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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情郎可惡(狼心如鐵之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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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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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7-31 00:3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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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情郎可惡(狼心如鐵之二)[全文完]
情郎可惡
【狼心如鐵之二】作者:寧靜
今天,她一定要搶到頭香!
說來可憐,為了小姐的姻緣,她被迫換上小姐的衣裳,
辛辛苦苦的擠啊擠、推啊推,就為了搶到「最佳位置」。
她家小姐則快活的玩樂去了,留下她這個苦命小婢女……
不過……小姐的衣裳又輕又軟,好穿極了,
趁此機會過過當有錢人的干癮,似乎也不錯。
好不容易等到廟祝一聲令下,她以最快速度,搶到了頭香!
沒想到有人跟她一樣快,那是一只屬于男子的寬厚大掌。
眼前的華服公子,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子弟,
但她可不會因此把頭香讓給他,人家她是憑真本事搶到的呢~
這小氣公子也不懂得禮讓她,硬要跟她爭,真是氣死她了!
出來打圓場的廟祝,更是說出讓她差點沒當場昏倒的話──
說他們是有緣分,才會一起搶到頭香,要珍惜這天賜的姻緣?!
別亂點鴛鴦譜了,她不過是個小丫鬟,他卻是高高在上的富貴公子,
雖然他生得俊逸非凡、風度翩翩,讓她一顆心忍不住撲通撲通跳,
但,她很有自知之明的……
別想了別想了,她還是安分守己,乖乖當她的小奴婢就好!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31 00:37:56
第一章
除夕,子時一過,城內的人全都擠到香火鼎盛的善福寺,參與一年一次的搶頭香活動。
這項活動已經流傳了數百年,傳說,只要搶到頭香的善男信女,這年的運勢必將大吉大利、心想事成。
「小姐,你確定這樣妥當嗎?」佟陌桑微擰眉,狐疑的審視了一遍自己身上的華服。
「怎麼會不妥當?我的衣服穿在你身上,好看極了。」夏華月拍了拍貼身婢女的肩膀,一臉燦笑。
好不容易可以溜出府透透氣,她可不想被身上的華服壞了興致。
身為夏府的千金小姐,一出大門就成為眾人注目的對象,還有可能被陌生的紈褲子弟搭訕,著實不方便,所以,她才會一時興起,想出與婢女互換身份的主意。
「我覺得怪別扭的,而且,待會兒搶頭香也不方便。」萬一弄髒小姐的漂亮衣服,她可賠不起。
「這你就別擔心了,這套衣服就當是我送你的,更何況,以你敏捷的身手,待會兒一定搶得到頭香,我去外頭看花燈了。」話畢,不待婢女回話,她就像陣風似的跑得無影無蹤。
佟陌桑的小臉垮了下來,嘴里喃喃的嘀咕著。「也不想想我是為誰搶頭香?竟然自己跑去玩了。」
她跺了跺腳,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一臉不自在。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身漂亮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會如此不方便,平常看小姐穿得挺自在的,大概是身份不同,想裝派頭也裝不起來。
算了,既然與小姐互換身份,她就得認命一點,佯裝成千金小姐的模樣。
只是,當搶頭香儀式開始後,吆喝聲一起,眾人爭相往香爐奔去時,她壓根顧不得身上的華服是否會弄髒,沒命似的跑著,就連有人拉破她的衣袖一角,她也渾然不覺。
僅只一瞬間,就決定了搶得頭香的善男信女。
「恭喜小姐、公子搶得頭香,想必二位今年必定能心想事成、諸事順心。」廟祝揚聲恭賀。
佟陌桑抬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名長相俊美、鼻梁高挺、五官端正深刻,又具有剛毅氣息的男子。
她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但隨即定了定心神,神色自若的嚷著。「明明是我搶到頭香的,這位公子只能算第二名。」
好運若是被分去一半,這樣還算什麼好運?
事實擺在眼前,明明是她搶得頭香,她當然得據理力爭。
「姑娘,你的眼力是不是不太好?怎麼會分不清自己是第一還是第二?」男子揚眉,不以為然的睨著她。
眼前的女子,個頭嬌小,手腳卻挺利落的,尤其是那雙黑白分明的靈活大眼,仿佛一面鏡子似的,那麼清澈明亮,讓人移不開視線。
她雖然穿著上好的絲綢及金線織成的衣裙,但舉止動作卻不似一般大家閨秀那麼矜持與不自然。
總之,她給人的感覺,充滿了矛盾感。
「公子,若是你不服,可以請在場的鄉親父老們評評理。」佟陌桑不甘示弱的反駁。
她的唇角微勾,露出一對小梨渦,臉蛋紅撲撲的,像顆熟透的隻果一樣,模樣煞是可愛。
文仲爵差點忘了自己正在與她爭論。
「好,既然咱們兩人都不服,不如請鄉親父老們評理。」他朝前方拱手一揖。「請各位做個公證人,評斷剛才是在下搶得頭香?還是這位姑娘搶得頭香?」
他的態度謙虛有禮,長相又俊美無儔,令在場的女子們紛紛對他投以愛慕的眼神。
「公子,當然是你搶得頭香,你的動作那麼快,這位小姑娘怎麼搶得過你?」眾女子全都被他迷得團團轉,一面倒的支持他搶得頭香。
「不對、不對!小姑娘的動作比較快,應該是她搶得頭香。」幾名大漢出聲駁斥。
緊接著,現場廣響起爭吵聲,一片嘩然,比市集還要吵雜。
眼見情勢快要失去控制,廟祝趕緊出聲圓場。
「各位,公子跟姑娘年紀輕輕的,前來搶頭香,應該是想求得好姻緣,兩位郎才女貌,不如湊成一對,這樣也不必爭論誰搶得頭香了。」
廟祝半開玩笑的話,引起在場眾人的認同,大家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廟祝大哥,你別開玩笑了,我來搶頭香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我家……」小姐二字尚未出口,廟祝就急著打斷她的話。
「姑娘,你就別害羞了,你與公子一同搶得頭香,代表你們兩人有緣分,你不如跟公子交個朋友。」廟祝試圖說服眼前長相清麗卻固執的小女子。
文仲爵見小姑娘微噘嘴,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興起一股想逗弄她的興致。
「姑娘,不知在下是否有榮幸,能與你交個朋友?」文仲爵朝她拱手,露出迷人的燦爛笑容。
只要是女人,看到他的笑容,全都會被他給迷得忘了自己是誰,相信她也不例外。
孰知,她僅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就別開臉。「小女子只是平庸之輩,哪有資格與公子結交。」
她垂下小臉,原本發亮的雙眼瞬間變得黯淡無光,為自己奴婢的身份感到有點自卑。
文仲爵的表情看似波瀾不興,事實上,他眼中有著難掩的訝異,他的魅力在她身上似乎發揮不了作用。
以往,只要他勾勾手,他甚至不必開口,女人就會主動投懷送抱,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今夜是他首次踢到鐵板,被一個小女人拒絕。
不過,越艱難的事往往越有挑戰性,他不是輕言放棄的男人。
「姑娘,相逢自是有緣,更何況,咱們兩人在善福寺相遇,這種機緣是別人想求也求不到的。」
他傾身靠近她,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比太陽還要耀眼。
佟陌桑的鼻端突然竄進他獨特的男人味,眼前是一張放大的俊容,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變得急促,但她刻意忽略這種異樣的感覺,並藉著深呼吸讓自己躁動的心平靜下來。
「公子,咱們只是萍水相逢,不算有緣分。」她的雙腳悄悄的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試圖退出他的氣息之外。
像他這種太有吸引力的男人,才是最危險的。就算他真的出色又有才華,但未必能成為良婿。
她看過太多登門向小姐求親的紈褲子弟,早就對男人有了防備之心。
「姑娘,現場看熱鬧的群眾越來越多,只要你肯配合我,咱們兩人都能給對方一個台階下。還是,你寧願成為眾人茶余飯後的笑柄?」他意有所指的暗示,薄唇靠在她的耳畔低語。
一股熱氣拂上她的耳朵,讓她有種麻癢的感覺。
她低頭思忖,覺得他說的話不無道理。
來搶頭香的群眾,多半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沒有公平心可言,如果她不肯和解,豈不是白白被人看笑話。
「好,算你有理,我就聽你一回。」她聳肩攤手,不再堅持己見。
文仲爵揚唇一笑,主動伸出手,想與她握手言和。「姑娘,今年搶頭香,咱們兩人動作一樣快,不分軒輊,算打平了,誰也沒有佔上風,你同意嗎?」
佟陌桑隨即端起一臉假笑,附和他的話。「公子說得是,我沒有異議。」她伸出手與他交握。
經由肌膚相觸,她可以感受到由他的身上傳遞出一股熱力,像滾燙的火球般,讓她全身不由得都熱了起來。
兩人一握完手,眾人便一哄而散,沒人想多逗留。
佟陌桑快步走出廟外,眼角余光卻瞥見剛才的公子,尾隨在她身後。
深怕他對自己糾纏不休,她加快腳步,走得更急。
走了一小段路,文仲爵終于忍不住開口喚道︰「姑娘,請留步!」
聽到他低沉的嗓音,佟陌桑的心跳漏跳了一下,腳下的步伐不僅沒停下來,反而走得更快更急。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得趕緊回家。」她沒有轉頭回話,只是用不耐煩的口氣想打發他。
她原本就希望今夜一別後,兩人最好別再見面的。
反正,她只是一個假千金,不可能與他有交集。
「姑娘,我勸你最好留步。」他的聲音更低更沉,隱隱帶著警告。
佟陌桑對他的警告語氣充耳不聞,反而皺了皺眉頭,堅決的回答。「我真的有急事,很急!」她故意說得咬牙切齒。
嘴里嘀咕著,這男人是聽不懂人話嗎?一再要她留步是想怎麼樣?她真的沒見過這麼愛死纏爛打的男人。
她往前走了兩步,見身後沒了動靜,暗暗松一口氣的同時,腳底卻冷不防的打滑,往前頭跌去。
就在她即將跌個狗吃屎之際,一只有力的大手攬抱住她的縴腰,止住了她的跌勢,她被擁入一堵溫暖的胸膛里。
「呼!好險、好險,差點就跌倒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慶幸沒有糟蹋身上華麗的衣服。
「姑娘,你的眼楮是有問題還是長在背後?怎麼會沒看到前面有一灘水?」文仲爵用著涼涼的口氣詢問。
佟陌桑意識到擱放在腰間的大手,她的小臉轟的一下子漲紅,轉過頭,囁嚅的開口。「謝、謝謝公子出手相助,可以請你放手了嗎?」
被他抱在懷里,簡直就像置身在大暖爐里,熱到令她發昏。
文仲爵松開手,悄然深吸一口氣,他竟然有一股不想松開手的沖動。
「夜色昏暗,姑娘若不留意腳下的步伐,很容易出事。」
「如果公子沒有跟在我身後,害我分心,我會更加留意路況。」她撇撇嘴,喃喃地抱怨。
「我是好心跟在你身後,想提醒你外頭有幾灘水,你卻一點都不領情,看來,是我多管閑事,告辭。」他越過她,快步往前走去,心里有些微不悅。
這下,換佟陌桑急急的喚住他。「公子,請等一下!」
如果就這麼讓他走掉,似乎不太禮貌。
「還有什麼事嗎?」他的口氣不善。
「我……那個,真的很感謝公子出手相助,之所以對公子心存戒心,實在是因為聽聞有太多閑閑沒事做的富家公子,專門調戲良家婦女……」
話未竟,文仲爵就打斷她。「姑娘的言下之意是,你認為我是不學無術,專門調戲良家婦女的紈褲子弟?」
他的俊臉垮了下來,眼里隱隱跳動著一簇火焰。
「不、不是,我只是打個比方。」她著急的揮手,不知該怎麼解釋才好。
她承認,自己的心態的確不對,對方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
「剛才,我只是出于好心,想提醒你留心腳步,既然你認為我居心叵測,那我無話可說。」
「公子,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急得額際冒出一層薄汗。
見他臉色不悅,她的的內心感到不安,臉部的線條因為尷尬而變得僵硬。
「不必再多做解釋,反正,誠如你所說,咱們只是萍水相逢,或許以後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不如就此告別。」他拱手行禮,便急匆匆的離開。
須臾,高大的身影就消失在漆黑夜色中。
佟陌桑只能眼睜睜的目送他離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想起他大步離開的堅決模樣,她的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愧疚感。
棒日,佟陌桑又在夏華月的央求下與她偷溜出府,兩人同樣互換身份。
再次穿上自家小姐的衣服,她已經不再感到別扭,只是很無奈,無法拒絕小姐的要求。
她一個人在廟里等小姐,突然看見到一個小男孩,蹲在一座石獅旁哭泣。
她蹲下身,溫柔的問。「小弟,你怎麼一個人蹲在這里?你的家人呢?」
小男孩吸了吸鼻子,口齒不清的答。「我、我不知道。」他的聲音帶著哽咽。「我跟娘走散了。」
他越想越傷心,索性哭得更大聲。
佟陌桑一時亂了手腳,只能笨拙的用手拍撫著他的背。「乖,你別哭,姊姊幫你找娘喔!」
「你要怎麼找我娘?」小男孩隨即反問。
突然被小男孩反問,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頓時啞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見她沉默不語,小男孩哭得更大聲。「姊姊騙人!你根本沒本事找到我娘,你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小男孩放聲大哭,淚水仿佛涌泉一般,止都止不住。
「哎喲!小祖宗,你別哭了好嗎?你再哭下去,我也要跟著哭了啦!」
她怎麼也沒想到,小孩子會這麼難哄騙。
「姊姊騙人!姊姊騙人!」小男孩索性邊哭邊喊叫。
正當她感到驚慌失措的當口,傳來男子沉穩醇厚的嗓音。
「我來幫忙找人。」他的聲音有著安撫人心的作用。
小男孩聽到男人的聲音,馬上停止哭泣。
佟陌桑垂下小臉,客氣的向男人道謝。「多謝公子相助。」
她心下暗忖,天底下有正義感的人還挺多的嘛!
只是,這聲音聽起來好熟悉……
「奉勸姑娘,如果沒本事,就別幫倒忙。」男人雙手交抱于胸前,好整以暇的俯視著她。
佟陌桑猛地抬眼,見到男人的臉龐,驚訝的跌坐在地上。「你、你、你……怎麼又是你?」
昨兒個才見面,今天竟然又踫面了?
他們兩人算是有緣分,還是冤家路窄?
「你可別誤會,我們兩人的相遇只是巧合。」他聳肩攤手,故作無奈狀,不希望對方以為他在跟蹤她。
原本,他以為兩人不會再有相遇的機會,誰知,才隔一天而已,兩人竟然這麼快就又踫面了?
「我什麼都沒說,你可別胡亂猜測。」她嘴里不高興的咕噥著,內心為這巧合感到驚訝。
難不成他們真的有緣嗎?
「你看起來不像是愛管閑事之人,怎麼會主動幫小男孩找娘?」他微挑眉,一臉狐疑的望著她。
「人不可貌相呀!誰教我天生就有俠義心腸。」她得意的微抬下巴,小臉散發光采。
文仲爵語帶贊賞。「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幫忙找人。」
他原以為她是一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大小姐。
「沒錯,我一定要幫小男孩找到他娘。」她信誓旦旦的保證。
見她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樣,文仲爵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佟陌桑誤以為他在嘲笑她,下定決心非要找到小男孩的娘親不可,證明自己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好,既然你這麼有決心,那我問你,你想要怎麼找人?」他半眯著眼,以銳利的眼神審視她,口氣帶著質疑與試探。
「我……我會問問廟宇附近的路人,看他們有沒有見過小男孩的娘親。」她不加思索的脫口而出。
「這樣做太漫無目的,如果是我的話,我會直接問這個小男孩,看他剛才去了些什麼地方,然後到他去過的地方尋找他娘親。」他溫聲建議。
聽他這麼一說,佟陌桑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的垂下眼。「我承認,你的方法的確比我有效率。」
雖然很不甘心,但他確實比她聰明多了。
「既然你認同我的方法,事不宜遲,我們開始找人吧!」他拉起小男孩的手,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後。
他的積極,讓佟陌桑驚訝的張大嘴,站在原地不動。「你、你真的肯幫忙,不是隨便說說的?」
她原以為,他只是想逞英雄罷了,根本無心幫忙找人。
「你看我像是會空口說白話的人嗎?我說了會幫忙,就是會幫忙。」文仲爵冷冷的拉下臉,有種想打人的沖動。
他是哪一點讓她覺得自己不夠可靠?
「不是的,我只是怕擔誤公子寶貴的時間。」她趕緊說。
悄悄呼出一口氣,幸好她腦筋動得快,否則,又會不小心得罪他了。
「只要你別再懷疑我的動機,咱們就不會浪費寶貴的時間。」他意有所指的暗示。
佟陌桑的雙頰悄然泛起紅暈,一時找不到說詞回話。
兩人一起在小男孩走過的地方找了一遍又一遍,佟陌桑見男子這麼積極的幫忙找人,心里有種莫名的感動。
或許她真的看走眼,他跟一般的紈褲子弟根本就不同。
約莫半個時辰後,兩人終于找到小男孩的娘親,她淚流滿面的向兩人道謝。
「多謝公子及夫人幫忙找到我失散的小兒,感激不盡。」婦人恭敬有禮的彎身致謝。
「大娘,我們不是……」佟陌桑急急想解釋,卻被文仲爵打斷。
「大娘,助人本來就是應該的,更何況,這只是小事,不必言謝。」文仲爵笑笑的擺手。
「公子及夫人不但心地善良、樂于助人,還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實在登對。」婦人誠心贊美。
「大娘,你過獎了。」文仲爵不但沒解釋兩人的關系,還答得理所當然。
熬人再次道謝,便帶著小男孩回家了。
他們一走,佟陌桑就噘嘴抱怨。「為什麼不向大娘解釋我們兩人的關系?」
「大娘跟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何必多做解釋?再者,咱們兩人郎才女貌是事實啊。」他朗聲大笑,似乎很滿意這個說詞。
「我與你根本一點都不相配,哪里郎才女貌了?」她不以為然的冷哼。
以她的身份,壓根配不上他。
她這個千金是假冒的,他們兩個是不同世界的人。
「緣分可遇而不可求,沖著咱們已經踫面兩次,不如交個朋友,在下姓文,名叫……」
佟陌桑趕緊揚起一手,制止他再繼續說下去。「對不住!我沒有與你交朋友的意思,也不想知道你姓啥名啥。」
他若知道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婢女,大概連正眼也不會瞧她一眼吧!
「姑娘,你不想知道我姓啥名啥,我卻很想知道姑娘貴姓大名。」他饒富興味的盯著她,瞧得她非常不自在。
他對她充滿了好奇。
一般女子見著他,莫不竭盡所能的巴結討好,唯有她,壓根不將他放在眼里。
她的反應,激起他想馴服她的念頭。
佟陌桑骨碌碌的大眼轉了轉,微勾唇說道︰「若公子與我能有第三次相遇,我就告訴公子我的姓氏。」
她露出一對小梨渦,模樣可愛逗趣,讓文仲爵幾乎無法移開視線。
想不到,這個小女人還挺會吊人胃口的。
他不假思索的允諾。「行,下次相遇,姑娘可得告訴我你的姓氏。」
他已經開始期待兩人的第三次相遇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告辭。」話畢,她一溜煙似的跑得不見人影。
見她像逃難似的逃離他身邊,文仲爵忍不住慣搖頭邊笑。
這個行徑古怪詭異的小女人,的確挑起他的興致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31 00:38:22
第二章
這天,佟陌桑與夏華月出門,兩人卻走散了,佟陌桑沿著大街尋找小姐,路過的馬車濺起地上水窪的水,弄得她一身濕。
她無奈的嘆口氣,還是繼續沿路找人。
半晌後,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在她身後停了下來,低沉醇厚的嗓音隨即傳來。
「姑娘,真巧啊,我們又見面了。」文仲爵慢條斯理的步下馬車,神情輕松愉快。
「怎麼又是你?」佟陌桑的反應剛好與他相反,她拉下臉,無奈的撇撇嘴。
他什麼時候不出現,怎麼剛好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出現。
「看你的樣子,似乎不期待看到我?」文仲爵的表情雖然泰然自若,但炯炯有神的雙眸中,卻閃過一道復雜難解的光芒。
他給她的印象恐怕不佳。
「有誰會想在被淋得像落湯雞的時候,被人叫住?」她想自己此刻的模樣一定像瘋婆子一樣。
「任何人都會踫到難以預料的事,你何必放在心上。」
「其它人可不會像我一樣倒霉。」佟陌桑一語雙關。
文仲爵馬上聽出她的言下之意。「我到現在才知道,我在姑娘的心目中這麼不堪。」他誇張的搖頭嘆氣。
看到他滑稽的表情,佟陌桑的心情已經不再像先前那般沉重,反而變得輕松許多。
「既然你有自知之明,那就請公子趕快坐上馬車走人。」她可沒有閑工夫跟他繼續耗下去,她得盡快找到小姐。
她才走沒兩步,文仲爵高大的身軀就擋在她面前,低聲道︰「姑娘,我停下馬車,是想載你一程。」
佟陌桑愣了一下,胸口突地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動,但她還是板著臉,正色的拒絕。
「文公子,很抱歉!我不喜歡麻煩陌生人,更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她冷冷的別開臉。
「姑娘,你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我只是好心想載你一程,沒有其它意圖,更何況,咱們兩人已經見過兩次面,不算陌生人了。」他拉下臉糾正她的說詞。
對于她還將他當成陌生人看待,他的內心有點小失望。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真的不需要幫助,公子請讓路吧!」她冷著臉拒絕,右腳往前踏出一步。
文仲爵聳聳肩,隨即側身讓她過去。
只不過,他並沒有離開,而是尾隨在她身後。
佟陌桑聽到腳步聲,本來不以為意,但走了幾十步後,她不耐煩的轉頭斥道︰「你跟著我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提醒姑娘,你忘了一件事。」他的雙臂環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望著她。
他發覺她發火的模樣還挺可愛的。
「什麼事?快說。」
「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忘了咱們上次的約定嗎?在咱們第三次見面時,你要告訴我姓氏。」他可是將這件事牢牢記在心里。
經他這麼一提醒,佟陌桑才想起自己確實有這麼允諾過。
「好,你先告訴我,咱們今日踫面是巧合,還是你刻意安排?」她微眯著眼審視他。
像他這種有錢的富家公子哥兒,最喜歡做一些窮極無聊的事。
文仲爵想也不想的回答。「當然是巧合,我還沒閑到天天駕著馬車,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
他搖頭訕笑,對她的想法感到荒唐。
佟陌桑不以為然的冷哼。「你最好實話實說,別想騙我。」
「需要我對天發誓嗎?」他立刻舉起右手發誓。「皇天在上,我文……」
佟陌桑急聲打斷他。「算了!事情還沒有嚴重到需要對天發誓的地步,我相信你就是了。」
他這個模樣,好像要對她許下山盟海誓一樣,讓她感到很不自在。
「那麼姑娘,請告訴我你的姓氏。」他微彎身,臉上端著燦笑。
佟陌桑實在不明白,他那麼想要知道她的姓氏,到底是為什麼?
