」水沁唯一想到有關聯的,只有雷亞諾。

她本來還怕林茉莉是來找碴的,卻第一次見到她如此狼狽的樣子,什麼有錢千金的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

藺艾柔拿出手機,打電話給雷亞諾。「亞諾,我是柔柔。」

「這麼想我啊!老婆,我們分開還不到一個小時,是想我想得要蹺班嗎?不用跟我客氣,我馬上過去接你。是不是昨天餵得不夠飽?如果你想要我的身體,我隨時都準備好……」

「亞諾……」她的臉瞬間變得通紅。一定要一大早就這樣欺負她嗎?這男人對她的影響力實在太可怕了。

「我在,親愛的老婆,什麼事?」雷亞諾低笑,一早逗她好有趣,若不是她堅持要在台灣留一陣子,等到爺爺的身體狀況好些,他早就又把她拐回美國了。

「亞諾,我們還沒結婚……」她小聲的說,像是怕被人聽見。

「你說什麼?太小聲,我聽不到。」該裝聾作啞的時候,他可是一點也不會不好意思。

「我說,我們還沒結婚,你一定要叫我老婆嗎?」她稍稍提高聲音,但仍遮掩著嘴巴。

她和他之間已經沒有秘密,藺艾柔告訴他,她是情婦孩子的身世,她說她現在已無父無母,他非但一點也不介意,還說嫁給他,他的父母就是她的父母,況且他的父母非常滿意她這個未來的媳婦。

其實她說的事,他早就已經查清楚了,他會一輩子守護她的幸福。

「你那天說要嫁給我,不是騙我吧?」

「不是。」她鄭重否認,可以嫁給這麼愛她的男人,是她累世修來的福氣。

「還是你現在想跟我談婚事?」

「現在不是談婚事的時候,是要問你有關林茉莉的事。」一旁的水沁接過手機,被雷亞諾欺負著玩的藺艾柔,怕是再和他說上半個小時還是切不進重點,十足被他牽著鼻子走。

聽到水沁清冷的聲音,雷亞諾當下收起玩笑的心情,把事情簡略的告訴她。

「你走吧!事情到此為止。」水沁掛斷電話,對林茉莉下逐客令。

「你不救我?」

「為什麼要救你?逃漏稅是事實,你想害柔柔是事實,你爸的工廠做黑心食品也是事實。」沒什麼好同情的。

要不是雷亞諾及時趕到救了柔柔,幸而她只有受到驚嚇,否則水沁絕對殺到林家,把這個女人抓出來毒打一頓,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藺艾柔,你居然見死不救。」林茉莉求人不成,反倒生氣的指控。

「林茉莉,你這是拜託人的態度嗎?」水沁冷哼。如果不是顧及柔柔是個大好人,過去的事她不會計較,否則以雷亞諾這種保護欲,恐怕會趕盡殺絕。

至於她,是一點也不會同情林茉莉的,林家欠柔柔的,一輩子也還不起。

「我……」她林茉莉哪時候這麼窩囊過了?若不是為了未來還想過好日子,她才不會如此低聲下氣來求爸爸外遇對象的小孩。

「好心告訴你,你們家的土地賣一賣,財產湊一湊,應該就夠解決事情。還有,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否則柔柔未來的老公會再怎麼跟你們打招呼,我就不知道了。」水沁冷冷的開口。

這個唆使人傷害柔柔的共犯,加上他們家加諸她身上的痛苦,雷亞諾算是替她出了一口氣,至於另一個犯人,應該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最後,林茉莉只好離開,先渡過眼前難關再說。

考慮到藺艾柔善良的個性,若是被她知道雷亞諾做了什麼,應該會不高興,沒有趕盡殺絕,還是留了條生路,只是讓他們把所有的財產拿去交換。

水沁發現,雷亞諾看起來殺傷力不大,卻是個可怕的男人,尤其碰到他的逆鱗──藺艾柔,下場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而是讓人一無所有。

「水沁……」

「你自己再慢慢的問他吧!」有些事,她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只是短短一個星期,他就搞得林家雞犬不甯,也只能說他神通廣大。

水沁知道雷亞諾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藺艾柔,知道她從小到大被欺負,承受著眾人的鄙夷眼光,有一半是為她出氣,另一半則是因為他們打算傷害她,身為她的保護者,他不會給他們再有第二次的機會。

在藺艾柔的心中,他的地位已經最高級了啦!她才不要幫他再美言了。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5-7-16 10:32:40

尾聲

「這是爹地的老婆,叫乾媽。」雷亞諾輕而易舉的一手抱著一個天使一般的孩子,為這對雙胞胎姊弟鄭重的介紹藺艾柔。

「她不是在美國的床伴姊姊嗎?」雷卡蘿記得她。

「爹地,我長大後要娶她耶!」雷凱爾「志向遠大」。

原來他已經有一個這麼小的情敵喔!