「我姓佟。」既然他想知道,她就爽快一點告訴他。「請恕我失陪了。」一說完,她馬上要離開。
「慢著!」他再次出聲喊住她。
佟陌桑握緊雙拳,突然有一股想打人的沖動。「又怎麼了?」
「咱們已經知道彼此的姓氏,勉強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了,姑娘就算不肯搭我的馬車,也該讓我陪你走一小段路。」他鍥而不舍的建議,望著她的眼神饒富興味。
「公子,你……」她深吸一口氣,勉為其難的答應。「好,你想陪我走一小段路,行。」
他愛走就讓他走,她不想管了。
她邁步往前走去,他則默默的尾隨在她身後,兩人保持著一小段距離。
走著走著,前方又有一灘水,一輛馬車正快速從他們兩人身旁疾駛而過。
就在地上的污水被車輪噴濺而起的時候,文仲爵大步走到她身側,伸出雙臂護住她的身子,結果,一大灘污水全部噴濺到文仲爵的身上,他身上那套華貴的衣服全泡湯了。
見他的模樣比自己還要狼狽,她忍不住呵笑一聲。
「你這是自討苦吃,自找罪受。」她不僅沒感謝他,還故意落井下石,意圖攆走他。
文仲爵沒發火,只是不以為意的用衣袖擦了擦臉。「我雖然被污水濺了一身,但能夠看到姑娘的笑容,實在很值得。」
他揚唇一笑,神情依舊泰然自若。
這下,換佟陌桑感到尷尬了。「我、我可沒有對你笑。」
她趕緊撇清,深怕他以為自己對他有意思。
「姑娘剛才的確露出笑容,而且,姑娘的笑靨比花兒還要美。」
「文公子,你夠了喔!再說下去,我可要翻臉了。」她微擰眉,小臉幾乎皺成一團。
看她小臉上顯現出困擾,文仲爵決定不再逗她,適可而止。「既然姑娘不肯領情,在下只好告辭。希望下次見面時,能夠與姑娘以朋友相稱。」
「喂!你……」她出聲喊住他,他卻早已大步踱回馬車。
他這麼說的意思是,他們兩人還會再踫面嗎?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希望再有這種巧合的事情發生。
這日,佟陌桑替小姐到鋪子買胭脂,好巧不巧又踫到文仲爵。
「真是見鬼了,怎麼又見到他?難怪我剛才眼皮一直跳,就知道沒好事。」她噘嘴咕噥。
就在她悄悄的準備開溜之際,文仲爵悄無聲息的來到她身後。「佟姑娘,咱們可真有緣分,又見面了。」
佟陌桑小小的肩膀顫了一下,冷不防的彈跳開來。「你、你存心嚇死我嗎?躲在我身後也不出聲。」
「莫非姑娘做了什麼虧心事?否則,怎麼見到我反應會這麼激烈?防我像防偷兒一樣。」他噗哧一笑。
想起她剛才鬼鬼祟祟的樣子,他就感到好笑。
「我、我哪有反應很激烈?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她整了整身上的衣裙,故作正經狀。
文仲爵注意到她的穿著打扮,長指在下顎摩挲著,肆無忌憚的審視著她。
「你今天看起來很不一樣。」他的眼光帶著贊賞。
她今日的穿著很樸素,跟他府里的小婢沒兩樣,只不過,這身衣裳穿在她的身上,特別自然且合適。
「哪里不一樣?」她雙手交抱在胸前,感覺身子突然緊繃起來。
他放肆的目光投射在她的身上,讓她有種錯覺,仿佛自己全身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渾身上下都不自在極了。
奇怪的是,他的目光並不具侵略性,卻讓她莫名的感到羞窘,就像她其實不希望見到他,但在見到後,卻沒有一絲厭惡的感覺。
「你今日扮成婢女的模樣,讓我感到很新奇。」他直言不諱。
每次見到她,他都有不一樣的感受,這是其它女子無法帶給他的趣味。
他終于找到他何以期待見到她的原因了,因為他永遠無法預測她會帶給自己什麼樣的奇妙感受。
「婢女?」她睜大眼,將自己由上而下審視了一遍,這才發現自己是以平常的穿著打扮出門。
她捂著嘴,不知該怎麼回答。「呃,我……」她猶豫著該不該向他道出實情。
可是,這樣一來,他是不是會馬上掉頭走掉?
她不想看到他輕視的眼神。
「我不得不說……你這身打扮還真是好看。」他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佟陌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這是在挖苦我嗎?」她明明穿得很寒酸,他還贊美她?
「我絕對沒有挖苦姑娘的意思,這是出自真心的贊美,任何衣裳穿在姑娘的身上,都別有一番韻味。」他的口氣泰然自若。
「像你們這些富家子弟,耍嘴皮子的功力都是一流的。」她脫口道。
文仲爵感覺自己的心口有些悶悶的。
原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印象,一直都沒有改善過。
「佟姑娘,如果你肯給我機會,我會向你證明我與其它富家子弟不一樣。」
「我不認為我們需要了解彼此。」她不加思索的拒絕。
充其量,他們只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而已。
文仲爵卻不以為然的反駁。「姑娘,我是真心想交你這個朋友。」她一再的拒絕,讓他感到心里頗不是滋味。
但他還是不想放棄,因為,她的反應讓他覺得有趣,也很有挑戰性。
她早晚會臣服在他的男性魅力之下!
「我交不起你這種朋友,再者,在我身上,你無利可圖。」她實話實說,不想讓自己抱著不該有的期望。
「我沒有在你身上圖利的意思,不是每個富家子弟,都像你想得一樣市儈及勢利,我真的只是單純想和你交個朋友。」他不疾不徐的解釋。
「交朋友?然後呢?交不交我這個朋友,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差別吧!」她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丫鬟罷了。
「值不值得結交,應該是由我來認定。」他板起臉,不苟同她的說法。
「我有權利選擇不與你交朋友,抱歉!我還有事,失陪了。」多說無益,干脆直接走人比較省事。
不料,她才往前邁出一步,閑涼的話語隨即由她身後傳來。
「你這麼急著離開,難道是因為假扮成府里的小婢偷溜出府,怕被人發現?」文仲爵試探性的問著,存心逗逗她。
他喜歡看她發怒、漲紅臉的嬌俏模樣。
她心虛的咽了口口水,轉過頭斥責他。「你也未免太多管閑事了,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文仲爵聳肩攤手,不想與她正面沖突。「姑娘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絕對沒有管你的意思。」
佟陌桑冷哼一聲。「識相的話就快點離開,不要跟著我。」她故意惡狠狠的警告。
偏偏文仲爵這個人禁不起人家激他,別人要他往東,他偏要往西。
佟陌桑走了一小段路,發覺他又尾隨在自己身後,她輕嘆一口氣,心想,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就隨他去吧!
當她路經一棵大樹時,發現樹下有一只翅膀受了傷的小鳥,她撕下手絹一角幫它包扎傷口,正在傷腦筋該怎麼將它放回樹上的鳥巢時,身後的男人開了口。
「我來幫你把它放回鳥巢里。」不用開口,他也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麼。
「你行嗎?」她以質疑的眼神望著他。
「在一個男人的面前問這種事,是很不禮貌的。」他不以為然的搖頭。
她是從哪一點看出他不行的?
文仲爵施展上乘輕功躍上樹,輕巧利落的將小鳥放回鳥巢里,再安全的著地。
他連著地時都是沒有聲響的。
佟陌桑抬眼,看他手中空無一物,她緊張的問︰「小鳥呢?該不會被你丟掉了吧?」
「小鳥已經被我放回鳥巢里了,放心吧!」他回答得輕松愉快。
「你騙人,我根本沒看到你爬樹。」她認定他在說謊。
「既然你沒看清楚,我就再表演一次給你看。」話落,他提氣往上一躍,輕松的站在樹枝上。
佟陌桑目瞪口呆的仰著頭,張大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長這麼大,她還沒看過功夫這麼好的男人。
直到他再次落地,她都還沒回過神來。
「怎麼?被我的輕功嚇呆了?」他戲謔一笑。
他的笑聲夾雜著譏諷,拉回她飄遠的思緒。
「看不出來你深藏不露,武功底子這麼好。」她感到意外。
「我說過,只要你肯給我機會,你會更加認識我這個人,不是每個富家子弟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男人。」
「真是對不住!就算你是武林盟主,我也沒有興趣與你交朋友。」她再次毫不留情的拒絕他。
他越出色,就越彰顯出她的微不足道。
「你真是我見過最頑固的人。」
只是,在他文仲爵的字典里,根本找不到「放棄」這兩個字,她越是拒絕,他越要跟她周旋下去。
「文公子,請你記住,你可以招惹任何人,就是別來招惹我。」撂下話後,她拍拍屁股走人。
下次他再敢死纏爛打,她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看,她可不是好惹的女人。
佟陌桑怎麼也沒想到,她的古道熱腸、俠義之心會為自己惹來麻煩。
她在大街上見一名小乞丐被惡霸欺負,便挺身而出,想保護小乞丐。
沒想到,這兩名惡霸見她生得花容月貌、弱不禁風的,便馬上甩掉小乞丐,當場調戲起她來,可悲的是,經過的路人沒有人敢替她解圍。
正當她萬念俱灰之時,眼角余光瞥見了文仲爵。
「文公子、文公子。」她大聲呼喊著他,聲音聽起來有點顫抖。
但文仲爵卻聽而不聞,若無其事的從她身旁走過去。
佟陌桑頓時綠了一張小臉。
「文公子,請留步。」她放軟語調,臉上的表情變得和善許多。
「佟姑娘,有事嗎?」他慢條斯理的問,轉頭瞥了兩名惡霸一眼。
「文公子,我想請你幫個忙。」她不停的朝文仲爵使眼色,但他卻故意裝作沒看到。
事實上,他本來就打算解救她,只不過,他要她開口求他。
「我記得姑娘說過,我可以招惹任何人,就是別去招惹你。」他涼涼的提醒。
被他這麼一堵,她一時間啞口無言。
「當日是我失言,請公子高抬貴手幫個忙。」她的額際直冒冷汗,因為兩名惡霸一人一手捏握住她的雙臂,讓她覺得自己的手臂都快要與身體分家了。
「容我問姑娘一句,你我算是朋友嗎?」文仲爵客氣有禮的問道。
佟陌桑想也不想的回答。「當然是朋友,咱們早就是朋友了,還需要問嗎?」她點頭如搗蒜。
他憋住笑意,挑起一眉,正色的說︰「既然姑娘說咱們是朋友,我幫你解圍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其中一名惡霸挑釁的開口。「小子,勸你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幾兩重,不要多管老子們的閑事,否則,待會兒被打趴在地上,可別怪老子沒有事先提醒你。」
文仲爵扳了扳手指頭,發出清脆的骨頭聲響。「話別說太早,被打趴在地上的人是誰還不知道。」
「可惡的臭小子!桂敬酒不吃吃罰酒!」惡霸掄起拳頭朝他的面門揮去一拳。
佟陌桑閉上眼楮不敢看,才一眨眼的工夫,就見惡霸的一只手臂已經被文仲爵折斷,蹲在地上哀號。
「怎麼?還想不想嘗嘗腳骨被折斷的滋味?」他輕松的揚起緊握的右拳,一陣涼風從兩名惡霸的臉上拂過。
兩名惡霸仿佛聽見自己腳骨被折斷的聲音。
「不了、不了,大爺饒命啊,小的知錯了!」兩名惡霸跪在地上不停的朝他磕頭。
「滾!」他不耐煩的低吼一聲。
兩名惡霸趕緊連滾帶爬的離開。
惡霸一離開,佟陌桑隨即腳軟的跌坐在地上。
「佟姑娘,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文仲爵趕緊扶住她的身子,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我沒事。」她的聲音虛軟無力。
她不敢想像,若不是他出現,她的下場會有多淒慘?
「你的臉色好蒼白,我帶你去給大夫看一下。」他的口氣帶著不舍,有點後悔自己剛才不該嚇她的。
「我真的沒事,不需要看大夫。」她連忙推拒。
「你喔!想見義勇為也要看時機,憑你一己之力,敢去招惹兩名惡霸,我真是服了你了。」文仲爵屈指在她的額際上敲了一下,對她的行徑感到又好氣又好笑。
「我承認我是不自量力,但我看不慣小乞丐被人欺負,而且,明明路過的人那麼多,卻沒有人肯伸出援手。」她發亮的眼眸頓時黯淡下來,感嘆世間人情淡薄。
「你的想法固然沒錯,但行徑卻讓人捏一把冷汗。」想起剛才的情形,他不由得全身緊繃。他真怕她受到傷害。
但她的行為確實讓他另眼相看,她的善良與勇氣,深深的打動了他,更顯得她的獨特及與眾不同。
「好啦!下次我不會再這麼沖動行事,這樣總可以了吧?」她自認理虧的垂下眼,不敢再與他爭辯。
「既然你承認咱們是朋友,那麼,當你有困難時,我一定義不容辭幫助你。」文仲爵爽快的許下承諾。
「文公子,你真的願意結交我這個朋友?我只是個一無是處的弱女子,而且身份卑微。」她狐疑的望著他,不敢相信能與這麼出色的男人當朋友。
她的眼中寫滿不敢置信,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處于夢境當中。
他真切的說︰「交朋友貴在交心,其它的一概不重要。」
佟陌桑感動的吸了吸鼻子,隨即伸出一手,想與他交握。「文公子,很榮幸成為你的朋友。」
文仲爵揚唇一笑。「彼此、彼此。」
他相信,她絕對能夠為他日後的生活,帶來不一樣的樂趣與驚喜。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31 00:38:52
第三章
佟陌桑與文仲爵偶爾相約在城郊一處小山坡上見面,兩人談天說地,話題從市井小民聊到達官顯貴。佟陌桑發現,文仲爵飽讀詩書、見多識廣,簡直無所不知,從他的身上,她學到許多自己以前並不知曉的事。
「文公子,你學富五車、武功高強,堪稱文武雙全的奇男子。」她用崇拜的語氣贊嘆著。
文仲爵涼涼的反諷道︰「可是,我這個奇男子卻被佟姑娘你三番兩次的拒絕,若不是我臉皮夠厚,咱們根本連朋友都當不成。」
他故意誇張的嘆了一口長氣。
佟陌桑尷尬的笑笑。「那是因為我以前有眼不識泰山嘛!文公子你就別跟小女子計較啦!」
她輕吐粉舌,雙頰染上淡淡的紅霞。
文仲爵盯著她迷人的小臉,久久才回過神來。
「你今天怎麼這麼狗腿?難不成是有求于我?」他微眯著雙眼審視她,半開玩笑的問。
「哈哈!想不到文公子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佩服、佩服!」她以食指撓了撓臉。
「有什麼要求就直說吧!只要是我辦得到的事,絕對答應你。」他爽快的說,連考慮都不考慮。
「文公子,我的要求對你而言只是芝麻小事而已,我想請你教我武功。」她直言道。
聽「你……想學武功?為什麼?」到她的請求,文仲爵驚訝得差點岔了氣。
他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會提出這種令他意想不到的要求。
「你認為我不是學武功的料?還是,我的資質太差?」聽他的語氣及臉上不敢置信的表情,她的心就涼了半截。
「撇開這些因素不說,我想知道你的動機。」他望著她,突然覺得她的想法很奇特。
尋常女子根本不會提出這種要求,他想知道她學武的目的到底是出于好玩,還是想防身?亦或只是想趁機親近他的借口?
「我、我是想保護小……」姐字尚未說出口,她就趕緊改口。「我想保護家人及自己,因為難保不會再遇到惡霸找麻煩的事,學幾招防身功夫總是有備無患。」她說得理直氣壯。
文仲爵仔細一想,覺得她說的話不無道理。「你說的話固然沒錯,但是學武功沒你想像中的簡單,需要持之以恆,而且要有耐力,不怕吃苦。」
他直言不諱,想讓她認清事實。
「這些你就不必擔心了,只要你肯教,我一定好好學,絕對不會半途而廢。」她拍胸脯保證。
在夏府待了十幾年,她什麼苦都吃過了,根本沒在怕的。
「好吧!既然你有心,我當然樂意教你幾招防身功夫。」他挑眉揚笑。「你想什麼時候開始學?」
「現在。」她連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現成的師父就在眼前,她當然得把握時間。
「你還真是行動派的,毫不拖泥帶水。」他語帶贊賞,心想,若她身為男子,肯定會有一番作為。
「有現成的師父在,我當然要把握時間。」她端著笑臉,口氣盡是諂媚討好。
「好吧!我先教你蹲馬步,只要把架式擺好,就能先嚇唬敵人。」他往前走了兩步,屈膝撩袍,擺出架式來。
佟陌桑有樣學樣,卻怎麼擺也擺不出一模一樣的姿勢。
「師父,我怎麼覺得我的姿勢怪怪的?」她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對方,怎麼看怎麼奇怪。
文仲爵一眼就看出她的問題所在。「你才初學,姿勢不對很正常,我來替你矯正姿勢。」
他走到她的身後,抬高她的手臂,調整她的膝蓋。
佟陌桑的後背就抵在他的胸膛上,她可以明顯感受到他結實賁張的肌肉與溫熱的膚觸,透過布料傳遞到她的身上。
她的小臉馬上像被人放了一把火似的,連耳根子都燒紅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隱藏在他衣服底下的肌肉如此結實有力,像石頭般堅硬。
由此可知,他真的是練家子。
「你怎麼了?一直走神,在想什麼心事?」她的動作太僵硬,文仲爵明顯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
「啊?對不起!我保證不會再犯。」她輕咬下唇,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文公子這麼認真的教她學武,她卻淨想些有的沒的,實在很糟糕。
枉費她剛才把話說得那麼滿,現在恐怕要自打嘴巴了。
「其實,你不必心急,學武功本來就不是一蹴可幾的,需要日復一日的勤加練習才行。」他溫聲道。
大手摸了摸她的頭,以示鼓勵。
「嗯,我會記住你的教誨,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她圓亮的大眼閃爍著燦亮的光芒,讓文仲爵幾乎移不開眼。
她純真不做作,對自己堅持的事執著不悔,連身為男子的他,都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
文仲爵又教她幾個簡單的招式,便讓她自己練習,佟陌桑很認真的將他教的招式練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太陽快下山時,她才驚覺自己出來太久了。「文公子,我得回府了,感謝你今天教我的招式,我會勤加練習的。」
「好,別讓自己太累,知道嗎?」他殷殷叮囑。
「我知道,謝謝你。」她揚起一手朝他揮了揮,卻突然感到手臂傳來一陣疼痛感。
「怎麼了?」眼尖的文仲爵察覺出她的不對勁。
「我覺得右手有點痛。」她甩了甩右手,想確定剛才的疼痛是不是只是錯覺而已。
沒想到,疼痛依然存在,而且,還有越來越加劇的現象。
「佟姑娘,我得看看你的手臂,失禮了。」話落,文仲爵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逕自卷起她的袖子,查看她的藕臂。
一看之下,他的臉倏然變色。「你的手臂有點瘀傷,難怪會疼,都是我不好,不該一下子教你太多招式,害你使力不當,用力過猛。」
他緊皺眉頭,眼里寫滿深深的自責。
「文公子,你太小題大作了,我平常不小心磕磕踫踫的也是常會有瘀傷呀!這又沒什麼不大了的。」她絲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話不能這麼說,是我粗心才害你受傷的,讓你這樣的金枝玉葉受了傷,我對你的爹娘無法交代。」他長長一嘆,怪自己太粗心大意。
她畢竟是嬌滴滴的姑娘家,哪里禁得起拳腳功夫的磨練。
「文公子,我不是什麼金枝玉葉,也沒有你想像中的嬌弱,你放心吧!我沒事的,好得很。」她甩了甩自己的手臂。
看他這麼為自己擔心,她突然有一股沖動,想告訴他其實自己只是夏府里微不足道的小婢女罷了。
只是,當她道出實情後,他還會這麼關心她,當她是朋友嗎?
或許,他會馬上轉身離開,當作從來沒有與她相遇過。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即將到口的話就全被吞入肚子里,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回家後記得多休息。」他語帶關心。
「我知道了,明天準時在此地相見,請文公子別忘了。」佟陌桑綻開笑容,朝他揮了揮手。
文仲爵看著她甜美又純真的笑靨,突然感到依依不舍,不想太快與她分開。
與她在一起的時候,能夠讓他暫時拋開一切壓力與重擔,身心都感到無比的舒暢。
他甚至開始期待下次與她見面的時候。
兩人在接下來的日子里相處愉快,這天,佟陌桑帶來自己親手做的糕點。
她滿心期待的看著他的反應。「怎麼樣?味道還可以嗎?這是我第一次做桂花糕,若是不合你的胃口,請你多多包涵。」
文仲爵一臉滿足的回道︰「味道不錯,挺好吃的。」說完又張大嘴咬了一口糕餅。
「真的嗎?」她不太相信的拿了一塊桂花糕,咬下一口。
她不認為自己第一次下廚,就能做出美味的糕點來。
扳餅入了口,她的小臉馬上皺成一團。「呸!好、好難吃。」她以不敢置信的眼神望著他。「文公子,這麼難吃的東西你怎麼吃得下去?」
他也未免太好心了!
「我並不覺得難吃,更何況,這是你的一番心意,我怎麼能辜負?」他仍然泰然自若的一口接一口吃著桂花糕。
雖然,她親手做的糕點並不可口,但她的心意卻讓他感動,沖著她這麼有心,他怎麼樣也得捧場。
「文公子,你真是個好人。」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有點後悔之前不該把他誤認為紈褲子弟。
「你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他誠心贊美。
佟陌桑的雙頰悄悄爬上紅霞。
他的一句贊美,令她心口怦怦跳個不停,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改天,咱們一起做桂花糕,然後送去給貧民窟的孩子吃,你覺得怎麼樣?」他興致勃勃的提議。
佟陌桑驚訝的睜大眼,用著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他。「你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像他這種富家公子哥兒,怎麼可能會有閑工夫,去關心貧民窟里的孩子們。
「我沒有在開玩笑,或許你不相信,但我曾經住過貧民窟。」
在爹爹被人陷害而家道中落時,他們曾經住過貧民窟。
那里的人雖然貧窮,卻很有人情味、也很熱情和善,他在那里感受到的溫暖,比在外面還要多。
「好,咱們一起做桂花糕,然後帶去給貧民窟的孩子們吃,他們一定會很開心的。」她不加思索的答應。
她被他悲天憫人的胸懷所感動,對他的愛慕之情逐漸變得濃烈而深刻。
他真的是一個與眾不同的男人。
「文公子,我還縫了一個紫羅香囊要送給你,我的手不巧,做得不夠精致,請你別見怪。」她羞澀的扯唇一笑,小心翼翼的將香囊遞給他。
文仲爵滿心歡喜的收下。「不瞞你說,這是我第一次收下姑娘家送的禮物。」
他淡淡的笑了開來,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
佟陌桑不敢置信的驚呼。「怎麼可能?像文公子這種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怎麼會沒收過姑娘家送的禮物?」
「那些姑娘送我禮物都是別有所圖,我當然不可能收。」他說得理所當然,眼神看起來有點復雜。
想要攀龍附鳳的人何其多,他根本防不勝防,只好一律拒絕收下來路不明的東西。
「呃,我送你東西絕對沒有任何意圖。」她趕緊搖頭擺手撇清。
文仲爵淡然一笑。「我當然知道你送我東西沒有意圖,否則,我怎麼可能爽快的收下呢?」他又不是傻子。
「那就好、那就好。」佟陌桑放心的呼出一口氣,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只是,她突然感到有點心虛,畢竟,她並沒有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這樣隱瞞他,跟其他別有居心的姑娘家有什麼兩樣?
文仲爵瞥見她的手指頭似乎有受傷的痕跡,他拉住她的手,急急的問︰「你的手怎麼了?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傷口?」
佟陌桑想藏住自己的手,但已經來不及了,只好羞澀的吐了吐粉舌。「都怪我粗手粗腳的,在做香囊時,不小心被針扎了好幾道小口子。」
不知道文公子會不會笑她太粗魯了?
「不!真正粗手粗腳的人是我,你的手比我巧多了,你的這份禮物我一定會好好的珍藏,當作寶貝一樣。」他慎重其事的握住她的手申明。
他雙眼直盯著她的手,眼中寫滿不舍及擔心,嘴里咕噥著。「好好的一雙手,卻被你摧殘得傷痕累累,你是故意要讓我心疼死的嗎?」
他的真情流露,讓她既感動又欣慰。
佟陌桑忍住淚水,綻開笑容,為自己的心意得到回報而開心。
文公子真的是她見過最平易近人的富家公子,她送的禮物明明很普通,他卻將它當成寶一樣,這讓她感到開心。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他了。
她相信,若將來有一天,當他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時,一定不會嫌棄她的出身的。
這天,文仲爵約莫晚了半個時辰,才出現在兩人相約的地點,他撓了撓臉,一臉歉意的道歉。「佟姑娘,真是對不住!我遲到了。」
他一向都很準時,但今天是真的有事絆住了。
「文公子若真的有事,沒有赴約也沒關系,畢竟處理事情比較重要。」她淡淡的扯唇一笑,語氣聽起來絲毫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其實,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因為有人上門提親,所以才耽擱了一些時間。」他語帶抱怨。
扁是處理自動送上門的姑娘,就夠讓他頭痛的了。
聞言,佟陌桑的心跳漏跳了一下。「上門提親?能夠匹配得上文公子的姑娘,一定是名門閨秀。」她僵硬的扯唇。
不知為何,她的胸口突然涌上一股不舒坦的感覺,內心有種空虛感。
「佟姑娘,這你就錯了,上門提親的多半是尋常人家的姑娘,連主動賣身為奴的姑娘都有。」他揉了揉額際,眉頭緊皺。
並非他有門第之見,而是,類似的事情層出不窮,讓他疲于應付。
佟陌桑卻誤以為他對身份卑微的姑娘有偏見。
「文公子,聽你的口氣,似乎對成親一事頗為不耐。」她試探性的問,不敢直接問出藏在心里面的疑問。
她怕得到的答案會令自己失望。
「我的確是不堪其擾,但只要我一天不成親,類似的事情就會一再上演。」他悄然嘆了一口氣。
對于自己肩負的責任與義務,他深感無奈。
並非他不想早日成親,而是因為爹爹的關系,他無法決定自己的成親對象。
「那……文公子何不早日成親,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她狀似雲淡風輕,事實上,她的內心忐忑不安。
畢竟,一旦他真的成親,她恐怕再難與他見上一面了。
文仲爵再次嘆了一口氣。「我的成親對像必須經由爹爹同意才行。」
他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眼,瞬間黯淡下來。
「你是說……你的成親對象,你爹已經幫你物色好了?」佟陌桑的小臉變得慘白,一顆心涼了半截。
「這事尚未成定局,我還在積極爭取自己將來的成親對象。」他定定的望著佟陌桑,眼中的神情復雜難解。
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將來的另一半是自己喜歡的人。
聽他這麼一說,佟陌桑頓時感到心頭沉甸甸的,仿佛被壓了一顆大石頭。
因為,她知道自己絕不可能與他有任何結果,她只是在痴心妄想罷了。
「文公子,我突然想起家中有要事處理,我先走了。」話落,她逃難似的離開了。
文仲爵想留住她,卻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留下她。
她看起來悶悶不樂的,讓他有一點擔心。
他想追上她問個明白,卻已經不見她的蹤影。
女人心,還真是難以捉摸……
之後的幾天,文仲爵在兩人時常見面的地點等候,卻遲遲等不到佟陌桑出現,他十分懊惱,後悔自己沒有套出她的真實姓名。
他開始在大街上漫無目的亂逛,期待能再與她不期而遇。
直到有一天,他總算見到佟陌桑的身影。
「佟姑娘、佟姑娘!」他急喊道,完全不顧路人朝他投射而來的異樣眼光。
佟陌桑聽到他的聲音,背脊僵了一下,她沒有回頭,反而加快腳步逃開。
文仲爵深覺有異,便緊跟在她身後,不停的呼喚她。「佟姑娘,是我呀!」
他不解,她怎麼像不認識他似的?
他的腳程快,沒幾下工夫就追上了她,他急急的拉住她的手腕,不解道︰「佟姑娘,你怎麼了?為什麼見了我就跑?」
她的冷漠舉止,讓他心頭感到一陣窒悶。
佟陌桑不得不轉過頭來,甩開他的手。「這位公子,我不認識你,請你別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不好看。」
這幾天,她想了好久,認為自己不該再與他有任何來往。
她與他,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人,繼續來往下去,將來只會讓自己受傷而已。
「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他的神情有著疑惑與不解。
「我……」她的紅唇開合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該怎麼把自己復雜難解的心事告訴他?
望著他真誠而坦率的俊容,她心虛的垂下眼。
「這位公子,你認錯人了,我並不認識你。」她硬下心腸,冷漠的別開眼。
她不能心軟,因為到頭來,受傷害的人一定是她。
今日,她必須徹底與他斬斷關系。
「佟姑娘,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只要你告訴我,我一定替你出氣。」他捺著性子勸說,不相信她是翻臉不認人的姑娘。
「我真的不認識你,你別再纏著我了,好嗎?」她假裝厭惡的撇嘴。
文仲爵卻不肯放棄。「佟姑娘,若你真的受了委屈,你可以說出來,我一定會幫你出氣。」
他不希望兩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情誼就此斷了。
「我得走了,沒時間跟你說廢話。」她不敢望向他的眼神,怕自己會因為心軟而妥協。
事到如今,她不能再活在自己建構的假象里,該面對現實了。
即使,他將來有權利選擇自己的成親對象,但那個人也不會是她。
與其將來痛苦,不如早點與他劃清界線。
「佟姑娘,請你等一下!」他再次拉住佟陌桑的手腕。
他的手勁雖大,卻沒有弄疼她。
情急之下,佟陌桑見有兩個大漢經過,便向大漢求助。「兩位壯士,請你們救救我,這位公子想輕薄我。」
其中一個較為高大的漢子馬上伸出大手,抓住文仲爵的衣領。「臭小子,你還真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調戲良家婦女!」
另一個大漢也伸出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這位公子,你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怎麼會自甘墮落的當起登徒子來了?」
兩個大漢索性一人一邊架住他的雙臂,讓他動彈不得。
其實,這兩個大漢壓根不是文仲爵的對手,只不過,他沒有心思對付他們,而且,他們也不是壞人,他不想與對方動手。
佟陌桑見文仲爵暫時無法離開,她馬上一溜煙似的跑得不見蹤影。
她拐了好幾個彎,走進小巷弄里,心想應該已經甩掉文仲爵了,沒想到,才走沒兩步,他又堵在她的面前。
「佟姑娘,你別再逃了,你的腳程沒有我快。」他挑眉警告,不想再與她玩躲貓貓的游戲。
他隱約察覺不對勁,但就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佟陌桑冷冷的望著他,眼中漸漸彌漫著一層水霧。
老實說,她也不想這樣冷漠的對待他,但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我有苦衷。」
她越逃,他就追得越緊。事到如今,她不能再假裝自己不認識他了。
「我當然知道你有苦衷,你不是個無緣無故、說翻臉就翻臉的女人。」他的語氣堅決。
經過這陣子的相處,他發現她有許多優點。
「我這樣對你,你不生氣嗎?」她小小聲的問,眼中寫滿心虛。
「說不生氣是騙人的,因為我搞不懂,你為何會將我當成陌生人看待?」他實話實說,一點都不想隱瞞自己的心思。
他一向認為自己的行為舉止,沒有什麼不合宜之處。而且,既然有心與她交朋友,就該坦誠以對。
聞言,佟陌桑愧疚的垂下眼。
他根本沒有錯,卻被她給搞得一頭霧水。
他的心胸開闊,讓她感到自慚形穢。
想起剛才自己懦弱的逃避,她真的好想找個洞鑽進去躲起來。
「對不起!是我不好。」她聲如蚊蚋,自覺無臉面對他。
「到底發生什麼事?告訴我。」文仲爵的聲音帶著急迫。
她會這麼反常,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我太常偷溜出門,所以被長輩禁足,我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才會干脆裝作不認識你。」她越說越心虛,越說越小聲。
文仲爵聽到她的解釋,馬上不以為意的大笑。「原來是這等小事,若你無法出門,我去見你就是了。」她未免太庸人自擾了。
佟陌桑急急的拒絕。「不、不行!萬一被人發現,我可能永遠都無法踏出家門一步了。」
他來見她,那她的身份豈不是會提早曝光了。
「你的家人未免管你管得太嚴了。」他不以為然的撇嘴,有些在意兩人將來無法再見面這事。
「要不然,我再找借口出門好了,只是,咱們以後無法經常見面了。」他的話讓她不由得心軟,只好再次妥協。
她試著做個鐵石心腸的人,但她辦不到。
她真的舍不得從今以後,不再與他見面。
「沒關系,我不希望你為了見我,而與家人鬧翻。」他關心她,同時也希望她與家人之間沒有任何嫌隙。
經過她的解釋後,他比較釋懷了,最起碼,她沒再對他不理不睬的。
只是,他不太明白,為何自己會這麼在意她的轉變?他支著下顎,陷入長長的沉思之中。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31 00:39:15
第四章
文仲爵因為時常與佟陌桑見面,而忽略了公事,文老爺察覺有異,便派人盯住他,因而得知他與一個姑娘過從甚密。
文老爺威脅文仲爵不能再與這個姑娘見面,否則,將會對她不利,文仲爵深知自己的爹爹手段狠毒,但卻管不住想見佟陌桑的心。
這天,他出門與佟陌桑見面,來到見面地點後,才發覺有人跟蹤他。
佟陌桑一見到他出現,馬上熱情的拉住他的手臂,滔滔不絕的說著。「我等你好久了,你被什麼事情耽擱了嗎?」
一見到她,他的心情就豁然開朗,只不過,若被跟蹤他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她的處境將會有危險。
他爹為了達到目的,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的阻撓他們兩人見面。
「文公子,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察覺他似乎悶悶不樂,她故意擠眉弄眼想逗他笑。
她看得出來他今天似乎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是哪里怪。
她伸出手,想觸摸他的額頭,看他是否有發燒。
文仲爵立即抓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動作。「佟姑娘,你太放肆了。」他口氣不善的斥責。
佟陌桑被罵得有點莫名其妙,但卻沒有因此而發火,反而將聲音放柔。「文公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若是,不妨將心里的話說出來,這樣會比較舒坦一點。」
文仲爵不自覺的緩下臉色,但一思及爹派來的眼線正在盯著他,他便再次板起一張臉。「沒錯,我是心情不好。」
被人盯梢,他的心情怎麼會好?
「是什麼人或什麼事惹得你不高興嗎?」她鍥而不舍的追問,非得問個水落石出不可。
平時,他不是個喜怒形于色的男人,他一向很擅長管理自己的情緒。
「就是你惹我不高興,聽清楚了嗎?」他故意傾身,靠在她的耳畔說。
「我、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你不高興了?」佟陌桑一頭霧水的直視著他,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一些端倪。
只不過,他原本澄澈如鏡的雙眸中,似乎染上了一層詭譎的色彩。
此刻的他,教她感到陌生,仿佛自己從來就不認識他一樣。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蒜?你一直不肯告訴我真實姓名,讓我覺得你沒有誠心交我這個朋友,既然如此,咱們不如不要再見面了。」他別開眼,說著違心之語。
為了她的安危著想,唯有暫時與她鬧翻,爹才不會再派人繼續盯著他。
「就因為這個微不足道的理由,你就不再跟我見面了?」她睜大眼,不敢置信的直搖頭。
「不只是這個原因,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理由。」文仲爵故意賣關子,腦子里思索著該拿什麼更有力的理由搪塞。
她一向反應靈敏,絕不可能被他用三言兩語就輕易蒙騙過去。
「還有什麼重要的理由,請你告訴我。」她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畢竟,他們之間的友誼是一點一滴累積而成的,如今要她輕言放棄,她真的辦不到。
「我要成親了,為了不讓我的未婚妻誤會,我必須避嫌。」他心虛的別開眼,不敢直視她的雙眼。
不必看她,他也猜想得到她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她的表情一定既驚訝又傷心。
她會不會後悔結識他?
「你……你要成親了?我怎麼從來都沒聽你提起過?」她的嗓音帶著嘶啞,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干了一樣。
他既然已經有心上人,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
為什麼要讓她抱著不該有的期待與遐想?
見她臉色蒼白,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文仲爵的眼中閃過一抹愧疚,但隨即隱逝。
「我的成親對象是幾年前就已經決定的,我不能辜負對方。」即便他對女方根本沒有一絲感情,但他仍得娶她,這是既定的事實,他無力改變。
「你很愛她嗎?」佟陌桑哽著聲問,無法相信再過不久,他就要成親了。
那麼,他對她,究竟是怎樣的感情?
他真的只當她是普通朋友嗎?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你只需要知道,我快成親了這個事實就好。」他沉聲回答,臉上的線條僵硬。
他不能讓她看出,他對女方其實一點感情都沒有。
「我的確沒有資格管你的事,只是,不管我們兩人將來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我都希望你能夠幸福。」她咬了咬下唇,堅持不讓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滴下來。
他要成親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她怎麼能夠表現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這樣豈不是會造成他的困擾?
「你的祝福我收下了,從今以後,你別再來這個地方了,我也不會再出現。」
他的聲音冷,表情更冷。
除了偽裝狠心無情,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做。
他最不願意做的事就是傷害她,可惜他無從選擇。
想保她周全,他就必須再狠心一點。
「就算,我想獨自來此,緬懷過去的一切,也不行嗎?」她聲如蚊蚋,感覺體內溫熱的血液似乎漸漸凍結了。
他的冷言冷語,讓她如置身在冰窖之中,從頭冷到腳。
「你這麼做有什麼意義?」文仲爵握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著,想將她搖醒。
她這麼說,讓他的心仿佛被插上一把刀,正汩汩的流出鮮血來。
一想到她孤單的站在此地等他,他的心就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的執著,只會更顯現出他的無情。
「你沒有權利管我要做什麼,既然咱們已經不再見面,我的事你也管不著。」
這次,換她直接堵住他的嘴。
文仲爵微掀唇,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她說得沒錯,他們連朋友都不當了,他有什麼資格管她的事。
「算了!今後,我壓根沒時間管你的事,你好自為之吧!」他轉過身,不想再與她繼續交談下去。
說越多,只會越加暴露出他的破綻。
「你別以為只有你忙而已,其實……最近……有媒婆來我家,我也正忙著物色將來的夫婿。」滿腹的怒氣無處發泄,她干脆直接扯謊。
又不只他能成親,她也能嫁人呀!
「什麼?你也要嫁人了?」文仲爵想也不想的脫口問,卻沒有發現自己的口氣不恰當,像在審問犯人一樣。
「怎麼?你是認為我嫁不出去嗎?」她不服氣的反問。
聽他的口氣,像是在小瞧她,這口氣教她怎麼咽得下去。
好歹,她也長得眉清目秀,再加上正值花樣年華,怎麼可能找不到成親對象。
「我不是看輕你,只是,從沒聽你提過媒婆的事。」他若有所思的低聲說。
他不明白,為什麼當自己聽到她要嫁人時,反應會這麼激烈?
激烈到胸口幾乎要爆炸了。
他的反應太過反常了。
「你沒提過提親的事,我也沒提媒婆上門的事,咱們兩人算扯平了。」佟陌桑面無表情的道。
在他的面前,她不願讓自己屈居下風。
如今,她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骨氣了。
「我該走了,你自己保重。」他感覺自己的胸口好像被壓了一塊大石,沉重得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與她分開,會是一件這麼痛苦而無奈的事?
不過是一切又回到了最初,沒什麼好惋惜的。
「我該走了,你也保重,祝你早日將賢妻娶進門。」佟陌桑哽著聲,說完道別的話,便頭也不回的轉身,往前跨出一步。
明明是一句祝福的話,為什麼說完卻有心酸的感覺?
文仲爵看著她的背影,內心突然變得很空虛,好像失去了自己最珍視的東西一樣。
他望著她的背影,見她不慎踩到一個窟窿,差點跌倒。
他伸出手,想扶住她,卻礙于一旁有人監視,硬生生的止住腳步,握緊垂在身側的雙拳,告訴自己不能沖動。
他一直告訴自己,此刻的做法是對的。
為了她的安危著想,他不能再繼續與她糾纏下去了。
只是,在回程的路上,他的心情卻越來越沉重。
仿佛快樂從此離他遠去了。
文仲爵將全副心力放在發展家業上,想借此忘記佟陌桑,但每當夜深人靜時,他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她的一顰一笑。
她的身影就像是烙進他的腦海中一樣,讓他想忘也忘不了。
于是,他開始不自覺來到兩人以前見面的地點等候,明知道她不可能出現,但他仍然想踫踫運氣。
皇天不負苦心人,有一天晚上,終于讓他見著佟陌桑的身影。
但佟陌桑一見到他,卻有如驚弓之鳥一般,趕緊逃開。
文仲爵使出輕功,沒一會兒工夫就逮到她了。
「你在搞什麼?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在這里閑晃?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他義正辭嚴的訓斥她,絲毫不留情面。
佟陌桑癟了癟嘴,不服氣的反駁。「我的事你管不著,再說,你還不是這麼晚了還在這里閑晃?」
憑什麼他能來,她卻不能來,這是什麼道理?
「我是男人,又有武功,最起碼遇到壞人時能自保,但你是一個弱女子,你若遇到危險,該怎麼辦?」他情急的反問,話語中不自覺的流露出對她的關心。
「你別忘了,我跟你學過防身功夫,遇到危險時我能應付的。」佟陌桑挺起胸膛,答得理所當然。
她聽得出來,他仍舊關心她,只是,她選擇忽視。
「憑你的三腳貓功夫,遇到危險時,根本派不上用場。」文仲爵嗤之以鼻的冷哼。
「我這身三腳貓功夫,是跟你學的,由此可見,你這個師父的功夫也不怎麼樣嘛。」她冷冷的反諷。
文仲爵被她氣得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多日不見,她變得更加伶牙俐齒了。
他輕嘆一口氣,壓下滿腹怒氣,溫聲問︰「佟姑娘,請你告訴我,為什麼這麼晚了還來這里等我?」
他怎麼也沒想到真的能在這里遇見她,難道,他們兩人心有靈犀?
「你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我來這里又不是為了見你,我是來……賞月的。」
她隨口搪塞,心虛的垂下眼。
要是被他看出她是因為思念他,才會來此緬懷過去,他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嘲笑她的。
「今晚烏雲蔽月,再加上又是月初,哪來的月可賞?」他不客氣的吐槽,完全不給她台階下。
「殘缺的月,也是別有風情。」她不服輸的硬拗。「你別光質問我,你自己來這里做什麼?」
「我、我約了朋友來此處談生意。」他連考慮都沒考慮,就脫口而出,當話一出口,他就很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這種蹩腳的理由,比她賞月的理由還要糟糕好幾倍。
「哈哈哈!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誰會跟你約在這種鬼地方談生意,那個人肯定腦袋秀逗了。」佟陌桑嘲笑他。
「好了,咱們就別再拐彎抹角了,說出來此的真正目的吧!」他望著她,眼中燃燒著炙熱的火苗。
好一陣子不見,直到再次見到她,他才發覺自己對她的思念有多麼深濃。
「我、我真的是來此賞……」話未竟,文仲爵就一把將她抱住,力道之大,讓她忍不住擰眉。
「我知道你是來見我的,而我也是為了見你,才會來此。」他的下巴頂在她的頭頂上,輕輕的摩挲著。
他曾經做過無數次的夢,夢見自己抱著她。
此時,他才了解,真正抱著她的感覺,比夢境好上千百倍。
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佟陌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她微微扭動身子掙扎著。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可不承認我是來此見你的。」
她不肯妥協。
文仲爵干脆捧住她的臉,在她的紅唇上輕啄了一下。
那蜻蜓點水似的吻,雖然不夠熱情,卻在她的心湖激起了一陣很大的漣漪。
「你不肯承認沒關系,由我來告訴你我的心意,我很想你,想到夜不成眠,經過這一陣子的分離,我才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你了。」他真心誠意的訴說著自己的心情。
不管她聽不聽得進去,他都要把自己的心意,一五一十的向她坦白。
聽到他的話,佟陌桑驚訝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你、你說什麼?」她眨著圓亮的大眼,直盯著他瞧。
「我說……我喜歡你,聽清楚了嗎?」他的薄唇貼在她的耳朵旁,輕聲的說。
一股熱氣拂過她的耳畔,讓她產生一股酥麻感。
她不習慣這麼親昵的感覺,但並不排斥它。
他的話聽在她耳中,仿佛心口被打翻了一壇蜜,全身上下都泛著一股甜意。
「你喜歡我?你沒有在開玩笑?」她仍然一臉不敢置信,若不是唇上還留有他的味道,她會以為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境。
「我沒開玩笑,我再認真不過,而且,如果我的直覺正確,你也是喜歡我的,對吧?」文仲爵自信滿滿的反問。
佟陌桑的臉色爆紅,雙頰發燙到頭頂幾乎冒煙了。
她遲疑了一會兒,才道︰「說不再見面的人是你,如今,你沒有資格知道我的感受。」佟陌桑故意擺出一張冷漠的臉龐。
這樣冷然的表情,與她甜美的外表實在不搭軋。
文仲爵並未動怒,只是握住她的小手,耐著性子勸說。「我知道我錯了,不該狠心傷害你,今晚,我所說的話句句屬實,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的額際沁出一層薄汗來。
連面對商場上最狡猾的對手,他都能處理得游刃有余,為什麼偏偏對一個小女子沒轍?
「請你別再說出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我們之間已經形同陌生人,你何必自欺欺人?」她怏怏不樂的反問。
被她這麼一問,他愣了一下,猛地抓住她的手,擱在自己的胸口上。「難道,要我挖心掏肺,你才願意相信我嗎?」
她的個性太頑強,連他都無計可施。
「你敢挖心掏肺,我就信了你。」她隨口道。
文仲爵拿出懷中的匕首,斂尖直指著自己。「你若以為我不敢,那你就太小瞧我了。」
他作勢往自己的胸口刺去,卻被她一把將匕首給拍掉,匕首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住手!住手!我不準你傷害自己。」她驚慌的大喊,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他若真的因此而受傷,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你肯相信我了?」他欣喜若狂的望著她,呼吸變得急促而濃濁。
被他深邃的黑眸一望,她只能傻傻的點頭。
「我相信你,這總可以了吧!」她輕嘆一口氣。
他說他喜歡她,這真的教她好意外。
憑他的家世及人品,一定有很多女人爭著要嫁給他當妻子,她算哪根蔥、哪根蒜?