她還真是受歡迎,老少通吃,就連伯父都已經在催促他早點帶她回去,還想和她切磋象棋。

「凱爾,身為一個可以保護老婆的男人,首先要抱得動自己的老婆,你現在可以嗎?」雷亞諾放下兩個小孩,向他下戰書。

雷凱爾搖搖頭。

雷亞諾輕而易舉的抱起藺艾柔,嚇得她輕呼一聲,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

「所以她是我老婆,以後看到人要叫乾媽,知道嗎?」他居高臨下,完全是勝利者佔有的姿態,就算是小孩,他也不會手下留情,對於心愛的小女人,他只有志在必得。

簡單幾句話,就擊退情敵。

「你不會覺得很丟臉嗎?大人欺負小孩。」藺艾柔看到小男孩露出明顯的失望表情,不要說他抱起她,她抱他可能性還高一點。

「誰都不准和我搶你,你只能是我的。」雷亞諾十足霸道,誰教這個小女人素行不良,只想將他往外推,他不自力救濟怎麼行?只好多灌輸她是他的所有物的觀念,任何人都不准搶。

他一點也不認為以大欺小有什麼好丟臉,只要扯到藺艾柔,絕對沒有任何談判的餘地,就連自己最疼的小侄子也是一樣,和他搶女人,一律視為情敵。

「我們還沒結婚,你不可以……」

「謝謝你一直提醒我,明天就去辦登記,爺爺早就答應了。」每次她都拿這個當借口,床都上了,人都吃幹抹淨了,還沒結婚不可以這個、不可以那個,結完婚後,他就什麼都可以了。

「你不可以……」

「我可以。」

「你怎麼可以自己就作決定?你不可以……」

「柔柔,你再說一次『不可以』,信不信我在小孩的面前吻你?」

這個威脅很快就收到效果,看來威脅真好用,她嘟著小嘴,一臉委屈。

唉!露出這樣想讓人欺負的表情,他更想吻她了。

「怎麼老是欺負我?」

「我只是想蹂躪你,誰教你的名字就令人忍不住想這麼做?」他在她的耳邊輕笑低語。

「我哪有?」她才不相信。

「外國人都把名字放前面,姓氏放後面,不信的話,你自己唸唸看。」第一次念她的名字,他就發現了。

「艾柔……藺……」她小聲的念一遍,然後氣得嘴嘟得更高。「亞諾,你不可以再……」

她的話最後都落入雷亞諾的口中。

不是剛剛才提醒過她,只要再說「不可以」三個字就吻她?

真是的,這麼想要他的吻,只要她開口,他隨時都樂意提供服務。

欺負她?!其實是疼愛她、寵愛她,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他更愛這個小女人的人了。

至於結婚,明天戶政事務所一開門,他就帶她去辦手續。

--完--
作者: 個人言論    時間: 2015-7-16 10:32:54

番外篇:酒後亂性

藺艾柔開始不勝酒力,身體呈現發熱狀態。

如果把她一個女孩子丟在店門口也是可以,或者就丟到大馬路上,不過他沒有這麼做,雖然她長得不起眼,但再怎麼說也是女人,若有人心懷不軌,吃虧的還是她。

最後他善心大發,只好先將她帶回家過一夜再說。

他雷亞諾風采迷人,對女人挑剔得很,不會飢不擇食,對半陌生的女性出手。

車子抵達地下室,他叫醒一路上始終半昏睡的藺艾柔。

「藺艾柔,你可以自己走嗎?」她的名字還真有趣,如果以外國人的念法,會有諧音,呵呵……

「我的腳好痛,高跟鞋好討厭。」她的聲音呈現撒嬌可愛的娃娃音。

他聽了,下巴差點掉下來,這種聲音會讓男人全身酥軟。

她現在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誰?

「水沁,人家走不動啦!」她半瞇著惺忪的雙眼,踢掉高跟鞋,放肆的撒嬌。

如果不趕快把她帶上樓,恐怕她的聲音大到會引起街坊鄰居的注意,到時他好人當不成,反倒被當成登徒子。

沒辦法,雷亞諾蹲在她面前,還是背她比較快,跟酒醉的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

「水沁,是我的腳變小了嗎?還是你的背變寬了?」

他萬萬沒想到,沒背到人,反而被藺艾柔一腳踩在背上,傳來一串開懷的笑聲。

她現在是把他的背當成量腳板嗎?他一點也不想知道她穿幾號鞋,好嗎?