「還不夠!我剛剛親了你一下,為求公平起見,你也必須親我一下,否則,我無法認同你是相信我的。」他故意耍起無賴來。
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治她的方法,他當然得善加利用。
佟陌桑遲疑了片刻,小臉越來越紅。「你分明存心吃我的豆腐。」
她嬌嗔噘嘴,模樣俏皮可愛。
「能夠被我吃豆腐,你應該感到慶幸。」他大言不慚的道,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
佟陌桑拿他沒轍,只好噘著嘴,轉過身去,想來個眼不見為淨。
誰知,文仲爵根本不給她逃避的機會,再次捧住她的臉,吻住她的紅唇,給她一個綿長的深吻。
這一吻,吻去了彼此心中的疙瘩,將兩人的心緊緊的系在一起。
他越吻越深入,執意將自己的味道全部灌入她的口中,霸道而狂肆的汲取她口中甜美的氣息。
像蜜蜂沾上蜂蜜一樣,怎麼嘗都難以饜足。
她柔軟的唇、香馥的身子,仿佛帶著魔力般,吸引著他,讓他為之瘋狂迷戀。
他不想放開她,想吻她吻到地老天荒,但察覺她似乎有點喘不過氣來,他只好依依不舍的放開她。
文仲爵以額抵著她的額,語氣帶著魅惑。「告訴我你的真實姓名,我不想再喊你佟姑娘,這樣太生疏了。」
佟陌桑遲疑了片刻,以沉默代替回答。
「再不說,我就繼續吻你,吻到你肯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為止。」他雖然語帶威脅,但嗓音卻帶著深濃的情欲,眼中燃燒著炙熱的火焰。
今晚,他一定要套出她的姓名來。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無賴?太奸詐了。」她噘嘴,掄起小拳頭,朝他堅硬的胸膛招呼去。
他不僅不痛不癢,神情還輕松愜意,反觀佟陌桑,卻只能愁眉苦臉的忍痛。
「別捶了,我怕你手會痛,你一痛,我的心也會跟著痛。」他自然而然的說著甜言蜜語。
佟陌桑的雙頰染上紅暈,模樣煞是甜美可愛。
害他忍不住又在她的頰邊印下一吻。
「好啦!我告訴你我的姓名,我叫佟陌桑,你別再動不動就吻我了,好嗎?」
她的臉皮薄,禁不起他一再的挑逗。
此刻,她的臉一定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一樣。
「陌桑,很好聽的名字,我叫文仲爵,今後,你直接喚我的名字就好。」他眉眼帶笑的要求。
「一定要直接喊你的名字嗎?」因為身份的關系,她還無法適應直接喚男人的名字,怎麼想怎麼怪。
總會覺得自己是以下犯上。
「當然,我要你現在就喊我的名字。」他興沖沖的提議。
「我、我……」她的紅唇開合著,怎麼樣就是喊不出口。
「陌桑,你是不是還想要我吻你?」他挑眉詢問,戲謔的捏了捏她紅通通的臉頰。
佟陌桑驚嚇得差點彈跳起來。「不不不!我喊、我喊就是了。」她咬了咬唇,輕聲喊著。「仲爵。」
她的聲音輕柔柔的,就像一道清泉,緩緩流淌過他的心田。
文仲爵略顯激動的抱住她,並在她的紅唇印下深情的一吻,引起她嬌嗔抗議。
「我已經照你的要求,喚你的名字,你怎麼可以佔我便宜?」她握拳抱怨,但聲音聽起來卻中氣不足,虛弱得像自己理虧一樣。
「我吻你是因為喜歡你,誰教你這麼討人喜歡。」文仲爵將她抱得更緊,緊到幾乎想將她揉進骨血里。
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直接將她帶回家,只是,她能不能被爹爹認同,他可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此刻,他不想思考太多,只想把握與她相處的每一刻。
同時,他更希望,將來能與她度過每一個晨昏。
他明白這是個奢侈的願望,而且,有可能無法實現。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31 00:39:39
第五章
文仲爵及佟陌桑互相坦白彼此的感情後,兩人更加珍惜與對方相處的時間。
文仲爵深怕自己的行蹤被爹爹的眼線發現,便將兩人見面的時間改在一大清早或是晚上。
佟陌桑白天要伺候小姐,實在不敢常常往外跑,因此,她很贊同將兩人見面的時間改在大清早或晚上。
這天,天才蒙蒙亮,佟陌桑就起了個大早,趕來與文仲爵見面,她揉了揉惺忪睡眼,邊打哈欠邊問︰「仲爵,今天我們要上哪去?」
他最近很喜歡帶著她四處跑,而她也樂在其中。
殊不知,他帶著她到處跑,是為了躲避爹爹的眼線。
「今天,咱們到鄰鎮去,那里在辦祭神大典,很熱鬧的。」他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頂。
「好啊!我喜歡熱鬧。」她開心的附和。
文仲爵見她有點精神不濟,語帶關懷的問。「你昨晚沒睡,當偷兒去了嗎?」他半開玩笑的挑眉。
「我睡不著,還不都是你害的。」她瞠怒的噘嘴。
「怎麼說?」他聽得一頭霧水。
「我昨晚特別想你,想你想到一整晚都睡不著覺。」她說得煞有介事,像是為他犯相思一樣。
事實上,昨晚夏華月交代她做一些雜事,以致于很晚才能就寢。
「真的假的?我聽了好感動。」他一把抱住她,在她的臉頰印下一吻。
最近,他越來越喜歡親昵的抱著她,享受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滋味。
「當然是真的,我對你可是全心全意的付出。」她敢肯定,她對他的真心天地可監。
「這樣看來,我不加倍愛你,恐怕無法回報你對我的情意。」他又趁機偷香,一點都不客氣。
佟陌桑睨了他一眼。「你別一直吃我豆腐就好了。」
這男人,很會藉機巧立名目,然後光明正大的吻她,讓她又好氣又好笑。
「看你睡眠不足,我的心里也不好受,這樣吧!你枕在我的大腿上睡,等到了鄰鎮,我再叫醒你。」他體貼的提議,希望她能好好補眠。
「那怎麼行?你要駕馬車,我若枕在你的腿上睡,豈不是造成你的不便?」她拚命的搖手拒絕。
他要專心駕馬車,注意路況,其實也很辛苦。
「不!不會的,這一路上路況不佳,顛簸甚多,你若枕在我的腿上,會比較舒適一點。」
他願意讓出自己的大腿當她的軟墊,他很喜歡兩人之間那種親密依偎的感覺。
「好吧!那就辛苦你了。」不忍心拒絕他的好意,她只好順著他的意思做。
她將小臉貼在他的大腿上,當馬車行進時,便沉沉的睡去。
文仲爵望著她甜美的睡容,內心感到滿足與欣喜。
能與心愛的女人相守,真是世間上最令人歡喜的一件事。
此時的他,無暇思考自己的復仇計劃,更無暇思考自己即將迎娶另一個女人,只想沉浸在幸福之中。
當馬車到達目的地時,他便將佟陌桑吻醒。
「陌桑,醒一醒,咱們到了。」他以大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
佟陌桑揉了揉雙眼,微睜開眼,這才瞧清楚自己身在何處。「我們已經到鄰鎮了?我怎麼會睡得這麼沉?」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睡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
「你睡得像小豬一樣,還打鼾。」他故意取笑她。
她的小臉馬上漲紅,像顆熟透的隻果一樣。
「你胡說,我怎麼可能打鼾?」她不認同的反駁。
「你不只會打鼾,還會流口水。」他變本加厲的逗弄她,她睡醒時的嬌憨模樣實在太可愛了,讓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胡說、胡說,我睡覺時才沒有這些怪癖!」她握拳抗議,小臉越漲越紅。
「好了,不逗你了,看著你的睡容,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他坦白道,一點都不想隱瞞自己的心情。
在她的面前,他可以完全的做自己,不需要戴上偽裝的面具。
「我的睡容,真有那麼大的魔力?」她捧住自己的雙頰,不敢相信自己的睡容會有多好看。
他應該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吧!
仿佛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麼,他正色的反駁。「你可別把我的話當成場面話,我這個人一向有話就說,絕對不會拐彎抹角。」
「我又沒說不相信你,只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她柔聲道。
「因為你的出現,讓我領悟到,原來平凡也是一種幸福,看著你的睡容,看著你開心的笑、難受的擰眉,每每都能牽動我的思緒。」
原本,他並不是個會說甜言蜜語的男人,但遇上她之後,他自然而然的就把甜言蜜語掛在嘴上,他認為這也是一種愛的表現。
她真心誠意的道︰「我雖然無法為你分憂解勞,但我可以當你的後盾,在你的背後,默默的支持你。」
文仲爵感動的握住她的手。「陌桑,唯有你,才是我想廝守一生的對象。」她這麼懂他,又這麼善解人意,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雖然,你沒開口對我說過什麼承諾的話,但我可是打定主意,非你不嫁!」
她以再認真不過的表情望著他。
文仲爵的心跳陡然加快,眼中閃過一抹復雜難解的光芒。
她的表白打動了他的心,但他的身上背負著復仇的重責大任,怎麼可以為了自己的感情而壞了全盤計劃。
他淡淡的說︰「陌桑,你的心意我了解,我絕對不會辜負你的。」
此刻,這是他唯一能夠說出口的保證。
他也想給她承諾,將她拴在自己的身邊,只可惜,他有不得已的苦衷,無法向她傾訴。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佟陌桑綻開一抹甜美的笑容。
再多的甜言蜜語,都抵不過他的一句諾言。
「前面有市集,咱們去瞧瞧吧!」他自然而然的拉住她的手,往前走去。
再繼續說下去,他怕自己會露出破綻。
他一方面享受著有她相伴的愜意時光,一方面又無法忘記自己身負復仇重任。
與她在一起,讓他感到既幸福,又帶著一絲罪惡感。
就在他出神的當口,佟陌桑被一攤賣飾品的小攤販給吸引了過去。
她直盯著一枝瓖著白色圓亮珍珠的珠釵瞧,瞧到連旁邊站著一個陌生男人都不知道。
就在她伸手想拿起珠釵細瞧時,男人比她快了一步,將珠釵拿起來仔細審視。
她輕嘆一口氣,無奈的轉身想走。
反正,這枝珠釵看起來價值不菲,像她這種小婢,根本沒有能力買得起。
沒想到,文仲爵向陌生男人有禮的拱手一揖,誠心的請求。「這位大哥,我很喜歡這枝珠釵,想買下它送給心上人,不知大哥是否肯割愛?」
佟陌桑驚訝的睜大眼,完全沒想到他會有此舉動。
男人遲疑了片刻,才客氣的回答。「原本,我是想買下這枝珠釵,送給我娘子當生辰禮的,但公子似乎比我更需要這枝珠釵,好吧!我把珠釵讓給你。」
他大方的將珠釵交到文仲爵的手上。
文仲爵滿心歡喜的直道謝。「謝謝大哥!你真是個好心人。」
男人友善的直搖頭,並挑了另外一枝碧玉簪,打算送給自家娘子。
當文仲爵要付錢時,她趕緊制止他。「仲爵,別為我破費,我擔當不起。」
老板說,這枝珠釵上頭的珍珠全是來自南洋,極為稀少,因此價格會比較貴一點。
「沒關系,咱們在一起這麼久,我卻沒送過一件像樣的禮物給你,今天,你一定得收下,不能推辭。」他以嚴厲的口吻命令著,深怕她會拒絕自己的好意。
起初,佟陌桑極不願意收下他送的禮物,但思及不該拒絕他一片真心真意,她只好勉為其難的收下。
「好吧!我先收下這枝珠釵,等我有能力時,再還你錢。」她突然靈機一動,想出一個折衷的辦法來。
文仲爵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跟我何必這麼客氣?好像咱們兩人只是普通朋友似的。」他不滿的蹙眉抿唇抗議。
「沒辦法,我不喜歡欠人家人情。」她的身份雖然卑微,卻從不會逾越,做出不合宜的舉動來。
「陌桑!你這麼與眾不同,讓我無法不愛你。」
「只要你別辜負我的情意,我就心滿意足了。」她小小聲的低語。
她的話語雖然輕柔,卻在他的心湖掀起了滔天巨浪。
讓他不得不面對現實,記起自己不該對她放太多感情。
「陌桑,我向你保證,我絕不會辜負你。」口頭上的承諾,他說來毫不費力。
即便他無法娶她,但他也不會委屈她。
「嗯,我相信你。」打從她交付真心的那一天起,她就一心一意的信賴他。
「我幫你把珠釵戴上,這可是我送你的第一件定情禮物。」他小心翼翼的將珠釵插在她的烏黑亮麗的頭發上。
「謝謝。」她垂下臉,害羞的道謝。
「咱們再四處瞧瞧,看到喜歡的東西就告訴我,別客氣。」他大方的交代。
佟陌桑點點頭,便開心的跑開。
文仲爵直盯著她帶笑的小臉,內心感到滿足。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朝他點點頭。「文公子,借一步說話。」
他認得出來,這個男子是爹爹派來的眼線,他曾經見過他。
文仲爵尾隨在男子的身後,思忖著該怎麼應付他。
男子開門見山的表示。「文公子不必對我心存戒備,我若居心不良,你跟佟姑娘如今不會悠閑的在此處閑逛。」
意思是,他一直都對他們手下留情。
「直接道出你的來意吧!」文仲爵嚴肅的說。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請文公子暫時跟佟姑娘分開一段時日,好讓我可以交差。」他拱手作揖,態度客氣有禮。
「憑什麼要我聽你的?」文仲爵口氣不善的反問。
他跟陌桑的事,還輪不到外人來管。
「文公子,令尊對我下達的命令是,只要是阻礙公子實行計劃的人,一律要嚴懲,我並不希望佟姑娘斷了一只手,或缺了一只腳。」黑衣男子微眯著眼警告。
「我會保護陌桑,不讓你踫她一根汗毛。」他擺明了不相信他的能耐。
畢竟,這段日子以來,陌桑並未踫到什麼危險,那就表示,眼前的黑衣男子只是虛張聲勢而已。
「文公子,我的身手雖然比不上你,但我會使毒,之所以遲遲未動手,那是因為不忍心拆散你們這對有情人,而且,佟姑娘是無辜的。」身為殺手,他自知自己的理念太過矛盾,也太過婦人之仁。
但他是有原則的,不會盲目的殺人。
聽著他的話,文仲爵的背脊猛地竄起一股寒意。
這個黑衣男子,絕不是在開玩笑,他感覺得出來此人內力深厚,是個練家子。
為了陌桑的安危著想,他決定不要硬踫硬。
「你答應我,不踫陌桑一根汗毛,我就答應暫時與她分開一段時間。」他思忖片刻,提出交換條件。
男子擰眉回答。「行,成交,只要能夠讓我交差了事,我不會隨便讓自己的雙手沾上血腥。」
能夠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是最省事的,他也樂得輕松。
「我要你從今以後,都不能踫她一根汗毛。」他沉聲命令。
「只要有錢賺,我沒理由推拒。」他只看錢辦事。
「若我爹再出錢雇你對陌桑不利,我願意出兩倍的價錢雇用你為我辦事。」文仲爵對黑衣男子誘之以利。
黑衣男子沉思片刻,才點頭同意。「看在你是個性情中人的份上,我答應你,不踫佟姑娘一根汗毛。」
他雖然身為商人,卻沒有銅臭味,加上感情專一,他其實挺欣賞他的。
「咱們一言為定。」文仲爵想跟黑衣男子擊掌,但他卻倏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他在心里贊嘆著對方的好身手。
「仲爵,你上哪去了?我一直找不到你。」佟陌桑氣喘吁吁的跑到他身邊,小臉上寫滿擔心。
「我遇到熟人,跟他聊了一會兒,怎麼?才一會兒不見,你就想我了?」他故意以長指輕佻的勾了勾她的下巴。
佟陌桑睨了他一眼。「人家找你找得好累,你居然還有閑情逸致開玩笑?」她氣鼓著雙頰。
「我這麼大個人,又不會不見,怕什麼?」他好笑的反問。
「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你跟我來。」她眉開眼笑的拉住他的手往前走。
見她一臉神秘兮兮又興致勃勃的,文仲爵便任由她拉著自己的手。
「你到底要帶我上哪兒去?」他頓住腳步,狐疑的挑眉。
佟陌桑嘟了嘟嘴,以眼神示意他往前方望去。「咱們已經到了。」
「月老廟?」他有些驚訝。
她怎麼會帶他來這種地方?
佟陌桑再次拉住他的手往前走去,沒想到,他反而停下腳步,甩開了她的手。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她納悶的審視著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
「我不能進去。」他說得斬釘截鐵,沒有一絲遲疑。
「你不能進去,還是不想進去?」佟陌桑的心陡然一沉。
「你應該知道,此刻的我無法給你任何承諾。」他蹙緊眉頭,臉上的線條變得僵硬。
「我並沒有要逼你娶我,我只是想要一些安全感,難道這樣你也做不到嗎?」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著,似乎在隱忍著痛楚。
「我不能跟你進月老廟,一旦我對你許下了山盟海誓,我要怎麼面對將來的妻子?」他的臉色有如罩上千年寒冰,聲音也冷冷的。
此時的他,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文仲爵明白,自己的話語及態度一定會傷了她,但他別無選擇,因為黑衣男子一定在某處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他非得和陌桑鬧翻不可,否則,那人若無法跟爹爹交差,陌桑就會有危險。
「你的意思是,即使你已經對我表白情意,你將來要娶的女人……依然不會是我?」她不敢置信的往後倒退了一步。
她喜歡的男人,是如此狠心無情的男人嗎?為了父命,寧願娶一個他根本不愛的女人。
她看錯他了嗎?
「沒錯,我的成親對像早就決定了,這是你之前就知道的,不是嗎?」文仲爵面無表情的反問。
實際上,他得極力克制自己,才能不泄露出矛盾掙扎的情緒。
傷害她,實在非他所願。
「既然你得娶別的女人,為什麼還要對我表白?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嗎?」她慍怒的指控。
「何必說得這麼難聽?這段期間,是你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吧!」對他來說也唯有和她在一起時,他才能夠感受到什麼是真正的快樂。
「所以,你只是在逢場作戲而已,你對我不是真感情?」佟陌桑的小臉瞬間變得蒼白。
「我對你當然是真感情,只不過,我無法娶你,若你想繼續跟我在一起,你頂多只能當個無法進文府大門的小妾。」他說得雲淡風輕。
佟陌桑的一顆心宛如掉入了冰窖里,全身血液也為之凍結了。
他竟然說出這麼傷人的話來?
虧她還認為他與眾不同,看來,是她看走眼了。
他比一般富家子弟還要糟糕。
他玩弄她的感情,然後再狠狠的打擊她。
「文公子,你放心,我不是個會懷抱不切實際夢想的女人,也不會對你死纏爛打,從今以後,咱們就別再見面了。」她別開臉,爽快的說道。
她緊咬著下唇,不想泄露出自己的脆弱。
「陌桑,你別這麼快下定論,我們之間還沒有結束。」他心急的想握住她的肩膀,卻被她利落的閃開。
雖然,他必須全心投入復仇計劃,但他並不想失去她。
他明白自己的想法太過矛盾,可是,他真的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解決眼前的難題。
當務之急,是先想辦法到夏府提親,讓他的復仇計劃可以順利進行。
「文公子,我的存在,有可能會成為你的絆腳石,你不在乎嗎?」她冷冷的反諷。
「我只是無法給你承諾及名分,但我並沒有打算放棄你。」他無法表明自己的苦衷,但他真的不想失去她。
「如果你真舍不得我,那就讓我見見令尊,也許,他會改變心意也不一定。」她的內心仍然抱著一絲期望。
自古以來,婚姻都是遵從父母之命,假使文老爺能夠認同她,那麼,她就有機會跟文仲爵在一起。
「不!你不能見我爹。」不用想也知道,讓兩人見面,只會將情況越弄越糟而已。
爹不會接受夏華月以外的女人,當他的妻子。
「這麼說來,咱們今生注定無法在一起?」她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早知事態會演變至此,他們當初就不該坦白彼此的感情。
這讓他們兩人的關系,仿佛又回到了原點。
即便他狠狠的傷了她的心,但她對他的感情,卻不是說放就能放的。
「原諒我,我無法給你任何承諾。」他垂下頭,藉以掩飾眼中的無奈與痛苦。
「我明白了,今日一別,恐難再相見,是嗎?」他不肯直視她,是因為他已經不想再跟她扯上關系了嗎?
她喜歡他,想跟他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但或許,他的想法跟她不一樣。
「只是暫時不再相見,將來還是有機會再見面。」他莫可奈何的蹙眉抿唇。
眼前的難題,他暫時無法解開。
「我明白了,我不會為難你,就讓我們兩人把過去相處時的點點滴滴都忘了吧!」話落,她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走得瀟灑,但心口卻傳來一陣陣揪疼感。
文仲爵感覺喉嚨口好像被什麼東西梗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面對她的忿然離去,他只覺得心好痛、好痛……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31 00:40:03
第六章
在文老爺半強迫半威脅之下,文仲爵親自到夏府向夏棟梁提親,由于兩家是世仇,夏棟梁不僅給他臉色看,還急急的想趕他出府。
「文公子,請你不必再多費唇舌,夏府跟文府永遠都不可能成為親家的,你就別再白費功夫了!」
文仲爵抑下滿腹怒氣,和顏悅色道︰「夏老爺,冤家宜解不宜結,何不放下仇恨,大家平心靜氣,好好談一談,解開彼此的心結。」
他好聲好氣的勸說,展現出寬闊的胸襟與氣度。
夏棟梁對他的態度印象深刻,但仍口氣不善的說︰「咱們兩家的仇怨,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開的,如果立場互換,你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仇家,讓她受苦嗎?」
「晚輩知道你的顧慮,我能做的,就是保證會好好對待夏小姐,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委屈。」面對夏棟梁這只老狐狸,他在言詞上更加小心翼翼,深怕露出一丁點破綻。
夏棟梁半信半疑,微眯著眼審視他。「大話別說得太早,你得讓我看到你的誠心,我才會相信你。」
雖然,文仲爵在商場上的名聲不錯,又長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但他是不可能光看外表,就輕易相信他。
文仲爵得通過他的考驗才行。
「夏老爺,請你放心,我會拿出最大的誠意來,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我會一直努力到你認同我為止。」他態度篤定,眼神堅決的望著夏老爺,沒有因為他的惡臉相向而退縮。
「文公子,恕我不送了,請回吧!」夏老爺冷冷的下逐客令。
就在文仲爵即將離開時,夏華月不顧下人們的攔阻,直接沖到前廳來。
夏棟梁見到女兒,臉色馬上變得鐵青。「華月,我不是交代過你,不能到前廳來,你為什麼不聽話?」他厲聲問,神色凝重。
「爹,文公子聲名遠播,女兒想見見他嘛。」她細聲細氣的回答,臉色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她偷覷著文仲爵的側臉,眼中寫滿仰慕。
文仲爵人如其名,是一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
難怪有許多名門千金想嫁給他。而他卻獨獨上夏府提親,足以證明,她比其他女人優秀多了。
「你快給我回房去,少在這里丟人現眼。」女兒直勾勾看著文仲爵的模樣,活像是沒見過男人似的,讓他火冒三丈。
文仲爵見機不可失,便趕緊朝夏華月彎身行禮,想讓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在下文仲爵,見過夏小姐。」
他的臉上噙著淡笑,口氣溫和有禮。
夏華月看他看得出神,眼楮連眨都沒眨一下,魂兒都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直到夏棟梁惱怒的聲音響起,她才回過神來。
夏棟梁加大聲量怒斥道︰「陌桑,送文公子出府!」
原本站在夏華月身後的佟陌桑,只好畏縮的走上前來。「是,老爺。」
當她一抬眼,映入眼簾的是文仲爵不敢置信的眼神。
他直直的望著她,表情如冰似霜,仿佛在無聲的譴責她。
佟陌桑早就有預感自己的身份遲早會被揭穿,但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在這種令人措手不及的情形之下。
見佟陌桑呆愣在原地,夏棟梁不耐煩的低吼。「陌桑,你是聾了不成,送文公子出府。」
「是,奴婢遵命。」她的小臉瞬間變得蒼白,帶著抖音。「文公子,請吧!」
她的右手往前一伸,示意文仲爵該離開了。
他大步往前走去,腳步沉重而緩慢。
一走出夏府大門,不待佟陌桑轉身離開,他就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陌桑,你住在夏府,是夏華月的貼身婢女?」
他震驚的望著她,將她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她居然說謊欺騙他?他像個傻瓜一樣,被蒙在鼓里好久。
若不是今天剛好踫面,她是不是打算就這樣永遠蒙騙下去?
「仲爵,我不是故意欺騙你的。」她低垂著頭,聲如蚊蚋,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
望著他那雙寫滿絕望及憤怒的黑眸,她就感到四肢一陣冰涼,虛軟無力。
「你為什麼隱瞞自己的身份?因為好玩,還是想試探我?」他的語氣譏誚,眼中沒有絲毫溫度。
「不!不是的,我絕對沒有試探你的意思,我只知道你姓文,我根本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她著急的解釋,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你是不是被夏棟梁派來監視我的?你隱藏身份,為的就是試探我的底細?」他的臉色鐵青,下巴緊繃,額際冒出青筋來。
佟陌桑從沒見過文仲爵這麼憤怒猙獰的表情。
他看著她的眼神,仿佛兩人有著深仇大恨似的,令她不寒而栗。
「我沒有!我真的不是故意欺騙你的,之所以遲遲沒有向你坦白,那是因為自卑感作祟,我怕你會瞧不起我,不跟我做朋友。」她邊說邊啜泣,豆大的淚水從臉龐流淌而下。
他怎麼可以誤解她?他的誤解比直接捅她一刀,還要教她難受。
「別拿你的眼淚當武器,我不會再輕易受騙上當了!」他別開臉,不想見她梨花帶淚的模樣。
她的眼淚,總是能夠輕易影響他的情緒,讓他的心動搖。她的眼淚是一種可怕的武器,可以讓他無條件妥協。
「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肯再相信我?」他的冷漠,讓她的胸口為之揪緊,一顆心好痛、好痛。
「只要你肯向我坦白一切,或許我會考慮原諒你。」他斂下眼,口氣變得和緩許多。
對她,他真的無法狠下心來。
畢竟,兩人的感情是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
「我真的不是老爺的眼線,而且,我也不知道夏府與文府有什麼仇怨,請你相信我。」她的小臉皺成了苦瓜臉,頰畔的淚痕濕了又干、干了又濕。
她越急,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文仲爵不以為然的冷哼,認為她不夠坦白。「你有很多機會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但你卻始終不肯坦白,你認為我有可能因為你現在的三言兩語,就輕易相信你嗎?」
他擺明了不肯原諒她的欺騙。
「仲爵,你聽我說……」她急急的想解釋,欲拉住他的手臂,但他卻倏地轉頭就走。
佟陌桑的腳步踉蹌了一下,不小心跌倒在地。
文仲爵原本可以扶住她的,但因為猶豫了片刻,沒來得及扶住她。
他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抹不舍,但隨即隱逝。
「從今以後,咱們就當陌生人吧!」他拉下臉,臉上有如被千年寒冰凍結。
若非她惡意欺騙,他不會做出這個殘忍的決定,她的行徑太讓他心寒了。
「不!仲爵,再給我一次機會。」她不能讓他帶著誤會離開,這樣她會後悔一輩子的。
她想站起身來,卻因為腳踝扭傷,再次跌跪在地上。
「如果你想用苦肉計來求得我的原諒,勸你別白費功夫。」他微眯眼覷著她,眼中寫滿不屑。
「我、我沒有。」她痛苦的扭曲著小臉,小手握住自己的腳踝,隱忍著那一陣陣的疼痛感。
文仲爵覷著她,見她額際冒出汗水,察覺她並非惺惺作態。
「你的腳……真的很痛嗎?」他不放心的問。
他覺得她臉上痛苦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不礙事,你想走就走吧!」她氣若游絲的回答,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再解釋什麼。
文仲爵索思片刻,輕嘆一口氣,接著蹲下身來,檢視她的腳踝。「你的腳扭傷了,這幾天最好不要到處走動,這樣傷才好得快。」
他作勢要抱起她。
佟陌桑卻避如蛇蠍的往一旁挪動。「你、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抱你進屋里休息。」他說得理所當然。
「不用了!你若再進屋里去,老爺恐怕會打斷我的腿,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她嚇得牙齒開始打顫。
見她這副害怕驚恐的模樣,文仲爵冷硬的心漸漸軟了下來。
身為奴婢也不是她願意的,他不該不由分說的苛責她。
而且,見她受傷,他難受得不得了,就算有再大的火氣,也消減了一大半。
「既然你不需要我幫忙,那我走了,保重。」他深深的凝望她一眼,便轉身離開。
「仲爵!」佟陌桑急急的喊住他。
「什麼事?」他面無表情的問。
「我們……還是朋友嗎?」她忐忑不安的心情全寫在臉上。
文仲爵默不作聲的點點頭。「希望今後,你別再騙我。」話落,他大步離開。
佟陌桑呆愣的望著他的背影,久久無法回過神。
他的意思……應該是原諒她了吧?
沒想到,他的心腸這麼軟,舍不得見她痛苦難受。
她發覺自己真的越來越喜歡他了。
只是,一想起他今日是前來提親的,她就感到胸口傳來一股窒悶感。
萬一將來,他成為夏府的姑爺,她還能泰然自若的面對他嗎?
由于夏棟梁認為文仲爵只是貪圖夏府的財產,對女兒根本沒有真心,再加上,兩家原本就是世仇,因此,不同意讓女兒與文仲爵來往。
夏華月鐘情于文仲爵,卻無法光明正大的見面,只好命令佟陌桑替她送信。
佟陌桑百般推托,最終還是抵不過自家小姐的請求,答應替她送信。
她以夏華月貼身奴婢的身份求見文仲爵,文老爺並未反對,文仲爵得知佟陌桑主動找他,內心五味雜陳。
「陌桑,真難得,夏棟梁願意讓你踏進文府?」文仲爵雙手交抱在胸前,斜斜的倚靠在房門口,表情看起來有點冷淡。
他感到驚訝,沒想到爹竟然讓她堂而皇之的進入文府。
「仲爵,這些日子,你過得還好嗎?」她怯生生的問,感覺兩人像是分離了很長的一段日子,彼此之間橫跨著一條鴻溝。
他們之間溫馨甜蜜的氣氛,不復存在。
「托你的福,吃得好、睡得飽。」他故意別開眼,不想正視她。
「仲爵,小姐很關心你,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她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
一思及他將來會娶小姐,她的胸口就傳來一陣陣揪疼。
文仲爵瞬間變了臉色。「我不需要她的關心,若沒別的事,你可以回去了。」他一臉不悅的趕人。
「不!我還沒說完,你別趕我走。」她勉強露出笑容,但那笑容卻帶著無奈。
「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佟陌桑緩緩將藏在懷里的信拿出來交給他。「這封信,是小姐親筆寫給你的,請你收下。」
文仲爵睜大眼盯著她手中的信,仿佛視那封信為毒蛇猛獸般厭惡。
「我不想收。」他想也不想的拒絕。
好不容易盼到她主動來見他,沒想到她只是奉命行事,壓根不是出于自願,真是太傷他的心了。
「你若不肯收,小姐一定會處罰我的。」她愁眉苦臉,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小姐一向很會遷怒,稍不如意,就會拿她們這些奴婢出氣。
若不是她從小就學會看人臉色辦事,恐怕早就遍體鱗傷了。
「夏華月會怎麼處罰你?」他的眼神銳利。
思及她可能會遭受處罰,他就怒火中燒。
佟陌桑輕描淡寫的帶過。「只是很輕微的處罰,沒什麼啦!」她的臉上端著假笑。
文仲爵卻不肯相信她的說詞。
「若是夏華月或夏棟梁敢動你一根汗毛,我就找他們理論去!」他握緊雙拳,眼中帶著戾氣。
他這副義憤填膺的模樣,讓她很感動,只不過,他維護的對象不應該是她。
「文公子,你恐怕搞錯對象了,你應該維護的人是小姐才對,我只是一名無足輕重的奴婢,你若真的找老爺及小姐理論,這門親事就真的談不成了。」她理智的分析。
文仲爵這才發覺自己太過沖動了。他不能為了她而破壞整個布局。
假使他的復仇計劃沒有成功,爹爹恐怕會被他氣到一病不起,他不能冒這個風險,現在的他,必須步步為營、小心行事才是。
「把信拿來吧!讓我看看夏小姐寫些什麼。」他伸出手,向她索討信件。
佟陌桑將信交給他,雲淡風輕的道︰「不用看也知道,小姐應該是寫一些傾訴情衷的話,訴說想見你又不得見的痛苦。」
她的話語聽起來酸溜溜的,像是打翻醋壇子一樣。
文仲爵在心里竊笑,表面上卻裝作一臉毫不知情的樣子。
明明心里很在意他,卻又強裝不在意,這個固執的小女人,還真是讓他哭笑不得。
文仲爵展信,默讀了一小段。「嗯,這封信的內容果然如你所說,主要是在訴說相思之情,而且,夏小姐的文筆不錯,內容文情並茂。」他隨口稱贊了幾句。
佟陌桑一張小臉馬上垮了下來,但她仍強裝不在意。「我們家小姐本來就很有才華,跟文公子可說是門當戶對。」
她怎麼也沒想到,當聽到他贊美別的女人時,她的喉嚨口會涌上一股濃濃的酸意。
這就是嫉妒嗎?她居然嫉妒起自家小姐來了?
文仲爵對她的說詞頗不以為然,但還是很有風度的回答。「既然夏小姐這麼有心,我應該禮尚往來,回她一封信才對。」
聞言,佟陌桑的心跳突地漏跳了一下。「你、你要回信?」
她感到喉嚨口的酸意越來越濃重。
「要不然呢?你替你家小姐當信差,不就是希望我能夠回一封信,以便交差了事嗎?」他反問。
事實上,他是不想替她帶來麻煩或害她被處罰,才勉強回信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對!文公子說得對,你設想得太周到了。」她心懷感激的點頭附和。
雖然,替小姐送信讓她感到痛苦無奈,但至少能夠與他見面,也算是另外一種收獲。
「你來替我磨墨吧!」他撩袍,邁步往書桌走去。
「磨、磨墨?」她驚訝的睜大眼。
「怎麼?你不願意?」他直勾勾的盯著她。
「不!我願意、願意。」佟陌桑趕緊端起笑容回答。
能夠待在他身邊多一點時間,她求之不得,怎麼會不願意呢?
她得好好的珍惜在他成親前,這些偷來的時間。
她若有所思的磨墨,壓根沒注意到他寫些什麼。
「我寫好了。」文仲爵將信紙拿得高高的,並用嘴吹氣,將墨漬吹干。
佟陌桑望著信紙背面,心跳突然變得好快。
他會寫些什麼內容呢?是不是像小姐一樣,寫了許多甜甜蜜蜜的情話?
思及此,她又感到胸口傳來一股窒悶感。
「文公子,我可以看看你的信嗎?」她小心翼翼的問,小臉垂得低低的。
她真的很好奇他會寫些什麼。
「不行!這是私人信件,怎麼能夠給夏小姐以外的人看。」他正色的拒絕,絲毫不留情面。
佟陌桑委屈的癟嘴,小聲的咕噥著,「還說咱們兩人是朋友,連一封信都不給看,算什麼朋友?」
「你如果看了這封信,我的秘密不就全都被你知道了?」他雙眼神秘的眯了起來。
他就是喜歡看她明明心里很在意,卻又強裝無所謂的矛盾模樣,這會讓他產生一股沖動,想探出她的底限來。
「又不是姑娘家,怕人家知道什麼秘密?我沒想到你是這麼小氣的男人。」她語帶嘲諷,眉尾往上挑起。
被她這麼一激,他不再賣關子。「好,你想看是嗎?那就拿去看吧!桂再怪我不夠大方。」
他將信紙塞到她的手上。
佟陌桑愣了一下,才緩緩的將信紙攤開。
一見到信紙的內容,她馬上傻眼,並隨即漲紅小臉。
「你怎麼可以……寫出這種內容?」她驚訝得小嘴都合不起來了。
整張信紙都寫滿「我喜歡佟陌桑」這幾個大字,讓她看了差點暈倒。
這封信要是交到小姐的手上,她不當場氣暈才怪。
「怎麼了?我寫的內容你不滿意是嗎?我可以再改得有感情一點。」他作勢要把信紙拿回來修改。
佟陌桑卻將信紙緊緊的拽在懷中。「你別鬧了行不行?你想害我被小姐趕出夏府,流落街頭嗎?」
「我只是寫出我心里真正的想法而已,我喜歡的人是你,夏小姐是我爹選的,不是出于我的本意。」他真心誠意的道,深邃的黑眸直直望著她。
若不是見她一副快哭了的表情,他不會故意寫出這些話逗她。
「既然父命難違,你就認真回一封信給我家小姐吧!好讓我能夠交差了事。」佟陌桑悄然輕嘆一口氣。
他寫的內容令她竊喜,只不過,這樣的開心是短暫的,他終究會成為夏府的姑爺,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先別管信的問題了,告訴我,你這陣子過得好不好?」自從夏府一別後,他們兩人已經無法再像過去那樣,自由自在的見面了。
「你該關心的人是小姐才對,不是我。」她別開臉,不敢看向他深情的眼眸。
就算再怎麼乞求,他也不會屬于她。
「對你家小姐,我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我比較在意的人是你。」他跨步上前,欲拉住她的手,卻被她閃開。
「你都已經來夏府提親,不該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你若對小姐沒感情,將來要如何在一起一輩子?」她不認同的反駁。
文仲爵知道自己的行徑與想法自相矛盾,遂編了個理由自圓其說。「我之所以願意犧牲自己將來的幸福,是希望能夠化解文、夏兩家的仇怨。」他略感心虛的垂下眼。
他不希望破壞自己在她心目中的良好形象。
「既是有使命在身,你更要好好對待小姐。」她平心靜氣的道。
雖然,她也曾懷疑過他的動機,但她寧願相信他的做法是出自于善意的。
「我知道該怎麼做,你不必操心,我只希望讓你知道,我的心是屬于你的。」
他再次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摩挲著。
這次,佟陌桑沒有甩開他的手,反而享受這得之不易的小小溫暖。
她心想,如果她才是夏家小姐,那不知道該有多好。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渴望成為富家千金,因為,這樣一來,她才有資格與他長相廝守。
夏華月漸漸無法滿足于只是與文仲爵書信往來,她渴望與他在感情上有大幅度的進展,于是,便心生一計,要求佟陌桑幫忙她實現。
佟陌桑雖然覺得她的要求太強人所難,卻不敢當面拒絕她,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
她主動約文仲爵到一家客棧的上房見面,他欣然赴約,並在客棧後院與佟陌桑見面。
「陌桑,你若想見我,直接到文府便是,何必大費周章的約我到客棧見面?」
他心里納悶,但臉上的表情卻是愉悅的。
「文公子,我若三天兩頭上文府,別人肯定會說閑話,偶爾約在外頭見面也不錯。」她心虛的垂下眼,深怕被他看出破綻來。
萬一讓他知曉自己的不良意圖,他肯定會氣炸,說不定從今以後都不再理她。
「既然你已經訂好上房,我當然奉陪到底。」他微眯雙眸,語氣帶著曖昧。
他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大膽的想與他共處一室?
難道,她不怕他獸性大發,三兩下就將她吃干抹淨。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31 00:40:26
第七章
佟陌桑端著笑臉,率先往前走去,文仲爵不疑有他的尾隨在她身後。
走到房門口後,她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文公子,你先進房,我去吩咐伙計準備幾道小菜。」她有點緊張的扭絞著雙手。
「你設想得還真是周到,快去快回吧!」他以長指捏了一下她的下顎,語氣帶著寵溺。「其實,只要你有心與我見面,就算再忙我也會抽空赴約的。」
「文公子,你快點進房。」她輕推了他一下,神色看起來有點復雜,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
文仲爵並未多想,率先推門入內。
當他關上房門時,一副帶著馨香的軟馥身軀冷不防的往他懷里撲去,撞得他腳步踉蹌了一下。
待他回過神來,才發覺懷里的女人是夏華月。
「夏小姐,怎麼會是你?」他睜大眼瞪著她,眼神及口氣皆帶著濃濃的不悅。
他被耍了嗎?擺他一道的人竟然是他深愛的女人?
他的胸口倏地涌上一股無名火。
「文公子,你好像不怎麼高興見到我?咱們兩人書信往來已有一段時間,難道你不想見我一面?」她嗲聲嗲氣的問,食指在他的胸膛上繞圈圈,似乎想挑逗他。
文仲爵不著痕跡的推開她,並挪動腳步,與她保持一小段距離。「夏小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恐怕惹人非議,有損小姐的名節。」
他力持鎮定的勸說,事實上,他有一股想罵人的沖動,甚至想馬上逃離有她在的房間。
她身上過于濃郁的香味,燻得他幾欲作嘔。
「我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我只在乎你而已。」她迷蒙的雙眼微眯,看似已有些許醉意。
「夏小姐,你醉了,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他的態度雖然客氣有禮,但眼中卻寫滿嫌惡。
只不過,他隱藏得很好,並未被她察覺。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只要咱們兩人成為名符其實的夫妻,爹就不得不答應讓我們兩人成親。」她嬌羞的垂下眼,雙頰染上紅暈。
文仲爵暗自在心里嘀咕,虧她講得出這種不知廉恥的話來,她敢講,他還不見得敢聽呢。
「夏小姐,此計恐怕不妥,萬一惹怒夏老爺,情況只會變得更糟。」他不假思索的駁斥。
他可不想背上采花賊的惡名。
「可是,再拖下去,我爹一定會把我許配給別人,到時候你就後悔莫及了。」她微噘嘴,半瞠怒半威脅的說。
想娶她的王公貴族多如過江之,她獨獨鐘情于他,他卻不懂得把握良機,真是辜負她的用心良苦。
「夏小姐,這件事咱們再從長計議吧!總是會想出辦法來的。」他壓下怒氣,好聲好氣的勸說。
夏華月一向沒什麼耐性,又頻頻遭拒,索性發起小姐脾氣來了。「我不管!今天你若不肯聽我的,我就嫁給其他人。」
她已經為他紆尊降貴,委曲求全至此,連女人的矜持都拋開了,他若不領情,她也不需要再對他有所留戀。
文仲爵握緊雙拳,有一股想與她當場翻臉的沖動。
但一思及自己的復仇計劃,他便將滿腹怒氣隱忍下來。
「好,你想來個生米煮成熟飯是嗎?行!只不過,我現在餓得很,沒有體力,你得先讓我填飽肚子再說。」他隨便編了個借口,想拖延時間,再找機會脫身。
「那有什麼問題,我馬上叫伙計端幾道菜上來。」她走出房門。
「別忘了還要有酒喝。」他在她的身後大聲喊道。
「知道了。」夏華月開心回應著。
片刻,伙計就端來幾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和美酒。
「自己一個人喝酒很無趣,你來陪我一起喝吧!」文仲爵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不忘也替夏華月斟一杯。
「我不能喝了,再喝就真的醉了。」她婉轉的拒絕。
「你若不肯陪我一起喝,那我就先離開了。」他揚高聲量威脅。
夏華月怕他真的翻臉,便勉為其難的答應。「好吧!我陪你喝一杯。」
結果,在文仲爵半勸半哄的情況下,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不勝酒力,醉倒在方桌上,文仲爵便將她抱到床上躺著。
解決了眼前的大麻煩,他直接潛入夏府,向佟陌桑興師問罪。
他鐵青著一張臉,額際的青筋浮現,眼神像是要殺人一樣。
他疾如閃電的找到了佟陌桑的房間,悄悄進入房中。
佟陌桑原本已經準備就寢,見到文仲爵出現,嚇得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仲爵,你、你……」她張大嘴,咽了口口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怎麼?見到我這麼驚訝嗎?是不是因為太心虛,沒有臉見我?」他爬上床,朝她逼近,將她鉗制在自己的雙臂之中。
「你跟小姐?你們……」她想問結果,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跟夏小姐有沒有生米煮成熟飯?」他主動替她接話,但一字一句都說得咬牙切齒。
他有一股沖動,想用雙手掐住她的脖子搖晃,問她還有沒有良心?
「你、你踫了小姐嗎?」佟陌桑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但她發覺自己的喉嚨異常的干澀。
「你希望聽到什麼答案?」他不答反問,故意賣關子。
他若不折磨一下眼前的小女人,難消他心頭之氣。
「我、我不知道。」她無奈的咬了咬下唇,內心充斥著愧疚及罪惡感。
「你是不想知道,還是害怕知道?你真的希望我與夏華月成為名符其實的夫妻嗎?」他咬牙瞪著她,眼中布滿血絲。
他實在不知道她的小腦袋瓜里都裝些什麼?裝了一堆石頭嗎?否則,怎麼會這麼不開竅?
「我當然不希望,可是,我別無選擇,她是我的主子,我沒有辦法拒絕她的請求。」她的回答帶著哽咽,小臉皺成了一團。
她了解他的心里不好受,可是,她也沒好到哪里去呀!
她時時刻刻都受到良心的譴責。
文仲爵粗魯的以長指捏住她的下巴。「她是你主子,所以你聽從她的命令,那我呢?我算什麼?你可曾想過我心里的感受?」
她背叛了他們的愛!
「我知道我錯了!你打我吧!如果打我可以讓你出氣,你就打吧!」她握住他的大手,擱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當他的大手撫摸到她臉頰上軟嫩卻冰涼的肌膚時,原本冷硬的心腸瞬間軟化下來,眼中的戾氣也褪去一大半。
「你明知道我舍不得打你,卻用這招對付我,陌桑,你太狡猾了。」他直勾勾的望著她,眼中閃動著復雜難解的光芒。
她讓他又愛又恨,不曉得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只要你能消氣,我不在乎你怎麼對待我。」佟陌桑真心誠意的說,一心只想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
「不論我對你做什麼,你都不在乎嗎?」文仲爵的雙眼危險的眯了起來,眼神逐漸轉深轉濃。
佟陌桑點點頭。「我隨你處置。」
文仲爵捧住她的臉,薄唇封住她的紅唇,狂肆的索求著,仿佛想掏空她口中的氣息,汲取她唇齒間的芬芳。
他滑溜的舌,鑽進她的檀口中,攫住她的丁香小舌,誘引著她的回應,一股酥麻的感受瞬間傳遍她的全身。
他糾纏咬嚼著她的唇舌,將自己的氣息全數灌入她的口中,兩人唾沫相融、氣息交纏。
「陌桑,我要你……」文仲爵低語,深邃的黑眸染上濃濃的情欲。
薄唇逐漸往下移,舔吻著她敏感的耳根及頸窩,在她的身上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
佟陌桑被吻得全身虛軟無力,不自覺的嚶嚀出聲。「不、不可以!」
她若將身子給了他,豈不是背叛小姐嗎?