顧不得什麼紳士風度,雷亞諾決定將她直接扛下車,幸好她瘦得沒幾兩肉,總算是將她帶回屋子裏。

他拿了一條濕毛巾給癱在沙發上的她,她抹抹臉,一併將臉上的妝卸了一大半,露出一張絕色容貌,讓他暗暗吃了一驚。

一個女人真的可以在化妝前和化妝後判若兩人,但是……她也差太多了吧!

「水沁,我好熱喔!」藺艾柔嬌聲抱怨,同時褪去條紋襯衫,露出粉藍色內衣,也將豐滿的上圍顯露出來。

他更加驚豔,因為包裹在不起眼且過時衣服下的是會令男人血脈僨張的好身材……她居然騙過所有的人?

在公司,她一直是很不起眼的小小行政人員,若不是正在酒醉當中,他還真無緣見到這麼有看頭的美貌與身材。

「水沁,我好想睡覺喔!」她打了個大呵欠,又閉上眼睛。

這房子本來就是租給單身男子,所以只有一張床,加上他沒打算在這個地方停留長時間,所以並沒有費心額外添購任何其他傢俱。

看著一動也不動的藺小姐,他決定好人做到底,床就讓給她睡,於是扶她進他的房間,放在床上。

「我口好渴,想喝牛奶。」

如果不是他突然善心大髮帶她回來,還真以為她有預謀要霸佔他的床,而且知道他今天買了牛奶。

「等一下。」他轉身離開。

過了一會兒,他回到房間,手上拿著一隻杯子,遞到她的面前。

她接過杯子,才喝了一口,牛奶就灑了一身,連帶的潑到他身上。

「是我要喝牛奶,衣服不要喝啦!」她動手脫下濕掉的內衣和下著。

雷亞諾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最好還是離開,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他是清醒的,不想趁人之危佔她便宜。

「我解不開,幫我。」

他只好回到她身邊,才發現原來是內衣勾子勾到蕾絲,於是迅速幫她解決問題。

他真的一點都不想看,但是什麼都看到了,幸好光溜溜的她倒到床上就睡著。

就當作是他做好事的報酬吧!

只是雙眼受到嚴重的刺激,害得他的下半身開始起反應,他是男人,不是聖人。

「我可不是聖人,別這樣誘惑我。」他喃喃自語,搖搖頭。

替她蓋上薄被,他覺得自己還是去衝個冷水澡比較實在,天知道他已經多久沒有碰觸女人,又是這麼合他胃口的佳餚在面前。

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好吧!嚴格來說,頂多是說不上幾句話的同事,再說,她應該是好人家的女孩,他沒有理由對她做出非禮的事。

洗好澡,理智也恢複,雷亞諾光著身子就走出浴室,反正床上的人兒正熟睡,就在他準備拿衣服時,床上突然又有動靜,當他靠過去,想聽清楚她在說什麼時,毫無防備的便被她偷襲。

以為她的力氣小,卻出乎意料的大,另一方面是因為他沒有料到自己會被偷襲,不小心和她一起倒回床上。

「水沁,你知道我很喜歡你,謝謝你一直這麼照顧我,就像我姊姊一樣,我好幸福喔!」藺艾柔說著,開始親吻他的唇,親吻他的臉。

啊……他被非禮了嗎?

「你變胖了嗎?怎麼變得這麼大只?不過摸起來好舒服,味道也很好聞,呵呵……」她傻傻的笑著,一臉幸福的霸佔他精壯的身體。

雷亞諾一點也不幸福,想要退開。

她卻死命抱著他不肯放,把他當成汪洋中救命的繩索,攀著他的身子。

當然,他也可以很用力的將她甩開,不過不敢太用力,免得傷害她,但是不用力,她又緊抱不放,他們持續在拉鋸戰。

藺艾柔小姐,你不知道我也被折騰得很累嗎?

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好好的睡一覺,不想再和她玩拔河,也不想和魔鬼身材的裸體女人睡在一塊,太折磨他了。

重申一次,他只是平凡的男人,不是聖人。

「謝謝你陪著我,我不會孤單的……」

是她眼角微微的淚光讓他停止了動作,因為她看起來就像亟欲被保護的小女人,讓人不忍心棄她於不顧。

他雷亞諾不是一個容易心軟的男人,而是一個非常有原則的男人,唉!為什麼對她的兩顆眼淚心軟,因為她的可憐樣子而放鬆原則?

被她這麼一鬧,他也累了,算算時間,應該已經半夜兩點多了。

第一次被喝醉酒的女人逼迫睡在一起,希望明早她起來的時候最好自己認帳,是她欺負了他,這筆帳,他會討回來的。

因為他真的累了,睡吧!一切等明天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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