她不能當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陌桑,我愛你,我真正想要的人是你。」他的嗓音暗啞,雙眸直勾勾的盯著她,好像要將她生吞入腹似的。
他想要她,想得全身都發疼了。
「你別忘了,你要娶的人是小姐。」在身子還沒融化前,她抓住僅剩的理智勸說。
在他火熱的攻勢下,她感覺自己全身都快著火了。
「我的心是屬于你的。」此刻,要她的欲望遠勝過報仇雪恨。
他的大手伸進她的衣服里,透過抹胸,揉搓著她的渾圓及敏感的頂點。
她如遭雷殛,身子難受又愉悅的蠕動著。
當他的大手往下移,欲探往她的神秘禁地時,她握住他的手,制止他的撫摸。
「不可以、不可以!」她小小聲的低喃,不想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她不能讓自己鑄下大錯。
文仲爵將她的抗議當成欲拒還迎,他狂肆的含咬住她胸前敏感的頂點,舔吮咬嚼著。
佟陌桑身軟氣虛的想推開他的胸膛,他卻反而握住她的手,蠻橫的吮吻她,她只好使盡力氣打了他一巴掌,想打醒他。
「住手、住手!你不能一錯再錯下去。」
再不阻止他激烈的索求,他們就要犯下無法彌補的錯誤了。
「我愛你,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而已。」當他親吻她時,他才明白自己有多麼的渴望她。
他想廝守一輩子的人只有她。
「住口!桂再說了,我不想聽,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將來要娶的人卻是小姐,你這樣三心二意是不對的。」她邊說邊哽咽,淚水凝聚在眼眶里,像是隨時都會滾落。
她知道硬生生澆熄他的欲火,讓他很難受,可是,她不能任由兩人繼續沉淪下去。
佟陌桑眼中含淚、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文仲爵的欲火瞬間被澆熄了一大半。
如果,他情不自禁的需索讓她覺得難受,甚至痛苦,那他寧可選擇壓抑自己的欲望,也不願踫她。
「好了,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痛了。」他以指腹輕輕拭去她頰畔的淚水。「我只希望能讓你記住,我真正愛的人是你。」
什麼事都有可能會改變,唯有他對她的心是不會變的。
「我沒有資格接受你的愛。」她心亂如麻的捂住自己的臉。
她已經逐漸了解到,光是兩人相愛是不夠的,現實的阻力就足以將兩人分開。
以她的處境來說,她連偷偷愛他的權利都沒有。
她的退縮,讓文仲爵心生不滿。「愛是無條件,不分貧富貴賤的,我不許你看輕自己。」
「仲爵,你快離開吧!今後,咱們兩人最好別再見面。」她認為自己應該開始避嫌了。
她轉過身去,以僵硬的背影面對他。
文仲爵想再說些什麼,卻又怕惹得她更加傷心欲絕,他的本意是希望她能夠快樂。
「我不會放棄你,希望你也不要放棄我。」殷殷叮囑完,他才戀戀不舍的轉身離開。
將來會演變成怎樣的情況,連他也沒個底,只能靜觀其變了。
為了拖延婚事,文仲爵只好裝病,待在文府足不出戶。
他生病的消息很快就傳到夏華月的耳中,她擔心他的身體狀況,幾次央求父親讓她到文府去探視他,父親卻堅決不答應,她只好將主意動到佟陌桑的頭上。
她要佟陌桑吩咐廚娘煮幾道滋補養身的藥膳帶去給文仲爵,佟陌桑卻暗中央求廚娘教她煮藥膳。
當她提著笨重的食盒來到文府,文仲爵卻很不給面子的拒吃她帶來的藥膳。
「我不想喝補品,你拿回去吧!」他連看都不想看那幾道藥膳一眼。
「你不想喝?這可是小姐對你的一番心意,你怎麼可以辜負她的用心良苦?」佟陌桑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眼中寫滿失望。
她不敢坦白的告訴他,這幾道藥膳其實是她親自下廚煮的。
「正因為是夏小姐的心意,我更不能接受,因為這樣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他嚴肅的道,口氣篤定而堅決。
他告訴自己,要極盡所能的補償她。
裝病,只是為了多爭取一些與她相處的時間。
「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婢女,不值得你費心,你應該把心思放在小姐的身上才對。」她捺著性子,苦口婆心的勸說。
「不需要你來教我該怎麼做,還有,不許你看輕自己,在我心中,你不比夏華月差。」他正色的糾正她。
經過這陣子以來的相處,他發覺她心地善良又天真純樸,比那些只會擺架子及耍心機的千金小姐好太多了。
「小姐這麼關心你的身體,你至少喝幾口湯,別讓小姐失望,好嗎?」她低聲下氣的苦苦哀求,就像平時在伺候小姐一樣卑微。
文仲爵別開臉,堅決不肯妥協,因為,一旦他心軟妥協,她就會變本加厲的要求他接受夏華月。
「如果,你今天是來當夏華月的說客的,那就請回吧!要讓你白跑一趟了。」他不以為然的冷哼。
能夠見到她固然高興,但她的動機卻令他感到懷疑。
「難道,我就不能單純因為關心你,才來看你嗎?」佟陌桑意有所指的暗示,不忍心見到他失望的臉龐。
聽到她的暗示,文仲爵的精神馬上為之一振。「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受夏華月指使,才來看我的?」
他半信半疑的瞅著她瞧,內心反覆思忖著她說的話。
「的確是小姐要我來探視你的,但……其實我也很擔心你的身體狀況。」她情不自禁的流露出真情。
文仲爵激動得握住她的手。「陌桑,你肯光明正大的接受我的感情了?」這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事。
他怎麼也沒想到,裝病所得到的效果會出乎意料之外的好,竟然能夠逼出她的真心來。
「你誤會了,我擔心你的身體,是怕你無法如期與小姐完婚。」她撥開他的大手,眼神飄忽,不敢直視他。
即便已經顯露出真感情,但她嘴上還是逞強,不肯坦白。
身為奴婢就要認分,她不敢奢求不屬于自己的幸福。
「陌桑,你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割得我心好痛。」他的大手抓握住自己的胸口,臉上的表情因為痛苦而扭曲著。
假使他真的病入膏肓,也肯定是因為她的話而病。
佟陌桑見他瞬間變了臉色,慌張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你、你先別激動,我只是希望你能夠找到真正的幸福,我願意祝福你們兩人。」
她勉強扯唇一笑,但那笑容卻有點僵硬。
「陌桑,只有你,才能讓我感到幸福,你若離開我,快樂也就離我遠去了。」他由衷的道出心里的話。
他都已經對她掏心掏肺,她為什麼就是不肯坦白的講一些讓他安心的話?哪怕只有一個字或一句話都好。
佟陌桑臉上的表情變得復雜難解,紅唇開合著,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若是坦白道出真心,她如何對得起小姐;若再隱藏真心,對他來說又不公平。
她覺得頭好痛,很想瞬間消失,這樣就不必再面對他了。
「我、我……」思考片刻,她還是不曉得該說些什麼才好。
文仲爵認為再不對她下點猛藥,她不會坦白自己的心意。
于是,他緊緊抓著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臉上的表情因為痛苦而嚴重扭曲著。「陌桑,我的病情一天一天加重,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我只希望在離開人世之前,聽到你一句真心話。」
聞言,佟陌桑再也忍不住的低聲啜泣著。「不許你說不吉利的話,你的病會好起來,一定會好起來的!」
她主動抱住他,小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任由淚水沾濕他的衣服。
文仲爵以大手輕拍著她的背部,輕聲安撫她。「不管我的病會不會好,只要你肯對我坦白心意,我就再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他氣弱游絲的說,還故意假咳了幾聲。
「你想聽什麼話,我說就是了。」佟陌桑內心一慌,什麼事都無法思考了。
事到如今,她什麼事都依他了,只要他能夠好起來,就算要她一條命,她也不會吭一聲。
「我要你毫無顧忌的說出心里的話。」他低聲勸哄。
他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讓她逐漸卸下心防,將心中所有的顧慮全都拋開。
「我、我愛你,就算你將來成為夏府的姑爺,我仍然愛你。」她邊說邊哽咽,肩膀一上一下抖動著,讓人見了心生不舍。
文仲爵忍不住吻住她的唇瓣,深情的吮吻著,當她是最珍貴的寶物般對待。
他不敢吻得太過狂野,以免露出破綻來。
雖然很想繼續汲取她甜美的氣息,但他還是不得不硬生生的結束這個吻。
「你怎麼……連生病都這麼不安分?」她瞠怒的抱怨,但心里卻流淌過一道甜蜜的暖流。
他的吻,帶給她太大的震撼,讓她幾乎無法思考。
「聽到你的真心話,我太高興了,才會情不自禁的吻你。」他認為自己的反應合情合理。
佟陌桑睨他一眼,隨即正色的說︰「這些藥膳都快涼了,你趕快吃一些吧!」
「我說過了不吃。」他的態度依舊堅決。
與其吃夏華月為他準備的藥膳,他不如吃自家廚子煮的菜肴。
佟陌桑輕嘆一口氣,完全拿他沒轍。「其實,這些藥膳都是廚娘教我煮的,你若不吃,我會很傷心的。」
她決定不再欺騙他,讓他感受到自己的真心。
「真的是你煮的?」他馬上喝了一口十全大補湯。「嗯,味道不怎麼可口,的確是你煮的。」他不忘揶揄她。
佟陌桑睨他一眼。「你的嘴巴真壞。」
好歹她為他忙了一整個早上,他居然連一句贊美的話都沒有。
文仲爵馬上又在她的紅唇上印下一個吻。「我的嘴巴雖然壞,卻能給你最深情的吻。」
他得意洋洋的挺起胸膛。
佟陌桑被他逗笑,所有的煩惱都不見了。
見他一口接一口喝著自己煮的藥膳,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她不敢奢求什麼,只要能夠默默的為他付出,她就心滿意足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31 00:40:49
第八章
經由夏華月的默許,佟陌桑開始代替她,每天都到文府照顧文仲爵,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兩人的感情日漸深濃,像是如膠似漆的夫妻一樣。
這日,趁著外頭天氣涼爽和煦,佟陌桑扶著文仲爵到後花園散步。
他的大手自然而然的攬在她的腰際上,兩人緊密相貼,幾乎沒有縫隙。
佟陌桑語帶嗔怨的微推開他高大的身軀。「仲爵,你不該靠我靠得這麼近,萬一被你家奴僕看到,會落人口舌的。」
她邊說邊環顧四周,查看有沒有閑雜人等經過。
文仲爵卻一臉不在乎,輕松愜意的回答。「你代替夏華月照顧我這個病人,連我爹都不干涉了,其他人哪敢隨便說閑話?」
他再次攬抱住她,而且抱得更緊,緊到她幾乎無法喘息。
「不管怎麼樣,咱們兩人總該避嫌,萬一不小心被你爹或是我家小姐發現咱們兩人彼此相愛,後果將會無法收拾。」她憂心忡忡的擰眉。
他們兩人本來就不應該明目張膽的在一起,更不應該相愛,這一切,原本就是一個錯誤。
她扭動身子掙扎,然而,他的雙臂就像鐵圈一樣,將她牢牢的鉗制在懷里。
「當真愛來臨時,任何人都無法抵抗,更何況,相愛是無罪的。」他搖搖頭,頗不認同她的說法。
他明白她心中的顧忌,但卻不希望她退縮。
「你說得倒輕松,你可曾考慮過其他人的感受?」她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他們不能自私的只顧自己享樂,完全不顧及別人的想法。
「陌桑,你到底是來說教的,還是來照顧我的?」他故意不悅的挑眉。
佟陌桑縮了縮肩膀,吐吐粉舌,有點歉疚的垂下眼。「我當然是奉命前來照顧你的,所以,你要趕快好起來才行。」她特地強調自己的立場。
文仲爵拉下臉,聲音平板的糾正她。「你根本就口是心非,而且,我如果早點病愈,你不就無法再繼續照顧我了?」
他還想裝病裝久一點。
佟陌桑其實也挺享受能夠陪伴在他身邊的日子,只是,她深怕這樣短暫的幸福只是一種假象,不敢放任自己沉淪下去。
「我總不能就這樣照顧你一輩子。」她落寞的別開眼。
除非他肯拋下一切,帶她遠走高飛,但她知道他不是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
她不願意再強求他給自己承諾。
文仲爵見她悶悶不樂,便故意朝她擠眉弄眼,想逗她笑。「就算不能夠在一起一輩子,我也會天天想著你。」
他把頭靠在她的肩窩處,汲取她身上的馨香。
佟陌桑害羞的躲開,卻不小心害文仲爵踉蹌跌倒。
他誇張的嚷叫道︰「哎喲!你的心好狠,竟然敢謀害親夫?」
「你說你是誰的親夫呀?真不害臊。」她冷哼一聲,故意不理會他。
其實,她很喜歡與他斗嘴時那種溫馨甜蜜的氣氛。
「我當你是妻子,你當然得當我是相公。」他挑了挑眉。
「那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我可從來沒想過。」她說著違心之語。
「親愛的陌桑,為夫的跌倒了,你是不是該扶我起來?」文仲爵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他發覺,把她當妻子看待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他本來就認定,她比夏華月更適合當他的妻子。
佟陌桑睞了他一眼,被他故意裝可憐的無辜眼神給逗笑。「好啦!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扶你起來就是了。」
堂堂一個大男人跌坐在地上,實在也不好看。
當她拉住他手臂、扶他起來的時候,他故意將全身的重量都轉移到她的身上。
「喂!你好重,快把我壓垮了啦!」她拍打著他的肩膀,但他還是不肯從她的身上移開。
佟陌桑只好可憐兮兮的被他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他甚至變本加厲的把她抱得緊緊的。「陌桑,你好香。」
她的身上散發著一陣陣花香味,誘引得他心癢難耐,全身都緊繃了起來,尤其是下半身。
「你快點起來,萬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她驚慌失措的左顧右盼著。
「有我在,別怕。」他微微的挪動身軀,並用雙手捧住她的臉,眼神瞬間轉深轉濃。
當佟陌桑意識到危險時,他已經猝不及防的吻上她的紅唇,讓她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他的吻來得凶猛又激烈,像狂風暴雨般蹂躪著她的唇瓣,吞噬著她唇齒間甜美的氣息與味道。
他撬開她的檀口,勾纏住她的粉舌,舔吮著她濕熱的舌尖,越吻越深入。
他狂肆的索求,壓根不像一個病人會有的表現。
佟陌桑開始起疑心。
他吻到渾然忘我,但卻沒有疏于觀察四周的動靜。
當一陣緩慢的腳步聲傳來時,他機警的屏住呼吸。「我聽到腳步聲,應該是我爹來了。」
佟陌桑慌得手足無措,臉色蒼白。「你快起來,萬一被文老爺看到就糟了。」
到時候,她一定會被趕出文府,甚至永遠也不得踏進文府一步。
說不準,文老爺還會將他們的事告訴小姐,到時候,她就欲哭無淚了。
「噓!你先別出聲,我有辦法。」他倏地站起身,將她攔腰抱起,縱身一躍,往最近的樹梢飛去。
他們兩人隱身在高高的樹上,居高臨下觀察文老爺的動靜。
文老爺嘀咕了幾句,並在四周繞了一圈,便往大廳的方向走去。
文仲爵見爹爹離開,便再抱著佟陌桑飛躍而下。
兩人著地後,佟陌桑憤怒的推開他。「你、你根本沒病!你為什麼要裝病欺騙我?看我為你擔心很有趣,是嗎?」
她又氣又怒,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她為他憂心到幾乎吃不下飯,他卻將她當傻瓜一樣耍得團團轉。
「陌桑,你冷靜一點,我不是故意欺騙你的。」他情急的拉住她的手,卻被她甩開。
「不是故意欺騙我?難道你是被逼的不成?」她的雙腳往後退了一步,眼神帶著譴責及不諒解。
不管他有多麼正當的理由,她都無法原諒他的欺瞞。
「我是為了拖延婚事才裝病的,絕對不是有心欺騙你。」他再次拉住她的手,誠心的解釋。
為了得到她的細心照顧與陪伴,他才沒有告訴她實情,他的本意也是因為太愛她了,才會犯下錯誤。
「既然你沒事,我該離開了,我沒有理由再待在你的身邊。」她想走,但文仲爵卻緊緊拉住她的手,不肯讓她離開。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份得來不易的幸福,會這麼短暫,就像泡沫一樣,一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許走!經過這陣子的相處,我才發現自己想與你共度一生的念頭有多麼的強烈,你若走了,咱們兩人就再咆沒機會能夠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他深邃的黑眸閃爍著復雜恥觚的光芒。
他處心積慮、用心安排,全都是為了她。
佟陌桑輕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很無奈。「我們的心情雖然相同,但我不希望你是靠耍手段來得到這一切,這樣的快樂是不會長久的。」
歡樂過後,帶來的只是更深的痛苦。
「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犯!請你原諒我這一次,不要揭穿我是裝病的,好嗎?」他低聲下氣的請求。
堂堂一名叱吒商場的富家公子,卻因為愛她而卑躬屈膝的請求她?
她思忖,這天底下,有哪個男人肯這樣無怨無悔的愛著她?
他裝病拖延婚期,目的只是想跟她多相處一段時間,她怎麼忍心苛責他?
她不再甩開他的手,反而握得更緊。「好,我答應你,不會揭穿你,但是,也請你答應我,將來絕對不會辜負小姐,會真心對待她。」
她堅持尋求他的保證。
這樣的承諾,又再次難倒文仲爵。
他娶夏華月,並非為了化解兩家的仇恨,而是為了整垮夏府,讓夏棟梁受到教訓,甚至于嘗到妻離子散的痛苦。
她要求的承諾,他壓根辦不到。
「你的心地太善良了,竟然凡事都為夏華月著想。」他的臉上帶著慍色,也夾帶著一絲無可奈何。
他無法苛責她,因為,她的善良是讓他更加珍惜她的原因之一。
「你願不願意保證,你不會辜負小姐?」她再問,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誓不罷休。
他沉默了片刻,才勉為其難的回答。「好,我答應你,不會辜負夏華月。」
包不會奉負你。
他在心里悄悄的補上這一句。
佟陌桑激動的吸了吸鼻子。「有你的保證,我就放心了。」
因為安心,她緊繃僵硬的肩膀不自覺放松下來。
文仲爵捏了捏她的鼻子,語帶疼寵。「不許你再哭,我會心疼死的。」
「我是感到安心,才會想哭的,你別擔心啦!」他這麼寵溺珍惜她,讓她更想哭了。
「從今以後,我不許你在我的面前掉一滴淚,我希望你永遠都開開心心的。」
他以指腹拭去她不小心滑落臉頰的淚水。
她握住他的大手,用盈滿水霧的雙眸望著他。「好,我不哭,在你的面前,我會開心的笑,這樣總可以了吧!」
她不停的眨眼,想將眼眶中的淚水眨回去。
文仲爵用雙手捧住她的臉。「我雖然不希望你哭,但也不希望你壓抑自己的感情,你若想哭,就到我的懷里哭吧!」
佟陌桑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卻又不想再讓他見到自己流淚的丑樣子,只好踮起腳尖,小手環住他的頸項,主動吻上他的薄唇,希望能夠轉移他的注意力。
沒想到,這招效果出奇的好,完全讓他沉溺在她生澀的一吻中。
他甚至化被動為主動,將她吻得頭暈腦脹的。
這甜蜜動人的一幕,卻不巧被前來探視文仲爵的夏華月撞見。
她內心的妒火,瞬間有如野火燎原一般,燒光了她的理智。
她怎麼也沒想到,跟在自己身邊十幾年的貼身婢女,會去勾引她深愛的男人?
她算哪根蔥?有什麼資格搶走她的夫婿?
她發誓,一定會讓佟陌桑得到教訓,凡是背叛她的人,絕對沒有好下場。
她會讓她知道,愛上文仲爵,需要付出多麼慘痛的代價!
在佟陌桑的要求下,文仲爵假裝抱病前往夏府拜見夏棟梁,夏棟梁被他的誠心感動,答應讓他與夏華月見面。
夏華月一見到他,就迫不及待的逼問婚期。「文公子,我爹已經不反對我們的婚事了,你打算何時來下聘?」
文仲爵斂下眼,掩飾眼中一閃而過的嫌惡。「夏小姐,我目前病體未愈,尚無法籌備婚事。」
他抱著能拖就拖的心態,最好能夠打消爹爹想報仇的念頭。
夏華月馬上變臉,聲音拔高了幾度。「文公子,我看你對這件婚事似乎不怎麼積極,難道你另有意中人?」她意有所指的試探著。
一想到他對貼身婢女那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她就怒火中燒,怒氣無處發泄。
佟陌桑到底有哪一點比得上她?以她低賤的身份,壓根不配得到他的寵愛。
「夏小姐,你似乎對這件婚事很心急?」他譏誚的揚唇一笑,但笑意卻未達眼底。
她現在是意圖逼婚嗎?
「文公子,你可能還不太清楚我有多搶手,如果你不早點前來下聘,說不準,我就嫁給別人了。」她微抬下巴,眼神帶著倨傲。
「夏小姐,我知道你姿容出眾、才德兼備,但婚姻講求緣分,我不會強求。」他的態度不卑不亢。
他冷漠疏離的眼神,讓夏華月內心更加不滿。
正當氣氛劍拔弩張的時候,佟陌桑在夏棟梁的命令下,端了一杯茶給文仲爵。
夏華月見到佟陌桑,原本隱忍多時的怒氣倏地一觸即發。「你這個死奴才!不知道我跟文公子在談正事嗎?進來攪什麼局?」
她把所有的怒氣全都發泄在佟陌桑的身上。
文仲爵看不過去,主動替她解圍。「夏小姐,她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何必發這麼大的脾氣?」
他對她的小姐脾氣實在不敢恭維。
夏華月譏誚的撇嘴。「文公子,我罵自家婢女,你心疼了嗎?」
「我只是認為夏小姐身為富家千金,應該有容人的雅量,不會如此怪罪一個小小的奴婢。」話雖然是對著夏華月說的,但他的眼神卻直直望著佟陌桑,眼中甚至閃過一抹心疼與不舍。
夏華月氣得咬牙切齒,卻仍然勉強端著笑臉。「文公子,你對待下人還真是仁慈。」她的表情帶著不以為然。
「好說,我只是希望夏小姐能夠將心比心。」他始終不肯正眼看她。
文仲爵那又愛又憐的眼神,讓夏華月的胸口閃過一抹刺痛感。
她眼中的怒火越燒越旺,仿佛想用眼中炙熱的怒焰,將佟陌桑燒穿兩個洞。
從小,她就要什麼有什麼,從未有人敢跟她搶東西,如果有人敢跟她作對,她一定會想辦法除去眼前的阻礙。
現在,她的婢女竟然敢覬覦她未來的夫婿,她絕對會讓她死得很難看。
「你對我的婢女似乎特別在意?」她意有所指的試探。
「夏小姐,你多心了,我對待任何人,都是用相同的態度。」他溫聲道,臉上始終維持著淡笑。
「我可以暫時相信你,不過,你如果沒在旬日內來提親,我就另擇良婿,請你自己好好把握機會。」話落,她睨了兩人一眼,就踏著優雅的步伐離開。
文仲爵瞪著她的背影,眼神瞬間變得狠戾。
此刻,他的心里充滿著對她的濃濃怨恨及厭惡感。
他巴不得再也不要見到她。
自從與夏華月見面後,文仲爵依然悄悄與佟陌桑見面,夏華月被惹怒,加派眼線盯著佟陌桑,兩人的一舉一動全被她所掌控。
為了報復佟陌桑勾引她未來的夫婿,她找人綁走佟陌桑,用蒙汗藥將她迷昏,還找了個外型與聲音跟文仲爵極為相似的男人,想制造文仲爵欲殺她滅口的假象。
在佟陌桑昏迷前,她依稀聽到文仲爵說她會阻礙他的前途,不得不將她除去的話,她心灰意冷,但全身無法動彈,意識不清,只能任由淚水爬滿雙頰。
綁走他的匪徒將她捆綁後,丟到湖水里,想讓人誤以為她投水自盡。
但她福大命大,被一個神秘的男子所救。
那個男子名叫康軒昂,也是一名鼎鼎大名的富商。
只不過,他行事低調,即便救了她,也只是吩咐下人照顧她,本人從不露面。
佟陌桑身子康復後,回到城里,卻發現文仲爵正在迎娶夏華月。
她想盡胳法溜進大廳里,企圖阻止婚禮的進行。
「文公子!且慢拜堂!」她揚聲大喊,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難聽。
在場觀禮的賓客全都將視線投向她,包括文仲爵。
他欣喜若狂,想沖上前抱住她,卻礙于在場滾客太多,他不敢明目張膽的顯露真感情,只能將驚喜藏在眼中。「陌桑,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她失蹤的這段期間,他發瘋似的尋找她,卻一無所獲。
包慘的是,爹還對他施加壓力,要他趕緊到夏府提親,並籌備婚事。
他感到痛苦無奈,卻不敢違逆身子骨不好的爹爹,這段日子,他一直過得渾渾噩噩的。
連佟陌桑出現在眼前,他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你要成親了?」她的嗓音顫抖,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光了。
他欲置她于死地,目的就是為了趕緊成親?
「是,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他咬緊牙關,力持鎮定的道。
在這緊要關頭,他得沉住氣,不能自亂陣腳,否則,先前所有的布局都會功虧一簣。
只差一步,他就能替爹爹報仇雪恨了。
「你要成親,我願意真心祝福你,你根本不需要派人除掉我。」她咬牙指控。
「陌桑,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文仲爵不解,她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充滿濃濃的恨意?
「事到如今,你還要裝傻?你明明就是整件事情的主謀,不然你怎麼會跟綁我的匪徒在一起?」她說得篤定而堅決。
「你被綁架?我真的不知道你受到如此的驚嚇。」他愧疚的垂下眼,胸口傳來一陣陣的揪疼。
在她失蹤的這段期間,她不知道受到什麼樣的對待?
反觀自己,卻是穿上大紅喜袍,跟一個自己厭惡的女人成親。
這一切,真是極大的諷刺。
「你不要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是男子漢就爽快一點承認!」她越說越氣,最後甚至低吼出聲。
在場的賓客開始議論紛紛,猜測著兩人的關系。
「陌桑,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可能做出傷害你的事來。」他深情的望著她,卻不敢靠她太近,怕自己會情不自禁的將她擁入懷中。
他心下暗忖,一定要將傷害她的人揪出來,讓對方得到教訓。
「要我相信你,可以!只要你立即終止婚禮。」她揚高聲量大喊,想讓在場的眾人聽得清清楚楚。
如果,他真的愛她,就會為了她而中止婚禮;如果,他堅持娶小姐為妻,那也就證明,他有可能為了前途而殺害她。
這是一項賭注,足以測試出他到底是哪一種人。
這時,夏華月沉不住氣,靠在文仲爵的耳畔低聲提醒他。「仲爵,你該不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婢女而中止婚禮吧!你別忘了,只要你娶了我,夏府的一切都將會屬于你。」
事到如今,她可不許他悔婚,否則,她的面子要往哪里擺?
文仲爵直直的望著佟陌桑,內心天人交戰。
他想為了她而中止婚禮,但理智告訴他,他不能感情用事,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得完成。
假使他悔婚,爹爹一定會承受不住,甚至再次病倒,他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當個不孝子。
他閉上眼楮,痛苦的說︰「陌桑,對不起!我不能悔婚,請你諒解。」
他全身緊繃,下顎的肌肉隱隱抖動著。
「你、你說什麼?你真的非娶小姐不可?」她震驚的往後退了幾步。
他堅持成親,那也就證明,他真的為了前途而謀害她。
他居然狠心絕情到這種地步?
餅去的她實在太傻了,竟然愛他愛到無法自拔,甚至願意為他犧牲一切,不求回報。
文仲爵再次點頭,但他的表情卻凝重而痛苦。
表面上,他堅持娶夏華月為妻,但他的心里卻不斷的吶喊著,他真正想娶的女人是佟陌桑。
「陌桑,事到如今,我只能辜負你了。」他的語氣帶著深深的歉意。
衡量事情的輕重後,他只能選擇對他最有利的一方。
等他替爹爹完成他長久以來最想做的事後,他就自由了。
到時候,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跟陌桑在一起了。
聽到他的回答,佟陌桑徹底心寒,不再對他抱著任何期待。
她哽著聲,嗓音暗啞的說︰「從今以後,咱們兩人的感情一刀兩斷!」
話落,她就邊哭泣邊離開文府。
她的心碎了,對文仲爵失望透頂。
此刻的她,只希望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31 00:41:14
第九章
文仲爵與夏華月拜堂成親後,在洞房花燭夜就開始冷落她,並使用各種手段打壓夏府的生意,讓夏府開始家道中落。
同時,他對佟陌桑的思念與日俱增,幾乎已經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尤其,每當夜深人靜時,思念蝕骨,每每讓他夜不成眠。
他總是做著惡夢,夢見她流落街頭,或者被惡霸欺負,每天早上醒來,他的背總是濕的。
他擔心她的安危,擔心她是否餐風露宿,他想她想得簡直快瘋了。
某日,他與朋友在一間客棧談生意,適巧踫到在客棧當跑堂的佟陌桑,他將她強拉到後院,單獨與她談話。
「陌桑,你怎麼會在這里?」他睜大眼,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選擇這種必須拋頭露面的工作。
「要不然,你認為我該在哪里?既然我已經無法再回到夏府,只要能夠糊口,在什麼地方工作又有什麼差別?」她譏誚的揚唇,口氣帶著無奈。
她之所以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全都是拜他所賜。
「陌桑,我可以在文府幫你安插一份工作,至少比在外頭拋頭露面,看別人臉色來得好。」他真誠的建議,巴不得馬上將她帶離客棧。
「不需要你假好心,萬一哪天,你又想置我于死地,我不就等于自投羅網。」
她憤怒的瞪著他,全身因為恨意而微微顫抖著。
直到如今,她仍然不敢相信,他就是謀害她的凶手。
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卻暗中使計殺害他,這樣的男人實在教她感到害怕。
她只想離他越遠越好。
「你失蹤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更不可能是主謀,我怎麼可能狠心置你于死地?」他揚高音量辯解,不希望她對自己的誤會越來越深。
任何人都可以懷疑她,唯獨她不能。
她是他最珍愛的女人,他愛她都來不及了,怎麼舍得傷害她?
「你當然矢口否認,現在你名利雙收,又是夏府的姑爺,地位無人能及。」她意有所指的嘲諷。
「我對夏華月沒有真愛,我根本就沒有踫她,請你相信我。」他據實以告,不想再隱藏自己的真感情。
先前,之所以不敢告訴她實情,是因為怕她認定自己是卑鄙無恥的小人,也怕她阻礙他的復仇計劃。
他更怕失去她的信任與愛。
現在,他的目的既已達成,他就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
佟陌桑不停的搖頭,顯然不願意相信他的話。「不可能!你不可能娶了小姐,卻又不踫她,既然你不喜歡她,當初為什麼要娶她?」
她想不出來,他有什麼理由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
「你忘了,文府跟夏府是世仇嗎?我爹為了報復夏棟梁,才會要求我娶夏華月的,我對她根本沒有感情。」他蹙緊眉頭,若有所思的垂下眼。
原本,他也不贊成爹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報復夏家,但爹始終堅持要讓夏棟梁得到教訓,他不忍心違逆老人家長久以來的願望,只好做出違背良心的事來。
「可是,你之前不是這樣說的。」她用看怪物般的眼神,震驚的望著他。
他還是她認識的文仲爵嗎?
她突然發現,自己一點兒都不了解他。
他的行徑,讓她無法苟同,甚至唾棄。
「我怕被你討厭,一直不敢告訴你真相。」坦白實情,讓他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長時間壓在心口上的大石,終于得以卸下。
他可以失去所有,唯獨不能失去她。
「你不需要再欺騙我,我也不會傻傻的再被你騙,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她冷漠的轉過身去,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句話。
她的心已經被他狠狠的刺傷,再也無法修補了。
「陌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他激動的從她身後抱住她,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上。
自從與夏華月成親後,他每天都思念著她,從來沒有一刻停止過。
他報復的手段越激烈,內心的空虛感就越重。
他甚至開始懷疑,這樣永無止盡的報復下去,到底對不對?
「不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再相信你,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是你自己不曉得好好把握。」她扭動身子掙扎,試圖掙脫他大手的鉗制。
被他抱在懷里,讓她原本堅定的決心開始動搖。
她已經打定主意一輩子都不原諒他,但一觸及他溫熱的肌膚,聽到他溫和的勸哄,她冷硬的心就瞬間軟化了一大半。
她好氣這麼軟弱的自己。
「如果我存心謀害你,以我高深的武功,你早就不在人世了,更何況,哪有凶手自己在被害者面前露面的?那不是不打自招嗎?」他冷靜的分析。
佟陌桑聽到他的話,頓時有如當頭棒喝。
憤怒讓她失去了判斷力,從沒仔細深思,或許是有人故意嫁禍給他,想制造他們之間的誤會。
當時,她被人下了藥,神志不清、視線模糊,她真有十足的把握,斷定謀害她的人是文仲爵嗎?
她越想越不敢肯定。
「你真的……不是殺害我的主謀?」她不太確定的問。
文仲爵握住她的肩膀,斬釘截鐵的回答。「我敢對天發誓,我若有害你之心,我就不得好死。」
聽到他立下這麼重的誓言,她突然感到驚慌害怕。
「算了!事情已經過去,現在追究也沒什麼意義了,反正你當你的夏府姑爺,我做我的跑堂,咱們互不相干。」她拉下臉,冷漠的與他劃清界線。
他都已經是別人的相公了,她還能夠指望什麼。
「陌桑,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我會找出意圖殺害你的凶手,還自己一個清白。」他的眼中閃爍著志在必得的決心。
那燦亮的光芒,深深的撼動她。
只不過,她對他已經徹底心寒,不想再與他有任何關系。
「隨便你!我還得工作,失陪了。」話落,她就飛也似的逃開。
再繼續交談下去,她怕自己的心會動搖,忍不住原諒他。
她為他吃了這麼多苦,受了這麼多委屈,她不會再繼續忍氣吞聲下去。
從今以後,她的生命里不再有他,她要過著嶄新的生活。
夏棟梁眼見自己的家業逐漸衰敗,便主動找來文仲爵,想對他動之以情,期望他放自己一條生路。
「仲爵,我的好女婿,爹求你不要再打壓夏府的生意了,給爹在商場上留點面子。」夏棟梁好聲好氣的勸說。
文仲爵冷哼一聲,口氣帶著不以為然。「要我給你留面子?你少做夢了,想當年,你可曾想過為我爹留點面子?」他咬牙切齒的睨著他。
爹跟他說過千百遍當年夏棟梁如何設計他,害他從此一蹶不振的事,他聽到都能倒背如流了。
「仲爵,咱們已經結為親家,大家何不將仇恨一筆勾銷?」他勉強端著笑臉。
「一筆勾銷?那是不可能的,咱們兩家的仇怨豈是三言兩語就能化解?」文仲爵連正眼都不肯看他一眼。
當年,他設計爹爹的手段既殘忍又惡毒,害爹爹因為悲憤交加,一病不起,如今,他不會輕易放過他。
「既然你跟你爹這麼恨我,為什麼還要跟我結為親家?」夏棟梁滿臉狐疑的瞪著他。心中暗自喊糟,他該不會是中計了?
「你在商場打滾多年,難道猜不出我心里在打什麼主意嗎?」虧他還認為他是一只老狐狸,看來,他太高估夏棟梁了。
「你的意思是,你娶華月,目的是為了報復我?」他恍然大悟的往後倒退了一步。
他這麼沒有戒心,難道是因為老了?亦或是,文仲爵太過老奸巨猾了?
「你到現在才察覺我的意圖,未免太晚了,如今你的女兒落在我手中,你還能不乖乖就範嗎?」他深邃的黑眸頓時變得狠戾無情,溫和的表情不再。
「你、你怎麼能夠做出這種事?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夏棟梁以食指指著他怒罵,雙腳虛軟的往椅子上跌去。
「當初,你設計陷害我爹的時候,有沒有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如今,我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他的雙臂交抱在胸前,居高臨下俯視他。
「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化解兩家的仇怨?」夏棟梁深吸一口氣,低聲下氣的問。
「很簡單,只要你把夏府的家業全部都給我,我就放夏華月自由。」他爽快的說道。
「夏府的家業?那可是我辛苦了大半輩子才得來的,你這個要求不就等同于要我的命嗎?」他激動得大口喘著氣。
文仲爵無視他痛苦無奈的表情,以平板的語氣回答。「以你現在的處境,想要保全家業還未必保得住,奉勸你保住夏華月比較實在。」他故意說著風涼話。
夏棟梁被他氣得差點暈厥,他拍桌而立,握緊雙拳怒罵。「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罵完,頓時一口氣喘不上來,他緊抓著自己的胸口,腳步不穩的往後跌去,幸好,夏棟梁的妻子趕緊從門外沖進來扶住他。
「老爺、老爺,你還好吧?」她憂心忡忡的扶起他,眼眶懸淚。
夏棟梁氣若游絲,卻仍然強打起精神安慰她。「我還沒倒下,你別擔心。」
他一向是硬骨頭,絕對不會輕易妥協的。
見夏棟梁那虛弱卻又強撐的模樣,文仲爵的眼中閃過一抹不忍,但隨即隱去。
他不能因為一時的惻隱之心,破壞了布局已久的復仇計劃。
「奉勸你,該放手還是要放手,不要等失去親情,再來後悔。」話落,他就頭也不回的走出夏府。
夏棟梁跌坐在地上,垂頭喪氣的低喃。「我完了!夏府的家業就要敗在我的手上了。」
這教他如何對得起夏家的列祖列宗?
夏夫人安慰道︰「老爺,你別太自責,這不全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還會是誰的錯?怪只怪我當初太無情,如今才會遭受報應。」他懊悔的搖頭嘆氣。
夏夫人怕夫婿真的倒下,便囁嚅道︰「老爺,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向你坦白一件事。」
她欲言又止,臉上寫滿愧疚。
「什麼事?」他納悶的盯著妻子,覺得事有蹊蹺。
夏夫人沉默片刻,才緩緩的低語。「其實,華月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這事她隱瞞了十幾年,不敢告訴任何人,原本不打算說出口的,但情勢所逼,她不得不據實以告。
「什麼?華月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他震驚的睜大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一連串的打擊,讓他幾乎承受不住。
夏夫人愧疚的垂下眼,將事情始末娓娓道來。「當年,我跟夫人一起臨盆,夫人卻因難產而亡,為了讓我自個兒的親生女兒得到最好的照顧,我便將夫人的女兒調了包,讓自個兒的女兒冒充老爺的女兒。」
當年,她是夫人身邊的婢女,後來才成為華月的奶娘,繼而成為她的後母。
「這……你說的都是真的?」他激動的握住她的肩膀。
她緩慢的點頭。「是,我說的都是真話,華月是我的親生女兒。」
「那我的女兒呢?她如今在何方?」一想到自己的女兒下落不明,他的心頭就感到一陣難受。
「陌桑就是你的親生女兒。」她一字一頓的說,想讓他聽得更加真切。
夏棟梁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陌桑……才是我的親生女兒?」
知道真相後,他的心里更難過,因為,他竟然讓自己的親生女兒當了十幾年的奴婢。
他自責、悔恨,難受到幾乎無法喘息。
「老爺,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因為我的自私,造成你與親生骨肉無法相認。」夏夫人邊說邊哭泣。
夏棟梁原本臉色很難看,但聽到她的懺悔,他悄然的嘆了口氣。「事情既然已經發生,責怪你又有何用?都怪我不該壞事做盡,如今才不得不面臨家破人亡的慘事。」
多行不義必自斃的道理,他總算深深的體會到。
「老爺,我之所以將事實說出來,目的就是想解救夏府的家業。」另外,還能解救她自己的女兒。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思緒混亂,根本無暇細思。
「文仲爵愛的人是陌桑,只要你把陌桑找回來,讓她與華月互換身份,文仲爵便會心軟,不再打壓夏府的生意。」夏夫人不疾不徐的提議。
「可是,這樣對陌桑來說太不公平了,我自己造的孽,卻要她來替我承擔?」
他對女兒,只有滿滿的歉意。
她在夏府,並沒有受到很好的對待。
「老爺,事已至此,你就不要考慮太多了,當務之急是先保住夏府的家業比較重要,至于陌桑,你可以慢慢的補償她。」她耐著性子勸說。
夏棟梁沉思了片刻,內心天人交戰著。
他不忍心犧牲自己親生女兒的幸福,卻更不願意將畢生的努力拱手讓人,讓自己變得一無所有。
「好,我聽你的,把陌桑找回來,與華月互換身份,希望文仲爵能看在陌桑的面子上,放我一馬。」夏棟梁重新振作起精神,眼中燃起一絲希望。
如今,他只能孤注一擲,把希望都放在陌桑的身上了。
他心想,陌桑應該能夠化解兩家的仇恨。
夏華月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後,內心感到惶恐,便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文仲爵。
她擔心自己的一切被佟陌桑奪走,于是慫恿文仲爵,他該報復的人是佟陌桑才對。
文仲爵內心掙扎,但想得到佟陌桑及試探她的念頭逐漸加深。
再加上,他私下去找過佟陌桑好幾次,好說歹說,請求她回。到自己的身邊,但她始終不肯答應。
或許,當時她就已經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夏家小姐,所以,才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照理說,他願意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邊,她該感激涕零才是,不該恃寵而驕。
她的拒絕,不僅讓他失了面子,內心的疑惑更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
她是嫌棄他,所以才不肯回到他的身邊嗎?
真正該嫌棄的人是他,而不是佟陌桑。
他絕對要將她找回來,試探她對自己到底是真心亦或是假意?
另外,夏棟梁想盡胳法讓佟陌桑認祖歸宗後,又為了讓她答應回到文仲爵的身邊,差點向她下跪。
佟陌桑心軟,便答應與夏華月換回身份。
這天,她身穿絲綢制的衣裳,住進文府里最大最豪華的院落,生活起居都有婢女照料,文府的奴僕們見到她一律得行禮。
深夜,她坐在房里等候文仲爵,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房,他卻對她冷嘲熱諷。
「沒想到,你才是夏棟梁的親生女兒?」
他以長指捏握住她的下巴,神情帶著嘲諷。
他對她的感覺很復雜,又愛又恨,心中亂成了一團。
「連我自己都感到很驚訝。」她毫不畏懼的望著他。
「你老實告訴我,你願意回到我的身邊,到底有什麼目的?是不是夏棟梁指使你這麼做的?」他口氣不善的質問。
依他對她的了解,她絕對會犧牲自己,保全夏府的家業。
她接近他,絕對另有所圖。
「我爹的確有交代我,要我勸你別再打壓夏府的生意,但我回到你的身邊,只是純粹為了替我爹贖罪,沒有其他意圖。」她心平氣和的解釋。
「你別裝作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你以為我會看在咱們兩人過往的情分上,原諒夏棟梁嗎?你別做夢了,除非你與他斷絕父女關系,否則,我不可能接受你。」
並非真的要逼她做出選擇,他只是想試探她而已。
如果,她真的深愛他,就會毫不考慮的答應他的要求。
然而,佟陌桑卻無法立即做出決定,因為,從小她就渴望親情,如今她才剛與親爹相認,怎麼可能馬上與他斷絕關系?
包何況,她身上流著夏家的血,有保護夏府家業的責任。
「你的要求,恕我無法辦到。」她不留情面的拒絕。「冤冤相報何時了?別讓仇恨蒙蔽了你的心。」
原本,她的心中也充滿了對他的仇恨,但仔細一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相信他也是身不由己的。
她想要用愛來消融他心中的恨意。
「如果你辦不到,那就表示,夏棟梁在你心中的地位遠遠超過我,我不可能接受仇家的女兒。」他冷冷的別開臉。
「你的意思是……要將我趕出文府?」佟陌桑聽出他的言下之意。
「我坦白告訴你,我不可能真心愛仇家的女兒,你待在文府,也只是自取其辱罷了。」他將丑話說在前頭,不希望將來被她埋怨。
「仲爵,我是真心愛你,想彌補爹爹對文府的虧欠,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只求你別趕我走。」她可憐兮兮的哀求。
她不想離開他,也不希望讓爹爹失望難過。
能否保住夏府的家業,全都靠她了。
「你真的什麼都願意做?」他雙眸微眯,表情莫測高深,像是在盤算著什麼。
她趕緊點頭。「是的,只要你願意讓我留下來,我什麼事都聽你的。」
「好,我讓你留下來……當我的貼身婢女。」文仲爵眼神冰冷,眼中絲毫沒有一絲溫度。
聞言,佟陌桑的心當下涼了半截。「奴婢?」她的聲音顫抖著。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要她當奴婢?他這麼做,根本就是在羞辱她、報復她。
「怎麼?你不願意?若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大可回夏府當你的千金大小姐。」他的神情更加冰冷了幾分,一字一句都帶著嘲諷。
佟陌桑縱使心灰意冷,卻還是強打起精神面對他。「當奴婢就奴婢,反正,我當了十幾年的奴婢,已經習慣伺候人了。」
她自嘲的撇了撇嘴。
文仲爵內心百感交集,胸口閃過一抹不舍,但表面上卻又裝作滿不在乎,試圖掩飾自己的心虛。
他故意折磨她,自己反而更難受。
就在氣氛有點沉悶的時候,房門被推開,夏華月大步走了進來。「仲爵,我來了。」
夏華月親昵的喊著他的名字,還朝他使眼色。
佟陌桑納悶的望著兩人。「華月,你怎麼會進來我的房間?」
「住口!華月是你叫的嗎?你應該喊我夫人才對,你身為奴婢,當然沒有資格住在這間房,柴房已經整理好了,你可以住進去了。」夏華月惡聲惡氣的斥罵她。
原本,她是人人稱羨的夏府千金,現在,她所有的一切都被佟陌桑奪走,教她怎能甘心?
眼看文仲爵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她當然得好好利用,藉機將佟陌桑趕走。
佟陌桑心存疑惑的望著文仲爵,期待他能袒護自己,替自己說幾句話。
「仲爵,你真的讓華月住進我們的房間,要我去住柴房?」
他真的變了,變得她一點都不認識了。
「華月名義上是我的妻子,她愛住哪一間房,我沒有意見,你是奴婢,住柴房並沒有不妥之處。」他以平淡的口吻說著,臉上的表情波瀾不興。
事實上,只要她肯低聲下氣的求他,他可以為她破例,甚至替她說情。
但硬骨頭的佟陌桑卻連吭也不吭一聲就直接答應。「好,我去住柴房。」
只要不被趕出文府,住哪里都無所謂。
文仲爵一方面為她心疼,一方面又氣她太過固執。
他故意拉住夏華月的手,將她帶到床沿坐下。「你瞧你,雙手這麼冰涼,大冷天的,也不曉得替自己補補身子,你是想讓我心疼死嗎?」
夏華月受寵若驚,趕緊反握住他的手。「哎呀!我就是故意要讓雙手冰冰的,因為這樣,你才會替我暖手呀!」
夏華月趁機把頭靠在他的肩頸處撒嬌。
佟陌桑哀傷的別開臉,落寞而安靜的離開,但腳步卻越來越沉重。
她緊抓著胸口,忍受那一閃而逝的刺痛感。
文仲爵的心已經不在她的身上,任憑她怎麼努力,他對她都只有濃濃的恨意而已。
她多麼希望自己不是真正的夏家千金,因為這樣一來,他就不會這麼怨恨她。
只能怪老天捉弄人,不讓他們兩人在一起。
只是,不管他怎麼狠心絕情的對待她,即使他想置她于死地,她始終都無怨無悔的深愛著他。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31 00:41:35
第十章
「陌桑,你是怎麼一回事?手腳變得這麼不利落,以前在夏府時,你的動作很靈活的。」夏華月撇嘴數落她。
最近夏華月只要一逮著機會,就指使佟陌桑做粗活,並在言語上羞辱她。
「小姐,天氣這麼冷,你又不肯多給我一件外袍,我全身發抖,動作當然利落不起來。」佟陌桑冷得連牙齒都在打顫。她頻頻搓著雙手,並在雙手上呵氣。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回嘴?你自打嘴巴吧!」夏華月雙手插腰,厲聲命令。
她當自己是文府女主人,神氣威風得很。
佟陌桑卻遲疑著。「夫人,咱們好歹主僕一場,你真要如此狠心對待我?」以前的她不是這種刁鑽潑辣的個性,為什麼現在全變了?
「你還敢質問我?也不想想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不僅搶走我的夫婿,還搶走我爹,你認為我該怎麼對待你?」她的眼神銳利,仿佛想用眼中的利刃將她千刀萬剮似的。
因為她,她變得一無所有,她不怪她,該怪誰?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她無奈的垂下眼,心中感慨萬千。
她現在的處境根本比她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慘。
「要不然,你把仲爵讓給我,回夏府當你的千金大小姐去。」最好永遠不要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我愛仲爵,我不可能離開他的。」她斬釘截鐵的道,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
她與文仲爵認識在先,她對他的感情不是說放手就能放手的。
夏華月揚手,在她的臉頰上打了一巴掌,下手毫不留情。「你好不要臉,竟然說得出這種話!仲爵是我的夫婿,我不許你勾引他。」
佟陌桑的臉頰馬上浮出一個五指印。
「你別忘了,我才是真正的夏家小姐,嫁給他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她淡淡的陳述事實,提醒她兩人的真正身份。
怒氣沖沖的夏華月,被她用言語一激,氣到幾乎頭頂冒煙。
她提起擱放在佟陌桑腳邊的水桶,將里頭的水往她的身上一倒,佟陌桑馬上冷到尖叫。
「夫人,你、你這是在做什麼?」她冷到全身都在打哆嗦。
她不敢相信昔日的小姐,會做出這種失去理智的事來。
「我是在教訓你,不該出言不遜,別以為你現在身份不同,就可以跟我平起平坐!」她惡狠狠的揚聲警告。
佟陌桑握緊雙拳,不服氣的瞪著她。
兩人間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
只不過,佟陌桑一想起自己是來贖罪的,胸中的怒火便消減了一大半。
如果,讓夏華月欺負,可以減輕文仲爵對夏家的恨意,那她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夫人,對不起!下次我絕對不會再犯。」她卑躬屈膝的道歉,一心只希望能夠與她和平相處。
「哼!這次就暫且饒了你,下次若再犯,你的皮就繃緊一點!」撂下話,她趕緊邁步離開。
因為,她的眼角余光瞥見文仲爵就站在角落盯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她很怕他會突然沖出來制止她的所作所為,畢竟,佟陌桑曾經是他深愛過的女人。
但幸好他只是冷眼旁觀,什麼事都沒做。
佟陌桑穿著一身濕衣,將該做的粗活兒都做完,才回到柴房里換衣服。
她瞥見床榻上放著一件嶄新的棉襖,她將棉襖穿上,覺得很合身,仿佛是特別為她訂做的一樣。
她心想,這件棉襖一定是文仲爵送給她的。
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會對她表達關心之情。
她欣喜若狂的跑去見文仲爵,以為他已經原諒她,肯接受她的感情了,但他的態度卻冷淡疏離,將她當成陌生人一樣。
「這麼急著來見我,有什麼事嗎?」
「我床榻上放著一件棉襖,是不是你送給我的?」她邊喘著氣邊問,眼中寫滿期待。
「棉襖?什麼棉襖?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他決定裝傻裝到底。
「稍早前,夫人潑了我一身冷水,你是不是看見了?」她狐疑的問,印象中依稀有見到他的身影。
「她潑你一身冷水?你做什麼事惹到她了?」他仍然面無表情,只不過,眼中閃過一抹復雜又怪異的光芒,但隨即隱去。
罷才的情景,他看得一清二楚,但他不想讓佟陌桑知道。
他不能表現出還很在意她的樣子,否則,他該如何繼續報復她、試探她?
「算了!反正那些事都已經不再重要了,只要知道你仍然是關心我的,那就足夠了。」她的臉上保持著淡笑,一句埋怨的話都沒說。
「我不可能關心你,我對你只有濃濃的怨恨而已。」他說得咬牙切齒,並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冷酷無情。
他的報復行動才剛要展開而已,怎麼可以心軟?
見她被夏華月凌辱,他應該很開心才對,為什麼心頭會閃過一抹不舍?
或許,只要她在文府一天,他的心腸就會越來越軟。
「可是,你明明就送我一件棉襖。」她低聲咕噥,內心感到納悶。
如果這件棉襖不是他送的,那會是誰送的呢?
沒有人有膽量違逆他呀!
「你口口聲聲說是我送的,你有證據證明是我送的嗎?你有親眼見到我出現在你房里嗎?」他咄咄逼人的反問。
他越凶,就表示自己越心虛。
佟陌桑心平氣和的回答。「我的確沒有親眼見到你把棉襖放在我的床榻上,我只是猜測而已。」
依她對他的了解,他很有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但她也沒有十足十的把握,確定他仍然是關心著她的。
「奉勸你別再胡思亂想,面對現實比較重要。」他的口氣及表情都帶著譏誚。
他的態度,讓佟陌桑的胸口閃過一道刺痛感,眼楮也漫上一層水霧。
言語是傷人的利器,果然沒錯。
文仲爵的言下之意是,要她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也別再妄想得到他的愛,更別做白日夢了。
「你不想承認也沒關系,反正,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我,這就夠了。」她心滿意足的淡笑著,望著他的眼神熾熱而專注。
她感覺得出來,他並沒有變,他只是外表強裝冷漠,內心卻是柔軟的。
「你不要以為你逆來順受,我就會原諒你、原諒夏棟梁,我勸你最好死了這條心,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他別開臉,厲聲怒罵著,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出來一樣。
佟陌桑卻沒有被他的怒氣嚇著,反而走近他,蹲跪在他的面前,並伸出手,握住他冰涼的大手。
「不管你想怎麼對待我,我都不會有怨言,因為這是夏家欠你的。」
「這一切都是夏棟梁的錯,你怎麼這麼傻,願意代替他在文府受罪?」他一直認為她是無辜的,只不過,他說不出原諒她的話來。
她願意替夏棟梁背負罪過,他又何必阻止。
「父債子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我相信如果立場互換,你也會選擇跟我一樣的做法。」她說得篤定。
文仲爵聽得心有所感,她實在太了解他了。
「你若再繼續待下去,我不敢保證,夏華月會再使出什麼手段對付你。」他意有所指的警告,聲音壓得低低的,看似一臉無所謂。
如果他不關心她,怎麼會好心的告誡她?
佟陌桑覺得胸口流淌過一股暖流。
「這你不必擔心,小姐只是一時憤怒無處發泄,才會找我麻煩,其實她心地挺善良的,更何況,我確實有對不起她的地方。」她以平淡又認命的口吻說著。
她會竭盡所能,彌補因為她而受到傷害的人,尤其是文仲爵。
「你、你會後悔的!待在文府只會讓你活受罪而已。」他不由自主的低吼。
沒想到她這麼死腦筋,一點都不曉得變通。
贖罪的方式有很多種,不一定要用最直接的方法。
他希望她離開文府,回夏府去享受她一直渴望的天倫之樂。
「活受罪總好過自我譴責,待在文府是我自己的選擇,你別再趕我離開了。」她的語氣帶著懇求。
他心下暗忖,如果他再繼續勸她離開文府,她遲早會察覺出他對她的感情,于是,他沉默了片刻才又開口。
「你想怎麼樣隨便你,我不想管了。」他氣怒的甩袖,大步離開。
靶覺自己胸口的憤怒似乎逐漸緩和下來,一直以來壓在心口的大石也落下了。
他明白自己對她的恨意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關心及不舍。
她主動化解兩家仇恨的決心感動了他,讓他不再一心只想報仇。
愛與恨之間,只有一線之隔而已。
如果他願意慢慢的接受她,情況是不是會有很大的轉變?
從今天開始,他應該給她一個機會,讓她成為夏府及文府兩家的溝通橋梁。
他有信心,她一定會做得很好。
文仲爵對佟陌桑的態度逐漸由怨恨轉為釋懷,甚至開始信任她,有意無意把文府地契及巨額銀票的放置地點都告訴她。
一方面是想測試她是否真心,一方面是要讓她感受到他將她當成自己人。
然而,由于夏華月早已在文府布下自己的眼線,文仲爵及佟陌桑的一舉一動,自然都落入她的眼底。
她便趁此機會再次陷害佟陌桑,想將她徹底趕出文府。
她故技重施,找了一名外型及長相跟佟陌桑很像的婢女,故意在偷竊文府地契及巨額銀票時,讓文老爺發現行蹤。
文老爺氣極了,下令要文仲爵搜柴房,文仲爵在佟陌桑的枕頭下,搜出了文府的地契及巨額銀票。
他睜大眼,厲聲質問佟陌桑。「文府的地契及這些銀票真的是你偷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是為了報復我及我爹嗎?」
他不願相信她真的是偷竊者,但罪證確鑿,他想自欺欺人也辦不到。
尤其,目擊者還是爹爹,他就算想質疑也找不到理由。
「我沒有偷文府的地契和銀票,請你相信我。」佟陌桑苦著一張臉,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人證物證齊全,你還想狡辯?說!你偷這些東西,是不是為了報復我?」他咄咄逼人的質問,眼中沒有一絲溫度,像結了一層冰似的。
她的偷竊行為,實在教他失望透頂,尤其她死不認罪,更讓他為之氣結。
「我來文府就是為了贖罪,怎麼可能因為想報復而偷竊?我絕對不會做出這種自取其辱的事來。」她信誓旦旦的保證。
「你實在太狡猾了,逐步取得我的信任後,才又狠狠的打擊我。」他腳步踉蹌的往後退了一步,完全不相信她的說詞。
「不!我不是這種人,我絕對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她哽咽著,欲哭無淚。
這件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在文府,最恨她的人就屬夏華月,難道……真是夏華月故意栽贓給她的?
她直盯著夏華月的臉,然而,她卻一臉鎮定如常的模樣,沒有流露出驚慌或者心虛。
「你背叛我,辜負我對你的信任,這就是對我最大的傷害。」他氣憤的咬牙,渾身因為怒氣而緊繃著,瞳眸深處甚至透出一股駭人的恨意。
她破壞了他好不容易才重新拾回的感情。
今後,他絕對不可能再相信她了。
文老爺見兩人爭執不下,便主動開口建議。「爵兒,將她送官嚴辦吧!是非曲直自然有人替你主持公道。」
文老爺巴不得見佟陌桑受到報應,以解心頭多年來累積的怨恨。
「送官嚴辦?」他喃喃自語,眉頭緊鎖。
萬一知府大人是個不分是非黑白,就將人治罪的貪官污吏,她豈不是要白白受罪?
一想起她可能被刑求,他的心頭就閃過一抹不舍。
她又不是罪大惡極的匪徒,壓根不需要驚動官府。
「爵兒,事到如今,難道你對她還有感情?舍不得將她送官嚴辦?」文老爺瞠大眼,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瞪著他。
他的兒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感情用事了?
佟陌桑到底給他下了什麼迷魂咒?
「爹,孩兒只是認為,文府的地契及銀票雖然被偷,但很快就找著了,並沒有什麼損失,何必驚動官府?這樣對文府的名聲也不好。」文仲爵就事論事的解釋,想表現自己對佟陌桑沒有任何私心。
「你不報官抓她,豈不是太便宜她了?萬一她又故態復萌,咱們文府早晚會被她給搞垮。」文老爺憂心忡忡的說。
在場的家丁奴僕,全都睜大眼看著文仲爵,想看他會做出什麼決定。
他思忖了片刻,才緩緩的說︰「只要將她趕出文府,她就沒有機會再動歪腦筋了。」
他說這些話時,表情是沉重而復雜的。
時勢所逼,讓他不得不狠下心來趕她走。
佟陌桑在一瞬間紅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低聲下氣的哀求。「仲爵,求求你別趕我走,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一旦出了文府,她就很難再回來了。
一想到今後有可能再也見不著他,她不禁悲從中來,雙眼彌漫著一層水霧。
文仲爵幾乎想也不想就拒絕。「我給過你一次機會,不可能再給你第二次,如果你不肯走,我只好將你送官嚴辦了。」
眼前有許多雙眼楮盯著他看,他不能徇私,否則會落人口實。
尤其爹爹那邊,他頭一個就無法交代。
「仲爵,如果你堅持趕我走,我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我聽你的,我走。」她無奈的輕嘆一口氣,轉身回到柴房里收拾細軟。
她不希望造成他與文老爺之間的不快,她知道他一向侍親至孝,一定不可能忤逆長輩。
她不能讓他做個不孝子。
再說,罪證確鑿,他如果偏袒她,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她怎麼忍心見他被眾人責難。
她邊收拾邊掉眼淚,只能將所有的委屈吞入腹中。
臨行前,她走到文仲爵的面前,輕聲向他道別。「仲爵,我走了,希望你好好保重自己。」
她強忍住淚水,勉強扯起一抹笑容。
就算要走,她也要走得瀟灑一點,不讓他替自己擔憂。
文仲爵別開眼,始終不肯正眼看她,他怕自己一見到她哀傷的眼眸,會忍不住開口要她留下來。
為了她好,他必須狠下心來趕走她。「走吧!珍重。」
此次一別,真的後會無期了。
佟陌桑拎著包袱,邊走邊回頭望他,眼中夾雜著不舍之情。
然而,文仲爵卻只能握緊雙拳,強忍著痛苦,堅持不回頭看她一眼。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他才忍不住回頭望,只可惜,他已什麼都留不住,只能讓空虛佔據他的心。
她的離開,竟然帶給他無法言喻的痛苦。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有多麼的愛她。
失去她,他的靈魂便再也不屬于自己了。
佟陌桑離開後,文仲爵無意中救了一個差點被謀殺的婢女,原來當初她被夏華月買通,嫁禍給佟陌桑,如今夏華月想殺她滅口,婢女便將夏華月的陰謀詭計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文仲爵才得知真正的幕後主使者及昔日綁走佟陌桑、並嫁禍給他的人,就是夏華月。
他自知錯怪佟陌桑,心中除了悔恨之外,更是積極尋找她的下落。
只是,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始終找不著佟陌桑,他懷疑佟陌桑是有意避著他。
他心生一計,打算將她引出來。
他放出風聲,讓眾人知道他到臨鎮去尋找佟陌桑時,不慎被一群凶惡的盜匪襲擊,身受重傷,命在旦夕。
佟陌桑得知消息後,馬上到文府探望他。
她太急于見文仲爵,沒有發覺從一踏進文府大門開始,便沒有人攔阻她,或替她通報一聲。
她直接來到文仲爵的房間,顫抖著雙手推門而入。
文仲爵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仿佛沒有氣息似的。
她蹲跪在床前,淚水忍不住流淌而下。「仲爵,我來看你了。」她伸出冰涼的小手,輕撫著他蒼白的臉龐。
眼見他虛弱的緊閉著雙眼,她的胸口傳來一陣陣揪疼。
「仲爵,你睜開眼楮看看我好嗎?你不能就這樣一直躺在床上,為了我,求求你趕快好起來。」她輕聲低喃,淚水越流越凶。
無論她怎麼呼喊他,他的眼皮都一動也不動,她越想越慌,難過的啜泣著。
「仲爵,如果你走了,我也不想活了,我會緊緊追隨著你,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她的表情及語氣都是前所未有的堅決。
這下,文仲爵嚇得從床上彈跳起來。「陌桑,你千萬別為了我做傻事!」
若再繼續偽裝下去,他怕她會做出無法彌補的事來。
「仲爵,你、你沒事?」她雙眼睜得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直盯著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文仲爵輕輕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你瞧,我的心跳聲這麼強而有力,怎麼可能會有事?」
「你騙我!你怎麼可以欺騙我?」她掄起拳頭,不斷在他的胸膛上捶打著,眼淚像涌泉一樣不停的冒出來。
她又驚又氣又喜,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你打吧!只要能夠讓你消氣,就算把我打到重傷,我都無所謂。」他一動也不動的任由她捶打著,口氣帶著濃濃的不舍。
佟陌桑卻越捶越小力,甚至停止捶打的動作。「就算把你打死,也無法彌補我心里受到的傷害。」
被他誤會,簡直讓她生不如死,每天都活在痛苦中。
「對不起!我虧欠你太多了,就算用一輩子來還也還不完。」他的眼眶染上濕意,語氣帶著歉疚與自責。
「我沒要你償還什麼。」誰教她要愛上他,注定會受到傷害。
「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一丁點傷害,我會竭盡所能的保護你。」他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證。深邃的黑眸直直望著她,仿佛想望進她的靈魂深處。
「你該保護的是你爹及文府,不是我。」她想起兩家根深柢固的仇恨,是永遠也解不開的。
「不!我最該保護的人是你,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沒有你,我的生命便不再有意義。我爹那里,我會說服他,讓他接受你,他對你的成見其實不深,只要我們一起努力,一定可以取得他的諒解。」他溫聲勸說。
佟陌桑的內心逐漸動搖起來。
「萬一他不諒解,始終不肯接納我呢?」她仍然心存疑惑與不安。
「到時候,我就帶你遠走高飛。」他不加思索的回答。
他的心里已經打定主意,要與她廝守一輩子。
「你不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人。」佟陌桑太了解他的為人了。
文仲爵握住她的手,溫聲道︰「我也相信,你會願意跟我一起努力,化解夏家及文家的仇怨。陌桑,你會回到我身邊嗎?」
縱使內心有點忐忑,但他的眼神仍然堅定而執著。
佟陌桑一方面被他篤定的神情所說服,一方面也想再努力一次,不想輕易的放棄。
她猶豫了片刻,才緩緩的點頭。「好,我願意再跟你一起努力,化解兩家的仇恨。」
餅去的風風雨雨,就讓它隨風而逝吧!
文仲爵輕輕的吻住她的紅唇,將所有的繾綣柔情及濃情密意,化為深情一吻。
有了她,他的生命就變得圓滿了。
作者:
匿名
時間:
2015-7-31 00:41:54
尾聲
在文仲爵的堅持下,文老爺不得不答應讓他與佟陌桑成親。
婚後不久,佟陌桑就懷孕了,她替文府生下一個白胖胖的男嬰,文老爺開心得不得了。
連夏棟梁前來探望外孫,他都將男嬰一直抱在手上,不肯給夏棟梁抱一抱,兩人為爭奪男嬰還起了口角。
深夜,文仲爵癱在床上,一臉疲憊的樣子。
「仲爵,怎麼了?為什麼你看起來很疲憊?是兩位老人家一言不合,需要你當和事佬嗎?」她納悶的問。
靶覺平時神采奕奕的相公,突然間變得很沒有精神。
「爹跟岳丈倒是沒有起很大的爭執,只不過為了抱孫子,彼此鬧得不愉快。」
他揉了揉額際,輕嘆一口氣
兩家的關系本來已經改善,現在又為了孫子而起爭執,實在令人頭疼。
「這就表示,咱們的兒子很受寵呀!」她綻開甜美的笑容。
文仲爵沒好氣的敲了敲她的額頭。「你還笑得出來,你都不知道我夾在中間有多麼為難?」
他偏袒哪一邊都不對,簡直里外不是人。
「我的好相公,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解決兩老的爭執,我一直相信我的相公是萬能的。」她端著笑臉,小手放在他的肩膀揉捏著,想讓他放松心情。
文仲爵舒服得微眯著雙眼。
「你說得倒輕松,咱們再不想個辦法,兩老遲早會為了爭搶咱們的寶貝兒子而翻臉。」他憂心忡忡的蹙眉。
兩位老人家都不能得罪,實在很難應付。
「你比較聰明,你來想辦法。」她將難題直接丟給文仲爵。
反正,他這麼有擔當,她也樂得輕松。
「咱們夫妻是一體的,你可不能置身事外。」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讓她撲跌在自己的懷中。
即便已經親熱過無數次,他對她的迷戀依然有增無減。
「我想不出來嘛!你頭腦好,點子比較多。」她漲紅臉,掙扎著想起身,卻被他抱得更緊。
「這可是你說的,若為夫的想到辦法,你可要全力配合。」他微扯唇,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瞳眸深處閃動著自信的光芒。
「好好好,我一定聽你的。」她敷衍的揮了揮手。
文仲爵將下巴靠在她的肩窩上,低聲道︰「陌桑,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哪有?我沒有變胖。」她驚呼出聲,不悅的擰眉。「你這是在嫌棄我嗎?」
「沒有、沒有,我愛你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嫌棄你?」他的大手不安分的在她的腰際游移著,還大膽的伸進她的衣服里。
佟陌桑拍打著他的大手。「你做什麼?這麼不規矩。」
兩人原本談話談得好好的,他怎麼突然動手動腳?
「我脫你衣服,才看得出來你到底有沒有變胖。」他說得理直氣壯,才一眨眼的工夫,就脫下了佟陌桑的衣服。
她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喂!你太沒規矩了,我可沒答應讓你脫我衣服。」
她拿起棉被蓋住自己的身子。
文仲爵一把將棉被甩開,不許她遮住曼妙的身材。
「你自己答應一切都聽我的。」
「這跟解決兩老的爭執有什麼關聯?」她不以為然的反駁。
「當然有關聯,只要咱們趕快再生一個寶寶,兩老就不會再為了搶奪孫子而爭吵了。」他眉眼帶笑的解釋。
這個方法最大的受惠者,就是他了。
「什麼?這算什麼爛主意,根本就是你自己貪圖享樂。」她揚高音量抗議,小臉不滿的漲紅著。
明明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還說得義正辭嚴的。
「你答應過要全力配合我的,不許反悔。」他動作迅速的將她壓在身下,薄唇封住她的紅唇吮吻著,讓她連抗議的機會都沒有。
她被吻得頭昏腦脹,腦中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更何況是反抗。
她趁他喘息時低聲咕噥道︰「我真是誤上賊船了。」
「錯!你是誤上了賊床。」他嘻皮笑臉的說著,旋即低下頭,在她的身上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
他相信,兩人很快就會再有寶寶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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